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系列小说的同人企划,原著的平行世界(20世纪的英国魔法界)。
每一期是一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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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为名的光芒
About:Silvia And Nora
Words From:寿司Anaru
——我想,大概是因为她会发光吧。
那一年西尔维亚十六岁,那是她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五个年头。日子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就像是复制黏贴一般,直到那一天,那个人的出现——
她有一头好看的棕红色头发,她的眸子是碧绿的,如同青草一般的颜色。她是新来的变形术教授。
西尔维亚对新来的教授有莫名的好感,看着诺拉教授,西尔维亚会感觉很窝心,一种莫名亲切的熟悉感将西尔维亚包裹住,那是她来霍格沃茨之后第一次对初见的人有那种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年人的魅力吧。
从那以后,西尔维亚就爱上了变形课。
因为在课上可以看到她。
她站在他们面前,讲着变形的魔咒,眼睛里却装进了整个宇宙。随着她的动作而悦动的马尾充满了活力,就像她仍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女一样。西尔维亚望着她,就像望着那遥远的太阳一样,她是西尔维亚拼尽全力也追不上的存在。
西尔维亚想要大声的告诉变形术教授,告诉诺拉·雷因斯,告诉她——我喜欢你。可是她喊不出来,话到嘴边却又总是咽下去。西尔维亚感觉这份感情已经难以抑制,她已经可以无视她是她的教授,她比她大十几岁。她就是喜欢她,这大概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后来,西尔维亚从同学那里打听到,诺拉教授原来也是格兰芬多毕业的,那一刻,西尔维亚感觉,那么遥远的她离她稍微近了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让她感到满满的欣喜。
可是假期总是来的那么快,那么快。西尔维亚坐上了回程的特快列车,漫长的暑期成了一种折磨——她见不到她。在列车上,她离她越来越远,她离家越近,就离她越远。莫名的伤悲裹挟着西尔维亚呼啸向前......
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西尔维亚已经习惯了在每个傍晚去想念她,也许是因为那时候的夕阳会将天空晕染出她的发色吧。不知道远方的她能否感受到这份心情。西尔维亚记得,放假那天,她见到了她的诺拉教授,她却没有能够说出一句话,还是诺拉先说的再见,先说的假期快乐。她却只是傻傻的愣着,看着诺拉说话时完美的嘴角弧度,看着诺拉跟着身体律动的俏皮马尾,看着诺拉碧绿色眸子里深深藏着的宇宙。看着会发光的诺拉。半晌,她支吾着说了教授再见,说了假期快乐。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生怕自己那蹩脚的捷克口音被那么完美的她听见。
许是看着西尔维亚的状态太过奇怪,尤兰达跟西尔维亚说要不要出去散散心,西尔维亚点了点头。尤兰达订了去德国的机票,西尔维亚知道,那是诺拉出生的国家。
西尔维亚和尤兰达走在异国的街道上,想的却是诺拉在这里度过了怎样的童年。她看见公园里的长椅,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初小小的诺拉在坐在那里喂鸽子的样子,身旁或许还有她的竹马;她看着街边的甜食店,她仿佛看见了诺拉坐在靠窗的地方吃着冰淇淋的模样,对面也许还坐着她的双胞胎哥哥;她看着昂贵的奢侈品店,她勾勒出了还是小女孩的诺拉望着橱窗发呆的画面,手里可能还攥着刚领到的成绩单......
似乎这个国度里所有的一切都与诺拉有关。
似乎这个国度里到处都充斥着诺拉的身影。
似乎这个国度每一寸土地都有她的气息。
幸好,很快西尔维亚便又回到了霍格沃茨,她又可以看到诺拉了。从登上前往伦敦的飞机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见到诺拉该怎么说话,她怕笨手笨脚的被诺拉嫌弃,又怕太过事故被诺拉认为油嘴滑舌。她很害怕却又十分期盼可以和诺拉见面,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这样简直就像会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啊。
终于,她到了霍格沃茨,可是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变形课时,她却没有看到那屡棕红色头发,亦没有看见那个装着星星的碧绿色眸子。她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她想她大概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的全世界都在那双眼眸中,如今,她却见不到那双眸子的主人。
上帝还是仁慈的,它终究还是让西尔维亚见到了那双眸子——那是黑魔法防御课,她看见她站在他们面前,一如一年前一样在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诺拉·雷因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同学们都有些敷衍的应和着,只有西尔维亚的眼眶湿润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或许是因为她又见到了她。
诺拉的黑魔法防御术教的很好,比她的变形术教的还要好。她讲话的时候脸上会带着好看的微笑,发尾带着无法忽视的灵气,这一点却是丝毫未变的。西尔维亚认为自己或许就是被这样的莫名帅气吸引了吧。西尔维亚凝视着诺拉的眸子,那里面有西尔维亚全部的希望。诺拉讲课很认真严谨,在这一点上完美的体现了德国人的特点。“认真的人最帅了,所以诺拉最帅了。”西尔维亚这样想着。
诺拉似乎会发光,似乎近在咫尺,却又怎么也触碰不到。
西尔维亚感觉自己的心情就要满溢出来,无法克制......
