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内时间均可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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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经过了四年的学习终于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魔法师
磕磕绊绊中魔法界的建设也终于有了起色
但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下却酝酿着狂澜
——
谨遵着传承千年的教诲教育拥有神力之人
然而拥有神力之人突然减少
经过调查发现原来是因为恶魔的诱惑
——
企划群:245552006
官PO茨格姆魔法学校http://weibo.com/u/5271268752
【魔法界均可上交作业】
[防御类]
①空气墙
使用魔力压缩周围的空气使其形成墙壁造成空间的隔断而达到防御的作用
②倍化
使用魔力加强身边的事物体积来达到防御作用
[攻击类]
①元素球
使用风火雷水球达到攻击效果(其之一
②漂浮咒
可达到使物品浮空并受控制的程度,1000分者可漂浮自身,2000分者可漂浮他人(漂浮生物时间无法长久
魔法界成员都可以做作业——
学生底分×2+评分
学生作业全完成者可获得道具奖励
*正文总字数3149
*我完全是在涨他人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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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十字架项链,稍微安心下来,然后抬头看向眼前的高大建筑。
——亚历山大图书馆。
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不吉利。有人说托勒密一世时候所建造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曾经是人类文明的太阳,那么这里也许是魔法界的太阳吧。
这座图书馆的外貌确实仿照了古罗马的风格,粗大的筒形拱撑起高大的正门,稍微处理做旧的痕迹使得历史感从每一块砖岩间弥漫出来。
为什么要特意取这个名字做成这样的外貌呢?历史上的那颗太阳就像是真正的太阳一样燃烧着熊熊的战火化作了灰烬,而现在这颗魔法界界的太阳边也燃起了战火。
我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睛,紧了紧胸口抱着的书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来还书的普通魔法师,快步走进了图书馆的大门。
昨天在旁边的岛上驻扎下来之后,今天一大早就开始了侦察行动。因为我的想法被主教所认同,所以我轻松地找到了陪我一起来搜寻资料的同伴。在这个岛上巨大的丛林里转悠了很久,才终于踏入了魔法界的居住区……恩,中间的过程我们忽略、忽略。
本来一起行动的linus一进来就不知道溜哪去了,本来明明是说好去图书馆的。变装过的有栖和syvia也装作是普通的魔法师溜了进来,我们相互眼神示意之后,就在阅览室里面四散去寻找需要的资料了。
在一排一排的书架里转悠的熟悉感觉让我安心不少,似乎几个月没有这样的经历了吧?不用靠近就有淡淡的墨香味传进鼻腔,在这样木质的丛林中似乎只是稍微晃悠了几圈,光线就慢慢变得昏暗了。然后我才意识到,本来在岛上晃悠就花了半天,再为了绘制魔法界居住区的大概街道图晃悠了一圈之后,时间本身就已经临近黄昏了。如果再在这里无所事事的话,估计就要通宵赶路了。
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两本看起来似乎是魔法教科书的东西,我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因为夕阳西下这个图书馆里的光线已经黯淡不少,本来为数不少的魔法师也都开始向着外面走去。已经快要到闭馆时间了么?那么得快点了。
我正准备在浩瀚如烟的书海中寻找我的同伴的时候,一个逆向而行的女性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穿着似乎是制服一样的东西,行走的方向与其他人不同本身就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手上棍状物体的异样。原本以为那就是所谓的魔法杖,然而它的顶端暴露在阳光下的瞬间我才注意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即使是在这昏暗的阳光下,那顶端反射出的危险寒光似乎是刺向我的眼睛一般锐利。
不是魔法杖,是把长枪。而且是把好枪。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眼熟。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的同时,那把枪的持有者的面容也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看到那张面孔的同时,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那把枪那么眼熟。
那把枪是之前张炎那家伙偷偷摸摸从教会仓库里摸出来然后又偷偷摸摸带上飞机待会中国送回家的那把,而这个拿枪的人——
张青。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被链子绞过的疼痛从记忆深处再次升腾起来。那句感情色彩淡薄的“这个倒霉家伙”好像也在我耳边不断地被复诵。虽然早就准备好了会有一战,但是相遇的时机这么早,还是让我不禁欢欣起来。
眼下是个不错的机会。
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放开脚步去寻找有栖和syvia了。
做完准备之后,我一路小跑着来到她的面前,像是一个怕生的家伙一样低着头向她搭话:“那个,保安小姐……”
“什么事。”依旧是那个冷淡的声音,似乎是一瓢冷水倒进去一般,我觉得我心底的有锅滋啦啦的躁动起来。
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才能注意到两人的身高差。加之我稍微低下了头,只能看到对方的腹部。在制服下摆处,皮带的扣环没有被遮住,在昏黄的阳光下,金属扣环上面的一些擦痕显得格外明显,不过上面刻着的字样还是勉强可以辨认出来——“cos”。
欸,cosplay,还是余弦函数?
