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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唯物主义信者甚众,但人这类生物的感观总归会被思绪与情感左右。
“见鬼,梅雨倒是过去了,我脑袋里可还是狂风暴雨地炸着雷啊!”
——麦克·林登查阅着繁杂的事物报表,愁眉苦脸地这么抱怨的时候,斯丰奎尔提正舒舒服服地摊在一整个儿又厚又软的长羊毛垫子上——他把它从床上拽下地面,拖着把它堆在了窗边一大片午后温暖的阳光里。
“放轻松啦,哥哥。”少年说,怀里的奶猫儿舔舐着他的脸颊,逗得他咯咯儿直笑;“阳光暖融融的好舒服,要不要躺过来一起晒?”
对方回头瞥了他一眼,恶狠狠地把一小截儿烟屁股碾碎在空啤酒罐上。
可现在,那家伙倒是躲进地狱、享受他的安稳日子去啦——自己却要在杀人犯眼皮子底下忍气吞声地过生活。
风水轮流转。
斯丰奎尔提偷偷瞄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他好不容易说服谢尔盖——那个杀人者和诱拐犯——让他跟着莫伊出来散步,可这个总是受气包儿一样红着眼角、动不动就要哭出来似的家伙,却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容易对付。
弗罗恩西岛第三街的中央公园里热闹极了——距离圣诞还有将近一个月之久,园内的小广场上已经早早竖起了一颗高大的冷杉。它被巨大的、印有各种圣诞商品广告的装饰用礼物包簇拥着,上面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纹丝带、星星和圣诞彩球;一些情侣和小的孩子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围着那树嬉戏欢闹起来。一切都洋溢着欢乐祥和的节日气氛——只有他自己还是愁云惨淡、阴雨连绵。
“莫伊哥哥!那边的广场好热闹啊,你让我过去玩一会儿好不好?”他转过身,用一种稚气十足的口吻乞求道。他知道从那蓝发青年的角度看过来,阳光会均匀地铺散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他眼里洒下一层细碎的辉光;让他冰蓝色的眼瞳显得格外清澈和楚楚可怜。
“嗯!去玩吧,——我陪你去。”那家伙揉了揉他的头发,带着一脸温和的微笑说。
斯丰奎尔提看着那笑容,顿时觉得明媚的公园也变得暗淡无趣了。
他在心底里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往广场走去;脸上却仍带着一副欢快模样。
我必须得逃走,就在今天——这机会来之不易。斯丰奎尔提咬着嘴唇,心神不宁地打量着周遭的事物——计划一旦失败,他会被继续囚禁在谢尔盖的屋子里,搞不好就这么变成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一辈子都没机会重见天日啦。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契机。
慵懒地踱着步的白鸽子可没什么帮助,嬉笑欢闹的情侣们也并不能给他解围——
“愿神恩赐福音。”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他身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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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
他穿着唱诗班纯白色的宽袖袍子,手里攥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十字形氢气球——“愿神恩赐福音。”他说,笑着递给莫伊一个气球,是和他发色相同的、剔透的水蓝色。
希尔·卡斯蒂安曾一度和他的搭档走得很近——虽然莫伊已经很久没见着他到图书馆来找谢尔盖了。他们严密地调查过这孩子,知道他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无害的幼童,对信仰报有很多美好且坚定的幻想;歌儿唱得很不错。
“谢谢你。”莫伊说,温和地笑了笑,把那气球仔细地绕在小指上;他想到要提醒这孩子别去招惹斯丰奎尔提,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走开!!”斯丰奎尔提猛地打开了递到自己眼前的奶白色气球。少年怒气冲冲地瞪着可怜的希尔,好像他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蓬松的白发因暴怒微微炸起;活像只被擅闯了领地的小白狮子,早些时候装出的和善早已荡然无存。
莫伊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这挚友的心上人接受什么,气球、信仰——情感,或是人。他的举止带着种孩子气的倔强,却有种成人也未必能及的坚定。
可那银发的孩子扁了扁嘴,忽然伸手拉住了斯丰奎尔提的衣袖;他抽着鼻子,仍然努力摆出一副笑容:“愿您幸福安康,愿神——”
莫伊觉得眼前突然一花,好像两块独立的色彩揉作了堆——等到他眨着眼睛看清了情形,少年已经揪着希尔的头发把他按在了地上,两个孩子早就滚成了一团。“奎尔提……!”他轻声惊叫道,抓着少年的手臂尝试去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斗殴——斯丰奎尔提骑在那个矮他一头的孩子身上,双手凶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一边把他的头狠狠撞在地上一边破口大骂——像是要把这些天以来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他身上似的。当手中的气球最终挣脱了持有者的桎梏、打着转儿往天空奔逃而去的时候,一直咬着嘴唇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多彩的气球在湛蓝色的空中欢快地舞着、反射出缤纷的耀眼光泽,像是一场真正生灵的欢聚盛会。
那景象让莫伊微微有些晃神,让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捉住逃离的气球——
一个漆黑的身影猛地从他身后冲了出去——他认得那个包裹在羊毛呢大衣里的凌厉背影。那是谢尔盖·菲奥多罗夫,——他的搭档。事关心中挚爱,那人绝不会真的让他只身带着斯丰奎尔提出门,冒险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蓝发的青年回过神来,斯丰奎尔提的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谢尔盖怒气冲冲地追着那人逃走的方向,也已经转过了前面的街角。莫伊苦笑着摇了摇头。搭档的苦心恋情他并不打算过度干预,何况眼下还有另一颗受伤的心等着他来抚慰。
希尔·卡斯蒂安已经停止了哭泣。预定送出的漂亮气球早就逃得一干二净,孩子跪坐在广场冰冷的花纹方砖上,显得颇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害你的气球跑掉了,真是抱歉……”莫伊说,蹲下身拉起孩子,细心地拍打掉白袍上沾染的污浊泥土。
“对、对不起……”过了好一会儿,希尔突然说。莫伊感到孩子的背脊再次微微颤抖起来。“您……请您快去吧,我、我不要紧的……”他低着头小声说道,好像只是道歉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勇气;莫伊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希尔柔软的头发:“他们不要紧的。哥哥带你去微光咖啡店吃点心好不好?——当做没能帮你捉住气球的赔礼。”
他没有注意到,希尔正刻意扭捏地背着手躲开他的目光,把一小撮儿白得刺眼的头发塞进口袋——那是斯丰奎尔提的发丝——莫伊的心已经随着愚钝的搭档和他暴躁的小小爱人,转过街角溜走了。
锁链和牢笼并不能真正俘获爱情,尤其当对方是那只傲气的凶猛小兽——他希望自己苦心经营的这次变故能让谢尔盖稍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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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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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赏!
这章真的好艰难……!终于结束了 好开心~
关于斯丰奎尔提的这次逃跑,后续请移步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735/ ~
是Dietrich.V.Wittmann来到岛上之前的一些事情,然后时间轴上他是在第二章的大事件前几天才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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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兮
迪特里希情愿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对,就像自己曾经被PTSD纠缠时所做的噩梦仅仅只是虚幻并不出现于现实之中的场景。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证明自己是清醒的。
“不行不行,这是能力者暴走造成的!难道这里就没有牧羊犬么!”无线耳麦中传来的现场指挥的吼声夹杂着信号不好的杂音不断地刺激着鼓膜。“魏特曼!回来,我们在这里也只能碍手碍脚,只能等专业人士过来处理。”
“Sir,我现在的位置还是有击杀位于灾害中心能力者的可能性的,是否要进行击杀的尝试?”火焰的温度让即便有些距离的他依旧感到滚滚热浪的侵袭。尖兵要转行做狙击手,看起来这次要真能够成功他绝对要转职。
“……”无线电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是在权衡利弊。“魏特曼,你有头枪击毙暴走能力者的把握么?”
听到这里,迪特里希无奈的撇了撇嘴角。说得倒容易,因为火焰的热浪导致目标附近的气流很诡异,并且这里的位置并算不上什么头等。只恐怕是军方最好的狙击手都无法保证头发命中,不过也只能试试了。
“嘛……如果顺利的话一半一半吧。”指腹摩擦着扳机,说到底自己手上的是精度比较不错的突击步枪,能否顺利击杀也只能祈祷再加上希望HK公司的出品一如既往的可靠地精确度。啊……差点忘了自己是无神论者,看起来即便祈祷那连是否存在都无从知晓的神是听不到了。“Sir?我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你决定要击杀目标我就能立刻行动。”久久没有回音,他不耐烦地补上了一句。
“Dietrich.V.Wittmann,长官命令:尽可能快速的击杀暴走能力者,不要让灾害再度扩大。”命令从耳机中传来,虽然带着让人烦躁的杂音却足以让他明白其中的意义。
“Sir.Yes Sir!”
回答的很好听,的确他是有把握击杀那名暴走的能力者。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机之前那名能力者却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不知道事情最后是如何收尾的,毕竟在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当中。然后还有更不幸的,就是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他也被确认为可以抑制能力者,也就是“羊”能力暴走的“牧羊犬”。
一时间迪特里希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应该作何表情面对这种讽刺的事实,毕竟他已经27岁,虽然也不是没有先例,但是他很少听闻牧羊犬在他这种年龄才确认的。一时间,他觉得这绝对是上天对他开的最无聊的玩笑。
“我可没听说不信神会有这种待遇。”这是他在面见自己的上司时说的话,此时此刻这个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前陆军少尉,现警队高级警务扶着额头用一种无所适从的眼神看着警察局的局长。“所以,我一定要去么?”
