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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晨5:55分,睁开眼睛映入视野的是白色的天花板,Lukas翻了个身将头埋入了柔软的枕头里。
【不想去维稳科……】伴随着叹息,这句话也一并没入了枕头中。
二
从天堂到地狱,用这句话来形容Lukas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作为恋爱新手的Lukas不能够准确地说出哪一刻喜欢上了Gin前辈,但是在踏出咖啡厅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司汤达的《恋爱论》:恋爱就像是在发烧。毫无预兆的,心脏就开始吵个不停,脸部的温度不受控制地在升高,伴随着自己无法控制的异常行为,Lukas第一次体会到了恋爱带来的兴奋感与幸福感。脑中变得混乱,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胸中不停膨胀翻滚,然后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搅到天翻地覆。Lukas意识到,他恋爱了。
然而这种昂扬的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到Lukas作出下一步行动之前。在隔着门听到Gin前辈把自己当作弟弟的发言后,之前那种混乱不安又轻飘飘的心情就好像是一场白日梦。
但是……在此之前一次都没有察觉到吗?不对,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去意识到。无视了Gin前辈对自己异常的关怀,将自己包装在自己铸成的妄想中,将这种泡沫般的廉价梦想戳破后,所能看到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执念。因为喜欢,所以不想听到肯定以外的话语,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的自作自受。
三
即使不情愿,维稳科的训练是不能够推掉的,Lukas踩着时间点踏入了维稳科的楼内。6:30分,这个时间点来的前辈还不多,一一打完招呼后,Lukas来到了储物柜前准备换上训练服。
(早上好,Lukas)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就好像冰刃一样,将装作平静的假面切开了一条细缝。
【……早上好,修斯先生。】 迟疑了一瞬,Lukas用与平时无异的声音和微笑回答了Gin。
(昨天怎么没有看见你,本来还想让你跟Fizz见一面。)
【昨天稍微有点事,下次吧。对了,我买到了修斯先生喜欢的书。】
(噢,谢谢了。)Gin的嘴角微微翘起,接过书后立马翻阅了起来。
【托岛外的朋友买的,岛外面总是比岛内买东西方便一点。】
(嗯,那我走了,训练加油。)Gin翻着手上的书走远了,目光始终聚焦在书页上。
【真喜欢书啊……】看着金发青年远去的背影,Lukas用力关上了储物柜的大门。即使对方对自己毫无兴趣,即使对方把自己视作弟弟的代替品,还是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情绪去伤害那个人。恋爱居然是那么可怕的东西,能够将过去的自己破坏殆尽,自己的想法也好信念也好,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就发生了无法挽回的改变。“喜欢那个人,想要被那个人喜欢”心中不断重复着这种祷告词一般的言语,今天的自己也依旧无可救药。
四
下午4:45分,结束了训练后,Lukas来到了办公室,虽然还是训练生,但作为一个原公务员,处理起杂事来还算得心应手。因此每当训练结束后,Lukas都会来办公室里帮忙处理事务,毕竟,这也是了解岛内情报的一种方式。
今天,坐在办公室里值班的是赫西亚前辈。相比起存在感稀薄的Gin,Lukas对于这位前辈的第一印象要深刻得多,温和有礼的谈吐举止、经过锻炼的健壮身材以及圆滑得体的处事方式,不论怎么看,赫西亚前辈都是一位值得信赖与憧憬的前辈。
看着前辈工作的身影,Lukas想起了前辈的一个传闻。
【赫西亚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有。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题真难得,新人也有喜欢的人了吗?)年长的牧羊犬抬起了头。
【……有,但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而已。】
(有喜欢的人是很幸福的事情,应该坦诚地对待自己这片心意,要不要试着去告白?)
【赫西亚前辈,如果有一个人明显对你没意思,这种情况下你还会选择去告白吗?会继续喜欢下去吗?】
(假如是真心恋慕的对象,自然期望得到对方的尊重、信赖和回应,但“喜欢”应该不是以这些为前提的。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只要能站在他身边,看到他平安、快乐,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就够了……不管多么艰难,需要付出多大代价,都会一直这样下去。拒绝也好,厌恶也好,怀疑也好,我不会因为这些改变我的心意。)
没有一丝的迟疑,赫西亚说出了一番自己的想法。看着这样的前辈,Lukas感到由衷的羡慕的同时又对前辈的想法感到不解,为什么只是站在身边就感到满足了呢,这样的做法不是在扼杀自己的恋情吗?不过年轻的牧羊犬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前辈还真是帅气呢,跟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
【我的恋爱,就像是在漆黑的森林中行走一样,我对那个人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就算想为对方做什么都力不从心。】Lukas无聊地翻动手中的报告来掩饰自己的烦躁。
(凡事都要有过程,先去试着了解对方怎么样?)