对了,印象里当时的前半句是“叫余弦的女孩”……原来如此吗。
跟她会是什么关系呢?以及拜托张炎弄回去的枪,好像就是她拿在手上的那一把。
“boku想拜托你——”
一个有趣的主意在心底形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能好好地解解气吧——
我把左手伸向腰间。
“去死三次吧!”
用力捏住藏在外套下的刀柄,然后把刀全力甩向对方。
是动作暴露了吗,还是语气忍不住上扬了呢?对方似乎有所察觉了。银色的刀光划破空气,却只是发出“锵”的金属碰撞声。
用白色的枪架住了我的攻击之后,她眯起眼了我很一会,然后才摇摇头,说道:“啊,果然来了吗?”
……果然,我说,这个应该是我的台词吧?张炎,果然透露情报了啊。要申请把她关禁闭吗?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自由之风,化吾利刃。”
快速地念出咒语之后,空气明显地流动起来。虽然能感觉到聚集过来的风少了不少,但是似乎比以前的感觉更加凝练。我握紧了刀刃,把风和刀一起挥出。
“雷霆震怒,诸异退避!”感觉到圣力的鼓动,对方把短枪刺来,刺耳的噪音在两人之间爆发之后,一阵巨力传来,我不由得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你看起来很愤怒,但是怒火是个危险的武器。”
像是在指点一样提出意见,并且把左手的长枪也像我刺过来。感受到那把枪尖的危险性,我努力把太刀扯回来,借着圣力才勉勉强强隔开了这一击。
……野蛮的女人!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个评价都绝对没有过当之处。
一旦战斗起来,她之前懒洋洋的那副样子就完全不见了,双手的短枪的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呼啸的破空声,我只能连番招架。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成语,我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开,以免真的把自己当做兔子,失去战斗的意志。
这里本身就是魔法界的结界之中,我的圣力完全受到压制,战斗力减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是“弱者”。
所以我拜托了同伴,并且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再次退后几步,穿过一条通道来到了另外两排书架中间。
有栖从右边的书架后出现,涌动着厚重的土之圣力的开山刀随着啸声砍向了张青。
也许是感受到杀意,张青下意识把右手的白色短枪向身后一架。开山刀与枪身相接,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这时候我已经把手中的太刀刺向地面,激活了刚刚简单画下的消音阵。好在临近黄昏,已经没有读者还留着图书馆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有其他人到来之前解决问题。
“极寒之冰,”我拔出太刀,“助我杀敌。”
圣力流转,萦绕着淡淡的白色气息的太刀斩向张青。
腹背受敌的张青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用枪接下我和有栖同时发动的攻击之后,借力向着左侧的书架一撞。
随着张青因为撞击皱了皱眉,书架发出沉闷的声音倒下。不过这声音被早就布下的消音阵全数吞下。
我心里滚烫的热开始咕咕的泛泡,不管是多么强壮的狼,都逃不出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过这个绳套还需要继续收紧。有栖的开山刀被有了躲避空间的张青避开,斩在地上,地面似乎是被这一斩唤醒了,轰隆作响,一根巨大的石笋几乎是在瞬间冲破地面爆发出来,张青不得不左跨一部避开,在那里等待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太刀。
这样的追击持续着,又有两个书架被波及倒下,张青的动作却是明显地迟缓起来,不光是体力的消耗,还有我一直在使用的冰圣力的作用。
原来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死路是如此有趣的事情。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反派总是精心布局,甚至常常稍微放松绳套,看着主角挣扎。
的确很有趣呢。不过我可不是那些妄自尊大的蠢货,我是“弱者”。
接下来就是checkmate——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把萦绕着狂风的短剑从另一个方向刺向张青,迫使准备避开攻击的张青用短枪架向我的太刀。
是syvia,她来了代表有人接近了。
“冬之长河,急速凝结!”我连忙追加咒文,并且把圣力灌注到太刀之内。散发出更强寒气的太刀斩在白色的短枪之上,从接触点开始,无根的冰块开始生长。
意识到不妙的张青匆忙把短枪丢出,没有附加多少力量的短枪自然是无法有所斩获。
最初目的无法达成的话,只好执行这个目标了。
“准备走了,有栖、syvia!”
