第二章氤氲的怀蠋林引路极夜泉-ElfArt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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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氤氲的怀蠋林引路极夜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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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任务下来了。”丽姬娅把手中的信封一分为二，“报告我也写好了，扎。” 　　他们正在提交材料的大厅内。上一次送信结束后所有人都被要求回归蜂巢提交战斗报告，好在作为老手信蜂与退役信蜂转叮勾的组合扎和丽姬娅并不至于没带回材料或者交不上信息。扎至少可以逃过一劫不再写的那么详细了——虽然他要负责把收集到的那些铠虫碎片和标本塞进陈列室等蜂巢验收。哪一部分更易碎哪一部分更重要对他这样近身作战的个体而言确实是贴合经验的。 　　“我们的工资里这一部分算额外加班吗。”当事人很明显对于自己的这种经验毫无喜悦之心，带着手套拎起铠虫触须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一种鲜明的嫌弃。 　　“但是本身有工资。”丽姬娅站在门口等待。她一句话里省略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很可惜不算。”这一句去哪里了？ 　　扎觉得自己的搭档偶尔确实会出现一点微妙的问答。在这种情况下想到的是本身有工资确实不像是正常人类顺着抱怨该说出来的话。 　　“所以接下来去哪里？”他终于把最后的残肢也塞进架子，把一次性手套扔及垃圾桶后伸手接过了丽姬娅手里的信封，“这样总感觉像是要从口袋里掏出铃给你你才会走一样，发任务用信封真的是很古老的习惯啊。” 　　“午夜之森和披霜镇。”扎看见丽姬娅从信封里倒出一枚小巧圆盘和他解释，“不需要铃，和同事要小费也太过分了。” 　　所以说这种按照对方问题顺序不管是不是调侃都一一回答的的行为习惯也非常电波系就是了。至于关注点的问题，扎再次表示自己会忽略的。他伸手接过自己的那份罗盘，仔细看着指针颤巍巍晃向他们要去的方向。 　　“还挺灵敏的。在蜂巢都能显示出来。虽然确实是森林更近。” 　　“有效和迅速毕竟是第一要务。”丽姬娅看着他把玩定向针，眨眨眼，用宣布的语气一敲手心：“啊，我会这个。” 　　她手中银色的表盘“咔哒”一声脱离了项链载体，被纤细的手指抛入高空，任由明亮温暖的上午让它折射出绚烂的光斑。 　　“等等……”扎很担心她没能接住，虽说丽姬娅从来不做令人担心的事，但如果失手她搞不好也会难办。但丽姬娅看起来并不为此担心，圆润的指针白亮亮下落沿着她手指滚动一圈，最终乖巧地被她攥进手心里挂上链子，轻盈得像是她本身在抛出一片阳光。 　　并且这很意外，丽姬娅确实在这时候表演了一样小小的把戏。 　　“和男朋友学的。”她把指针塞进领口里，垂下眼睛去整理自己的发梢，把那么活泼的一点表情藏起来，“他很会耍帅。我只学会了这个。” 　　——感情超好啊，她和她男朋友。 　　· 　　· 　　· 　　森林朝着二人张开不怀好意的怀抱。 　　天色昏暗，苍穹溟晦，猩红在墨绿背景里沉降成新一轮暧昧的死意，如同一块等着天命判笔落下的墨。 　　