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格姆企划三期
这次是更加完整的世界观
估计也是最终回啦!
目前是2052年的高科技时代!
参与者需私信审核人设
审核通过后加入企划
——
企划群:245552006
“那么棋先生,就稍微委屈您在这里坐一会了。”自称为物业管理员的女性离开后,只留下一脸傻笑的男人独自一人在居委会办公室里。
“哈哈哈……连茶水都不倒呢。”男人的摇了摇头。虽然正坐在舒软的沙发上,但是漫长而无聊的等待过程对他来说却是一种磨难。注视着钟表,每一刻似乎都被延长成无尽。若指针稍微动了动,那可真是上帝的恩赐了。忍受不了这般痛苦的男人,开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希望借此能让紧张的情绪舒缓一下。
“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耳边传来孩童的声音,但是男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孩子。
是幻听吗?因为太过无聊而让自己精神错乱了吗?
“你在看哪里啦!回答我的问题啦!”一阵疼痛突然从大腿蔓延开,低下头定睛一看,不知从哪里来的熊孩子正狠狠拧自己。
男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稍微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思考着如何让面前的捣蛋鬼离开自己的周围。
“妈妈总是带一些犯错的人来这里,你也是犯错的家伙吗?那就是犯人咯?”大概是来这里玩耍的物业管理员的孩子。面对孩子奶声奶气却咄咄逼人的提问,男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道,
“才不是犯人!我是魔法师噢!”男人故意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希望能吓跑孩子。可惜适得其反。
“哈哈哈!!一定是那种三十岁魔法师吧?!处男处男!!笨蛋笨蛋!”
本来就不太擅长应对孩子的自己,面对如此调皮的熊孩子,变得愈加烦躁。
“……你再这样我就惩罚你了!”
男孩无视警告,变本加厉的骚扰着,不时打打这里,不时敲敲那里,并甩出更粗鲁的词汇开玩笑。原本安静的环境变得一片吵闹。
“哇!!什么!!为什么会有石头砸我!!?”男孩突然发生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说过了吧…不听话会有惩罚的……”男孩的眼中男人突然不再是刚才和善软弱的家伙,周围的气压迅速降低。本能告诉男孩,这个人不好惹……
“呜哇!!!妈妈……有妖怪哇!!!”被本能带动的情绪驱使着身体逃走,原来嘈杂的办公室终于再次回归寂静。男人放松下紧皱的眉,长吁一口气。
“那么……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的呢”当四周再次回归平静后,男人靠在沙发上,陷入了回忆……
【几个小时前】
“妈妈,妈妈……你看那边有个大叔一直在看着我们唷!”
“不要理他!不听话的话会被那个坏叔叔抓走的噢。”
那是一个懒散的下午,阳光明媚却并不让人感到刺眼。光线穿梭于温和干爽的空气中,混杂着花香草地的气息。男人坐在长凳上,注视着在空地上正一蹦一跳啄食的麻雀,享受着短暂却慵懒惬意的时光。可惜那传进耳朵的对面母女的议论声,扰乱了这份心情,让他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至少也说成大哥哥啦……”棋攸小声的嘟囔并无奈的看了看那对警戒着自己的母女,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笑容。不过说到年龄,棋攸自己也心知肚明,从他手中流逝的时光早已远远超出外貌所表现出来的年纪。
每一分每一秒自己有限的生命都在不停的消耗,一眨眼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见证了世界的改革和变迁。似乎前一段时间,手机还是奢侈品,单调的色彩和单调的铃声的组合,却让人们竞相购买炫耀。那样的小小的盒子,功能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多,原来简单而动感的8bit自带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一首首个性流行音乐,似乎每一次通话都会牵引一个故事。小小的屏幕玻璃里似乎封印了岁月,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加清晰。渐渐的,原来的奢侈品早已经遍及每家每户。而现在的发展水平,大概过去做梦也想象不到吧。不如说,发达便利的科技,将它比作魔法也不为过。
人类是既强大又弱小的物种,明明生命短暂,却又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传承并发展自己的知识和文化。明明不断发明抗生素的对抗病痛与死亡,却没有一人能长命百岁。
所以这样苟且偷生度过漫长岁月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个怪物了呢?
“阿攸……你终于……回来了……”
回到现世的第一天,棋攸迫不及待的去找寻他的父母。虽然自己的父母早已离婚,并以此为契机偷偷离家出走,但是血缘的羁绊即使远在天涯也不会轻易斩断。
“对不起呢,过去是我不好,我回来了。”
父亲的身影早已不再高大,记忆中原来一头浓密的秀发大概因为日常的辛劳已经稀疏不堪。后母是个和善可亲的女人,她理解并接纳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儿子。互相和家庭新成员问好熟悉后,棋攸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家庭和睦的时光。
“呐……阿攸,别离开了好不好……”父亲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
“不要,哥哥不要离开……”就连一开始讨厌自己的妹妹也紧紧扯着自己的衣领阻止自己的前进。
“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不要让你父亲担忧了……”
可是,对不起呢,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吧?