课后,西尔维亚找到了诺拉,凝视着那双被上帝吻过的眸,说道——诺拉教授,我感觉......你很帅气......我很......喜欢你。
诺拉笑了笑,没有回应。
可是那一抹微笑却点亮了西尔维亚的全世界。西尔维亚想,今后大概也会继续喜欢诺拉教授吧。哪怕岁月抚摸她的脸颊,篡改她红颜,在西尔维亚眼中,诺拉仍然是那个永远十八岁的散发着灵气的眸中有全宇宙的会发光的诺拉·雷因斯。
——热情若无变,哪管她沧桑变化。
【全文2001字】
·本文讲述了桑莱斯·维利尔斯先生在升上四年级的这一个早晨里,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个暑假里遇到的一件不平凡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导致他看到自己的室友都十分的慌张。
·出场人物感谢校八卦周刊主编多萝西·斯托克小姐,校八卦周刊主编她表妹坎蒂丝·雷因斯小姐,校八卦周刊主编她表妹的前任婚约者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安德鲁·浮士德先生,校八卦周刊主编她表妹的前任婚约者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赫蒂·浮士德小姐,以及校八卦周刊主编她表妹的前任婚约者的现任室友安纳托利亚·劳伦斯先生和校八卦周刊主编她表妹的前任婚约者的现任室友他妹妹茉莉·劳伦斯小姐(理论上来说由于七个人里五个都是我自己的精分小号,所以不会有OOC,如果其他两个人的部分有OOC,那就打我吧ry)
·关于安纳不吃番茄是我瞎编的,他是不是真的不吃番茄,有待考证(靠
·本文除开以上文字,共计11725字。懒得检查有没有错字,如果你看到了错字,请用你的心灵去体会,去感受(……)
桑莱斯•维利尔斯三年级升四年级这个暑假,过得非常不太平。
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全拜他前任未婚妻坎蒂丝•雷因斯小姐所赐。
一个月前,斯托克家为长子举行了一场生日晚宴,几乎所有与斯托克家交好的家族都收到了邀请函。当然,浮士德家也不例外。说实在的,桑莱斯并不乐意参加这个宴会。他对于这种应酬场合相当不擅长,甚至是嫌弃。更何况他还有别的理由拒绝邀请,毕竟他可不姓浮士德。但令人头疼的是,在邀请函的末尾,有人用花体写上了一句“请务必带上桑莱斯”。
梅林在上,即使闭着眼他也能猜到这是谁写的!毕竟这种一看就是刚刚练成的、稚嫩的字体一定不会是斯托克家的大小姐或者是训练有素的管家的亲笔。
桑莱斯不明白,那个赫奇帕奇二年级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这么执著于和自己打好关系。他不过是她的前任婚约者,不,或许连前任都算不上。不过是双方父母之间一句玩笑似的口头承诺,并且没过多久就作废,她怎么就这么在意?或许真如她所说那样,她对于年幼时的无理感到非常抱歉,但他也曾多次说明,自己丝毫不在意,也不需要她来补偿自己、和自己成为朋友。
可是每当他提及此,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眼眶里就含着一包泪,细声细气地质问——或许坎蒂丝本意并非如此,但在桑莱斯看来这就是质问“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相信但凡一个还有点良心的男人,都一定无法对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女生弃之不顾(更何她身后还有一个比她彪悍百倍的表姐),每每念及此,桑莱斯都很讨厌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一丢丢的良心——他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慰他的前任未婚妻。
为了坎蒂丝不至于哭泣,为了自己开学不被多萝西•斯托克登上校报——她总有方法让她想欺负的对象上报纸,桑莱斯别扭地穿上刚刚定做的新西装,规规矩矩地系上领带,绑好头发,朝着斯托克庄园出发。
私生子的好处就在于,即使是这样的场合里,也不会有人巴结讨好地向他敬酒。他径直走向斯托克庄园的小湖附近——这是多萝西刚才经过他身边时告诉他的。
他看见人冲他招手,是坎蒂丝。
“为什么找我来这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出门。”
坎蒂丝拍了拍身旁的草坪,示意他坐下“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她冲他眨眨眼“好吧我知道,你并不很乐意和我做朋友……”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我以为你是不知道的。”桑莱斯丝毫不客气地默认了这一事实。
“我向来很聪明好吧!瞅瞅你那张臭脸我就知道了,你啊从没对我真心实意地笑过。”
他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儿如此直接地同自己说话,不免感觉有些诧异“怎么,你好像突然变得耿直了起来,和我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那件事对你打击真就这么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说,嗯……你表姐让我好好和你说说话,她说你最近变得有些不太寻常。”
“倒是你变得不坦诚了起来!”坎蒂丝笑了笑,然后轻轻咳了两声,故作夸张地大声说道“那可是失恋诶——而且是我初恋!”
“和你前任婚约者谈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妥?”桑莱斯低声说道“恋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有什么关系,你从未把我当做你的前任婚约者来看,不是吗?”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样,桑莱斯没有回答,坎蒂丝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接着说下去“恋爱当然是很重要的,毕竟这决定了以后由谁来做你一生的伴侣。”
“可失败的恋爱让你很痛苦不是吗?”
粉色头发的女孩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痛苦是恋爱中的一环啊,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一定不会是毫无理由的。或许欧莱恩学长不是我的Mr.Right,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我变得比以前更好了,对吗?”
桑莱斯迟疑地点了点头,他不能否认,眼前这个说着一些让自己虽不明但觉厉的理论的小姑娘,确实长大了。
坎蒂丝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喜欢啊,一定是像大海一样的东西。不只是欢乐和怜爱,还紧拥着悲伤、痛苦和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且就算我告白成功了,和学长在一起了,也不是说就可以完全避免痛苦的呀。”
“既然痛苦几乎是无可避免的,那为什么还要坚持呢,放弃不就好了吗,这样就不会痛了。”
“我是不会放弃喜欢的。”
在此时此刻,这种氛围里,似乎要说些什么才比较合适,但是又似乎说些什么,都不太合适。但毕竟是单身快要14年的不解风情的桑莱斯,他说了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甚至是无厘头的话“所以你和你表姐说,你要嫁给轻松熊?你把你的喜欢转移到轻松熊上去了?”
