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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形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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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运行中。

 

2017/02/14-3000/03/03
人物前置
  • 7.黑血(三)

    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525/     

           

    “醒了?”项远戳了戳他脸颊。       

    “怎么回事?”奥瑞斯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人已散尽,卡莱瓦也不见了。风行坐在主位上,桌上酒菜没有一个人动,维拉和低着头的纳西在一旁。       

    “你吓得直接栽过去了,真他妈丢脸,和你跟一个人,老子脸都丢尽了。”项远说,“你不是什么科学家吗,没见过死人?”       

    “看死人和看人死是两码事。”奥瑞斯都惊讶自己竟然能冷静的反驳对方。       

    “干得不错。”风行说。       

    “啊?”       

    “没说你,说我呢。”项远得意洋洋撞了奥瑞斯一下,把黑色的芯片递给风行,“都在这里面了,大部分都是井之都的,不过还有很多被他删了,要不要找人恢复?”       

    “临死都做不好这点事,他也就不会差点逼死我了。”风行接过来,随手放进包里,“你问过他了?”       

    “问了,录音也在里面呢,不过啥也没有。他说你爸死的事,他也不清楚太多,只说你爹握着大权,又不肯跟井之都的合作,你爹不贪财,自然有人贪,挡了别人财路,被人盯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年头哪有什么江湖,早就跟他说过……非不听。”风行没辙地笑了下,“知道为什么夸你么?”       

    “当然是因为我牛逼啊。”项远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       

    她摇摇头,问纳西:“知道么?”       

    纳西愣了下,摇头。       

    “一个恶人怎么体现自己仁慈?这就是答案。”她指着项远,“这,就是我留着他的原因。”       

    纳西茫然的点头,显然没明白答案是什么,奥瑞斯也没听懂,项远更是莫名其妙。       

    只有维拉笑了:“真是简单粗暴,你是魔鬼吗?”       

    “卡……卡莱瓦呢?”奥瑞斯打断他们的哑谜。       

    “送风伍和他妈离开了。”风行说,“尼科拉诺,尼科拉诺!不用藏了,赶紧出来吧!”       

    门把转动,尤金人打开门,站在门口扶了扶眼镜。       

    “现在咱们两不相欠了。”风行说,“你帮我搞定绑架,我帮你保守秘密,还请你来当见证,把治管局的怀疑一并处理掉……说起来是你欠我更多一点。”       

    “别坐地起价。”尼科拉诺说,“没有我你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那你也别想悠闲。”       

    两人互不相让,一阵沉默后,尼科拉诺摇头:“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父亲不可能告诉你。”       

    “是啊,他会告诉哥哥,但不会告诉我。”风行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卡莱瓦与驯兽师有缘。他是我救下来的,跟过父亲跟过哥哥跟过叔叔,我单独领队后又回来跟我,情报工作做的不好啊尼科。”       

    尼科拉诺了然:“你放过风伍和那个女人,也不是因为风石和规矩吧。”       

    “话不能这么说。”风行滴水不漏,“不过卡莱瓦的确向我求过情,说放过女人和孩子……真是奇怪,明明救他的人是我,怎么最影响他的却是我爸,最后还要反过来替我仇人求情。”       

    “哦!!”项远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让我去抓那老鬼!你害怕卡莱瓦心慈手软,放跑风石?”       

    “以防万一嘛。”风行淡淡地说,“保险。”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个相信的人?”尼科下意识去推眼镜。       

    “这不是你该管的。”       

    “给我讲讲你怎么做到的。”尼科拉诺不以为意,“我想听。”       

    “挺简单的。”风行说,“我叔叔这个人好面子,自诩守道义懂规矩,想除掉我,又不想落人口实。除夕嘛,以前每年除夕,只要有空,我爸都会带着我和我哥,还有叔叔一家在那家酒店过节,他知道我那晚要去哪儿……其实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他希望我去我就去喽,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做掉我,伪装成社团冲突,那我给他这个机会。”       

    “你需要高乐贝拉离开才方便出手,所以我找了维拉缇斯。知道有这么个棘手的司烛猎人在,为了保险,为了干净利落,叔叔果然让高乐贝拉来了。       

    “叔叔做事斩草除根,并不是因为心狠手辣,而是因为胆小怕事,他怕敌人活下来报复他……这就是他的弱点了,这条道上害怕没什么关系,但是被别人知道,就是失败了。他们一家和你共进晚餐,你与父亲和他相交多年,就算高乐贝拉走了,也还有你的保镖……他是这么想的吧,我怕死又贪婪的叔叔啊,他一定想着尼科拉诺本人也是个驯兽师,谁能对自己出手!”       

    维拉皱起眉来:“高乐贝拉弄错了我的能力,而且错的离谱。”       

    “只是我的小把戏而已。”尼科说。       

    “高乐贝拉恨我入骨,就算叔叔下令放弃,也不见得执行。”风行说,“你是翻盘的关键,让他收到错误情报,那是必须要做到的。”       

    维拉沉默了下:“真是多谢厚爱,但是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这是信任。”风行伸手捏了捏对方脸颊,“用人之前了解情报是为疑人不用,了解过后相信下属是为用人不疑。”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我也没正儿八经读过书,你就将就一下……高乐贝拉时时不离叔叔身边,叔叔信任他胜过自己家人,和尼科拉诺见面也必然带着他。通报的人要见叔叔和他,必然会见到尼科拉诺。”       

    “小把戏。”尼科拉诺又重复了一次。       

    风行笑起来:“他是商人,我是商人,尼科拉诺也是商人。对普通人来说恩情都是三世而折,对商人来说,情分就更像风一样虚幻啊!”       

    答案公布了,但维拉缇斯偷偷点着烟,没有要走的意思,纳西静默着,项远就更不用提了。       

    “人心啊。”尼科说,“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       

    “你父亲。”       

    空气凝固,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风行望着前方,点点头:“过几天商队出发,我要去墓园看看父亲,有些事得告诉他。下午商队就走,该来的人都会来走个过场,你们俩去吗?”       

    “我就免了。”尼科拉诺说。       

    寂静又一次蔓延上来,第二个人迟迟不肯答话,半晌,奥瑞斯才指着自己:“你在问我吗?”       

    “是啊。”       

    我还有选择么?奥瑞斯在心底问自己。我已经不能脱身了。       

              

    一月底,墓园里寂寂的,风行到的时候是清晨,雾还没散,墓碑上粘着一层湿润润毛绒绒的水汽。风行没再穿便服,而是跟卡莱瓦一样换了西装,在白茫茫的雾中显得愈加瘦削,眉梢眼角里的英武被黑色衬出来,越发不像个少女。       

    来的人不光有她,还有酒店里见过的面孔。风行告诉维拉,这些人除了陈氿,没有一个不往队伍塞心腹的,真是烦得要死。       

    “忍了吧。”维拉缇斯叼着烟,“你要稳,就得忍。”       

    风行长叹口气,她面前一溜墓碑,叔叔父亲兄长,还有高乐贝拉。这世上与她有血缘的人只剩风伍了,其余的都长眠大地。       

    “你赢了。”纳西说,“杀了亲人赢来的胜利,能让你感到快活吗?”       

    风行没有回答,她沉默地踱到高乐贝拉碑前,挥手把人遣散,指着维拉和纳西:“你们留下。”       

    四下寂静,她摸了摸石碑,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知道维拉怎么想的。”她说,“你不觉得我留下你们是因为你们特殊,而觉得这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没有风,烟上飘出来的雾却颤了颤,很快就融入了无处不在的白色里。       

    “我也知道纳西莎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被骗了,虽然我没有承诺什么。大概你现在既厌恶又依赖我,只能留下来等自己长大。”       

    纳西咳嗽一声。       

    “看到没有,高乐贝拉。”她自言自语,“这就是我现在下场啊!虽然还没死,但已经不好了。”       

    维拉缇丝叹了口气:“你有好过吗?”       