听到这话,syvia斩出长长的风刃,把张青逼退一步,有栖则是把开山刀刺向地面,一堵土墙骤然升起。
至于我——
躁动的火焰在我的刀刃上燃烧起来。然后我把太刀向着那把被冰封的短枪用力斩去。
将它化作了碎片。
正文总字数1207,很短。
你们知道我为了不让文风逗比有多努力吗,该吐槽的地方不让吐槽我心很累。
总之就是扯扯淡没啥卵用,除了据说会赏奴家额外学分的校长,你们还是别看了【。
让你们感受一下我不写文的原因,接招吧——!!!!!!
↓
《梅雨》
好时节。
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偶尔响起几个同样沉闷的雷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可不是什么好天气。
埃菲尔从恨不得贴在暖气旁的沙发上站起来,他酸涩的腰和关节证明了这一点。起身伴随着眼前一阵晕眩,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拆开了拧折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
要下雨了呢,他想。不情不愿地踏着被他改造成地热的木地板,走到阳台收他今早晾在外面的衣服。
明明是七月天,别墅里不要钱似的开着毫不符合季节的暖气,却无法让屋子的主人消除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寒意。说到底这个从大海深处隔离出来的一小片魔法界,为什么连梅雨这种害死人的时节都要从人界模仿了来噢。
抱怨归抱怨,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
冷风从屋外涌进来吹到埃菲尔脸上的那一秒,他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哦,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起,从一个连酸奶都不屑喝盒装的有钱人家大少爷,变成了一个独自搬进荒无人烟的森林里“安度晚年”的人?什么时候从小没动手弄熟过任何食材的他,觉得就这样每天砍砍柴生个火自己亲手做家务,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满足了?
许是从那位棕发的准魔法师一声不吭地离去,便是本家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吧。接受一个最亲近的人失踪后再也杳无音讯需要多久呢。下落不明,都不知道这个占据了他前二十年人生的人到底与他是生离还是死别。
又或许是之后他的新依靠跑到人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自告奋勇喜当爹,开个不仅不赚钱恐怕还得自掏腰包补贴的亏本儿孤儿院之后吧。
他这是犯得什么事啊。
埃菲尔回到沙发上蜷缩起来,被暖气和大衣捂出来的一身汗从他自阳台走了一遭之后,一滴不少变成了冷汗。
热水袋,嗯,热水袋…。搜索脑中好久没回去过的那个人界仅存的记忆,他用魔力抖出了个虽然卖相不好却热乎乎直烫手的塑胶袋子,捂在冷得都要冒白气儿的膝盖上。
都是年轻时候浪出来的鬼毛病。才三十而立呼风唤雨的魔法师,身体素质差得跟只捏一捏就会一命呜呼的病猫一样——当然,想让这位祸害这么早西去还真不容易。
放任自己陷进沙发里,埃菲尔感到了冷汗浸湿背后的黏腻以及烦躁,孤单寂寞冷还真不足以诠释他现在的状况。被焦躁感压得喘不过气,顺带洁癖晚期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站起来都能手撕桌子。
本来就是以社交为乐趣,从小到大沉醉在交际上的人,如今不知道被他自己哪根筋抽了,困在这一方看似空旷,其实逼仄得紧的小树林里。
五年了,半个人影都瞅不见嘿。
要不是那个试图把他所有利用价值都压榨干的半个便宜徒弟,他也许会寂寞得受不住吧。可惜那个小家伙俨然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秉着上赶着报效祖国的干劲儿,求知欲高得让这个当初在学校就是糊弄的前辈有些招架不住。后生可畏啊。
等到自己没什么可以教他了的时候,他又会再来看望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几次呢。
如果说人的一生就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那么这魔法师的身份,只教他把这死循环延长了数倍。
外貌不合年龄清秀的金发魔法师不知不觉头一歪靠在了沙发上,感受着寂静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雨声和心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嗯,什么时候回一趟人界吧,他想。
其之六
酒吧
一
“来杯螺丝起子。”
酒保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来到吧台前的客人,转过身拿起岩石杯。
“螺丝起子——对吗?”
