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立花,这么晚还来找我干嘛?”水色一边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抬眼看她学生时代到现在都非常要好的死党——立花有理香——问道。
桌子上放着立花带来的酒水,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杯子,并不抬头,只是盯着杯子里透明的酒水,半晌才喃喃说道:“你说……水色,我们,真的能从这里逃出去吗?”
水色的手一顿,她看向低头坐在床上的立花的背影,叹了口气,利索的将湿哒哒的头发包进毛巾里,从立花背后环抱住了她。
水色将下巴抵在立花的肩膀上,脸颊贴着立花的脸颊,温热的鼻息让立花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差点将杯中的酒水洒落出来。这种亲昵又亲密的姿势,即使在她们曾经最要好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水色并未察觉立花的异样,或者说,即使她此刻察觉了,也并未放在心上——在遇到这种诡异又血腥的事情之后,还有谁能够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毫无动摇?更何况立花本来就不是一个性格坚毅的人,如果毫无波动才会叫水色觉得奇怪呢。
水色轻声在立花耳边说道,声音坚定:“立花,所有的人都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再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和爱花都是你的同盟,你的后盾,像以前一样,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
立花抖的更厉害了,她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晕湿了一小片地毯,她忍不住出手握住水色环抱着她的手臂,力道越来越大,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要怎样才能狠心对这个人下手!
立花有理香,现在是以一个凶手的身份,即将夺走面前这人的生命。
水色见立花哭出声来,反而松了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人的神经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用力过猛只会崩断,反而是发泄出来松松弦对人更好一些。她抬手抚摸着立花的头发,声音轻柔美好:“你不要太担心,我们三个人组成一队,能够存活的可能性就更高一点,而且我们不是都有队友吗?努力说服队友和我们站在同一个阵营,我们存活的希望就更大了不是吗?我们都能活着走出去的。”
立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的流着泪点头,她只怕自己现在一开口,就会向水色说出自己的身份,说出目前她同伴的名字。
水色抽出一只手,缓缓的擦拭着立花脸上的泪珠:“你不要想现在,想想我们出去之后的事情,你会和老师在一起,爱花会和山田在一起,而我呢,能够顺顺利利的嫁入豪门。”她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不仅是在给立花打气,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只有想着未来想着以后,才能将现在的恐惧和害怕深深压抑下去。
——不,已经不会好了。
——像过去一样的亲密无间,再也不会有了。
——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我没有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为了那个人……
——就算和他一起站在地狱里,我也,心甘情愿。
立花突然站起身来,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她捡起地上的杯子,将它和酒瓶放在一起,然后回头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给了水色一个大大的拥抱,对她说:“嗯,一切都会好的。”就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水色的卧室。
“等等,立花……!”水色看到立花脸上扭曲的诡异的微笑连忙起身追赶,刚刚要踏出房门,却听到脖子上的颈圈传来滴滴的警报声,让她整个人僵直在门口。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耳边持续不断的传来滴滴的警报声,水色却置若罔闻,她搭在门把上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却一点都没有想哭的冲动。
她早该想到的。
以立花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情只会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会跑来寻求安慰?就算立花担心害怕,也只会一个人默默忍受着,直到她和爱花发现。
她早该想到的。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是你的队友,没有人会是你的同伴,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什么好友什么情谊全部都是狗屁!!!!
水色的唇角上扬,目光缓缓转向依旧伫立在桌面上的酒瓶上,一把将桌上的酒瓶酒杯全部扫落在地,玻璃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呼应着什么东西从心底里碎裂的声响。
*
草摩真一将未点燃的烟叼在嘴上,看着立花从水色的房间里冲出来,连忙赶上去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立花抿了抿嘴唇,摇摇头,低着头不想看到男人失望的眼神。
“你怎么……”草摩还未说出的话堪堪停在嘴边,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下手,为了不让自己去做那个尝试第二次的人,草摩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等她睡着了再去?”他安抚的摸了摸立花的头发,循循善诱道。
立花抓紧了衣角,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她说道:“老师,能不能换人……”
草摩简直要抓狂,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杀掉的人是同伴的队友,避免投票的时候受到队友的牵连,结果这家伙竟然这个时候掉链子?!
他扳着立花的肩膀,手劲大的吓人:“你已经被看到脸了吧?如果今天不杀掉星水色,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和栗山桃是什么身份!你还想不想活着出去了!”说到最后,他压抑的声音已经有些变调。
“我……”立花茫然的抬头看着草摩,却觉得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看着他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庞,立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呆愣了三秒,然后打落男人的手臂,说道:“我知道了。”
她早该知道的。
当身份确定的那一刻,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她早该知道的。
当决定参与的那一刻,就没有她后悔的可能。
立花有理香,早已无路可退。
她仰头看着草摩真一的脸,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
枷锁已在我身,此罪无可救赎。
Day 3
第三天。
感觉上却像是过了三个月。
今天也是一样,线索稀少,目标不明。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狼人?
…………
…………
睡觉的时候梦到她了。
还是那样,七岁的楼梯下,她背对着我站在阴影里。不管如何都不肯回过头来看我。
你到底在哪里呢。
好想见你。
…………
…………
…………
奥利佛死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里面装着的是谎言?还是真相?
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艾扎克头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尽管每个人心里都各怀思绪,游戏还是伴随着时间继续着。
每天都有人被投票选出,每天都有人被狼人所杀……
每天都有人在心底祈祷能活到第二天。
那么死去的那些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游戏第三天,艾米丽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然后游戏第四天……
自称占卜师的吉诺维瓦站了出来,告诉大家她在怀疑奥利弗和艾扎克。
虽然心里很害怕,可是艾扎克天生不善言辞,无法像奥利弗那样与吉诺维瓦争辩。
在大家的争论下,似乎也有不少人觉得自称是占卜的吉诺维瓦可疑。
最终投票集中在了奥利弗和吉诺维瓦身上,虽然被吉诺维瓦怀疑令艾扎克不安,他还是选择投了奥利弗一票。
奥利弗之后,月圆之夜降临。
被选出的唯一一名狼人带走了提诺的生命。
可是对艾扎克来说,一切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脑海里剩下的念头只有,作为同样被吉诺维瓦怀疑的对象,要如何在接下来的第五轮中活下来…………
day3
……
还真是有趣。
投票的时候吉诺说自己是预言家——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莱昂死了才发生的自暴自弃行为……
指认奥利弗……
我倒不认为奥利弗是狼人……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和布兰特似乎很早就结了盟——如果真的是狼人的话,这样的结盟未免也太过显眼了。
但是我也不觉得吉诺是狼人就是了。
哈哈 也多少验证了“弃权等于投票给自己”的这个规则吧……
不过说起来,人数已经只剩下一半了,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投票啦死人啦之类的事情。
这么一来回去之后她大概终于可以厌恶我了吧。
不过能不能回去还两说哈哈。
和几个人聊了聊……
哎呀,似乎虽说是日记,但是还是会被人看的样子。所以还是算了。
顺便一提,昨晚月圆,提诺死了。
神爱世人。
父神面前,人人平等。
但是,有些人有罪需要面对神使的神罚,有些人却不应该轻易的被剥夺掉生命。
找到那些懵懂举起屠刀之人,让他们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是我身为神使的义务。
白色的雏菊,是我能送给他们最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