“抱歉呢,我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些事情。但是请相信,我很快会回来的!”
拥抱了家人后,彼此的体温让自己的鼻子发酸,不知何时自己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再次回来后,自己依旧是当初没心没肺的笑容回来,父亲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微笑迎接。
只不过两人早已经相隔于两个时空。
照片上凝固的微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母女的悲鸣大哭。
“哈哈哈……”
打在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呢?
就如同怪物一般,自己的时间似乎不再转动。但是自己的不变并不能阻止万物的改变,现世的亲朋好友也一个个和自己离去,漫长的岁月让自己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也经历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但是即使是活的比他人久一点,自己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也将迎来死亡的结局”
棋攸知道,也许再过几百年,自己也将离开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自己也将会再次和他人分离。他颤抖着,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信件,似乎想要将它揉成粉末。那是他的爱人——弗拉维娅的信件。他无法想象将来会有一天,自己与度过了漫长岁月的亲人分别的情景。
眼泪情不自禁的滴落下来……
“先生……!”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思绪,泪眼朦胧的往上看去,那是一个年轻却严肃,具有威严的女人,在她身后还有一群更年期的女性在指着自己并小声的八卦些什么。
估计是因为自己一直盯着前方发呆让那些居民误以为自己在偷窥她们,然后急忙的上告给物业请求处理吧?
“这位先生,有居民反映并举报你的行为不当,干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所以请你能不能来我们办公室这里一趟呢?”
……于是回忆结束!所以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也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再次看表时,发现时间却已经过了半小时……刚好物业管理工作者也回来了呢……
……
“棋攸先生,已经足够了。抱歉耗费您的时间了,您可以离开了。”
“啊……”走出物业办公室的棋攸,重新感受到了大自然与自由的美好。
“啊…咦?那个小鬼?……不是刚才那个打我的那个熊孩子吗?”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个孩子以及一条狗。孩子睁大双眼看向眼前的生物,神情充满了好奇,想要上前触摸一下这从未见过的世界。
“啊……我记得这个小区……不允许养狗的啊……”
那条狗与其说是狗,不如说是其他的生物。不仅皮毛颜色特别,就连尾巴也比一般的要细长。仔细一看,似乎头上还顶着角…
“……糟糕了……那个不是狗……是魔法生物……”
棋攸并不是悲观主义者,但这不代表对每件事情他都会积极乐观应对。自己的能力不是强大到可以随心所欲,何况在敌人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更应该谨慎对待。
况且如果无脑的跑过去救助,暂且不论自己,孩子可能会在魔法的波及中受伤。但是如果再不迅速行动,也许会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
“该怎么办呢?……”棋攸稍微摸了摸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面是几张纸……
狗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猎物,那是一个小孩子,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它很快的确定了自己首次打猎的胜利。孩子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杀意,突然连忙后退。
“愚蠢,这点小动作能抵抗自己的命运吗。”火焰从嘴中释放,零零星星的火苗出现在孩子的周围,很快的聚集成团团火焰围绕着目标打转。
“哇!!别过来!!!妈妈!!!”
故意打偏,让束手无策的猎物感受到自己的强大,未知的颤栗,痛苦的尖叫,这些都让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兴奋。
“果然猎物是要玩过一遍品尝起来才会更美味嘛……”
“啊……一条狗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什么?居然还有其他人类在?居然不怕我?”那个魔法生物发现了自己的失算,开始感到不安。
“啊!!是刚才那个处男魔法师!!”不远处的墙边拐角出现一个男人,过于突然和不符合情景的问话让刚刚的紧张的气氛似乎稍微有所缓和。
“区区人类,居敢唬我,就让你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吧!”狗上前了几步,一是为了保证手上的人质能牢牢的作为自己的筹码,二是为了壮大自己刚才的声势。
“诶……是吗?可是在我眼中……你在颤抖诶。”男人也上前了几步,轻快的步伐似乎并不是要去战斗而是游戏。
对方没心没肺的笑容让狗感到非常不自在。明明看上去毫无武装防备,却游刃有余,就好像是前方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一样。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唬人的空城计呢?其实只是单纯的心理战术,让自己感到害怕从而达成救人的目标呢?
区区人类,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吧?就算是魔法师,自己也有人肉护盾在,他也不会轻易的出手吧?
即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自己的火球魔法下不受一点伤害的逃脱。
无武装的人类和无法攻击的魔法师,那不就是单纯的固定靶子吗?