【是的,我有想要了解对方的意愿,但是越是了解那个人我就越痛苦。我无法忍受那个人对自己的无视,我的爱并不像赫西亚前辈那样无私,我希望能够被喜欢,能够被正视,不希望自己被错过。只想紧咬着对方不放,总有一天让对方只看着自己,回应我所付出的东西。我的想法不像赫西亚前辈那么成熟。】
赫西亚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Lukas,(新人还年轻,有这种过于情绪化的想法我能够理解,慢慢来吧。不过做出太危险的举动可不行。)
【请前辈放心,虽然我还不成熟,但我不会做出任何对那个人不利的举动的。将想法和行动区分开我还是能做到的。】
(也没有必要太过于压抑自己,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lukas,在你看来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吗?…………我觉得爱就是破坏再构建,喜欢上一个人,会把过去的自己全都改变掉,重塑成一个喜欢着对方的新的自己。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为了更加喜欢对方而改变。就是这样吧,在理解恋爱之前的自己什么都不懂,我最近总是那么想。】
(不错的想法。)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痛苦,自己的想法会伤害到对方,自己的做法会伤害自己,我应该怎么做好呢?】Lukas用手捂住了嘴,低垂着眼睛,脑海中回荡着昨日听到的弟弟论。没错,这才是问题的根本,自己忍受不了扮演Gin前辈弟弟的替代品,却又无法干脆地从Gin前辈身边离开,这种矛盾无时不刻地让自己感到备受煎熬。
就在年轻的牧羊犬又陷入了自我厌恶与混乱中时,赫西亚又开了口:(是吗,我倒是觉得新人很容易读懂?你今天在来之前去了哪里?)
【去了下咖啡店。】
(明明最讨厌苦味的东西却专程绕路去咖啡店,我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赫西亚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Lukas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捂住了脸,过了一段时间才放下,【啊,是这样吗,我的感情已经那么外露了吗?……谢谢前辈,这是今天的报告,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辛苦了,你今天可以回去了。)
【谢谢,前辈也辛苦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年轻的牧羊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办公桌,踏出了维稳科的大门。
五
6:15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天空中只残留着一点夕阳的余光,路灯还没有亮起。Lukas沉浸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开始回想起今天傍晚的谈话,【喜欢的心情是……不会改变的吗?……当然应该是一直保持着原样吧。】这句话看上去像是在自问自答,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祈求自己不要背叛自己的恋情。自己的话是明白的,不管对Gin前辈的做法有多么不满,自己始终都无法把目光从那个人身上移开。即使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有限,自己的爱就像在黑夜中徘徊,也已经决定要去包容Gin前辈的一切,将自己的爱贯彻到底。【我是中了Gin前辈的什么奇怪的恩典吗?】Lukas轻笑了一下,踏入了维稳科的新人公寓。
六
清晨5:55分,Lukas从无梦的状态中清醒。
踏入维稳科的时候是6:30,Lukas仿佛精密的机械一样总是在固定的时间点到达。一路上跟前辈打完招呼后Lukas拐向了厨房,将手中的袋子打开。
(早上好,Lukas,你怎么到厨房来了————这是咖啡豆?)Gin紧随Lukas进入了厨房。
【是的,昨天看修斯先生的咖啡豆用完了,就想补充一下,您应该喜欢曼特宁咖啡豆吧。】
(我喜欢苦的。)Gin没有正面回答Lukas的提问,但脸上柔和的表情显示出他心情不错。Gin接过了Lukas手中的袋子,将咖啡豆倒入了厨房的研磨机中。
Lukas静静地在一边看着忙碌着的Gin,感觉心情平静到不可思议,这就是恋爱吧,只是看着对方就会感到幸福。这样想着的Lukas露出了微笑,【早上好,修斯先生。】
恋爱是没有规则可言的,所以就算偷跑也没关系吧,一点一点慢慢地将自己印刻在Gin前辈的生活中,将自己的不同展现给对方,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坏。
Fin
+展开
*就是短。
*努力赶进度。
1.
