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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上元跟萬賢接上,不過因為沒有甚麼特別的劇情,或許就不補萬賢那邊的劇情了。
以前的李銘是兄弟、恩人,現在的李銘(裘鶴)是孩子,這大概就是邢遠心中的差異吧。
之前有人提到看繁體眼睛會累,所以這次就轉簡體了。
上元的劇情時間順序幫大家整理一下:
中秋節→被硬塞小孩兒→阮官爺上門查案
為了騙催稿的人相信無形催稿最為致命從而逃避催稿所以我不得不在約好的時間里更新了……但從結果看來我還是被催稿了啊!?這不對吧!?這麼勤勉怎麼可能是我,下一篇我一定要拖,姓嚴的有種就把我臉朝下按在鍵盤上%^U%&FIGH^*&$CV%RI^T&*$VRBT*&I&F%VT*^(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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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了没啊?我先回去啦。”
他好像听到小伍的声音。对面的草丛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小伍拿手巾擦着嘴站起来,一脸的苦闷。
“嘴里恶心得紧,我先回去讨杯茶水漱漱口。你也快点啊,不然要挨徐哥骂的。”
等等,不要回去。等一下。
他张开嘴想叫住越走越远的小伍,可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逼得他再次蹲下呕吐了起来。
他好像跑在城外的土路上。说是路,其实只不过是行人和车马在荒草地里反复碾踏出来的痕迹而已。从来没有人整修过的小道被踩得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就弄脏了新浆好的官靴。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跑了不知多久了,眼前金星乱撞,嘴里也难受得很,但现在还不能停下。要再跑快一点才行,要赶快回去才行。
虽然他已经忘了自己要回去哪里。
他好像站在那个客栈的后院门前。他看见徐捕头和小伍他们就在院里,但他始终不敢进去。要是这次又吐出来了,可就要丢脸丢大了。他使劲握了握刀柄给自己打气,这才壮着胆子朝院里喊道:“头儿,我回来啦!”
徐捕头只是背对着他摆摆手道:“回来做什么,你就别进来了。”
听徐捕头的口气,倒像是看不起他刚才跑出去呕吐的样子。他心中有气,也忘了害怕,大踏步就朝院里走去,却总也走不近那扇咫尺之遥的院门。他焦急地叫着“为什么呀?头儿!”一边拼命想往院子里走,徐捕头慢慢转过身来,官帽下的脸像隔着雾气一样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因为我们就要被雷劈死了啊。”
他也不知道惊醒自己的是雷声还是自己的狂叫声,可能两者皆有。
客房的门虚掩着,昏黄的油灯在地上投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有孩子的声音从门缝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不知是在跟谁说话。
“是,对不起,给叔叔添麻烦了……我家哥哥只是做噩梦了而已……是,不碍事的,谢谢……”
说话的孩子又赔了好几次罪,长些的影子才慢慢走开了去。孩子退回房间关上门,飞奔到他面前摸着他的额头轻声叫道:“平哥,不怕,已经不打雷啦。”他觉得有点尴尬,干笑两声起了身,孩子马上给他递上一杯热水,大概是他睡着的时候出去新倒的。这下刘平真的只有苦笑了。
“元宝儿乖。哎,真丢脸,都不知是谁在照顾谁了……”
距离益州城外的灭门惨案,已经过了两年。王家客栈十二口人,一夜之间全被乱刀砍杀,去查案的捕快们也不幸被天雷劈死,刘平是当时的捕快里唯一一个活了下来的。这案子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流言交飞,端的是满城风雨。
——只是没有人愿意真的去查。
刘平还记得自己走在益州城的街上,路旁的闲人围在悬赏榜前窃窃私语。“听说整整起出了二十一具焦尸呢,十二个被砍死的,八个捕快和一个去认尸的,烧得都分不出哪儿是梁木哪儿是人骨了,天可怜见哦……”“但说是天雷引火呢,也不知是哪个作了什么孽,……”
闲人说到这里就像卖关子一样低下了声音,刘平也没兴趣再听下去。实际起出的尸骸是二十具,因为八个捕快的其中一个就走在他们身后。刘平却只是懒得纠正那人。
死者长已矣,被留下的人还是要活下去。刘平去找了那个一夜一日之间就失去了双亲的孩子,袁家不算大富大贵,倒也家境殷实,不知从哪赶来的许多亲朋好友挤满了小小的灵堂,有些哀哀哭泣,有些已经开始争吵谁来领养小天保,穿着丧服的天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墙角,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刘平站在灵堂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混合着线香和金箔臭味的污浊空气之中,他注意到只有一个男人把孩子抱进怀里,牢牢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啊啊,最后会是他来收养孩子吧。刘平记得自己当时漠然地这样想道。他猜得也的确没错。男人是袁辉的表弟,早年跟袁辉一起做过些生意,算起来也不是什么近亲,收养孩子的时候似乎颇费了一番周折。一开始互相推托的亲戚们一听说有人站出来了,又换了一副脸色,有的说不放心一个没家没室的大男人养孩子,有的说这人无事献殷勤,怕是对孩子有什么坏心。听说最后是孩子死死抓着表叔的衣襬不肯放手,那男人也说除了袁氏夫妇的遗物,袁家的家业他一分不要,这事才算完。