扎手中的指针缓缓向右侧偏转了30°，颤巍巍在无声的包围里咯咯作响。玻璃下薄薄一片抖若筛糠，但好在依旧尽责地为出口打下了坐标。 　　“最后确认一次任务，只需要带回虫卵……注意头顶铠虫袭击，我们要排查的区域这次不至于深入中心。” 　　丽姬娅和他点头，捏住自己大提琴的琴颈调整了一下武器位置，抬头看向最近的枝桠。最近尖锐枯败的细脆自然生长三叉戟距离她的头顶还有两手臂的距离，剩下能承受更重个体的更是安全距离外的旁物。 　　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眼神扫了一下铠虫可能出现的范围，一边放下心来一边不爽地一咂舌。偶尔在这种时候庆幸自己的身高带来的不爽程度简直远超被人当面调侃。 　　“走吧。在负面效应追上来前我们应该至少有两小时。” 　　窸窣的长草徒劳无功地伸长手臂挽留二人，又在二人没能留下后哀怨地弥合了他们走过的痕迹。漫长的灰黑上信蜂与叮勾的行走缝上一枚游动的针脚，歪歪扭扭描红森林边沿。 　　丽姬娅左右环顾后准确踩在了足够坚硬的硬石上俯下身，用戴手套的那只手拨开混为一谈的落叶。 　　“这里，痕迹。跳跃距离短了。” 　　她指向数个深入土地半寸的浅坑。边沿锋利，下落点明确，前对比后对陷入更浅，间隔四米左右，既然留下痕迹的个体既然不是两位身穿尖头高跟鞋还迈开步伐迷路在这片区域里的人类，那只能是“弗斯特”铠虫罕见的落地转移区域或寻找产卵点的线索。 　　“好眼力。”扎一起弯腰确认了脚印的方向，“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顺着痕迹走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任务材料。这只跳跃留下的下陷程度比普通成虫更深，应该是怀孕个体。他们不擅长在路面爬行，如果跳跃的话沿路的树上应该也有刮擦痕迹。东南方向再追最多两公里。” 　　两人放轻脚步，以最大限度减少了自己和这片土地的接触面积。午夜之森独有的寂寥和雾气一同渗进骨髓，阴干的树叶腐烂与别无其他活物行动痕迹的风情一同亲临现场，叶片舔舐湿土，每一块软草甸都像种了人类的农田——深吸一口，这就是猜忌心的先兆。 　　“……它们领地扩张了。” 丽姬娅看起来并没有受这样环境的影响，但确实在此刻打破了二人毫无交流的半小时。二人暂且追寻到踪迹急转的边沿就停下脚步，此刻信蜂正在看地上一块棕黑的条状物。裂口皲破，看起来像是被重击折断。介于骨骼在自然里是相当容易染色的画布，没有太阳漂白只有泥土包裹得个体只能是同色系的棕黑。判定方法有限，那是人骨还是枯枝只有拿起来看才知道。 　　唯一的问题是这场景出现在丽姬娅身上配合她的名声着实显得吊诡，感知里第一的预警是距离所有亡者起舞只差她拉响琴弦。好在她好像没有真的捡走不明物品的倾向，反而在看见那样东西后往旁边的树皮扫去质疑。 　　“发现了什么吗？” 　　“火焰心弹。可能是我的熟人。他没杀掉。” 　　扎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说的是铠虫而不是什么被追杀的活人，指的也不是面前那一节不知物种的骨骼残骸。“弗斯特”在过去一直集中在森林中心区域，产卵虽然是个体行为也往往不脱离包围圈来保护幼体。很难想象这种快速繁殖的迅捷杀手居然也有自然选择下对幼年体存活率的指标，如今的大范围扩张指向的两个结果都不怎么美妙。 　　“它们变强了或者变多了……甚至都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怪不得要我们带样本回来，本来就不是什么经常被观测到的个体。” 　　