幽灵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笑容像久未微笑的人那样带着些许僵硬。
魔法界的酒吧里总会有各式各样的魔法生物来来往往,但是,一位幽灵……?
酒保迟疑着把调好的酒放在了他面前。
二
幽灵当然喝不到酒。
他的手掌传过了玻璃杯,他无奈地笑笑,看着自己掌心透明的液体。
就算能用手套触及也无法饮用,液体会穿过幽灵的身躯,只留下酒精徒然蒸发。
幽灵回头看了眼这间酒吧,它像所有这样的地方一样有着昏暗的光线,或许是老板的爱好比类似的地方更加安静。
只有酒杯的声音——还有细语的交谈。
窗外的雨还在下,声音不大,正好和那些交谈声混在一起。
梅雨季就是有这样的力量,他无声地耸肩,想到自己也只是因为这样的雨天而突发奇想要喝一杯而已。
幽灵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套,带着幽暗蓝光的布料让他可以以幽灵的姿态去接触实在的物体。
酒杯被轻轻挪动。
“……看样子、只好烧掉了吗?”
三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点杯B52不好吗?”
幽灵有些微愣,他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向,站在那里的身影不能说是熟悉,却也并非陌生无比。
“……拙仓老师吗?”
现在在茨格姆魔法学院任教的魔法生物老师。
严格说来他们应该算是同事吧——幽灵这样想着,只是他们平日里活动的范围太过不同,两年下来,他几乎未曾遇见这位老师。
没想到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拙仓濯向酒保要了杯长岛冰茶。
“拙仓老师也有兴致来喝一杯吗?”
“是啊。”杯子里的冰块缓缓漂浮着,拙仓露出了一个微笑,“毕竟闲着也是没事,不是么?”
四
的确。
像这样的梅雨季,只呆在屋子里的确让人闷得发慌。
不过就算并不相熟,他依然记得眼前人已经有了家室吧?
五
酒被点燃。
虽然幽灵无法碰触到实物,但若是作为供品献祭给他的却能够碰触。
例如衣服或者一些随身的物品,像这样的行为每每让他想起遥远的东方、清明时人们的祭扫。
在那里这种事就像过往人们总爱在死者口中放上送葬的金币,让他们能够安稳地渡过冥府的河流。
……但是既然要烧,为什么不选B52呢?
幽灵觉得这问题问到了槛上,他有些头疼,不过这种感觉多半来自于无端的妄想。
“大概只是因为。”由是他轻轻笑了,笑容于昏暗中模糊不清,“我不喜欢B52吧?”
