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通过审核的玩家可以加入交流群374787588,验证填写自己的【角色名字】。
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总算是搞出来一篇……感觉已经到了懒癌末期【躺尸】。
*算是回上了少爷和老板的互动?以及希望没有把编辑先生写的ooc,如果真的那样了的话大概只能剖腹自尽了吧【思考】
*以及希望时间线没搞错……写的时候没网,太捉急了。
----------------------------------
距若江悠芙从家中夺门而出,已经过了数月有余。
路过万川阁的内院,看着已经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她突然意识到了时间的飞逝。春天的花开的含蓄,一朵两朵的,像害羞的姑娘,总是遮遮掩掩。她的眼中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因此若不是走近,往往忘记了冬天已过。但是夏季不一样,到处都是绿色的叶丛,红黄的鲜花,一团团一簇簇,不用费力去找,也会自动的跳入眼中。大块大块的色团总是清晰直白,让她知道,那是百花盛开。
这个城镇,这个时节,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并非是本地人。
但是今天突然看到那显眼的颜色,意识到时间如白驹过隙,而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
“若江君?”
不待她多想,一声呼唤将她从伤感中拉扯回来。晃神中,手中一个哆嗦,托盘险些落下。“来了。”她应了一声,颇有些心悸。
“老板,茶和点心。”轻叩门扉,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把装有绿茶和团子的托盘推了进去。雨烟袅袅的绿茶,旁边粉藕色的团子放在鲜嫩的竹叶上,作为下午茶点再适合不过了。她知道房间内有客人,没敢多留,起身就要关门离去。
“若江小姐,请留步。”
“石野编辑?”她转过身,仍旧跪坐着,看向了那熟悉的声音的来源。
坐在屋内的石野当间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见面的招呼。他是万川阁的常客了,虽然不是来买古董的顾客,但一个月总会来上三五趟,甚至更多。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偶尔也劝劝秋叶啊,不要让他总是拖稿了。你的插画都画得比他进度快了吧?”
“没有的事,”一旁的秋叶听着石野略带嘲讽的话语,淡然的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道:“她都是看完后才画的。”
“那若江小姐可比你效率多了,你倒是学习学习啊。”
“嘛……毕竟是年轻人,正常。”
“我不管什么借口,总之请务必按时交稿啊。不然我很为难的。”
“嗯……”
“所以今天能交稿吗?”
“似乎还差着点,若江君的插画也还没画吧。”
“嗯,嗯……”悠芙苦笑着听着他们的对话,被点名道姓后只能顺着老板的意思撒谎道。她平时除了整理店里的老物件、接待宾客、打扫卫生,闲暇时间便是拿着笔随手涂抹。她会提前向秋叶请教这次要写的内容,然后凭借自己的想象,提前便画好了出来。
“若江小姐你也……那不如趁着现在,秋叶先生这就去写吧!”
“若江君,我们的纸是不是已经不够用了?还有……”
“啊,有、有客人来了,我去看看。”从前厅突然传来的开门声躲不过若江悠芙的双耳,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起身致歉,慌慌忙忙的逃离了这个纷乱的战场。只留下秋叶和石野,再次就稿子展开了口舌之争。
--------------
若江一边缓步走着,一边整理着由于跪坐而褶皱的和服。她的和服并不是最传统的那种,而是改良版,相对方便美观。不是她不喜欢传统服饰,而是受个人限制,实在是不能自力更生的穿好。
“来了。”她推开从内院通往店内的门,随口应着以防客人着急。
古香古色的店内,一位先生正端详着摆在架子上的古董。她是根据身高和提醒判断这是位先生的,那身形看着有些熟悉,但无奈从未看清过他人的面孔,不听声音,无法辨人。
“咦,这不是前几天的……”对方闻言转过身,正好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悠芙,却是惊呼出声。
“啊啊啊、咦?!花、送送、送花的…先生……?”对方刚刚出声,她就认出了来者。之前在街上慌忙的乱跑,因此撞倒了别人;无意中露出了已是白骨的左手,最后却是被安慰鼓舞了一番。当时慌张的不得了,道过谢后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的姓名,就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匆忙的跑走了。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竟是又想起了那日对方为她系上的鲜花。
她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但感觉得到它的勃勃生机。悠芙喜欢它们,不仅仅因为是美丽的鲜花——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花朵和她灿白的手骨真是相得益彰。因此,它还被系在左手腕上安静的吐露芬芳。
“是我,不过我的工作可不是送花工呢。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吧,”对方看着紧张到结巴的若江,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道:“在下朝仓弥生,家里经营百货贸易。请问你是……”
对方的语速并不快,但是结结巴巴的悠芙还是没有能力插嘴进去;她的意思并非是送花工,而是“给我送花的先生”。——但是看到朝仓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小小的口误,她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轻轻落了下来。
“若江……若江悠芙。”出于礼貌,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太好了,终于知道若江小姐的名字了。那天你那样就跑走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再撞到别人呢。”
“抱歉……那天、给朝仓先生,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我也是……不不不对,是很荣幸……认识朝仓先生…”虽然明知看不起请对方的面孔和表情,但悠芙还是涨红着脸不敢抬头。低着头弯着腰,整个人都要蜷起来一般。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后道:“若江小姐不用这么紧张,不然怎么帮我介绍店里的东西呢。”
这话像一剂良药,一下子让悠芙镇定了不少。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双手叠放在起起伏伏的胸口,三次过后,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抱歉,让您见笑了。”她说:“如您所见,我是这家名叫万川阁的古董店的店员,老板正在处理一些私人事情,所以暂时由我来招呼您。”
“请问您有什么看上的物件吗?”
朝仓看着一下子变得十分靠谱的店员悠芙,眼前一亮。他连忙转过身,看着刚才自己端详的那个古瓶。
“这只梨花瓶,可以让我看看吗?”
悠芙朝着对方的视线望了过去,她记得,那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两只同款瓷瓶。一只是梨花瓶,一只是桃花瓶。颜色相近,花样相似,而瓶身则一模一样。她一时有些迷茫,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表明自己的眼疾,只好摸向了其中一只,边问道:“是这个吗?”
二分之一的几率,她祈祷着自己不会暴露。
“……是旁边那只,这个是桃花的。”
“呃……”
她还没握实的手连忙送了开来,就像是碰到了炽热的火炭一般,脸也变得通红。
“你,看不见吗?”突然,朝仓微微低下身子,看着紧紧盯着两个古瓶的若江。
“不、欸?怎么讲……”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羞于承认自己身体上的疾病。为此,她的脸颊也变得更红了,但是自己都搞不明白那原因是什么。
“这两只古瓶相似的很,只有上面的花种不一样。它们都不是稀罕的品种,但却极为相似,你作为店员更是不可能分辨不出上面的花纹。”他略微沉吟,继续道:“所以……”
悠芙听着对方的分析,一时呆住了。她咬着下嘴唇,沉默的点着头。
“抱歉……其实,只是看不清而已,并不会给客人们造成过多麻烦的。”
“若江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
悠芙蓦地变大的声音传入朝仓的耳中,他一时竟怔住了。只能看着徐徐转身,缓缓抬头的悠芙,听着她轻柔得像羽毛一样的声音——
“没事的,朝仓先生。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从出生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已经习惯了,”她说着说着,唇角竟微微上扬:“其实这样的世界,也很有魅力呢。”
这样吗……
“这样啊。”
人就如同一只蜗牛,胆小的蜗牛只会躲在壳里,一生一世背负着沉重的枷锁,需要安慰与抚摸,任凭别人如何激励却都不会改变那懦弱的看法;而勇敢坚强的蜗牛却不同,他们把沉重的壳当做是一种机遇,一种考验,他们会同它一起,走过一生一世……
“抱歉,是在下多事了呢。”他讪笑着,揉着自己梳理的整齐的头发。
“不、不会……呜…”
看着像被欺负了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悠芙,朝仓弥生转过身,看着木架上的那两只古瓶道:“但是若江小姐,比起你的眼疾是否会给客人造成麻烦,我更担心是否对你的生活不便啊。”
“嗯、多多少少吧。所以……我会避免去热闹的地方。”
“那得错过了多少精彩,太可惜了。之前的舞会想来也是没参加吧?”