此时此刻局长可以对圣母玛利亚发誓,他看到这个一向冷静的属下是在用一种妈妈不给他买零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然而条例就是条例,固然魏特曼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家伙也不会捅娄子。“抱歉魏特曼,这是规定。”说完他看了眼一脸不情愿的魏特曼,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那次事故的确对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然而……算了,这样想着,他强硬道:“Dietrich.V.Wittmann,这是长官命令。”
迪特里希觉得自己人生无望,虽然他知道并非所有的能力者都像上次案子中出现的那位那么极具攻击性,并且不安定容易暴走。看起来这一次神的确不存在,而且好运也没站在她这里。一时间,他额前布满了黑线。
“Yes Sir,所以什么时候出发。”命令就是命令,从小就接受军事化教育的他已经将服从命令这条铁则刻入了身体的本能之中。虽然有着诸多的不满,但他是没有反对的立场。
只是或许他自己都不曾想过,在他加入没几天后,岛上就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而这次,也就是他来到岛上后的第一次实战。
柯尔特与阿达西尔来到研究所时,集合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车不知什么原因半路抛锚,中途又出了些小的意外,两个人在路上折腾了很久,最后好歹是露了脸。
阿达西尔难得地没有在这个过程中破口大骂,他显得心不在焉,不论柯尔特说什么都回复的支支吾吾,并且始终盯着窗外。到了后来柯尔特识趣地闭上了嘴,选了一盘阿达西尔可能会喜欢的CD,当音乐扩散于狭小的车厢内时,阿达西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研究所规模很大,但并没有超出柯尔特预期多少,他将自己保持在礼貌与鉴赏的态度间,反倒是之前一脸不情愿的阿达西尔表现了更大的热情。他看起来对全部高精尖的东西都充满了向往,嘴上虽然没说,眼神却止不住地被那些陈列品吸引。
“如果能得到喜欢的礼物就好了。”
柯尔特笑着说。他注意到对方在瞬间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表现成被围着他转的清洁机器人吸引了注意。
“啊——是你们啊,我还以为不会来了。”
慵懒的声音自上方而来,柯尔特抬头看到站在二楼露台的Vampire和他身后的一名戴眼镜男子。前者正在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如你们所见,这些就是今年研究所的新产品了。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嗯?”
Vampire慢吞吞地下楼,他走到柯尔特身边,和他一同看偷偷用脚踩着扫地机器人,控制对方行动的阿达西尔。
“这里的东西损坏了都要照价赔偿,不过喜欢那个的话你们可以拿走。那孩子是3.2版本,听说相关小组马上就会研制新的型号。”
柯尔特柔声道谢,他想也许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帮手。
“声控,好用。举个例子——哦,稍等,我需要看看那孩子的编号,能让你搭档告诉我它身上的编号吗?我猜他不会轻易告诉我。”
“M52,”柯尔特扬起嘴角,“刚才我恰巧看到了。”
Vampire花了几秒钟研究眼前的人类,在超能力者聚集的这座岛屿,他通常很难被普通人激起兴趣。
“我看看……M5、52……是什么来着?”
在怀里摸索着的Vampire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下咖啡杯的念头。
“Cassiopeia。”
从见面到现在一言未发的男人突然出声,Vampire放弃了寻找,接着喝了一大口咖啡。
“Cassiopeia——过来。”
小巧的机器人突然加大马力,从阿达西尔的魔爪下逃到呼唤者的身边。它顶部的绿色小灯一闪一闪,围着Vampire打转。
“M52号,Cassiopeia为您服务。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基本就这样了。啊,差点忘了,”Vampire用手中的咖啡杯示意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同事,Dark Element。Supernova的搭档,柯尔特•所罗门,没记错吧?”
柯尔特微笑:“您的发音很标准。”
带着眼镜的男子提着笔记本电脑,只是简短地点头。柯尔特从相见之初就发现他在不漏声色地观察着阿达西尔。
与Vampire简短地交谈后,柯尔特搭档被带进了第二层展厅,他们在这里看到了能射出麻醉针的手表、可以进行定位和相互联系的徽章、一把展开可以起到防护作用的老式长柄黑色雨伞、像是口红的手枪、可以在三节棍与狙击枪之间自由切换形态的权杖,顶端的宝石相当于5吨TNT、恩典测量眼镜(带夜视功能)和一只会咬人鼻子的茶杯。
柯尔特注意到Vampire只是漫不经心地走走停停,想到什么介绍什么,Dark Element与阿达西尔分别走在队伍的两侧,看上去谁也不想搭理谁。
“差不多就这些了,或者另一个角度而言,还远不止这些,”Vampire挠挠头,一脸困倦地靠在墙上,“要带他们去看‘那份礼物’吗?我记得很久之前你就说‘下周就可以完成’。”
“当然,我比谁都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Dark Element趾高气昂,他自顾自地开始带路,Vampire与柯尔特对视一眼后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一间小很多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各种零件,还有不少电脑都在运转着,但最显眼的还是房子中央空地上罩着银色防尘布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辆车,柯尔特余光瞥到原本站在后侧的阿达西尔走到了前方,他插着手的口袋鼓起了一大块。
Dark Element快步走向前,他提起防尘罩的一角,用骄傲的目光巡视全部的人,最后大力拉扯下罩子。
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降低风阻的流畅造型、向后延伸的匕首形前大灯、宽大的U形进气格栅以及很容易令人联想起某种巨型野兽嘴部的后轮进气口,都无一不高调地宣扬着自己的存在。
柯尔特一边微笑一边鼓掌,他边夸奖着“真了不起”,边走下楼梯,接着很快就发现阿达西尔留在原地。
“阿达西尔?”柯尔特呼唤着搭档,对方眼神躲闪,并不敢与自己直视,“不想下来看看我们的圣诞礼物吗?她可真美,不是吗?”
“那是自然,”接话的却是Dark Element,“虽然她等了很久——当然,这并不是她的错,另外她的主人是否有资格拥有她,对于这点我也持怀疑态度。不过既然是给我分配的任务,我就一定会完成她。”
阿达西尔走上前,没了往日的气势。柯尔特依旧能看出他对她爱不释手,但这份情感中似乎还包含着畏惧。
他绕着跑车走了一圈,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她。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看上去难过的快要哭了,柯尔特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嗯……”
“是啊,我明白。好歹她终于属于你了。”
“你什么意思?”
阿达西尔眯着眼睛,柯尔特捕捉到了空气流动的变化。
“感叹一下物是人非?时间无情,人更无——”
Dark Element被阿达西尔拽着领子按在车上,他的眼镜歪在一旁,颈部同时受到压力和若有若无的静电刺激。
一直安静的如同空气的Vampire这个时候点燃了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柯尔特沉默着,阿达西尔从见到Dark Element起就在忍耐,这点他感受的很明确。
阿达西尔终于放开了Dark Element,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Dark Element重新整理领带,很快就离开了,阿达西尔径直进了车。
“见笑了。”柯尔特礼节性地向Vampire点点头,跟着坐进了驾驶座。
“你不想试试?”柯尔特调整座位,问盯着车门发呆的阿达西尔。
阿达西尔干脆利落:“不会。”
“启动车子需要搭档二人认证,”咬着烟的Vampire插进话头,他靠在车门上无精打采,“视网膜认证、指纹认证,你们两个人的。”
“你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同时认证才可以初始化?我一个人做不来,你快……”
阿达西尔止住话头,柯尔特想他明白阿达西尔抗拒领取这辆车的原因了。这是他与亚摩斯最初申请的“礼物”。
“……好的。”
柯尔特依旧笑着,他们按照语音提示,依次完成了认证后,车辆终于被启动。
“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您的车辆管家,如您所见,我是一台超级电脑。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拥有自己的名字,请问我是否有资格得到一个专属的名字?”
电脑的性格设置倒是有趣,柯尔特想,也不知道是他俩谁的喜好。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看来不给一个好的名字对方会很不开心。”
“那是自然,您也不想我称呼您为人类吧?”
柯尔特终于笑出声,阿达西尔在他的注视中迟疑地开口。
“我想——October……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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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慢慢补落下的剧情……嗯这一篇也是各种捏他各种梗,还有一些小的彩蛋w总之我玩得很开心啦~
向《柯南》、《王的男人》不,我是说《王牌特工》、《007》系列、《七龙珠》、《哈利·波特》系列、《7SEEDS》致敬,荣光与原作同在。哦对,还有兰博基尼,眨眼。
还有那个坐在驾驶位的先生,您要的车我给您搞到了,不高速大飙客一下吗?
前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885/
还停留在圣诞节前的我……感谢格莱特的ntr(?)终于又推进了一步!!