    “有啊,我很小的时候。”风行点着头,“我和高乐贝拉是真的从小玩到大。小时候跟商队去亚乐维,高乐贝拉总照顾我。他背上有块疤,是去河边抓鱼留下的,那黑兽从水里窜出来,奔着我下口,但高乐贝拉扑过来跟它扭打……就像对我做过的一样,挥刀斩下,杀了那只黑兽。”       

    “你动手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还记得这些。”维拉说,“我都怀疑这是你现编的。”       

    风行低头笑笑。       

    “那年他十六,背上都是血,第一件事却是转过头来问我有没有事。”她捏着石碑,眉头紧皱,仿佛回忆是件很痛苦的事,“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杀人,别人就杀我,你当我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我当然记得!我都记着,有什么用?要随时拿出来怀念么?人是会变的!我不能回头去看从前,我会死啊!”       

    “我记得他回头看我时的眼神,我知道那时他真的关心我,可是他跟了叔叔,我有什么办法?”她说这话时声音发紧,带着些许歇斯底里和恼怒,“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维拉咬着烟,心说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自己选的路吗。       

    “我也很愤怒啊。”她抬头看着前方,看上去一点也不愤怒,“生在这个家里,我也很愤怒;杀人才能活着,我也很愤怒;要做个恶人,我也很愤怒;世界如此不讲道理,我也很愤怒!”       

    话音戛然而止,她不再说话,维拉也没回应。       

    纳西有些无措,几次想伸手安慰一下抱下她,都被对方周身散发出来戾气吓退。       

    半晌,维拉缇斯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不是每个人都有路能选。”风行摇摇头,指指身后。维拉回首,看到人群退往阶下,隔着迷蒙的雾仰视自己。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行说,“无数人望着你,目光里的热切、崇拜、嫉妒、疯狂……你感觉到了吗?但也是这些人想要把我拉下去,你感觉到了吗?”       

    “这是片墓地。”维拉缇斯唇上的烟颤着,“我只看到了一朝不慎后尸骨无存的寒冷。”       

    “是啊,他们都在等着我摔下来,等着我万丈高楼一脚蹬空。但是我不能,我不会,跟着我,你会一直赢。”她说,“我会赢到死。”       

    “你会的。”维拉缇斯灭掉烟,露出和卡莱瓦神似的严肃,点头说,“我帮你。”       

    纳西觉得这幕非常熟悉,她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奥瑞斯被一步步拐进泥潭时,不正是如此吗?       

    维拉缇斯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正在变成了被恶魔诱拐的蠢蛋,她不得不再度逼迫自己怀疑起来。毕竟她对面是个虚虚实实真假各半的商人,这些话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收买人心,她有些分不清了。       

    然而恰到好处的,风行在她犹豫时回过头来,露出足以令人放弃防备的微笑。       

    “好。”她说,“你帮我。”       

          

          

    --      

    没写完,还差一个四,但是笔记本没电了。      

    黑血总计1w2。 

    7.黑血(三)
    狼T 1
  • 6.黑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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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你可能不太喜欢,我可以送你回家。”风行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奥瑞斯说,“当然你要想去看看我也不介意,你怎么打算?”     

    “又是贫民窟之类的?”奥瑞斯抱着箱子苦笑,这里面装着两只小型黑兽的尸体,还有一只活的蝙蝠黑兽。     

    “当然不是。”风行笑道,“是新城区最好的酒店,干净又宽敞,我们去……赴个宴。”     

    赴宴?纳西从对方不自然的停顿里嗅到一丝古怪。     

    “鸿门宴吗?”维拉缇斯反唇相讥,“大小姐你这个停顿太可疑了。”     

    “我不知道见过这么多事后,还有什么能让我忍受不了。”奥瑞斯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钻进车里,“反正我请了一天的假。”     

    维拉缇丝看着后视镜,镜子里风行翘起嘴角,无声微笑。     

    她叹了口气,看奥瑞斯的眼神就像看被恶魔拐走的善良小羊。     

    他彻底出不去了。维拉缇丝对自己说。他完了。     

    黑色轿车平稳行驶着,车里没人说话,奥瑞斯百无聊赖望向窗外,用街道上倒退的景色打发时间。渐渐地他感到丝熟悉,这对于一个不怎么外出的宅男来说,简直是奇迹。     

    终于,他们停在某个停车场内,有人上前替他拉开车门,周到热情的招呼着。     

    “这……”奥瑞斯指着酒店。     

    “我又回来了。”风行笑得非常开心,眼里却没一点愉快的意思,“从哪跌倒,从哪爬起啊!”     

    奥瑞斯看着这栋熟悉的建筑,浓重的不祥预感笼罩了他。那天晚上他就是在这遇见被追杀的三人,彻底告别平静。     

    风行没乘电梯,他们走过门厅、楼梯、走廊……酒店里依旧歌舞升平,没人注意到这儿又进来了一批人,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孩子们冒冒失失嬉闹着,卡莱瓦上前一步挡住冲来的男孩,风行拉开卡莱瓦,对有些畏缩的孩子笑了下。     

    “注意安全。”她说,“楼梯上不要跑那么快。”     

    她真心实意笑起来时非常平和,男孩立刻放松下来,好奇的打量着格格不入的纳西,后者往老大身后缩了缩,风行转身看了看她,恍然地说:“太着急,都忘了给你换身衣服。”     

    领路的服务生打开终端,让后勤送几件孩子穿的衣服来。维拉缇斯想点烟,但想起了大厅里的禁烟标识,又把抽出一半的烟盒塞了回去,焦躁地捏着鼻梁。     

    奥瑞斯和她同样不安。两人心里都清楚风行绝非善类,她越是这样,越让人摸不透会发生啥什么。这年头也很少有人走楼梯了,奥瑞斯听着回荡在楼梯间的脚步声,心里越发慌乱,越发……兴奋。     

    这次又能见到什么?他问自己。     

    服务生把他们送到门口,鞠躬留在门外。     

    屋里已经有了四人,风行径直坐到主位上,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方脸色铁青,身后站着昏昏欲睡的项远,身边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脸色煞白,勉强还算平静。孩子看起来才十一二岁,和楼梯上遇到的那几个一样,正是爱闹的年纪,此刻却安安静静,偶尔惊慌的瞥一眼项远,又瞥一眼风行。     

    “姐……”他怯生生地开口。     

    服务员刚好把纳西的衣服送进来,维拉缇斯拖着她进了换衣间,两个孩子眼神交错,一个惊慌,一个迷茫。     

    “你认识我老大?”纳西问。     

    “那是我堂姐……”另一个点点头,被女人轻轻拽了下。     

    “别多话。”维拉缇丝把纳西拽进里屋,关上了门。     

    “小子,祸不及……”男人开口了。     

    “其他人都还没到,你急什么?”风行打断他。     

    “这是谁……”奥瑞斯贴在卡莱瓦耳边悄悄问。     

    “风石,Boss的叔叔。”卡莱瓦只有嘴唇在动。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多是奥瑞斯不认识的,但很快有个脸熟的家伙推开门,惊讶的指着自己:“怎么会有科学院的人在?”     

    “你这种治管局的都能来,多个科学院的怎么了?”有人反唇相讥。     

    治管局?奥瑞斯觉得自己耳朵疯了。     

    治管局??????     