——那种在小小杯子上跳动燃烧的火焰,等到一口吞下时酒精都已经燃烧殆尽。
不能说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只是在这种绵延的雨天,他失去了品尝这样一口气的刺激物的兴趣吧。
酒杯里的冰块晃动着。
拙仓濯摇了摇杯子,在那里面宛如红茶般的酒水不断摇晃。
“也是。”他说,“像这种天气还是选点别的为好。”
六
——这种绵延悠长的天气。
倒还真不如选一杯能够喝上足够久的酒。
七
例如螺丝起子。
这种酒据曾在柯南·道尔笔下出现,也曾在雷蒙德·钱德勒里登场,伏特加的味道融进了酒精里,果汁的味道很好地掩盖了原本就近乎无味的烈酒。
伏特加这种酒一如出产它的地方那样干烈无味,有时甚至让人腾起一种它是否是纯粹酒精的错觉——就像把窗外的雨一次性提尽,变成一场豪雨。
幽灵默默地握住虚幻的酒杯,他喝过这种酒,他当然也记得这种酒的味道。
有些东西印在脑海中就像是已成型的知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却也始终不会消去。
即便他已经忘了它们的由来。
酒杯里的冰块不断碰撞着发出轻响。
“……我好像一直在找些什么。”幽灵发出了一声轻叹。
“我听说过这件事。”拙仓濯配合地给予了回应,这回应可能是真的,却亦有可能只是为了话题的延续。
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下,人们总喜欢说些什么,不是么?
幽灵眯起眼睛,凝视着杯中的美酒。
“或许吧。”他嘟囔道,“我知道自己一直在找它。”
拙仓濯没有说话。
他知道有时开口说些什么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十四年魔法界的生活已经足以让人成长,无论这种事情是好是坏。
幽灵注视着自己的酒杯,他蓝色的眼睛沉默进了明亮的果汁颜色中,这种酒有着与它的名字丝毫不相称的亮色。
长岛冰茶则不然,它的颜色一如名字般红且透彻,像背真正的茶,可它的欺骗性就在于此,它不是茶,酒精浓重到足以让无知的初尝者一杯倒下。
具有欺骗性的美酒,就像这个酒吧之夜所拥有的假象。
“……这个假期我去过许多地方。”
图书馆、天文台,走回过事情最初开始的地方,寻找着过去留下的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
无论他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事实上……”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幽灵闭上了眼睛,把接下来的话语吞进了腹中。
八
——事实上,他忽然发觉,他连自己想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也无法记忆。
他只是追寻着自己身边能剩下的线索,一一将可能性排查,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九
拙仓濯没有再开口询问。
再多的谈话已显得太过多余,空气里只有酒精的气味正在扩散。
说到底他们只是相识并非相熟,会在这里相遇,也不过是一次萍水相逢。
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是酒精的气息迷惑了萍水相逢的人们而已。
很快,幽灵起身,他付了酒钱,那钱看起来是能在魔法界流通的钱币,显然他来到这里并非毫无准备。
酒还在燃烧。
他其实一口都没有喝。
而外头的梅雨,还在不断地下着。
其之三
墓地(通话记录)
一
“这里,最终一定会有一片墓地吧。”
“墓地?”
“人都有生有死,会有墓地一点也不奇怪。”
“但如果一个人死了,不是什么样的地方都可以安葬吗?”
“唔嗯,说是这么说——但是通常情况下,都会希望有个理想的地方吧。”
“为了死后重生?”
“为了在临死前得到些许慰藉。”
“临死前会想这些事吗?”
“当你意识到你马上要死了,一定会想得更多。”
“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是在这里?”
“不好么?”
“遗体的话送回普通世界也可以吧,埋葬的话故乡也好,亲族们也好……”
“但是魔法师,却有比普通人长上许多的寿命。”
“……”
“等到他们真正面临死亡时亲族什么的早已离去了吧?在普通世界时的好友也是,是不是甚至有人会以为他们早已死去?”
“如果没有政府的帮助,到时候连重新回到普通世界都有困难吧。”
“所以才会有魔法界。”
“所以才必须有魔法界吧。”
“哼嗯。”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种魔法师——”
“嗯?”
“他也是其中之一吗?”
“……嗯,是啊。”
二
“比起死亡来说,成为一个魔法生物或许会是魔法师最终结局的更好选择。
对于魔法师而言死亡太不可琢磨,从茨格姆毕业的魔法师们,最短的也能比常人多上百年时光。
他们的青壮年时间延长,更不要提他们能在成年后幻化成年轻时的模样。
越优秀的魔法师就能活得更长,他们甚至能比自己的同龄的人多活上数百上千年时间……
肉体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继续保持活力。
——但是,心智却不能够吧?”