用身体行动证明瑞坦也是可以很攻的!虽然最后没有算到吧……这个事实告诉我们如果还有下次用手铐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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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弗,我回来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瑞坦踩掉自己的鞋子,赤脚踏上地板。
也许是去训练场了,或者只是去买菜。瑞坦把袋子里的啤酒扔在沙发上,开始阳台上给一堆植物松土修枝浇水。这是他进入神慈科后才养起来的爱好,神慈科没有任务的时间太漫长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等瑞坦想起来该吃晚饭时,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晚上9点。这时候肯定已经等不到西尔弗回来做饭。他认命地打开外卖单。
然而直到平常已经该上床睡觉的时候西尔弗还是没有回来。瑞坦搓着自己刚洗完的乱糟糟的头发,头一次心底觉得不那么安稳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心底咚咚直跳,像是一面鼓敲个不停。他抓起手机本想打电话,摁到一半又又觉得自己特别婆妈。也许只是去喝酒,也许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他纠结着,最后自己向自己妥协,发了个短信。言辞斟酌半天,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担心。
没事吧?今晚回来吗?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信,简短干净,一如往常。
没事,不用等我。
也许是西尔弗自己有什么私事。瑞坦丢掉手机,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枕头和被子里。
“只是上过床而已。”他朝自己念叨,声音挤在枕头里听起来有点闷。“保持个人空间,保持个人空间。”
瑞坦埋在西尔弗常用的那个枕头里勉强睡着了。
但这个晚上他睡的并不怎么好。有时候梦见小妹,有时候梦见已经去世的父母,但更多时候梦见西尔弗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在一起。自己和他之间隔着一条河,看起来很窄,但是怎么也跨不过去。他越着急,就越跨不过去。
再一急就醒了。
夜已经快过去了,窗口天边已泛起一点白。西尔维斯特正在卧室门口,看上去刚回来。看到他醒了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有点愧意。
“吵醒了?”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瑞坦扭开床头灯,睡眼朦胧地看着西尔维斯特脱掉外套,萦绕不去的梦境似乎也被灯光驱散了很多。“你去哪了?”
“……和以前的同事喝了点酒。”西尔维斯特回答道,灯光下他头发隐约有些暗淡的光泽,似乎有点湿漉漉的……
“维稳科的吗?”瑞坦往外面靠了靠,扯出一段被他裹成一团的被子,西尔维斯特不在的时候他霸占了床的大半部分。
“嗯……你不认识。”
西尔维斯特从床的另一边躺下。瑞坦正要靠上去,突然停顿了一下。现在的西尔维斯特闻起来和早上有点不同,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如果不是他太熟悉西尔弗的味道根本无从分辨。
“你在外面洗的澡吗?”瑞坦模糊不清地问,听上去困极了,“感觉像是换了沐浴液什么的……还挺好闻。”
西尔维斯特明显僵了一下,但瑞坦半睡半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训练场的淋浴间。”他最后答道。
瑞坦哦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努力入睡。但是毫无用处。他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梗着,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或是他根本不想去深想。
简直跟个娘们似的。瑞坦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西尔维斯特没理由骗他,也从没骗过他。所以他说的肯定是真的,就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瑞坦醒来床已经是中午。另一半已经空了,大门咚咚响个不停。这个时候往往是西尔维斯特出门买菜的时候,瑞坦连拖鞋也懒得穿,睡眼朦胧地穿过客厅。
“你又忘记带钥匙了吗……?”他打着呵欠扭开门,习惯性地去接对方手里的塑料袋,然而捞了个空,差点没站住。
瑞坦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西尔维斯特。这人比西尔维斯特稍微矮些,架着个边框眼镜,穿着一丝不苟,看起来挺文质彬彬的,唯一不太相搭的是剪得短短的头发,看起来颇似一个锅盖倒扣……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他去维稳科找赫西亚时见过,好像是叫格莱特什么……
“这里……是西尔维斯特 马克的公寓吗?”格莱特似乎也很意外看到的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人。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瑞坦几眼,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这才不确定问道。
“是。你要找西尔弗吗?”瑞坦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让开门进来的手势,“他出去了,不过可能过一会儿就回来,进来等吧。”
“哦不用了。”来者掏出一卷东西递到他手里,“西尔维斯特的东西。另外请转告他,把我的皮带还回来。”
瑞坦低头去看,那确实是西尔维斯特的皮带,还是去年圣诞节他送给西尔维斯特的礼物。银扣带上雕着鹰,黑牛皮上几道隐隐约约的划痕,都是出任务时留下的。
等到瑞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拳砸到格莱特脸上。这记右勾拳又狠又快,连瑞坦自己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他感到自己右拳火辣辣的。而对方眼镜摔在地上,嘴角破了一块。
“你在干什么。”格莱特拇指擦拭着嘴角的血,落在瑞坦身上的视线变得如刀锋般犀利。
“看你不爽。”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焚烧着瑞坦的理智。他看起来像是被点燃了的爆竹,再那么一会儿就会爆炸。
“老实说,我很高兴你是个牧羊犬。我现在已经很难控制自己情绪……而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导致我能力失控才会被收押监狱。”瑞坦裂开嘴角,笑的十分凶狠,“所以至少你可以尽自己全力不让自己被烧死。”
格莱特没来得及回答,下一记左勾拳又迎面而至。但这一次他已经有所防备,颇轻松地挡下了这一击,侧身闪开一记飞踢。岛上无论黑羊也好羔羊也好,都下意识地会依赖自己的恩典,从而轻视了基本的体术和枪械训练。眼前这头黑羊也不例外。但他显然怒气冲冠,下手便也毫不留情。格莱特微微皱眉,搓了搓微微发麻的手臂,仰头闪开迎面而来的直拳,箭步欺身上前,照着那只黑羊的下巴来了一记肘击。格莱特这一招也没有留手,他知道这时候留手也没有用。但那黑羊被揍得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墙壁竟然没有就此倒下。
“干得不错。”瑞坦扭着下巴唾了一口血沫子,然而抬起瞪着格莱特的双眼里却燃烧着某种危险的信息,他全无惧意,笑容反而更加凶狠,到底是因为什么愤怒,反而似乎不那么重要。“看来这次可以好好干一场。”
格莱特后退了一步。老实说这场架干得着实有点莫名,他正想找个脱身的机会,一个身影此时恰好插了进来。
西尔维斯特抓住冲过来的瑞坦,无视黑羊嘴里蹦出的一连串脏话,朝格莱特点头示意。随即连人带自己塞进了门。
瑞坦被一把摔进客厅。西尔维斯特少见地沉着面孔。他压低眉毛,脸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你到底在想什么,和维稳科现役成员斗殴?觉得监狱外面的世界过腻了?”
瑞坦靠着墙尽力平缓自己呼吸,想象着把自己身上的愤怒都收起来。但他盯着西尔维斯特的眼睛仿佛两团苍蓝的火焰。
“你和他睡过了吧。”
牧羊犬高大笔直的背部猛然僵住。瑞坦咬牙扯了扯嘴角,扔出那条皮带。雕鹰银扣砸在地板上,咚地一声闷响。冬天的阳光正好穿过窗户落在带扣上,激起一点冰冷刺目的反光。西尔维斯特什么都不说,但这似乎更加刺激到了瑞坦。他瞪着西尔维斯特,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吞噬一切。
“喝酒,训练场,哈!我就是个傻逼,居然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而维稳科原来这么高贵,睡了别人搭档还不许别人揍?”
西尔维斯特俯视着他。眼角里泛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冬天冰冷的阳光掠过他的发鬓和伤疤,勾出眉峰的深度和嘴角的弧线。时间似乎突然被无限拉长了。
瑞坦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那么一点期待。
辩解,申明,反对……什么都好,只要是——
但西尔维斯特最后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身体。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能证明任何事,也没有任何约束限制能力……
瑞坦捡起地上那根皮带,猛地朝西尔维斯特的背影扑了过去。塑料袋落在地上,番茄和土豆滚的满地都是。茶几被连带掀翻,水杯和啤酒瓶摔了一地,有些还完好无损,有些粉身碎骨。
“瑞坦林兹!!你在做什……”
西尔维斯特低吼着,但猛烈的挣扎随即被打断了。瑞坦跨坐在西尔维斯特背后,将整个身体重量都压上去这个姿势,即使是擅长体术的西尔维斯特也一时很难翻转过来。黑羊用身体重量压住身下猛烈挣扎的躯体,手里变戏法似的,转眼便用皮带牢牢地绑住牧羊犬双手。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瑞坦将压在地板上的身躯翻过来,仍然跨坐在腰上,扯开皮夹克,手掌探进背心,及其暧昧缓慢地从腰腹滑向胸口。皮肤接触的一瞬间瑞坦眯起苍蓝色的眼睛。
“纯拼体力你有优势,还有你这……牧羊犬对羊的优势。不绑起来我可干不了你。”他一手撑在西尔维斯特胸口,贴近西尔维斯特的脖子,早上那一股不正常的味道如今已经被烟草味盖住了,几乎什么也闻不到。“放松……我技巧不错的,会让你不再想别的男人。”
西尔维斯特努力偏过头。他两条腿挣扎着,踢到墙角的餐桌。两只盘子摔到地毯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但对跨坐在上面的瑞坦没有任何影响。
“放开!”西尔维斯特低声怒吼。
“你是喜欢和那个牧羊犬做吗?”一连串细碎的舔舐落在西尔维斯特因避开脸庞而暴露的喉结上,突然牙齿猛然落下,化成一个凶狠的啃咬。牧羊犬的怒吼顿时化为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叹息。
“他一定不知道你喜欢这样,我猜?”瑞坦用牙齿或轻或重地叼着喉结吸吮,偶尔舌头安抚似地来回舔着齿印,直到满意地看到喉结上印着一个显著的红斑。
“住手,瑞坦……”西尔维斯特仰着头,声音沙哑。瑞坦一手在背心下来回游走,拇指恶意地拨弄着胸口上那一点,一手贴着腰线向下,探进牛仔裤。那沙哑的声音顿时全都化作粗重的喘息。
“住……”
“他有这样对待你吗?或是仍然在想他?”瑞坦一把抽掉西尔维斯特腰上的皮带,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尽力气甩到客厅另一端,皮带扣在墙壁上砸出一道印子。随即恶意地用手掌搓揉裤裆那已经鼓鼓囊囊的一团,有时重得让他发疼,有时又轻得让他发疯。西尔维斯特深蓝色的眼睛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从紧咬牙关里漏出的喘息又重又急。
黑羊随手抄起身边的一块碎玻璃,在背心边缘挑破一个口子,直接撕成两半。瑞坦俯身贴上去,脑袋埋进颈窝吸吮。呼吸间全都是西尔维斯特的味道,厚实胸腹紧贴着皮肤起伏的感觉让他有种被温暖的海浪包裹的错觉。
这个人不是他的,当瑞坦意识到这一点时,胸口里的火焰不知何时早已熄灭,尽是苦闷的灰烬。
这些粗硬的扎手的短发,海一样深的眼睛,看上去冷硬摸上去却十分柔软的嘴角,随着肌肉滚动的皮肤上的伤疤……在西尔维斯特 马克四十多年的人生里,瑞坦.林兹大概只能算注脚。可是对瑞坦 林兹而言,西尔维斯特 马克却是能浇灭他罪孽火焰的海水,是悬崖对岸踏实的大地,是溺水时的一根浮木……
瑞坦钳住他的下颚,额头抵着额头,呼吸喷在脸上。
“你是我的牧羊犬。只要我没死,你就一直是我的。”
他说着张口咬住肩头。
西尔维斯特闷哼一声。那里大概是被咬破了,钝疼一阵阵从肩颈处传来。瑞坦放开他的左肩,顺着胸口向下吻。他吻得又缓又重,吻痕顺着肩头向下延伸,在心脏的位置格外深重,又顺着向下延向小腹。瑞坦扒开碍事的牛仔裤,正准备一路向下……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肩膀,随即将他掀翻在地。
“你知道吗?”西尔维斯特手腕上尽是挣扎开绑着的皮带时的青紫瘀伤,但他毫不介意,用双腿钳制住他的腰身,甩掉身上已经乱七八糟的上衣,下半身格外昂扬,“和格莱特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有你。”
他没给瑞坦反应的时间,捏着瑞坦的下巴吻了上去。
当两人最终躺在地板上时,太阳已经落到窗边。客厅里一片狼藉,两人身上也好不了多少,但似乎都不打算动弹。瑞坦伸开长手够过来两只烟,丢给西尔维斯特一只点燃了。
“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嗯?”