    “哈,硬气了不少啊。”被挤兑的家伙冷笑一声,“看来在号子蹲个一年半载对你来说也不算大事!”     

    “怎么,想试试?”对方满不在乎抽出刀子,砰地插到桌上。     

    “行了行了别吵,今天不是来让你们打架的,陈氿你刀子不想要给我,戴文别跟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想较真先把你上司拽下来再说。”风行指了指奥瑞斯,“救命恩人,给个面子。”     

    “可以啊小子,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一手。”戴文似刮目相看,又似嘲讽。     

    奥瑞斯惶恐,但也知道这时候绝不能露怯,卡莱瓦偷偷戳了他一下,严肃的直视前方,奥瑞斯有学有样。     

    “后浪推前浪,前浪可小心死在河滩上。”陈氿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两人互瞪一眼,坐回位子上消停了,人渐渐多起来,但风行身边的副位一直空着。     

    “维拉,维拉缇斯!你给纳西换完衣服了没!”风行喊着,“赶紧出来。”     

    维拉缇斯不情不愿推开门。衣服当然换完了,只是她不想掺和,也不想让纳西掺和,在这个刚见面的孩子眼里她发现了贫民子弟中少见的良知和残留不多的单纯,而这间屋里连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     

    “一会少说话。”维拉提醒纳西,后者谨慎地点点头。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身着浅色西装的尤金男性,白发长发扎了个马尾,鼻梁上架着做工考究的眼镜,肩上有只细小的蛇形黑兽。他神色淡淡的对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坐到副位上。     

    “我就知道有你掺和。”戴文死死盯着尤金人,“老老实实做个驯兽师不好吗,尼科拉诺?”     

    “别乱扣帽子,我可没掺和。”尼科拉诺说,“今天来只是应故人之女邀请,帮各位做个见证。”     

    “今天抓内鬼,来的都是商会的兄弟。”陈氿还是那副口气,“有治管局的人就算了,怎么还有个外人?”     

    “抓内鬼时投票,为了公正,要找个外人做见证,老规矩了。但自从风雷成了领队到他去世,从来没这样揪过内鬼,大家都忘了吧。”和卡莱瓦有一拼的大块头向石山一样沉稳,看年纪有五六十岁,“尼科拉诺够格,我没意见,其他人呢。”     

    “老鸟都没意见,谁还敢有意见?”陈氿说,“我也没意见了。”     

    没人吱声,老鸟是池重鹏外号里不太好听的一个,池重鹏就是那个快六十却健硕的老人。因为重的谐音,年轻时被人叫池中鹏,取了个外号叫大鹏,老鸟算是蔑称了,但他没跟陈氿计较,算是给尼科拉诺面子。     

    驯兽师向每个人行礼,最后冲戴文笑笑:“替我问局长好。”     

    戴文咬牙切齿:“毕竟还是个外人!”     

    “马上就不是外人了。”尼科拉诺说,“内鬼抓完,商会就该空出个位子来了吧?”     

    “你放屁!”风石一拍桌子,右手飚出血来。     

    “说谁呢。”项远把匕首插在风石手上,打了个哈欠,“说谁放屁呢。”     

    风石不敢乱动,额上见汗。孩子瞪大眼,女人捂住孩子的嘴,脸更白了。     

    “别吓着孩子。”风行假惺惺地说。     

    “操,还不都是死……”项远嘟嘟囔囔的,坐在风石身边的女人忽然抬起头,吃人般盯着项远。无法无天的青年也被盯得心里发毛,反手一掌,说,看屁啊。     

    “你敢动风伍……”女人慢慢转回头,执拗的盯着项远。     

    话没说完,但项远已经失去耐心了,他拔出刀,逼到男孩面前。     

    “我就动了,怎样?”项远冷笑着,“你再废话一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没有人性,别跟我讲那些规矩道义的屁话!”     

    “他竟然会用人性造句了!”风行跟尼科拉诺咬耳朵。     

    除了卡莱瓦和陈氿,屋里所有人都皱起眉来。大家都有家人,祸不及妻儿是不成文的规矩,项远这样嚣张的挑战规矩,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危机。     

    “你敢。”戴文站起来,“你敢动她俩试试。”     

    一溜血彪出来,女人白皙的胳膊上多出道血口,奔着风伍眼睛来的刀被她挡住,孩子尖叫一声:“妈!!”     

    “别吵!”女人低声呵斥,“我没事。”     

    孩子咬着唇低低抽泣,项远大笑起来:“咋,你这么紧张,你才是这娃的爹啊?”     

    “项远!!”戴文扑过来,被陈氿抱着腰拦住。     

    “冷静点老戴!”他低吼着,“他就是个疯子,你跟他计较就中他下怀了!”     

    奥瑞斯不忍心地扭头,卡莱瓦咳嗽一声:“不要挪开眼。”     

    奥瑞斯环顾众人,发现所有人脸上都看不到不忍,他们只是看着风行。     

    “跟你讲了别吓着孩子。”风行摆摆手,无奈地笑着,“规矩,我们还是要守的。”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少这句话说明风行并不想彻底清算,也没有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意思。     

    “我说的孩子是指纳西。”风行似笑非笑接上话。     

    这次纳西扭头看向风行,眼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维拉缇斯紧紧抓着她手,生怕孩子嘴里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     

    “我知道你怪我。”风石咬着牙,“但是你父亲……”     

    “叫首领。”风行面无表情。     

    “……但是首领的事,不能全赖我!”     

    “老石。”池重鹏不轻不重拍了下桌子,“慎言啊。”     

    风石冷冷发笑,反正都是要死,死也要让这些见风使舵的混账不好过:“他在尤金风雪带遇难,也是有其他人……”     

    “叔叔。”风行打断他,“今天不谈我父亲的事,今天谈我的事。”     

    这下所有人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故人之事,在座中不知情不牵扯的也就几位。风行说不谈故人之事,就代表不会撕破脸。至少一段日子里,她没有清算的意思,那么还有时间善后,一切都可转圜。     

    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是谁差人杀你,在座各位心里一清二楚。”风石脸色灰败,参与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他只是个领头的。但风石看出来了,风行并没有纠缠的意思,其他人要脱身,风行要稳定,所有人都只需要一个替罪羊,所有人都要他死。     

    就在几天前,这个人人喊打的角色还是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少女。     

    风石忽然感到了绝望,发现妻儿从家中凭空失踪时他没绝望,高乐贝拉不听差遣送死时他没绝望,树倒猢狲散时他没绝望,哪怕被项远从藏身之处找到他也没绝望。但现在,他看着兄长家那个总是微笑的女儿,忽然觉到铺天盖地的绝望。     

    那个偏激荒唐的侄女并不像她多年来表现的那样疯癫,也不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是个无谋任性的纨绔。她当然也不会放弃寻找真相,也不会忘记替兄父复仇,所有人都被骗了……     

    傻逼们!!你们真的以为你们面前这个坐在主位上的人是你们想要的傀儡么!风石无声呐喊着,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池重鹏皱着眉。     

    笑你们都要死。     

    他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会在下面等着所有人和他一样被闭上死路。     

    “你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风石说。     

    风行耸耸肩:“遗言什么的?”     