“啊……是的。不过我有听老板回来给我描述呢。去了的话,才是碍手碍脚呢。”
悠芙带着朝仓在店里走走停停,偶尔看到感兴趣的古董,朝仓会暂时打断当前的话题,悠芙也尽职尽责的进行描述。屋外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从木窗打了进来,惹的无数细小的尘埃纷纷飞扬起来。
“在这里工作,很适合你呢。”
悠芙怔住了,她有些不解的歪着头。
“抱歉,看着若江小姐工作的样子,突然脑海中就这样想了。”
“谢谢……唔,朝仓先生又是做些什么的呢?”
“我?”他指着自己道:“我还算半个学生呢,但在帮忙家里打理朝仓百货店。”
“朝仓……百货?”悠芙喃喃自语着,努力的去回忆这座城市里某处的那家大型百货店。终于,她记起了那是一家大商店,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是个热闹到让自己总是匆匆跑过门口的店铺。第一次路过的时候,穿着廉价木屐,改良和服,眼前一片朦胧的她,看着三两成群的人形,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违和。左手狠狠地揪着宽大的袖子,她面红耳赤的跑开,从此便绕路而行了。
“咦?”朝仓放下了手中的香炉,转过头看着悠芙:“若江小姐没有去过吗?”
她点头,算是肯定。
“那里,太热闹了,不适合我呢。”
“这样啊,”朝仓弥生若有所思。
“那下次我带若江小姐去参观吧,”他说着,突然伸出手去,轻轻的牵起了悠芙变为了白骨的左手:“两个人拉着手,就不会害怕了吧?”
白皙又纤细的骨头上,系着的是熟悉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72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618/
这次补的卡真的很水……本来打算把七夕和神高祭见面的剧情也写掉,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感谢互动的邮差!因为邮差写的对话很完整就不照搬一遍了略过了(捂脸
请不要打我(土下坐
个人还是蛮喜欢这次的剧情的(怎么能有人那么不要脸x,看到最后的大感谢❤
◆
八月七日已经是九十九神高祭的最后一天,然而校内人来人往,完全看不见任何即将落幕的萧条景象。
十年的闭校让路面和建筑蒙上了一层斑驳,却给了动植物们肆意生长的乐园。橘色的夕阳被细碎的树叶割裂成一片一片,竟然有种寂静的温柔。
赤隼士和泽野苍行走在熙熙融融的人群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泽野先生,重回校园感觉如何?”
“稍微有点怀念呢。很多本来已经忘掉的事情,似乎又记起来了。”泽野缓缓的说,“我在学生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好慢,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预习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但是一眨眼,自己已经离那种生活很远了。那时候想象的自己的未来,和现在自己的样子,也是完全不一样了……”
赤静静的听着。
“赤先生呢?赤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以前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呢?”
赤转过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抱歉,我没有上过学校。”
泽野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即神色懊恼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完全没有关系的,请不要在意。虽然我并没有像泽野先生这样的经历,但是这样听你说起来,也是有点羡慕了呢。”
虽然赤这样说了,泽野还是不自在起来。
从自己身旁传来的温度,衣料的摩擦声,还有始终停留在视线内的身影,都让他感到些许尴尬。
泽野知道,自己并非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又因为淡漠少语的性格也无亲近的朋友。怎样转移话题、活跃气氛,他是完全不懂的。虽然他平日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但此次是由自己提出的邀请,若是惹得对方不快,他也有几分内疚。
虽然他也无法确定,身旁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像说的那样不在意。他只是隐隐的感觉到,轻描淡写的说着“羡慕”的对方,真正的心情并没有那么轻松。
赤似乎并不介意泽野的沉默。他不疾不徐的走在泽野的身边,与对方保持着似近非近的距离,像是心情愉悦似的勾起了唇角。
◆
“呀,那不是邮差小哥嘛。”赤隼士示意泽野苍向侧前方看,穿着工作服的鹿沼光正在人群里茫然四顾,就像迷路的孩子。
泽野点点头,嗯了一声。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好。”
两人走到鹿沼身边,赤笑吟吟的开口道:“邮差先生,这可真是巧遇。”
鹿沼回过头,咧开了大大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问好:“店长先生好,巡警先生好。”
刚刚在人群中徘徊的样子,似乎就像是错觉一样。
赤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接下来的对话里,他都在分神思索着眼前的邮差到底是为何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三个人分开,他看着邮差晃晃悠悠的背影,才终于找到答案。
“有意思……不对,应该是真无趣?”他喃喃的说道,随即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泽野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没什么,总觉得有点开心。”
◆
赤隼士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的烟火大会。
他和泽野苍站在操场边的小山坡上,等待着烟火大会的开始。
天色已经冷了下来,只有远方的地平线还有一些暖色残留。月亮朦胧的挂着,星星散乱的围绕在边上,看上去有种寂寞的错觉。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天。泽野在吃不知道第几个苹果糖,发出轻微的声响,让赤忽然联想到了进食中的仓鼠,抱着食物埋头苦干的样子。只是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巡警先生真的不是一般的爱吃甜食啊。”
“唔……因为很好吃。”
“是吗?我很少吃甜食,下次我也试一试好了。”
“……你要吗?苹果糖。”
“诶?”赤这下是有点惊讶了:“泽野先生不介意我咬一口?”
“……你在想什么,”泽野的声音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给你一个没拆过的。”
然后赤的手上就被塞了一个苹果糖,圆圆的,包着薄薄的塑料膜。与此同时还有泽野的手,温暖干燥的,因为看不清而胡乱摸索着,害怕糖掉下来一样,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指。下一秒又猝不及防的放开了。
赤听到自己的呼吸暂停了几秒钟。
他缓慢的撕开包裹着糖的薄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泽野在边上似乎充满期待的问:“好吃吗?”
“砰!”“啪!”突如其来的烟花盖过了赤的低语。人群沸腾起来,在夜空盛放的烟花下肆意快乐着。
赤说不清舌头感觉到的甜腻又有着苹果清香的味道要怎么形容,他只是专注的看着烟花,看着绽放又凋零的场景在夜空下不断上演,忽明忽暗的就像他自己难以说清的情绪。
“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叹息一般的回答道。
◆
待续
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018/
1、
——拿走一只眼睛,让她能看见光亮吧。
——拿走两只耳朵,让她能听见歌声吧。
——拿走身体让她不至衰弱,
——拿走四肢让她能自由奔跑……
——还不够,还不够……
覆盖着银色皮毛的柔软身体蜷成一团,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先是比本来的模样小了一圈,接着缩成初生的幼兽,最后像阳光下融化的新雪,连轮廓都逐渐模糊,仿佛一只手就能掬起,化成一捧清水从手心散落,渗入脚下的土地一样。
——那,把我最后的光也给她吧。
“哥哥,小玉怎么不见了?”