“就刚才。”瑞坦叼着烟转头去看墙上的画,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耳根却隐约发红,“和格莱特……什么的。”
“哦,”西尔维斯特沉默了些许才回答,“我之前并不想和你做。”
瑞坦猛地回头,西尔维斯特吐了口烟,一把勾住他腰背拉进怀里,“记得上一次……我喊的那个女人名字吗?”
瑞坦困惑地眨眼,这和那有什么关系?但西尔维斯特毫不松手。
“有那么一瞬间,我把你当成她了。”
“所以?”
“这样不好,瑞坦……不管是对Celi,还是对你。”西尔维斯特喷了口烟,顿了一顿,“至于格莱特,那是个……意外。我们之前只是喝酒。后来帮他的时候……”他摇摇头,不打算说了。
“……你是个傻逼吗西尔弗。”瑞坦从西尔维斯特怀里爬出来,那眼神就是在说,你确实就是个傻逼。“你前妻已经死了,你和他的记忆已经变成你一部分,变成了现在的你。所以我不会,也没办法让你不去想她。但是为了不对不起她和我,就去找其他人……难道你以为我就会高兴?”他撑住西尔维斯特肩膀,自上俯视着他。
“我知道我们之间没什么约束力。但是我需要你。不管是牧羊犬的能力也好,单纯的身体需求也好……”瑞坦撑着西尔维斯特肩头的手向下滑,按住那个被他咬破的伤口,激起牧羊犬眉峰紧皱,“我只想要你。你懂了吗?”
“我想我懂。”
牧羊犬丢掉手里的烟,扯住黑羊落下一个占有意味的吻,“因为我也是。”
所谓英雄,就是在世界纷乱之时,唯一心安之隅。
1.
今年的冬天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
一片狼藉的混乱迹象是什么时候慢慢趋于平静的,岛上遭受了怎样的损失,又有哪些人带着对自由的追随和迷惘的信仰离开了岛,Elvis都一无所知。
神慈科发了命令来,甚至派人当面告知他他需要提供书面报告,也统统都被他置之脑后。
他不关心,也觉得没有在意的必要。
而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对象,正在床上抱着杯蜂蜜牛奶,一边翻小说,一边感叹人生真无聊。
“回来了?”
“嗯,去买了两包烟。”
“也给我一根呗,我都断了好几天了。”
Elvis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烟揣到自己怀里,半点给的意思都没有,结果下一秒就被飞过来的一本书精准地击中了脑袋,还是书脊。“啊,居然打中了。”
肇事者的语气听起来再平淡不过,完全没有任何的歉疚。
Elvis揉了下额头,俯身捡起来地上的书,无意间瞟了一眼书名,顿时有点无语。
《狗狗的异想世界——全球训犬畅销书》
“……”
“随手买来当小说看的。”Frey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把视线移开了。
自那场混乱后已经过了四天。
Frey因为被菲利克斯的恩典影响,险些出现自身暴走的状况,全身血液循环失调,被要求静养一周静待观察。于是酒馆自然也就关了门,他则安心在家呆着刷刷剧看看小说,唯一的麻烦之处是被要求忌烟,以及,几乎要了他命的,低糖低油的饮食医嘱。
Elvis最近烟都不会在家里抽,出去抽完烟也要转几圈散一散烟味才回来,一天三餐恨不得都是清蒸清炖清炒,若不是在他的抗议以及再三争取下,连一天一杯的蜂蜜牛奶大概都没有。出门转悠他也要陪在一旁,简直把他当做病重伤残看待——虽然只是,被他跟着自己就不能偷偷地去买点甜品吃来解馋。
他想歇着不假,但是这种假期他实在过不下去。
抱怨归抱怨,Elvis每天都沉着个脸看着他,他有心想绕过去,也没办法。只能蹲在家里,长吁短叹地向Elvis灌输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可惜收效甚微。
最近Elvis的心情也不大好,不过却不是因为Frey时不时的抱怨。在他看来,对方出现恩典暴走的状况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当时能更加迅速地解决了那只黑羊,那之后的状况都不会发生。所以他对自己有怨言,甚至骂自己一顿,他都理应受着。
可他醒过来后,再没提那天的事一句。
是在顾虑自己,还是关于暴走的回忆太过恶劣不愿回想,他无从得知。如果不是看着手腕上当时自己一时情急重重咬下去留的那个还没痊愈的疤,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像这场混乱从没发生过。
然而对他而言,在那个时候混杂着心疼和愤怒,甚至是恐慌的那份心情,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件事从自己记忆里轻描淡写地抹去。
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的情景,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而这个可能性,他本来都不该让它有的。人就是这样,思考的越多,过程中所有的差错和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自责和悔恨也就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加深。
在Frey对逝去甜品和烟的叹气声中,他们悄无声息地就迎接来了新年。
2.
“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最好还是把烟戒了。”
“好的。”
“如果再出现心脏阵痛或者心率不齐的症状,一定要马上联系我们。Calvo叮嘱过,你是他很珍惜的孩子,他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Frey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温和谦逊,一如往常,“好的,多谢医生,也替我谢过他。”
新年的街上人不算多,天气很冷,Frey用围巾捂着脸,还带着个绒毛帽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相比起来,Elvis穿的就单薄多了,一件衬衣加一件外套,跟秋天的时候没太大区别。
“这下就放心了吧?”话语从围巾后传来,对着他理所应当地伸出了手。
“干嘛?”
“烟啊,医生都说没事了。”
“……我记得他还说了戒烟。”
“那也是有过程的好吗,我慢慢少抽点就是了。”
Elvis闭上眼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自己剩的半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给了他。Frey拉下了围巾,小心地用手掌把寒风挡在外面,熟悉的烟草味道在他们之间慢慢扩散开。
他视线没看向Elvis,只是站在没什么人的路当中,缓缓吐出烟雾。
脚步很慢。
直到烟快燃到尽头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对他说,“我们打一架吧。”
脸上没有笑意,是少见的认真。
上一次见这个表情,他对着自己说,我想去神慈科。
然后没有回头。
3.
结果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来了。
一路上Frey都少见地没怎么说话,只是连着抽了两根烟。Frey安静的时候所有的笑容都会收敛起来,只能通过面部细微的差别来判断他的想法。他没问要去哪,但看着方向,感觉像是海边,远处隐约能听见有涨潮的声音。
风越来越大了,虽然Elvis不怕冷,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能感觉到寒意。
好在从医院到海边的路并不远,Frey浅亚麻色的头发像往常一样扎在脑后,在风里被吹的有些凌乱,红色的瞳孔很平静,像酒,不带气泡的那种。
深邃中带着冰凉。
最后的目的地果然是海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Frey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随意地就丢在了沙滩上,然后慢慢地和Elvis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认真的?”
“嗯,打一架吧。”
Elvis把头偏到一边,抓了下头发,无奈地皱了皱眉,“别闹了,我没理由和你打啊,再加上我是犬,你又才刚好,所以……”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挨了一下,Elvis险些没咬到舌头。
对方的拳头比自己预料中的要硬,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对方的手上裹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物质,那个坚硬的触感,应该就是拜它所赐。
“虽然说恩典在被你们碰到后会无效,但是如果像这样隔绝皮肤接触,还是没问题的。”
Frey脸上依然很平静。
远处的潮水,汹涌呼啸着卷上了沙滩。
4.