    “成王败寇,没把你拉下来,我认了。”风石说,“但是你侄子和……”     

    “我不会让他们留在中心城,但也不会动他们。”风行站起来,从卡莱瓦手里接过枪,“过几天我要领队去尤金,我会把她们送也去……你放心好了,小时候父亲跟我说的话、跟我交代的规矩,我不会忘。‘要做个人,哪怕不是好人,但仍旧要做人’,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我不会丢。”     

    “投票。”她说,“有人反对吗。”     

    “同意。”陈氿说。     

    “同意。”池重鹏说。     

    “同意。”“同意。”“同意”……     

    一连串赞同,戴文咬着牙:“……”     

    “打了这么久,亏损那么多,也该重新开门做生意了。”风行盯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是疯子,我手下的人也要吃饭。”     

    “……同意。”戴文松了口,起身准备离开,“我就不再看各位处理了,但是你。”他指指风行,“你说的话,说到做到,风石的妻子儿子,你不能动。不然,治管局不会放一个不守规矩的疯子当首领。”     

    “我不动。”风行点头。     

    “你最好有能力拴住这帮牛鬼蛇神,叫他们别乱来。”戴文摔门离去。     

    “同意。”尼科拉诺起身,“我也先走了,见血的场面,不太适应。”     

    两人离去,风石看着风行走过来。     

    少女站定在他背后,手里的枪顶住对方脑勺。     

    “要死了,体面点。”风石说。     

    “你想要全尸?”风行皱皱眉,收起枪,把项远的腰带扯过来。     

    “靠!”项远提着裤子,非常愤怒,“老东西,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     

    一种人肉被勒紧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椅子划动和挣扎着喘息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奥瑞斯脑海里轰鸣。     

    他看着风行紧紧锢着腰带,双臂肌肉绷紧,没有任何不适的意思。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对一个人死亡行以注目,只有纳西双眼发红,浑身颤抖看着风行,眼里露出被欺骗后的愤怒。而项远……项远?项远又一次露出那种不耐烦的表情,灯光变成曾经的日光,而他在日光中满不在乎等着一个人死去……她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奥瑞斯感到一阵失重般的眩晕,世界在灿烂中花白一片。     

        

       

      

     

    6.黑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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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黑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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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我们这行的,走南闯北,什么都能见到……”他说,“一诺千金、背信弃义、刀光剑影、半日安闲、不夜之天、苍茫风雪、府中欢宴、路边寒骨……世间万象,尽收眼底。你已经看过很多了,以后还会看到更多。”    

    少女坐在篝火边,火焰的影子在男人脸上晃动着。    

    却是如此安静的荒野之夜,死亡与生命共同行走在上面。    

    “咱们这种人,一个人在荒野上行走,就得找个东西牵绊着,它能帮你一直走在正轨上,不至于偏航.这片荒野可是如此的大,人心更是如此。”他站起来,使劲揉着孩子脑袋。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由的人。”    

    “自然,没东西能束缚住你,你生来就是混迹江湖的料。”他说,“不闯可惜了。”    

    生死之外,再无东西限人自由。首先,你要有颗足够狠的心。    

    “但是还是要做一个人啊,要做一个人。”男人笑了笑,火光退去,那张脸变得苍白平静,“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束缚,唯一的要求。”    

        

    风行睁开眼。    

    “醒了?”维拉等了会,问,“怎么不说话?”    

    她摆摆手,撑着拐杖站起来。距离高乐贝拉死去那晚已经过了三四天,这种事一旦不再僵持,输的那方就真的是兵败如山倒,一切都像计划的那样顺利,一夜之间,她重回峰顶。    

    “在想别的事。”风行说,“今天是不是约了奥瑞斯见面?”    

    维拉缇斯点头,她还没离去,因为还没得到答案。风行始终没告诉她自己是怎么从家宴上带走叔叔家人的,她就一直等着……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留下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总之,由她来贴身负责一些事,总比让项远和卡莱瓦负责方便。    

    “是得谢谢他。”风行说,“你叫上卡莱瓦,我们去接奥瑞斯。”    

    维拉缇斯起身准备,临了还是问了句:“项远呢?”    

    愣头青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出晚归,让她清净了许多。    

    “有别的事要他做。”风行倚在桌子边换外套,“今天就能见到了。”    

        

    奥瑞斯发现自己最近经历的事就像踏入沼泽的第一步,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拉扯着他不得脱身。奥瑞斯不想再见风行,因为不想被卷得更深,如今只是浅浅触碰就觉得力不从心,若再纠缠下去,怕是真要身不由己。    

    然而他开口想说“不”的时候,项远那张肆无忌惮的脸突然在脑海闪过。    

    拒绝会被当做不给面子吗,会被打吗?奥瑞斯想。    

    他还是同意了,约定的日期有项实验,小组作业,老师亲自带队。奥瑞斯纠结着不肯请假,日子一拖再拖,一直拖到风行把车停在校门口,拨通自己的电话。    

    他不知怎么跟老师开口。自己真的是因为害怕才答应风行吗?真的不是因为自己其实也隐隐有些期待吗?真的是讨厌项远的嚣张而不是羡慕他有力量可以肆无忌惮吗?    

    铃声一直响,导师看了他眼,示意其他人继续,领着奥瑞斯来到走廊上。    

    “不是说把终端静音吗?”    

    奥瑞斯捏着手腕上的终端:“我想……我想请假,对不起。”    

    “我不想准你假。”老师直截了当地说,“可就算不准假你也会去……是没法推掉的邀请吧。”    

    奥瑞斯沉默了。    

    “我已经听说了,师生间议论纷纷,你惹上不该惹的人了吧。”    

    “没……她是个好人。”奥瑞斯顿了下,心说这个词用来形容风行真是喜剧效果满分。    

    “好人?”老师失笑,“好人会杀人?会让你卷进黑帮斗殴?”    

    “那也是……也是身不由己。”奥瑞斯有些无奈,又有些惊栗,心里出了一通看不见的冷汗。他心说说你还没深入,就已经说出了这句话,若是真的踏入那个世界,还有抽身的余力吗?    

    头一次,奥瑞斯如此深刻感受到所谓“江湖”,那是人所不能抗拒的引力。    

    “不要去。”老师摇起头来,“你是我的学生,需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趟那片泥潭?不要去!”    

        

    “他不接电话。”维拉说。    

    “无所谓,一会就下来了。”风行眯着眼晒太阳,“所谓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叫力量,别人的帮助,都是随时要散在风里的施舍。只要他想改变,就一定会来,因为我是让他把力量握在手里唯一的、最便捷的途径。”    

    她睁开眼,看向长长的步行道,少年孤零瘦弱的身影笼罩在常青树的树荫下,摇摇晃晃向这边走来。    

    “他会跌倒很多次,然后飞快学会挺起脊梁,像颗钉子一样顽强的活着。”风行说,“这不就来了吗。”    

    “魔鬼吗你。”维拉反击道。    

    风行仿佛没听见,放下车窗对奥瑞斯热情的招手呐喊起来。    

    “真正的商人不会强买强卖,魔鬼也是。”她背对维拉,看着奥瑞斯走近,冷不丁答道,“凡被魔鬼注目,必有黑血祸心。”    

        

    目的地是奥瑞斯最排斥的地方之一,他捂着鼻子,问:“为什么我们,要来这种地方……”    

    “不然呢?在闹市区摆个摊放上黑兽尸体大声吆喝吗?”风行说。    

    奥瑞斯没力气反驳,他已经要被贫民窟里的气味熏晕过去了。    

    “中心城竟然还有这种地方……”他强忍吐意。    

    “象牙塔里的少爷哦。”风行拍了拍他的背,奥瑞斯被拍得喉头一腥,跑到路边狂吐起来。好在吐完轻松了不少,愤愤地反驳:“你不才是大小姐吗!”    