坎蒂丝坚定地说道“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就能遇到对的人,不是吗?”
见桑莱斯一脸“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的表情,她反问道“桑莱斯你呢?你没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有人喜欢你吗?”
桑莱斯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成“你仿佛在逗我笑”,他看着女孩儿的眼睛说道“你觉得呢?我可是个连亲生母亲都嫌弃自己的人!或许是我的性格问题,我觉得,我大概是被剥夺了‘被喜欢’的权利。又或者说,万能的造物主在创造我的时候,忘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像是天真啦活泼啦善良啦……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喜欢’这种感情。”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尴尬起来,过了一会儿坎蒂丝才开口“我的好桑莱斯,别这么说自己,你当然是个善良的人,不然怎么会陪我在这里谈天?更何况,没有人可以剥夺你‘喜欢’和‘被喜欢’的权利。”她用手拖住了下巴接着说道“恩……一定有的!一定有谁喜欢你或者是你对谁抱有好感,只是你还没发觉而已!对,一定是这样!”
“或许真的像你想的那样,但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我连‘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情都不知道。”
他听见坎蒂丝轻声说到,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唱催眠曲“喜欢一个人,是遇见更好的你自己。有没有一个人,让你想要为了他变得更好?”
“很显然……没有。”
“我倒是觉得,你比起刚认识那会儿阴沉沉的模样来说,变了不少,至少你会和我讲话了……”坎蒂丝的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正经的来说,就是你进了霍格沃兹学习以后!可是你也没有和什么人深交过啊?你甚至很少和陌生人讲话,除了你的室友…………啊,对,你的室友!说吧,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桑莱斯只觉得“轰”地一声脑袋里炸开了花,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驳。
“你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
“开什么玩笑!我和安纳并不是那种关系好吗?!!”在机体因条件反射释放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桑莱斯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并且越来越红——也许是因为被误会而感到尴尬,也许是因为被戳破心事而感到害怕,也许两种可能性都有,但接下来他一定会急着解释,坎蒂丝是这么想的。“而且并不是我想要这样的???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都是因为那个老妈子一样的男人!是他逼我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
“噗——那就是他喜欢你咯?”桑莱斯简直急得跳脚,但坎蒂丝却毫不在意“你看,在你眼里他是豺狼,是虎豹,他可能不温柔,但他绝对是一心为你好的,不是吗?”
“不……我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替人操心,就像他总是替他妹妹操不必要的心一样。哦,我跟你提起过吗?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你的意思是,他把你当做妹妹咯?”
“不……最好不是!!!”
坎蒂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肚子对桑莱斯说道“和我讲讲你和你室友的故事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怎么在一起度过这三年的?或者你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来吧,来讲讲吧!让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见桑莱斯不太乐意的样子,坎蒂丝发动了自己最擅长的绝招“和善的目光”——至少桑莱斯对这个根本没辙“拜托嘛~反正你也不想回去和那些贵族小姐在一起像锅贴饺子一样紧紧贴在一起,跳着你根本不擅长的舞蹈,对吧?”
桑莱斯遇到安纳,是他作为新生进入霍格沃茨那年的事情,如果不是安纳莫名其妙走进自己的车厢,还擅作主张拉开了床帘,那么他的生活一定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波澜万丈。
桑莱斯那天是一个人到的车站,他刻意错开了和哥哥姐姐一起出发的时间,只是为了图个清静。要知道,那对兄妹可不喜欢自己——也是呢,一个家庭里九年里都只有父母和兄妹二人,而在第十个年头里的某一天,亲生母亲因病逝世,而没过半年的时间,父亲就接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回来,那个女人还带了个孩子。他要孩子们叫那女人“妈妈”,叫和那个女人长得极为相似且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弟弟”,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吧。所以桑莱斯不愿意和他们发生冲突,常常忍气吞声。他们对自己的厌恶与排斥都是可以理解,但不能饶恕的。
这个时候车站尚且没有多少人,他在列车上随意找了个空车厢拉上床帘就靠着座椅睡着了。也许是因为他本人就散发着一股不太友好的气息,以至于没有人敢接近这节车厢,但显然并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他可以一路睡到霍格沃兹去。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胸部起伏——好吧,他的胸部一马平川,半点儿脂肪或是肌肉都看不到,为此他曾多次被安纳教训要多锻炼——看他那架势仿佛是不锻炼出八块腹肌誓不罢休的样子。
咳,话题跑偏了。
本打算一路睡到霍格沃兹的计划被打破了,即使是在睡梦中她都能听见,有人粗鲁地推开车厢的门走了进来,还自作聪明地一边说着“这里面怎么都没有光”一边拉开了床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桑莱斯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是的他非常不情愿,方才他在梦里梦见自己调制了一瓶福灵剂,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而化作泡影。梅林在上!那可是福灵剂!!
他睁开眼怒视着这个吵醒自己的人,他发现自己竟觉得这人有些好看,相爱的他都忘了开口说话。
银白色的长发,和一蓝一金的眼睛,说不上究竟有多好看,但至少是那种让人过目很难忘记的类型。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走入自己的“世界”。桑莱斯决心开口质问他,态度要强硬些,最好能够请他出去。
可他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捷足先登“你好,我叫安纳托利亚•劳伦斯,和你坐在同一车厢的伙伴。”这人笑得挺好看,却还是令人讨厌。他拉过一旁的女孩子,说道“这是我妹妹,她叫茉莉。”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和他一样有着银白色头发,却是红眼睛的女孩子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这兄妹两人,就这么坐下了。
桑莱斯是个不爱得罪人的家伙,他还不想在新学期伊始就得罪人“你好,我叫桑莱斯•维利尔斯,很高兴认识你们。”
之后便是一路无话——哦,也不能说是无话。那对兄妹倒是很热闹,安纳托利亚一直致力于向妹妹介绍沿途风景。而桑莱斯则一直低头看魔药学书本,偶尔看累了,就看看对面的单口相声。
安纳托利亚,牧羊犬,古代用途牧羊,现代主要用途还是牧羊。喜叫,运动量大,活泼,不适宜养在城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坎蒂丝家农场里的牧羊犬,就是这么个品种。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给自己儿子起一个又像岛又像狗的名字啊?