在Elvis的印象里,Frey一直是个温和的人。或许是初次见面时留的印象太过深刻,那个带着笑的模样一直就在自己大脑里存在着。即使后来见过他动手,甚至是在神慈科杀人,他也大多是从容地带着笑意,凭借着他那高达160的智商和一点点运气,轻松漂亮地完成任务。
所以在挨了这一拳后,Elvis完全懵了。
在他的理解里,Frey是被他自动自发地归结到了“温良无害”那个分类里的。
就算能杀人,这个分类里的人,也不适合像他一样,直接一对一地动手打人。
更何况,Frey私下面对他的时候,故意为之的坏心也好,慵懒地使唤他的颐指气使也好,对自己有些方面的无限包容也好,都很难想象他会有用拳头直接打上自己下巴的一天。
然而这件事情确实地发生了。
而且在自己的大脑还不足以理解眼前状况的时候,第二拳跟着打了上来。
他本能地用手接下了,手接触到的部分很凉,不是皮肤的温度,而是他用血包裹住皮肤凝结成的坚硬外壳。
Frey没停,就着姿势侧了个身,另一条胳膊的手肘就从下方挑了上来。
“别琢磨了,有衣服隔着,你没用的。”
Elvis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在被打中的间隙中,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颜色还是很漂亮。
只是好像看见了细小的气泡。
像是在溺水时拼命呼吸。
后来过了很久,他再回想起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当时有点难过。
5.
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
他没还手,也没来得及还手。被肘部直接正面击中下巴,即使他耐打,也还是晕眩了一下。然后就在这一下的失神间,腹部就被快很准地踹中了,一个重心不稳,跌倒了在了地上,紧接着Frey的胳膊就横向压住了喉管的位置,用膝盖压制住了他手部的动作。整个动作漂亮地一气呵成,中间没半点停顿。在这种姿势下,他再想翻身,基本已经是不可能。
”……我输了。”Elvis索性把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任凭头发和沙子纠缠在一起。被打到的地方很痛,火辣辣地,他确定Frey没留手,是用了全力揍过来的。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个英雄了啊。”
Elvis没回答。
“觉得你作为我的搭档,我是羊你是犬,你比我高大一点比我壮一点比我体能好一点,就合该保护我,我就适合在一旁抽抽烟看看戏,看你打完我们就撤?”
“所以我才特别讨厌你们这些黑道武装出身的习气,只觉得能把人揍一顿就是强,我告诉你,要是都像你们这么处理,不说别的,就神慈科那堆破事,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听好了,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让你住我家跟你上床那是我乐意,哪天我不乐意你立马就得走人。这次被人放倒纯属意外,我自己大意,跟你没半点关系。你为了我差点被人拐走这事跟人打架,这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也就仅限于此。我当年在岛外的时候有黑道找我麻烦,最后结局是没人敢再惹我。”
“能力者是我,不是你,明白吗,傻狗。”
他说的很快,也很急。
只是手上压制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
“……不过,在我几乎暴走的时候,你用血救了我,还是谢了,搭档。”
脸上终于露了个笑,眼睛亮亮的。
Frey的呼吸因为刚才的动作和一长篇话,有点急促,随着胸膛一起一伏,在这个位置,几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心跳的很快。
他也是。
6.
放开Elvis之后,Frey就把围巾和帽子捡起重新戴了起来,因为冷,鼻尖都冻得有点发红。
然后就被Elvis从背后抱住了,身体的热度从贴住的地方传来。
Frey觉得Elvis似乎想要说什么,从耳朵可以感觉到对方几次张嘴呼出的热气,然而沉默了一会,结果到最后也只有单纯的一句话。
“……谢谢。”
连不用谢都不需要说。
Frey回身亲了他一下,不是嘴唇,只是脸颊。
热热的。
连着心脏都一起发麻。
回去的时候,Elvis被强硬地征用成了挡风板,不过他也习惯了。
“说起来,你刚才说被黑道找过麻烦是怎么回事?”
“哦,当年有人追我,拒绝后想用强,被我打了后带着一堆人来了。”
“……等下,我当年好像听过这事,我一个对头,看上个调酒师,对方跟他上了次床结果嫌弃他技术太烂就没再理他,他去堵人,被对方冷嘲热讽了一顿不说,还被抽了一耳光,他手下气不过去帮忙,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叫了警察……不会是你吧,好像有点出入。”
“我不记得了。”Frey往嘴里放了根烟,表情十分镇静。
“你叼反了。”
“……你今晚还是不要进门了。”
7.
有件事,他没说。
Frey刚刚在来路的时候,安静地抽着烟的背影,透着几分潇洒。
像个英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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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216/
不要问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hero这个概念,我不会说的。
以及店长真的是职业训狗师啊。(Elvis:汪)
*没写过动作戏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写一写。
*如果有什么Bug请当成平行世界。
联络到来的时候,金汤力正准备出门。连续几天的睡眠不佳让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好,收到的每一条消息都让他表情越发凝重。
杰罗姆死了。比赛颁奖现场一片混乱。现场的多数羊受到了某种影响开始向东边的码头行进,他们之中有部分情绪失控。
更糟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在岛上肆意破坏,蛊惑更多的能力者。
“卡维莱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能活捉就活捉。天知道我多想直接把他们崩了。”
“他一定也觉得这很荒谬。”
“现场剩下的能力者已经管制起来了,学院附近谁在?”
“我距离学院不到两公里了。神啊,我看到火光了。但愿他们都乖乖休假没有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倒是很好奇神慈科现在在干嘛。”
“市场这儿好像刚刚刮过龙卷风,幸好有几名牧羊人看起来还算清醒,现在进行搜救。联系到赫西亚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就开始怀念杰罗姆了。”
“南部安全!”
“研究所和监狱需要加派人手!”
所有人包括受训生们全都忙碌着,平时沉默的维稳科成员们此时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一般,通讯器中除了各地的情况汇报与命令外还夹杂着少有的个人感想。看来因为这件事情变得躁动不安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监狱被攻破了……”
“是列维坦!”
“目标是东部码头,能力者人数很多,不要贸然行动。”
这一场黑色狂欢蓄谋已久,它正在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席卷弗罗恩。
金汤力一边听着同事们在弗罗恩群岛的各处忙碌、汇报,一边朝一处低矮的小森林跑去。这是一条从监狱到东边码头的捷径。从得知监狱的消息起他就在猜想着对方的行动,哪怕不能阻止他们,也需要有人确保附近是否有需要救助的人。
同时他也有些担心菲斯。电话拨了几次后接通了。
“噢,我敬爱的神已经指引我破除迷雾。”
一如往常的发言,听起来他的心智还很正常。菲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才能成为自己的指引者。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好像其他事情都动摇不了他。“不过你真的应该感受一下,我很久没有过这么烦躁了,器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不稳定。”
“教堂现在应该安全,你呆在那里不要乱走,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找你。”
“我还挺想混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的,好像很有意思。”
“菲斯!”
“好的好的好的,我不会去的。你在哪儿?”
“东部森林。”
“我记得那个地方,这么冷的天应该秃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一会说。有人来了。”
掐断通话,几个人影出现在雾气和树影之后。
“东部森林,人数未知,有能力者。”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得这么快,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同事。
“不要轻举妄动,等支援!”
“如果有地方躲的话。”说完他便关小了耳机的音量,寻找藏身之处。
冬季的树木枯叶凋零,哪怕细小的风也可以穿梭自如。唯一能庆幸的是这里原本树木繁茂,粗大的枝干交错生长,还不至于一览无遗。
对方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存在,但却并未改变路线。
“很有自信……”其中有一名是能力者,其他的可能是护卫,也可能是被能力影响的人……但愿是后者。
金汤力在出门前只匆匆换上轻型装备。他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后,附近的树也相当密集,他打开自动手枪的保险——里面依然是麻醉弹;确保另一只手可以随时掏出震撼弹——这玩意算是几天前才发下来的试验品,但据说性能还不错,除了通常的闪光还有压缩气流的释放,就是没有空间再塞进强噪音的部分了。
屏息凝神听着渐近的脚步声,雾气在鼻尖聚起细小的水珠。
口哨声在不久后响起,“牧羊犬……哈哈,难道是来与我们同行?”说话人不急不慢,语气中带着嘲讽。
金汤力侧身以持枪姿态缓缓移动,在树枝间观察着对面,并准备着随时移动到树干后躲避可能来到的攻击。
距离数十米处一共有三人,站在偏后方的男人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方,紫红色的眼睛只从金汤力身上一扫而过便不作停留地望着别处。
“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也是,毕竟是神庭培养的无趣的狗。”
“……”不好对付。金汤力握紧手枪的右手微微沁出汗。中间这个没有任何情报的能力者,是从岛外来的还是潜伏已久?由普通人保护,说明对方十分忌惮牧羊犬,这应该是一名相当重要的人物。
视线中的两名普通人同时从左右包抄过来,手中的武器是自动步枪。移动的动作看起来相当专业,十之八九是哪里的雇佣兵。
对于危险的察觉,身体永远比大脑更快。肾上腺素涌出的感觉令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在其中一名护卫马上要靠近前,震撼弹飞了出去。
——只在刹那就被射爆。
啪——轰————!!!!
