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一小段以便后面的盆友继续【【,擅自写了海市蜃楼和一刃的战斗,如有不妥不吝赐教【
哦对参与人员好像都是NPC……不合适算分就算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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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风声四起,黑色的树枝轻轻晃动,银色的沙丘随着风改变了形状。一如很久很久以前,夜风吹过家乡山麓之间被薄雪覆盖的结冻冰湖,让雪片在冰面上重新绘制出一道道纹路。
那寂静中同样埋藏着危险,倘若被湖上奇妙的图案所诱惑,踏足冻得不结实的冰面,马上会听到脚下传来的喀喀响声,在战战兢兢想要返回岸边的时候,瞬间被吞进冰冷的湖水中。
这就是来自陌生世界的恶意,不了解周围环境和蛰伏在黑暗中的陷阱,最聪明的选择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安全的栖身之处,等待晨曦到来。
但是,在黑暗中降生,在黑夜中成长的动物,除了那些太过弱小或者太过鲁莽的,凭借本能就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自由奔跑,什么地方决不能涉足,它们是这里的主人,黑暗对它们来说并不可怕,而是如同呼吸的空气、摄取的饮水和食物一般自然。
而除了它们之外,还有着将黑暗作为武器和遮蔽身体的盾牌,将感觉与身体磨练得同样敏锐的一群。他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光,凭呼吸就可以嗅出危险,凭脚步就可以辨认猎物,他们在这个世界同样如鱼得水,黑暗并不会妨碍他们,而是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
假如他们彼此遭遇,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呢?
记得曾经有一次,自己曾经作为旅行者,穿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荒原,进入长着高大枞树和冷杉的森林,漫长寂静的孤独旅程中,遭遇了狼群的跟踪。
那些绿色眼睛的野兽总在夜间出现,不紧不慢地跟踪着旅行者的足迹,然而日出之后,在晴朗的天空下它们的身影便消失无踪。它们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接近猎物,试探一下便远远躲开。当猎物的精神和体力都渐渐不支,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的时候,才会一拥而上咬断猎物的喉管。
而旅行者也必须凭借知识和经验,抓紧每一次补充体力的机会,努力让自己不被恐惧压倒,集中注意力继续向前。不能太快,那样会显露出畏怯,也不能太慢,那样会显露出虚弱。永远避免和一群敌人正面冲突,缓慢而小心地设下陷阱,迷惑对方、拖延时间,最后回到人群和坚固的墙壁之中。
连亲人的名字都记不真切,唯独对这段记忆印象深刻,或许第二次生命被创造出来的初衷,就是为了从黑暗中捕食者的角度再经历一次这种追逐游戏吧。
讽刺的是,这一次自己的立场还是没有改变,没有变得强壮、敏捷、长出獠牙和利爪,而仍然是心怀不安,双脚站立在大地上的旅行者。
十五号在返回寻找同伴的路上受到了跟踪。
脸颊两边空气的流动有些异常,背后似乎有视线投射过来,听不见脚步声,也看不到沙地上的影子,只是感到四周的空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感觉,让他知道,后面有人正准备袭击过来。
不知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而来的袭击,恐怕打算一击致命,每一秒都必须绷紧神经。瓦兰德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隐藏灵压,让自己的行动尽量显得迟缓无害,同时全力预备抵挡下一刻的攻击。
——来了。
然而这种准备只让他勉强偏开头,让那凶狠凌厉,像断头台上下坠的铡刀一般的肘击避开颈部,落到肩上,就在他努力调整后倾的身体时,面前袭来暴风骤雨一般的拳,他向后退开,踢向对方膝关节后面,而对方似乎早有预料,连续两个空翻,稳稳落在沙地上。
面前站着黑发赤瞳的女性,身形结实矫健,穿着轻便的黑衣,与之前遇到的对手不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而是每一次攻击都包含杀意。
——这个灵压,难道是队长级?
破面意识到,这是从未遇到过的强敌,她刚才并不是在评估对方的实力,而是长期以来习惯的战斗方式使然,让她潜行跟踪了一段时间。似乎在为没有一击杀死敌人而感到恼火,她皱起了眉,身子一低又冲上来。
死神女性弯曲膝盖向他的小腹踢来,同时向面部放出一记手刀,瓦兰德俯身躲避,准备拉开距离,但死神一跃而起,踩着他的肩在空中转了一圈,双臂交叉以迅猛的气势下落,似乎是打算扼住敌人的脖子把他摔出去,运气好的话,就当即把对方的头扭下来。
来不及了,瓦兰德调整身体的角度,侧身以全身的重量冲撞上去。
对方只是稍作躲避,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短小的武器。她扬了扬手,破面便被巨大的冲击弹开,整个身体飞出去,从肩膀到腹部裂开了伤口。
站在远处,瓦兰德才看清对方手里拿的是一把扇子,然而它却释放出了远比外表大得多的力量,防御力可以排进前十刃的钢皮就这样在斩击之下破碎,伤口在往外渗血,虽然可以在虚圈范围内慢慢恢复,但在那之前,能否保证自己不被击败?
