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主页:http://weibo.com/selectivevolution
企划群:qq-328542275(参企必须入群)
企划介绍:
对战剧情类企划-选择性进化SE(SELECTIVEVOLUTION)
略科幻,架空,以人类选择进化方式为引入点的企划,计分制,共有两个阵营,文画皆可参。
朱应该是被食物的香味所唤醒。
伴其而来的是踢踏作响的拖鞋声。
“啊…醒过来了么?”
端着餐盘的卡夫卡侧身将门顶开,臂下似乎还夹了像是木板一样的物件。
“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呢,进门的时候突然一下就晕倒了。嘛,不过找医生看了看,说是因为太过疲劳什么的,好好静养应该就没问题。”
刚从深眠中醒来的朱头脑还带着些许混沌,她表情木然的注视着卡夫卡在床上将小餐桌撑起。
热腾腾的燕麦片让朱稍微回复了些精神,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所穿的并不是进门时的装束,更不是作为里衬的那件小兔子睡衣。
花纹和样式别无二致,但却不沾一丝灰迹,领口袖口显然被用心处理过,洗的干干净净。
再过迟钝,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衣服……?”
“大热天你裹那么厚,回来时睡衣早就湿透啦,擅自在昏迷时帮你换了下衣服,不介意吧?反正我又不是男性嘛。”
原本准备离去的卡夫卡,从门后探出头回答,大约是因为人平安无事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不过在察觉到朱的神态时,还是不由得一顿:
“…脸好红,没事吗。”
朱摇头。
和朱的彻谈在她回归后虽已提上日程,卡夫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其推后。
要说原因,大概是朱的态度最近有些奇怪,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朱的额发遮住的面积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二人每次一同用餐时,卡夫卡总能隐约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即便答案呼之欲出,她还是要抬头确认一番,于是窥视的目光又做贼心虚偷偷缩回。
弄不清朱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方向究竟如何,也只能听之任之。
“我…看上去不是很凶吧?”
卡夫卡表情无辜的对着镜子检视自己,和朱半同居的一年多时间内,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躲着自己,思来想去只能归结到自己阴沉严肃的长相上,因此她照镜子的频率大为增高。
“爸妈给的,没办法哎。”
对着自评为“颜色像磷火一样”的瞳孔,卡夫卡连连叹气。
晚饭时间,今日的餐桌还是无人出声。
——即便想要好好谈谈,如果不打破僵局肯定不行。
“嘿——”
双手拉开嘴角,故意吐出舌头,趁着朱尚未反应过来,卡夫卡猛地抬头朝着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
呛住了。
面对放下汤匙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朱,卡夫卡只能递过纸巾一边拍背一边赔罪。
今天的草案A“通过逗笑朱来打破僵局以便于谈心”,仍然大失败。
“所以说你的方案完全没用嘛!”
卡夫卡气恼的在聊天软件上打出如上语句。
“不会吧,明明是百试百灵的逗笑方法。”
回答的是网名为“教授”的家伙,做鬼脸的方法,就是他提供给卡夫卡的,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这样一定能够缓解僵局。
“哦教授你敢不敢不要这么不正经,没看到人都呛着了吗!”
对于卡夫卡的反驳,在教授做出反驳之前,已有人抢先一步回答。
“那是你使用的场合不对。”
“不愧是兜兜里有糖同学,很快就抓住了华点!”
“是重点好吗重点!”
“啊手癌了抱歉。”
“这个癌症要多严重才能打出这样的错字?!”
瞬间陷入混战的二人将卡夫卡扔在一旁,反正她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经常风趣到脱线的教授和认真的吐槽分子兜兜里有糖,他俩只要碰到一起就会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的展开吐槽与反吐槽大战。
“我到底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吃了什么过期食品,当时怎么就脑袋一热用了教授的主意呢…”
卡夫卡反思的功夫间,战况愈加混乱,重新抬头望向屏幕时,原本还在争吵的二人却一致调转矛头,开始争先恐后的对乱入者进行攻击。
开端大概是这样的:
网瘾少年咩:“wow,二位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人生苦短,不考虑在一起吗?”
于是给人以旁观者清感觉的咩,成为了被一致攻击的对象。
——卡夫卡觉得自己慢一拍没有当即赞同他的意见真是太正确了。
不愧是感情参谋专家网瘾咩,片刻后,屏幕上原本的主题从吵成一团,变为了各种各样的感情咨询以及恋爱指导,至于那些争执的语句,早就被刷的不见踪影了。
“这种时候,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了。”
眼看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卡夫卡默默移开视线,开始思索看上去行得通的方针。
“那个,我想好好和你谈一下。”
想来想去,某日晚饭后,她还是采用了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呢?看上去似乎好危险的样子。”
朱低下头,避而不答。
卡夫卡意识到言语中的冒犯之处,为难的摸着下巴匆忙解释:
“并…并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也不是怕给自己惹上麻烦…是在躲什么人吗?”
朱仍然沉默不语。
“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卡夫卡叹口气,再次因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而感到无力。
“总之,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她笨拙的,试图向朱不遗余力的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从前,有个…有个熟识的朋友吧,她呢,曾经做过非常差劲的事情,后来被我不小心知道了,但是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嗯…”
——希望朱能够理解,自己不会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而讨厌她,因此卡夫卡将父母的故事换了个版本讲述出来。
过于简短的说明,和由于懦弱而将恶事隐瞒下来的真相截然不同,事情经过卡夫卡一番改编后已难窥其原型,但如果举出这种先例,能让她放下负担说清楚事情就好。
不过坦白来说,卡夫卡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何对此事刨根问底。
是想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试图伸出援手,抑或是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
可能都不是,可能兼而有之。
即便如此,她还是静静坐在桌子对面,等待着朱开口回答。
字数2064
字数:2033
时间 2094年7月7日 20时45分
地点 卡尔威特中心机场
任务 调查与抓捕[未开始]
淼燚坐在家里悠闲地吃着刚做好的咖喱饭..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他并没有在意电视上的新闻.
“市政府被包围了吗..人民的抗议声总是很多呢”将盘子放入水池..niconiconi~熟悉的声音让他拿出手机.”喂~这里是淼燚.有什么事情吗?Ryan教授”
“你有看新闻吗?就刚刚那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因为在吃饭所以没有注意呢..是什么重要的新闻吗?”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但还是耐心的听着教授说的..
“快..快点去卡尔威特..那里还...”没有说完..电话便挂掉了...同时传过来一封信息..[某博士声称改造人能力是致命病毒产物..卡尔威特曾被病毒毁灭]先不说什么能力是病毒的产物.重点是我们的能力就是致死病毒带来的?!”我觉得有必要去那里看一下情况了..”穿好外套..把药品放入腰带上的小包中..顺手拿上了一根甩棍..向着卡尔威特前进
时间 2094年7月8日 07时00分
地点 卡尔威特中心旅馆
任务 调查与抓捕[开始]
此时天早已亮了起来..淼燚在手机上确认要做的事情..[1.调查参与破坏的人并抓捕]拿起桌上的六张照片..这些人就是发起者.先用狂乱分子称呼吧..他们被抓之后会极大地减少人民暴行.剩下的交给平委会和利委会的那群家伙就好,[2.调查那件事情的真实性]我觉得还是悄悄进行会比较好..最好抢在他们之前查到真相.有必要的话..需要两个阵营的信息呢..这次把枪都换成麻醉弹应该没事了..
没过多久.淼燚就到了市政府附近..大门前早已被人群占满..想去抓那六个人基本不可能..”总之先去附近的小巷看看吧..”于是买了杯咖啡便在墙边喝了起来..略微发酸的苦涩味真令人不爽.转过脸一看就有两三人在谈论着什么.
“已经准备好了吧?”满脸胡子茬的大叔说着奇怪的话.”当然.已经联系人员散播消息..相信政府会快就会拿出资金吧””这次我们可以大赚一票了!哈哈哈!啊!!!!”还没笑完人就倒在了地上
“你谁啊!信不信我搞你大....”另一个混混不知名的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抱歉.我只是手滑加能力也滑了一下..”在大叔恐惧的时候枪口早已对准他的眉心.”你.你不是改造人吗?!为什么!!”颤抖的声音夹杂着不安.顶着淼燚”这样啊~因为我就是改造人啊~我对照片上的六个人很有兴趣~能告诉我吗.”随后一声枪响被人群的声音掩盖了.
时间 2094年7月8日 13时26分
地点 卡尔威特中心旅馆
任务 调查与抓捕[50%]
“这TM到处藏人啊!连下水道里都有!一群老鼠吗”刚刚吃过午餐现在的淼燚还在抱怨..”不过..仔细想想.为什么能力是病毒呢?资料上写着确实是病毒..不过..政府为什么隐藏了事实?”把资料扔到一边..”我觉得应该去找一找平委会的人..”教授已经把资料借给我了..那么平委会的人在哪里呢?翻出手机找人中..
“喂~是哈雷大大吗?”用开玩笑得语气说着..不过那人十分不耐烦地说着”现在很忙啊!一会有记者招待会.有时间再说吧”然后就迅速挂了电话...”这...还是自己干吧”没过一会简讯就发来了.[用病原体改造是真的..但是黑灵病不清楚.]”有必要去找一下那家伙的家了.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呢~直接去研究室就好了嘛!”
过了两个小时..淼燚来到了研究室的附近..”这地方还真是热闹呢.虽然完全比不上市政府.”换上研究室的衣服..拿出了托熟人做的ID卡..悄悄地走了进去..”这次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呢..快点完成回家吧!”