不过比起名字,更让桑莱斯在意的是……这个人的异色瞳孔。虹膜异色症,甚至可能是瓦登伯革氏症候群,如果是后者,那他单眼视力障碍和单耳听力障碍几乎无可避免。应该是左边吧?桑莱斯猜道。他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的事情如此上心,大约是因为同病相怜,大家眼睛都不太好,所以同情心作祟吧。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他不认为自己会和眼前这个人分到一个学院。
彼时说的话,此时就如同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渡湖的时候这对兄妹极其自然而然地和桑莱斯坐上了同一艘船,排队时又被排在了自己身后,好在还有分院——桑莱斯是这么想的。
从那顶破旧的分院帽被戴在安纳头上时开始,他便一直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和他分到同一个学院!他有种直觉,这个人很麻烦,他甚至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为了避免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他从耶稣一路拜到了玉皇大帝。可命运弄人,破帽子在片刻的犹豫后大声宣布道“斯莱特林——!”
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的桑莱斯,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欢呼的学长学姐有多么激动,他的内心就有多么惨烈。看来临时抱佛脚,终归是没有用处的。
更令他崩溃的是,这个人极其顺理成章地领着他同样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妹妹茉莉,走到了桑莱斯身边,坐了下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不带一丝迟疑,仿佛他们是认识多年的老相好。
你谁啊????我们很熟吗???桑莱斯的内心活动十分丰富,但他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行动方针,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话,故作平静地吃着面前的东西。
然后他们就那么谁也没理谁,静静地吃着东西——从结果上来说,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但是桑莱斯还是感觉有些憋得慌。
晚饭后就是分寝室的时间,这下子总该走到了命运的岔路口吧?桑莱斯这么想着,却再一次被残酷无情的事实打肿了脸。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的四柱床上,思考人生。却不知何时起,他的室友们已经吵了起来。
他旁听了一下,大致情况是因为安纳托利亚说话声音有点大,而且还装作听不见其他两个人说话,这让他们感到十分不满——很显然那两个人早就是朋友,或者是在火车上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是他不懂,为什么安纳托利亚不去做些解释,例如“由于听力障碍所以要大声说话”或者是“听不太清别人说话”这样,如果是他,他会选择这么做。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不希望别人同情自己这样,但至少他不该与他们争吵,桑莱斯这么想着,却也觉得其他二人有些过分了。
“你们知道自己也很吵吗?”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战争爆发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在那两人叫嚣着让他们滚出卧室时,桑莱斯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拖着安纳托利亚的行李走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继续做这种无意义的争吵,然后拽着他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记得左数起第七间房是空的,去那儿吧。”桑莱斯说着“也许你也不乐意和我住在一起,但是多出的空卧室暂时只有这么一间了。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找人和你替换,我无所谓。”声音故意放大了些许,他怕安纳听不见。
但好像是自己声音真的太小了,安纳托利亚直到走到了房门口都没有回答。正当桑莱斯犹豫是否要再此重复一次时,安纳开口了“嘿,维利尔斯!是叫维利尔斯吧?刚才是你和我说的第三句话!”
“第三句?”桑莱斯回想了一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二句才对?
“在火车上我拉开窗帘的时候,你说了一句‘走开!’如果不是因为我挨你很近,大概就听不到了呢……我以为你是讨厌我的,没想到你刚才会帮我说话!”
“并不是帮谁说话,是他们真的太吵了,我只是想图个清静而已。”而且我也没有多喜欢你,他在内心里暗暗补充道。
“总而言之,现在这间卧室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了!”安纳托利亚开心地冲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桑莱斯觉得他比在火车上的时候笑得要好看几分“你想睡那张床?”
“我随意,你选吧。”
只见他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一般走到正中靠左的那张床旁边,指着它说道“那就这个了!”
桑莱斯几乎是不带思考就走向了最靠近右边墙壁的那张床,但他的室友似乎对此并不太满意“你为什么要睡到离我那么远的地方?近一点儿不好吗?”
他不情愿地往左边挪了一个床位,现在他的床单位是正中偏右的那张,他和安纳托利亚的距离不会超过八十厘米。他看见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冲他伸出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啦!你不用叫我全名,叫我安纳就可以了!”
出于礼貌,尽管不是那么的情愿,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和对方的手相握,然后上下摆动了几下手臂“叫我桑莱斯就好了,我不喜欢别人连名带姓地一起喊我,也不习惯有人直接叫我得姓。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同房共眠的第一个夜晚,他明白了,自己的室友是个妹控这一事实——如果哪个男人会在做梦的时候喊自己妹妹的名字,却又说自己不是妹控的话,那么即使冷淡如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绝不留情地嘲笑他!