三
“其实墓地并不是为了死者存在的。”
“墓地不是用来安放死者的吗?”
“是啊——不过,它本身是为了生者而存在的。”
“这样吗?……唔,并不是无法理解。”
“嗯哼?”
“因为死者已经什么都无法感觉到了,需要去感觉的,只有生者。”
“你果然能够理解,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实在是一种讽刺。”
“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嗯,因为你已经死了,只是这样的死亡,能够算是死亡吗?”
四
“魔法师的死亡能够算是死亡吗?”
五
“你为什么会变成幽灵?”
“不知道。”
“你是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
“你以前也是个魔法师吗?像我一样?”
“是的。”
“魔法师都会变成幽灵吗?”
“不一定吧、大概。”
“变成幽灵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幽灵吗?…………并没有什么不同吧。”
“没什么不同?是说当管理员这种事吗?你以前也是个图书馆管理员?”
“不记得了。”
“那你以前也是这里的毕业生?”
“嗯。”
“哪一届的?名字呢?认识那些著名的毕业生吗?吗?”
“……你有点吵啊,Reve。”
六
“魔法师与魔法生物间的转换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咔哒。”
“就目前所知的,魔法师转变为魔法生物的形式与普通人无异。”
“咔哒。”
“然而——原本就与普通人不尽相同的魔法师,在他们转变时与正常会完全相同吗?”
“咔哒。”
“原本他们拥有的魔力呢?之后他们能使用魔法吗?魔法回路的转变又会如何进行呢?”
“咔哒。”
“魔法生物的魔法回路与魔力核原本就与魔法师不同,在两者间转变后,使用魔法的质感是否会改变……”
“咔哒。”
“……成为吸血鬼、恶魔,又或者……幽灵?”
“咔哒。”
“(漫长的呼吸声)……费伊·叶茨,(叹息)录音完毕。”
“咔哒。”
七
“如果在人世间找不到亲族,那么,埋葬在魔法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吧。”
“我无法反驳。”
“本来——也就是没必要反驳的事。”
“是事实。”
“哼嗯。”
“……但是,我还没有见过自然死亡的魔法师。”
“因为寿命还没有到啊。”
“魔法师的寿命……能有多长呢?”
“不知道。……也许,等到第一位死者出现,我们才会知道这答案。”
“稍微有点……”
“奇怪吗?”
“并不是,怎么说……有点悲伤吧。”
“悲伤啊……”
“……”
“……”
“……不要抽烟啊。”
八
“死亡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活着却很漫长。
这对抑郁症患者来说大概是最痛苦的事,于我而言却显得荒谬之极。
时间漫长,对于亡者来说更像是无穷无尽,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幽灵都是怎样打发这段时光的?
我不去想象。
或许我能够在这里、写下这段笔记就已经足够幸运。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
大约是因为我已经死了吧——所以关于死亡的梦境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梦里的那个人读我说,这里会有墓地,这里终将有一片墓地。
虽然现在无法看见,但终有一天死亡会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这个梦来自何处,据说梦总会有现实中的依据,那么这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吗?
在我零散的记忆中找不到类似的片段,我是不是曾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谈论过关于死亡的事?
……那时候的我,预料到了我现在是这副模样吗?
一定没有。
我必须确信如此,否则一切就会陷入怪诞的轮回。
这让我想得有点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如此,困扰着我的事情很多,但它们或许并没有我原本想象中的那样让人困扰。
或许算是件好事吧。
(笔尖在这里停下似乎在思索着一些事,但又很快笔锋一转。)
我想起梦中那人所说的,就算肉体能够保持年轻,心智却远远不能。
当岁月逐渐过去,沉淀的时间就足以让物理从内侧开始改变。
也许他就是其中一个。
也许他会与我说起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他就是其中一员。
他正待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九
“早上好。
……我吗?我叫做Revelis。
对,是来看书的。
管理员先生,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十
梦里的人开了口说话,他说:
“如果想要寻找什么东西的话……不如去最初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