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基本全是右诡和杨时锦的互动  </p><p>终于要去黑市了  </p><p>  </p><p>陆回目  </p><p>  </p><p>古人云事不过三，万事万物，似乎都要和一个“三”字扯上关系，才最为吉利。  </p><p>这是右诡和杨时锦第四次相见。  </p><p>或者应该说是她，和杨时锦的第四次相见。  </p><p>  </p><p>寒风呼啸迎新年，瑞雪飞舞初二天。只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非常的冷，直到了那千盼万盼的除夕夜上，依旧懂的人手脚冰寒，只有那热热闹闹的氛围能驱散一点身上的冷意。  </p><p>正到了时候，一片噼啪爆竹声冲天而起，嬉笑惊呼间，也是把那呼呼吹个不停地大风给盖了过去。  </p><p>也把其他不可言说之事，悄无声息地埋没。  </p><p>直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心脚跟独余彻骨的冰寒，冷，非常的冷，除此之外便是一缕冒尖的痛，那直直坠地的膝盖骨生生的疼。  </p><p>只是那疼痛也如同昙花一现，四肢的麻木更胜一筹，轻轻一碰也就没了。她跪伏着，拼命撑起身子的手掌执于地面，坚寒逼人。几次三番地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始终动不起来，头低垂下去，才看见那双瘫在地上不断打颤的腿。  </p><p>雪早已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地盖了满地满身，给全世界裹上一层银白。  </p><p>也悄没声地隐去了她跌跌撞撞的来时路。  </p><p>可是她仍然不明白。像是隔着一层帘幕，把幕后的所有都隔绝在了外面。  </p><p>不是在家吗？在她的闺房里，碳炉烧的暖洋洋的，案上刚刚写好的新字墨迹未干，那些提前准备好的甜嘴儿就放在门牙边上，只等着炮竹声一响，就全都发了出去。  </p><p>怎么就在这儿了呢？在这黑咕隆咚的深夜里，栽在这漫天的风雪中，身上仅仅裹着件勉强能抵御寒风的袄子。  </p><p>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p><p>她跌坐在地，仰起头，迷茫的双眼望向如浓墨般的天空，就像是对着一个漆黑的巨口，连白茫茫的大雪也不能冲破那深沉的黑暗。  </p><p>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眼中，冷冰冰地刺了一下。她猛然清醒。  </p><p>雾蒙蒙的帘幕终于被拦腰斩断，露出后面压抑又密不透风的真实，像是那点冰从头顶直穿过全身……醍醐灌顶。  </p><p>所有的一切在脑中炸开。  </p><p>被撞开的门，母亲惊恐又焦急的脸，满地的死尸和血，被推搡着只能向前的踉跄，透出一个口子的墙檐……  </p><p>终归于身后被消弭在鞭炮声中的哀嚎惨叫，和一间遥遥望去一切如常的死宅。  </p><p>啊。  </p><p>眼泪已先一步落地，在白雪皑皑中留下豆大的坑洼。  </p><p>原来她没家了。  </p><p>“跑！快跑！”  </p><p>娘亲惊慌又生怕引起别人注意的呼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呼啸的风过去就散开了。她弯着腰，弓着身，脸伏在地面上，压得低低的，谁也看不见。于是那悲泣的脸，那绝望又无望的哭声，也就随着越来越尖啸的风雪，了无痕地消融了。  </p><p>可是她该怎么办呢？报仇，应当是要报仇的。  </p><p>她什么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孤身一人，何谈报仇？  </p><p>要回去吗？应该回去寻找那些也许会有的蛛丝马迹吗？她不敢。既是不干，也是因为母亲最后的那句话。  </p><p>走啊，走啊，走得远远地，不要再深究，更不要再回来。  </p><p>于是她突然发现，这天地间是这么的安静，没有了炮竹的响声，没有了人来人往的痕迹，这瓢泼风雪的深夜，原来是如此阴沉沉的没有活气，把人压得几乎透不过气。  </p><p>而她又能去往何处呢？  </p><p>那股寒意从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心一点点蔓延着，直挺挺地扎进了心里，让她觉得透体的麻木，那种从骨头缝里摩擦出来的僵硬，指使着她无法起身，无法行走。  </p><p>可就算站起来了，又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又对她有何区别呢？  </p><p>故而那一点摩擦碰撞的声音，于之耳内，既是为不可察，又清晰震耳。  </p><p>第一下响起时，确实隐没入风雪，恍然以为是幻听。可适当那点细琐的动静不断地响起，那些呼啸的杂音便尽数被抛到脑后。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丝或为蜉蝣的救命稻草。  </p><p>她伸出手，站不起来便不再站，只是拖拉着自己的双腿，缓慢地，却越来越快地向着铭刻于耳边的音源处爬去。  </p><p>冻得彻体冷硬的苦寒，终于也被驱逐在了身后。  </p><p>就是此时……便在此时，她于那个雪夜，第一次在一条狭窄的小巷中见到了那个孩子。  </p><p>裹着一层无法取暖的破烂单衣，蜷缩着锁在狭小的角落里，就象只被冻得瑟瑟发抖又无处可去的猫儿一样。  </p><p>好小，真的好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这是第一反应，紧接而来的是一种难过，这么小的孩子，瘦骨嶙峋的，便这么冻死在了这阴暗的小巷子里吗？  </p><p>然后她就见着那个孩子微弱地动了动，头缓慢地抬起来了点，那双青脆的眼睛从遮下的发帘后露了出来，看向了她。那孩子的嘴唇蠕动着，似乎说了些什么，又被尽数压灭在风中。  </p><p>没有来得及细想，她直接挪蹭了过去，下意识地把那个孩子揽进怀中，抚过那冻得瑟瑟发抖的幼小身躯。  </p><p>那孩子被她抱住，下意识地紧紧依偎上来，两人便这么一动不动地抱成一团待了一会儿，然后唐突地动了一下。  </p><p>冻狠的人要怎么救来着？她使劲地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哪本书籍中看过一二。  </p><p>被娘亲推开门焦急拉走之时，满面前途未知的迷茫慌乱，顺手扯了了放于一旁的长袄子披于身上……也只拿走了这件袄子。  </p><p>幸而虽然不够厚实，却也能勉强保证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藏于其中，抵挡住些许外面的风雪，不至于彻底失温至死。  </p><p>感觉着怀中的躯体正在一点点的暖和起来，她终是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连一直有些空茫的脸也回转了些许人气出来。  </p><p>只是这隆冬腊月，又怎是如此能熬过去的啊……  </p><p>正在胡乱的想着，那孩子却忽然动弹了一下，她低下头，发觉孩子在轻轻推动她的手臂，便松了些力，任由对方挪动着，把脑袋凑到她的耳朵边上。  </p><p>……原来不是错觉，这孩子真的会说话呀。  </p><p>听着这耳畔调理清晰的华语，她却忽然意识到对方其实比看起来的大上了不少……一股难言的酸涩就涌了上来，再次把她卷入其中。  </p><p>被猛一个脑壳崩唤回了神智。  </p><p>她甚至来不及再想点什么，就被一个油纸包糊到了眼前，连忙手忙脚乱的拿住小心地打开——竟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肉包子。  </p><p>那些被忽视的饥饿就终于冲破了层层障碍，冒出了头。肚子响亮的咕噜了一声，她也来不及脸红，急急忙忙地拿出肉包子，塞到了孩子的手中。  </p><p>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捧着手里的肉包，及其认真的撕成了两半，把咬过一口的一边握在手中，另一半直接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p><p>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在饥饿中顺从地咬了下去，然后反应过来就想要推拒，结果手刚刚摸上那根根指节分明的小手，便又丧气地卸了力，附在了上面。  </p><p>也不知道这包子在冰天雪地中被护了多久，虽然已经凉透，但并没有被冻上，只是这么一咬，还带着肉味的油香便溢满口中，勾得本就忍不住上涌的饥饿上了头，终于还是抵不住吃了起来。  </p><p>这扎实的一口下去，馋虫起了个千万，肉实打实含在了嘴里，却又只是垂着凝目，半天也咽不下去。  </p><p>直到一只小手摸索着伸到了她的头上，轻轻地，几乎感觉不到的力度胡乱的揉搓着，那张凉冰冰的脸也蹭到她的脸边。就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p><p>是在安慰她。  </p><p>两行泪便这么呼扇着，再次落下。  </p><p>这次嚎啕的哭声又被那堵在口中的包子尽数埋没，终究也没能传了出去。  </p><p>就在这除旧迎新之时，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靠着这一个包子，一件袄子，互相依偎着熬过了那一整个风雪不停的寒夜。  </p><p>只是还记得，那冷掉的半个包子，却像是吃过的最为美味的东西。  </p><p>  </p><p>“快点！你快点！再不快点小心赶不上了！”  </p><p>“哎呀，别急啊，那个大姐姐说了，要在那儿待好久的！我们都有份！”  </p><p>燕飞回还，绿芽冒头，又是挨过了一年腊月寒冬，春风拂渡，花香四溢，给天地间染上了勃勃生机，也带来了逐渐回暖的温度。  </p><p>半大的孩子最是坐不住，气候才稍好一些，就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满大街跑。远远从街头望去，就见到不少的孩子聚集在街尾那边，呼啦啦一团，叽叽喳喳的一大片。时不时几个孩子单独离开，手里也举着草编的小作物，脸上满是兴奋的意味。  </p><p>“这做工不错啊！”偶有大人路过，看见孩子手中之物，问上两句，“打哪儿来的？”  </p><p>“别问了，诺。”旁边的人撇撇眼，“是那……楼里的姑娘。”  </p><p>这白衣姑娘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来历，也没有说过自己的称呼，只是有另外的小娘子前来寻她的时候，听了一个舒字，便有那食了点笔墨的大孩子挑了头，称呼一句舒姐姐。也是被人应下了。  </p><p>“唉？你在看什么呢？”  </p><p>本来只是那闹哄哄一隅中平常不过的一句，却引得白衣姑娘忽地抬头看了过去，只是一瞥之下未能发现些什么，便又将注意收了回来。  </p><p>杨时锦背身靠着墙面，挥手打发走出声的孩子，等了一会儿，又伸头出去看了眼。见得那白色的身影依然好端端的被孩子们围在中间，便又缩回了脑袋。  </p><p>她眼睛这么滴溜溜一转，已然是拿定了注意，蹭蹭蹭地转身跑了。  </p><p>这一出自然是没有惊动那坐在孩童之间的人。只是见她五指翻飞一般，未能瞧明白手上的动作，那掌中的高粱秆依然成型，又是一只可爱的草编蛐蛐，这么着递给了排在前面等候多时的孩子。  </p><p>尽管她动作快的很，也顶不这么多围上来的孩子，这一波编完了，又有一群闻了讯，急匆匆跑过来。这么紧赶慢赶着，等到把孩子们一一送走，一抬头，也是已进黄昏。她取出帕子擦了擦了额前的薄汗，却并没有离去，而是又挑起一根高粱秆，于指尖翻转起来。  </p><p>落日的余晖铺洒于大地，那姑娘依然坐在那，低头看着手中，似乎十分专心，可是离近了悄悄，却发现掌心这一截高粱秆任她揉圆搓扁地，只是在手里捏来捏去。  </p><p>“姐姐。”  </p><p>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下，白衣姑娘刷的一下坐直，露出得体地微笑，抬头看去。  </p><p>先入眼的是还在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杨时锦从旁边弹出个脑袋来，歪着头笑着问：“要吃包子吗？还是热乎的呢！”  </p><p>她先是愣了一下。“嗯！”反应过来后立刻弯下了眼角，重重地点头，松开手里的高粱秆，接过了油纸包。  </p><p>拉开纸包，一股馋人的香气窜了出来，白衣姑娘心情极好的勾着嘴角，拿出里面热乎乎的肉包子，非常自然的把第一个递给了已经坐到身旁的杨时锦，然后才自己拿了一个。  </p><p>杨时锦道着谢结过包子，这二人就这么往这街头一坐，和和美美的一起啃起了包子，看两人那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再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p><p>吃完一个，正好听到旁边唤了一声，杨时锦下意识伸手，入手的却是冰冰凉凉一个东西。