辱骂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胆怯,过剩自信让狗对这场赌局充满了信心。
“啊……这位先生,我赞扬你的自信和勇敢,以及……”
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火焰从狗的口中喷射开来,并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目标。男人如预想般击中并倒下。最大的不确定度已经清除了,胜利女神的确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狗已经开始提前品味胜利的喜悦并开始假想之后对丰盛成果的处理。
“……感谢你的出现给我带来更丰盛的战果呢!”口气是满满的嘲讽和骄傲。
“那抱歉了,你今天什么也得不到。”定睛一看,本应该倒着尸体的地面空空如也,如同闪烁一般,男人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自己跟前。他左手迅速的将孩子从自己身下拉开,并紧紧地搂在怀中,右手则持着尖锐的物体并死死的抵住自己的咽喉。
“看吧小鬼,我的的确确是魔法师呢。”男人依旧是若无其事的笑着,似乎在和怀里的孩童对话,但眼神却一直死死咬住眼前的敌人。口气少了先前的调侃和轻快,和刚才判若两人。“只是简单的镜影魔法,没想到这条笨狗居然会被骗住呢。”嘲笑的口气让狗恨不得上前撕咬眼前的男人,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敌人嘲讽自己,哑巴吃黄连。
“别打什么鬼主意噢…笨狗,我的魔杖上绑了符纸。是只要一接触火源就会爆炸的符文。我已经观察过了,火球是从你口中发射的吧……”男人笑的更欢了,眯着眼睛不停的打量对方,“如果你一放火球,暂且不论你外表可以承受住爆炸的伤害,但是内在呢?一爆炸的话也许就会从你口中炸开吧?舌头会变得怎么样我可不知道呢。”
(“无法念咒而施展魔法的你,作为一只下贱的狗汪汪的乞求下跪吧……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吧。”)男人小声的威胁着,低沉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感情。
“所以!还是投降变成俘虏比较好噢!”声音又变得和往常一样轻浮。
“可恶……失算了,但是……人类,并不是只有咒语才能使用魔法呢……”
狗淡淡的闭上了眼睛,尾巴不停的甩动,在它的四周出现了浮空的魔法阵。
“既然这样……也只能……”
“这个图案!……你疯了吗??你居然要自爆!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注视着男人的慌张,即使早已处在下风的自己,也品尝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
“人类注定会被我们灭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明明…不是钢电系神奇宝贝,会什么大自爆啊?…啊,我的衣服,这个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棋攸绑在魔杖上的符文,并不是【遇火就爆炸】的符文,而是遇到【温度猛烈上升而迅速形成保护膜的减免伤害】的符文。但即使做好了准备,自己依旧受到了严重的烧伤与烫伤。好在在最后时刻自己用身躯紧紧护住了身下的孩子,才使得他并没有遭受和自己一样的伤害。
看到身下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受到惊吓而昏睡过去。棋攸想松开自己的手臂放开孩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直的不受意识控制。疼痛的信号逐渐随着意识的远去消失。
“……啊…果然我……还是讨厌小孩子。”
被一片白光包围的自己,拨开迷雾,眼前是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景色。似乎看见了弗拉维娅在哭泣,魔法界的亲朋好友在哀悼。他们围绕在自己的尸体的周围,不断的祈祷好友的灵魂能够升入天堂。
“啊……不过我是C国人诶,是无神论者呢……”
可惜这样的冷笑话并没有传达给自己的好友,他们依旧面色沉重的注视着棋攸的尸体。弗拉维娅紧紧的靠在恋人的棺材边,精神恍惚。周围的人尝试分开他们,但弗拉维娅却一动不动,似乎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抱歉……弗拉维娅,我先走了。”
棋攸头也不回的背过身去,向上望去,一道长长的阶梯从自己的脚边延伸至天空。在楼梯的尽头,自己的父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并在向自己招手,他们的笑脸依旧是那样亲切温柔。
“啊……轻松了呢,可惜一点实感都没有。”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脚步却比想象中的还要沉重。但是即使再缓慢的速度,总有到达顶层的一刻。
“阿攸,好久不见呢。”“你这孩子,都和你说要小心了,你还是……诶……”
熟悉的唠叨,但已经不会再厌烦,也不会再顶嘴。
“我回来了……”只要再次没心没肺的笑着面对就可以了。
“……你这个小鬼!还是一样的没成长啊?”突然被狠狠的揍了一拳,明明是灵魂?
“想要死去从而逃避自己的责任吗!!明明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啊!!”
“你还不可以来这里啊!别想不负责任的一声不响的离开!”
胸口被狠狠的推了一把,自己因不平衡而向后倒去,逐渐坠落。
棋攸讨厌小孩子,因为可以不受约束逍遥自在。
棋攸讨厌自己,因为自己并不是负责任的大人。
逃避父母离婚的事实而不尽到作为儿子的责任。
逃避家人的生离死别而不尽到作为家人的陪伴。
逃避家庭的束缚责任而不尽到作为丈夫的任务。
逃避世界的更新换代而不尽到作为人类的义务。
活下去意味着责任,不停逃避责任的自己,明明外表成长了,内心却还是和小孩子一样。适者生存,然而并没有适应环境的变迁的自己却苟延残喘的活了下去。已经没有借口和他人能为自己推脱和承担责任了,自己的事情必须要自己好好完成才行。男人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小区的某个区域不知原因的突然爆炸。当人们闻声赶来时,只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死死的抱住一个孩子,应该是为了保护孩子而自己抵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孩子并没有受任何重伤,而男人也幸运的因为及时发现而送往了医院。待几天后,男人奇迹般的恢复,本来在这个小区一向风评不好的他,因为这件事件,评价恢复了正常。但是男人却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态,心里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医院里,孩子的家长前来道谢并主动承担治疗费用。棋攸只是笑笑回应,并没有拒绝。
“妈妈妈妈!!这家伙是真的魔法师噢!!”