走廊上基本没有人..只能从窗户中看见研究员工作的身影..过了两分钟后..淼燚找到了那家伙所在的办公室.”那个请问有人在吗?”假装用很和善的与其说着..”谁啊..我记得应该没有叫外卖吧?”用着令人讨厌的语气说话..淼燚差点冲进去崩了这家伙的脑袋.”十分抱歉..有一份加急的信件..”淼燚拿出枪来..对准门..就在门刚开的一瞬间..淼燚捏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安静一点.不然你的头可能就和身体分家了...”轻轻的关上的门用愉快的语气说道”别忘了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哦~”研究员用惊恐的语气看着淼燚
“对了..你是在想为什么看不清我的脸吗?”突然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诶..哈哈哈...对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好吗?”随后这个被吓鸟的研究员说着”你们改造人确实是用病毒改造基因了.而且基因不会传给下一代...但...”此时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对不起..黑灵病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件事发生..我..只是很不满那些家伙罢了!所以才做了那些...”
“停..我可不喜欢那些日常呢..”拿出手中的录音笔”你刚刚说过的都记录下来了..后面怎么样.你懂得.”起身准备向门口走去..但是突然觉的忘记了什么.”那个..对了..祝你以后能受人关注吧...晚安..”随后一枪打中了他的腿之后..研究员就睡倒在地上了.
时间 2094年7月8日 22时45分
地点 郊外公路
任务 调查与抓捕[结束]
“明明是不错的人呢..”随后拿出手机拨了教授的号码”Ryan教授..我这里ok了..当然相应的数据也到手了..之后的发布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刚准备挂掉的时候”别忘了保密哦~好了.我回去吃饭去了..有时间我会来大学的”
不关怎么说..政府如果真做出那种事情的话..谁都不会饶恕他们的...对于这个事情的结果嘛~从后座上拿出一支马克笔..在白班上写着------黑灵病!绝对不存在!
然后淼燚走进了家门..
第一章-3 (2538字)
“啧……”
回到旅馆的零无力地躺在床上,今天一整天的努力再一次白费。
就算翻阅了所有传闻中那段日子的医学期刊,也没有发现关于黑灵症的任何线索。
不过自己也借此机会学习了先人们在医疗科技这条路上摸爬滚打的经历,算是充实了自己。
接下来能找的线索,也只有那几家报社了吧。
思索着自己应该在探求真相的路上走多远的零翻出了记录着的联系方式,开始发送联络的邮件。
“呼……先去洗个澡好了,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回应吧。”如此决定着,零从床上起身,随意地把风衣脱了下来,丢在床上,向着浴室走去。
——————————————
次日,零驱车穿过混乱的市区,前往在卡尔威特偏北的城市,自己所寻找的《北卡尔威特日报》报社就在那个地方。
那是一家已经存活了快一个世纪的长寿报纸,不仅仅在报业,似乎也涉足过一些其他产业。
零自认为,这应该是一个最好的切入口。
虽然当初拜托自己的朋友查的是收藏部门的人员的号码,但是对方说:“没事!我直接把你介绍给现在的社长就好了!”。
“我,我有点紧张,要见大人物了。”伴随着车内的电子乐,零悠然自得地苦笑了起来。
汽车缓缓在一栋并不起眼,也不算高大的办公楼前停下,零小心地把车停进停车位——他可不想在办正事的时候被贴罚单。
向这幢外墙上贴着红砖、看上去有许多年头的办公楼看去,除了大门边上挂着块「《北卡尔威特日报》出版社」的牌子外,并无其他额外的装饰。
深呼吸了一下,零踏上阶梯,走了进去,在左右看了看后,前台负责招待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他,询问到:“请问您……?”
“我是雾影 零,应该已经有预约了。”说着公务性的话语,零表明了来意,而工作人员用手指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滑动着,似乎是在确认预约,随后,向零指了指左手边的电梯:“请用最深处的电梯,麦斯
社长现在在顶层,不过备注说他在几十分钟后有一场会议,请您自己留意时间。”
在致谢后,零进入了电梯。
——————————————
“欢迎,嗯……怎么称呼呢?雾影医生吗?”
让零有些惊讶的是,出电梯后似乎就直接是办公室,除了电梯口这一小块地方做成了类似玄关的样式外,整个房间都铺上了看上去很不错的地毯。
在房间的最深处,有一张宽大的桌子,而桌后的人正好将椅子转了过来。
第一眼看上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性,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零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稍微鞠了鞠躬:“您好,初次见面,麦斯社长先生。”
“有礼貌,这是好事。”麦斯微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不过,我最近身体健康得很,为什么他会给我介绍个医生过来呢。”
麦斯的眼神还是那么缓和,零也不打算做过度的反应:“嗯……其实,我是贵报社的仰慕者,本来只是想来询问这里是否还存折几十年前的报纸的样刊的,我想收藏一些,以做纪念。”
在摇了摇头后,麦斯长舒了一口气:“年轻人,有些谎话,太容易被揭穿了。”
“是的,我对于说谎这一事很抱歉。”直白地道歉后,零抬起头,用认真的目光凝视着麦斯。
而对方也稍微睁开了眼:“卡尔威特,最近很乱啊。”
“请出门的时务必小心暴动带来的流弹。”零下意识地唠叨了起来,不过马上就后悔了起来——对方和自己非亲非故,自己却这么啰嗦,会不会招致反感?
麦斯呵呵呵地笑了:“来,坐。”随后,用手掌指了指一边宾客用的沙发。
零也很放松地做了进去,一边还观察着麦斯的神色,在思考如何才能点出自己的真实来意。然而,麦斯却似乎友善地帮零走出第一步:“你在调查黑灵病吗?”
“……”谨慎地观察着老者的神情,零先选择了沉默。
麦斯对零的谨慎态度似乎显得很满意:“为什么,会选择来我这里找呢。你要报纸的话,卡尔威特大图书馆应该足够你调查了,不是么?”
“恕后辈直言……我已经在前两天把卡尔威特大图书馆中那时间段的报纸和医学杂志全都翻了一遍。”零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自己的语句,“医学期刊方面,并没有关于黑灵症的消息,而报纸,则莫名其妙消失
了几天,而且根据图书馆网的查询,其他馆也没有对应馆藏。”解释着自己来这里的原因,零诚恳地看着麦斯:“所以,我觉得像《北卡尔威特日报》这样历史悠久的好报纸,可能还留存着当时的副本,想
来尝试一下能不能获得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雾影医生,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时段的报纸,不出现在图书馆里吗?”麦斯的神情很平静,零并没有非常肯定地点头,说:“政府封锁消息吗?”
“你既然知道了,那来我这里问,我也没法帮你,不是么?”麦斯撇清自己的行动让零皱了皱眉,不过麦斯如此急于撇清自己的态度,也让零明白这类消息有多么危险。
“不过,”麦斯顿了顿,“只是有老鼠,趁着我们报社安保措施不好,摸进了记录室,对吧?凡妮莎?”
随着麦斯叩桌子的声音,从顶层边缘隔间里走出来一名秘书装扮的女性,她神色严肃,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雾影先生,请和我来。”
零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成了喜悦,他有些惊喜地看向麦斯,而麦斯摇了摇头,淡淡地问到:“年轻人,好奇害死猫,你自己小心吧。”
被称作凡妮莎的秘书已经打开电梯,站在里面等候,零迈出了一步后,停了一下,转过头:
“猫,有九命啊。”
走进电梯,转身,冲着有些惊讶的麦斯稍微点点头,零的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
——————————————
在《北》报报社的底下,有着宛如图书馆一样的空间。
“雾影先生,您要看原件还是要看电子版?”在零的要求下,凡妮莎带着他来到了存放2024年的报纸的场所。
“原件吧。”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原件,而当凡妮莎抽出了那一块盛放着指定日期的报纸的样板时,零也拿出了电脑。
凡妮莎询问:“是想扫描吗?老鼠先生。”
“是的,请当作没看到吧。”讪讪地笑着,零开始了自己的工程,而凡妮莎则本着“我什么都没看到”的原则,帮零录入了数份当时的报纸。
任务结束,零也收起了电脑:“这些就足够了,非常感谢你,我觉得我应该向麦斯先生告个别。”
“不,社长他应该已经去开会了。”凡妮莎看了看手表,回答到。
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明白了…………请向我表达对他的谢意,告辞。”
——————————————
“玩火适度,的感觉吗?”