之后刘平常常去探望小天保,可能是想确认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有信守诺言,也可能只是想求个心安。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大概也就刚好足够他跟孩子混熟,所以接到那男人的死讯的时候刘平几乎是连跑带跌地冲进了那男人家里,像两年前一样身穿丧服的孩子一声不吭地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锦盒,直到看见刘平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递了出来。
“表叔说,有事就去找这个人。”
稚嫩的声音里听不出鼻音,刘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笨手笨脚地把天保搂进怀里,牢牢捂住了他的耳朵。
隔了一瞬,温热的小小身体才终于轻轻颤抖起来。
锦盒里只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他日袁辉袁兄有事之际,李某定当倾力相助”,落款是上元镖局的李铭。听说上元镖局是临安府的老牌镖行,李铭可能是里面的镖师,虽说也是个危险活计,但要是能把孩子寄养在镖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至于刘平自己,在益州也没什么亲人,决定带孩子去找李铭之后自然也就辞了捕快的工作。两人一路车马颠簸,到得临安来,已经是八月十七。找到上元镖局倒是没费多少力气,投了帖之后过不多时就被引到了内堂,看来这李铭在镖行内地位还不低。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三个男人走了进来,中间那个一脸胡渣的朝他打个揖道:“客人久等了,在下便是上元镖行主人李铭。”
主……主……主人啊,难怪接帖的小厮和引路的仆役都一脸郑重。
刘平还愣着,天保已经走到李铭面前双手递上了那张字条刘平还愣着,天保已经走到李铭面前双手递上了那张字条,李铭长相豪快,说话也是一般的豪爽,看了字条略一沉吟就问起了袁辉的近况,刘平这才慌忙解释前因后果。好容易说完了,三人却都陷入了沉思,像是各有各的难事,又隔了一会儿,左首的白衣男人首先发话:“恕在下无礼,敢问我等如何得知刚才这些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足下又如何证明这孩子就是袁先生的公子?”刘平早在路上就已经预想到李铭可能会生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礼数不周惹怒了这位先生,只好硬着头皮道:“在下所言之事全是有案可查,若是先生不信,大可去查个仔细;至于这孩子,李先生应该也是见过的……”话未说完,天保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李先生没见过我。平哥,他们不信,我们走罢。”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不带一点感情,怎么听也不像是由一个十岁小儿说出来的。三人听了这话都有些面色不佳,李铭更是一会儿瞄瞄左边,一会儿瞄瞄右边,好几次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刘平当捕快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各路镖师没少见,在部下面前这么畏畏缩缩的镖行主人却也是新鲜,他性子本又直爽,心里想什么,脸上登时就现了出来,当下撇了李铭一眼,牵了天保朗声道:“元宝儿说得对,上元镖局是名门大家,原不是我们平头小民能高攀得了的。他们不要这个信字,我们走便是了,无谓白白受人冷眼!”一则他年轻体壮,毕竟又在衙门当过差,二来上元这几人的态度也着实让人不忿,这几句话说得中气十足,连门外的僮仆都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偷看。刘平自出了这口恶气,也不管对面三人脸色了,拉着天保抬脚想走,一直在李铭身后沉默不语的冷面男子却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自己的去路上。
“……慢。无论过去有没有约定,孩子送到门前了,难道要把人扔出去不成。”
后面那一句像是对李铭说的,声音比天保更冷淡几分,却丝毫不惹人生厌。这下可大出刘平意料,转头看时那人神色仍是木然,一双眼睛却是看着低头不语的天保。
这个人有很好的眼睛。
那边李铭沉思片刻,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开口道:“说得不错。刘兄,适才是我们失礼了,如若刘兄还不嫌弃,孩子就寄放在我们家罢,只是不知刘兄意下如何?”