好在安纳是个耿直的人,他从不对自己是个妹控这一事实加以掩盖,相反对此相当自豪。他甚至可以毫不吝啬地同人说起自己是如何如何关心关爱甚至是宠溺自己的妹妹的光荣事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纳对人的关心关爱居然不是仅限于妹妹的,而且竟然也是全然不顾对方是否乐意接受他的善意的那种。桑莱斯是个不爱主动与人交往的人,日常活动的地点不外乎各个教室,寝室,大礼堂,偶尔会去去图书馆查找资料,这种四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他自认为十分满意。但却大大地引起了安纳的不满——在他认为,桑莱斯需要补充更多的阳光与朝气。尤其是每当他回到寝室,总看见桑莱斯把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窝在床上睡觉或者只点一支蜡烛趴着看书。于是他采取了应对措施,也就是打开卧室里所有紧闭的窗帘。
“救命他居然真的敢这么做啊!”坐在一旁的坎蒂丝忍不住感叹道“我可是记得你最讨厌别人拉开你的窗帘了,你居然还真的让他这么干?”
“我打不过他啊……而且我总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傻。”桑莱斯顿了顿说道“他的眼睛是属于那种不能接受强光的类型,但他却一次又一次致力于让房间里充满光亮。”
“那你就没有想点办法?不论为了谁,都想点办法与他抗衡这样?”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桑莱斯为了躲避安纳,从一开始的跑过去扯回窗帘,到后来的与他像小孩子一般为了这个看似无聊实际却很重要的问题争吵,再到后来直接躲进衣柜里,应对是愈来愈娴熟,效果却不见得有多好。
直到有一天他和安纳争吵后觉得异常委屈,又由于午睡被吵醒的烦闷,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那是他认识自安纳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的手忙脚乱,也是他第一次再与安纳的争执中占于上风,并且他发现之后自己只要一哭(在那次之后都只是装哭而已)安纳就会立马心软,任由他去。并且安纳从未发现其中蹊跷,只是一个劲儿地哄他,这方法简直是屡试不爽(当然他没有把这个也一起告诉坎蒂丝,毕竟他不想让自己哭过这件事情被除了安纳以外的人知道)!
桑莱斯还比较挑食,食物里目前有两样东西是他的敌人——胡萝卜和生姜,今后会不会继续增加还犹未可知。但是安纳好死不死偏偏有个喜欢吃胡萝卜的好妹妹,于是在饭桌上,他就时常会被这兄妹二人逼着吃胡萝卜。他虽不喜欢胡萝卜,但却也还是能将就着吃的,但他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每次都和安纳打赌说“如果你吃了你盘子里的番茄,我就吃了这胡萝卜!”这时候安纳的表情就会变得十分有趣——他是偶然发现安纳不喜欢吃番茄的,因为安纳每次都会把番茄留到最后,并且皱紧眉头盯着盘子,然后四下望望,如果确定没有人看见,就擦擦嘴走人。桑莱斯会和他打这个赌当然是因为他很了解安纳的性格,他绝不是一个会在这种时候退缩的男人,毕竟他不想在亲爱的妹妹和室友面前丢人。于是桑莱斯就能看见安纳皱着眉头将番茄送到嘴里,然后一边咀嚼一边冲自己笑笑以表示该他了的表情丰富表情。
他的成绩一向优异,若非要说哪门课会让桑莱斯苦手的话,大约只有飞行课了吧。
他至今仍然记得飞行课上发生的事情,当他骑上扫帚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大事不妙!因为他的扫帚并不是那么的听从自己的指挥,他无法让扫帚停下……这对一个视力不好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眼镜架已经在颠簸中从鼻梁滑落,好在有防滑链的支撑不至于掉下去,只是变成了一个项链模样的装饰物而已。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糟透了,他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也许下一秒就会撞上某面墙壁也说不定。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安纳。这个时候桑莱斯感觉自己已经要从扫帚上掉下去了,根本没有心思去回应室友的呼唤。但紧接着,他听到安纳对他说“把你的手伸出来!桑莱斯!”
天晓得他当时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他甚至无法看清安纳位于他的哪个方位,只好靠耳朵和直觉以及他对安纳的信任,朝右边伸出了手臂。然后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一股拉力把他从他的扫帚上拉了过来。他尚且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反应过来,安纳也还没来得及炫耀自己的臂力与飞行技术,他们就面临了新的危机——安纳刚才为了把桑莱斯拉过来,而松开了一只手,现在只有一只手勾着扫帚,另一只手搂着桑莱斯,整个人是处于一种挂在扫帚上的姿态,而前方十米处有一堵墙。
“桑莱斯,你信我吗?”
可能是因为情况危急,桑莱斯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倍“我现在有第二种选择吗?”
“显然没有!!”安纳喊道“我喊一二三我就松手跳下去!”
“你不要随便跳!偏右的方向有一棵树,你尽量朝着那个方向跳!好歹有个缓冲!!”桑莱斯一手拿着镜架,眯着眼说道。
“好的!你别怕!在跳下去的时候我会抱紧你的!”
“你让我不怕那你就管好你的手,你一直在抖你知道吗!”
“那是风太大——”
于是就在同学们的“小心”中,安纳松开了扫帚。结果是两个人去医疗翼做了客,喝下了好几种味道令人此生难忘的魔药,以至于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桑莱斯没有嫌弃胡萝卜,安纳也没有那么嫌弃番茄。
自从这件事后,桑莱斯就发现,安纳实际上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只是他平时不会表达。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这个笨蛋才会学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并非行动。
例如,假设他在帮学妹捡起书的时候眼神再柔和些,声音再轻一些地询问对方“这是你掉的书吗?”而不是不做声不做气地帮对方捡起来再面无表情地塞到人家手里,那么对方一定会,不、至少会和他说一句“谢谢”,而不是拿起书就跑。
当然,他并不指望安纳能在短时间内理解语言的魅力。毕竟如果他愿意,他早就身边环绕着大量美女——这世界对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这么友善。他也不至于光棍13年快要14年,每年舞会都只和自己妹妹跳舞(好吧尽管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
说到舞会,桑莱斯也是一个没有舞伴的人。但他却也不参与到舞会当中去,他实在是怕极了这种场合!