摇了摇头,零握紧方向盘,现在的目的地是来时的港口。
已经没有必要再在卡尔威特逗留下去,目前,还是先回到自己舒适的小家吧。
嘟 嘟噜~
短信的铃声想起,挡风玻璃上有一块区域显示出手机的屏幕。
朱「哟,Zero,事情解决了吗?我这边搞定了。」
“速度真快啊,可惜没能一睹真容。”
零开怀地笑了起来,踩下了油门。
不过他并不会知道,就算通过自己的关系,向报社讨取到了当时那几日缺失的报纸,之后依然得不到任何想要的消息。
毕竟,所谓的黑灵症——
——根本不存在。
爱情,并不是占有。
或许这是一句伟大的格言。
但对于我来说,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我不会占有,因为,我不配。
我不能在现实里给予谁什么。我也不想勉强如此没用的自己,去努力给予谁什么。
能够一直在背后偷偷注视,偷偷喜欢,就已经是足够满足自我幻想的最大幸福了,吧。
但是,他说了,她在乎我。
我想相信,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我想相信。
无法给出解答的思绪,如无尽的螺旋回廊,直到那一声来自顶上的震鸣,将深锁的迷宫彻底震碎。
=============================================
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卡夫卡就站在门外。
心跳足足加快了整整3分钟。
再次看见朱惯常的低首,卡夫卡始终不会晓得,对方光是开门就做了多久的挣扎。
是有什么不方便跟自己透露的事情?等待着朱的回答,卡夫卡开始环视起这个陌生的房间。
一点属于朱的风格都没有。看来也真的是临时借用而已。
其实即使朱不回答,卡夫卡也不会继续追问。毕竟她也习惯了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相处模式。
“呜……对……对、不……起……我……”
唉。
我到底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轻叹一声,掏出面纸的卡夫卡稍微别过了目光,不去注视朱无声划落的泪水。
看不到朱表情的卡夫卡,听不到朱心声的卡夫卡,自然窥不见掩埋在泪水之下的无声感激。
这是面对面的咫尺距离,却依然无比遥远。
“……好吧,你将想办的事情办完吧,我会替你打理好你的房间吧。”
如果没有此刻额外的温柔。
“有需要就马上电话我,我会尽可能帮忙的。不放心独自回去的话,我可以来接你。”
就没有接下来被冲击心扉后的意外勇气。
“……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看着尽力扯着自己头发,拼命掩饰自己脸蛋的朱,带着疑惑的卡夫卡还是接受了对方这一莫名其妙的古怪请求。
那一刻——
眼皮合上了。
脚尖也被轻轻掂起。
这是朱第一次,如此接近卡夫卡的脸。
哪怕这只是趁着对方闭着眼的狡猾投机。
朱在接近的一瞬间,已经意识到这只是一时的脑袋充血。
但是,卡夫卡的气味在无声地诱惑着的她的感官。
鼻尖在贪婪地细嗅。
周遭的空气在无形凝固。朱被彻底冻结,冻结在这片越过了自己懦弱界线的猛毒酒池。
有着爱人味道的酒香。
“……嗯?”
等待了良久的卡夫卡,仅是一声尚未睁眼的疑问,便毫不费力地打碎了这片凝结的画面。
“呜、呜哇!”
一下子吓得跌坐在地的朱,狼狈地用屁股在地板上倒爬,以超越了自己体能的速度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搞什么啊?无奈地叹气,卡夫卡又亲眼目睹了一件无法用自己世界观去解答的现象。
那件用于外出的大件风衣,似乎在此刻化作了临时的庇护被窝,被害羞到无以复加的朱一头栽进去瑟瑟发抖。
……好吧。直觉觉得自己或许先回去比较好的卡夫卡,终究是从容地走向了玄关。她当然不会知道——
朱一开始想偷跑的,是亲吻。
=============================================
“呵,任务似乎在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
陌生的电脑屏幕,伪装在企业外衣底下的割据群雄,正以微笑默许着信息邮件的回流。
“看来我们没有委托错对象哦,首领。”
执事优雅地端上了新泡的奶茶,麦香在空气中无声流淌。
“被封锁的消息尾巴,此刻正浮现于我们的眼前。”
“化作我们反抗的食粮。”
=============================================
终于是解决了。
参与进战争的人员在随后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甚至连一些在朱眼中是送头废物级别的低端战力,也在发挥着自己飞蛾扑火的作用。
庞大的战火交错,却成为了朱这把尖刀的绝佳掩护。
一将功成万骨枯,已经有许多试图攻击服务器的人员被反向楸出。他们的下场朱无暇理会,但他们的牺牲,却让朱感受到了 莫名的史诗自觉。
但最大的助力还是卡夫卡给自己打上的超额汽油。在地精之眼的翻倍下,朱甚至发挥出了远超自己预估极限的计算能力,将攻击的线程连接上愿意协助自己的远程代理,最终得于成为斩获信息尾巴的首杀功臣。
能够得到尾巴就足够了。朱并没有愚蠢到被一时的得逞冲昏头脑,在成功交差后,她结束了自己的这一场透支。
回去的路上,街上依然喧嚣。
不好意思通知卡夫卡的朱,终究是遭到了些许意料之外的波折。
暴力纷争在必经的道路上爆发,横飞而至的流弹,让朱胆颤着架起了自己唯一的护身键盘。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骤然挡在了自己的身下,截下了这道压根不属于自己的无妄之灾。
“小心点吧,最近街上不太安全。”
好心的陌生人?无暇顾虑太多,朱仅是点头道谢,便匆匆地离开了这片已经开展了交锋的领域。
“谢了,朱红毒蝎。”
她并没听到,这个陌生人最后的道谢。
以及那个代表着她黑客代号的称呼。
诡秘的微笑,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
2007字
第一章-2 3634字
朱「房间里似乎有探头吧?你已经看到过我的脸了吗?」
「没有哦,虽然确实很好奇,不过考虑到你也有自己的隐私,在你进房后我就把监控设备关掉了」自己
朱「噢,这样啊」
「蛤,我可是天衣无缝的零啊,在游戏里也是,在现实里也是」自己
朱「净扯,好几次副本都是糟在你手里吧」
「欧,不要让我想起伤心往事,那都是青涩的回忆了」自己
朱「明明才十几天前的事情吧」
「嘛嘛~请让我蒙混过去吧。顺便,监控设备的操作权在我这里,我设置成了紧急时才自动打开,放心吧」自己
朱「真的非常感谢,那我先干正事去了」
一觉醒来的朱将自己的装备先放在了桌上,在短暂的睡眠后,疲劳已经一扫而空,随之敏锐起来的警戒感让她在房间里四处查看起来。
确实发现了类似探头的东西——用什么方法质问零比较好呢?
一如既往地用邮件,还是用之前零发来的邮件里附上的手机号?
朱稍微想了想,选择了后者,很快就得到了零的答复。
扫去任何一丝对朋友的怀疑,朱坐到了桌前,将电脑连入房间的网络里。
“…………”
看了一眼作为待机屏幕的女性的照片,朱再次开始了她的战争。
————————————
回完消息的零放下了手机,看向嵌在报纸杂志藏室墙上的钟。
淡绿色的数字显示着20:50,已经接近图书馆的闭馆时间了。
而一直在旁侍立着的图书机器人,也轻轻触碰了一下零的手臂,在它脸上的显示器上显示着【已接近闭馆事件,请准备好离开。请不要忘记您的随身物品。】
“嗯,今天帮大忙了,谢啦。”零向着这个泛用型机器人致谢,对方的显示器上换成了【这是我的义务,您觉得高兴真是太好了。】,随后就无声地向这间藏室的出口走了过去。
紧随其后走出去的零也向图书馆的出口走了过去,还不忘记用手机帮自己在附近的旅馆定了房间——走运的是,因为卡尔威特的暴动事件,来这里的旅客和商人都大幅减少,轻松就定到了房间。
打开自己的电脑,将今天在图书机器人的协助下从报纸上扫描下来的新闻片段再次阅读了一遍:
【卡尔威特的超能力传说!】
【卡尔威特北部出现不明原因的传染病】
【专家仍在寻找传染病的治疗方法和病因】
【传染病可能由一种新型病毒引起】
诸如此类。
零已经意识到这些东西是自己所寻找的东西的尾巴,然而这是在经过了十小时的努力才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消息。
“不过太好了,至少已经找到消息对应的时间段了,这样检索起来多多少少也更方便一些……”零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了苦笑。
打开播放软件,戴上耳机,零让黑物质在手上凝聚成三个环,然后小心翼翼地控制环套着环自己旋转起来——这是每天的小练习,为了让每天都能记着试用自己的异能的感觉,同时,这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手段。同时,零打开常去的匿名版,开始浏览起今天的消息来。
匿名版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斥着各类无意义的灌水,正因为如此,才让人一直能感受到世界的和平——倒不如说,是哪怕全世界都混乱起来,也总有人置身事外。
不过也有话题串是在讲今天卡尔威特的暴动,似乎已经有人受伤了,还有些亚知人遭受到了改造人的反向欺压。
“……真糟。”默默发表着自己的评论,零嗤笑了起来。
自己的那群客人们都是在社会的阴暗面舔着刀尖上的血活下去的,所以反而格外重视同伴的性命,无论是亚知人还是改造人。
抛开这些无用的思绪,零点开了自己常玩的那个游戏。
【朱[离线]】
“………哈啊…”玩伴不在的现在,似乎连消遣也变得无意义了,零使劲抓了抓头发,还是决定继续用匿名版来打发时间。最后,考虑到图书馆很早就会开,零还是打消了拖太晚的念头,早早就洗澡上床睡觉了。
可是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那么顺利的。
第二天,一无所获。
零焦躁地在昨天未翻看过的报纸间翻找着,随着报纸的日期一天天过去,和卡尔威特北部有关的新闻反而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不对,问题不是这里。
“机器管理员,请显示这个日期和这个日期的所有本地报纸。”
看着旁边图书机器人的显示屏上跳出的清单,零皱起了眉。
“?为什么《北卡尔威特日报》《卡尔当地报》,还有这些,这些……”零指着桌上几份报纸,询问,“都缺失了?”