“啊……这……我才是,虽然刚才说了那些气话,但要是李先生肯收留天保自然是再好不过……”
情势转变得太突然,刘平边吞吞吐吐地回答边偷眼打量那个白衣男子,只见他两眼微闭打开了折扇轻轻摇着,看来是既然主人发话了自己也不打算再追究的意思。虽然刚才他是真心带着天保要走,但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连落脚处也不大好找,老实说,孩子能留在镖局真是放下了他心头一块大石。刘平思及此处,不禁朝李铭和那冷面男子连声道谢,免不得又和李铭相互推辞一阵,完了抬头一看,天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上元镖局的院子和别家院子无甚差别,只是多了一大群鸽子,鸽群中一个杏黄衣衫的少女正忙着给水喂食,少女看见天保来到院子里也丝毫不停手上动作,只是笑着招呼一声,几只胆大些的鸽子便扑簌簌地飞近了天保,端的是憨态可掬,就连天保也难得小声笑了起来。刘平小心翼翼地出到院里,却还是惊飞了几只鸽子,不免有些难为情,只好搔搔鼻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天保说了结论,天保只是点点头,倒是那喂完了鸽子的少女听见他说的话欢叫了起来。
“你以后要住在这里吗?你福气了,这里可是很好的!我叫丹梅,你叫什么?啊,这些鸽子都是我养的,你以后可以随便找它们玩!你几岁了呀?要叫我姐姐吧?哎呀,你住在哪间房?”
少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刘平和李铭在一旁看着也只有苦笑的份。天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朝她鞠了一躬。
“那……元宝儿,平哥走啦,等平哥找到活干再来看你……呜哇!?”
“平哥不一起留下来吗!?”
话没说完就被天保一把扯住衣角差点跌倒,但天保自己似乎比刘平更震惊。大人们愣了一愣,冷面男人——李铭刚刚介绍说他叫邢远——便蹲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大概是想伸手摸摸天保的头,只是天保极自然地往旁边闪了一闪,小手却还紧紧攥着刘平的衣角。
“啊……我……当然不能一起留下来啊?没事的,元宝儿不用怕嘛,这儿大家都是好人,又有鸽子,平哥隔段时间也会来看你,你看……”
“……死的……”
“啊?”
因为没听清楚天保说的话,所以刘平自然而然地也蹲下来,这才发现孩子的嘴唇抖得厉害。
“……因为我是丧门星,所以平哥走了,会死的……!”
不光嘴唇,声音更是抖得厉害。说出来的话也支离破碎,除了刘平以外,大概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吧。
表叔出门收账,再也没回来,母亲出门迎接父亲,回来的却只有两人的死讯。而父亲——,刘平想起那妇人哭倒在地的样子,面容和声音都已模糊,只有那句话还活生生扎在他心上。
出门做生意的父亲,只不过是不想打扰他们母子安眠。
——都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了。
可他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连邻里街坊那些风言风语的意思都还不能完全明白,只知道因为自己是“丧门星”,所以离开自己的亲人全部都会死。
刘平有些僵硬地抓住天保的肩膀,喉咙里像刀刮一样猎猎生疼,他的声音大概比天保抖得还厉害,但想说的话毕竟是磕磕绊绊地说出来了。
“元宝儿,你听着,平哥不死。平哥找了工作,就在镖局旁边租个房,元宝儿每天来看平哥,不来的话平哥就去看你。平哥……平哥不死。”
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空洞承诺。天保定定看着他,眨了两三次眼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平哥不会死。
……当然也不能饿死。
刘平离了镖局,在街上转了半天,偌大个临安城居然就是没有一处招人。他又不熟地理,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没什么人气的小巷里,慌忙想要出去,三转两转反而迷得更深。转眼白日西沉他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店铺,日落后这些小巷更显错综复杂,还兼不知从哪吹来的阵阵阴风,饶是他胆子再大,看清眼前店铺的招牌也不禁吓了一跳。
“哇,怎么是个棺材铺子!……等等,招工……”
店门前贴的招工告示似乎已经受了多年风吹雨打,几乎连字迹都快要看不清晰。他以前是公差,对这类俗称的晦气行当倒是没甚避忌,只是不知人家现在还招不招工,不过管他呢,试过不行再算。刘平主意定了,抬脚就往店里走,可巧店主正一副闲得无聊的样子坐在店面纳凉,一听他来应聘连挑也不挑,三下五去二写了契约画了押,这才上下打量起他来。
“哎呀,真是难得有人来这种店见工,年轻人骨架不错啊。”
虽然说法有点奇怪,但毕竟是在夸自己,刘平也不多推辞,挠着头笑了起来。
“我也就这副身板比较结实了,您有什么粗重活尽管吩咐,关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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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表現不出李大大的帥我這就把小劉切了謝罪……但是要這樣想 可能李大哥那天只是剛好肚子疼或者吃錯了東西!平時一定是非常威風堂堂的我堅信著ry
五儿叫嚷着滚进账房时,柳云岸正在算账。饶是他功力精深,听到那吼声也是忍不住一皱眉,这下笔下那一撇虽也是可圈可点,却比其他字差远了。他叹了一声,放下笔,带点可惜地拂了拂桌上账本,心中暗自庆幸。这幸亏是自己,要是换了别人,听了五儿这声狮子吼,怕是要毁了这页,又得重新算过。
柳云岸抬起头,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投向五儿。柳条一样的少年连滚带爬跑到他桌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先生,先生!”