感谢对方这精准的枪法。他们没有想到这名牧羊犬敢在如此近距离内释放这种通常只用于密闭空间的范围性武器。
震撼弹爆裂开的气流震碎了金汤力原本躲藏的那棵可怜的树。他在扔出震撼弹的时刻就已经低身向后翻滚,借着气流的力量退后了相当一段距离。
比较近的那个被掀了个措手不及,向侧后方飞了出去,另一名则因为距离和树干阻挡的关系只是受到了强光的影响,立刻敏捷地就近倚靠着树干,并向金汤力所在的方向连射几枪,由于震撼弹的影响,没能射中。
金汤力则抓住了飞出去的那名护卫恢复视觉和平衡前的空档准确地击中了他,并且还补了一枪。对方的后背撞在树边的碎石上,看起来本身也摔得够呛。
“还是条训练有素的狗。”一直在战局外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快点解决,我可不想被那个小鬼催。”
另一名清醒过来的护卫收到命令开始继续向他靠近。
无法判断那名能力者的能力之前金汤力还不敢过于接近他。但现在金的位置比刚才更开阔,一时无法找到有效的掩体。
咚、咚、咚、咚……心跳声前所未有地轰鸣着,刚才一连串的动作仿佛不是自己做出的,这个临时想出来的简单粗暴的计划竟然可以成功。
耳机中轻微传来同事们联系支援和播报位置的声音。距离最近的玛尔斯也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达。
没有赫西亚的精准射击,没有玛尔斯的远程掩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提供协助。
自己短短的外勤经历中还并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行动。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不仅如此,反而觉得亢奋了起来。与八年前相比,如今的他不再是面对暴力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无力之人,他只觉得血脉愤张。
脑内的思考一刻不停:与其在这里被动受到攻击,他选择侧面迎击!
暴露出身体的瞬间金汤力扬起手中的第二颗震撼弹。在对方下意识闪身避到树后又立刻收起,一个冲刺快速接近那人,在他探出的一刻提脚飞踢——目标是武器。
对方的反应也不慢,顺势夹住他踢出的小腿往自己身边一扯,一手钳住金握着枪的手腕使他不得不松开手枪。
局势变为纯粹的近身格斗,这似乎正中对方下怀。
耳边同事们的声音都不如对方呼吸的声音清晰,甚至关节,肌肉的摩擦声,枯枝被折断的声音,混乱地灌入脑中。
直到右肩传来一阵异常的痛感。
对方身手非常好,经验也远在金汤力之上,连靴子中的匕首都未取出就已经占据上风。
他试图举起右手挣脱,回应他的却是撕裂般的剧痛。
硬吃了几下后他开始迂回避让,哪怕这无法让情况变好。
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但愿玛尔斯能赶快到达。
“怎么这么慢?”一个年轻的声音闯入了森林。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一名伙伴——事与愿违总是人生常态。
闯入者是一名金发男子,衣着整齐,有着一丝与现场截然不同的悠然。他走到倒地的护卫边上踢了两脚。
“早就说过那几个废物派不上用场。”他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金汤力,完全无视了夹在两人之间的那名护卫。
菲利克斯的视线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在金汤力的四肢上游动,将他缠紧,手脚愈加失去知觉一般。
三对一。
死去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了——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所回响的是不久前卢卡斯对他说过的话,左手紧紧握起了拳头,震撼弹还有一枚,刺目的闪光将是他最后的一道屏障。
自“噩梦”事件发生之后,观察对象“哈克”的状态仿佛回到了刚进入研究所的时候:服从研究所的一切指示,配合研究所的一切实验,但不相信研究所里的任何人。
不管怎么向他追问“噩梦”发生时他看到了什么及之后频频被噩梦缠身时又梦见了什么,他都闭口不答。哈克的这个状况让研究小组的成员束手无策,他们只能选择冷处理这一方式。
初期大家只是将他的反常当做事件遗留的影响,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但渐渐地,哈克的反常表现越发明显,其程度也越发激烈。
然后,观察对象“哈克”于某日攻击了前去做例行取样的护士后逃跑。
这时研究所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当尼努提克匆匆赶到抓捕现场时,已经有三名护士一名研究人员负伤,两名护士昏迷。而抓捕目标仍在逃跑中。
“……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是已经没办法了。”丹格其利老教授有些无奈拍了拍尼努提克的肩膀,接着他通过对讲机向所有参与抓捕的人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抓到哈克!决不能让他逃出研究所!”
“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是会伤到他也无所谓了吗教授!”
“是的。”
“……教授!”
“尼努提克先生,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与我争论,倒不如去抢在别人前面抓住哈克!”
听了老教授的话后,尼努提克一声咋舌,便是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开始回想自己观察哈克这么久以来,他最长出没的地方。
“……只能一个个地方找过去了。”
当哈克从通风管道口跳下来看到刚巧来到这里的尼努提克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后显露出了强烈的攻击性。
还未等尼努提克开口,哈克就已经率先将他扑倒在地。
“哈克!冷静点!!”
“哈克!”
一番争斗后,他与哈克拉开了距离。尼努提克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哈克弄伤了,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告诉我,哈克。你遇到了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我……只是单纯的实验体吗?”
“实验体?你在说什么……疼。”手臂上的伤不断传递着疼痛感,当尼努提克被疼痛分散注意力的那一刻,哈克再一次准备逃跑。
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在刚才埋伏好的研究所成员从暗处窜出来,使用针对他制作的抓捕器让他动弹不得。见无法挣脱抓捕器的拘束,哈克更是猛烈的挣扎了起来,期间更是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喊,他的这副样子不由得让一些年轻的研究人员感到不寒而栗。
“对不起,哈克!”同组的同事一边道歉,一边压制着他。
尼努提克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看着其中一人有些粗暴的抓住哈克的头发,将冰冷的特制麻醉剂注入了他的体内。
“…………哈克。”
这是尼努提克第一次见到哈克这样疯狂的状态。
在被关进那间纯白的房间后,哈克的精神状况似乎变得更不安定了。他开始利用身边的一切尝试自杀。为了阻止他这一行为,已经许久没有使用的拘束服再次被发挥它的作用。但这并不能阻止哈克的自杀行为。
最终,哈克全身束缚被牢牢的绑在床上,嘴中也被塞了东西阻止他咬舌。
他被夺去了自由。
尼努提克曾对此提出意见,但全部被老教授驳回。查看哈克状况时要求一定要两人同行,避免哈克再如当日做出攻击性的举动。而尼努提克则被老教授警告绝对不许单独接触哈克。
“就算现在你是哈克的搭档,也不能单独接触!”
“但是教授,这样不是办法!一直拘束着他,剥夺他的自由……这样的我们和当时利用了他的组织有什么不同?!”
“现在只能如此!等那家伙回来以后,他就能恢复自由了!”
“那家伙?教授,你要对哈克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当哈克睁开眼醒来后,他感觉头很重,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难受。等他缓过神来,他注意到自己躺在观察室里,边上是正写着什么的尼努提克。
“哈克,感觉怎么样?”注意到哈克醒来的尼努提克放下了手中的记录表,凑到他身边关心的询问道。
“……”
没有回答的哈克稍侧过头,看到了自己正挂着的点滴,还有一旁柜子上的电子钟。
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三点……
十二月二十六……?昨天不是十一月二十九日吗?为什么……
“尼努提克。”刚叫出他的名字,哈克便被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吓到。
看着哈克对自己声音的沙哑而感到有些惊讶的样子,尼努提克便立刻倒了杯水,然后把他扶起让他把水喝下去,“恩,我在。”
喝完了水感到舒服许多的哈克直视着尼努提克的双眼。
“……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
“……”
记忆出现大片的断层,他不记得这二十多天发生了什么。而尼努提克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了疑惑。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尼努提克沉默了片刻,而后扬起了与往日无异的笑容,“什么也没有哦,是你的错觉吧?”
“………………是吗。”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被抹去了这段时日的记忆,但这异样感和尼努提克与往日无异的笑容,让哈克对尼努提克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不信任感。
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尼努提克。
❀01❀
西格蒙德在店里工作已经近三个月,看他默默的练习着怎样制作花束的样子,泰伦斯不由得想起了当时招聘店员时的情形。
“本店的薪资是按小时计算,每周结算一次。试用期三个月……不,两个月。如果彼此都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正式的合约了。”
“时薪差不多是这个数,正式聘用的话会增加一些。不知二位——”
“那个,店长先生。”
“请说。”
左边的年轻人打断了泰伦斯的话,向他提问道:“我作为经验者也是这个薪资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经验者和无经验者的待遇是一样的?而且这位先生看起来……”
“詹姆斯先生。”听着年轻人的话,甚少发怒的泰伦斯感到了一些不愉快,虽然他和刚才无差,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但却能从他身上感到愤怒的情绪。
“我不认为一个会如此轻易通过外貌来评价他人的人能够照料好这些脆弱的花。”
“您认为您能制作出让客人感到满足、幸福、快乐的花束吗?”
“……你!”