机器人只以很轻的合成声音回答道:“请稍等……——很抱歉,这几份报纸我馆并没有收藏,很抱歉无法帮上您。”
“请查询贵馆和其他图书馆的网络,我想知道有没有其他图书馆有那几天的这些报纸的完整版。”再次向图书机器人发出指令,对方显示屏一侧的灯闪动了几下后,再次回答:“很抱歉,与我馆位于同一图书馆网的其他图书馆也都没有。”
(就是这个)
零的表情阴郁起来。
在电脑中记录下得到的信息后,零把桌上的最后几份报纸在图书机器人的协助下回归原位。
“下一步……先查阅一下当时的医学期刊吧……”决定了目标的零走出图书馆,却发现天已经黑了。
肚子的悲鸣也告诉他,他从早上图书馆开馆后到晚上闭馆前的这十几个小时,一点东西都没吃。
叹了口气,零向着最近的餐馆走了过去。
——————————————
第三天,零正翻阅着那段时期世界上的各类医学期刊,而图书机器人则一如往常地侍立在藏室里。
不过不同于昨天,零打开了那个自己常玩的游戏,打算让自己放松地进行调查——
【您好,我是你们副会长的朋友,原本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但是她已经失踪两天了,手机也打不通,如果有谁知道她的去向的话,请私敲联系我,谢谢!】
刚上线,一个窗口就突兀地弹了出来,看名字,竟然是朱口中说的那个“我的女人”的ID。
“……哎呀哎呀。”
零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向朱发送了一条信息:
「朱,你女人在找你的样子,在游戏上问了哦」自己
——————————————
“………”
朱渐渐眯起了眼,政府网络的加密方法正被她一层一层解开,同时,解码的难度也开始呈现几何级数上升了起来。
“我的电脑……还是不行吗……”
一分一秒也好,朱如此渴求着能缩短计算时间,可是一台计算机的性能再怎么好,能力也是有限的。同时她还不断一眼一眼地看着自己手机上的计时器,哪怕解码超过一秒,触发了系统警戒后也会造成麻烦事。
“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蠢蛋在胡乱破解政府资料库,真讨厌。”
政府的安全记录在很浅层的位置,朱在适当摆弄了一会儿后就得到了它,稍微扫了扫,就发现了不少试图暴力破解政府数据库的记录。
连续两天,政府的网络防御都在被不断加强,这让朱很是头疼——就在几小时前,她本来以为马上就能触及到核心了,打算等几分钟的访问冷却后打开最后的门,可是登陆后,却发现加密系统又一次被彻底改写,只得重来一遍。
监测着屏幕边缘显示着的CPU温度,朱头疼了起来:“……不行了,得让电脑休息下。”
此时,朱不由得懊悔起了自己的失策——应该准备好冷却剂一类的东西的。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这让她一惊,下意识地终止了解码程序,定睛一看却发现并不是计时器的时间到了,而是自己的短信。
揉揉太阳穴,她只得把手机拿起来,按下了计时器的中止按钮。
看到信息内容后,她的心跳停了一拍。
“卡夫卡,在……找……我?”
顿时,无数种情感宛如洪水一样冲垮了这几天一直被牢牢维护的心灵之墙,朱的嘴唇颤抖着,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零的短信。
「别耍我,这两天我有点忙,没法上游戏」自己
Zero「我如果耍你的话当着你的面切腹如何?」
“啊……啊啊啊……”大滴大滴的泪珠控制不住滑了下来,打在手机屏幕上。
(你原来,真的在乎我的吗?)
捂着嘴的朱缓慢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那个软件,你没卸载吧?紧急时刻用来联络的那个。你就用隐晦点的话让她换个方式交流,嗯嗯,我现在就往她的手机里发你的号码。」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朱,迅速地把整行字都给删除掉了,再打下了一行:
「不要告诉她我的事,我不想连累她」
朱犹豫了起来。
应该怎么办。
“……想见她。”
朱靠在椅背上,抱着自己的双膝。
却不希望她也和自己一起涉足进来。
“见见面……也没事的吧……”
在游戏里如此缜密的她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个庇护所的地点应该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碎碎念着。
手机又响了一下,朱抹抹泪,看向手机屏幕:
Zero「我猜你在调查最近很火的那个东西吧,我也在做,你见到她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她帮上忙不是么?」
朱把手机放回桌上,玩弄起自己的脚趾:“……让她帮忙什么的…………做不到啊…………”
“很危险的……而且我根本不敢……”
朱很清楚在现实里的自己是个怎样懦弱的人,而且,虽然还不知道政府有没有把自己当作目标,但是光是想想潜在的危险性,朱的心跳还是加快了。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Zero「啊,你女人似乎要下了,怎么办?」
咬咬牙,朱决定了似的打下一行字,按下了发送:
「那个软件,你没卸载吧?紧急时刻用来联络的那个。你就用隐晦点的话让她换个方式交流,嗯嗯,我现在就往她的手机里发你的号码。记得之后你也马上下游戏哦。」自己
直到数秒后,混乱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朱才开始后悔。
“想见她。”
“也好想她解不开这个谜。”
朱有些无力地垂下双手,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间。
——————————————
“嘟 嘟噜~”零说着莫名其妙的口癖,趴在桌上,“真麻烦,我本来想玩一会儿的诶。”
图书机器人慢慢移动了过来,脸上的屏幕显示着【请轻声说话,可以的话请不要在这里玩。】
零叹了口气,轻轻按了按机器人光溜溜的圆形脑袋:“真是没办法,请继续帮我拿那一年的医学期刊吧。”
看着机器人离开的样子,零又看向了自己的屏幕。
在窗口上,显示着数行地址,那是之前几家报纸的出版社中,还保留着的那些的地址。
“还是没进展……就只能去那边了吧。”
(第一章-1)2440字
「其实有一点点羡慕啊,有人陪伴的生活,拜拜啦。」
向又一次说「要去陪女人了」的战友敲下一句话,零看着那个名字从白色变灰。
“……我也稍微休闲一下吧,看看。”
虽说继续用游戏来燃烧自己比起亚知人来说短了一半的寿命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作为一个自诩还有拯救可能的人,零还是关上了游戏。
自己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并不打算和世界脱轨。打开了常上的匿名版,看到了让自己颇为在意的事情。
“黑灵症……么”
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病产生了兴趣。
从周身渗出的黑物质流进了抽屉,帮零从里面拿出了平板电脑。
“嗯哼……”拆开包装,零把威化放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一边继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匿名版,一边让黑物质凝聚成的手操纵PAD。先是打开了大百科词典的应用——「没有您所查找的内容」——“果然没有哈。”
嘲笑着自己有些愚蠢的行为,零思考了起来。
“应该久违地出一次远门了吧。”挠着自己的脸颊,零同时操作起了电脑和PAD。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会不在,有紧急病患请直接送往其他救护设施,以免耽搁救治的黄金时间。 零 启」
点下按钮,看着送信完成的提示,零站了起来:“黑灵症……”
隐隐约约地有一种预感,这次会成为大事件。
「朱,我要参加一点有趣的活动,可能这段时间玩不了啦」
仔细想了想,零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这段邮件。
“路上用无线网络玩吧,忙里偷闲还是必须的……”
吐着舌头,零耸了耸肩,只有黑物质的手还在不断地收拾东西。
——————————————
“目的地已到达,请驾车的乘客们有序从车行道下船。”
舱内广播的声音把零从短暂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在渡轮从福禄贝尔驶向卡尔威特港口的这段时间,零一直在脑海里搜索着曾经看过的医疗文献,不过还是没能找到关于黑灵症的哪怕一点点线索。
踩下油门,平稳地握着方向盘,顺利地开进次中心地带后,零打算先在街上兜兜风,顺便观望一下现在的情况。
不过他还是太过天真了,真正驶入接近中心的地区后,大街上早已被零零散散的暴动民众给填了上去,虽说穿行过去不是难题,但是要开车过去肯定不现实。
零趁着红灯的时候眯起了眼,隔着前窗玻璃观察起了现在街上的情景。
似乎还没产生非常严重的治安问题,但是人群凶神恶煞的表情却是掩盖不住的。
偶尔也能看到浑水摸鱼的人在打砸店铺,虽说隐隐约约,远处也有浓烟升起来——“……点燃的轮胎堆?暴民们不考虑一下周围的人的健康么?”
小心地,零用尽可能平稳的行驶方式把车往一边大楼的地下停车库里开了进去。
在停稳车后,零的PAD传来了邮件的提示音,打开PAD,却发现那是自己最常一起游戏的玩伴传来的邮件:
「Zero,你有什么可以用的庇护设施吗?隐蔽点的。」
瞬间在这句话的背后思考出无数重含义的零咽了咽唾沫,紧紧抓住了手上的平板电脑。
自己的朋友,可能在走钢丝。
自己能做的,是什么?
而且,那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吗?只是通过网络联系在一起的两个人而已,素未谋面,能称为朋友吗?
迅速在平板上敲下回复的语句,零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难道不是朋友吗?”