"死神的队伍里,都是女性比较强势吗?“
或许是看到对方对待受伤或疼痛如此泰然处之,又或是像其他死神一样,认为破面大概是不存在感情和思想的战斗机器,这次轮到对方露出稍显惊讶的表情。眼神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但是双方当然没有能这么轻松聊下去的余裕,死神的女性挥动手中的扇子作出回应,而她举起右手的一瞬间,剑落在了她的头顶。
下落的剑并没有劈砍到障碍物的感触,而是轻易从一片水雾中穿了过去。瓦兰德惊异地发现,自己站在奔涌咆哮的大海中间,为龙卷风所包围,透过构成厚厚墙壁的海潮,甚至能看到海面上厚重的浓云,以及云间暧昧不明的红色太阳。
下一瞬,海浪变成了赤红色的血雨,铺天盖地地降落下来,红色的雾之间一层层构筑起了木质的宫殿楼阁,呈现出火烧过一般的焦黑色,椽和檩咬合交接,以诡异的角度倾斜着。头顶和脚下是一个个完全相同的房间,无限延伸到遥远的地方。接着,什么地方传来沉重的木质齿轮转动的声音。
瓦兰德向墙壁挥出一击,剑刃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墙壁,他困惑地看着这奇怪的建筑,假如这全部是水雾构成的幻象,为什么自己还能在这里站住。
房间转动得越来越快,令人头晕目眩,平坦的沙地变成了不断改变的空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机关和陷阱粉身碎骨,而双方就踏着那些交织纵横的梁柱开始间不容发的交战。用拳、用腿、斩击、踢击,死神的身影如同扑向猎物的豹、从地上弹起扑向敌人的蟒蛇,每一次都在破面身上留下伤口,在平地上就已经应接不暇的攻势,在这里用眼睛已经无法辨认,十五号只能凭借经验和本能,一边避开致命伤,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
“能撑这么久,开始让人觉得不耐烦了。”
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被嘈杂的轰响弄得模糊不清。
死神的队长级,是从千百场战斗中存活下来的精英、领袖,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如果自己作为两位数的破面,还想保持现状这样打下去的话,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难道现在就必须……
片刻迟疑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瓦兰德的眼角捕捉到不远处,女性死神正耸起肩膀,伏下身体,像准备发起进攻的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预备发出穿透他胸膛的一击。
突然,两人的动作停止了,那不断接近的距离不再缩短,血雨和楼阁逐渐被光晕所掩盖,周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脚下感受不到沙地,耳边感受不到冷风,世界丧失了声音、形状、色彩,仿佛合上眼眸之后所呈现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让人失去视力的光。
“你的对手在这里。”
白色的世界出现了裂痕,那个缝隙送进了柔和的声音,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十五号看到。一刃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
“完成任务前分散注意力可不好呐,二番队队长花鸟院五月。”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有意识还在飞速运转着,瓦兰德看见缇尔斯的嘴角挂着微笑,缓步走向对面的死神,苍白的世界中只有她的衣袖和裙摆在轻轻摆动,脚步在沙地上并没有留下脚印,而是踏出一小片一小片白光。她就这样像散步般悠闲地来到死神面前,向仍保持着稍稍睁大眼睛,紧抿嘴角表情的死神挥出一拳。
就在拳头接触被称作二番队队长的女性死神额角前一瞬间,静止的空间破碎了,五月在能够移动身体的同时就尽力做出了防御动作,然而还是被拳风弹开,落在远处的沙地上。瓦兰德看到,黑衣死神的双脚已经深深陷入沙地,额前流出了鲜血,眼神中是隐藏不住汹涌的怒意。
而一刃也卸下刚才的轻松表情,准备全力投入战斗。
强者和强者之间的战斗开始了,是离开这里去和同伴会合,还是履行职责协助一刃击败敌手。
十五号一时间有些犹豫。
突然,像火山口喷涌的火光和烟尘一样,一股巨大的灵压从死神二番队长的身上释放出来。
缇尔斯皱起眉头,嘴唇翕动着,似乎说了什么。
——连一刃也觉得棘手的对手吗?