阳光从打开的窗子外面斜射进来,照在少女变得红润的脸颊上,她用手肘支起身体,迎着依然带着凛凛寒意,但已经不再刺痛人的脸和双手的风眨了眨眼睛。
“就算给白鼬起了猫的名字,它也变不成猫,养不熟的。伤好了,就跑回山里去了吧。”
看到少女有几分落寞的表情,坐在床榻一侧的少年叹了口气补充道。
“它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该回家了。”
“嗯……”
少女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赤着脚踩着地板,朝房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少年伸手去拦,妹妹的步伐却意外敏捷,只抓住了她衣袖的一角。
“总觉得精神好得多,身上也有力气了。”
好像要安慰担心自己的哥哥一样,少女扭头笑道,接着继续从半开的房门中窥视着走廊外面残留着雪的地面,以及开始泛起绿色的起伏山岭。一定是因为那不像是寻常走兽的小东西离开了吧,也许它就是山的一部分,是漫长冬季中寒冷和疾病的化身,随着季节的改变它应当消失,这样妹妹才能痊愈。少年想。
“因为春天到了。”
他说,顺手把盖在被子上的薄棉衣披在妹妹肩上。
2、
雪落下来了。
深暗的天幕中散落着星辰,树梢之间可以看到月亮,雪花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星星的碎屑一般下坠,林间的暑热已经消退,此时甚至带上了几分寒意。而若有若无的微风改变了雪片下落的方向,让它们飞舞起来,向四面八方翻卷飞散。
——好像活物的气息一样。
风势稍稍加强了,接着停了一会儿,又再度从耳畔掠过,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凛凛寒意。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悲叹,但其中包含的祈愿和意志,又让人觉得像拼尽全力的呼喊,以至于附近的枝头的树叶,都随着它轻轻抖动起来。
这个村落四面环山,坐落在由北向南渐渐下降的平缓坡地上,只有南面有道山谷作为狭窄的出口。村民数量不多,靠农作物就可以自给自足。就算在如今这个日新月异,甚至变得有些危险的时代,这里的生活也一如既往。村人按季节播种收获,像他们的祖先躲避风雪一样努力耕作、应对天灾。和其他地处偏僻的村子和小镇相比,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年深日久流传下来,与经年不化的大雪、夺人性命的严寒、以及被退治的妖异有关的传说。
苍海举灯照了照前方的道路,发现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小径的尽头是一小片空地,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微微发光。
——啊啊,是了。
山上生活着操纵冰雪的女子,起初只是把人类当做维持生命的养分,把生活在村庄里的活人当做食粮。可是,自从百年前的生贽停止之后,她就隐去了踪迹。起初,有关雪女的传说中半是恐惧半是嫌恶,后来则带上了敬畏和憧憬的色彩,而直到如今,这样的故事还流传在村人之间:
“那年冬天迟迟不来,树上的叶子都不会飘落,假如这样下去,不仅无法杀死害虫,春天灌溉的水源也会枯竭,大家都担心得不得了,向神明祈求之后,就真的下了很厚很厚的雪,把门都封住了。”
“有人在山里迷了路,本以为就要冻死在风雪里,面前竟然出现了住户,主人是挺瘦弱的中年男性,招待他在那间小屋里住了一夜,天亮出发的时候,看到主人站在一棵披着雪的巨松下面,和藏在树枝里的什么人说话。他瞥见树枝之间乌黑的长发和白皙的侧脸,好像是很美的女性,但一眨眼就不见了。”
“到山里捕鸟的时候,看到了穿白色和服的少女,我想那就是传说中的雪女妖异吧。可是其他的人都不相信,说我的眼睛被雪照花了。那个女孩好像对我的动作充满好奇,一直盯着我看,可是稍微一靠近,一阵雪花飘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接触到炉火就会感到温暖,在雪地里呆久了就觉得寒冷刺骨,时间长一点甚至活不下去。如果是她的话,生活在平常人生活的地方,会不会也感到痛苦?想要接近而无法接近,是不是很寂寞呢?”
终于,道路的尽头出现在眼前。那里伫立着一棵覆盖着薄冰的大树,树干和树枝反射着月亮的光辉,而冰结在一起的树叶如同宝石雕刻的花朵。雪片就从那棵大树的树枝周围逐渐散落,仿佛树木打算将自身全部消融在夏夜之中。
苍海的脚步停住了,他静静听着雪花被气流挟着,在黑暗中簌簌下落的声音。
——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
仿佛有谁在说话,嗓音微弱,语气却坚定而不容置喙。既然无法带来甘霖,就让雪来滋润大地,那是虽然离群索居,但与山脚下的村落有着种种联系,即使受到怀疑也好,显得笨拙也好,牺牲自己也好,想要去理解人,一步步接近人的存在。或许她曾经伤害过人,但也为人所接纳,甚至陪伴人类度过了那对她来说十分短暂的一生,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她自身的想法能够传达给人吗?
望着远处那个隐没在树荫中的白色身影,苍海想着。
突然,苍海脚下冻结的树枝发出了被轧断的脆响,即使只像一根针落在地上,对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动静。真正凌厉的寒风自平地席卷而来,扑打在面颊上,树枝和树叶化成冰屑四处飞溅,等他再次看清面前的景象时,雪女已经消失了。
3、
“人类不会为百年前的事件所困,他们的未来不再与你有因果关系,而你也不必执着于过去了。”
苍海抬头看着相互交错的树枝和树叶,它们在月光下闪烁着青色的光芒。
“村民们正在从临近的河流开渠引水,即使无法完全消除遭遇荒年的可能,大家还是可以努力生活下去。如果你继续消耗力量为他们降雪,我将把那作为你的愿望加以尊重……”
略为提高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树梢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但是,一定也有谁不希望你因此而耗尽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从树梢飘散的雪花不再随着风流动,而是静静地飘落到地上。仿佛松弛下来一般,远处传来了轻轻吁气的声音。接着,苍海看到树下出现了身形纤细的女性。
雪女微微低着头,缀着雪花的白色和服周遭隐隐散发着寒气,白皙的面孔和琥珀色的双眸一如传说中一般凛然美丽。只是她的模样显得十分疲惫,从漆黑长发上垂下的薄纱像月光一样笼在她身上,仿佛那也成为了重量,要勉力支撑才能站直身体。
“外乡人啊,请问你的名字。”
她抬起头说,声音有如金属撞击发出的微鸣一般清澈铿然。
“在下秋叶苍海,那么雪女小姐呢?”
“刹那。”
外表和人类少女无异的妖异嘴唇之间吐出了这样的词语。即使力量减弱,她身上依然有种气势,昭示着她所经历的岁月,以及和普通人类的不同。虽然说话时需要稍稍仰着头,但苍海觉得,雪女像是站在高高的、伸手无法触及的山巅上一样。
“原来如此,是村人委托你寻找下雪的原因,并让降雪停止吗?”
“是的。虽然下雪可以滋润土地,但也有人会因为天候异常而感到不安。”
“他们知道如此一来,就要经历十数年未遇的旱灾吗?”
“人类会为活下去竭尽全力,也积累了各种各样的经验,请相信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度过难关……毕竟,这个村庄就是这样延续下来的。”
琥珀色的眼睛眨了一眨,苍海注意到,刹那交握了一下双手,接着把它们放在身后,仿佛不想让对方看见一样。
“……虽然以我的立场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也希望刹那小姐能够找到遵循自己的意志存在于世的方法。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愿尽一份微薄之力。”
雪女的眼睛低垂下来,略微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感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情无需人类干涉。只是有一件事想问,秋叶先生知道有关‘军队’的事情吗?”
苍海稍稍有些吃惊,刹那怎么看都不像是常世禊祓的一员,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看到征兵的人造访了这个村庄,还是因为有同族告知了她外面的事情,又或是军队中对妖异怀有敌意的人造成过什么伤害呢?