零把自己的紧急据点的地址通过游戏发了过去,并且附上了电子密钥的规格和详细内容——当然,免不了絮絮叨叨地描述一番那边的详细情形,比如那边到底有什么家具,有没有网络什么的。
最后,再在信件最后加了一句:「有意向的话,就拿去用吧。」
“嗯,我超帅。”关上PAD,零露出了一个懒散的笑脸。在将PAD放进自己带来的金属手提箱后,零钻出了自己的小轿车,走向了停车场的出口。
——————————————
拉紧风衣,零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穿梭在混乱的大街上。
周围的民众里既有学生模样的,又有稍微年长些的。他们中有些人带着惶恐不安的表情,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愤怒。
“没演化成异能大战真是得救了。”
并非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单纯地觉得,如果社会再混乱一点的话,会对自己的调查产生更大的妨碍。
总之,第一目标当然是卡尔威特区域最大的图书馆,零跟着自己的手机导航,徒步在人群里穿行了起来。
——————————————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穿行在无人的书架之间——这里是存放过去的各类杂志的书库,现在的杂志大部分已经被电子版所取代,不过一定年代以前的杂志、报纸却只有纸质版本。
“不愧是图书馆,保存得真好……”
在这个非常时期,来图书馆的人已经少之又少,零就愉快地在图书馆机器人的协助下一份份翻阅着几十年前的当地报纸。
虽然时不时会被当时的其他新闻吸引眼球,零还是尽可能快地汲取着和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帖子内容相似的东西。
忙活了一个下午,零把自己翻阅完毕的报纸交给了图书机器人:“非,非常谢谢……”
在机器人离开后,青年无力地趴到在了桌上:“完全,没有进展……”
忽然,手机的震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零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窗口跳出来一个很显眼的框:
【Basement Accessed】
“朱已经到了?!”惊喜地从桌上直起身子,不过忽然增大的音量却把刚刚去存回报纸的图书机器人给引了过来——机器人脸上的显示屏显示着一个红色的叉,似乎对零在图书馆大声说话非常不满。
零歉意地对机器人轻轻点头,继续操作起了手机。
其实,在那个庇护所,为了以防万一理所当然地装上了微型监视探头,好奇地打开视频终端,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了起来。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地人影走了进来,带着毡帽、墨镜、口罩。
“……”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放大焦距,仔细观察起人影的情况:有些摇摇晃晃,不过没有明显的外伤。
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零,看着人影把门给关上后——
——坐倒了下来。
“!?”尽力克制着不要喊出声,零有些着急地调整者摄像头的角度,想看看自己接待的访客是否真的平安无事。
画面里,人影拿出了手机,只是打开看了一眼屏幕,就歪过头,一动不动了。抿紧了嘴唇,零让探头对准人影,仔细看了几秒。直到发现应该是朱的那个人影胸口有规律地起伏了起来,零才稍微放下了心。
(打扮成那样……身陷困境吗……)
零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了这间藏室的天花板,最后还是决定,放任自己的朋友所做的一切——“她在需要我帮忙的情况下,肯定会主动求助的吧。”
出于信任和为对方考虑的心情,零将监控设备全部设置为了“紧急时打开”,便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然后嘛……稍微,吃点东西去吗?”微笑着,零拎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箱,离开了这间之后也许会常驻的藏室。
距离朱的突然失踪已经有两天时间,拨打手机亦只能收到用户关机的提示音。而在警力已经几乎全部被用于维稳的现在,接警员只会用“请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作为回答。
外面的局势,也看不到好转的迹象。暴行的对象从研究院逐步转移到了普通的亚知人群众,甚至挺身而出阻止这一行动的改造人也被扣上背叛者的帽子施以伤害。
如果那家伙不是早有预谋或者后台极硬,那胆大包天一词也不足以形容他的胆气。
不过目前的这一切和卡夫卡无关,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找到朱。
就算交流少的可怜,也是在一起共同生活一年余的同伴。坐视其可能出事的现状不管,卡夫卡觉得她还无法绝情到这种地步。
但是,当准备动手寻找的时候,卡夫卡这才发现,自己对于朱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
除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和沉迷于网络之外,什么都一无所知。
尽管头绪少的可怜,但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送夜宵的时候,卡夫卡曾多次窥见朱沉浸在一款人气甚旺的网络游戏中,当时出于好奇询问了些关于游戏的事情。
结果,这次会话成为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
谈论到游戏,朱就像换了一个人般,无论是对于游戏的见解还是操作方法都说的头头是道,她甚至还兴致勃勃的点开界面让卡夫卡看她所创立的一个个角色,和平时掩藏在额发阴影中的害羞形象截然不同,此时的朱,正如一个检阅自己亲手创立王国的王者般胸有成竹,神采飞扬。
被她情绪所感染的卡夫卡,事后也下载了那款游戏,艰难的做完新手教程后,便因为手残外加游戏白痴,隔三差五才上去履行休闲玩家的职责乱打一气,而她似乎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只要离开朱的帮助,没过几分便会对着仆街画面哀叹“这东西好难玩”。
卡夫卡手忙脚乱的打开游戏界面,这里有着她唯一有可能寻找到朱行迹的方法——为了方便,她加入了朱所在的游戏公会,并且互相交换了好友。
“唔…果然不在线,看时间也两天没上线了吗…”
这再次坚定了卡夫卡的判断,朱铁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平时的她,可是几乎全天都泡在这个游戏上的。
下来的事情,也只能靠运气了。
“您好,我是你们副会长的朋友,原本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但是她已经失踪两天了,手机也打不通,如果有谁知道她的去向的话,请私敲联系我,谢谢!”
卡夫卡将这句话复制下来,逐一发送给公会成员,剩下的事情,就是祈求有人回复了。
“哇活体男友!”
“哇真的有诶!”
“还以为会长在开玩笑——”
“不过不应该是女朋友吗?”
……
原本安静的公会频道一下子吵开锅,公会人员的八卦热情远超她的想象,卡夫卡自动屏蔽了这类毫无营养的信息,对于那些猜测询问其身份的私敲,若是一一回复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而在此刻的频道里,在线的会员们七嘴八舌纷纷出着主意:
“一个个网吧找过去吧!”
“不对不对!副会长一般不会去网吧,说过嫌弃那里又吵又脏。”
“干脆贴寻人启事?”
“发到网站上发动群众力量呗!”
……
看来,似乎没人知道朱的去向。
“真是失策…”
卡夫卡为自己的唐突懊恼不已,不知道朱回来后看到公会里的聊天记录会怎么想,到时候想办法给她赔罪吧。
“你是不是姓卡夫卡?”
在一一关掉弹窗后,她意外的寻找到了某条有些奇特的信息。
“是的。”
犹豫片刻后如是作答。
对方是网名叫Zero的游戏玩家,而他或她居然能够一口叫出自己的姓氏,说不定,正是寻找已久的知情者。
“虽然有些失礼,不过可否换个方式交谈呢?”
“……?”
“嘛~如果是朱的朋友,肯定知道是什么的。”
卡夫卡看着对方显示下线的头像,一时间陷入不知所措。
“什么鬼,猜谜游戏吗…”
卡夫卡沉默中摸到手中电话,一页页翻着通讯录试图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果然还是找不到。”
滑动屏幕的手颓然的点来点去,退回桌面时却发现多了个自己印象全无的应用程序。
“奇怪…我完全没有装过这个东西的印象啊,铁定是哪个破公司的流氓软件。”
图标是只似曾相识的兔子,和朱睡衣上的花纹十分相似。
“说不定,这就是那个方式…?”
“请把眼睛对准后方的摄像头。”
“……?”
…这是什么鬼信息。
卡夫卡烦躁的摘下眼镜,双目圆睁按照说明将眼睛对了上去。
下一瞬间,手机前置的摄像头闪烁出足以令人致盲许久的刺眼白光。
“啪嚓。”
手机落地,毫无防备的卡夫卡捂着眼睛揉个不停,未曾闭上的只眼中传来的灼痛令她有种要变成独眼龙的错觉。
“好疼…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刚才那下差点要了命好吗…”
卡夫卡在一连串的诡异情况下已经趋于神经麻木,潜意识亦自动忽略掉为何朱会在自己手机上安装这种危险的软件,以及为何她的朋友会要求自己用这个软件来交流。
脾气全无之余,她红肿着眼开始查看那个害人的应用到底是何方神圣。
似乎是个聊天软件,但里面的联系人少的可怜。
“这里也有那个Zero啊…”
“果然是朱的朋友☆”
蹦出的聊天界面并没有怎么出人意料,不过卡夫卡此时只想询问清楚,刚才的恶作剧始作俑者究竟是何人。
“你说那个闪光啊,朱没有告诉你吗?扫描虹膜确认身份的时候两只眼睛都要闭上,否则的话,就会砰一下的闪瞎狗眼哦,这招对付那些胁迫你联系朱的坏人超有用的!”
“…没,而且周围也没其他人。”
无言的沉默。
凭空吃了一击狗眼弹的卡夫卡没有费太大功夫,就从叫Zero的人手中获得了朱的暂居住所,对方似乎对她的身份十分感兴趣,卡夫卡匆匆应付几句后,便以要去确认朱的安全为由,结束了联络。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疑问,在确定朱的行踪后终究浮上心头。从模样来说,她并不像是什么危险分子,但这一连串的保密措施却令卡夫卡再次怀疑起其真实身份。和年龄相差过大的外貌,还有仅为单字的身份证明,联系起来本身就十分可疑,更何况她从未见朱出外工作,但每月的房租却如期而至打入账户。
仅凭游戏内收入,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渠道?
疑问一并并浮现,而后被接连掐灭。
打探别人的隐私太不礼貌,只要确定朱不是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就好,见到她后当面质询这点,获得肯定的答案就好了。
卡夫卡不愿,也不想去怀疑,朱从事的是违法的事情,或许是出于一年来培养的信任,她完全不想把朱和那些违法者联系在一起。
——但你那同样衣冠楚楚的父母,却是双手染血的恶人哦?
——闭嘴。
头一次,卡夫卡毫无理由的怒斥质疑心声。
凭借着手机定位,她迅速的找到了朱的所在地——
某个阴暗、潮湿、位于城市角落难以监管地带的公寓中的一间单人宿舍。
失礼而粗鲁的以大力拍响门铃,卡夫卡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朱!开门啦!你还好吗!我是卡夫卡!快开门啦!”