从追回银发的“羊”的行动结束后已经过了一小段日子。
之前当菲斯提议他有出岛机会就带上莫吉托去看一眼的时候,让他一下子振奋起来。如饥渴的旅人走进绿洲,谁又知这是不是海市蜃楼给将死之人最后的幻梦呢?
而弟弟的“再次”离去似乎既揭开了他的伤疤,又推了他一把。
也许读书可以弥补上一些心里的漏洞,神的教诲可以让内心安定,让行为得以约束。他还没有来得及为兄弟和父母做些什么。这种在胸中憋闷到令人窒息的愧疚感令他一直逼迫自己拒绝一切正面相关的情绪,然而又有谁能真正拒绝温暖?当他找到一个释放口的时候,积蓄已久的力量将喷薄而出。
2.
自卢卡斯那儿得知了很多岛外的事情后,金汤力似乎相当中意与他相处的时光。可以只是听着,不需要顾虑是否会冷场,卢卡斯看起来也很乐意多说一些。
卢卡斯确诊的时间并不长,岛上的很多事情还有些难以接受。和从小就在岛上生活的金汤力不同,这个地方对卢卡斯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大型的监狱。来到维稳科也只是因为他以为这里和之前的工作相似,但实际却并非如此。这些落差必然需要时间来适应。
于是金汤力便开始像前辈那样关注后辈的训练成果,甚至想代替他做抗拒的工作,一切都自然而然。
金汤力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源于对家人的渴求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已经太久没有对谁付出关心与照顾。明知卢卡斯与莫吉托毫无相似之处,他这样做也并非是想要求什么回报,只是重新恢复着,学习着照顾某人这件事。
第一次一起去午休的时候甚至因为舍不得打断侃侃而谈的后辈而不小心耽误到了工作——哪怕明知会受到惩罚。他只能以加倍认真地工作来偿还,并且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发生这样的失误。
3.
提供抽样检查也好,献血也好,安抚羔羊和黑羊也好,金汤力平时在旁人看来仿佛是工作狂一般。没有人知道金汤力安抚其他羊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上看起来细致又体贴,可是一旦有所越界,他便会相当警觉,竭力避免更深的接触。
不过,最近他似乎放松了起来,甚至在文森特又一次嘲笑他到底是不是一只合格的牧羊犬的时候,突然站起将医生堵在墙壁边上。文森特在诧异之余,似乎还有点期待。然而金汤力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这令医生憋笑憋得相当辛苦。
“医生,你的状态很好,并不需要过度的安抚。”金汤力无视了医生的笑,缓缓拍着他的背。
医生伸出手指抵在金汤力的胸前,轻轻推开了他,“真是严格。放松一点不好么?”
金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放开了医生。
过于眷恋温暖,所以不敢触碰。没有更多话语,文森特做完例行的工作后,金汤力便离开了研究所。
4.
十二月十六日,从研究所返回后的新人们还沉浸在对新装备的好奇和期待研究中。而老成员们则显得稳重得多。
“想不到真的能做出东西来……”刚刚开始体验被研究所作为小白鼠的感受的新人们内心想必都抱有这种想法。
金汤力显得很高兴,这些新玩意可以很好地提高工作效率。虽然他不介意面对有戒断反应的黑羊的时候流点血,但那样也很容易引发新的意外。降低危险系数总是好的。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得到“礼物”的气氛中。
“我不能理解。”卢卡斯神情严肃地走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很有节奏。“这么费尽心思地保护羊,犬付出什么都可以吗?”