“这又是怎么了?”柳云岸道,伸手擦了擦对方脸颊上的脏污,皱起了眉。“我是怎么说你的?”
那五儿如梦初醒,笑嘻嘻地站好,但是手还是扯着他的衣袖——这小混账幼失怙恃,从小让镖局养大,对他早就失去了应有的敬畏,只当柳云岸是个会讲好玩故事的父辈,十分粘人。
“咱们镖局换了送肉的——“五儿眨眨眼,略去柳云岸的责问,说:“你让我镖局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跟你说。”
说罢,他又眨了眨眼,脸上闪着骄傲又得意的光芒,像是办成了什么的大事。柳云岸好气又好笑,只得说:“换了就换了,用得着你这样吼着进来吗?想来是罚得不够,说吧,想要扎马步还是顶水桶?”
五儿听了马上就扁了嘴角,再说话时声音就已经带上了委屈,道:“可这个人不是本地人。”
柳云岸当下一抬眉,接到:“你又知道了?”
五儿还没回答,在这一息间柳云岸的心思已是转了百转千回。他本就心眼多,多年前横行江湖,除了一身武功确是难有人敌以外,靠的也是他这玲珑七窍,事事多虑的心思。此时镖局正在丢了镖不久的当口,少东家又遭逢巨变,不同以往,在节骨眼上忽而来了个外地人,自是怪不得他多想了几分。
正在他沉吟之时,只见五儿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说:“之前二虎哥带我出去玩——办事,到最后我们去了前街的德庆楼,要给赵叔打四两桂花酿回来,但是我们给挡住了。”
他伸直了手,直指天空比划几下,继续道:“门前有好大的一尊佛站在那儿,把门口都挡得死死的。二虎哥那时候就说了!”他又停了下来,模仿义兄处于变声期难听的鸭子声,说:“乖乖,从来没见过那么高大的人,怕是比总镖头和那些红衣官爷都要高!”
“然后呢,然后呢,”五儿皱了皱鼻子,说:“我们就让他听见了,那大佛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走了——那脸,说是佛还不如说他是金刚,铁青铁青的,横眉怒目,把我们吓了一跳。”
“但是他没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回到门前单手把另外半扇猪甩到背上,回头就跟着德庆楼的伙计奔后堂去了,那力气,说不定来咱们镖局也是特别少见。”他本想说在镖局里也是数一数二,但是承认几个刀头舔血的镖师不如一个杀猪匠实在让他心有不甘,只好不情不愿地换了特别少见。
说着,五儿侧头看了柳云岸一眼,看见他脸上虽未有不耐之色,但是左手已经伸向桌上捧起茶杯,还用一双幽黑凤眼斜睇着过来。五儿马上知道自己旁枝末节说得太多,吐了吐舌,继续说:“后来听酒肆的人说他是最近才到附近住的,带着爹和一个儿子,没有当娘的。顶了原本三秃的场子和店,继续干杀猪卖猪的勾当。我们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你看,没两天,他就连镖局的单子就也接过去做了。”
柳云岸听完他长篇大论的一通,没有说话,只是把纤长有力的手指搭在下巴上,摩挲了一阵,似是在推算什么。过了一阵,柳云岸才开口,道:“今天来了?”