不知经历了多少日子才构筑起来的,对人类的信任,会不会由于自己的答案而受到损害,正在考虑如何回答,苍海却听到了刹那继续提问的声音。
“人类的军队中有专门招收半妖的部队吗?秋叶先生是否认识身为军人的人鱼半妖?”
雪女提问的语气显得审慎,但目光中却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期待”的情绪。这大概是某种奇妙的缘分吧。于是苍海反问道。
“刹那小姐想找的那位人鱼半妖年纪多大?是什么时候参军的?”
“参军的时间我不清楚,不过外表看上去刚刚成年,以人类来说,还是个孩子吧。”
“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成为半妖,还是……”
苍海迟疑着怎么向刹那描述最近才公开的事情。虽然军队里一直都有半妖的存在,但数量极少,而且从合魂法案实行后,他们大多消去了自己的特征,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着。按照刹那的回答,寻找的对象只能是那支特殊部队中的成员。
“是父母一方中有人鱼的妖异。”
但是,雪女给出了意外明快的回答,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是吗……这样就好,虽然不能说是幸运……”
苍海因为刹那露出的疑惑表情继续解释着,
“以刹那小姐的描述,他大概属于最近开始公开活动,代号为‘零式’,用于对外作战的部队。那里大部分人并不是自然诞生的半妖,而是为了战斗被创造出来,特殊的‘战士’……”
——无论他们原本的意愿如何,无一不是经历了身体改造,并以牺牲自己的一部分为代价,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的力量的。这样的方法和妖异认可的规则背道而驰……
“不过看来你所说的那一位并非如此,托人打听一下,应该很容易找到。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想法通知你。即使如此,还请刹那小姐尽可能和他在不提及立场的情况下见面。”
刹那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她轻轻颔首,对初次见面的人类青年低头致谢。
“不,我才是,这个村子的居民也是,应该对刹那小姐的心意心怀感激。”
苍海把一个茶色的和纸小包放在刹那面前,雪女有些困惑地伸出双手接过,轻轻揭开纸包的一角,里面出现了五颜六色,像小星星一样的物体。
“粗点心店的老人给了我这个,送给刹那小姐吧。是时下流行的糖果。”
4、
或许建立新的羁绊才是从过去中摆脱出来的最好方式,不过作为妖异,和零式的半妖之间,恐怕还存在着重重阻隔。想到每次提及在“那里”的生活,军中的友人总是一副讳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样子,苍海皱了皱眉,深深叹了口气。
——总之,希望此地的居民能够一切顺利,希望刹那小姐能够找到她想见的人,希望美丽的事物不至消失。
暗沉的夜色逐渐消退,东方的天空染上曙光,踏上最后一段返回的路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从山坡上朝下望去,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建筑间升起了炊烟,有人在小巷之中行走,拉着砖石和木材的车子朝村落的另一侧缓缓前进。
就在这个时候,苍海看到上山的方向走来了另外两位访客。
其一是身形娇小的少年,似乎因为远离了村人的视线,他摇动着手里的帽子慢慢拾阶而上,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也随着步伐摆动着。他满脸微笑地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虽然看起来十分年轻,眯起眼睛的表情却显得一派悠然,好像除了面前谈话的对象,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
而另一位,则是皮肤白皙,披着水色长发的少女。她提起和服下摆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稍稍放慢脚步,一边应和同伴的话,一边眺望朝阳下村庄的风景。苍海看到,随着她一步步靠近,雾气凝结的朝露变成了小小的冰晶,发出微弱的声响从道路两旁的草丛中,落到青黑的石阶上来。
白色耳朵和尾巴的少年想必是稻荷的妖异,而他的同伴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刹那的同族,这两位是来拜访友人吗?
如果他们真的与生活在这座山上的雪女熟识,那么比起身为人类的自己,一定更加了解如何让她更好地活下去。
——去打个招呼吧。
苍海摘下遮阳的斗笠,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从山谷之间斜射进来,耀眼的橘红色光线,接着迈步向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的两位走去。
=======================================
*搞不出质量很高的东西,只能短短地写写回应刹那小姐的互动,时间线仍然在一章,如有BUG或OOC的地方请戳【土下座
*开头的小故事只是随便说的,和出场人物没有关系
*祝大家奔向HE的车一路顺风,如果有助攻到就好了【哭着
沉迷于spelunker的我终于填上了三分之二的坑。我真的是龙胆亲妈,真的。我儿子天下第一可爱【……
只和海斗荔枝对了部分剧本,剩下都是我的自由发挥了。
最后说明一下,桃香对龙胆的称呼是“にに”,所以转换中文就变成了葛格,结果显得更低龄了。虽然她已经十三岁了,但还是十分的天真浪漫【无用情报。
-------------------------
当一之茂龙胆站在一处看着就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建筑前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然而在同行的人深知他弱点的这一不利条件下,他又如何能够轻易的逃离这里呢。
就在他刚转身的那一刻,他的手臂便被他的好朋友苏芳海斗先生给抓住了:“龙胆你看,这里就是之前他们说的这次祭典上最精彩的地方哦~”
“嗯,我知道。所以我要回去了。”
“诶~不要急着走嘛。小龙胆你就不好奇里面会有什么吗?”
“不好奇。”在心里呐喊“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的龙胆就算不断试图往后退也依然被海斗拖到了入口处。
“听说是校园的七大不可思议呢。”
“是吗。”
一脸冷漠的拒绝继续前进的龙胆依旧在做着一点用都没有的反抗。
“我还听进去过的人说里面的不可思议不止七个——龙胆你就不好奇吗?不想进去体验一下传说中的不可思议吗?”
一边说一边拽,总能拽进门。
“完——全————不好奇,也不想体验。所以海斗哥你快·放·手!!!!”
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龙胆为了自己的安全已全然顾不及形象的问题,他紧紧抓着门框与一直试图拽着他往里走的海斗进行着斗争。
“小龙胆,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暗恋你的女孩子们的梦破碎的哦。”
“你放手就不会破碎了!”
“诶——但是小龙胆你越这样抵抗我就越想拉你进去耶。”只见海斗他一手扶上了龙胆的腰,而另一手则覆在了那紧抓门框的手,语气十分温柔的说道,“小龙胆如果不挣扎的话,我或许就不会强硬的要你跟我一起进去了哦?”
“我错了,海斗哥。”察觉到姿势异常暧昧的龙胆感到内心一阵颤抖,“请让我回——”
“嗯~我拒绝~~”趁着少年放松警惕的那一刻,苏芳海斗先生顺利的将这个可爱的弟弟拖进了他最害怕的鬼屋。
“不要————————————!!”
在一旁目击的全过程的路人先生表示:兄弟,亲的。
进入鬼屋后,阴森森的环境让龙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紧跟在海斗的身后,双眼眯起试图以此来缓和自己恐惧的情绪。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进入鬼屋后,除了对鬼屋内部本身的恐惧外,龙胆觉得最可怕的还是来自于海斗的惊吓。不得不说,跟着一个一点都不友好的好朋友进鬼屋,不丢个半条命是出不去的。
【传闻教学楼六楼到七楼的楼梯在夜晚会变成十三阶,但仔细一数却发现教学楼只有六楼。】
“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
“不要数!不!不要!哇啊啊啊!!”
【三楼办公室经常有人从窗口跳出来但是从来没见过尸体。】
“诶,龙胆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跳——”
“我什么都没看到!!!!!”
【用了一年的实验骨骼标本开始长出头发。】
“感觉在长长一些的话会跟稻草一样呢。”
“不——我不看——你不要掰我脸——!!!”
