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
早上起来时,我门外出现了一具尸体。
我记得它姓天海,但不知道名字。它生前是我许久不见的同学,死因是KCN中毒,于深夜中倒在我的房门前,失去了呼吸与一切生命体征。隔着一扇单薄的门,我却睡了个好觉。
在尸体前讨论了一会儿后,为了不让它在这里发臭腐烂,我们决定将它抛入海中。它不太重,却下沉的很快。
而朔太郎——他很难过,在尸体下沉时垂下了视线。之后他将这痛苦投射到了我身上。他在我煎牛排的时候过来安慰我,无视我调味时稳定的手指,始终认为我在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
他真是
(想写什么却未曾下笔,指针转向8点。起身,离开房间。)
投票就如我想象的一般,有趣至极。
十九——不,应该是十八个人,因为各自的恐惧、私利及猜忌心而不断争辩,最终以最为民主的方式决定了两人的生死。
电视那边的家伙说不定也正因此捧腹大笑呢。他是带着何种心情,以何种身份注视着这一场闹剧的呢?
他眼中所见的风景又是怎样的呢?
……
可是和他站在同样高度的话,一切神秘感都会烟消云散吧。现在就维持现状吧。
但说实话,真想见他一面,和他好好聊一聊啊。
第一夜
天海皐月死了。
我知道,害怕只会乱了阵脚。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也
必须保持冷静。
只有这样,
我才能帮助大家
……尽早地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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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害天海的人极有可能是她的队友。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试图让大家说出自己的队友
但是回应期待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你打算自己调查吗?”
我的好友堇,用她那无论过了几年依然温柔的眼神向我问道。
我停下了整理资料的动作,努力平复着杂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
更冷静一些。
“只有早日抓到鱼……大家存活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昔日的同学如今只能相互怀疑然后送死
我并不希望这样
堇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差点没能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水。
“如果我是食人鱼就好了。”
如果我是食人鱼
大概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死亡了吧?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无力感。
“你不怀疑我吗?”
堇提醒着我,身边的人或许都是陷阱的事实。
“我相信你。”
并没有什么理由。
“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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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处决会议还未开始,屏幕上出现了六个鲜红的大字
【中村白夜 禁言】
“恭喜~~~~~!你被巫师下蛊啦~~!说话的话,装置就会启动~~~~~~~会死哦
~~~~~~”
电视幸灾乐祸地发出了警告,我措手不及地愣在了那里。
的确是太惹人注目了吧?
第一天就被盯上这种事。
心中泛起了焦虑,看着大家异样的神情,各自怀疑与不安,有种冲动将话语提
到了嗓子眼
……但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话不行,做出白白的牺牲是不理智的行为。
至少要在活着之前尽自己的能力……
安静地观察着大家的发言、神色
脑子里尽力地理清着,可信任与不可信任之人
只要发现一丝漏洞……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转机。
我很烦躁。
为什么要写日记呢,等结束这场该死的游戏后的纪念?说不定这只是个真人秀之类的,为的就是看我们混乱挣扎然后表示这就是所谓的人性。(用笔把这行划掉)
太蠢了。
我很害(以下内容被划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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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扯淡了。我想我需要找个人倾诉下,一个人待在房间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许找个盟友不错……
如果不是知道这次的同学聚会班长中村白夜要来,北川真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北川真手中握着酒杯,微微斜着眼角去偷瞄从他来到聚会场地就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的那个人——一直在忙着记录到达聚会人员信息的中村白夜,他高中时候的班长。除了微微成熟的容貌,那人的行事风格与高中时别无二致。
沉稳干练,一丝不苟,和北川记忆中的身影完全重合。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北川转过头看到身边的黑发女子,暂时没有办法将她和记忆中的什么人重合起来。刚刚在大家寒暄套近乎的时候他一直在这里看班长,基本没注意过其他人的自我介绍。
“怎么,北川,一直盯着班长看不觉得累吗?”黄色瞳仁的女人笑意盈盈,举起酒杯与北川碰了一下,轻抿了一口,说道:“如果真的喜欢就去追啊,从高中盯人盯到现在,不趁着结婚前去告个白吗?说不定还能撞大运呢。”
北川真听到女人这样说,口里的酒差点直接喷出来,长久的礼仪课在这种时候为保护北川的面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勉强将酒水咽下,维持着高冷精英的外表冷冷的看了女人一眼,说道:“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目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女人对北川若无其事的假装毫不在意,她也将目光落在了中村白夜身上,轻声道:“你真的不打算试试?以北川家的财力和风评,在你结婚以后,你未来的夫人一定会特别关注你身边的女人,以便在事情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将危险掐灭在萌芽阶段。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哟。”
北川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他上高中的时候班里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这么多年也没和班里谁有过联系,如果仅仅通过一个姓氏就将他和那个北川家族联系在一起的概率极低,更何况他家里的那点破事也没有捅破闹的满城风雨,那这女人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这种事情的?