——扎没有问丽姬娅刚看见的那一节到底是什么东西。 　　二人的对话以安静告终。时不时斜刺而出的细枝与带刺藤蔓拖家带口地缝在行进路线上，如今不留痕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好在胜利在望，前方草叶在无风环境中过大幅度的起伏正是找对目标的痕迹。 　　“说起来……”扎压下声音示意自己的发现，比出下蹲手势让二人伏在密叶的灌木丛后，“报告里表示这些虫卵不是它们的吧？” 　　葱绿色与枯黄混合土壤里的潮腥气；枯草、积雨加粘液；血腥佐以无声尖叫和恐惧的眼泪：这就是名为“异常虫卵”香水的前中尾调。二人面前的“弗斯特”个体只有一只，但体长大于四米，前肢锋锐的锯齿互相摩擦出尖锐单调的协奏折磨它不知已经前来的来客。推断是错误的——这不是一只怀孕的个体，甚至看起来不是雌性个体。那更深的压痕来自其远超及格线的体型与收拢得更紧凑的肢体，这代表它的攻击绝对足够强力。 　　“引开？”扎已经能看见它背后呼吸的枯叶丛。蓝色在这片土地上相当显眼，信蜂的制服和虫卵都首当其冲的吸引目击者，反倒是平时更扎眼的红色如鱼得水。 　　“我需要五分钟。”丽姬娅没有回头，提出的要求倒是很明确。“两个空壳，两枚活卵，它应该很强，无损耗这个结束就能完成任务。注意安全。” 　　分工很明确。丽姬娅抽出了琴弓，而扎已经轻巧地跃上树干。迅蜂的绳索像是一节有鳞生物的长尾，卷着苍节的树皮把已经失去了心的痕迹的主人送至铠虫最不加防备的感知死角，几个呼吸叮勾融入了同色的幕帘。丽姬娅如约在七秒钟后听见了铠虫仓皇的跃起和远离。 　　好吧、好吧。 　　舌尖上抵，上门齿咬住唇瓣，卷舌，唇瓣再互相一碰，丽姬娅把她心弹的名字在齿缝里咀嚼透彻，最终在比铠虫嘶鸣更悠长的一句琴音里轻声叹息： 　　「致——永不复焉（Nevermore）」 　　静、静、静。 　　“嗡——！” 　　凭空升起的幽蓝色切开了红雾。空气像是被幽冥的火焰蒸烤般折出弧状的波纹，看起来无害的褶皱掠过林木，略过草丛，温柔掀开散落在地的落叶，举重若轻地沿着闭合处的一次翕张剪断了呼吸虫卵的生命，正如死神的镰刀比乌鸦报丧更快速地抽走滞留的魂灵。虫卵周围的蓝苔在这针对它们粘合的生命的攻击下蜷缩着羞愧成焦黑色，蒸腾的白雾稀释进红色的大环境里。 　　“三分钟。” 　　丽姬娅把大提琴斜挎，弹出尾柱，向右顺时针拧动五圈。银黑色的尖锐物脱离琴身落入她的掌心。她撑住一节横向倒地的枯木起跳，几步里逼近了落地的虫卵，在利刃与虫嘶追上她前割断了最后一点黏连的苔藓，把两枚空虫卵单独收进容器。 　　扎的身影在逐渐靠近。丽姬娅能听见树木枯折的哀哭，叮叮当当的交手声密集而焦虑，拖慢对方角度的意图在逐渐被瓦解。 　　“扎，走。”信蜂跃过拦路的碎石堆，顾不上别的先朝着打斗方向出声。 　　红色携带雾气席卷而来。声东击西的石块和小剑狠狠敲击在铠虫反方向的头顶，叮勾一个闪身从树梢落地，对话在视线交替的瞬间完成。 　　“拿到了？” 　　“结束了。” 　　二人在铠虫暴怒的虫壳摩擦声中远离了战斗领域。 　　“……以上就是材料的来源过程。更具体的信息我会晚些提交到档案室进行留档。很抱歉当时因为战斗情况下意识选择了杀死对方幼虫，没能及时留下活样本。”丽姬娅合拢了手心里的文件夹，对着玛尔德馆长鞠躬。 　　两枚空壳如今正在他们面前的展示台上接受光照的窥探，至于破碎虫卵的组织液和残骸则被更谨慎地放在一旁。卵鞘中的幼虫已经装进了试管——僵直死去的弧形物还保持着丽姬娅攻击时在卵中的睡眠，好在她的能力确实不偏向攻击，伤害下留下的骨骸也依旧存在研究价值。