“骗人,这世上哪有什么魔法……”
倾听着远去的母子的对话,男人突然觉得那个孩子似乎有些可爱。
“人类注定会被我们灭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不经意间,棋攸念出了脑海深处的一句话,那是上次被他打败的敌人的遗言。他细细的琢磨着这简短的字句,内心涌现一丝不安。
“首先,那家伙袭击人类的动机是什么呢?看样子并不是被操控。其次,它说了‘胜利属于我们’,所以,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出现了对立与战争了呢?而且是,人类和魔法生物的战争?……但是幕后主使是谁呢?”
问题太多,线索也不够明确,男人的思绪一团混乱。他看向了窗边的传信鸟,首先果然还是先报个平安吧?注视着扑腾扑腾拍打翅膀飞向另一个大陆的身影,略微伸了伸了懒腰,棋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计字2489
---------------
7.
枪上的光全都熄了,像是燃到尽头的蜡烛。
“还能动么?”
海晓风喘了半天才把脾气和心跳一起安抚下去,立时扔掉手里的武器,把全身是血的徐若霖搀起来,后者已经从衣服上撕了条布把断臂捆了起来,整个人像刚从娘胎里爬出来那么狼狈。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能打……能动,也就是还能动而已。”徐若霖呲牙咧嘴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口,除了最严重的左臂被撕掉了以外还有各种大大小小不轻不重的伤,看起来肯定得在医院里住上几个月。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咱们抄个近道下山……这次赔大发了。”
“等等,我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海晓风觉得脑袋有点蒙,他至少有三五年没这么打过架了,少年人多余的精力全都发泄在了格斗班和健身房,还有照顾自家还不懂事的小妹妹上。
“胳膊呢胳膊呢你那条胳膊呢!”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往湖的方向猛冲两步,只看到一片波光粼粼,断臂也好狼尸也好都不见了,好像刚才的结冻和死斗都没发生过。
徐若霖在他背后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你都一直不在意,那群家伙是寒豺,魔法生物,最擅长的东西之一就是制冰……不过它们的魔力一旦散尽就屁都不剩下了,制出多少冰也都得化成水。”
“我看那群畜生最擅长的是咬人。”海晓风斜睨了眼躺在地上的大个野兽,又瞄了瞄徐若霖断臂的伤口,打了个寒颤。
徐若霖捡起了那把长枪来:“这会知道害怕了,刚才让你跑怎么就不见你害怕。”
“我要跑了你现在还有命?”海晓风拾起了短枪,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你要是跑了我至少留个全尸。”徐若霖嘿嘿一声,挤出个不那么好看的笑来。
两个大男孩全然没个劫后余生的紧张感,反倒像是刚从过山车上下来,还有点兴奋的样子,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往湖的南边走去,海晓风扛着两把枪,徐若霖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保持自己的平衡,正在涨潮的湖水缓缓地拍打着两人带血的脚印。
然后他们背后传来了狼嗥。
那嗥叫声细细的,全然没了方才围猎他们时的力气,还带着些凄惨和悲伤,袅袅地在山间的雾气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坏了。”徐若霖抓住海晓风的手臂,手指箍得愈来愈紧。
海晓风扭头去看,只见那头被他贯穿了脊柱的寒豺正从地上挣扎着昂起头,凄厉的哀嚎正从它那张还滴着血的嘴里发出来。
“它在呼叫头狼……”
徐若霖的话没说完,海晓风将长枪准确地掷了出去,锋利的枪尖干脆利落地穿透狼的脑袋,哀哀的叫声戛然而止。
“……现在必须跑了。”徐若霖咬着牙把枪从那只被海晓风戳死的寒豺身上拔出来,“不跑就等着被头狼撕碎吧……这种东西能被算作远古生物,它们的头儿说不定就是个老不死的超大号。”
“比如说,有差不多两米半那么高,跟一辆七座车那么长?”
“是……”
“全身的毛都是雪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眼睛有铜铃那么大……?”
“是……你怎么知道的?”
徐若霖一扭头看着海晓风,只见他正呆呆地看着湖面,一只手指向湖心:“就像那个。”
寒气再次从两人脚下攀升,冰花顺着潮水长了出来,像是毒蛇。
白色的寒豺站在满天的繁星下面,偏着头用一只眼对着两个孩子,那眼睛在熹微的晨光里是深蓝色的,像是大海,又像夜空,只是冷得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丝温度。
它一步步踏在湖面上,冰顺着它的脚步为它铺出一条路。
——是你们杀了我的族人?
海晓风觉得它——不如说是他——在这样质问他们。
他无法动弹,寒豺头狼的眼睛好像给他加了什么定身术,它一步步接近湖边,仿佛一个君王在巡视他的土地。
“你还等什么!你难道要等着和它打一架么!”徐若霖在他耳边怒喝,疯狂地拉扯着他的手臂,“快跑啊!这次是真的要跑了!”
