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Chris和Josa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二者并没有忘记他们的“护身符”,他们用滑稽却敏捷的动作带着蜥蜴和鳄鱼逃离了之前的房间。
“见鬼,这他妈的都什么玩意儿。”Josh说完,就闭上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Chris坐在地上,看看已经死亡的猎物,又看看按着腿喘气的Josh,心里无比赞同对方的观点。
“看来这间房子是安全的,”Chris说,Josh看着他,“我们不如先休息,经历了刚才你一定累了。
“我们都累了。”见Josh抬起头,Chris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已经远离了危险,但马蜂的余威依旧健在,二人都觉得自己的耳朵里有细小的嗡鸣声。他们时不时环顾四周,或者在自己的身上拍上那么一下。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已经没了时间观念,也没有任何可以的得知时间的手段,自他们从进入这个诡异的空间,就几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现在终于得到片刻安宁,所以他们都抓紧时间休息。
Chris也放松下来,他眼看快要睡着,且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朦胧间,他翻了个身,很快就被剧痛扰醒。
他突然站起来,完全没了睡意。他先是摸摸自己的肩膀,然后又看看刚才靠着的墙,最后搭在肩膀上的手就没有放下。
“什么事?”
Josh坐在他的身边,含糊地问,他正用力揉自己的眼睛。
“我的肩膀……天啊你的眼睛怎么了!”
Chris说到一半就转成低声惊呼,他端详着Josh已经肿起来的眼皮。
“我想,一定是刚才被马蜂蛰到了。”Josh说,现在他的眼睛已经肿的和小半个拳头一样大了。
“马蜂有毒?”
“不清楚,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现在觉得有点头晕。”
Josh耸拉着眼皮,现在他几乎丧失了右边全部的视力。他的头就像被谁蒙着布袋给了一棍子,蒙蒙的。
可是就在这种时刻他依旧在想,哦糟糕,真糟糕。我看起来一定狼狈透了。
“好吧,”Josh听到Chris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好吧,我们来想想办法处理你的眼睛。”
Chris蹲下,保持与Josh水平的高度,然后温和地问。
“也许你不想让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Josh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再次打量着Chris,神情宛如刚听到对方说自己是旧三k党,来新西兰是为了发展新兴宗教体系。
“你想不想?”Chris又问了一遍,口气里多了强硬。
“如果我回答不,你是不是会用枪托揍我的脑袋?”
“我想我会采取更温柔的方式,比如我的拳头。”
Josh半晌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好……如果你坚持的话,这就是我的回答。”
Chris走到鳄鱼身边,掰断了它一根指甲。他在衣服上擦干净它,然后走到Josh身边半跪下来,用手托住Josh的脑袋。
“这可能会有点儿疼。”
Chris低声说,然后毫不犹豫地划开了对方的眼皮。Josh闷哼了一声,他强忍着不动,另一方面Chris也确实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头。
“好了,好了。”
这么说的Chris凑了过来,Josh能感到对方有些凉意唇贴在自己滚烫的眼睛上,紧接着就是被吮吸感。
哦,上帝。
Josh想。
Josh用同样的方法将Chris肩膀上的毒吸了出来。他做这事儿的时候依旧感觉怪怪的,就好像心里某个地方被悬空了。但想到刚才金发警官做的从善如流,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多别扭。
见鬼。Josh心底咒骂,又不是个娘们。
怕被摩擦到伤口,Chris并没有穿上上衣。Josh知道对方身体健硕,但实际摆在眼前依旧令他不自在。
男人的裸体。
Josh啐了一口,开始变得焦躁。
现在Chris和Josh的伤口处都贴着肉块,这是Josh的主意,为了消肿。
两个大男人在安全的房子休息了一会,然后再一次将房间里的门挨个摸了过去。他们在地上用沾了血的骨头写下所有的数字,然后坐在一起商量哪个看起来更顺眼。
“你知道,我……”
“闭嘴,如果你再提你的崔迪思小姐,我就揍你。我发誓,我会将你按在墙上狠狠揍一顿。”
“好吧。”Chris耸肩,闭上了嘴。
“我觉得这个数字不赖,你看怎么样?”