“还请您到别处去高就,本店只是小小的花店,似无法容下您这位‘经验者’——”
年轻人似乎感到了难堪,他粗暴站起的动作甚至带倒了凳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店。看不见年轻人的身影后,泰伦斯感到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等缓过劲后便有些歉意的看向了一直安静等候的西格蒙德。
“让您见笑了。”
“……并不会,我才是,给您添麻烦了。”
“古斯塔夫先生客气了。”泰伦斯笑了起来,然后继续对西格蒙德说道,“说实话我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去医院也是家常便饭。这一点还是要先告诉您的。万一发生了什么状况,也好让您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对这件事还有薪资和试用期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下午或者明早开始就可以来上班了。和花有关的知识我都会教您的,等您记住了以后,会开始教您制作花束。”
“好的,谢谢。我下午就来上班。”
“这样啊,真是帮了大忙!正好有一批新的盆栽下午要送来,我一个人搬运有些吃力呢。”
“啊,虽然我是店主,但说到底我还是比您年轻。直接叫我泰伦斯就好了。如果您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也会直接喊您的名字的。”
“……我知道了。”
“那么以后一起加油吧,西格蒙德先生。”
“这样做可以吗?”
“恩,就新手来说还不错吧,不过还挺粗糙的。”泰伦斯笑看着西格蒙德手中看起来有些笨拙的花束,“待会儿在看我制作一次吧?”
“……恩。”
“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我去做点吃的。待会儿拉尔斯会过来一起吃饭,您现在收拾一下工作台吧。”解下了围裙的泰伦斯说着便往里面走去,西格蒙德也老实的收拾起了铺满了花与包装工具的工作台。
等泰伦斯端着午饭下来的时候,拉尔斯也刚好到达。
“正好~开饭吧。”
❀02❀
拉尔斯和西格蒙德关系能变得这么融洽是泰伦斯预料之外的事。
他还记得当初将拉尔斯以自己搭档的身份介绍给西格蒙德的时候,初见面的二人间有些微妙的距离感,或者说是有些尴尬?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自然而然的走近了。
看起来如同父子。
还蛮温馨的。
“等等,那这样我是什么……?”
“恩?”
听到他自言自语的一大一小同时抬起了头,充满了疑惑的看向他。见状泰伦斯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摆手表示没什么。
就算在午休时间,西格蒙德也在练习制作花束,而他坐在放在一边小小的但很柔软的单人沙发上。他抱着拉尔斯,然后拉尔斯怀里抱着兰迪,一起看西格蒙德制作花束的样子。
布兰特则蜷缩在沙发与泰伦斯之间的空位上打着盹。
“……说起来我能问个问题吗?”
西格蒙德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泰伦斯。
“恩,请问?”
“店的名字……像是人的名字……”
“还想说是什么问题呢。”泰伦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的很开心的样子,“西尔维娅是我双胞胎妹妹的名字。”
“这样啊……”
“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和你们提起妹妹呢。”泰伦斯揉了揉拉尔斯的头发,“我好像和‘羊’很有缘。西格蒙德先生和拉尔斯都是‘羊’,我的妹妹西尔维娅也是。”
“那你的妹妹现在……?”
“恩,被那边带走了。”
泰伦斯想了想,笑着说道:“反正都提起了,就稍稍和你们说说有关我妹妹的事吧。”
“我的妹妹在小时候就觉醒了,但是谁都没有发现。因为她的恩典对人产生的效果太过细微,如果不是那么多年一直与她在一起,或许谁也不会发现。”
“妹妹的能力是夺取他人的力量,或者说是生命?原本作为双胞胎诞生的我们,妹妹的身体才是比较虚弱的那方。但是从七岁那年开始,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妹妹逐渐变得健康,而我开始逐渐变得虚弱。也就是说,妹妹通过一点一点夺去我的生命的方式,来补足她缺少的部分。”
“若不是十五岁那年她的能力暴走,或许我到死都不会知道是因为她的能力吧。”
“暴走?”
拉尔斯抬起头看向了泰伦斯,然后再次被他揉了脑袋。
“恩,那个时候妹妹能力的暴走,让家里的动物都死了。”
“妹妹很痛苦,离所有人远远的一个人哭泣着。或许正因为是双子吧,那个时候我作为‘牧羊犬’觉醒了。”
“但是邻居报警了,接着妹妹和我便被强制分离,然后带到了各自不得不去的地方。”
“分离的时候,妹妹哭的很伤心,说实话她的哭脸有点丑呢~”
想起妹妹的哭脸就憋不住笑的泰伦斯肩膀似乎有些颤抖。
“那现在呢?”
“妹妹运气很好,遇到了十分关心她、疼爱她的‘牧羊犬’。”泰伦斯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上他肩膀的布兰特,然后继续说道。
“而且我们每年都有通信,并且约定好日子在岛外相见。看着妹妹幸福的样子我很满足。”
“说起来,妹妹还对我用她的名字来当花店的名字感到了高兴呢。”
泰伦斯第三次揉了拉尔斯的小脑袋瓜,他垂下头,看到了抬起头的拉尔斯的眼睛。
纯粹的眼睛。
“当初知道了拉尔斯的情况后,就不由得想到了我妹妹。于是就变得有点放不下了。现在想想,当时主动握住拉尔斯的手是正确的呢。”
“拉尔斯也选择了我……真的很高兴。”
这一次泰伦斯有些粗鲁的揉乱了拉尔斯的头发,然后又用手帮他理顺头发。
“明年……我想带你一起去。一起离开岛到外面去,一起去见西尔维娅和艾米丽小姐。”
“然后,我还想让你知道世界是多么宽阔。”
“所以,拉尔斯,明年跟我一起去吧。”
轻松和平的一篇。
每篇都这样我就轻松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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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日。晴。
一个出岛的好日子。
谢尔盖和莫伊在人潮中并肩闲逛。虽然没有进行交谈,不过两人都在充分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街上已经随处可见圣诞的节日气氛,彩灯和各色装饰品在每家门户上相互辉映。冬季的阳光投照在高大的广告牌上,反射出清冷的光。三两结伴的人们在街边的长椅上休息,孩子们尖锐的笑声穿过草坪,踩着滑板的少年们灵活地在密集的人群中飞速前行。
过马路的时候,谢尔盖拦住莫伊,及时避免了他被一名技术不佳的滑板少年撞倒,而对方取代抱歉的是一声悠长而花哨的口哨。
“小心。”谢尔盖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很有活力不是吗,”莫伊不介意地笑笑,“跟岛上像是两个世界。”
重新踏上人行道,莫伊找到了一张空着的长椅。谢尔盖望环顾四周,示意等他一下,然后到马路对面的店里买了两杯热咖啡,将加了牛奶的那杯递给莫伊,随之也一起坐下了。
“之前每次出来都是为了完成一项不怎么愉快的工作,”莫伊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一切,由衷地感慨道,“像这样不带任何心理负担的外出,还是头一次。”
“是啊,”谢尔盖喝了一口咖啡,“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次。”
“我喜欢他们的表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天真无邪真好。”
莫伊才说完就发现谢尔盖看着他在笑,笑得肩膀都有点抖。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我只是也很喜欢你现在的表情罢了。”谢尔盖故意咳了几声,“就跟你看他们感觉是一样的。”
“……”
“是不是感觉不想回去了?”谢尔盖打趣道。
莫伊眯起眼睛,风吹拂着他长长的头发,他将咖啡凑到唇边慢慢地饮用了一口,然后“呼”地吐出一口长气。
“难道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
谢尔盖猛地站起身,对他说:
“来,走吧。”
经过几个街区,莫伊突然感到一丝迷茫。
“谢尔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的疑问立即就得到了回答。
“我们到了。”谢尔盖答道,然后加快两步跨上身旁一条通往临街的住宅的台阶,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别傻站在原地,快进来。”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公寓,分为楼上楼下两层。光亮的木头地板上铺着做工精致的手工地毯,柔软的皮质沙发,暗红色窗帘,墙上挂着幅很眼熟的素描风景画,镶嵌在一块洁净的玻璃框后。
客厅过去就是书房,三面环墙高至天花板的书柜,整齐摆满了各种书籍,甚至还有壁炉和摇椅,莫伊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壁炉前的一个猫窝上。
“这房子……是你的?”莫伊喃喃道,他望向谢尔盖,用眼神问了一个为什么。
谢尔盖找了把椅子坐下,搓了搓双手,然后抬头对上了莫伊的视线。
“我发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谢尔盖说。
“是谁?”
“目前还没查出来。大概是岛上的,但感觉不太像是科里派来的人。”
“多久了?”
“有一阵了,目前还没有产生什么严重后果,但不得不防。”谢尔盖叹了口气,“而且奎尔提迟早会被科里当做控制我的筹码,还有你,如果有一天科里叫你除掉我,你要怎么办。”
莫伊皱起了眉头:“谢尔盖,我……”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谢尔盖打断了莫伊的话,“我是说到时候岛上待不住了,你要去哪才好。”
莫伊没有说话。
“我给你和佐游也准备了一个跟这个相同格局和大小的,就在隔壁。”谢尔盖翘起嘴角,“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当邻居。”
莫伊望向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色道:“你安排这个多久了?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透露。”
“老实讲……是在我进入神慈科的第五年,那时候我意识到我的前任搭档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要退休。我说过我拿他当父亲看待——他喜欢热闹——外面世界的热闹,所以我想满足他的愿望。不过后来我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使我能够拥有一座房子,他也不可能去住,他就那样……被困在岛上。我的想法顿时失去了实际意义,于是便搁置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出任务的时候吗?鲁伯特——那个神慈科的前成员,被我除掉的那个。”
莫伊点点头。
“我感觉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那样被人除掉。可是我不想赔上自己搭档的性命,我不想再看见有任何人因为我的鲁莽或是疏忽或是任何一个缘由而丧命……”
他抬起紫色的眼眸,沉积了多年的忧伤再度浮上面容。
“再次让我燃起继续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你。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我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岛上并不安全,我说不上来,但至少我现在做的这项工作随时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机。所以我希望万一某天发生什么意外,能有地方安置你们,不至于无处可去。到时候,奎尔提可能就要拜托你了,我还没有跟他说这些,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他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噢,谢尔盖……”莫伊走近,将手轻轻压在灰发的搭档的肩上,“你所做的要是被那些人发现……”
“你是说他们查我的账户?不巧我有个嗜好,就算取出大量现金使用也并不奇怪。”
“什么?”