被寒豺的威严压得喘不过气的男孩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拔腿开始跑,两人跑得跌跌撞撞,风刃从他们背后袭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划伤他们的身体,却并不取他们的性命,像是留了一手,又像是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时候海晓风只知道他要跑,用力地跑,那时在森林中顺着水流狂奔的少年以为自己能跑过寒豺,能跑过他的宿命,可是他什么都没能跑过,到最后他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对那些他以为能逃过的东西,只是因为他已经跑得无路可跑。
海晓风和徐若霖停下时,面前是处窄窄的悬崖,他们沿着的那条小溪是河的支流,到这里往下面挂了下去,成了一线细细的水流。如果徐若霖说得没错,它应该是直通到澶湖里去的。而这悬崖的落差足有三十层楼那么高,人从上面跳下去除了被拍死在水面上不会有别的结局。
他们不能再跑了,再跑除非他们从这上面跳下去,被拍扁在澶湖幽静深黑的水面上,然后明天登上松山日报的头条——也许还不是头条,只是在时事版占了一小块版面的花边新闻。而背后就是那只已经要追上来的巨大寒豺,他们几乎能听得到它的脚步声,风刃还在切割着他们之间的空气和树木,脚下的水流越来越凉。
“现在怎么办?”海晓风有点焦虑,全身的伤口都在作痛,虽然他知道徐若霖应该比他更痛。
他听到徐若霖牙齿摩擦的声音。
“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话。”徐若霖声音在颤,他把长枪塞在海晓风空着的那只手里,“等会我让你跳你就跳,我保证你不会摔死在湖面上。记着,跑掉以后,带着枪去那个网咖——如果有可能,带着我。”
然后他咽了口唾沫:“来了。”
寒豺白色的巨大身体从黑暗中渐渐出现,一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没有什么波澜,看着他们两人像是在俯视蝼蚁一样。
徐若霖一横身挡在了海晓风面前,海晓风只看见那巨狼指爪一抬,一道能看得见的镰刀般的风刃就朝着他们两人斩了过来。
——它根本不怕他们看到风刃的轨迹和真身,因为他们即使是看到了也毫无用处。
风刃足够大,足够强韧,用枪的话大概会被风刃劈开,闪躲则是完全没有躲掉的可能性。
“跳!”徐若霖大吼一声,抓住了长枪的枪尖向后一推,锐利的枪锋割破了他的右手。
海晓风从悬崖上落下去的时候才想到,除非从那里向后跳下去,否则是绝不可能躲开那道风刃的。
而躲过去也只有一瞬间的机会。
他看到山头上黑色的血溅得满天都是,繁星似乎都被染红,然后点点滴滴的液体洒在他脸上身上,徐若霖吃力地转身,用一只右手将海晓风甩到了更高的地方,而他所看到的是徐若霖从胸口到腹部被破开的巨大伤口,还有男孩带笑的脸。
三十层楼的距离只有短短几秒,一瞬间徐若霖就没入了澶湖黑色的水,他感到枪尖上传来一阵阻力,然后黑色的水也吞没了他。
“活下去……”
好像有人对他这么说。
是谁说的?
他听不到了,水灌进了他的耳朵。
计字2191
--------------
6.
枪斜斜地插入冰面,握在上面的手泛着青白。
声音被截断在他耳膜外面,篝火的影子似乎又开始跳舞,黑的白的青的红的。
海晓风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徐若霖时的事情。
那时候他七岁,被母亲从山村里领出来的时候就像只流浪狗,对一切都充满了敌意,恨不得见谁都咬上一口。然后那个年轻得让他觉得不会是他母亲的女人牵着他的手,臂弯里抱着还在吃手指的小小的女孩子,带他站在一幢复式小楼前面,长得像女孩一样的小男孩从有点胖胖的阿姨背后向他伸出手,说嗨,我叫徐若霖。
他不想和这个小孩握手,他觉得所有的人都会伤害他,都会指着他的鼻子骂没爹的野种,从他母亲他外祖母一直骂到他还没有也不知会不会有的儿子孙子。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去,和他握手,你们就是朋友了。你其实是很渴望朋友的吧?
七岁的他在陌生的城市里和陌生的人相遇,和陌生的手相握,后来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变成了一个他自己都陌生的人。
那时向他伸出的手,那时他握住的手,就在他面前。
枪上带着半截左臂,断面的上半部分像是是从大臂的中段被咬断的,下半部分却比刀斩出来的还光滑。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运动服被撕裂了一截,青白色的手还紧紧地抓着枪杆,断口像是什么活物微微颤动,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滴滴答答的从那红白的断茬往下落。他低头看着那枪,枪尖离他的脚只有一步远,从上面流下来的液体还是热的,融开了一小块冰,细细的红线像蛛网一样顺着冰面的裂纹蔓延开来,一直走到他脚下。
徐若霖的痛吼好像离他很远,海晓风慢慢地抬头,他面前站着一头和他差不多高的狼,嘴角带着人的血,两只发着蓝光的眼睛看着他,狼吻咧得很开,像是在笑。
“跑啊!”有人在叫。
——它就是在笑。
热气从狼嘴里喷出来,它露出獠牙和黑色的舌头,眼睛里写满了不屑和嘲讽。它的脚很大,比海晓风自己还要大一圈,在冰面上印下一个个血红的梅花。
——你们谁都跑不掉。
狼的眼睛这么说。
狼看着他,他看着狼。
“你愣什么啊!快跑啊傻逼!”