“鉴于你刚才选择导致的后果,我觉想我会选除了这个之外的别的一个。”
Josh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Chris推开自己选中的门,然后探出脑袋,他左右望望见不到异状,然后又小心地伸出胳膊挥了挥。
“能解释下你的行为吗?”Josh手抱胸,靠在墙上冷眼看。
“我想知道是否有什么机关。把鳄鱼或者蜥蜴随便什么递给我。”
Josh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快就照做了。他将鳄鱼递给Chris,看见对方将尸体扔到新的房间,等了一会便传来了“安全”的声音。
两个人带着蜥蜴的尸体,依次从原来的房间爬了过来,然后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打量着新的房间。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通过的门又发出“咯噔”的声音,被锁死了。
“你挑的房间。”
Josh几乎笑了出来,他将扛着的尸体扔在地上,胡乱抹了一把脸,又重复了一遍。
“你选的房间。”
“哦兄弟,别这……”
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Chris的话,两人很快跑到角落抱头蹲下,期间不忘拖着他们带了一路的尸体。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等逐渐平息之后,又传来了别的异响。
Chris和Josh都认识这个声音,这是自从他们进入这个牢笼后,但凡需要进入别的房间就必须听到的声音。
开门的声音。
Chris与Josh对视一眼,同时掏出了手枪。他们看着门被推开,然后钻出了一个至少是Chris认识的人。
“哦,谢天谢地!”Chris走上前,与男子拥抱,然后扭头对Josh说,“是Paston,我们有救了!”
Josh这才放下了枪,然后努力回忆自己队友的脸。
“好吧,真棒。”他小声说,然后走到另外两人身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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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无尽拉长,Chris于刹那之间渡过无限。他虽然站在这里,但又不在这里。他的精神似乎被分裂成两个,一个留在原地,一个游离出去。他依旧能看到巨鳄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他的方向砸下,但同时也能观察到更为细致的其他东西。
他看到鳄鱼身上的伤口,有些伤痕已经变成了深色并塌了下去,有些依旧向外冒着新鲜的血液。Chris相信,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数清这鳄鱼身上所有凹陷。
他只是稍稍转动眼珠,就能看到Josh在不远处吼叫,并以一种极为缓慢的、怪异的姿势向他奔跑。这可真奇怪,Chris几乎是忙里偷闲地想,他就像是卓别林在演哑剧。
他开始听到巨大的声音,那声音犹如炸雷,带着韵律的节奏一下下进行撞击。Chris一开始不能理解又发生了什么,但很快他就明白这是自己的心跳。
强健而有力。
矫健且律动。
就像正午时分依卡蒂普湖面上的太阳,经历了初生的脆弱,正值生命的最辉煌。
Chris叹出一口气,此刻就连平日里着轻不可闻的叹气在他的耳里都如同雷鸣。他瞪圆了双眼,瞳孔几乎眯成了一道线。他太阳穴上的血管暴起,并合着心跳踩起鼓点。
巨鳄已经近在咫尺。Chris却依旧留在原地。
既然逃不掉,那就硬抗过去!
——给我动!!!
在巨鳄砸下来的一刹,Chris伸出了自己的双臂。Josh有些绝望,他放慢了脚步,但依旧保持着一定速度靠近Chris。
但是接下来,Josh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Chris慢慢举起了鳄鱼沉重的身体,并将它一点一点凌空扛起。他的脸涨的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迸出血。他胳膊上的肌肉激烈地抖动着,简直令人怀疑它们即将被扯裂。
“噢,天——”
Josh完全停住了脚步,单是看着这场景,就令他无法回神。
“啊啊啊啊啊啊——————————!!!”