字数2518
网络,这是我最擅长的领域,也是我唯一不会感受到失败的领域。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成功的喜悦,才能感受到属于强者的随心所欲的畅快。
是的,现实里,我什么都不是,没有资本,没有能力,更是连抗争压迫的勇气都没有。
但唯独是这里,我绝对不愿意退让。
来自民间组织的委托,他们用正义肯定我的实力,委托我去侵入市政府的网络。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份量,不是因为他人,而是因为自己的实力。
就算是如此没用的失败之作,也是被正义所需要的,哪怕这或许只是不正确的正义。
太好了。
我已经被扭曲的感动冲昏了自己的理智。我知道这或许是一条不归路。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拒绝的理由。
只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会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重大转折。
=================================================
卡夫卡终究是直接将夜宵端进了朱的桌前。
她不懂得眼前的租客到底在专注些什么。已经一个晚上,她依然抱着腿坐在电脑桌前,飞速地敲击着她那印上了兔子图案的
专属键盘。
然而,卡夫卡直到无奈地离开了房间,也依然不晓得,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不只一天。聚精会神着的朱,甚至已经完全感受
不到卡夫卡的到来。
路线一被阻断。
路线二被阻断。
路线三被阻断。
路线四……
啪!
电脑桌被纤手狠狠拍打。
完全失败。
自诩为北序国民间排的上号的黑客的朱,第一次遭受到了如此的挫败。
就连一些大企业的服务器都有办法侵入的她,此刻竟然连政府服务器的最外层防线都未能破开。
技不如人,本是无话可说。但真正触动到朱的,却是对方看似无关痛痒的挑衅。
不仅不去排除攻击的来源,甚至连被进攻的地方也不去修补,完全置若罔闻。
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吗?
几乎忘却的感觉,颓然迸发而出。名为愤怒的感情,似是陌生的过客般骤然占据了朱的神经。
镜子被无声翻出,置于朱的桌前。
地精之眼,可以影响所有注视的目标,哪怕是镜中的自己。
双倍的不甘,双倍的忿怒,转瞬化作乘算的冲劲。
手提电脑开启了,第二个键盘也被同时展开。
就算拼了自己,我也不能让对手继续轻视下去。
咬紧了牙关,双倍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落。
路线一被阻断。
路线二被阻断。
路线三被阻断。
路线四……
突破口来了!
嘴角不经意扯起得逞的狰狞弧度,无声的数据战争悄然持续到了午夜。
=================================================
我在痛苦地喘息着。
如果这是拔下虎须的下场,我无话可说。
但我不愿意接受,即使在我唯一能活着的领域,我也只能默默地接受被剥削的失败者地位。
意料之外的反击力度,在宣示着我与对手的实力差距。
千钧一发之际拔掉的网线,是无声袭来的巨大恐惧。只要对手愿意,我被直接扒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我还是不想屈服。
这是地精在魔王面前的徒劳挣扎吗?
嘿嘿……
这份无形的压迫,竟会如此真切地让我感受到自己的活着。
没关系的,我还能继续战斗……
但是……
不能连累你……
我的卡夫卡……
=================================================
今天,卡夫卡比往常更早地醒来。
窗外的天空尚未完全发白。
第二道映入眼帘的风景,是朱房间趟开的房门。
键盘不见了,手提电脑也不见了。
没有关上的衣柜似乎也空出了一些挂放衣物的位置。
到底在搞什么啊,这家伙……
卡夫卡无奈地叹上一口气,往窗外模糊的街道看去。
=================================================
风衣,毡帽,墨镜,口罩。
第一次带上全副装备的朱,拖着一整宿没睡的疲惫身子,来回奔波于数家公共网络设施之间。
但是,无论是哪里,都不能停留超过一个小时。
燃烧体力的游击战,无声地损耗着朱并不够用的体能。
但是依然不能松懈。尤其是反向的力度逐步提高的现在。
终于,战斗在正午的太阳落下时,以朱的燃烧殆尽为暂时的句号。
不能再勉强了。现在的街道并不算安全。能够保护自己的手段,也只有内嵌于私人键盘内的防狼电击器而已。
要在还能跑动的时候找到可以让自己休息的地方……
朱不敢回去。
她并不是不害怕毁灭。
但她更不愿意连累着卡夫卡一起走向无法挽回的地狱。
不过她还是有一处可以让自己避难的地方。
【需要暂时的庇护设施么?倒是有一处可以用的地方……】
那是名为零的游戏同伴给予自己的意外援手。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亲自去了事发地进行调查。
而他给予自己的临时避难所,似乎是一间在暗巷中的不为人知的老旧单位。
几经艰辛地爬完了无比吃力的楼道,朱利用零给予自己的电子密匙,打开了陌生房屋的大门。
空荡的屋里似乎连最基本的家具都参差不齐,更不用提可以用于连接网络的条件。
但这对于朱来说,反而是更能让自己放下包袱的休息场所。
“太好了……”
锁上门的朱,如脱力般滑倒在了玄关前。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获得最微薄的消息尾巴了。
手机被掏出,点击屏幕后显示的待机画面是。
偷拍的卡夫卡。
“好想……再看你一次……”
未来得及整理一切,彻底让疲劳感占据全身的朱,无声地陷入了如释重负的寐梦。
被置于手心的手机,依然显示着意中人面无表情的脸庞。
2056字
“请各位同学不要冲动,务必不要去参加任何游行活动!”
阿尔贝因大学的广播,正以最大分贝将这条信息反复播放,不过有没有起到作用,就是另一码事了。
前几日爆出的新闻,几乎使得整个学校处于无法平息的混乱之中。改造人所组织的学生团体集体罢课,准备参与针对奈希研究院的示威活动。
但是学校在他们出发之前,便将校门关闭禁止外出,意图用强制措施阻止按捺不住怒意的学生们。
不过领导似乎忽视了一件事,他们的学生,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孱弱。
——学校大门被以暴力强行突破,浩浩荡荡的人流冲出学校直奔研究院所在地。
当然,临走前不忘对行政楼做了些令校长更暴跳如雷的事。
“真是场灾难。”
中年男性望着像是遭受天灾后破破烂烂的行政楼一阵感慨。
“是的。”
卡夫卡如是回答。
“作为我的学生,我很高兴你没有参加这一系列暴行。”
“虽然我也很生气,但是我并不想采用非法手段实施打击报复,特别是消息来源本身就很可疑的情况下。”
滴水不漏的回答并不出男人的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的学生拥有和年龄不符的冷静,可惜这种值得赞扬的品质,在此刻来说并不需要。
——想要从她口中套出话,是件颇为头疼的事情。
卡夫卡其父,曾经有着在奈希研究院工作的经历,后来跳槽到其母所在的某个私人研究院工作,二者双双罹难于十年前某场空难。
那个研究院,在几年前毁于一场原因不明的火灾。
布郎教授从同僚的风言风语中得知,卡夫卡双亲供职的研究院,是因为从事某种不人道行为而被官方介入所摧毁。
男人好奇心顿起,七转八折下终于找到了谣言的源头——某个因酗酒行凶被开除的原刑警。
几杯黄汤下肚,对方就爽快的承认了消息的确是从他口中传出,以及自己曾作为抓捕者参与那次行动。
“我给你说啊…嗝…场面啊,那场面可惨了…眼球呀内脏呀…嗝…”
被他灌得迷迷糊糊的前刑警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事实的真相让布朗觉得自己甚至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研究所的目的是,制造后天的改造人。
成功与否尚且不论,光是活体试验中获得的数据,便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如果能够将其搞到手……
布朗不敢想象这会在学术界引发多么大的轰动,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名利双收的结局。
接下来的行动则是十分简单,有目的的接近双亲故去的年轻人,并且取得其信任,最后从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但是执行起来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无论是赤裸裸的示好,还是旁敲侧击的暗示,对方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原本想利用这次暴动,从她口中套出些什么话,现在看来,还是布朗的一厢情愿。
卡夫卡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双亲曾经的身份。
这让她一度觉得很恶心。
直到现在。
父母的守口如瓶并没有对她得知事实真相造成多么大的障碍,一直以来隐瞒自身异常性的经历,促成了卡夫卡比一般孩子早熟的事实。
卡夫卡的父母在教会其识字后,没过多久便发现,自己的女儿和一般的学龄前儿童不同,除去不爱哭闹外,便是喜欢看书,他们没有过多思考,即将其归于自己教育得法。
——“只要不怎么和爸爸妈妈说话,他们大概就不知道我有哪里不对了吧。”
上学后,学的越多,她越发好奇自己父母工作的具体内容。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翻阅父亲遗留在家的文件。
“反正小孩子看不懂这些啦。”
父亲尴尬的挠着头面对气势汹汹的母亲。实验报告显然被人翻动过,而唯一的嫌疑人经过盘问后,也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例行公事般训斥了胡乱翻动的行为后,父亲似是为了确认他想法再次提问:
“真的没看懂吗?”
表情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我…我字都认不全。”
吞吞吐吐的回答,换来的是双亲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们将女儿表现出的惶恐,理所应当的读为做错事被抓住后的正常反应。
——当然是骗人的,那份报告上读不懂的部分只有医学名词,但诸如“实验体出现咒骂、狂躁不安、昏迷等反应”的类似说明,却不包括在内。
“怎么样才能让他俩不做这些事情呢?”