北川的声音温度简直低了八度:“你是谁?到底想干嘛?”
女人转过头来看北川,眼神里微微带了些诧异:“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看着北川镇定自若的表情,她又笑了起来,听起来还有几分愉悦:“算了,这无所谓,我就是想来和你商量一下,”黄色的眸子与北川对视,明明应该是开玩笑的话语却含着无法否认的认真正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不等北川有什么反应,女人就开口道:“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结婚之后我只要一些金钱上的补偿就可以帮你维护表面上的一切妻子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不管你打算继续喜欢班长还是选择和其他人在一起,我都不会阻止,就算最后离婚也可以和平分手,有钱一切好说。”她的语气轻快又笃定,让人不由得产生几分信服:“这也是你目前能够选择的最好的拖延时间的途径不是吗?只要你成功上位,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原本只是出于礼貌不打断她说话的北川并没有接话,因为他也被这话说的有点动心。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做出承诺,而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耸耸肩膀,笑的促狭:“这可是我的秘密,如果你答应我的请求,一切好说。”
北川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他走过女人身边,说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啊,对了,我叫星水色,可不要忘记了哟。”
“有什么事吗?”
陆天耘很快就开了门。脸上依然是那副从容的样子,反倒是让在门口纠结很久的朔太郎十分尴尬。
明明是多年朋友了,在这种时刻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朔太郎低下了头,不去看陆天耘的表情,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的紧张一样。
明明出门之前已经想过什么好了,看到这个人的那一刻还是会觉得手足无措。不管过了多少年这种错觉都不会改变——只要站在陆天耘面前,自己就像被看透一样无所遁形。
“总之,先进屋吧。”
并没有给朔太郎多少迟疑的时间,陆天耘就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
独处一室的微妙气氛多少让朔太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来对方也不是那么介意这种事情的人,他就释然了。不如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思考这些奇怪事情的自己才有些不对劲。
但是,对于千朔太郎来说,再过多少个小时也一样,他们这些同班同学只是不小心被迫参与了一个有些恶意的逃脱游戏而已。所谓的死亡也不过是主办方为了让大家认真起来设置的一种手段而已,古屋和天海现在已经到幕后休息了吧?
至少现在,他还是这么想的。
我想我是疯了才会来这次该死的同学聚会!
明明只要去找个女人结婚,向老头子证明我不是什么方面有问题,马上就可以准备继承家业了,却因为一时脑热就跑来参加这种对我的事业和未来毫无用处的聚会,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没有之一!
就算见到了中村白夜又能怎样?!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局面中,难道要我对她说:【啊班长你还记得我吗啊哈哈哈我高中的时候喜欢你哟我现在还没有结婚哟你有没有兴趣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这种话吗?!在这种情况下还说这种话分分钟会被让当做是精神病好吗!
尤其是,现在这种局面,只要有脑子都知道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从昨天莫名其妙的由聚会会场被转移到这艘船上之后,已经死了四个人。
早在古屋珑死掉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人能将这件事单纯当做某人的恶作剧了。
那个时候,我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班长,她因震惊恐惧睁大的瞳孔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即使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已经尽力镇定下来,像以前一样履行班长的职责帮助老师维持场面,我也知道她完全没有表面上那么沉着冷静。
中村白夜,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正是因为这个其实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我把自己陷入了这种无法求援的境地。
(此处应有大片空白)
那,就和以前一样,一直站在她身边支持她就好了。
如果她真的有不堪重负支撑不住的时候,起码能让我做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