金汤力无奈地跟上去解释着:“规则就是这样,羊也并非自愿,他们要承受的也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他知道卢卡斯并不喜欢有些牧羊犬的献身精神——比如自己。“也并非所有牧羊犬都会毫无怨言。”他补充道。
“研究所也将牧羊犬当做实验的素材。你不觉得过分吗?”淡薄的日光罩在卢卡斯脸上,也丝毫无法削弱他不满的神情。
“研究所的目的是减轻牧羊犬和羊的负担。”
“还是很不科学。”
金汤力一下拽住了卢卡斯的手,这使卢卡斯晃了下才恢复平衡。
还没有等卢卡斯开口抱怨什么,金汤力将他的脸转过来正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羊和犬,都不是自己所选择的,恩典也并不尽是令人高兴的东西。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是将这不寻常的影响降低,再降低。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是如果没有人做这些事情,世界会变得很糟糕。这里和岛外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我们……只是竭尽全力……”
卢卡斯看着金汤力执拗的眼神,一时有些失神。他皱了皱眉,但并未甩开金的手,只是别开了视线,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即又突然抬头加了一句,“但还是请修斯先生爱惜自己的身体……”
金汤力一如往常地回答着好的,连卢卡斯都知道他又在敷衍。
回到维稳科,卢卡斯接下去还有训练,分别前他迟疑了一下,回过头说:“修斯先生,下次教我如何安抚羊吧。”
金汤力正在想着刚才的说教是不是太过生硬了,听到卢卡斯的提议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答应了。
5.
办公室里的赫伯特看着离去的卢卡斯和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的金汤力,过去轻轻掩上了门,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育新人的感觉怎么样?”
“谈不上是教育……”
“能让他尽快适应也好。”
“嗯。”
“最近心情不错也是因为他么?看起来还是挺像哥哥带弟弟的。”
金汤力瞪大了浅绿色的眼睛,似乎想否认,他直觉赫伯特说的弟弟并非是莫吉托那种意思的弟弟,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索性掏出烟朝赫伯特挥了挥手:“阳台去?”
赫伯特欣然接受。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外再度响起的脚步声。
+展开
忙DEA……怕赶不上二章,决定把白日梦标签的这章先发掉……
麦吉是NPC!……只有这章戏份比互动之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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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卡斯蒂安一点儿也不惧怕黑暗。
可是我很害怕。麦金斯·波士曼在心里闷闷不乐地想,一边举高手里的羊脂蜡烛,尽量让那微弱的烛光包裹住自己的身躯。
希尔捉着他的衣袖,拉着他走在学院的走廊上。劲风夹杂着雪粒喀啦喀啦地撞击着墙上的玻璃窗,除此之外,一丝声音也听不到——更让这夜显得死一般的静寂。
他盯着灰发的男孩瘦小的背影,看着他的脚毫不犹豫地踏进那深不可测的黑暗,觉得一定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让他感到恐惧。
座钟低沉的音响在学院厚重的大理石墙壁间回荡起来,整整响了十二次。
“希尔,希尔——我们回去好不好?”金发的男孩忍不住瑟缩着说,句尾的音节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它就在我的书桌里,我知道的——它不会跑掉的。”
“可是麦吉,如果他不陪伴在你身侧,有谁能够护佑你、看顾你,从那可怖的梦魇与暗夜的深渊中拯救你呢?”他的同伴头也不回地说,语音绵软轻柔,却毫不退让。
即使没有那尊白漆的小木神像,我也可以睡得很好。麦金斯想,如若神愿眷顾,那末为何要让他来到这个远离家人的偏僻岛屿,让他不得不在这寒冷的冬夜劳碌奔波呢?