丽姬娅很遗憾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进攻，但确实在不能确定未知卵的孵化时长和不知道保护该卵的铠虫是否有追踪的能力的时候她不希望携带着这样足以害死她和搭档的冒险物品。 　　啊，是的，搭档。 　　“……以及介于我的搭档在取回物品的过程中为我提供了最大范畴的帮助，我向您申请这一期工作他工资的上调。” 　　看得出她确实在努力克服自己不善言辞的过程，并且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搭档承担了过多的风险。扎本来在房间一角背靠墙角昏昏欲睡，听见这一条几乎要热泪盈眶——她甚至没提到自己需要加工资的事。 　　玛尔德接过丽姬娅递来的文件夹，把它归档进了简单报告的行列之中，倒还没有对工资相关继续发表同意或者不同意。 　　“辛苦了。”她和丽姬娅招手示意信蜂靠近，“所以你还是决定要去吗？” 　　扎骤然生出一点不详的预感。要说他的搭档在什么时候让他最头疼，那绝对是接任务这件事上的积极性。她似乎在规定的休假日外并不常常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扎甚至感觉现在的工作频率还不是她的极限。 　　“毕竟在等待的人会希望有人在做。” 丽姬娅因为这句话想起了什么似的微笑了一瞬，“只是尽力而为。” 　　五分钟后正常的脚步声带着拖沓的脚步声一起关上了门。 　　扎现在是面无表情的那一个。他的大脑里的想法如果具像化成文字，绝对能看见滚动的大段心里弹幕密密麻麻从他头顶飞去天花板之外，并且其中百分之九十是对于他搭档勤劳的无奈，剩下百分之十是对于刚刚新任务地点的勉强期待。 　　丽姬娅虽然迟钝，但读空气的能力并没有退化到视而不见的程度。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积极性添了麻烦，语气里歉意的成分生成了列出吸引力的尝试： 　　“那里有温泉。” 　　扎像是猫科动物一样哼了一声，丽姬娅几乎能看见他在空气中转动的耳朵。 　　那，筹码增加。 　　“铠虫……是黑红色的。可以拿走一部分材料。” 　　扎意识到丽姬娅确实已经算得上搜肠刮肚了。在他身前双手交叠扣死的搭档可是连幼虫尸体都上交的模范级别好信蜂，这绝对是她自己能想出的最接近违反规定边沿的诱惑。他本意也只是玩笑而已，更何况铠虫材料一直都是用来增强和维护武器的第一耗材。 　　丽姬娅在扎勉强点头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这就是二人如今行走在雪地里的原因。扎每踏下一步都有点哆嗦——雪层太厚了，几乎没过膝盖。长筒靴有效保护了积雪不要贴着裤装边沿变作寒冷的透明盔甲，但冷意已经并非能够单纯依靠运动来解决的程度，依旧跗骨之蛆般对着血肉下的骨骼虎视眈眈。丽姬娅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比往日更沉默，好像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能在传达出前被白色吞没进代表虚无和空洞的茫然里。她的肌肉量比不上扎，此刻深陷的程度还算是得到了有效控制，只是穿过冰原的风把她的长发卷得猎猎作响，让她在远处看起来像是海水里随波逐流的一只水母。 　　“我受不了了。”扎又一次把自己从雪地里拔出来的时候耐心确实接近告磬。他换了外套，此刻厚重的外表至少在外观上影响了他的轻盈。 　　丽姬娅看起来也在想办法。随着接近披霜镇雪地逐渐平缓，但因为行走和风和阳光三重作用下糅合的地面如今逐渐拥有了光滑的表壳。