【图书馆有一个角落总是异常阴冷,地上还不时出现人形的水渍。】
“哇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你——哪来的水摸我脖子上啊啊啊啊啊!”
一路上的吵吵闹闹,稍稍让龙胆放松了一点。但他依旧紧紧跟在海斗身后低垂着头努力分散注意力。
“龙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怕这些的人呢,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小时候在外公家里被住在家里的妖异吓到过,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的阴影……噫!什么什么!刚刚那边有什么跑过去了吗????”
“……那边什么都没有啊?”
“………………呜。”
“等等龙胆你在哭吗?”
“才、才没有哭啊!”
“疼!”
越往深处走就越感觉不安的龙胆没能忍住恐惧,还是偷偷抓住了海斗的袖子,他的耳朵与尾巴也已经完全耷拉着。
【兽类半妖在半夜十二点对着教学楼二楼最西边洗手间的镜子梳头的话,第二天耳朵就会掉下来。】
“……就是这个镜子吗?不过传闻稍稍有点吓人呢。”海斗看了看面前的镜子,甚至还伸出手敲了敲镜面。
“嗯~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吧,梳个头耳朵就掉了也太扯——龙胆?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龙胆与前面不同完全陷入了沉默的海斗转过头发现他似乎进入了混乱的状态
“龙胆?”
在海斗转过头后,龙胆一脸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什么的样子,耳朵与尾巴因为恐惧而竖起炸毛,并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
龙胆脸色惨白一副丢魂的样子跟着海斗出来了。当海斗将龙胆送到家的那一刻,他才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海斗衣袖的手。
看着龙胆丢魂似得坐在玄关门口,笑够了的海斗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出来迎接的汐音打了声招呼,为把龙胆吓成这样稍稍道了个歉。
目送海斗离开的背影后,汐音看着儿子的惨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唤来了丈夫让他把龙胆带回房间去。
“唉,还是那么怕这些事呢……”
-
即使到了第二天,龙胆也依旧没能缓过来。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一副傻愣愣的样子。
看他如此,汐音便看向丈夫觉二郎。
注意到妻子视线的觉二郎放下碗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小女儿抢先开口了。
“葛格昨天去祭典玩了!!?”
“………嗯…”
“葛格居然不跟我和姐姐一起去玩!只让自己去玩!”
“…………”
“葛格!”
“……啊?啊??”如同惊醒一般的龙胆一脸发懵的看着闹别扭的妹妹,“怎、怎么了?”
“我也要去祭典玩!”
“那就去咯……”
“我要跟葛格和姐姐去!!!”
于是,他再一次站在了昨日让他失去灵魂的鬼屋面前。
什么是绝望。
这就是绝望。
“……真的要进去吗?”
“要~”
“………………姐姐。”
“来都来了,不进去怪可惜的。”
“……………………………………姐姐。”
“那快点进去吧~”
被妹妹拽着往鬼屋大门走去的龙胆与昨日不同直接放弃了挣扎,他不断深呼吸然后在心里不断重复的告诉自己:
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昨天也来过了里面有什么我都知道所以已经不可怕了不可怕而且姐姐和妹妹也一起我要保护她们两个才行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不可怕个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之茂龙胆,害怕鬼怪的年轻半妖。
度过了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祭典。
上篇漫画在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100/
---------------------------------------------------
“房间比较小,还请四九先生多包涵。”
清隆恭敬地为对方整理出一块地方,铺好座布团。
既然接纳对方和自己同住,那么该尽到的礼仪自然不能马虎。
“晚饭前还有一些时间,要不要去先泡一下澡清爽一下?”
他尽力作出微笑,尽管他知道因为遗传的眉头,自己的笑容可能也有点可怕。
然而四九似乎没有在意,这位仿佛穿越时代降临的青年正在奇妙地观察着自己。
“怎,怎么了……?”
“……清隆先生,恕我失礼。”
只是一刹那,两人的距离就缩短到令人不适。清隆下意识地抬起手,正好挡住了对方想要碰触的手。
“你……?干什么?!”
他顾不得体面的说法,然而对方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一阵电流划过。
“哇!”
被他人碰触居然是这种感觉,清隆不自然地叫出声,调节反射地挥拳将对方推了开来。
“……果然,从您开门的时候,我就觉到有种气息……看来您也是半妖。”
清隆说不出话来,自己藏了半个月的秘密一下就被莫名的来访者发现,他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恐惧,这时栗色头发的青年又开口了。
“看来您继承了母上大人的野干血统,但是为何……”发育得不完全,青年正在斟酌该用什么词语,面前的不完全野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你告诉我的家人”他说。
为什么这么说他自己也没明白。
这个举动到底是威胁还是央求,四九没有读懂,就在这时幛子敲动的声音传来。
“哥哥,饭已经做好了。请和客人一起下来吧。”
是隆司朗柔和的声音。
这声音一下把清隆拉回现实,他一下满脸冒汗,慌乱地应了一句。对方也没在多问,就走下了楼梯。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您应该也知道母上大人的血统。”
“我知道。总之,现在,还请他言无用。”
清隆松开了对方,他发现自己无意中把对方的肩头抓得一片褶皱,自己的失态让他觉得脑袋更热了。
栗色头发的青年看了他一眼,歪歪头。下一秒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清隆被吹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面前的青年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模样。刚刚还是肉身的部分有一部分变成了骸骨,而在他身后,鸟骨般的“翅膀”展开,打翻了书桌上旁的插花。
“……?!”
“我也是半妖。”他解释道。
清隆直愣愣地盯着攥紧又放开的手骨,哪怕他没有自觉,也知道对方所说的“自己没有妖气”是怎么回事了。以往只在传闻和过去的故事中听说过的“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而那力量,完全不是作为“人类”的自己可以匹敌的。
四九看着呆站在屋子里的主人,闭上眼睛又卷起一阵风,恢复了普通的模样。
“所以,您没必要对我担心。我也许可以帮到您。”他真诚地说,想尽量拆除对方心中的筑起的高墙。
“……抱歉……我,我现在……给我点时间……”清隆努力咽了咽口水,
他接受了四九并没有敌意的现实,但是自己要怎样应对这样一个不速之客,他想做什么,自己又是什么……
脑子里充斥着没有答案的问题,本来就爱想太多的青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说,先让我看看,您现在的状态。”
四九走近他,又说了一遍刚才的台词。
“恕我失礼了。”
“啊?”