每每到了舞会前夕,桑莱斯就会在寝室里假装不舒服以逃避舞会。一年级的时候是胃痛,二年级的时候是头晕,三年级的时候他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踝给摔肿了。总之每年,他都能变着花样来骗安纳,安纳却好像都没有发现,或者是发现了却不拆穿。当然桑莱斯更愿意相信是前者,因为安纳每次望向他的关切的眼神,都看得他有些许愧疚。但只要安纳体积送他去医疗翼,他就会恶狠狠地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汤药的味道吗?如果你敢送我去医疗翼,我就和你绝交!”
可怜而无辜的受骗者安纳,直到出发前往舞会前一刻都还在挂念他那病狗一般的室友,嘱托他早些休息。然后每次,舞会结束后,他都会拖着桑莱斯讲上许久。话题无非是“茉莉今晚有多漂亮”“他用自己和善的目光替妹妹赶跑了多少多少骚扰者”“某院的某某某与某某某有情人终成眷属”“哪个院的小姑娘真漂亮”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他说的不累桑莱斯都有些腻味了,但看在他记得给自己带回宵夜的份上,桑莱斯也从不打断他。任由他就这么说下去,直到他困到睡着,再帮他脱掉西装外套把他搬到被窝里,替他盖好被窝最后把灯关掉,靠着荧光闪烁的光芒蹑手蹑脚缩回自己的被窝里睡觉。
但他很担心,今年这个状况能否继续维持下去——毕竟安纳那家伙,人傻块头大,上学期就已经比他高出许多,他差点都搬不动他!如果他这个暑假继续这么疯长下去,那么今年的舞会过后他就有可能患上感冒。
桑莱斯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他和安纳之间的故事能讲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总不能告诉坎蒂丝,他觉得安纳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的时候简直帅呆了吧?
坎蒂丝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感到有几分不寒而栗——他从坎蒂丝的那个笑里,看到了她那曾任校园八卦周刊主编的表姐的影子“你还说你和他并不是那种关系?我的天,他都为救你而跳下扫帚了!而且还说要抱紧你!”
“我很感激他愿意对我伸出援手……可我并不觉得他那么做很浪漫,不得不说,他那样其实挺傻的。”
“就是因为他认为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他才会不惜躺进医疗翼也要做那些蠢事啊!”坎蒂丝用手指戳了戳桑莱斯的肩膀“他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不是吗?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毫无保留地说自己的想法。”
“不,他对他妹妹也这么说。”
坎蒂丝觉得自己简直在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盯着桑莱斯问道“那你呢?你就不觉得,他对你来说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吗?”
这次桑莱斯沉默了半分钟才回答道“确实很特别,他甚至比我母亲还要啰嗦。他是我遇到的所有人里,第一个绝非因为责任和利益而不断向我示好,关心我,替我操心,甚至是在我屡次拒绝后仍然不放弃的人。”
“这就对了啊?!”坎蒂丝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是对你抱有好感的,而且你也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依赖他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没有你说的那么融洽,他和我常年处于一种争吵状态,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我不乐意接受他的好意,尽管最后基本都是我妥协,但那已经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坏的打算。”
“这就对了!”女孩打了个响指“那我问你,如果哪天他消失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桑莱斯愣了愣,然后会达到“我会不习惯,但我不会不至于活不下去。”
“所谓喜欢,不就是明明两看相厌,巴不得他快点消失,但看得久了,如果有天醒来他消失不见你却会感到不习惯吗?”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想过那么多,当然也从没有想过我会为这种问题困扰。”
“但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你不解决,你就会很难受”她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男孩说道“你永远不可能在这一场雨降下的时候就知道下一场雨何时会停,你也永远不可能在遇见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你将会有多喜欢他。桑莱斯,我是说……你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在意他不是吗?你知道他视力不好,听力障碍,你知道他是个妹控,不爱吃番茄,你也知道他其实心地很好就是不会表达,甚至你还会担心他明天是否会感冒。”
桑莱斯没有急着反驳,反而像是陷入了沉思,坎蒂丝笑了笑继续她的话题“其实在最开始,我们开始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你会因我提到这个人而慌乱,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钟敲响了第十下,坎蒂丝从草坪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好了,现在回去的话,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支舞。”她伸出了右手“你愿意和我,你的前任婚约者跳这一支舞吗?”
桑莱斯点了点头,也从草坪上站了起来,他握住坎蒂丝向他伸来的手,朝着宴会大厅走去。
“你说假如当初我见到你没有哭,那么我们会在一起吗?”
“不会,首先不论你到底会不会哭,我一看就知道,我不会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也是,其实比起我来说,这几年里停滞在原地不前的,其实是你……那么你现在准备要向前迈一大步了吗?”
“我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坎蒂丝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你开心就好。”
但显然,他没能像他的前任婚约者所说的那样“开心就好”,事实上,自从那个晚上过后,他就一直纠结于此事,有时候甚至会在梦里梦见。
桑莱斯•维利尔斯三年级升四年级这个暑假,过得非常不太平。好在现在这份不太平终于也迎来了终结——今天是前往学校的日子。之后的日子里,他的生活会变得充实起来,这样他或许就不会再有时间来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这天他一如往常地刻意错开与浮士德家兄妹出发的时间,决定独自一人先前往车站。而当他离开家门时却看见了站在门口,像是已经等候多时的那兄妹二人。
桑莱斯心道大事不妙!只要这对兄弟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准没好事,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总不至于是闲得无聊要挖苦自己吧……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些什么都不太合适,于是三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安德鲁•浮士德,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嗨,桑莱斯……你现在就去车站吗?”
