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十二招】庸某人 </p><p>类别：同人。是日本手游《A3!》里的伏见臣（饰演「沃尔夫」）×七尾太一（饰演「零」）的剧中剧衍生。 </p><p>mode：笑语 </p><p> </p><p> 零的身体成长了，初见时沃尔夫不近人情地说对小鬼的身体没兴趣，那时候他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跟这家伙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 </p><p> 长到可以见证她的蜕变，长到自己留在她身边的情绪就只剩下心甘情愿，长到把彼此变成漫漫生命的一部分。 </p><p> 可她的发育并不掺杂任何旖旎意味，对零的身体来说，生长，意味着离生机更远了一步。作为人造人的少女，被创造出来的唯一意义是为了这个一片荒芜的黄沙世界植入绿意。 </p><p> 她是万物的苗床，是拯救世界的“母亲”。 </p><p> 新枝是嫩绿色，从零的胸口爬出来，看起来柔软的植物无论用什么方式将其遮掩，也总能找到缝隙破土而出。沃尔夫因此变得很难看清零的脸，那些多余的新生枝丫总是会不请自来地刺痛他的视线。 </p><p> 过去，在零的心口，那里只是些难以描绘的浅淡的绿色脉络，像在过薄的白皙皮肤下析出肉见可见的血管轮廓——对沃尔夫来说，假使不刻意用眼神去描绘，那么他就可以将零与众不同的生命形式短暂地蒙蔽在脑后。 </p><p> 零有她自己的意志，她想要活下去。而一直以来秉承着活在当下的沃尔夫，更是坚决不允许零放弃她自己的生命。 </p><p> 长久以来，沃尔夫一直都认为这狗屎的世界无可救药。 </p><p> 但那孩子却说这样的世界有意义，有沃尔夫存在的世界，有值得拯救的意义。 </p><p> 好吧，那好吧，最后就只能心软了。 </p><p> 炸毁实验室之前，零的创造者就已经一口咬死了她的命运。实际上、在后来的旅途中，零确实也一度昏厥，是靠着流落在外的其他“同类”的支持才恢复活力。 </p><p> 即便如此，在新芽生长后，那些因子药剂也已然变得毫无用处。当然如果只是药剂，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单独拿出来说一说的东西，沃尔夫是绝对不能将命脉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性格，所以在那时候他做了大量追寻。 </p><p> 踏上一切目标导向的旅途。 </p><p> 某个遗迹中可能留存着什么方法，那就去找，在千篇一律的黄沙和被刻蚀到模糊不清的人造建筑材质里游荡。某个人研究出了强身健体的密钥配方，那就去讨教、去买、去问，如要必要，也可以抢夺、也可以杀人越货。某个传说中曾提到带来生的奇迹之物，那就去查，用他本人的行动一寸寸丈量那些口耳相传的故事究竟有多少是真实。 </p><p> 那些传闻假假真真，倒真的有些东西可以对无休止消耗的肉体起到一些作用，他们甚至因此顺手帮了一些人，当然，也得罪了一些人。 </p><p> 人际关系怎么样，倒都无所谓。 </p><p> 只是投入的东西越多，收益却反而变得微小。 </p><p> 零开始长久地失去意识，然而身体却醒着，神情松懈而平静，无知无觉地保持着生命体征的躯体，在沃尔夫的引导和护送下甚至可以正常行走——或许算是一种梦游。 </p><p> 昔日只身行动的旅人就变得越来越极端。 </p><p> 明明在被迫与少女结伴而行之前，他是那样放浪而自由，可情感会被灌溉，会慢慢生长，事已至此，他已经回不到过去没有她而只身求活的状态。 </p><p> 于是在某个清醒的时刻，零发觉沃尔夫正滑向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一个徒劳无益的深渊。 </p><p> 其实零感受不到几分痛苦，她的沉睡是由身体里的植物导致，生长需要养分，植物从它们所扎根的她的身体中获取，于是零就经常处于休息状态，她得依靠这个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命。 </p><p> 即便如此，她确实不认为沃尔夫应当是现在这样子。 </p><p> “我们去海边吧。” </p><p> 海边。这里有过相当重要的、独一无二的美好回忆，所以想起解脱之地，首先想到就是这里。 </p><p> 沃尔夫凝望她片刻，像要将此刻零的模样印刻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 </p><p> 然后他们踏上旅程。 </p><p> </p><p> 在沙漠里本身水资源就很少，他们在寻找绿洲或者遗迹的路途上曾经奇迹般地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海边相遇，和生命力截然不同的自己相处是很奇妙的事情，像在已经破裂的镜片中重新拼凑自己的影子。 </p><p> 你知道无需为生存奔波的人和不玩命就活不下去的人会有多大差别吗？其实大概能想象到，即便如此在直面差距的那一刻也会产生过于鲜明的落差感，不过零也好、沃尔夫也好，他们都不是会为此困扰的人。 </p><p> ——啊、你好像对海边好熟悉的样子！你们经常去海边吗？ </p><p> ——嗯……也不能算经常吧？但是，一旦有什么苦恼，我们就会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哦！