他抿了抿嘴,可是却没有说任何一个单字,只是任由希尔拉着他疲惫的身体,走进无边无际的黑暗。
童音的和声响起来了。
希尔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进黢黑的空间。那是首令人心安的、颂神的调子。他拉着他的同伴,寻着那时而清晰却又骤然隐晦的歌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察觉黑暗中的事物正在随着他的脚步扭曲、融化,露出一副狰狞的可怖面貌——他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踉跄着跌进了一片无底的沼泽;浓稠冰冷的液体侵蚀着他的身体,妄图将他吞噬殆尽——可是他并不害怕。
他知道那人必在他身边,从高处无时无刻地看顾他,直至他最终获准进入神的领域——
眨眼的功夫,他感到自己重又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昏黄的烛光不知何时消逝了。希尔站在空旷的黑暗之中,睁大了灰蓝色的眼瞳,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沉郁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压迫着他——他把麦金斯弄丢了。
麦吉被黑暗吞掉啦。希尔难过地想,因为他没能及时帮他找回那尊小小的神像,那可怜的羔羊才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男孩尝试着四下张望,可周围实在太黑了,他连脚下的地面都不能看见。
我想要有光。他想。纯白的光芒倏地在他面前迸裂开来——天与地之间霎时照得通明。
希尔揉了揉眼睛,他的面前燃烧着熊熊的烈焰。那火焰如此悠久,远在众神创世之初便已燎原。数不清的人体在那烈火中痛苦哀嚎——男孩知道他们定是有罪,因得渎神之罪而受困于此,饱受火刑之苦。他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大火呼啸着、怒吼着掠过,焚尽了所有罪恶的残肢断臂,一时间竟把他的同伴忘在了脑后;光裸的黑灰色土地上,无数嫩芽挣破了地表,汲着那灰烬的养分,争先恐后地成长起来。等到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开满碎花儿的、漫无边际的青草地上,嫩草尖儿在微风中如波浪般耸动,像是一整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
天气好得出奇,让人怀疑那悠远的大火不过是个短暂的梦。空气中飘散着奇异的甜香,像是草莓糖混合着刚刚烤好的苹果馅儿饼;那童声的美妙合唱突然变得无比明晰。他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慢慢往前走,在一大片盛放的三色堇花丛中,看到了一个穿着洁白长袍的熟悉背影。
那人有一头与他相同的,微微泛着奇异光泽的银灰色长发。他被一群可爱的男孩子簇拥着,随着他们低声哼唱,看起来美满又幸福。
我来到神的庭院里啦。
希尔迈开双腿向他跑去,太过激动而有些踉跄——我来到真正的、神的花园啦,安杰尔哥哥在这里呢!
就像幼时所被教导的那样,由于他足够乖巧和忠实,终于能够来到神的花园,来找他亲爱的安杰尔哥哥啦。
他拽着男人的衣角让他转过身来,想要看清梦中那张总是模糊不清的面庞——
浅灰色长发下的脸庞淡然微笑着,紫色瞳孔中却满是透彻事理的淡漠;好像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强韧的心——
那是谢尔盖。谢尔盖·菲奥多罗夫。
希尔·卡斯蒂安捉着的“哥哥”,有着谢尔盖·菲奥多罗夫先生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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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麦金斯·波士曼所看到的】
液体滴落酒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麦金斯打了个寒战、恍若惊醒,这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四周围静悄悄的;窗外是一轮又大又圆的满月,柔和的银色光辉撒满了整个走廊。他面前是一扇熟悉的绿漆铁门,隐约可见一些擦拭过的、童稚涂鸦的痕迹。
手中的蜡烛,连同将那小小光明给予他的男孩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他却不甚在意。
麦金斯小心翼翼地将那铁门推开一道小小的缝隙——满室光明忽的泄了出来。
老旧的机械钟表在墙上滴答滴答地走着。
餐桌上摆着些掺了水的、温热的葡萄酒,还有涂满廉价黄油的、热气腾腾的烤面包。小小的饭厅里挤满了他的父母和六个兄姊,有些走色的旧电视哇啦哇啦地播着晚间新闻;母亲笑意盈盈地点着头,为他拉开了紧贴着自己的木头椅子——
一顿寻常却又令人无比怀念的家庭晚餐。他甚至看到上周走丢了的小白兔子也趴在桌边,饱含委屈似地抽着鼻子。
没有宿舍里那张孤单的小床,也没有可怕的宿管和偌大的食堂。
没有那尊可笑的白漆神像——
没有希尔·卡斯蒂安。
生活竟曾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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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有限,欢迎指点~
+展开
宗教狂热信徒是怎样的?看人设时没能理解的“信徒”二字,现在能够体会到了。
从他强行拖着伙伴走过漫长的黑暗走廊中;从他坚信对方才是“迷失的羔羊”中;从那句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孩子眼前便展现出光芒中……透过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的眼睛,诠释了信仰。
十二岁孩子心中那一尘不染的洁净的信仰。
即使有失偏颇,依旧动人。
实在是很喜欢希尔从现实坠入梦境的那段场景,切换于虚幻和真实间的那份细腻感,看了好几遍。(扪心自问达不到这样的文字描述水平啊!)
上帝在他心中,他却并非天使。
一种扼腕的疼痛。
看文时听的那首歌,感觉有些许的应景。且截取一段歌词。
Oh, you'll find me
Between The Devil And The Deep Blue S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