Chris发出咆哮,他一鼓作气将鳄鱼和依旧咬着它不放的蜥蜴扔了出去。然后他开始奔跑,用无比快的速度奔跑,Josh觉得他简直就是一阵风。而且是风暴级别的,不是软绵绵的,连你家屋顶的风向标都吹不起来的那种。
Chris跳了起来,有几乎二十英尺高。他重重砸在蜥蜴的身上,然后掏出枪对着它的脑袋射击。蜥蜴迅速吐出长而分叉的舌头想要缠住Chris的手,Chris任凭对方凭依,然后伸手扯住对方的舌头朝反方向奔跑。
“……哇哦。”
Josh说。蜥蜴的舌头与他的话音同时落地。他放下了枪,开始好整以暇地观赏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同时远离战场避免波及,并时刻注意着另一头畜生的动向。
科摩多巨蜥的嘴淌着血,眼睛也变得赤红。它那不及一个蛋壳容量的小脑袋完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长的像猴子一样的动物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攻击力。
它知道他很危险,动物的本能令它畏缩,并想要逃离。它一边盯着Chris一边后退,却不料那个健壮的猴子又冲了上来。这一下子它彻底被激怒了,既然这个猴子不给它活路,那它也就拼了 。
Chris与再度爬起来的蜥蜴纠缠在一起,他殴打对方的头,并用子弹射它,用枪托砸它。他飞起一脚将对方踹到墙上,Josh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蜥蜴躺在地上嘶吼,Josh不敢贸然向前,生怕Chris发疯,转个身将自己也撕了。他看到对方啐了一口,然后给枪上膛,对着蜥蜴的颈部连开三枪,之后将枪口塞进蜥蜴的伤口。紧接着他又开始快速奔跑,一边跑一边射击,巨大的冲力将蜥蜴从颈部到尾巴整个扯开,露出了内脏。
现在那个大畜生一动不动地躺在了角落,Chris这才停下手,用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下一个瞬间,他倒了下去。
Chris正躺在地上抽搐,他仰面朝上躺着,身体就像被电击一样颤抖。他的瞳孔涣散,口齿不清。Josh冲了过去,左右环顾都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最后将自己的手塞在他的嘴里,生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Josh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Chris看起来相当难受,也许就快死了。
Josh突然想到他的哥哥。
蛰伏在角落的阴影猛然窜出,冲向背对着自己的Josh和昏厥的Chris。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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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黏腻着铁锈的味道。
Arrow呼吸的长而沉重,空气里同样是血气的味道。
他不需要开口就能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破碎和嘶哑,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尖锐的刺痛感,危险的感觉凝结成了带着痛楚的实体。脑后像被塞进一个闹铃一样嗡嗡作响,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天旋地转,声音与图像都在那一刹那被瞬间搅成了混沌。
他不曾这样清晰的——清晰的精准的,感受到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啪嗒——!