    “行啦,不取笑你。”风行勾勾手,“赶紧过来!脱队被人盯上我可不管。”    

    奥瑞斯抬起头,发现每个从旁边路过的人都戏谑的看着自己,街角的小混混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望着这边窃窃私语。这些人跃跃欲试,却不敢上前,因为卡莱瓦跟在后面,沉默高大的身躯让人却步。    

    “力量啊。”风行拍了拍卡莱瓦肩膀,状似无意,“让人生畏的东西。”    

    奥瑞斯愣了下,等缓过神来,其他人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截,对话声轻飘飘落在空气里。    

    “等下等下!”他喊叫着追上去,三个人回头等他,正看到少年跟迎面而来的孩子撞个满怀。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奥瑞斯一迭声道歉,“没事吧?”    

    孩子抬起头来,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一双绿眼睛露出羞怯的笑意,摇摇头跑走了。    

    “真好啊……那双眼睛。”奥瑞斯一边望着孩子渐渐消失的背影,一边感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贫民窟里惹是生非的混小子。”    

    “我劝你最好赶紧追上去。”维拉说。    

    “啥?”    

    “摸摸你的钱包。”    

    奥瑞斯掏了掏口袋,脸上露出受骗后的震惊:“不、不见了!”    

    “别愣着啊!”风行笑着拍了卡莱瓦一把,“快追!”    

        

    狭窄的小巷,昏暗的角落,气味难闻的杂物堆……真是十分适合自己的葬身处。纳西悲观的想。    

    “不就是……一点钱!”他挣扎着,那个熊一样壮的男人把他锢在怀里,纳西能感到自己脖子在对方收紧的胳膊下就像一截枯枝,咔吧一下就能扭断。    

    “还你还不行么!”他努力学习街头混混们满不在乎的硬气,把钱丢给那个领头的女人。    

    钱脱手的那一刻,纳西后悔了,倒不是贪财,而是看到了女人眼底腾上来的冷漠。    

    那眼神他在许多人身上见过,多是在贫民窟恶劣的环境下被逼出来的。    

    纳西不想变成那样,多年来长辈教导潜移默化出的善心让他努力挣扎,却惊恐又悲观的发现如无意外,自己早晚也会变成那样。    

    而城里人不一样,他们瞧不起贫民窟的贼,但也不屑于斤斤计较。偶尔自己被抓现行,装出来的后悔与眼泪也会让他少挨点打。那些人穿着体面,厌恶自己,又有富裕装出大度、宽容和慈悲。    

    可这个人不一样,她连装也懒得装,眼底全是漠然。那不是街头同僚装出来的凶狠,而是真正杀人如麻的不在乎……杀人如麻?他打量眼前身材普通没多少肌肉也不像习武的女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熟悉。    

    “我本来想让你捡起来,然后哪只手偷的,砍哪只手。”她接住钱包,纳西眼前一黑,心想要不要讨价还价,至少别直接砍了,扭断也行啊。    

    “但是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她说。    

    熊男忽然松开手,纳西摔到地上,摸着脖子使劲咳嗽。    

    女子蹲下来,饶有兴趣盯着他:“你知道一个恶人该怎么让别人觉得他仁慈吗?”    

    纳西有点懵,心说这是什么新玩法吗,先愚弄再搞死?    

    他小心翼翼打量女人,刚才慌慌张张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凑近了细细观察,才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少女。奇怪的熟悉感更强了,纳西觉得不论自己答没答对她都不会再纠缠,这是个心血来潮的决定,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趣。    

    纳西清楚自己最好在对方变卦前随便说个答案搪塞过去,然后赶紧远离她,但又有点不甘心。他咬着牙,隐约觉得自己正站在决定人生的岔路口。    

    该怎样?施舍吗?还是像那些城里人一样装出假惺惺的宽容?    

    “假装……假装做些好事?”他试探地开口,被少女摇着头否决。    

    “只要让他们想象中的恶人比实际更狠就够了。”她说。    

    是这样,纳西本以为自己吃饭的家伙要寿终正寝,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而他心里长舒口气,全然忘记这个少女比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可恶。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但不是你需要知道的。”她伸手,纳西没敢阻拦,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衣领里拽出一直佩戴的吊坠。    

    “我叫风行。”她站起来,“这是第一课,从今天起,你就正式跟着我了。”    

    熊男石头似的表情崩裂了,脸上露出惊讶,但仍旧什么都没问:“我叫卡莱瓦。”    

    “维拉缇斯。”    

    “我、我就算了,我不是他们那拨的……”被偷了钱包眼镜男连连摆手,最后还是长叹口气,“我叫奥瑞斯。”    

    纳西愣头鹅似的呆立着。    

    “你吓到他了,大小姐。”维拉缇斯叼着烟。    

    “要叫老大!”    

    “老大!”纳西突然惊醒,浑身打了个激灵。那一刻他无比兴奋,意识到自己与其他贫民窟孩子一样可以一眼望到底的人生,突然打开了一条不同的路,“我叫纳西!”    

    “不对,不对。”风行露出满是恶质的笑容,捏着她脸蹂躏起来,“是纳西莎,我认得你,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当然不好,风行提到的人早已离世,但那时两人都没有详谈,少女说起逝者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眼底尽是无谓。纳西清楚风行对老爹是不是活着根本不感兴趣,她紧紧跟住对方,后面传来维拉和卡莱瓦的声音。    

    女猎人问他为什么吃惊,卡莱瓦说自从项远后,大小姐已经很久没再收过人了。     

        

    后来纳西问风行,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早忘记了。风行笑着。但我还记那条项链,因为很特别,小时候每次父亲带我去拜访你父亲,我都会盯着看。    

    “我很想要,但没办法,那是得不到的。我还是第一次想要的东西弄不到手,念念不忘了很长时间,久而久之你那双绿眼睛也记在心里。”    

    那时两人面对面,纳西拔高了不少,女性美好的特征在她身上展露出来。她突然记起来很久之前风行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想走可以,但项链得留下来。    

    果然不管过多久,这个女人都不会把真正想要的东西放弃。    

    “我果然赢到最后了。”最后风行轻声说,“但是有什么用呢?”    

    纳西又想起她们久别重逢的那个下午,卡莱瓦跟在后面告诉维拉,希望新来的小鬼和项远不同,语气里尽是难言的复杂。    

    而风行领着她走出逼仄的小巷,日光洒落下来,世界豁然开朗。    

       

      

     

    5.黑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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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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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来经历和武力值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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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孤心

    1.埋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678/                 

    2.残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835/                      

    3.旧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957/           

    想听BGM的话:http://music.163.com/#/m/song?id=16666729&userid;=79152045              

    风行怎么做到的这件事,看来要下一章解释了……           

             

    ————         

             

    我被算计了。维拉想。不论怎么看,非要定在除夕夜八点进行的面试都很可疑,但她是个敬业的学者,对一切未知保持着高度热情。生活本身就很无趣了,若是再将那些脱离正轨的冒险拒之门外,人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她本以为新雇主不过是个铤而走险的投机犯,直到高乐贝拉说错了她的命烛。          

    老娘被算计了……维拉将烧了一半的烟取下,捏在指尖蹂躏滤嘴。她看向风行,新雇主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子笼罩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个死人。高乐贝拉提刀站在她床前,锋刃上的 血滴慢之又慢地滑落,像刚索完命的凶神。          

    维拉离他们不过几步,却感觉自己像看一张画的内容,就算整个人贴上去,也无法再靠近分毫。她们所处的世界是不同的,唯一相同的是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          

    风行仿佛认命似的看向窗外,“风雪无声呼啸着”,她脑海里闪过这样的病句,说:“死亡却是如此安静的事啊。”          

    真孤独啊,维拉想。          

    所有人都肃静着,没有动作,没有声音,这或许是他们仅剩的尊敬。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的终端响了起来。          

    风行忽然笑了,就像在车上问维拉缇斯喜不喜欢那样,脸虽然煞白,眼里的湖光却又亮起来,熠熠生辉。          

    铃声是从高乐贝拉身上传来的,他摸出终端,看了眼来讯人,迟疑一下。          

    “先接通讯吧,高乐贝拉。”风行说,“叔叔的来电,你不接会被骂的。”          

    高乐贝拉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想说你怎么知道通讯人是先生……维拉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也看出了风行要她动手的准备,她深吸口气,将烟头捏在手里。          

    “喂?先生?是的,已经……”高乐贝拉接起电话,神色从恭敬变得呆滞,继而是震惊和愤怒,“这、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          

    “我叫你放了她!”来讯人愤怒地咆哮,“你听不懂吗!!”  