她细细一看，竟是个编的极为精巧可爱，圆乎乎的小羊羔。  </p><p>她连忙仰头，却看见舒姑娘正笑眯眯地瞧着她，见她望了过来，抬起手。  </p><p>“送给你。”  </p><p>于她的眉心轻轻一点。  </p><p>  </p><p>杨时锦不知自己是否生于楠栝州，自她有记忆以来，便一直长在楠栝州这块地界上。  </p><p>但她并不喜欢楠栝州。  </p><p>如果说万都城外，哪里最未富饶多金，那一定数是这楠栝州，当年落户于此的贵族富商于此州蓬勃发展，只打的是蒸蒸日上，日日夜夜歌舞升平。  </p><p>便是好在这歌舞升平，也坏在这歌舞升平。  </p><p>乱花渐欲迷人眼，杨时锦落在这片名为楠栝州的泥泞里，见过了那最丑恶，最下作的一面，也连带着厌恶极了这些沉溺人性的纸醉金迷。  </p><p>她没有离开这楠栝州，只是因为她和师父一起生活在这里，仅此而已。  </p><p>“这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p><p>手里还抱着师父给买来的包子，杨时锦侧头朝着车水马龙的街上瞅了瞅，凑上去询问了几声，便很快的得到了答案。  </p><p>“今天这楼门大开，新晋花魁要亲自献舞！这不都赶着来一睹芳容！”  </p><p>听了句最重要的话，剩下那些夸那花魁如何国色天香，舞姿怎样妙曼的话，尽数被杨时锦抛了去，只是回到了师父的身边，如实相告。  </p><p>得到了答案的杨师父脸上带着微笑，伸手揉了揉杨时锦的头，连声夸了几句。  </p><p>“师父，我们还逛街吗？”  </p><p>察觉到杨时锦这句简单的询问中隐隐透露的失落，杨师父几乎没有分毫犹豫的一点头：“逛，我们且绕路而行。”  </p><p>两人也是不拖沓的主，便立刻逆着人流走去，寻着那人影薄弱的地方，七扭八拐地往僻静之处行，走了那么一阵，可算是把那些喧嚣和吵闹甩到了身后。  </p><p>此时再停下脚步看看到了何地，这么打眼一瞧，怪了，怎么反而是绕到那附近来了，回头一看，便是那楼后瓦檐。  </p><p>“走吧。”师父轻拍了一下杨时锦，“这里估计也清净不了多久。”  </p><p>可不是说，就听了这么两步，那本来已经甩开的嘈杂便再次起声，隐隐入耳。  </p><p>杨时锦点点头，叼着口中的包子，跟在师父的身后。可是刚走出几步，却又突然似有所感一般的慢下了脚步，回首昂头……  </p><p>正对上低头看来一双幽黑的眼。  </p><p>那倚靠在敞开的窗边，坐于青楼之上的红衣女子，也不在意自己的目光被人发现，反而就此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杨时锦，方才收回目光。  </p><p>既是如此，她的神情依旧恹恹，眼中毫无神采，明明穿着一身靓丽颜色，描一副明艳妆容，也压不住她此时枯坐于此，脸上阴霾丛生的一层沉郁。  </p><p>这么发了片刻的呆，又有些忍不住，便又转过头朝着楼下望去。  </p><p>却见杨时锦不但没走，还往楼边上靠近了一些。  </p><p>等到右诡再次看过来，杨时锦拿着手里咬了一口的包子，头一歪，冲着右诡眨巴眨巴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往脸上一扯。  </p><p>“略！”  </p><p>一个被出新裁的鬼脸措不及防撞进右诡的眼里，心底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笑出声。  </p><p>不远处传来师父的呼唤声，杨时锦息了鬼脸，见右诡笑了，甚是欣喜的抬起双臂朝着对方拜拜手。  </p><p>右诡双手捂嘴，看着杨时锦蹦蹦跳跳的说了一句，未出声，但是刻意夸大了嘴型。  </p><p>她说：‘姐姐！下次见！’  </p><p>烦郁难平，右诡垂眸目送着杨时锦脚步轻快地朝着师父的方向跑去，唇角终是染上了一丝真心的笑意。  </p><p>  </p><p>且说此次这武林大会的布局也可称一声绝妙，就比如说，食为天之地离那念逍遥所在的茶楼酒楼也非常之近，而这大火的包子铺，基本就在那专设了念逍遥门人说书之地的不远处。  </p><p>对于杨时锦来说，每日最喜欢的就是到那处一坐，听那念逍遥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这么讲上一段，若是饿了，便出门走到附近的包子铺，吃上几个包子去。  </p><p>也就是如此，恰在这包子铺中，再次遇见熟悉的人。  </p><p>“姐姐！你快尝尝！”杨时锦高高兴兴把包子笼推过去，“这是今儿新上的口味。”  </p><p>右诡诺诺接过，手搭在笼边，只是端端正正坐在板凳上，别说是平日里七窍玲珑一张嘴，就是那点散漫不经心都收的一干二净，反而显出了几分乖巧来。  </p><p>自几年前杨时锦随着商队去了西王州，二人便再也没见过面，就是之前的三面之缘，加起来说过的话也称不上什么成句。  </p><p>更不要说，这应该是右诡此人和杨时锦的第二次相见。  </p><p>在这心里转了一圈，不但没想出该用个什么态度，反而更拘谨了，不知不觉中嘴角都抿了起来。  </p><p>幸好杨时锦对此满不在意，她见右诡半天没动静，索性一只手拿起包子，一只手抓住右诡的胳膊，把包子直接塞进了了她手里。  </p><p>“亮了可就不好吃了。”杨时锦捂着右诡的手送到对方嘴边，眨眨眼，“姐姐可千万不要同我客气哩。”  </p><p>已经到了嘴边，右诡机械地张嘴，咬破了包子皮。一股浓烈的鲜香汤汁流淌入喉。  </p><p>所以说美食最能动人心，自古有事谈话都爱寻在饭桌上。这么食指大动地几个包子入腹，那本来的茫然无言也被挑开了话头，三言两语笑意盈盈，便又叫了几笼包子吃个尽兴。罩子一开，白气升腾，那一股子糊脸的沸气被缝隙里吹进来的秋风化去，又多添了几分合适的凉爽之意。  </p><p>正是相逢好时机。  </p><p>  </p><p>说起这长白丹，自从武林大会热闹起来之后也是忙的各个连轴转。尤其是擂台赛开了之后，伤患增多，而长白丹弟子也有上台比试者，那剩下的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用，偶尔还抓来几个帮衬着。  </p><p>虽然忙碌了些，常泊却觉得十分不错，往日里长白丹门人除了看管药田者，多数也踏遍各州各城，行医救人，互相不见踪影。难得因这武林大会，算是齐聚了一次，诉说些路中见到的疑难杂症，交流些自己的医术心得。若是有愿意的，医术高明更有经验者，还可以趁机传授教上一二。  </p><p>这不，几日下来，常泊便识得一位来自彻阿城的师妹，两人几句话下来交谈甚欢，便一起相约着研读新寻到的那几本古籍医书。这时刚好送走病人，又无别人来寻医，常泊一算，发现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些时候，便也不急。  </p><p>只是这一闲下来，突然就觉得心慌了一下，忍不住发愁。  </p><p>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自把这门和地修好了之后，右诡边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接连几日都平平淡淡，平安进出，甚至是上了擂台也无甚大碍，也是叫常泊异常安心了几天。  </p><p>……什么时候连省心也成了不对劲了？  </p><p>没成想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就听见熟悉的声响传来，右诡从窗外轻飘飘掠进屋内，晃过常泊的身边，呼的一下，又原路晃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余音尚未消退。  </p><p>“我和徐凤还有徐姐姐去黑市啦！”  </p><p>哦，去黑市……  </p><p>……黑市？  </p><p>常泊连忙起身，往过去一摸，果然，右诡在他这儿放了几日的披身红绸已经不见了踪影。  </p><p>大约是为了照顾常泊，右诡在常泊左右时，不但不会隐秘行迹，还会刻意让身上发出响动。常泊对这一点亦是习以为常，右诡这么来去一下，回忆起她身上的饰品碰撞声，只怕是那一堆金饰也全是齐齐挂了满身。  </p><p>哦，还提了要带徐凤和徐芳蕊。  </p><p>……就是说她要穿着那一身花枝招展，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谁的全套红妆，去黑市逛街？  </p><p>常泊脑袋里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p><p>他连忙起身，冲到窗边，扶着窗框，长吸一口，气沉丹田。  </p><p>“你给我回来——！！！”  </p><p>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