若穿戴冰刀或者滑雪板倒是太过了，但单纯用普通靴子行走也绝不现实，他们确实需要一个调整一下装备的空隙……啊，也许这样可以。 　　丽姬娅举起戴着手套的左手比了一个空心圆，又比出一个数字四，右手食指交叉，最后握拳。她的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上半张脸被护目镜的反光装饰成看不见眼睛的镜面，给出指示的样子确实接近机器人。 　　「左前方四点钟方向，绳索进攻。」 　　扎在一片蓝白色雪里没有看见敌人，疑惑地双手比叉，又得到了一次重复的指令。 　　于是他朝着丽姬娅指引的方向凝望，终于在云层遮挡微弱阳光的瞬间意识到了丽姬娅的意思。 　　——那是一根几乎融进白与蓝的透明冰刺。 　　错觉般道错的暖意此刻后知后觉在镜面上投下半透明的影子。他们靠的太近了，冰比玻璃还要透明，宏伟的自然御驾亲征，此刻朝着尝试征服它的人类投下漠然的一瞥。 　　扎环顾四周： 　　青天在上，白雪在下，横贯百米的骇人冰柱拔地而起，边棱森然交错出深海巨兽般寂静的锋锐。所有生命在那透明的贯穿中都只看得见自己的倒影为此地唯一的格格不入，连风与光芒在直面这震颤不止庞然大物前都不得不退却、恭迎、下跪，由此来哀求赦免，来尝试逃离自己被那不动的利齿切碎成光屑的宿命。如果他再向前三步不到就足够正巧把自己这个更温热的个体黏在该死的冰刺上。 　　丽姬娅在他身边安静地打了个冷颤。 　　“还好还好……”扎心有余悸地把迅蜂甩去高处的冰面，在细碎的咔嚓声中稳定下了垂落的绳索，足以让他从空中弹出他鞋跟里用来稳定自己的叮刺，“我去前方。” 　　森罗的无数个扎凝视着他向前的步伐。交叠的寒冬一面又一面镜子折射着面无表情的火红色朝着唯一无反射的未知走去，再与他身后半步安静的坦桑蓝对上目光。冰层里细小的裂纹指引出前方的线索，前行的信蜂与叮勾则是在这样的前路里找到克敌先机的组合。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风声的哀哭里混进雪下挖掘与崩塌的细碎前兆。 　　扎的迅蜂此刻以绳索和锋利的表面凿进上方冰层，让他成为了冰刺上镶嵌的蛰伏危机。丽姬娅则此刻坐在坡势更缓的更高处，她的大提琴的尾针以裂痕咬至稳固。 　　“1、2、3；2、2、3；3、2、3……” 　　丽姬娅轻声念着圆舞曲的拍子，大提琴音轻快地在冰柱上磨下一层又一层的碎屑，甚至雕刻出五线谱与音符。若不是地面上聚集的冰与水都落在一片区域，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故意来这片区域里得到了缪斯的眷顾。 　　扎换了个姿势吊在半空，精准在丽姬娅用音刃凿下的碎片里挑选趁手的几块在手心里颠着，准备用来当吸引铠虫的碎石。 　　“重量？”丽姬娅和扎在相对两侧用手势发问。 　　扎比出一个就差一点的完全OK。 　　他手中抛接的冰块再次掂至半空，红衣的叮勾骤然单手抡起巨剑，以剑锋顶端的平面抽飞了那一枚冰锥！ 　　“啪！” 　　“哐！” 　　两只铠虫被那碎屑留下的最后重量欺骗，地面下陷，白色厚雪里骤然暴起两团遮目的雪雾！ 　　黑红的双虫组合一跃而出，捕食的触手在半空挥舞在空气中抽出爆响，随后徒劳无功地只争相捕获了可怜的残留着一点叮勾气息的碎冰。 　　“看这儿！” 　　扎的迅蜂飞射而出，带着他在冰刺上转移阵地。他手中的冰锥下坠，正敲在打头铠虫的触须上。 　　“看着就冰，活该的。”叮勾挂在半空极其挑衅地点评。他似乎完全没注意自己悬挂的地点太低乃至两只铠虫只需要一个前跃就能够和他来一份亲密的死亡贴脸吻，甚至伸出拇指，朝下比了个垃圾。 　　