    “他叫你放了我。”风行大笑起来,“你听不懂吗!”

    “他妈的!”高乐贝拉大骂一声,刀子捅进她肋侧,双眼发红,却没敢再进一步。          

    “手别抖,高乐贝拉,要是一不小心弄死我,你可就要偿命了。”她咬着牙微笑,憎恶、残忍和凶暴从这句奄奄一息的话里涌出来。高乐贝拉当然不敢,他的手在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慌。

    “夫人和少爷去哪了!”他咆哮着,心说不可能不可能,明明他出门时还一切正常,先生一家在和尼科拉诺共进晚餐。         

    “你差得远呢。”风行说,“让叔叔来说话。”          

    “把终端给她!!我要跟她说话!”          

    高乐贝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递过终端,让风行接住,后者费力地试了几次,向维拉招招手。          

    这女人真是处处算计,维拉心想。她走过去捏着终端,重新给自己点上烟。          

    “叔叔,节日快乐。”风行说。

    “你敢!!”对方怒吼着,杀意、愤怒和惊惧掺在一块,“你坏了规矩,自己也会死在这上面!!”          

    “不坏规矩,我现在就死了。”她的声音里有嚣张的戏谑,语气逐渐冻结,“但现在,死变成了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高乐贝拉攥着刀,等着老大怒发冲冠,只要一句话,他就能让这个女人命丧黄泉。

    但谁都知道,现在没人再敢动风行一下了。          

    “走!”通讯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高乐贝拉,走!” 

    高乐贝拉从维拉手里接过终端,脸上阴晴变幻。他猛地提起刀,露出决绝的神色。 

    “高乐贝拉!”对面的人看见这一幕,破了音的惊叫透过终端传出来。

    “斩草不除根,就是自掘坟墓!”高乐贝拉一咬牙,“只是女人和孩子而已!做大事的人……不能心软!”          

    “高乐贝拉你……”          

    通讯被挂断了,高乐贝拉将终端扔在地上,一刀斩烂。

    “我就知道会这样。”风行说,“所以才说叔叔不来很难办啊。” 

    “你这种人……活下来,死的就不光是两个人了。”高乐贝拉说,“那些让安定很多年的东西十之七八要死在你这里。”

    “看不见的东西也会死么!”风行大笑起来,“难道我是魔鬼?!” 

    难道不是么?高乐贝拉想。 

    “你做老大,帮过先生的人都要被清算。旧城区在你手里会变得……变得奇怪。”高乐贝拉摇头,“我不想看它变成那样。” 

    风行艰难地笑了两声,而高乐贝拉只是沉默。          

    “我只是商人。”风行说,“你要是愿意,尽可入我麾下。你以为杀了我,叔叔就不会怪罪你吗?你还是要死!” 

    “只死我一人,也比让兄弟们陪葬好。先生优柔寡断,他下不了的决心,我替他下!”          

    高乐贝拉挥刀斩下,刀光比灯光更加刺眼,风行看着那抹亮色,觉得一瞬过了百年。她的视线越过高乐贝拉,落到更远的地方。

    高乐贝拉忽然被人截住手腕,他回身一刀,砍在空处。维拉缇斯一触即退,远远避着高乐贝拉,露出勉强的笑来。不知怎么,高乐贝拉竟从中看出了一丝悲哀和怜悯。          

    “说出刚才的话,才是将朋友置于死地。”维拉缇斯弹出烟头,挑衅似的盯着他,高乐贝拉不闪不避,烟头准准打在他胸口,掉下去了,火星在衣料上闪烁几下,“当然,还有自大。”

    司烛闭上双眼。          

    下一刻,火光冲顶而起,高乐贝拉如同被点燃的烛芯。他惨叫起来,那本该灭掉的火星竟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让客厅里的人齐齐后退。  

    “项远!”风行大叫一声,“砍他!”          

    项远突然暴起,一把掀翻刚才踢打自己的人,十倍百倍报复起来:“踢啊!再踢啊!啊!刚才不是踢得挺起兴吗!”          

    “谁说是他了……”风行恨恨骂了一句,放弃指使项远,伸手去够掉在床下的刀。维拉缇斯扶她起来,弯腰拾起刀,递进她手里。 

    风行掂了几下,冲她点点头:“谢了。”          

    维拉摇摇头,抖出一根烟,重新给自己点上。火机点燃时,一道更耀眼的弧光夺去了她的视线。          

    风行狠狠一刀斩落,沉重非常,落在高乐贝拉后颈。男人倒伏下去,风行拔出刀又刺进胸膛。维拉缇斯清楚刺与砍的不同,这女人在她为刀俎人为鱼肉时,绝无丝毫废话的想法。

    维拉缇斯想起高乐贝拉的凄凉,他说起话来,总记得自己的兄弟、人心、规矩、道义……或许他是真心享受这一切的,可是风行不是。高乐贝拉说的对,她会让一切混乱。那些黑帮要脸要荣誉,风行不一样,她只要胜利,一颗孤心,胜生败死。

    房间里的消防装置被启动,水洒下来,像场雨。卡莱瓦被浇醒,二话不说爬起来帮项远揍人,客厅里的家伙呆呆看着两人施暴,像是一齐失去斗志。

    高乐贝拉完了,他的兄弟也完了。维拉想。刚才他在众目睽睽下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又怎么叫那些人不与风行作对到死。

    “够了,你们俩。”风行扔掉刀,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高乐贝拉身上的火焰熄灭,趴在地上微微抽搐,风行看那具骇人的肉体,忽然笑起来:“高乐贝拉,告诉我,最后是谁面目全非啊?”          

    高乐贝拉还有一口气,挣扎着要说什么,风行凑过去听了一会,神情肃穆地点头,抬头看向客厅里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          

    说来奇怪,维拉缇斯觉得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出这种表情,她现在应该非常开心才是,会露出因为胜利而轻松愉快的微笑。可她就是这么做了,仿佛肩负什么重要使命一样。          

    “高乐贝拉要我别为难你们。”风行神情黯淡,“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如果不是……”          

    她欲言又止,最后化出一声叹息,看向高乐贝拉。高乐贝拉也看着她,双眼睁大,嘴唇微微动着。          

    “你放心,我是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说到做到,诚信经营。”她笑了笑。“就当是念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旧情了。”          

    “走吧。”她对客厅里的人挥挥手,“够了项远,住手。”

    “不就是人多打人少,拽什么?”项远从鼻子里狠狠哼了一声,理理衣服站开了。          

              

    客厅里的人散尽,高乐贝拉最后一口气也耗尽,眼睛仍盯着她,像……          

    “死不瞑目。”风行脸上的严肃散去,凉凉的嘲笑重新浮上,“谁叫你输了呢,高乐贝拉,这辈子做恶这么多,下地狱吧。”

    “你怎么放他们走了?”项远意犹未尽。          

    “总得给他们留条后路,免得狗急跳墙。”风行说,“你当这些人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嗯?为什么?”项远揉着脸上淤青,愤恨地骂道,“草,早晚有天卸了他的腿!”          