这是第一声,鳄鱼的尾巴拍击着地面。
Arrow觉得那些血腥的味道更重了。这可是打猎中的大忌,他漫无边际的想着。他们的老爹第一课就教过他们了,什么样的猎物能碰,什么样的猎物连靠近都不要,丛林法则最是莫测,而命运女神那个婊子只喜欢有能力上她的人。
可惜,他想,我到底算不上是学好的。
他的眼前重归混沌,只有那条畜牲的身形被无限清晰的放大。
啪嗒——
第二声,那头贪婪的爬行动物转过它庞大的身体。它已经干掉了那只巨蜥,腥臭的血液慢慢的在白色的地板上蔓延。Arrow看向冷血动物殊无感情的黄铜色瞳孔,那双猎食的视线此时正牢牢攥在两名人类的身上。
黑暗的溃败情绪突然向他袭来,如在虚空之中坠落。他能看见死亡黑色的斗篷,藏匿在每一丝阴影之中,衣角化为指抓蔓延上他的脖颈。
血的味道——
鲜血的味道——
他在血气之中站在了Chris的面前。
金发警官的状况很糟糕,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刚刚要不是他及时推开猎人,现在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就是Arrow自己——却伴以剧烈的痉挛,蜷缩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瞳孔放大到了一个Arrow都觉得担心的程度。
警官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逃跑也不是一个选项了。Arrow握紧手中的枪,挡在鳄鱼与Chirs之间。
啪嗒——
第三声,布满鳞甲的尾巴再一次拍打着地面,那条澳洲咸水鳄长大了血盆大口,向他们飞速袭来。
五米——
时间的轮轴突然间被拖拽的无比缓慢,Arrow瞪大眼睛,那一秒钟他的感官被彻底剥夺,短短的刹那也滞留成一帧帧的影像。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如同雷鸣般轰然,在他的意识中一声声炸响。
噗通、噗通、噗通……
握枪的手臂沉重地压在身前,纹丝不动。
三米——
鲜血和痛楚让他的意识轻飘而迅疾,像在云层之上翻涌的风,太多的东西突然涌入了他的脑中,面前的场景与记忆交替着划过他的眼前。
寒冷的天气中夜空中太过明显的星星、
鳄鱼缺失的后肢——
埋在枫叶中鹰隼的羽毛、
被啃掉几块皮的尾巴上裸露出的新鲜血肉——
新西兰林地里埋在盐土下的松果、
Chirs带着痛苦的沉重呼吸——
噗通、噗通、噗通……
Arrow的手臂抖动起来,枪口斜压向地面。
两米——
他知道如何狩猎。
那是根植在他的本能之中的,根植在他祖祖辈辈每一根时间的轴线与灵魂之上。他们是山林之子,他们学习如何分辨猎物,学习弓弩,学习追踪草叶上的痕迹。他们依靠着山林生活,依靠狩猎能带给他们的一切。
他是猎人。
而在狩猎之中,猎人与猎物永远都不是绝对的。
他只需要想起这一点,记起如何扣下扳机,然后在这之中忘却恐惧。
噗通、噗通、噗通……
一米——
那头庞然大物猛然抬起上肢冲他们直扑过来,张大到了极致、犹带着鲜血的长吻部就在Arrow的面前,冲着他的头部越来越近。他能看清楚那些密集的锥形尖利牙齿,在被延迟的时间之中毫厘毕现,腥臭的气息拍打在他的脸上。
噗通、噗通、噗通……
他的瞳孔在更加近似乎实体的痛楚之中缩小成针尖。
等待。危险!
等待,等待。危险!危险!!危险!!!等待。
他看着那张噬人的口在面前越来越大,直到定格成他需要的那个角度,一瞬间也在漫长的等待中如在死亡之中逆流过千万年。意识中裹挟着云层的风吹拂到现实之间,他在突兀中迅捷而平滑的抬起一点手,对着那个角度扣响了扳机。
击锤的声音平滑的流过,Arrow清晰地听到了子弹撕裂血肉的声音。它如何轻巧的在那些利齿中穿行,准确的沿着轨道分割开鳄鱼上颚那些鲜红的肌肉,径自刺进鳄鱼的脑中。
“砰!”
一切——一切回归正常。
咸水鳄的头顶炸开一朵血花,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的大脑一瞬间就搅成了一团浆糊,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近到足以喷Arrow一脸。爬行动物巨大的身躯就在他的面前颓然坍塌,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动静。与之相对的,猎人的身体也同样脱力的摔倒在地。
“……哈!”