-------------------------------------------------
“大哥怎么还没下来?”千璃花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远处看就像一团火红。
“他和客人正收拾房子,大概要再等一会”
“什么嘛!平时总教育我们吃饭要一起吃……我都饿得不行了,我再去叫一次”
千璃花从椅子上跳下来,正准备上楼,没想到隆司朗堵在她的面前。
“……这次是有客人在,你就再等一会吧”
隆司朗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却不让开楼梯。
“嗯……?”两双金色的眸子对在一起。
这对双胞胎,性格虽然完全相反,但偶尔有些对他人百战百胜的伎俩,在他们彼此之间却毫无效用。
“有猫腻!”火红的一团从隆司朗的手臂下刷地蹿了过去,隆司朗叫她别去,反倒是激起了这位在世间罕见的女性记者的好奇心。
“大哥!都说吃饭啦!”她一把拉开拉门,睁大眼睛准备迎接惊喜。
插花倒在榻榻米上,座布团也杂乱地丢在一边。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陌生的客人,不知为何半跪在地上。
在那下面,是她熟悉的那个越长越像老爸的大哥。他的和服被卷了起来。少女看到了一团和自己发色一样的毛团,就像刚出生的小柴犬尾巴。
“哇哦~”
她说不清是想笑还是想笑,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腔调奇特的感叹。
清隆觉得自己的人生危机又更新了。
雨塚清隆の憂鬱 完
前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049/】
上下众生相共组一幅浮世绘
===========
夏日浮世绘 下
苦夏
夏天日早,连人似乎也跟着一同早起了。当是文月末的一日,日头才起,山脚下的雾还未散尽,便有意外的访客出现在神社前。
成为当日第一人的来访者并不是熟面孔,大约之前从未到访过。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握着一把折扇,衣着也非日常服的付纹。许是走了一阵的夜路,或是天刚亮时出的门,身上带着重重的水汽,同缠绕的酒气和在一起,如同被泡在酒液中。
不知是否不熟路线走了差路,来者看到神社时面色有一瞬的意外,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索性随遇而安迈步进来。
筧跟在对方身后,看着对方投入钱币,摇动绳子,闭目合掌,暗自许愿,一套动作做下来同真诚供奉的人来比可以说诚意待沽,然而态度却格外认真。
应是平常并不经常至神社参拜的人,现下的情况也是偶然而为,然而心里是有着真心想祈求的愿望,所以才会出现这般相反的情况。
‘若是真心实意的祈祷,便看看这个人的绘马吧。’筧看到对方用已经笑不出的表情将求来的签子绑在架子上时如此想着。
站在绘马墙前的青年似乎在考虑是否要留下绘马,还未想好尚在犹豫便随手翻开了他人的绘马,这倒是让筧哭笑不得,一边想着这样的场面真当喊友人来看看,一边绕到绘马墙后面做出好化形走了出来。
“想要留下绘马的话,笔在旁边的桌子上。”
“哇,谢谢提醒,我正在想笔在什么地方。现在神官也会早起吗?还想这个时间神社里只有我一人,突然听到有声音还以为会看到稻荷神出现呢。若是能遇见稻荷神,那许愿就一定能实现了,说不定还可以趁机求得寄席今年的客人可以增加呐。”
也许不曾想到在这个时间点已有神官出来,突然出现的筧似是将人惊诧到,而感激的语气和顺畅的反应却将之前翻看绘马的行为衬的自然起来,最后一句不知是玩笑还是调侃确实让筧笑了出来。
“若是稻荷神出现,也许也是因为您做了他的工作而欣喜吧,说不定真的会保佑今年的兴隆。”
“稻荷神也需要翻看绘马吗?那看来我要谨慎下笔了呢,不过要是绘马和许愿不一样会不会两样都实现呢?要是真的都能实现的话明年送鸟居来还愿也是没有问题的嘛。”
“哈哈哈,这个时候难道不会因为被发现太贪心而两边都没有实现吗,阁下真是有趣的人啊。刚才听您说到寄席,莫非是落语家吗?”
“啊是的,我是迷亭信乐,平时就在市里的寄席表演,神官大人得空的时候也欢迎来看看。”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筧才有些迟钝的回想起,最近上街时偶尔听到广播里会有落语的演说,演说人便是迷亭信乐,之前在古董店里同店长闲谈时提起其他的常客也曾提到。久闻其名,今日总算得见了。
“原来是迷亭先生,近来在广播中听到落语的演说很精彩,我也听了很多次呢。不过在稻荷神社参拜,许愿的内容竟然不是生意兴隆而是康健安好,落语家果然是别具一格。”
“落语的表演如果不够出色,无论如何向稻荷神祈祷客人也不会来,还好这点上面我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所以真的要祈祷还是祈求一些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的事情吧。当然如果稻荷神能让客人更多一些就更好了。”
“那么迷亭先生是否需要御守呢?时间尚早其他人还没起来,如果不介意在此等待片刻的话,我可以为您取来。”
“那就麻烦神官大人了。”
说是要会殿内取御守,筧并未真的去至内殿。当回想着对方那从进入神社前便苦涩着的表情,以及同自身谈天时即使内容轻松也依然难掩的如同苦夏的倦怠,一个闪念在筧心里划过——
这个御守,或许并非是求给自己的,而是想要交给什么人吧,只是不知是否还能赶得上。
为了这个刹那的闪念,筧并未选择神社内神官制作的御守,而是取了新的御守袋将亲手写好的平安符叠好放入,再将自制的御守交给了伫立在绘马墙前的迷亭。
“虽然八尾坂神社终究是到和神社,财运之外的御守的效力可能没有那么强盛,不过这也是迷亭先生真诚求得的,我相信它可以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至此筧才看到疲倦的落语家放松下来,露出了在黑夜中行走了一晚之后终于见到日出第一线阳光后看到希望的笑容。
情愫
在同一日里遇到那个半妖医生时,筧都在想是否是今年夏日过于炎热,以至于现时在稻荷神社求身体安康的人都多了起来。
因着一早便有落语家前来,仲夏的访客本身也少于平日,当日也并无其他祭祀,筧便一天都维持着神官的化形。
本想好容易能挨过了炎热的一日,未想在下午临近傍晚时有了来参拜的人,那个半妖也是在此时到访的。大约也是路过,拎着沉重的箱子风尘仆仆地进来,从箱子里飘散出淡淡的药味,似乎是一名医生。
此人从迈入神社的门起便被筧关注着,外表看来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虽然尚未彻底变化,而内在已经质变。在看到对方抬起头摇绳时露出颈间的鳞片时,果然已是不同以往了。
注视着半妖许愿的身形,筧无端想起近日里,陆陆续续见到这样人类与妖异的混血的后代开始血脉觉醒,不知这个人还能继续隐藏多久。
正思索着,祈愿结束的医生便直接跑到自己面前,询问是否可以求得健康御守。
“过于炎热的夏日里会更多出诊吧?连医生都来求安康御守,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
“咦,能看出我是医生吗?明明平时没有多少人会这么觉得。”
“大概是因为医生看起来过于年轻吧,其实随身的箱中药香的味道很明显。”
“原来如此……我是织作千秋,目前接替了老师成为大家族里的医生。其实我并不怕热的,平日大多都是例诊倒也不觉得辛苦。不过我所照料的人确实会受到夏天影响,之前已经有了进展,但在入夏后重新变得很辛苦,所以我想替她求一个健康御守。”
“是为了照料的病人吗,您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医生呢,请问这个安康御守是否是替小姐求的呢?如果是的话可以换一个更为可爱的御守袋。”
“真的可以吗?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神官帮忙换成鲜艳的御守袋吧,对方是久病卧床的年轻小姐,似乎未曾离开过房间,如果能有鲜艳可爱的御守大概也能让手奈儿小姐心情更好一些。”
看着着眼前突然从茫然中迸发出期待的新晋半妖,被地方眼中闪耀着的欣喜的光芒所打动,筧压下内心里对夏日副作用的感慨,思索了起神社内安康御守的所有花色:
“久病卧床对心情会有很大影响呢,那么就换成樱花的吧,小姐看到以后应该会感觉愉悦起来吧。不过这种御守袋并不多,麻烦医生在阴凉处稍等片刻,我去取一个来。”
“十分感谢!”