“嗨,安德鲁,赫蒂!”桑莱斯对于他今日的态度着实感到有些讶异“恩,我现在就出发去车站了。”
在一旁的赫蒂•浮士德不等哥哥开口便说道“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呢?恩……我是说,为什么不带上我们呢?”
“啊?”如果说刚刚只是讶异,现在他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天晓得这对兄妹从前有多么的不乐意和自己共处一室!
“赫蒂,礼貌些!”安德鲁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我是说……我们想要和你做朋友。呃,我知道我们从前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毕竟那时候我们还不太懂事,所以……我们想请求你的原谅。”
桑莱斯现在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呃,你知道的,我现在有些错乱……请允许我掐自己一把。”说着,他真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他感觉到了真切的疼痛——他不是在做梦“嗯,你们想要我的原谅?我是说……这个,我觉得从前的事情并不能全部怪你们,毕竟,我最为一个家庭的新成员却没有能够好好地和你们交流,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任谁都会感到厌烦吧?”
“那你愿意原谅我们吗?”赫蒂在一旁插嘴道。
桑莱斯罕见地笑了笑“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一家人吗?”
在去往车站的路上他们断断续续地聊了很多,这些都是桑莱斯之前所无法想象到的。最后到了车站,由于学院不同交际圈也有所不同,赫蒂和安德鲁被一群拉文克劳的同学簇拥着走向了与自己前进方向截然相反的列车,而他看见赫蒂还抱歉地冲他挥了挥手,口型像是在说“学校见”。
桑莱斯•维利尔斯三年级升四年级这个暑假,过得非常不太平。好在现在这份不太平终于也迎来了终结——今天是前往学校的日子。而且他还在这天和多年以来一直与自己交恶的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妹改善了关系,增进了认识。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也许自己这个学期就要走上人生巅峰,迎娶……呃,没有要迎娶谁!只是走上巅峰而已!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此时列车上的人依旧不是很多,他随手找了一节车厢坐下,拉上窗帘,一如前三年一样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这次他梦见自己成功调制了一瓶福灵剂,并且喝了下去。但正当他跃跃欲试想要去做些事情来庆祝此事时,一如既往地,有人粗鲁地打开了车厢门,然后二话不说便擅作主张将窗帘拉开。
他睁眼,看到的是一如前三年那样的,一张很好看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能和前三年一样平静的直视这张脸,他甚至慌乱得都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
桑莱斯•维利尔斯三年级升四年级这个暑假,过得非常不太平。好在现在这份不太平终于也迎来了终结——今天是前往学校的日子。而且他还在这天和多年以来一直与自己交恶的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妹改善了关系,增进了认识。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也许自己这个学期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也说不定!但他梦见自己喝下了一瓶福灵剂,然后睁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好室友安纳托利亚•劳伦斯,他感到暑假的那份不太平又再次笼罩在自己心头。
这个时候他又一次想起自己前任婚约者,坎蒂丝•雷因斯小姐在那场宴会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对不起,他现在实在是有些开心不起来。
刺猬
About:Silvia And Ann
Words From:寿司Anaru
——你竖起全身的刺,与整个世界为敌,但仍有人可以触碰到你柔软的腹部。
西尔维亚认为自己能够交到朋友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她现在看着站在身边的安,更是感觉可以交到这样的朋友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
按照外人看来,西尔维亚和安应该是在两个不同次元的人,两个人有着不同的生活节奏,根本不搭,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更不可能成为朋友。可上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偏要让二人相遇并成为友人。在外人面前话不多的西尔维亚在安面前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话唠,因为她知道,安绝对不会嘲笑自己的捷克口音。
不过,说起二人的认识的过程,倒也像极了泼了一盆又一盆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
她们相遇那年西尔维亚二年级,安一年级。
那应该是一节飞行课,当所有人都骑着扫帚飞上天空的时候,我们的安却攥着扫帚怎么也不愿意飞行,任凭教授如何劝导她也拒绝飞行。按照言情小说的剧情,这时候应该出现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帅气的男主角,一脸酷炫狂霸拽的将安拉入怀里,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出“我的女人不愿意飞”“你不想飞就不飞,没人能逼你”这种台词。可是生活永远不可能是言情小说,安没有等到路过的总裁,她等到的是路过的西尔维亚。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西尔维亚会在那么奇怪的时间路过,可是她就是路过了,这大概就是上帝为了推进剧情发展而强制设定的桥段吧。可是不管怎样,此时的西尔维亚,在安的眼中就是唯一的救星。安哇的一声哭出来,飞快的扑向西尔维亚,还大喊着学姐救我。这下西尔维亚可傻眼了,她看着挂在身上的金发小团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此之前,这辈子西尔维亚只被尤兰达这样挂着过。如果现在是尤兰达挂在自己身上,西尔维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从身上扒下来扔到一边,可是如今身上挂着的不是尤兰达,而是一个素昧平生的赫奇帕奇小学妹。不过当抬头看见不远处的飞行课教授时,西尔维亚的心情就像看到了西尔维亚的安一样,一模一样,如假包换——救星啊!那是救星啊!于是西尔维亚就让安这样挂在身上,用龟速挪到了教授身边,将金发小团子从身上扒了下来,交给教授,动作一气呵成,这时候西尔维亚十分感谢喜欢挂在自己身上的尤兰达——要不是被她挂多了这一套动作做多了,哪能这么熟练?毕竟熟能生巧。将金发小团子交给教授后西尔维亚便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逃跑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西尔维亚一边逃跑一边告诉自己这辈子打死也不要再和这个金发小团子有任何瓜葛了,打死也不要。