“之前每次出任务,在你出去闲逛或者睡觉的时候,我都会去另外一个地方。”
“嗯……我没有问过,我以为你是去找……”莫伊耸起眉毛又挤了挤眼,“——某种乐子。”
“确实是乐子,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
“好吧,现在我问了,是什么。”
谢尔盖抬头一笑。
“去赌场吗?国内最大的那个。”
“所以说,因为身上有追踪器,为了合理解释你每次外出都出现在银行以及可以大量现金被取出的办法就是——你装成自己有赌瘾的样子?”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输是赢,就当我每次都输得很惨就好了。顺便一说,购房我用的是假身份。”
“……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嗯……这里并不是我第一处购置的房产。你可以猜猜我第一处房产在哪里,比这里小一些,但也算是舒适。”
“……是在——赌场所在的那个城市里吧。”
莫伊看到搭档露出了笑容,他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的……”
“有。”
“什么?”
“偶尔赌一场确实是种不错的乐子。”
阿达西尔醒了,而且比柯尔特还早,这可相当少见。几乎每天都是当阿达西尔挠着肚皮打着哈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餐厅时,通常柯尔特已经做好了早饭并且喝完了一杯咖啡。
而今天,他居然比柯尔特醒得早,这着实令还在迷糊状态的柯尔特有些小吃惊。
柯尔特睁开一只眼,看到阿达西尔正背对着自己捣鼓着什么。他瞅了一眼天色,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揽住对方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阿达西尔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游戏居然过期了?!!!”
什么和什么。
已经完全清醒的柯尔特看着坐起身的爱侣,对方赤裸的上身还留有昨夜激情过后的痕迹。柯尔特撑起身,把阿达西尔的一缕头发别到他耳后,继而凑过去看对方的手机。
“你看……!”
阿达西尔不由分说地把手机塞在柯尔特的鼻子下面,后者蹙着眉头微微退后。
“没了啊!没了!我的银狐小姐呜呜呜呜!!我看错日期了啊嗷嗷嗷!”
大脑飞速运转,柯尔特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就完全理解了阿达西尔的表达含义。
“嗯……”
柯尔特刚想开口,就被阿达西尔粗暴地打断。
“我他妈的看错时间了!我怎么能看错时间?我他妈还攒了可以抽20次的游戏币呢?!我是傻逼吗啊啊啊啊啊啊!!”
“……”
柯尔特沉默着,用手指点击手机屏幕。那是一款阿达西尔最近爱不释手的手游,柯尔特完全不明白究竟哪里有趣致使阿达西尔如此着迷,于他看来这游戏不过是一个升级版的连连看。
“虽然我五星全都有,但是我可喜欢这只狐狸!可是我只有一只!觉醒满破需要五只啊!”
搂住阿达西尔的肩头,柯尔特习惯性给与对方安慰。阿达西尔也十分自然地靠在对方怀里。
“我小号都有两只!”
“……你还有精力玩小号。”
“只是抽奖用,每天上去领东西,等级不够的。”
柯尔特再度陷入沉默,从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在阿达西尔激动的时候最好让他发泄出来,等他自己安静了再进行下一步安排,否则他很难听进去。
“我看这位小姐的衣着,说不定在新年的时候还会复刻。也许什么时候就进蛋池了,再等等看?”
将下巴搁在阿达西尔的肩头,柯尔特滑屏浏览对方拥有的公主。这款名为“梦王国与沉睡的100公主”游戏不止一次被阿达西尔吐槽,还不如改名“我和我永远喂不饱的100个老婆”。柯尔特可不怎么喜欢这种比喻,他向来认为自己的东西就只能是自己的,他人染指不得。
“都怪你……昨晚非要睡那么早,否则我至少有三只啦?”
“你不是已经有了三只。”
柯尔特心不在焉,手向阿达西尔的大腿根滑去。
“不在一个号上有屁用啊!”
阿达西尔一跃而起,气哼哼地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和床铺。
“我受到了伤害,总之都是你的错。我不睡了,你也不许睡我。”
柯尔特难得地挑起一侧的眉毛,带着微妙的笑容目送阿达西尔离去。
阿达西尔不止一次传达“我现在心在滴血头疼欲裂无法思考,所以你最好哄哄我”,都被柯尔特风淡云轻地岔开了话题。这令阿达西尔很不悦,非常地不悦,最后他抱着商店街抽奖得到的抱枕窝进了沙发的角落。原本阿达西尔是想抱胡子先生的,但是对方拼死抗争,给了他一巴掌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阿达西尔憋气加窝火地带着脸上的伤痕冷冰冰地看着打扫卫生的柯尔特。
呸——!
阿达西尔想,和你的扫地机器人过一辈子去吧!你最好都不要找我,否则我也会无视你!
河豚阿达西尔用抱枕挡住视线,他想等等看柯尔特到底会不会理自己。但是他也不想闹得太僵,毕竟他的本意并不是吵架。他悄悄拉下抱枕的一个角,想瞄一眼柯尔特,但是并没有看到对方。阿达西尔气结,用力扔掉了抱枕,他刚想站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做——也许是读一本书,如果他有这个心情的话,就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阿达西尔、阿达西尔。”
那个声音很微弱,但又确实存在着。阿达西尔侧耳倾听,他想这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我在这里呢,阿达西尔,蹲下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本大爷蹲下来。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顺从地俯下身子的阿达西尔看到沙发下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一个像是萤火虫的东西飞了出来。
“呼~可算找到你了,阿达西尔。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一把抓住会说话的闪光小妖精的阿达西尔对他戳戳戳,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是真的吗?居然会说话,还是其实是谁的恩典?”
“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唔……你别说还真有点儿眼熟?阿达西尔偏着脑袋思考,答案呼之欲出。
“啊——?!你是,你是那个……!!!……你谁啊?”
“……不要管那么多了,总之公主们都陷入了沉睡,现在需要身为依理勒亚王族末裔的王子大人您来唤醒公主,拯救世界!”
这么说着的小妖精挥舞着手中的魔杖,沙发下方出现了一个黑洞,阿达西尔满脸的嫌弃。
“不好意思你去找别人吧,你说的事情看上去很麻烦,不按时回家吃晚饭的话柯尔会担心。”
“祝王子好运!”
随着魔杖的挥舞落下,阿达西尔坠入了黑洞。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宴会上。四周的建筑莫名眼熟,但是他依旧想不起来身处何处。
周围的人都穿着像是裙子的衣服,头上戴着耳朵一样的装饰,正聚在一起跳奇怪的舞。阿达西尔坐在原地想了好久,突然灵光一闪。
“什么啊,原来是梦王国……我靠梦王国?这他妈的是游戏里啊?!”
随着阿达西尔的大呼小叫,音乐声赫然停止,妖狐族的人们也停下了舞蹈。人群发出了骚动,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阿达西尔,阿达西尔直觉要糟。
“王子——!”
“是王子!”
“王子醒来了!”
“我们有救了!”
什么啊,还是和游戏一样啊。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绑在柱子上被烧烤。
阿达西尔刚想开口,就感到衣服被人拽住,他转过身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狐族小姐姐正对自己微笑。阿达西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已恭候您多时,还请您务必拯救我们的国家。”
“好的好的,”阿达西尔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再给我四张觉醒粮。”
“那就和我们一族的王结婚吧。”
“好的好——什么,谁?!”
等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公主吗,王是几个意思?男的女的?
阿达西尔还未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就被人们抬了起来。
“我靠你们他妈的干什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否则我要生气了啊!”
“那么,出发吧。去王之所在地。”
看似首领的女子摇晃着尾巴,掩嘴而笑。
阿达西尔奋力挣扎:“他妈的放开我,我揍你们了啊!我可真揍你们了啊!”
然而很快他就安静下来,因为他发现不知为何完全无法使用恩典。阿达西尔想到柯尔特,他想自己就要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一只公狐狸结婚了,也不知道柯尔特有没有做他的晚饭。
“好想吃小牛排啊……”
阿达西尔喃喃地说,他已经开始担心这个国王究竟吃不吃肉。
“那就吃吧。”
极为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这么回复。被人群抬着的阿达西尔下意识寻找声源,那可真是个熟悉又能令人安心的声音。
天空中的太阳突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阿达西尔忍不住遮住双眼。然后他就感到一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面颊。
“很晚了,再睡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柯尔特看到阿达西尔睁开眼睛后笑了:“我看你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决定还是早点叫醒你。怎么,做噩梦了?”
阿达西尔有些愣神,他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柔软的沙发里,客厅的中央是那棵圣诞树。
“我……”
犹豫了片刻,阿达西尔思忖还是不要说自己梦到要嫁给狐狸。
“我比较想吃你。”
柯尔特微微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哦?传说中的阿达西尔先生的气势?”
“少罗嗦,我要用那瓶薄荷味的润滑乳。你知道的,我收到的那个圣诞礼物。”
终于笑出声的柯尔特忍俊不禁:“好啊,既然阿达西尔先生这么要求的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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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真事儿,我现在都很难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