再次将亲手写好的平安符放入樱花御守袋中,看着同样是亲手制作的御守,筧突然笑了——
虽说随着时间变化,神社中的御守种类已覆盖到其他常见类型,然会有人来稻荷神参拜却求取安康御守仍是少见;现下自身会在同一日特意制作两个安康御守,对身为稻荷的自己而言同样是少见,可谓少见到不正常。
或许是因参拜人求取的真心实意,或许是因求取均为他人而非己,或许是因今日是神官化形,自身才会被感动而亲自制作绘马。
如此看来,织作医生虽然口称对方是自己所照料的病人,提及对方时的口气和眼神中的温柔却骗不了人。可惜不知他是妖化的速度在前,还是治愈好那位小姐在前。
若能心意相通,这些倒也不是问题。
待他日后来求恋爱御守,便也亲手做一个交于他好了,能真诚相对也是不错的结局呢。
面对年轻的半妖收下御守时开心的笑容,筧如此想着。
烟火
每年夏日祭奠前,来神社参拜的人数都格外可观。有来求祭奠举办顺遂的,有来求摊位生意兴隆的,有来求告白成功的,有来求得遇良缘的,老少男女齐聚,热闹非凡,俨然祭奠前传。
每当此时,筧多半不会现身,只隐匿在祈愿人身侧,评判是否实现此人心愿。
往年如此,想来今年也会如此,然意外与神一般通常都不曾休息。
当稻荷狐惯例的站在一个正祈祷可在祭奠上大卖的糖苹果店主身后时,暮商不知为何出现在神社里,许是有什么消息想要传过来,却因筧的身形隐秘不见,正左右晃着寻找着。
筧察觉了暮商的接近,本想着祈祷很快就会结束,不想店主求完自家店又求婆娘的炒面摊,求完婆娘的又求岳父的面具摊,再来是弟弟一家的捞金鱼摊,絮絮叨叨了一串,待全部结束后再去寻暮商,只见小狐狸正被人抱在怀里。
暮商姿态可爱,常被来神社的少女妇人喜欢,也曾被抱着喂食,筧并未担心,直到听见人说想要抱走暮商。
“小狐狸好乖好可爱,还带着方巾,是神社养的吗?不知道能不能带回家呢?等下问问神官吧。”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姐,不同其他来神社参拜的少女大多着浴衣,这位身着的当是西洋式,发型也不是盘发而是披散的卷发。
若真的询问到神社的神官,暮商大约会被认作并非由神社喂养的狐狸。为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筧只得化形作游人,唤着暮商的名字上前搭话。
“这位小姐你好,这只狐狸并非由神社饲养,神主也是做不得主的。”
“啊您好,这个小家伙是由别人照顾的吗?您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吗?”
“很幸运的我知道,暮商是我的家人。刚才我去了正殿祭拜,让它在树下等我,大约让它等急了。”
“唔…刚才看它很可爱,本想试着带回家,没想到是您的,抱歉。”
少女说完便将暮商交还给筧,只是颇为恋恋不舍,交还后也反复抚摸着暮商的后背。见此情况,筧只得将话题转移开。
“这个是可以移动的照相机吗?小姐是来游玩的吗?”
“不能算是游玩吧,我是雨塚千璃花,是一个记者,今天来神社是来采访的,不过听闻这里求签和御守都很灵,也想来祈祷看看哈哈。”
“我是住在附近的八尾坂筧。现在在神社许愿会实现也会被报道吗?”
“到不至于如此,明天就是九十九高校祭了,祭奠前后的神社参拜也是祭奠文化的一部分,准备去各大神社采访做一个联动报道。时常听闻这里很灵,所以特意报名来实地采访,顺便也给自己求一个恋爱御守呀。”
“哦?是准备做烟花告白吗?提前预祝雨塚小姐告白成功呐。”
“唉,并可以告白的对象啊,想到要一个人看烟花,花火大会都索然无味了。家人总说要遇到最合适最喜欢的再告白,想许个愿让自己早日遇到那个人呢。”
“哈哈哈,如果明天会去祭奠现场的话,也带上御守吧。即使没有告白对象,在花火大会上也许会遇到不错的人呢。”
目送雨塚小姐离开,筧笑着摇摇头,抱着暮商去到偏殿。
一路上总想到起刚才的交谈,虽然年轻人每日都见,但如此充满活力却不常见,也许是因对方受过新式教育,一言一行间都似盛放的烟花。
这样的人,最适在花火大会上经历一次偶遇了。
=============
最后请原谅我卡时间的打卡……千璃花小姐的部分我事后再补完!
如果有OOC的地方请尽管敲打我改!!!我先土下座了!!
=====
凌晨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小雨,窗户吱吱呀呀地摇动着。雨宫透从床上爬起来,把窗关上,风把细密的雨水吹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喷嚏。
他用手帕抹抹脸,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但是大脑里闹哄哄的,过了一会儿他又爬起来,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了开来,结果差点把他自己晃瞎。
怎么说呢,虽然他以前经常失眠,但是自从立下誓言加入军方特殊部队研究部门以来就几乎没有过了。因为工作太忙,如果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的工作会很没效率,他有段时间每天服用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眠,后来就习惯了。
但是最近却又开始了,整晚都睡不着,就连安眠药都没有了效果。
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过去的画面。
那个妖异面容扭曲地站在血泊里的样子。
夜晚的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呼呼地响着,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低声的呓语。
“小彻。”
他猛然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已经精神不振到了产生幻觉的程度吗?他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
总有一天。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刻进肉里。
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一天,他会报仇的。
雨宫透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背后却仿佛冒出了黑气。
他的办公桌被敲坏了一块,放在桌上的文件也有一半被撕成了碎片,逮着几个人问却谁都不知道之前有谁来过他的办公室。
呵呵,保安白拿工资的啊?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迈步到桌前,清理那些还看得出字迹的文件。幸好最重要的部分都被他锁在抽屉里,不会影响到过几天的SPST技术交流会,但是桌上被损毁的这些要重新整理出来,他也得忙上好一阵的了。
路过的零式成员红莲那落迦被雨宫透的表情惊了一下,再看到模样凄惨的桌子又愣了愣:“……你办公室遭贼了?”
“大概是吧,哈哈。”透转过头来,对着红莲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如果被我知道小偷是谁,我就把那个人拉到实验室去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开玩笑的。”
“……哦。”不过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雨宫透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办公室打扫干净,并清点出了被损毁的文件。他趁着午休的时间坐在休息室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已经询问过他亲爱的同事们,确认了最近并没有出现过其他文件被莫名撕碎的情况,所以这件事可能是针对他而来。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其他人近期要注意保存好数据文件。
那些文件的纸张被撕碎得非常彻底,用人的手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他有点怀疑这件事是某个人造半妖……或者某个妖异,用其能力做的。
虽然他早上腹诽了一下研究所保安的工作态度,但其实研究所的进出审核非常严格,非所内人员几乎不可能混进来,所以这件事是内部人员做的可能性很大。
破坏者并没有特别针对类别或者某个人造半妖的实验数据进行破坏,被撕碎的文件范围十分宽泛。有两种可能,其一是破坏者本来就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想把他桌上的文件撕碎而已,那么那个人的动机可能是发泄?或者是警告?
呵。
第二种可能性则是破坏者针对性地破坏了某一部分数据,为了不让他看出来所以故意又破坏了许多其他文件做掩饰,可是桌上的文件里都是红莲和东云的长期身体状况记录,并不算什么紧要的内容,如果真的有谁想给实验捣乱,要破坏的也应该是他锁在抽屉里的那些文件才对。
把这些综合起来考虑,是有人造半妖在偷偷发泄搞小动作吗?
东云余韵端着杯子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雨宫透一脸严肃地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抵在下巴上发呆的样子。
“透先生?透先生?”如是喊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反应。
她把热气腾腾的水杯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坐在透对面的沙发上,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透先生!”
他这才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
“啊……抱歉抱歉,刚才好像有点走神呢。”透恢复了平时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透先生在想什么呢?不笑的样子很少见哦?”