他大声喘息起来,大脑与感官不比拉扯太久的橡皮筋好多少,突然间回归到的正常速度让他眩晕的近乎疼痛。他倒下时险些砸着身后的Chirs,你他妈还活着吗?Arrow想这么对他嚷出来,带着残留在意识中那些疲惫和不必要的兴奋。他还想说出一些调侃的话,比如“金发睡美人”,比如“最后还不是靠老子解决”,或者“你还想躺倒什么时候?等我给你人工呼吸吗?”等等……
他没能说的出来。
极致的疼痛与灼热就在Arrow彻底放松的那一刻向他袭来,从每一个细胞之中涌出,迅速将他吞没。他的喉咙“咯咯”作响着,每一块肌肉都陷入了严重的痉挛中,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痛苦中挤出那些诡异的呛咳。
——就像连每一个细胞都在那股力量之中被挤压的变形。
Arrow就在那样极致的痛苦之中,瘫软在了立方体的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Arrow记得那个警官。
他还记得些别的。被窸窣作响的落叶所铺满的雪松林、在凌晨的薄雾与曦光中若隐若现的鹿、鞣制的动物皮革晾在屋外的架上。这些记忆渐渐被之后覆盖,鳞次栉比的水泥建筑物和玻璃窗、被正午的阳光炙烤的水泥网,还有柏油路面上汽车疾驰而过后散发出的橡胶焦臭味。
他当然还记得费谢尔曼警官。
警察总是会出现的,在他们做了这些那些事之后——不怪乎又偷了哪个商店或是揍了哪个肥佬——大部分时候都是那个金发的,当然,偶尔也会是些别的警察。戴着那顶又大又丑的警官帽,板着一张脸呵斥着他们,或是干脆把他们踢进笼子里几天,字面意义上。
但Arrow还是记得他,挺难得的,他讨厌城市,也讨厌人们。他还非常讨厌别人叫自己的本名,但是那个金发条子对此完全视若无睹,永远一本一眼地叫着他全名,乔什•奥康纳。他当然气得要命,可是,他并不讨厌他。
也许是因为那个警察总是会在他被关了两天后愿意给他买几个热狗,又或是在他砸了那个虐猫混蛋房子所有的玻璃之后他面不改色的撒着谎称没有捉到犯人,再不就是他愿意在他卷进科特那些破事里时愿意帮他找证据洗刷罪名——看着上帝份上,他的哥哥科特,他喜欢的那些小白色粉末的生意,那些混蛋事跟他可不属于一个等量级。
他都记得呢。
但那有什么办法,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个毒瘤,这辈子不是死在条子手中就是暴尸荒野。但他是他唯一的血亲,他当年就是默默地背着弓弩跟着科特从山林中来到城市,在那纸通缉令下来之后,他又一次默默背起弓弩跟着他踏上了逃亡之旅。
有什么办法呢,那是科特。
他确实注意到金发的警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那一阵就连街头的条子们都少了许多。倒也不是失落或是别的什么,Arrow知道,警察这个行业跟他们一样,暴死街头的概率只高不低。但那样未免就太过可惜了,费谢尔曼是个好人,他想,而这年头好人总是活不长的。
他甚至盘算过找那些条子们打听一下费谢尔曼警官的事,但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柯特就带着他那堆操蛋事撞破了他的房门。那之后他没再听说过任何有关于警官的事,也没再回过美国,直到他被科特抛弃在新西兰的一家小旅馆里。
直到现在——
Arrow后退了一步,让自己远离人群的中心。
那个女孩子还在不停的讲解些什么,他不自觉拽紧了身上的衣服——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相同的着装,灰色的粗糙布料,胸前绣着名字——这是狱服,Arrow直觉的这么认出,哪怕其他人不会这样觉得。怎么回事?他们终于被抓住了吗?就算是科特已经离开了他还是脱不开干系吗?
那个女孩还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了,Arrow咬着指尖,越发焦躁起来。那些脑子里塞了猪食的混蛋条子们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么荒唐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究竟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科特现在的位置吗?那真是可惜了,他的哥哥彻底把他抛下了,就像是一个已经使用过的安全套那样,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
尤其是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那让他陷入另一种恐慌之中——
该死的。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他应当早已失踪才对,现在却在此时出现在他面前。Arrow从未想过还有再见费谢尔曼警官的一天,难道就连他……也是为了从自己这里获得些什么?