十五号当即做了决定,向死神举起了长剑。
开打前先蹭一小段……好像又OOC了,露一小脸的我就不响应了…… 大战英雄虚夜宫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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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好梦,焉柳!”
没听清下半句话,战斗的中心就变得一片迷茫。以异色双瞳的少女为中心,带着湿气的白色浓雾四散开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那冰冷的雾气似乎正在顺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渗入身体,意识、呼吸、心跳好像都要被冻结了——
浑身是伤,已经开始脚步不稳的青年烦躁地挥开周围的浓雾,想找到刚刚激战正酣的对手。他看到身边闪过的黑影,挥剑向对方的咽喉刺去。
蓦地,面前的黑发少女变成了同行的同伴,青年惊讶得向后退了一步,用尽全力才让剑锋画了半圈,避开了少年的头颅。
战斗从刚才开始就进入了胶着状态,和自己战斗的女孩也伤的不轻,而且似乎从刚才开始就遇到了什么困惑,动作已经没有起初的干脆爽快,她开始躲闪,退却,把两人引向了迷雾中心。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悠长的,巨兽咆哮一般的声音。那是一刃给他们发出的信号,这大概是新来的统治者的命令吧。
——叫我们回去?
“天宫,我们该撤退了。”
一直沉默着的青年低声向同行的人类打了个招呼,完现术者微微欠身,按住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
“哎?这就结束了吗?”
青年点点头,看着对刚才的战斗还意犹未尽的少年向死神微笑着告别,接着在自己身后走进了天空中那道黑色裂口。
破坏了现世,以无辜路人的死亡,破面和死神的重挫为代价,到底是想要成就什么,或是毁灭什么,青年并不清楚。但他已经预感到,敌对一方恐怕要向自己生活的世界发起全面进攻。二位数破面被派往现世袭击死神期间,统治者一定在虚圈进行着什么计划。
战斗已经无法避免,在不久的将来,周围的同伴也会被卷入这漩涡,被套上枷锁驱驰着,和敌人你死我活地厮杀。那片虚无的土地也没法让他们栖身了。
即使只有毫无温度的冰冷月光,充满危险的沙漠和森林,那里也是个自由的场所。就算在挣扎求生的间隙,一望无际的银色沙海也能给那些曾经遭受苦难的灵魂带来片刻安宁。如果连那种地方也消失的话,那些破碎的灵魂还能到哪儿去呢?
新来的统治者同样需要那里吧,假如这次的行动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那么也许必须接受这些损失……
瓦兰德最后看了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街道,以及浑身是血,一脸不甘的死神少女,黑门在他们身后逐渐合拢,那幅景象消失在他眼前。
周围的灵子浓度渐渐提高,然而现世通往虚圈的通道却开始剧烈地颤抖。远处传来熟悉的苍白微光,还有寒冷的风呼啸而过,两人朝那个看起来就要崩溃的出口奔了过去。
——那些,是什么?
就要下坠,踏上虚圈泛着银光的白色沙漠前的一瞬间,瓦兰德看到远处正在扭曲挣扎的一大片黑影。
青年皱起眉,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看了看身后的完现术同伴,后者向他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脱离战场的两人在这个地方,刚才受到的伤已经开始恢复。
于是,身体的重量还没有完全落在沙地上,青年就已经飞奔出去。
……
瓦兰德登上连绵不绝的高大沙丘向脚下俯视,看到沙堆围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那中间,有什么密集的东西在疯狂翻滚涌动,就像暴风雨中的河流,在看不见的地方产生漩涡,把浮在河面上的枯枝卷入河底,随着漩涡的翻滚,深渊之中传来声嘶力竭的咆哮,和肢体切割破碎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由骨骼和残骸堆成的尸骸之海,基里安和亚丘卡斯的破碎面具到处都是,他们相互咬噬,相互碰撞,躯体缠卷交织在一起,构成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虽然亚丘卡斯的力量比基里安强大很多,但由于数量悬殊,它们几乎是淹没在基里安的黑色海洋里,像被蜂群或是蚁群淹没的白色昆虫一样,被蚕食、撕碎。这些亚丘卡斯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从那黑色河流中挣脱出来。然而挣扎几下以后,尖啸就戛然而止,它们一个个被扯断了喉咙,扭下了头颅,陷入虚群悄无声息地消失掉。
——这是,在干什么!