    “因为怕我!”风行冷笑起来,“这群人根本没胆子和我作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没得选,违抗叔叔是死,违抗我是死,可我看起来更弱一些,所以他们选了跟随叔叔。既然如此,就只好往死里整我。

    “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固执顽劣一窍不通的大小姐,若是继承商队,肯定会让他们把那些父亲死后抢到的利益还回来。他们怎么乐意?可既然与我作对了,若是让我活下来,自己性命怕是不保……但是,我要是并非如此呢?          

    “如果我不光不记仇,还会和他们合作;如果我和父亲一样,能让他们像从前似的坐在家里赚钱呢?          

    “危机嘛,有危险也有机会。这是个机会,能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个一无是处任人揉圆搓扁的大小姐,能让他们知道我比叔叔强,让他们知道我是个能让绝境变成绝地重生之境的人!          

    “有多少眼睛盯着今晚的结果,那些坐在墙头观望的人现在恐怕紧张得要命吧?他们在等我反应,在等着看我会怎么做。

    “我要是赶尽杀绝,他们就会跟我作对到底。今晚活着出去的这些人,就是讯号,是‘向我低头不会死’的讯号。 ”         

    “若是你以前不那么不着调,也就没这些事了。”卡莱瓦难得说了句长话,“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立刻倒向你叔叔。”          

    “是啊,他们会站在中间,看我和叔叔互相消耗,然后坐收渔利……我为什么要如他们愿?”风行说,“现在这样就不错,我喜欢快刀斩乱麻,简单粗暴,方便可靠。”          

    “怕就好,怕就有软肋。叔叔败了,所以现在是我比较强,看着吧,明天就会有源源不绝的人来表忠心。除了高乐贝拉那种白痴,现在谁还信道义规矩?他们只认钱和命!”          

    项远懵懂地点点头:“草,我一定要那小子付出代价!”

    “哟,说话文绉绉的,你还知道付出代价这个词?”风行突然变脸,“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          

    “听了啊!没懂么这不是!”项远不耐烦地吼回去。

    “最开始不是你问的吗……唉,算了。你们……”风行指了指项远和卡莱瓦,然后落在维拉身上,“你们跟她去重新买几件衣服,明天开始要见人了,别丢了面子。”          

    “?”维拉指了指自己,“恕我拒绝,首先我不喜欢被人算计,其次我怕麻烦,最后我不想再卷得更深了。”          

    “那麻烦你叫个救护车送我去医院行吗,这事总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免得我半路出意外吧。”          

    维拉缇斯在犹豫。          

    “请先把面试试完,这是最后一关了 。”风行说。

    “你们面试不是只有一关吗?”          

    “隐藏关卡,不可以吗?”          

    “……”

    “项远和卡莱瓦你们就……”风行指向打算开溜的古尔,“让他带你们去买衣服吧。”          

    “为什么!”古尔蹦起来,“我又不欠你的!”          

    “一眼五十万,现在就给,现金,不给偿命。或者替我干个小活抵消,你自己选吧。”风行冷森森笑起来,卡莱瓦堵住去路,项远嘿嘿笑着凑近。

    “你怎么不去抢……好好好干活干活!别拿刀把顶我!”古尔举起手来,“奸商啊!”          

              

    三个男性离开了,阿朗帮着奥瑞斯收拾屋子,维拉替她处理着新添的伤口,冷不丁开口:“高乐贝拉……”       

    “哼?”       

    “他死的时候没说那些话。”       

    “是啊。”       

    “他说了什么?”维拉缇斯摇摇头,“总归不是真的在求你放过剩下的人,剩下那么些人,若是想片名,你们也活不下来。”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何苦替我解围呢。”风行看向窗外,“或许是他也念了旧情吧。”       

    风雪刮着,屋里安静了一会。       

    “不得好死。”       

    “什么?”       

    “不得好死。”风行低低笑着,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纵声大笑,“他最后对我说,‘……不得好死’!”

    4.孤心
    狼T 2
  • 前置-故事屋

     

     

    深夜的顾客总是少得可怜。加加莉打着哈欠趴在柜台前,靠广播里的摇滚音乐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店员有事请假了,于是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值班,白天忙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一到夜里疲倦感便铺天盖地袭来。 

     

    漫无边际的黑色城市中便利店的一点灯光,就像蛰伏在城外荒野里等待着吞噬人类的黑兽的眼睛。 

     

    加加莉看向安静地伫立在城中央的黑塔——那里有她所向往的阿兰德科学院,即使是这样的深夜也有研究员全力以赴地工作,试剂相互融合迸溅出小小的火花。她想象着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有这样的头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患有胃癌的弟弟,家里为了治疗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她不得不在勉强念完义务教育之后开店工作,并且为了少得可怜的零钱将营业时间延长到二十四小时。 

     

    风吹在破旧的招牌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哐哐声。门口的风铃响个不停,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加加莉才意识到那并不只是风的作祟。一个男人不声不响地走到货架前,仔细地浏览着商品,一头罕见的蓝色的长发异常醒目。 

     

    尤金人?她才冒出这个想法,男人就已经选好东西走向了她,手里是几包压缩饼干和一罐葡萄汁。“……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晚餐啊。”加加莉顺口说了一句,“工作很忙吗?买些自加热食品也好过饼干啊。”“那些东西已经吃腻了,我没找到营业中的餐馆,只好吃饼干。”男人倒是坦诚地回答了。 

     

    加加莉眨了眨眼睛。一个念头迅速出现在脑海里,让她脱口而出:“店里有个小厨房,要不要我做点东西给你?”男人张了张嘴,她趁对方还没出声,赶紧补充道:“很快的,而且不会很贵!” 

     

    对方最终点了点头。 

     

    加加莉提起原本给自己开小灶的蔬菜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尤莱亚打开葡萄汁,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到罐子空掉的时候,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放在了自己面前。“谢谢。”他冲女孩笑了一下,叉起一小块肉放进嘴里。 

     

    “嘿嘿。”加加莉看着男人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知道对方认可了自己的手艺,不由得也开心起来。“反正也很无聊,你给我讲个故事可以吗?”她刚说完就后悔了——一开心就得寸进尺,你怎么总不长记性呢!她暗自埋怨自己。 

     

    尤莱亚并没有生气。“你想听什么样的?”他问道。“要刺激热血一点的!”加加莉飞快地回答,她是要讲给弟弟听的,整天在床上读着那几本仅有的书,想必他早就厌倦了。 

     

    于是尤莱亚讲了落单的探险者和黑兽搏斗的故事。他的讲述太过逼真,让人产生了他当时在场的感觉;然而从内容来看,的确不是他的亲身经历。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加加莉很想问他,却不好意思开口。她的左手摩挲着抽屉里的一个沙漏,那是她的生命。 

     

    她最终还是没有把沙漏倒转。在尤莱亚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她鼓起掌来。“谢谢你。”她真诚地说。尤莱亚默不作声地吃掉最后一点食物,加加莉却又惊叫起来。“你的头发也太乱了……都快飘到盘子里了!”她匆忙地从柜台里翻出一条丝带,在起身时不小心与对方四目相对,一瞬间的气氛有些许尴尬。“……不好意思,”她嘟着嘴收起了丝带,“我又多管闲事了。” 

     