不过上帝可不会跟随任何人的意愿去改变自己的行动,就像八点档电视剧里出现了有情人终成兄妹这种俗不可耐的剧情后,也不会因为男女主角之前强烈的爱情而让二十多年前的他们的父亲在啪啪啪的时候射到墙上让世界线发生变动,让女主角的爹换一个人,让男女主角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故事只有怀春少女才想的出来,可惜上帝不是怀春少女,就算你非要说上帝是个女孩,上帝也绝对不会怀春,绝对不会。
没错,上帝又恶作剧了——安从那次以后就莫名其妙的缠上了西尔维亚。最开始可能是因为西尔维亚的见死不救让安心里有了个疙瘩,非要捉弄捉弄西尔维亚。于是我们就看见了西尔维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吃到鼻涕味儿的怪味豆,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西尔维亚经常能在她的书包里发现几根该死的狗毛,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西尔维亚早餐的牛奶被加了胡椒粉。一开始只是为了捉弄西尔维亚,可是久而久之,这却成了安的一种习惯,也成了西尔维亚的日常。有时候安也不会去捉弄西尔维亚,只是去看看她,渐渐的,安居然发现自己开始同情这个布拉格姑娘了。
安发现西尔维亚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西尔维亚的英语不好,讲不清楚且带着浓厚的捷克口音,于是就干脆不说了;安发现西尔维亚其实很喜欢狗,每次看到狗西尔维亚那琥珀色的眸子都会发光,可是西尔维亚对狗毛过敏,于是看到狗就要退避三舍;安发现西尔维亚其实是个地下摇滚狂热爱好者,西尔维亚收集的大部分CD都是地下摇滚的,可是西尔维亚却每天都要抽出大量的时间来练习贝斯——西尔维亚母亲喜欢的古典乐;安发现西尔维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魔法天分,可是西尔维亚却要硬撑出一副天生在魔法方面就很厉害的模样,为此西尔维亚每天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时间练习......
安开始想要和这个布拉格姑娘成为朋友,想要告诉这个布拉格姑娘你的英文讲的很好,你可以去买写玩具狗玩偶回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地下摇滚,去他妈的古典乐吧,你可以不用强求自己,顺其自然,没有必要要坐最好的那一个......
于是安开始接近西尔维亚,可是被捉弄了这么久的西尔维亚对安肯定还是有很强的抵触心理。西尔维亚不乐意搭理安。安出现之后西尔维亚就会绕道,每当安想要开口说话西尔维亚就会飞也似的逃走。这让安感到很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让西尔维亚敞开心扉。
安想了个很绝的办法,她一大早就爬起来守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前等着西尔维亚起床,皇天不负有心人,安等到了西尔维亚。这一次,没等西尔维亚逃跑,安便拉住了西尔维亚,对西尔维亚说出了那段话:“嘿,西尔维亚,我是安,你应该是认识我的。我想跟你说......恩......其实你没必要勉强自己的,喜欢地下摇滚就喜欢地下摇滚,去他妈的古典乐吧!你没有必要每天那样练习魔法,你没必要做到最好,你知道的,你可以更开心一些的。还有狗,对,没错,狗,你喜欢狗,可是你对狗过敏,这我是知道你,你从你包里的狗毛就应该清楚我了解这一点......哦不,这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买一只仿真的毛绒玩具狗......尽管那看起来可能有些可怕......哦!对了!你的英语,它带捷克口音......”“够了!”没等安说完,西尔维亚便粗暴的打断了她,“这些话你别再跟别人说了好么?我知道你是想来嘲笑我的,对,我的口音很难听。不过请问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安小姐?如果是之前飞行课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不,不对,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在此都向你致以最深的歉意。所以,请您今后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好么?算我求求您了。”“西尔维亚,我想你一定误会了什么......”安试图解释,西尔维亚却走回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并重重的关上了门,留安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愣。
安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她还是会去找西尔维亚说着类似的话,西尔维亚也会无情的拒绝,这就是她们的日常。
不过量变终究是会导致质变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西尔维亚会开始回应安的一些话语,偶尔西尔维亚也会和安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西尔维亚在更多的接触安之后,终于了解了当初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金发小团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她是友好的,对,友好的金发小团子。尽管从西尔维亚和安的相遇开始到西尔维亚认识到这一点,西尔维亚整整花了两年时光。
西尔维亚就像一个刺猬一样,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刺,与全世界为敌。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被她的刺刺伤,都会选择敬而远之,只有安,只有安明明看见了这些刺,明明被刺痛,却仍然会接近她,甚至去拥抱她。于是西尔维亚这只小小的刺猬也将身上的刺渐渐收敛,慢慢接受安,将自己柔软的肚皮,那块身上最脆弱也最温柔的地方交给安。
西尔维亚能够成为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有安。安软化了西尔维亚,卸下了西尔维亚穿在身上十几年的盔甲。
让她不再是一只警觉的刺猬。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狗血经历,才会让这两个看起来频道步调完全不一的人成为朋友。也正是这样的安才能让西尔维亚卸下心防,以最真实的模样去面对。说不打不相识似乎就落入了俗套,但是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故事就是这样庸俗。
自然,偶尔也会有人问西尔维亚怎么会和安成为朋友的,西尔维亚总是微笑着回答提问的人
——你试过么?去拥抱一只竖起了全身的刺,与全世界为敌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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