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十一招】宅斯特 </p><p>评论：随意  </p><p> </p><p> </p><p>“抱歉，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主张‘怪谈是不存在的’，所以加入了怪谈社？”吴炆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看着眼前申请入社的少女。  </p><p>“是的。因为怪谈……”翟芊芊歪着头，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阵。  </p><p>思考了一阵。  </p><p>“……是不存在的。”翟芊芊收回目光，看着吴炆点了点头。  </p><p>“哈哈哈哈……”坐在社团活动室一旁玩手机的女孩忽然笑了出来。  </p><p>“呃……那，这个‘不存在’该怎么理解呢？啊，欢迎加入怪谈社。”吴炆把报名表收进抽屉。“社费20元，扫桌上那个码就行，谢谢。”  </p><p>“社费一般是用来作为车旅费，去调查存在怪谈传闻的地点。”坐在一旁的少女收起手机。“我叫白叶，是副社长，你好哦！”白叶笑着对翟芊芊打了个招呼，她有着浓艳的妆容和挑染的紫色刘海，一眼看上去很难让人把这位精神小妹和985、211高校联系在一起。  </p><p>“嗯，社长好。副社长好。”翟芊芊向二人点头问好，依旧面无表情。  </p><p>社团活动室不大，只有十几平方米。怪谈社和围棋社共用一间活动室，但是围棋社的人几乎不会在活动室露面，他们更多地选择在自习室或者中心花园中进行活动。  </p><p>“如果把怪谈分为概念和现象的话，那从概念角度来说，怪谈可以从神怪故……”翟芊芊忽然停了下来。“社长要听长的还是短的。”  </p><p>“叫我吴炆就行。长的会很长吗？”  </p><p>“会很长。”  </p><p>“那短的吧。”  </p><p>“好。”翟芊芊点了点头。“怪谈是不存在的。”  </p><p>房间静止了8秒左右。  </p><p>“没了？”  </p><p>“嗯。”  </p><p>“哈哈哈哈哈……”白叶在一旁捂着肚子笑成一团。  </p><p>“呃……”吴炆挠了挠头。“我们倒也没什么坚持或者主张，只是大家讲讲鬼故事出去探访一下出现怪谈的地点，和春游差不多……”  </p><p>翟芊芊的面无表情让吴炆搞不懂她是在认真听讲还是不置可否。  </p><p>“社费不退了哟。不过我可以请你喝奶茶。”白叶笑眯眯地看着这位新社员，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p><p>翟芊芊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谢谢。这样就好，我没有退出的念头。”  </p><p>吴炆笑了笑，说：“这周六有社团活动，我们去博阳路46号那边，最近红小书上在传一个伪人的怪谈……”  </p><p>“啊，不去也没问题。我们社团很自由的。”白叶随意地摆了摆手。  </p><p>“我会去的。”翟芊芊微微点了点头。  </p><p>  </p><p>周六14点。博阳路地铁站。  </p><p>吴炆和翟芊芊差不多同时到，等了十分钟左右，白叶也到了。  </p><p>“整理一下情报……”白叶划着手机屏幕，一边往前走一边向两人进行解说，新做的指甲在阳光下色彩斑斓。“这次的怪谈和一般网上的怪谈故事相比，有两个不太一样的特征。其一是发布源并非灵异领域的博主，而是本地city walk博主，在偶然向路人搭话的时候聊起的事件；其二有复数个被随机采访的路人都提到了这件事……啊，买个奶茶吧，芊芊喝什么？我请你。”  </p><p>“柠檬水，全糖。谢谢。”翟芊芊的面无表情不受时空环境影响地维持着。  </p><p>“我要青梅绿茶。等下微信转你钱。”吴炆看了看奶茶店里等着取单的人，在门口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p><p>“要我说，应该是节目效果吧。博主为了话题性所以加进去一点小小的灵异元素之类的……”白叶熟练地扫码下单，然后在门外的吸烟处点了一支烟。  </p><p>“去逛一圈完了吃个咖喱吧。那附近好像有个还不错的咖喱猪排饭……”吴炆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刷着大从点评。  </p><p>翟芊芊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在看上去耐心等待和看上去显得拘谨之间选择了看上去琢磨不透。  </p><p>  </p><p>博阳路46号是一个写字楼，因为沿街而且地段好，里面充满了私家厨房、美发沙龙、律师事务所、桌游吧、烘焙坊等各类企业和商铺。  </p><p>三人上了电梯，按下了9楼的按钮。  </p><p>“传言是说在9层楼梯间，有概率见到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但是跟对方说话也不会有反应，只是会站在那里看着你。但是当你再一转头，对方就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白叶吸了口手里的噗噗脏脏芋圆珍珠奶茶。  </p><p>“像是从那种‘遇见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的元故事来的……”吴炆掏出手机简单搜索了一下。  </p><p>“芊芊害不害怕？”白叶看了眼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翟芊芊。  </p><p>翟芊芊叼着吸管摇了摇头，说：“不害怕。”  </p><p>9层的电梯间写着各室的标牌，这里有一家传媒公司，一家健身房，一家观影咖啡厅，一家陶艺工坊，一家外卖寿司店，以及一些没在电梯间挂名牌的房间。  </p><p>“怎么有四个楼梯间……”吴炆看着楼层结构图。“这应该远超出消防安全标准了吧……”  </p><p>“应该是风水方面的考虑吧……啊，网上好像是有这样的说法。”白叶盯着楼层结构图看着。  </p><p>“我去问问这里的人。”翟芊芊向正对着楼梯间的观影咖啡厅走去。  </p><p>“那我去上个卫生间……”吴炆走向远处的一侧。  </p><p>  </p><p>吴炆在走进卫生间前回头看了看，见二人都没有跟上，于是转头钻进了旁边的楼梯间。他看见一个身穿偶像团体T恤和休闲短裤的男性站在楼梯间看着他。  </p><p>“哟，你这T恤……你也是AAOO的粉丝啊，这都能遇到同好！”吴炆笑着向那个人搭话。  </p><p>“对啊对啊，我也是AAOO的粉丝，这也太巧了。”那个人笑着向吴炆点了点头。  </p><p>“你是从哪场的时候开始追的啊？”吴炆靠在了楼梯扶手上，攀谈了起来。  </p><p>“我是……哪场的时候开始追的来着……”那个人歪着头开始思考。  </p><p>“确实，时间久了也容易记不清。你推的是谁呀，还是团推？”吴炆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润喉糖，放进嘴中。  </p><p>“我……我没有推，没有人掉下去……”那个人也在摸索着口袋。  </p><p>“大罗天罡，弗弗阴阳，玄火焚煞……急急如律令！”吴炆念出拗口的咒文，面前的空气中忽然爆出一团火焰。火焰沿着空中不可见的轨迹向吴炆对面的男人迅速爬行，静默却猛烈地点燃了此人的全身，猛烈吞噬着他和他周围的空间事相。  </p><p>被点燃的人没有叫喊，只是仍摆着摸索口袋的姿势被火焰吞噬着。四秒左右后，火焰和被其包裹着的一切凭空消失，只有空气中的一点余温证明着刚才它们存在过。  </p><p>“还好来得早，都会学人说话了。”吴炆自言自语着。“我的这个秘密，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p><p>  </p><p>白叶看着吴炆和翟芊芊走开，转身推开防火门，进了电梯间深处的楼梯间。她看见一个挑染着紫色刘海，挎着蓝色痛包的女性站在楼梯间看着她。  </p><p>白叶盯着这个人，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化妆镜，打开后确是一个风水罗盘。  </p><p>亥坤午……酉丙乙癸巽……白叶熟练地拨弄着罗盘上的各层转轮，一个白绿色的虚影像幻灯片一样投影在她的身后墙上。而对面的人也跟白叶学样拨弄着手中的化妆镜，却什么都没发生。  </p><p>虚影渐渐清晰，那是一只白色的四蹄兽，有着晶莹透绿的毛冠和弯曲成美妙弧形的双角，但是嘴巴上交叉贴了两张写着“封”字的符纸。  </p><p>“白泽，上。”白叶紧盯着眼前的人，刷了睫毛膏的眼睑一眨不眨。  </p><p>白泽的投影从墙面上放射而出，冲向对面。投影映射在对面的人身上和后面的墙壁上，形成了两个层次，就好像放电影时有人在大荧幕前走动一般。说时迟那时快，那人身上的投影边界开始消失，平滑地与墙壁上的投影合二为一，再看那个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  </p><p>“回来吧。”白叶点了点头，收起了手中的罗盘，对面墙上白泽的投影也一起失去了痕迹。  </p><p>“又解决一个怪谈。”白叶吸了口奶茶，看了看紧闭着的楼梯间防火门。“我的事要让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p><p>  </p><p>翟芊芊在店铺门口站着，两人很快赶来回合。  </p><p>“怎么样，店员说什么没。”吴炆双手插着兜走来。  </p><p>翟芊芊说：“店员说，他听店长提起过，但是她没亲眼见过。我们应该更多收集信息吗？”  </p><p>“啊，我刚才去那边的楼梯间看了一下。”