卡夫卡不知道。
以举报为威胁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所换来的只有“你怎么会知道”以及“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的训斥。
卡夫卡自认为她没有能够大公无私到大义灭亲的地步,她也以帮凶的身份,很好的将这件事瞒在心底。
——反正瞒着别人的事情,本来就不算少。
只不过,噩梦的内容增加了被那些看不清面目的受害者所谴责的部分。
而举报的念头,和对自己的不齿,随着年龄增长愈发强烈。
直到航班失事,这种如同走钢丝般艰难平衡的日子才画上句号。
实验室在不久后,也在政府的行动中被捣毁,卡夫卡作为可能的知情者也被调去询问多次,家里也因此经常被挂着公职人员头衔的家伙翻个底朝天,看他们悻悻而归的表情,铁定是什么都没找到。
“即便是采用黑灵症病毒,也比人体试验好太多。”
因见识过更为险恶的事情而对此见怪不怪实属正常,何况参与者是自己的双亲。
所以卡夫卡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游行或者调查的心思。
学校因为学生闹事愈发频繁,最终还是选择了停课处理,旅馆里的客人也因为事件波及纷纷回国,除了朱之外,小小的家庭旅馆中,只剩下千方百计想要回家照顾客人的房主。
“千万不要跟着那帮野小子一起胡搞乱搞!”
辅导员气哼哼的在假条上签名,当时的她正因为归属自己管辖的改造人班级几乎全员参与而气愤不已。
“幸好班里有这个特例,看来自己的年终奖金还是能保住一点的。”
当然这种心里话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取而代之的是比较官方的说法:
“老师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学生们都年轻气盛,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冲突起来受到波及,没有受伤自然最好,但一旦出事,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嗯。”
化身应声虫的卡夫卡连连点头赞同辅导员意见,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后的日常生活是否受到影响。
“到底要不要囤积一点不易腐烂的蔬果在家里呢…还有各种各样的速食产品,水什么的自然不可缺少…万一停水的话大大不妙了…还有什么呢…”
左耳进右耳出的唠叨终于结束,以“亲戚孩子需要照顾”的借口,卡夫卡获得了离校批准,虽然她百分百肯定,就凭那扇经过冲击后尚未修复的破烂大门,绝对挡不住自己。
“今天好多人都出去游行了,外面到现在都是吵吵闹闹的。”
“嗯。”
试图找出话题的卡夫卡今日依然折戟沉沙。直到现在,凭借她勉勉强强的话术,离调动起对方并编织完整对话,距离还是有些遥远。
和往常一样,餐桌上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声音。
“感谢款待。”
“那个…最近外面比较乱,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眼看朱就要回屋,卡夫卡想了想还是叮嘱下对方为好。
“嗯。”
红发的娇小身影低低应声,额发的阴影完全遮蔽了所有表情,和往常一样带着莫名的阴郁进入房间。
——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吧。
每次和朱的交谈总是不能顺利进行,就连视线的汇聚也不曾有几次,即便是恰巧碰上,对方也会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移开眼神。想来想去,卡夫卡也只能将其归于自己哪方面令客人不满意了。
“哪里不满意说出来我改啊…”
这样的话多次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总感觉好失礼。
“是吗?已经有针对亚知人的伤害事件发生了?”
开着电视发呆,却无意间瞥到了电视台的紧急通告。
“关于这起针对于亚知人的故意伤害事件,警方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调查,同时提醒各位市民,请呆在家中避免外出活动,发现可疑人员在门外聚集,请拨打电话报警。”
主持人的紧张完全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事态的发展,估计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知道斯宾塞可是北序国的首都。
——还真是不得了的局面,说不定其他地方更加混乱也未曾可知。
不过这幅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
恐怕上层早就考虑到了这点,维持秩序的同时,揪出捣鬼的人已经提上日程,卡夫卡和其他民众一致认为,政府在这种威胁到稳定的事态面前,动作绝对称得上雷厉风行。
窗外警笛声呼啸而过,警察亦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在街上巡视,卡夫卡所住的改造人街区更是配备了同族的防暴警察。
七月的太阳落山较晚,即便如此窗外也已是灯火通明,警察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在街头换班,看这架势,估计这片街区会被全天监控。
“希望能早点安分下来吧,这种被监管的日子,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多呆。”
生怕自己有些唐突的扫视引来警察注意,卡夫卡飞快拉上窗帘。而栖身于自鸣钟的木质布谷鸟恰巧于此刻连连鸣叫,和宁静无缘的夏夜正式拉开序幕。
卡夫卡敲响朱的屋门,等候开门之余顺带送去标准的营业性微笑:
“请问,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夜宵吗?”
字数3262
序章《Tik Tok》Amias Bexter
字数:1327
“还有二十二分钟……”
“距离…您的……”
“……死亡。”
真正用亚知人能力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反而少了那份对于未来而恐惧的紧张感,代替它的是尘埃落定的绝望与安然。
如同教堂西侧塔楼上那陈旧却仍然守时的钟表,用一声又一声的敲击见证被傲慢人类浪费的每一秒。
Amias握紧了神父那双中指内侧有硬茧,显然是读书人的那双较修长的手,它们曾捧起过圣经,浸泡过略带咸味的圣水,沾染过那墨水与古旧羽毛笔的气味,也曾捧起过少年沾满血污的脸颊。
他的双眸还存留着最后一丝生气与无穷尽般的虔诚,正如同他们每日诵读的,死亡只是他的灵魂进入无限的喜乐之前的仪式而已,而对于这仪式,失去最多的却是生者们。
Amias解开了他的棕发,就如祈祷时一般让他们顺着耳后的弧线贴近颈部滑下,静谧与悔恨充斥在他与神父鼻尖的距离,痛恨此时无法将心中那沉重却温暖甚至有些急迫的心意,或是想要亲吻他的嘴唇的冲动表达。不是情人间的温存缠绵而是纯粹并压抑的爱意。
懦弱与恐惧如一条蛇般缠绕住了他的身体,封住了他的声带。只能机械地重复,再一次再一次敲响丧钟。
“十五分钟……”
大脑中神父失去呼吸安然离去的画面烙印于视网膜之上,刺痛着他的眼眸被迫分泌出泪水,他低下头用手指擦去它们,他的声音如同扑克牌搭成的纸塔,外表平静但脆弱不堪,如同时刻处在临界点,一根稻草都能令它崩溃,分离瓦解。
卡尔威特的风永远是冷的。
16岁的Amias披上了外套,与金发的神父一同缩在壁炉前试着用哈出的热气暖手,灶台上的蔬菜汤已经开始散发出香味,他的笑容永远像是冰天雪地中的一小堆炭火,温暖且舒适。他们在吃晚饭之前祷告,亲吻对方的脸颊,然后安静地吃完自己的那份。Amias会帮助神父收拾碗碟,当他回到书房阅读时在门口悄悄盯着他的侧面。
Amias爱他,毫无疑问,单是与他拥抱时胸口都会升起一团暖意。与他生活在一起,有时在打雷的雨夜与他共同分享一个被窝,他就如同教堂那圆弧状的穹顶一般遮挡着风雨,庇护着Amias,为他祈祷。
“想要留着它们吗?”他用手指拨起Amias的棕发,估量着长短等待他的回答。
“……啊,留着吧。”装作不在意地推了推眼镜,实则对于这样讨论发型的话题有些难为情。神父纤长的手指将凌乱的卷发盘起,随手拿了根笔别上。“女孩儿们喜欢这个,不是吗?那天和你一起回家的Loris?”略带笑意的低语在耳边响起。“——!?”他脸颊有些泛红的转过头,支支吾吾掩饰着慌乱,“不她才不是…我没有…她……”
“年轻人的爱多美好啊——”神父揉了揉他的头,同时从餐桌上拿下一片面包塞到Amias嘴里免得他再狡辩。
空气里洋溢着麦香。
那小屋中的一切在转瞬间变为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时间仍然在流动,准确到无情。
“……五分钟……”
我…
“……二分钟……”
我……爱你。无法说出口,无法流泪。倒数着。
“……三十秒……”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父亲……”
十字架,救赎,在光芒中伸出的双手与那雷雨的夜晚,洗净身上的污痕,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祷告着。
我的神向我伸出了双手。
我从未信仰过耶稣。
湛蓝的。深邃的。绚丽如同宝石内敛如同潭水。虔诚的。安静的。
出现在无言的祷告中的每一个背影,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那朵花绽放,微笑,然后死去。
所有未说出口的话伴随着那个混杂着泪水的吻消逝了,同时那块不停报时的秒表在那瞬间敲响了最后一下。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就像Amias的。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选择性进化SE - 序章 - Ryan -
《 回溯陈述 》
*
对于百年前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有点奇怪的未来,这个未来里有如我一般普通的人类,也有那些拥有特殊异能而失去预言能力的人类,生活以及行动习惯都不同的他们完全拍合不到一起,连整个世界都被他们生生掰成了两半,即使动荡又混乱,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而这一切的变故是从我七岁的时候开始,那时世界上还只有自诩为亚知人的我们,长寿、永葆青春又拥有半小时预知的能力,导致社会上不乏一些神子先知的说法。而大洋国宣布基因改造试行计划成功的消息打破了那个时代平静,全世界都紧跟着开展了基因改造完整计划,一心要造出基因改良过的人,他们能拥有异能,却无法长寿。在当时也有部分人反对计划,认为那是邪教是异端是对造物的亵渎。但随着第一批改造人的成长,进而对社会进步的贡献,也逐渐让这部分人闭上了嘴。
*
一开始就陈述了那么多让人觉得无聊的先由很抱歉,我担心若我不细述这些,后面的故事你会产生诸多的疑惑,毕竟你对我所处于的未来是一无所知。
*