那些陷入虚群的亚丘卡斯全部已经恢复意识,除了没有破面之外与自己并无不同,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记忆。他们拼尽全力,想要试着不变成猎物,也不变成贪婪的杀戮者,而是就这样群聚在一起,共同警戒敌人,分享猎物。
自己也曾经是它们中的一员,一样弱小平凡,一样得四处东躲西藏才能存活下去,一样向往着有一天能够从恐惧不安或狂躁嗜血中挣脱出来,以清晰的意识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在遥远往昔的日子里,自己的同胞也曾为侵略者所践踏,在痛苦挣扎中渴望救赎,从战火蔓延之处拼命逃走,在享受短暂和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为未来而担忧。而在杀死他们的人眼里,他们的生命,和路上踏过的小虫没有丝毫不同。
他回想起敌手轻蔑的笑容,“因为弱小理应死去”,掠夺者就以这样的理由把所到之处变成一片焦土,而更让人不甘的是,不少同胞也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该是这样的。
强者、弱者、勇敢的、怯懦的、贤明的和愚钝的、高贵的和卑下的、追求强大的和温柔良善的,都可以自由选择活下去的方式,这才是真正的统治,不去杀戮也可以,不拼命战斗也可以,不去剥夺他人的生存权利,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抬头挺胸地生活……这样的世界,哪怕在一个小小角落,也想要让其实现。
——在那之前,让我来为你们挡住猎食者,并把生存下去的方法告诉你们吧——即使弱小也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这第二次获得的生命,如果能够好好利用的话……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天真了?”
“不靠攻击别人,而是一群弱小的家伙聚在一起互相支持,这明明是人类的想法。”
“但是那家伙说可以……”
“而且,好像很久没有其他亚丘卡斯来袭击了。”
“说不定,真的行得通!”
就这样,未能看到自己的心愿达成就离开人世的青年,竟然在这个怪异的世界聚集起了同伴。
最初,其他亚级大虚认为,这一群刚刚脱离基里安形态的家伙简直是放在嘴边的猎物,但冲上来的捕食者们不是被围攻消灭,就是被驱逐、被逃脱。这个群体逐渐壮大,后来竟然还建立了自己的避风港。
在遇到四刃之前,十五号都在和他们一起生活。
然而这样的平衡就像摞起来的纸牌一样,被风一吹便倾倒崩溃了。
巨大的黑影扭动起身体,前后甩着形状诡异的面具,身体中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仿佛骨骼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再重新拼接起来。仿佛黑色帷幔一样的外皮逐渐塌陷,缩小,最后形成人类大小的身躯。它俯下身,开始撕扯几分钟前的同类。
“你们这么聚在一起,不觉得危险吗?被咬了就会永远失去意识,再也没法进化了。”
“我们不会伤害同伴的。”
“难道不想要力量吗?一个个看起来都这么弱,不变强的话,自己和别人谁也保护不了。”
“获得力量必须付出代价,以遭受奴役换来的力量,以践踏别人换来的力量,还不如不要。”
“究竟是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还是,变成虚的时候,脑袋全都坏掉了啊。”
瓦兰德想起四刃与自己过去同伴的对话。他咬紧牙关看着下面奄奄一息的亚级虚被逐渐吞噬,而基里安庞大的身躯蠕动着,缩小成亚级一般的大小。
——因为不肯服从而被替换掉吗?
