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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林程来的工友散了大半,逞凶斗殴是一回事,靠这个吃饭又是另一回事了,两者性质不同,搞不好连命都会赔进去。
结果最后愿意跟留下来的只有五人,张炎让林虹野带其他人先离开。
林程表情没变,还是那副直咧咧的样子,张炎没想到他是个如此混不吝的愣头青。
“自我介绍下,我是张炎,张家的掌舵人。”张炎伸出手,林程握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个名字和称呼都有点耳熟,但他不记得在哪听过了。不过没关系,他只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好。
“这是阿青,我妹妹。”张炎指指身边,“你今年多大?”
“二十。”
“那阿青比你大多了。”
林程还是没听懂,那个张青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保养再好能大到哪儿去?不过他仍然没有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反正时间会给他答案,所有事情都将在时光中水落石出。
“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林程干脆的说。
“很好,我喜欢。”张炎满意的露出笑容,“琐事解决,现在该我们谈谈了。”她拍拍手,对向文彬说:“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来了吧?”
“知道。”向文彬点头。
“意下如何?”
“恶狗老了。”这话说的很慢。
“余威犹在。”张炎飞快接上。
“牙齿和爪子都不再锋利。”
“咆哮时仍让人胆寒。”
“如果要用恶名让人屈服,为什么不找狂龙?她就在你身边,名声比我还响。”向文彬说,“与你更亲近,也更强劲。”
“恶名让人从行动服从,威名让人从心底服从。你拥有的名声不是恶名,而是威信。”张炎说,“阿青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结怨太多,朋友还不够仇人零头,没法服众。大家怕她,但不服她,恐惧促使下的结果和自愿产生的结果天差地别。”
向文彬看向她:“你和诺言一样能说会道,而且比他更能让人感到真诚。”
“意下如何?”她又问了遍,脸上露出笑容。
“但是不如他会隐藏内心,这是不行的。”向文彬低下头,“让我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张青冷不丁冒出一句。
“心理准备,还有生活准备。”向文彬说,“我在林岭两年了,也有些事需要处理处理。”
张炎缓慢的点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去。
“等一下!”一直安安静静围观的年轻人忽然喊了声,他存在感太薄,以至于大家都没在乎。
张炎转过身,他尴尬的笑了笑,推推眼镜:“你看……能不能也让我跟你走?”
“主动找上门的还真不常见。”张炎忍不住的笑了下。
“我在林岭待不下去了,如果跟张家去松山,多少有点保护吧?总比独自躲避仇家好。”他倒是很诚实。
“你能干什么?”张炎问。
“干什么都行!”他急切的说,眼珠转了圈,落在林程身上,“叫我跟着他干就行!大家都从头开始,也没什么吧?”
“那你问他。”张炎扬扬下巴。
年轻人看着林程,眼神诚恳。
“没什么不行呀。”林程干干脆脆的点头,“那就跟着我吧。”
“先不要跟着阿程了,他刚走上这条道,你别祸害他。”向文彬开口说,“如果要回去,我还缺个徒弟和下手,你就跟着我。”
小伙愣了半秒,又扑通一声跪倒,对着向文彬磕了几个头,对将自己滞留在林岭的向文彬没有一丝异议和不满。向文彬皱了皱眉头,不喜欢这幅没尊严的作态,轻轻踢了他一下。
“起来。”他说,“活的像个人一点。”
一直躁动的年轻人忽然安静下来,周身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
“那我和阿青先走了。”张炎说。
门口传来风铃响动,随着声音消失,只剩三人的小店重新安静下来。
向文彬热了几个成菜,又炖了个火锅摆上桌,将几瓶酒递给林程。三人在方桌边坐下来,向文彬和林程面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向文彬问他的新徒弟。这个年轻人有些清瘦,不高,也就一七五左右。皮肤白皙,带着细框眼镜,脸蛋长得不错,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还在大学的读书人。
“项闻兵。”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向文彬愣了愣,还不等开口就听对方解释:“项上人头的项,听闻的闻,兵卒的兵。真叫这个,不是作弄师傅。”
“你怎么竟挑一些听起来就很倒霉的形容。”林程说。
很久之后项闻兵继承了他师傅的外号,大家在称呼他为“恶犬”时,总会想起那个和项闻兵名字发音几近相同的男人。
项闻兵想,或许从他说出自己名字的那天起,师傅就已经洞察了自己的命运。
酒过一巡,向文彬对林程举杯:“我对不起你。”
“啥?”林程一头雾水。
“刚才张炎在试探你,如果你回答符合要求,她就会把你往邪路上拉。我该早提醒你,但是没能开口。”
“嗨,你不是已经喊了我名字一声吗。那女人笑里藏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林程哂笑道,“就算你提醒,我也愿意跟着她干,”
向文彬没问为什么,这行里想做朋友,最忌追根究底。更何况他面对诺言时,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林程和他年轻时一样,太想活出人样,太想出人头地。可不论怎么努力都到处碰壁,只有这条路对他们敞开大门,露出一片不同于其他道路的前程。
这条道坎坷,但爬到顶的人都足够风光。
要么平凡无奇活着,要么趟过血水,向死而生,同时朝自取灭亡不停奔徙。
有些人注定要踩着别人尸体才能好好活,决定这件事的东西叫命运,是这世上最操蛋的玩意。
喝到最后,林程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肯陪我喝酒了?”
他和向文彬熟悉后,经常在来餐馆吃饭时邀请对方一起。但向文彬从来没加入过。
只有一次,林程因为家事独自来喝闷酒,向文彬才破例陪了几杯。
向文彬举着酒杯,好像喝多了,一直坚定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
林程想原来向文彬不肯喝酒的原因就是酒力不行啊!
“我总有种预感……”向文彬说,“这是我陪你的最后一杯酒了。”
他饮尽最后一杯酒,将酒杯重重放到桌面上。
这flag(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