说来我还没有提过我的名字,我叫Ryan,出生在气候寒冷的卡尔威特北部。我喜欢我故乡的寒冷,冬天会下雪,水面会结冰,麋鹿会从白皑皑的森林里走出来打量生起火堆煮食的野营地。在故乡读书和在外修学的时光我都保持着那份从故乡带出来的宁静,直到我离开学校开始了解这个社会,而这个世界的格局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也许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会让你觉得很突然,而我确实是个正宗的博士生,如果不是挚友的一纸邀请函把我从科研室与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捞出来,我往后几十年的人生必定不会像我所经历的那样。说起来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作为Dr.Ryan被邀请参与的研究行动,我还记得当时的课题是生态环境的变化对黑熊生活习性的影响,地点是在卡尔威特联多洛蕾斯自然保护区。作为亚知人,预知并追踪黑熊的方位倒是十分方便,不必像之前未开化的年代里那样几十个小时的举着摄像机埋伏在草丛里。
并且我们的团队里还有,“改造人。”,带队的教授那样直白的称呼他。
*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岁上下的孩子,因为拥有的异能很特殊,所以自小接受政府的教育并被派遣到这个自然保护区里来。
“Dr.Ryan。”
我记得他睁着湛蓝又澄澈的眼睛,念胸牌上我的称呼。
他的名字是Leon,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名字很衬他,之后他也确实成为了温柔而强大的人。Leon是我第一个接触到的改造人,尽管那时第一批改造人已经都是该上大学的年纪,但我却很少在学校里见到他们,兴许是拥有异能的改造人多出问题儿童?当时的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整个团队里Leon唯独爱和我说说话,可能是因为唯独本大爷长得美艳动人?我曾经问他,对自己是改造人这件事有什么想法,他说没什么想法。我仔细一想,也对,在两者的界定都还搞不清楚的年纪里能有什么想法?他们没有办法自己选择是成为亚知人还是改造人,说到底全凭父母的意思。一对年纪轻轻中二力全开的小夫妻,一方说我们生个改造人怎么样?另一方说好。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
研究活动结束前的一天,我问他,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说,好。
*
走官方程序的话会很复杂,于是我安排了一个普通的意外,这样这事就办成了。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促使我破坏了自己恒久保持住的宁静,或许是因为他爬上了一棵很高的树,在粗壮的树枝上坐着双目微合,染了金的阳光透过森木的间隙落到他的肩上,他的发上,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在进行声波调频,也许能听到阳光的传动声。
之后我把Leon带到了我的故乡,请那里的一户老夫妻照顾他,我想他会开始普通的生活,不过我的生活可能要开始不平凡了。
*
后来我度过了一段很长的隐姓埋名的时光,在那段时间里我学会了假编身份并伪造证件,然后黑进政府机关的系统给自己放行,我也开始锻炼自己,包括普通的健身的和武术格斗技巧,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很多,只是想着万一哪天被通缉了也许我得有力气逃跑?期间我不停的在各个地方辗转,如果到了生态区附近,就溜进去搞些研究,若是到了城市,我便找份工作,了解了解那里的历史和风土人情,顺带把研究成果整理下发表了,尽管都是用不同的名字。
我想倘若没有此番的经历,我大概不会发现自己其实生性浪荡爱自由吧。
*
不过既然提起了那段往事,这其中就还有个不得不提的人。
他出现在我的预知之前,而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嘿,你被逮捕了。罪状是诱拐青少年,入侵政府的计算机系统篡改个人资料三十一次,盗用他人身份二十次,违规进入生态保护区五十六次。”
我倒是很感谢他能够记住我自己都记不得的事情。他叫陈苍,亚知人,是当时的联合国警卫队队长,大概是当地管理治安的亚知人组织利委会分部(全名是人类生存利益委员会)被我烦的不行,才请度假路过当地的他过来抓我吧。当然这些细节都是我之后才知道的,那时的我光是考虑是为了以后的人生乖乖听话还是逞一时之强潇洒的落跑这个问题就已经烦恼的不得了了。
最后,我选择小小的反抗一下以表愤怒,结果是,被绊了一脚晃了晃的身形的他一脸茫然问我,“你干啥。”
“不干啥,逗你玩。”我就这么回答他。
*
要仔细说来其实挺让人害羞的,还是不说了吧。由于我基本上没有危害到社会安全,就只是在当地的利委会完全被当做问题儿童教育了好几个月。
也许是因为亚知人迟来的叛逆期?我并没有以此为教训,那之后非但没有收敛自己的行径,反而变得乐在其中。每个人少年时都会有过这种时期吧?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做点什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而没被发现的时候,就会非常的愉悦。而我的这段时期可能来的比较晚,也比较长。
多长的样子呢...大概是十几年吧?
*
多亏了那十几年,我和陈苍的交情越来越深了,利委会也彻底被我烦透了。
*
陈苍总共抓了我不下十七八次吧?我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躲他到后来很愉快的和他斗智斗勇。直到最后一次,我被他彻底的抓进了利委会,至今也没出来过。
记得那时我正从深夜酒吧绕了十几个弯回到住宿的地方,哪料拐过第七个巷子时他幽幽的声音就飘了过来,“Ryan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难抓住你的尾巴了。”
我立刻恼了,就冲他喊,“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这次我还没惹事呢!”
“Ryan,我感觉我老了。”
“滚蛋,你还比我小四岁呢。”谁晓得他突然就找我谈起人生来了,不过他对我说的话,我倒是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好好的安定下来不好吗,我看利委会就很不错啊,都是亚知人,划水也很容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适合你,玩了那么多年,也该玩累了吧。”
当时我没有理睬在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玩累了。
*
没记错的话那年我四十五岁,终于正式成为了利委会里一名劣迹斑斑的新成员,委员会的日常基本只有文书相关工作,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偶尔也会有紧急的外勤任务,我本就不懈于锻炼,又托陈苍这个天才的福,我枪玩的还不错,所以基本上都能够普普通通的完成,当然是在划着水的状态下。
我的人生就这样懒洋洋的消磨了几年,就连一直坚持着的生态系统的研究也停在了半截,只是养了条纯黑的纽芬兰犬,取名叫夫人,天天记录下它的动态,发到我的blog上。
*
有一次的外勤任务是在一所学校,任务结束后我便带着我的新进后辈在校园里乱晃,说实话现在的学校对我来说很陌生,毕竟在我读书的时候身边都是一样的亚知人。如今的课堂上有亚知人也有改造人,亚知的孩子每分每秒的预知着,时刻都担忧自己的改造人同学会不会突然爆出个水球或者火球,而改造的孩子互相炫耀着自己的异能,谁厉害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小霸王,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不曾知道的事情。
在校园的绿地里我见到一个改造人孩子,他攀着树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Leon,他举着手喊,“太阳。”于是阳光便穿透了树的枝叶落在了他的发上,肩上,手臂上。
*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轨迹还会不会因为某些意外而发生改变,但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都比不过Leon和那个孩子给我带来的悸动,我喜欢孩子那种初始的原动力,纯粹而无目的性,而这在改造人孩子身上尤其明显。
“你觉得我当老师的话怎么样?”
当时的后辈也许被我突然冷不伶仃冒出来的一句问傻了,半天都不答我话。
*
还是那天,我回总部的时候,撞见了一直在街上游荡着的一个大孩子,看模样大概是十八十九这般的年纪,他正把矿泉水瓶漫无目的的踢来踢去。我靠近了和他说话,感觉他身边的空气都很清新,“你的异能是净化吧?很稀有的能力呢,还有在读书吗?”他瘪瘪嘴,不理我。
改造人的辍学率普遍比亚知人来的高,可能有人生太过于短暂的不想浪费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更容易找到谋生的办法,相对于的他们也更早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现实和残酷。我这种年纪的人都是看着他们从无到有,到占据整个世界几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我觉得这种关系感觉很像自己的弟弟妹妹,或者更像是可爱的后辈吧。
我怎么忍心看着还没理解人与人生的可爱后辈,被世界的规则打磨掉了其原有的光泽,于是我对他说,
“想上学吗?特里安大学怎么样?虽然地方偏远了点,不过那里的环境科学很有名呢,离我的故乡也很近,要不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吧?我好歹也算是老校友呢...”
*
我并不知道那个孩子最终没有没去上学,等我有资格以另一种身份走进特里安大学的课堂时,他是该在前一年毕业了。而直到我又重回课堂,我才感觉我真正找回了原本属于我的那份宁静。
*
今年我已经五十七岁了,是特里安大学现任的一名好教授,也是卡尔威特利委会分部的一名划水好前辈。
前几天我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人类生存利益委员会的会长,穆丽尔,终于找到了我谈话,“划水划够了就好好的回来工作,别再把你那浑身解数都藏起来当摆设了,要带好后辈们。”
于是我便上任了利委会安全部部长,负责委员会的基础设施以及情报与信息的安全。
*
能够授课的时间毋庸置疑的变少了,但我依然坚持一周给我的学生们上两次课,带他们看麋鹿从白皑皑的森林里走出来,或者带上钓竿划上几条船,给他们讲讲鱼的迁徙与繁殖。
*
尽管回溯过去,陈述所经历的一切,我都不能找到很好的答案来解释为什么我成为了这样我。兴许这就是人类的魅力所在吧?我花费五十年的人生所找到的轨迹,在这样的未来里,
*
这就是我选择的未来,我所处于的未来。
*
未来的我写下这篇字,过去的你会收到吗?
*
你会爱上这样的未来吗?
*
*
*
2094年5月 Ryan 字
*
*
*
*格式好像会被吃...阅读障碍的话以微博为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