青白的手指松开了,徐若霖的断臂毫无生气地落在血泊里。
握住那把枪。
有个声音这么对海晓风说,在他耳边说,就像那时见到徐若霖让他握住那只手的声音一样。
去,抓住那把枪,你就抓住了你的命,你就抓住了徐若霖的命,就能活下来。
“区区野兽……”
男孩伸手握住了带血的枪,野兽的腥气从他侧面袭来,他就地一滚躲开了巨狼的第一次攻击。
“……我不仅要跑掉,我还要救我兄弟,我还要……”
冰面被枪尖带出更大的裂缝,冰块开始不稳定地震动,白色的光本来快要熄灭,又重新燃烧起来,而且愈燃愈烈,像是在湖面上炸开了一轮月亮。白光中巨狼白色的身躯再次朝他扑击,他盯着狼蓝色的眼睛,直视那里面轻蔑的笑意。
“……杀了你们!”
炽热的白光被送进那巨狼笑着的嘴,从后脑穿出,它的脑袋瞬间爆成了一蓬灿烂的血花。
然后海晓风提着枪向狼群中的少年奔去,红色的玻璃笼罩着一切,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孩子,提着钢筋向另一些人的头上挥去,吓得那些人破了胆,只不过现在他手里的东西要取的不是他们的胆,而是它们的命。
“你快跑啊!它们在解冻湖水!”徐若霖的头发被血粘得打了绺,血从他脸侧流下来,那杆长枪被扔在地上,他的右手紧紧掐着左臂的断口,“湖水一旦解冻,咱们谁都走不了!”
“走不了就走不了!”海晓风怒吼,“走不了,我就把这群野兽都杀了!”
“你做不到!”徐若霖的声音已经哑了,“它们不是普通的狼——它们是魔法生物,是寒豺!”
“我管它们是什么!”他一矮身捡起长枪,“是活的就能被杀!”
“它们能被杀,但是能杀它们的不是你!”徐若霖吼,“你抽什么风!现在别抽风了行么!”
海晓风愣了一下,然后他看到剩下的三头狼正在收紧包围圈,几头大狼的尸体还在周围躺着。
“狼是记仇的动物,我就算跑了,把你扔下了,它们还是会去找我。”他冷静了点,“所以咱们必须在这里把它们全部消灭干净。”
少年左手的短枪上是白色的月亮,右手的长枪上却像是缠着金色的龙,他站在昏暗的天光下像是煞神降世,眼睛里闪着不属于他这年纪也不属于他这身份的凶狠和杀意。
一道细而猛的风从他左侧吹来,海晓风一瞬间看到了它的形状,像是一弧月牙,在白色和金色的光里一闪而没,他的左肩就多了道极深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扔掉手中的武器。
“那是风刃,看不到就不挡不住……”
没有时间给他去理解并且回复徐若霖的话,海晓风周围的空气已经开始猛烈地流动,一道道风刃劈开空气向他袭过去,他只能靠搏击练习积累下来的战斗本能护住自己的身体。
狼群——已经不能称为狼群的三头寒豺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躲开。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就像有人趴在他耳边这么说,像是幽灵,又像……
他自己。
如果你挡不住那些风刃,那就躲开它们,用最少的力量击破最多的敌人。
他在风刃的间隙中奔跑,和野兽的距离被迅速拉近,长枪的枪尖已经几乎挨到了最近那只寒豺的眼睛。
“去死!”他大吼一声,用他在高中学习到的标枪投掷动作将右手的枪投了出去。
枪从一头寒豺的脖子里插了进去,牢牢地将它固定在地上。它身边较小的寒豺一声哀嚎,明显加快了速度向着少年奔来,蓝色的眼里似乎噙着泪。
“你们这些畜生也有眼泪,也知道心痛?”他咒骂着野兽,把左手的枪递了出去,锐利的刃切开寒豺的喉管,它翻滚着跌倒在地,喉咙里冒出汩汩的血。
“既然你们知道心痛,那就不要让别人痛啊!”
海晓风拔起长枪,上面即将熄灭的金光又燃烧了起来,紧接着就被他送进了最后一只寒豺的眼睛。
“……让别人痛了,就不要怪别人让你痛!”
细细的月亮下面是一地尸体,和两个鲜血淋淋的少年。
计字3152
------------
5.