透扬了扬眉毛:“东云听说我办公室桌上的文件被人撕碎的事情了吧?我在想是谁干的。”
东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早上雨宫透发现文件损坏的时候可是几乎把研究所里的每一个人拦下来询问了一番,不出一个小时整个研究所的人就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所以她才吃了一惊:“还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吗?”她以为闹得那么大,那个破坏文件的人很快就会被揪出来呢。
“是啊,毫无头绪呢。”透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笑了笑。
“这怎么行呢!我帮透先生一起调查这件事情吧!”东云握紧了小拳头干劲满满地说道。
透眨眨眼睛:“那可真是多谢了!”其实他已经拜托红莲那落迦去查这件事了,不过东云是山犬的人造半妖,有远超人类的敏锐视觉和嗅觉,在调查这件事上确实更具优势。
山犬少女捧起盛着热水的杯子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舒服地垂了下去。
雨宫透低下头,把眼底的一丝疑惑藏了下去。
其他研究员和人造半妖很少来他的办公室,要说出入他的办公室又不会引人注目的,应该就只有由他负责改造的红莲那落迦和东云余韵两人了,所以他一度怀疑过他们两个。但是早上红莲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刚才他稍微试探了一下,东云似乎也是全然不知情。
那么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啊?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好几天的失眠确实让他白天精神状态有点糟糕,刚才竟然连笑容都忘记维持了。
明明有什么就潜伏在周围,环顾四周却又看不到。这样脱离掌控的状态真是让人……不安。
……不对,他可不会产生“不安”那种预示着胆怯的情绪。应该是……应该是不爽和愤怒才对。
他眉头一抽,站起身径直走回办公室去了。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下个月不仅有七月一日的SPST技术交流会,他还和小结花说好了七月七日要一起去一个舞会,在那之前他还得找时间去买套参加舞会用的西服。
舞会的请柬是西野老师给他的,说是正好让年轻人们去玩。雨宫透之前是想着去转换一下心情也无妨,没想到遇上文件损毁这么件事情,接下来一段日子要忙得飞起。但是小结花很期待去舞会,所以他可不能违约。
真是一个忙碌的月初。
七月七,人未识。
宴会厅里的每个人都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雨宫透曾听说有几个同事也要来参加这个舞会的,现在一眼望去却无法确认到底有没有他认识的人在了。
每个人都是陌生人,谁与谁都互不相识,这样好像也不错。
“呼啊——这里的菜真好吃呢!”
在走出宴会厅的一瞬间,围绕在周身的嘈杂喧闹如同潮水一样退去了,西野结花和雨宫透先后摘下了戴在脸上的舞会面具。
“是啊,”透跟着感慨道,“毕竟是帝国大酒店,厨师水平果然很高。”
“听说这里看星星视野特别棒呢!透哥我们等一下也去看吧!”
“好啊,那就去吧。”他本来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自然是结花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结花突然举起手向着迎面走来的某个人挥了挥手:“朝仓先生!”
雨宫透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打招呼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深青色头发的男人。他思索了片刻:“西野小姐?”
女孩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小礼服裙,长长的发丝也挽成了好看的花式,让他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是!”看到了熟人的结花笑容眉眼弯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朝仓先生。”
被称为朝仓先生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停住,神色温和:“是啊,真是巧。这位是?”
透伸出手:“我的名字是雨宫透,结花的父亲是我的老师,所以我算是她的师兄吧。”
朝仓先生了然的地点点头,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是朝仓弥生。”
“朝仓百货的朝仓?”雨宫挑眉。
“正是。”
“朝仓先生的风寒康复了吗?”结花插话进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嗯,前几天就已经完全康复了,放心吧。”
小女孩这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恢复了轻松的神情。
“朝仓先生是一个人?”透扫视了周围,“你的舞伴没和你一起吗?”
“我们各自有点事情,所以暂时分开了。”朝仓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件事情,雨宫透本来也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所以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多纠结。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朝仓客气地与他们告别,向他们背后的走廊走去。
结花兴奋地拉了拉雨宫透的袖子:“透哥,前面好像有阳台,我们去那边看星星吧!”
他笑着点头答应。
然而出乎意料地,他们两人来到那片宽广的露天平台上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星星。
饭店阳台的地板和围栏都是用纯白的大理石砌成的,远远地望去好像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但是在这片白色的中央却有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影,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年躺倒在地上。
透和结花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蹲在倒地的人身旁。
“活着,我们把他搬到室内吧!”
结花说着就伸手扶起了少年的肩膀,雨宫透立马接手将少年背了起来向室内走去。
他在把人背起来的时候视线扫过少年紧闭的双目时才注意到,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这不就是上次在小巷里被他怀疑是妖怪的那位吗。
仔细想想,少年穿的礼服看起来保暖性能不错,现在也不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了,要说是被冻僵到晕倒,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妖怪。
难道是那个以寒霜杀人的妖怪就在附近?
透磨了磨牙,如果不是结花就站在他旁边,大概会直接露出狰狞的眼神来。
那么看来,这个少年确实不是上次事件的凶手。
也许他是目击者,所以那个妖怪才要将他灭口。
“这里这里!”
结花找到一间无人的休息室,招呼雨宫透把少年放到沙发上,专心地诊治他的状况,雨宫透去找服务生要了一条棉被。
“怎样?”
他把棉被盖到了少年的身上,结花细心地把被角掖了掖。
“保持温暖应该就可以了。”
少年侧躺在深棕色的真皮软沙发上,像是被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
“幸好我们正好去了阳台,否则一直冻下去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就很难逆转了。”结花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孩子还是这样啊,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放下了戒心……还是应该说,所有受伤生病的人在她眼里都只有伤病员这一个身份呢?
雨宫透和她索性留在了休息室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间或去检查少年的情况,发现他的面部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不再显得微弱。
等少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距离他们发现他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结花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想来也是之前在舞会上吃吃玩玩有点累了,雨宫透把外套盖在她的背上,站起身去看少年的状况。
结花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啊……你醒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少年的眼神一瞬间有点迷茫,但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雨宫透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雨宫透解释道:“我们之前发现你浑身冰凉地躺在阳台的地上,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他的语气陌生而和善,仿佛和眼前的少年是初次见面一般。
少年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手一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你们的帮助,这里是?”
“不用谢,这里是饭店二楼的休息室。”雨宫透关切地说道,“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去问服务员要一碗姜汤。”
“不用……”
他的话语被突然站起的结花打断了:“啊刚才我有拜托那个服务员姐姐准备姜汤的,你等一下哦!我马上就回来!”
在叮嘱完后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雨宫透摇了摇头背对着少年道:“还是留下来比较好哦,如果知道病人到处乱跑的话那孩子可是会很生气的。”
他转过头看向少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少年谨慎地打量着雨宫透,雨宫透则沉默着思考该从何开口,最后他选择了先放软姿态。
他歉意地直视着少年:“对不起,上次是我冲动了,言行给你造成了困扰。”
少年对他的态度变化有些莫名,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我的名字是雨宫透,可否请问你怎么称呼?”
“……宇都宫透。”
“那还真是巧,我们名字的读音一样呢。”雨宫透好像真的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巧合,笑得把眼睛都眯了起来。
又冷场了几秒钟。
雨宫透轻叹口气:“宇都宫君,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少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雨宫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我……”少年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了远方,“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雨宫有点焦急地补充:“任何特征都想不起来吗?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发还是短发?”
名叫宇都宫的少年冷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被看得有点坐立不安才开口:“你是警察吗?”
言下之意约莫是“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那么多的?”
雨宫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正想继续提问,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抱歉抱歉,刚才的姜汤冷掉了,我去拜托他们重新弄了碗热的!”
小结花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雨宫透重新换回了温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