“嗳,二虎婶让他帮忙把肉斩开,现下怕是还在厨房忙活。”五儿点了点头,道。
柳云岸站了起身,一振衣袖,说:“好,待我去看看这金刚怒目。”
说罢,他拿起折扇,往手心一敲,抬脚走到门外去。
XXX
上元镖行着实不大,厨房就在两进院子的中间,离房间不愿,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柳云岸背着手,信步走到厨房门前,探头查看。只见屋子里被清出半片空地,中心半跪着个灰衣男人。即使是这样屈折着也能看出身材高大,猿臂蜂腰,站起来的确能当上五儿所讲“金刚似的”描述。
那男子背对着柳云岸,手中举着把寻常的猪肉刀,哈出一口气,举起的右手就像是顺着刀本身的重量落下,在半道轻轻侧了侧,切豆腐似的把刀片滑进猪肉的肌理间,轻松起出一片猪肉,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柳云岸袖手站在门边,对二虎他掌管厨房的娘亲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打招呼,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屠夫继续工作,把一整扇猪处理成不同的肉块。
他半瞇起眼睛,只觉对方舞蹈似的动作似曾相识,能看出扎实功底,但是举手略有滞涩,应是受伤未愈,以至于出手时动作走样了五分,与当年那天下第一人的独门武艺又不尽相同了。
就在他思考的当下,屠夫已经把猪处理完毕,站了起来,用身上围裙擦了擦手,道:“大娘子,要把这肉搬到哪儿去不?”
这倒是北国口音,柳云岸心下暗忖,开口接道:“不用了,回头让五儿几个来搬就好。不用辛苦——?”
屠夫闻言转过身来,对柳云岸欠身行了个礼:“管事先生,鄙姓林。”
说罢一抬脸,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柳云岸脸上转了两转,又迅速敛了回去。柳云岸心下一动,这姓林的屠夫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顾盼之间颇有军人气度,只是脸色浮白,略有病态,平添了几分风霜之意。
柳云岸看着对方,心下不由得好笑。这冒牌屠夫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懵,完全没有掩饰的心思,先不说屠夫何如有武艺在身,就算当朝重文轻武,天下百姓不少念过几年书以求得一官半职,寻常杀猪匠又怎么会张口就是“鄙姓”抬手就是标准拱手礼?他心思一转,嘴边就噙着微笑,还了一礼。孤身一人,身上带伤,即使有异,不难擒下。只是听五儿说这林屠似是还带着父母亲人,不知牵连多少,现下不得不先放虎归山,探清虚实再做决定。柳云岸暗自思量,开口对对方说:“林屠,鄙人柳云岸,是此间门客,以后上元还请林屠多多关照了。”
那屠夫有几分意外。时值中秋前后,正是多事之秋,这几日他用林水成的名字顶替了老相识的养猪场,到处送货少不免总被管事的讯问几句,最少也会被关心老三秃哪去了,像这看着文弱温柔的书生却是半分没问。他皱起了眉,正好对上对方幽幽黑水似的眼睛,不禁一凛,心道:“这人功力好深,怪不得这般托大。”
现在林水成最见不得的除了官府就是江湖人。尤其是武功高强者见多识广,虽说“林水成”就是个寻常百姓,他本人也早早离开江湖投身军旅,但是一身武艺却是脱不了恩师痕迹。当年的武林盟主徐一杭弟子不多,除了独生子不过三数人,若有心如明镜者,他的身份不消一阵就能曝光个干净。到时逃兵斩立决倒不是大事,就怕害那老医师和他孙儿一个窝藏逃兵的罪名。林水成心中骂了让他接下上元镖局生意的老朋友一通,当下不再纠缠,只是按惯例对柳云岸谢了谢,把自家的猪肉夸赞几句就告辞。对方也没有阻拦,只是含笑道别,把林水成送到门边。
二人相对无言走到后门,林水成听着对方脚步沉稳,几乎有如猫爪着地,不动声色,心下又是提防了几分。
等到他们走到门边,林水成脸上虽是神色如常,腹中愁肠怕是已经打了十个结。反观柳云岸却是胸有成竹,笑得如春花拂脸,他站在门边朝林水成一拱手,轻声问道:“不知道林屠下次送货又是何时?我上元镖局人口颇多,加上大部分又是青壮男儿,肉食消得比较快,须得时时补充。”
说罢,又补了一句:“今日二十,不如就逢十卯时吧,有劳了。”
林水成眉头一皱,心道这管事的好生强硬,定好日子一方面掌握行踪,另一方面也更容易排查出若是林水成别有所图是为了什么。他本想就此拂袖拒绝,可林水成又实在舍不得那酬劳,见对方似是无意揭穿,便咬咬牙答应下来,又朝对方行了一礼,这才脱身离开。