海晓风是被冻醒的。
徐若霖东西带的很齐,防潮垫野营灯保暖睡袋防水帐篷,按理说除非刮台风他应该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精神充沛的吃完早饭下山去才对,可是他却被冻醒了。
那种冷不是冬天没有暖气整个人要缩在被窝里的那种冷,那种时候他还能捂上两层厚衣服,睡觉还可以用体温把冰凉冰凉的被窝暖热。这种冷不一样,这是彻骨的寒,好像冰碴子钻进了他骨头缝里,寒气似乎要把他的血都冻住。
他伸手去推他旁边睡得像死人一样的徐若霖,却摸了个空。
一瞬间海晓风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男孩天生的警觉性子告诉他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徐……”
他没能叫出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话,外面有东西。”徐若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而嘶哑,完全不像他所熟悉的那种爽朗阳光的少年声音。
他用力挣脱徐若霖的手,同样压低了声音:“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东西。”
海晓风才注意到帐篷里有隐隐约约的亮光,不是野营灯的那种昏昏黄的暖光,而是柔和的白光。光源在徐若霖手上,长形的东西,像是两根棍子。
……登山杖?
徐若霖正扒在帐篷上的通风口往外看,海晓风能感到他全身都绷得死紧,有点像校运会上他起跑前的那一瞬间。他不敢妄动,又有点好奇外面的情况,再加上他实在是被冻得发抖,只好往另一边的通风口去。
他拉开通风窗旁边的半圈拉链,把涂着防水遮光涂料的帘子挑开。
射进他眼睛的是亮得吓人的月光,差点闪瞎了他已经基本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半晌才缓过劲来。
这边的窗户靠西,从里面看出去是那个不知名的大湖,他们睡前湖上还波光粼粼,现在却平静得如同镜子,一小弯月牙和漫天的繁星都倒映在上面。
——不对。
海晓风心里咯噔一声。
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有点像是人气管炎时的呼吸,浑浊而沉重,然而显然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徐若霖也没有得气管炎。
他的视野中闯进了一只巨大野兽的背影,白色的野兽,在白色的天光里泛着蓝,它转过头时海晓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狼。巨大无比的狼。
他只有这一种想法在脑海里盘旋,那白色的野兽长着发出蓝光的眼睛,长而尖利的犬齿突破了它黑色的嘴唇,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徐若霖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帐篷从他们头上裂成了两半,他们背靠着背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十年前他和徐若霖带着一群市实验的孩子和隔壁区小学的一群小混混打群架,打到最后两败俱伤,对面人多他们人少,剩下还能动的十多个人围着他们两个光杆司令。小孩子打架有股大人不敢想的狠劲,他们不知道生命的重,只知道一股劲的蛮干,哪怕闹出了人命也不过是教育和罚款,他们借着这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所有人手里都抓着板砖和钢筋,能搞到稀罕货的还拿着弹簧刀,不过只敢虚张声势的挥上两下。他的头早就被打破了,干掉的血糊着他的眼,徐若霖背靠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边带头的是他们两个,对面带头的那个他们听别的孩子叫他“豹哥”,可那孩子在海晓风看来整个人却恰似一头正待出栏的壮猪,就差上上磅然后宰了卖钱了。
“妈的,伤了我这么多弟兄,今天也算让你们沾了便宜了。”豹哥拎着手里的钢筋空挥了两下,“以为去了红领巾就能跟我们比了,两只绵羊?”
“绵羊你老母。”九岁的海晓风咬着牙,“别以为看了两部古惑仔片子就了不起了,你穿开裆裤那会儿老子就跟人打架了!”
其实他也在虚张声势,豹哥跟他们年纪不差多少,他穿开裆裤那会儿海晓风也穿开裆裤。
豹哥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古惑仔”这个词的意思,只是没过几秒就又嘿嘿一笑:“行,你不是绵羊,你背后那个一声不敢吭的肯定是了,别是吓出屎了吧?”
“……恶心。”八岁的徐若霖用孩子的声音低声咒骂。
“你说啥?”豹哥故意把手放在耳朵边,嬉皮笑脸地喊,“我听不见啊小娘们?”