两只躁动的铠虫也并非初出茅庐的幼体，顷刻朝着他的角度扑来。 　　“铮——呲————” 　　“咣————！” 　　山河剧震！ 　　大地像一面被摔裂的镜子般咔咔开裂，两只铠虫在跃起的瞬间被从天而降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震飞着在地面上滚出长远的距离，透明的、宛若当初用于惩戒罪城子民出现的盐柱的冰柱自顶端坠向地心！扎的身影与那映照出的、他自己的倒影一同慢了一步自高空下落，炫目的光辉自他的剑锋上燃起，与丽姬娅后发先至的琴音刃一起切开了二虫腹下的甲壳！ 　　 　　“结束。”/“搞定收工。” 　　两分钟前。 　　“捕捉到绯杰斯的痕迹了。应该是两只。”扎从天顶倒挂下来指向他们脚下的雪堆，“看起来是来这里休息的，和我们一样。” 　　“解决掉吧，一只材料瓜分，一只提交报告。” 丽姬娅此刻的激进比之前遭遇铠虫更胜些，引得扎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当事人很明显想用沉默假装没能察觉，但扎的眼神太明亮了，她确实无法在这个时候自我欺骗她自己真的没看见。 　　“……礼物。”丽姬娅在搭档绿眼睛的攻势下支撑了20秒，“……我要给人准备礼物。” 　　她在扎揶揄的眼神里默默转了一个方向，话题被她生硬地拽回有关作战的安排。 　　“扎可能需要以身试险做一次挑衅。刚才冰柱后方的位置就可以，让它们跳起来，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让冰刺落下去，大概率在这个高度和势能下由于绯杰斯为了跳跃轻于其他铠虫的体重会导致他们被掀翻倒地，扎直接下落斩杀就可以。我会同时拉弦。” 　　似乎这也是那些攻击力不强的信蜂的通病，利用地形像是他们骨髓中的本能。 　　对这些信蜂而言，「大概率」一定是百分百的谦虚。 　　 　　现在扎和丽姬娅正在切开两只绯杰斯的表壳拿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些坚硬的、冰冷的雪下燃烧的危机成为了剑鞘、琴颈、挂坠与棋子。只需要武器商的一场烈火便能成型。 　　——当然有一件事不需要武器商帮忙，报告。 　　等他们抵达披霜镇的时候物资都还完好无损。他们要带来的只是一些更具有安慰性质的小零食和小型取暖工具，本质里狩猎和确保城镇安全才是丽姬娅接下的任务。扎隐隐感觉她最近似乎总倾向于在普通的送信里插入战斗，并且毫无破绽地在鼓励自己的参与，但一般而言她只是随机领取一份，所以也难以判断这到底是不是故意为之。他没找机会抓住她问，丽姬娅每一次进入城镇后就消失得很快，比她在任何野外环境里都像是隐藏。 　　不想了，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泡温泉。据称室外的温泉除却疗愈心伤外也足够炎热，水蒸气接触冷空气后就会化霜，足以让人的眼睫毛和头发上都挂上白色…… 　　不对，扎悻悻然和温泉门口的工作人员买烧酒划价，我的头发是白色的，这次真看不出来。 　　· 　　· 　　· 　　在他的一墙之隔，丽姬娅已经加入了其他同事的包围，把自己安安静静种进了温泉里。 　　疗愈心伤啊…… 　　她想。 　　我自己不需要温泉也能做到。 　　——距离她自己一人的那场悲剧，如今已经过了10年。

发布时间：2025/04/03 08:19:12

2025/04/03 信蜂-心之信信蜂二章心之信

竹之筱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