白叶指了指电梯间的安全出口。“那个楼梯间什么都没有，而且好脏……”  </p><p>“嗯。”吴炆挠了挠头。“我就说什么都没有吧。我觉得也不用打听，一起去看看，没事就闪人去吃咖喱了……”吴炆的语气中透露着轻松，像是内心中知道问题已经被解决了，有着根本就不怕被人检查的余裕。  </p><p>“确实哦，还是去看看最直接。”白叶把喝完了的奶茶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像是刚刚解决一件难题，有着已经完全没关系了的自在。  </p><p>“好。”翟芊芊点了点头，像是面无表情是她唯一的表情一般地面无表情。  </p><p>三人来到电梯间的安全出口楼梯间，打开了门，空无一人。  </p><p>三人来到了卫生间旁的楼梯间，空无一人。  </p><p>三人来到了楼层另一侧的楼梯间，防火门闭着。  </p><p>“肯定没问题。”吴炆说。  </p><p>“啊？难道会有什么问题吗。”白叶笑了笑。  </p><p>翟芊芊打开门，空无一人。  </p><p>三人来到了最后一处楼梯间，它在大楼远端的深处。也许是因为刚好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久未打扫，又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个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总之这个楼梯间的入口前散布着一股更为幽森的气息。如果说其他几个楼梯间周围的环境都像是通往温室的花园小路，那面前的这个楼梯间附近的气场就像站在什么魂类游戏BOSS的雾墙前。  </p><p>“最后一个，赶紧看完走了走了……”吴炆不经意地轻轻皱起了眉头。  </p><p>“这里怎么有点冷……”白叶下意识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p><p>翟芊芊打开门，走了进去。门的弹簧很重，啪的一声迅速弹回关上。  </p><p>吴炆和白叶几乎同时冲上前去，再一次打开了厚重的防火门——  </p><p>只有翟芊芊一个人站在那里，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p><p>“怪谈是不存在的。”翟芊芊面无表情地说着。  </p><p>  </p><p>三人去吃了咖喱猪排饭，坐地铁回家。  </p><p>白叶在地铁上一边用手机P图，一边和翟芊芊交谈着：“看不出来芊芊还挺外向的，主动会去跟陌生人了解情况。”  </p><p>翟芊芊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说：“一般的人类，都是会这么做的吧。”  </p><p>吴炆抓着地铁拉环，看着张芊芊白皙的脸庞，说：“芊芊是因为不害怕，所以会主张怪谈不存在，还是因为认为怪谈不存在，所以不会害怕这些？”  </p><p>翟芊芊歪着头思考了一阵，说：“不是后者，因为有的东西会因为其‘存在’而害怕，也有的东西会因为其‘不存在’而害怕。也不是前者，因为我害怕不害怕，和怪谈存在不存在，没有必然联系。”她把头回正，看着吴炆说。“总之，怪谈是不存在的。”  </p><p>“如果怪谈存在的话，会发生什么吗？”白叶抬头看了翟芊芊一眼。  </p><p>翟芊芊摇了摇头说：“如果怪谈存在，常理的膜就会被感染，会变成存在怪谈的世界。”  </p><p>“就是说，兹要一点儿怪谈都不存在，都不会有一点儿怪谈存在是吧。”吴炆笑了笑，但心里暗暗对翟芊芊在意了起来，因为她说中了这个世界正在被怪谈入侵的现状。  </p><p>“可是如果大家都承认的话，就算你一个人自己不承认，也没有用呀……好，发送！”白叶把终于P好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p><p>“怪谈是不存在的。不管是谁，不管相不相信怪谈，都不应该相信怪谈的存在。我会否定怪谈。”翟芊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白叶似乎读出来了一点执拗的味道。  </p><p>“对了，我问你们个问题……”吴炆露出一个微微难堪的表情。“我的眼睛是很小吗？我觉得还行吧？没有那么小吧……”  </p><p>  </p><p>翟芊芊回到家时太阳刚刚落山。在她进门正准备开灯时，手机忽然响了。是白叶发来的消息，她说：芊芊，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遇到那种怪谈的人，或者你自己有遇到过吗？  </p><p>翟芊芊很快地回了消息：没有。怪谈是不存在的。  </p><p>回完消息后，她收起手机，打开灯，和房间内另外23个自己一起平躺在地板上，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