突然,一个人形的影子一跃而起,从沙丘顶上俯冲下来,白色浊流在应该被称为面孔的部位涌动着,他张开嘴,发出混沌不清的嘶吼,那张嘴里面露出了野兽般的牙齿。或许之前在现世出现,会袭击生灵的,就是这种刚刚成为“破面”,却并未相应拥有意识和理智的生物。
——别做梦了,你们根本不是人类,连灵魂都算不上,对于死神来说是应该剿灭的害虫,对于灭却师来说是长着毒牙的蛇,对人类来说是凶恶的野兽,对于创造者来说,不过是被作为武器和工具而“做”出来的畸形之物罢了。野兽就该相互撕咬,最后存活下来的,将被给予套上项圈,投以饵食的嘉奖……
十五号仿佛听到遥远黑暗处传来的嘲笑,为自己曾经一瞬间想要相信统治者能够保护这片土地感到后悔,他举剑朝着那个充满愤怒和疯狂的影子挥去。
“轰——”
半空中的躯体被巨大的绿色光球弹开,像风中的枯叶一样打了个旋,接着浑身焦黑地落在地上。
面前站着深红眼眸的少女。
虽然身材娇小外表可爱,但墨杜拥有仅次于一刃的强大力量。成为破面后掠食等级高的虚会继续增加灵压,然而,她从来没有滥用过那种力量压迫或虐杀过虚圈的生物。举动率真,性格开朗的她,即使在这片虚无的土地也能快乐地生活……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少女微卷的银色长发在冷风中飘动,肩头上的两条白蛇从脖颈附近慢慢滑到她的手臂上。她皱着眉头望向这边,但似乎并没有将面前的景象收入眼底,而是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新来的那家伙,要我们把已经消除了反抗能力,仅仅残存着意识,不愿意成为破面的亚丘卡斯放在这里,让可能进化的基里安吞噬,很快,也很有效……完全没想到呢。”
接着,她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间。
“但是……讨厌啊……非常……讨厌。”
从胸腔深处发出了带着呜咽的声音,仿佛对这种不愉快感同身受,她脚边出现了一个小脑袋,113号静静地爬到墨杜背上,扒住她的肩膀,把下巴放在她头顶上。
“明明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我和他们,明明是一样的。靠猎杀同类,踩着别人的尸骨,才登上了现在的位置。为什么……还会觉得无法忍受呢……”
瓦兰德看着面前的二刃,和不少十刃一样,她还活着的时候,也曾有过极为黑暗与痛苦的经历,但在漫长的岁月里,那些悲哀的回忆渐渐淡去,浮现出来的是性格中更为本质,更为纯粹的东西。
他记得二刃常常和从属官一起在沙海散步,在月光下石英树的影子之间跳来跳去,在获得可以奔赴现世的“替代品”之后,她欢呼雀跃高兴异常,和三刃她们从人类的商店里一批一批地往住所搬包裹,还模仿人类集市上的玩具,用枯枝和石子编织成灯笼和毽球的模样……
现在的她,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因为承受重压而难以抑制地颤抖,因为不得不低头弯腰而咬牙忍受,不知所措的人类少女。倘若在下面那个世界这样站在路中间,大概会有人投以同情的目光,甚至会有人上前询问吧。
然而那个世界并不属于他们,那里同样存在着不公和痛苦,存在着欺骗与压迫,但付出努力就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并不完美、并不强大,也可以过上艰辛但自得其乐的日子。倘若没有倒下,说不定想要等到的那个未来,就是那副光景。而现在——
“难道我们只能这样吗?不把自己以外的都吃掉,就不能获得力量,就会被杀……那样,就完全变成野兽了啊……”
墨杜抬起头,对着面前涌动的黑暗,轻轻吐出并未期望回答的询问。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远处传来冰冷的声音,虚群被一阵强大的灵压逼退,像潮水拍击在岩石上一样四散分开,最后变成在沙滩上平息的的浪花,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沙丘上,后背上伸出可怖的肢体和利爪,在白色沙丘上投下令人胆寒的阴影。
“123号吗。”
“惟……对不起。”
二刃抿着嘴唇,看着那个浑身沾染着发光的“血迹”,向他们走来的破面。
“如果如实告诉你,你肯定不会跟来了。”
“那群死神……我们生前没有活着的权力,变成灵魂之后,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愚钝的虫豸,可以豢养,可以驱使,可以屠杀,第二次的生命……根本不是什么恩惠。”
平时温和懒散的123号,海水一般的瞳孔里放射出愤怒的光芒。
“既然这样,就让他们看看,不管是自诩正义的制裁者还是聛睨一切的统治者,全部都……”
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虚夜宫,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接着将面孔转向远处刚才黑腔开启的天空之下,就要成为战场的地方,刚才发生震颤的空间已经开始崩溃,黑色的天空一点点剥落下来,轰鸣声显示,已经有入侵者进入了这个世界。
“不过,首先要做的是把他们击退,想要毁掉这里的敌人们。”
刚才的困惑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墨杜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她轻轻放下背上的小恐龙,对瓦兰德和惟说。
惟点点头,用响转离开了这片沙地。
“刚从现世回来就要投入战斗很抱歉,不过我想在这儿的所有破面都必须全力以赴了。想要证明什么是真正的力量,我们一定要先取得胜利。”
“会尽力的。”看到已经回归战士之姿的二刃,瓦兰德也同样低头致意,“……然后,我们会回来,让这里恢复过去的样子。”
墨杜的脸上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微笑。
“嗯,大干一架吧!看看究竟是我们,还是被造出来的这些家伙厉害。”
——就算是残缺不全的灵魂,也绝对不能任人摆布,成为可悲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