该死的条子,果然都是不可以信任的条子——
“咣。”
他狠狠一拳砸上了那些金属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过来。Arrow猛地冲到那个自称叫美咲的女孩面前,吼叫起来:“我不管你们是条子的陷阱还是整蛊节目,别他妈的想吓唬我。想把我困在这里?!门都没有,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不是这样的,你先冷静下来。”另一个女孩子皱起了眉头。
他狂乱的比着手势,凶狠的像是一只随时要咬人的兽:“还有我的弓弩呢?快点交出来,你们究竟把它藏到了哪里!”
失去一直赖以傍身的武器让Arrow十分焦躁——或者十分恐惧,他大吼着发着脾气,摸索着六面墙壁上的门,不理会劝阻不断试图离开。他刻意没有看向警察,费谢尔曼的脸上的表情是同样的怀疑与戒备。他认得出来,街头的人,总是对这些更为敏感的。
Arrow不愿去多想,无论是主神空间的真实还是费谢尔曼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是天性中对危险的预知不肯放过他一样的嗡嗡作响,刺痛着他的后颈和眼底。他故意制造着混乱,并且毫无疑问的成功了,有人用力扯过他的后脖领子并将他狠狠地摁在了门上。
“我说,你也给我闹够了!”
金发的警官皱起眉头,用严厉的语调呵斥着此时被他掐住脖子狠狠摁在墙上的青年。“咳!”Arrow呛咳起来,他几乎被整个人提了起来,牢固的压制在原地。或许应当感慨一下太过蓬勃的快餐业造就了费谢尔曼一个十足美国佬的体型,金发警官太过高大而健硕,相差悬殊的身高与体重让Arrow很难在被捉住后还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
“……混蛋!”
他从牙缝间挤出咒骂,不死心的挥拳,被警官轻松的接住。费谢尔曼收紧了手掌,威胁性的凑近Arrow直视着他的双眼,从喉咙间轰隆出低沉的警告:“听着,乔什•奥康纳,不管那个女孩说的有几分是真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你胡闹,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别怪我像以前那样,好好教训你一顿。”
Arrow仍是不死心的挣扎,小声咒骂,但是当高大的警官松开手,他竟也没在继续那些出格的举动,默不作声的靠着墙,瞪着眼前所有人。费谢尔曼转过身来,对着大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收集情报,然后制定战略,确保最大胜利。”
他太过的镇定与熟练,常年担任警官的气势竟也镇住了那几个资深者女孩。众人对视了几眼,接下来的恐怖片介绍和数字计算也进行的顺利而乏善可陈。当最后队伍选定了即将进入的房间后,也是费谢尔曼自告奋勇的提出打头阵探路。
这倒并不出乎Arrow的意料,队伍里都是些青少年少女,就算这些资深者远比他们多些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费谢尔曼警官的责任心他可是早就在街头就见识过了。他没在多说些什么,在队伍中默不作声的走在了警官背后,得来了他好几个严厉的怀疑瞪视。
他信任他,是的,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这样的人的话,他始终还是最信任着这个高大的金发警官。尽管他是一个尽管,而他也只是一个街边讨生活的小混混。
如果费谢尔曼选择这个荒诞的立方体故事,那他也只能选择跟着他的身后。
“你小心点。”
然而警官大人最后还是选择嘱咐了他一句,又把一支枪塞进了他手里。他警醒的看着他扭开那扇门,率先爬了过去。而在日后,猎人无比的庆幸当时的自己,选择这样的举动。
就在费谢尔曼进入Fire的房间之后,立方体整个震动了起来,所有人都踉跄起来。而原先还在那的警官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想也没想的,Arrow紧抓住手里的枪,丢下了身后的其他人,追着费谢尔曼进入了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