徐若霖小时候长得阴柔,卷头发鹅蛋脸细胳膊细腿,还真的像个女孩子。
只不过被人叫小娘们是最迅速的激怒他的方式。
“我说你——”
钢筋从海晓风头顶飞过去,徐若霖拎着另一根钢筋把海晓风拽到另一边,那根被扔出去的钢筋照着豹哥的眼睛飞了过去,胖孩子慌忙抬手去挡,钢筋尖利的一端噗地一声扎进了他的小臂,尚且年幼的混混愣了一下然后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吔屎啦!!!”徐若霖的下半句这才骂出来。
好的,出栏了。海晓风那时这么想。
那时候他们两个背靠着背面对一群小混混的袭击还打伤了好几个,最后还是徐若霖的亲爹徐政给他们救了场,听说他以前是个混子,不过后来改邪归正做了个小片警,当然回家以后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现在他们再次背靠着背,只是成了面对一群海晓风从没见过的野兽,显然徐政也不可能再次给他们救场了。徐若霖手中仍然像当年抓着两根钢筋那样抓着两根登山杖,他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群家伙不是我们能打得过的,待会我说让你跑,你就使劲跑,从湖上跑,往南边有条河,顺着它能下到澶湖去。”徐若霖声音很涩,说了两句话还咽了口唾沫,“下去以后去咱们老去开黑的那个网咖,跟他们说‘虎落平阳’,然后告诉他们这里的位置,和‘寒豺来了’。”
“你让我扔下你跟这群狼斗?”海晓风也紧张,野兽围着他们转圈,彻骨的寒气从他脚底冒上来,似乎带着野兽的腥味,“开玩笑,什么时候打架我扔下过你,你可是我弟。”
“行,哥,让我保护你一回?”徐若霖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那也得等我需要你保护。”海晓风捋起袖子,凛冽的空气刺得他皮肤发痛,“你忘了我学过以色列格斗术,还是跆拳道黑带了?对付几只野兽……”
徐若霖没有接话。
一呼一吸之间,野兽动了。
蓝白色的巨狼露出森白的牙齿,黑色的兽爪在月光下反射出不祥的寒芒,和海晓风的预测不同,它的动作快得惊人,只是一闪就来到了他面前,少年根本无暇抵挡,只有愣愣地感受冷风和腥气一起扑到他脸上。
“躲开!”徐若霖怒喝,不知是对狼还是对他,只是声音仿佛要撕裂空气。
海晓风被撞开了,一瞬间兵戈相击之声响成一片,等他抬头的时候徐若霖已经与那只先动起来的巨狼拉开了距离,狼的脸被豁开了一道口子,兽血落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而另一边黑色的血正顺着徐若霖的手臂往下滴,墨染似的痕迹渐渐在他白色的运动衣上晕开。
“徐若霖!”他大吼。
海晓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只是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们都活不了。
“你快跑!”徐若霖背对着他,肩膀剧烈地上下起伏。
“我不走!”他握紧拳头,手却在发抖。
“快跑!”徐若霖突然破了音,那根长的登山杖在他手中挥出一片白色的光,空气中极快地响起爆裂声,另一只巨狼向后退了两步。
然后它仰天长嗥,其他野兽跟着嚎叫,凄惨而磅礴的狼嗥在山间回响起来。
它们开始攻击了。
海晓风没心去看徐若霖了,两头巨狼向他发起了攻击。
较大的一只向他扑击,他被野兽的巨力撞倒在地,后脑硌在湖滩的石子上一阵剧痛。
他知道不能和野兽硬扛,只是尽力躲闪着那些匕首一样的指爪,然而还是被狼偷了空子,在他腰间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疼痛冲击他的神经,少年不由自主发出嘶吼。
“我说了让你跑了!”他听到徐若霖含混不清的声音。
血从他眼睛前面落下来,像是给世界罩上了一层红色的玻璃,一切都在摇摇欲坠。
白光从一片红色中刺出来,兽爪离开他的伤口,狼狂嗥着被挑出他的视线,徐若霖染着黑红的背影挡在他面前。
“我说过让你跑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跑啊!跑远!现在!马上跑!”徐若霖怒吼,手中扫出两轮半月似的银光,狼血洒了两人一身。
“走!”他声嘶力竭。
海晓风被徐若霖推到了湖面上,偌大的湖面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冻,惯性下他走得一步一滑,回头的时候看到那头被豁开了嘴巴的狼正朝着徐若霖肩膀咬下去。
“小心!”海晓风只觉得伤口痛得天旋地转。
徐若霖回头,反手将短杖扎进了那狼的脑袋,顺势一挑,红白之物便带着连海晓风都闻得到的恶心味道喷涌而出。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瞬间,然后他看清了徐若霖手中的两根武器。
那是枪。
银色的,修长的枪,在月亮下闪着光,白色的雾气一样的柔光笼罩着枪尖。
枪在离它的主人远去。
血在月光里划出泼墨一般的痕迹,美得触目惊心。
名称:乌苏拉 Ursula
[近期苏醒][不可捕捉]
生理:
人型和人类差不多高,拥有人类模样的上半身及八条章鱼触须的下半身。
原型是巨章鱼,成年个体通常身长三米左右,偶尔会出现长达六米的个体。
有三个心脏,只要还剩一个心脏就能存活。
牙齿锋利。
有极强的黑暗中视物能力。
寿命通常为50~100年。
能力:
有改变自己身体形状和颜色的能力(拟态)。
如果触须被斩断,休息一段时间后还能长回来。
能在以自身为圆心的五米范围内制造幻觉。
能用嘴巴喷出具有麻痹作用的墨汁攻击敌人,这种墨汁对乌苏拉自身无效。
血液对其他种族具有麻痹作用。
其他:
性情狡猾,极具攻击性。
有喜欢钻洞的天性。
分布于北纬三十度以北和南纬三十度以南的六百米以下深海中。
能够驱使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为己所用。
与抹香鲸及类鲸魔法生物是天敌。
通常来讲对人类没什么好感,可能存在个别例外。
去陆地上需要自行解决行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