虽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上的问题，可心情会变得很不一样呢！ </p><p> ——那真好呀，我也想好好在海边玩耍呢…… </p><p> 那时候沃尔夫听见零语气憧憬地对与她相同模样的男孩表达艳羡之情，心里先冒上来的是不知道说啥的无语：我说你这家伙，明明我们现在就在海边啊？ </p><p> ——毕竟很少见嘛、在沙漠当中的大海之类的这种东西。沃尔夫没有说话，但依然有人对这种别扭情绪进行了恰到好处的调节。 </p><p> 显然性格比本尊好上太多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沃尔夫是再明白不过的，他们尽管不是同一个人，可对于某些事情的处理，对策倒是相同思路地统一。 </p><p> 是守在一边的距离，是保持观察的距离，是随时可以介入的距离。 </p><p> 微妙的竞争心被沃尔夫压下，对同样的自己也好、对转换了性别的另一个零也好，他们不构成威胁，甚至可以稍微提供一点助力。说到底那孩子不怎么会和自己撒娇也符合常理。她不喜欢示弱，何况他们也不能依靠这些柔软的情绪活下去。 </p><p> 所以至少在面对另一种可能性、另一条世界线的时候，就让她说些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吧。 </p><p> </p><p> 那就去往水边。 </p><p> 其实不是很好找，那片大海究竟源自哪里，又要依靠什么样的线索去追寻，对擅长在沙漠求生的孤狼来说反而相当困难。 </p><p> 一切都是他不熟悉的领域，可偏偏这一次他想要达到目的地的诉求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 </p><p> 焦虑的源头显然在零身上，但她本人不知道，在她身上曾经发生了某种事情、某种绝对称得上噩耗的事情。 </p><p> 似乎被植物所控制，在某一日，少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过安静，以至于分了神的男人没能及时察觉。 </p><p> 只是整理物资的一个晃眼，她就消失在他身边。 </p><p> 沃尔夫当下就扔掉手头一切事情去找，好在分离的时间不长，在沙漠上，脚印算十分清晰。很难想象她仅靠着自己的双腿竟能走出那样长的一段距离，又是走得那样快速，沃尔夫几乎把摩托车的油门拧到自己能把控住的最大程度，也没能在半路追上零。 </p><p> 好在她的行动有终点。 </p><p> 约莫是一片尚未干涸的自然泉眼，几乎已经被黄沙所掩埋了——仍有些顽强的湿润留下来，土壤的颜色较之周围显然深两个度。 </p><p> 而零就血淋淋地跪在那里，米白色的麻裙被血液下滑的轨迹爬满。 </p><p> 她原本张着新芽的心口是一颗空洞，赤色的新鲜血液因张力而形成一个小小的鼓包，正从那空洞处缓缓流淌——植物的根系还肉眼可见地在她血肉筋膜中残留，在血液的滋养中探出头来。 </p><p> 植物的本体却在她双手中，零跪在此处，正是将其种下。 </p><p> 那颗细小的植株绿的脆生生，根系却相当发达了——零的一只手心几乎捧不下，一根细长的根系上分长出数根细小的侧根，以沃尔夫的视力，几乎能看清在分叉的交口处，剐蹭勾连下来的红嫩的肉。 </p><p> 零的血肉。 </p><p> 沃尔夫甚至无法阻止零的动作。 </p><p> 她跪在那里，用纤细的手腕、细长的手指抠开砂层，颗粒刮擦着皮肤、卡进指甲、糊住指缝，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即便破皮流血也机械性地重复，直至地面出现一个不规则的浅坑。 </p><p> 她完全感知不到男人冲上去攥住她手臂的力道，即使因受控而实际上不能移动，零也会依旧拼命挪动身体，将周遭的一切通通无视。 </p><p> 他不敢再阻止她了，这样下去，比起让零停下，沃尔夫会先挫伤零的手臂。 </p><p> 她跪在那里。 </p><p> 像大地延展出来的肢体。 </p><p> 细小的绿意于是回归到它本应所属的广袤怀抱里。 </p><p> 少女接着轻缓地将抛开的沙土拢在手心、撒下、覆盖根系，直到新芽离开她的护持也能顽强地挺立。 </p><p> 而男人沉默地与她并行跪倒，他能看见，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再是零的样子。 </p><p> 明明未经人事、明明失去意识，她却比任何时刻都展现出某种慈爱和怜悯，像将孩子视作自己的延伸、无视其主动意志的母亲。 </p><p> ……我要怎样才能找回原本的零呢？ </p><p> 将零再度昏迷的身体稳稳接住、用道具堵住她涓涓失血的伤口，沃尔夫昔日杀死敌人也毫不动摇的手臂正在颤抖。 </p><p> ——于是他踏上试图挽回一切之路。 </p><p> </p><p> 黄沙一片。 </p><p> 沃尔夫也一如往常地感受风中传来的气息，向海的所在追寻。 </p><p> 而零今天也还是在沃尔夫怀里安睡，她不曾醒来，也不曾离开他身边，依偎在他心口的洁净面庞神情安详，细小的新芽依旧源源不断地在她心口蜿蜒着生长。 </p><p> 沃尔夫…… </p><p> ……沃尔夫。 </p><p> 让我们一起……解脱…… </p><p> 血肉的绿意倾吐着母亲的低语。 </p><p> </p><p>—Fin.— </p><p> </p><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