等到林水成走到巷口,冷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竟是屏住了呼吸好一阵。他摇摇头,回头看见已经不见柳云岸人影,才长叹一声,放松了下来。
他捏捏眉心,心中雪亮,自知方才是半分也没有瞒过那镖局的管事先生。原本以为只有几个寻常武夫的镖局,却大隐隐于市的藏了个高人,林水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离开了巷口。
XXX
在上元镖局这么一耽搁,日头就已经攀上了中天。林水成走在路上,心里过了一道早上的事,深觉行事须更为谨慎。他一边在心里盘算,若是东窗事发,牵连到林氏祖孙前必须离开临安;一边脚下不停,往前街德庆楼走去,只觉肩头重担如山重。他思虑既深,自然没有注意身边的人物,忽地就感觉下臂被撞了一下。撞上来的女子惊呼一声,退开了几步。她身边一个侍婢模样的少女吓得脸色一白,慌忙伸过手扶了扶,看起来竟是比被撞上的人更为惊惶。
林水成低声致歉,垂眼一看,登时眼前一亮。只见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鬓边斜斜插一支金钗,镶着颗指头大的珠子。明珠生晕,衬得她更是明艳若火,眉宇间的英气与寻常江南女子大为不同。少女此时也抬眼看向林水成,琥珀一般的眼珠子目光流转,在他的脸上溜过一圈,竟是没有移开视线,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芙蓉脸上漾开笑意,款款道了个福道:“小女子失礼了。”
此时,少女身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粗声开口道:“看路,姑娘若是有个好歹可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没等林水成回答,就见那少女轻蹙起眉,似是十分厌烦,她又对林水成点点头,道:“够了。继续走吧。”
她显然御下甚严,那大汉听到指示后,很快点了点头,快步走了上前,指引方向。主仆虽然只有三人,却走得颇快,不一会就已经混入人群中。看起来和其他人别无二致——
就是有哪儿感觉略有违和。林水成皱了皱眉,说不清所然来。他不经意间转头看向大街,但见街上行人熙来攘往,这繁华升平却是征战十年从未认真看过,也从不敢认真想过的景象。他来临安已有一月有余,浑浑噩噩的却是从未发现,这都城竟是这般繁华,与印象中的凄风惨雨,萧条肃杀断然不同。路边的小摊物资丰盈,瓜果盈车,正是周边道路畅通,交易往来无碍的代表。
林水成一时觉得恍如隔世,想起当日浴血沙场,又想起大半年前的风波亭外,当下百味陈杂,嘴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忍不住摸了摸左手鲜红如血凝成的珊瑚佛珠,摇摇头,不再深想。他还得帮林家老父捎上几壶特制的桂花酒,金秋时节,桂花开得盛,正好是前年酿下的桂花酿好开坛的日子。前几天德庆楼就已经在门前贴出告示,说是这一年的桂花酿过两日就开售,他可得早点去买回来,以免错过。
耳闻德庆楼桂花酿盛名的显然不止林家,方才的少女主仆三人早已到达,站在门前。林水成内功不错,虽然伤重未愈,依然耳力极聪。只听那侍卫道:“我爹本不是临安人士,好几年前为了一位病人才来了临安。” 那侍卫脸上又堆上了几分笑容,继续说:“结果到后来所有来找桑青先生寻医问药的,千方百计也会弄来一坛德庆楼的桂花酿,禁止不绝。”
林水成本来已经走远,听见桑青先生四字,他猛然一扭头,看向那侍卫。
那少女捉狭一笑,道:“你们江南的酒,淡然无味,也就比水好上几分。”
“我林水成敢向小郡主打包票,您不会失望的。”侍卫说。
+展开
终于上线的你……!好喜欢你的角色描写……特点都抓的很准啊!!!小郡主也上线好想说啦来给哥哥玩玩。 顺便回复楼上的我们的恩爱从来不靠抢沙发晒(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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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應徵邢遠的兄弟
後面是文,原本有很多東西想畫,最後放棄了,我還是做個文手好了,某些劇情就留到以後用。
云云只借用了一點點,但是我就是想AT三個人我不管(你
中秋被我拖到現在真是不好意思 > <
好喜歡最後一句話!
邢遠的男友力突然爆了表,真是不得了。
等我努力趕完序章來畫第二天早上的裘鶴…!!
(為什麼我還活在序章,人生好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