    “不。”尤莱亚笑了笑,“请给我吧,谢谢。”加加莉舒了一口气,绕到男人身后小心地给他梳起了头发。广播里依旧放着摇滚乐,或许不太适合这个气氛,不过没有人在意。尤莱亚乱糟糟的长发最终被梳成了服服帖帖的马尾,在一侧甚至编了小小的麻花辫。 

     

    风铃再次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再见了!”加加莉冲门口挥了挥手。正准备走的尤莱亚转过身来,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墨色的天空丝毫没有日出的迹象。 

     

     

     

    被店员推醒的时候加加莉早已趴在柜台上睡得昏天黑地,脸上甚至留下了一大片毛衣的压痕。“莉莉你睡成这样别人进来偷走东西都不知道啊……”店员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几天不好意思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加加莉迷迷糊糊地瞪了她一会儿,这才清醒了过来。 

     

    其实便利店到家距离并不远,加加莉一路小跑着溜了回去。家里昏昏沉沉的,大概父母都还没醒;只有弟弟的房间亮着灯。“林恩!”她小声地唤着弟弟,男孩正望着窗子,听到声音立刻看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几天工作很忙,对不起啊……”她坐到床边,握住弟弟瘦弱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没关系啦,”林恩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姐姐大人辛苦了!” 

     

    “林恩不再睡一会儿吗?”加加莉笑得有点苍白,“今天我听到了非常好的故事,你听完就乖乖去睡哦。”男孩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让她想起了昏暗巷子里唯一的灯火。她趁还没有把故事忘掉一股脑儿地讲了下去,林恩听得很认真,眉头随着情节的变化紧皱或舒展着,听到圆满结局的时候发出了低低的欢呼声。 

     

    “再讲一个吧!”他拉着加加莉的手央求着,她着实有些为难——每天过着单调刻板的日子,根本编不出什么好听的故事。“这样吧,”她想了想,“等姐姐再听到客人讲故事,就回来讲给你听好不好?” 

     

    林恩激动地亲了亲姐姐的脸颊。由于动作的幅度太大,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本来已经十二岁了,却瘦弱得像七岁的孩子。加加莉叹了口气。“还是睡吧,”她起身把灯关掉,“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嗯,姐姐晚安。”男孩乖巧地钻回被窝,合上双眼。 

     

    房间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了。 

     

     

     

    不久之后人们发现这个不起眼的便利店开始贩卖手制的便当,在清晨和夜晚食物的香味总能飘得很远。渐渐地客人多了起来,他们在发现这里的饭菜非常可口的同时又找到了自己所需的实惠商品。又过了几天那块破破烂烂的招牌被拆了下来,换成了一块崭新好看的木板,没有名字的便利店变成了故事屋。 

     

    “老板,这名字一点都不像便利店的啊。”前来买啤酒的男人们打趣道。 

     

    “那是因为深夜来买便当要加钱的,”年轻的店主温和地笑着,“一份一个故事。” 

    前置-故事屋
    山楂糕 1
  • 序章互动及……???
    夜九 0
  • 春去夏来-噩梦
    某R 0
  • 3.旧光

    1.埋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678/       

    2.残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835/            

    想听BGM的话:http://music.163.com/#/m/song?id=16666729&userid;=79152045        

            

    手上黏糊糊的,沉甸甸的责任和恐惧压得奥瑞斯喘不上气,他既害怕这个经由己手的病人死去,又害怕她的死被怪罪在自己头上。      

    如果这个笑眯眯的女人死了,卡莱瓦和项远会怎么对自己?杀之用以泄愤吗?他开始浮想联翩,止不住地浑身发抖。      

    “腿上的血止住了,可是还是不行……不行!”奥瑞斯漏出一丝哭腔。      

    还有哪儿在流血?还有哪儿在流血?!他的手悬在半空犹豫着,不知众目睽睽下该不该脱掉风行衣服仔细检查,“腿骨也有问题,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走!”      

    项远把后备箱盖拆了,脸贴在玻璃上吼叫着,此刻忽然露出愤怒的表情,一拳捣碎玻璃,伸手揪住少年衣领!      

    “我操你妈的!骗老子?!”项远表情狰狞,血染在扭曲的五官上,如同恶鬼,“她死了你也别活了!!”      

    奥瑞斯无声地飚出泪来,心想自己真是委屈万分倒霉透顶,可又不能跟这些王八蛋讲道理,气得浑身发抖。      

    “哭!哭有个屁用!”轿车一路飞驰,连闯红灯,项远的吼声飘落在风里,两侧的行人投来诡异又好奇的目光,而车后是被抛下的刺耳鸣笛。      

    奥瑞斯一辈子没这么刺激过,也没这么被恐吓压榨过。一时间悲愤压过恐惧,他挥手推开项远,大声咆哮:“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她死啊!我为什么要害她?!我也想救她!我也想救她啊!”      

    我也想救她啊!奥瑞斯无声地呐喊,他想起母亲去世时悲苦无力的自己,那时他还是个因为什么也做不到谁也救不了而哭泣的孩子。之后很多年过去了,他觉得自己手上终于有了些力量,直到现在,他猛然发现自己依旧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是那个只会发抖的废物啊!      

    奥瑞斯暴怒起来,这怒火大多是因为自己的无力,他在愤怒中全力一击,把项远推了个趔趄,差点栽到车外。      

    项远跌坐在后备箱里,抬头看着那张满是泪痕又稚嫩的脸,愣了半晌,突然间勃然大怒。      

    “我操!”他几拳把挡风玻璃敲成撕烂,攥住奥瑞斯衣领,腾一下在疾驰的车上站起来。

    “你敢推我?”他杀气腾腾提着奥瑞斯,眼里全是疯狂,“你也敢推我?!”      

    灯光投落下来,又随着呼啸的风逝去,光怪陆离的颜色在项远脸上变换着。奥瑞斯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项远在一个人死去的声音里无所事事,他既不恐惧也不慌乱,甚至没有卡莱瓦面对工作和生命时的肃穆。他只是不耐烦地望向门外,希望这段无聊的时光赶紧过去。      

    奥瑞斯想这个人根本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是那种能感同身受的人,他发愣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眼中的弱鸡敢推自己,而不是因为这番肺腑之言感动了他。他是个疯子,身上毫无人性。奥瑞斯觉得只要现在自己再多嘴一句嘴,就会被项远从车上抛出去。      

    轿车已经驶出了黑塔区,进入了空旷无人的大路,项远可以毫不犹豫丢下奥瑞斯,一丝顾忌都没有。      

    “有种你就试试。”奥瑞斯没敢这么说。他敢,他真的真敢,他的眼神这么说了。奥瑞斯好不容易鼓起的一丝勇气在冷风中吹散,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放下他。”卡莱瓦说。      

    “你算老几?”项远瞪着搭档。      

    “我让你放下他。”      

    “要是我不……”      

    轿车猛地刹住了,项远骂人的话来不及出口就被惯性扔向前方,他抓了一下窗户边,破碎的玻璃上流下一道血痕。青年身子顿了下,还是被甩出去老远,维拉缇丝眼疾手快扑向后座,一只手抱住风行,又一只手接住从窗户里掉进来的奥瑞斯。      

    趴在地上的项远动了下,慢慢站起来,虽然灰头土脸,眼神却亮的吓人,像头发了凶性的狼。      

    “我……干……你……母……”他一步步走向驾驶座,砰地踹在门上,“给我滚下来!!!”      

    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里探出,项远身子微微一僵。      

    卡莱瓦从车上下来,枪戳在他下巴上。      

    “我滚下来了。”壮汉仍旧严肃沉稳,“BOSS说了带上他,那么就要带上他。”      

    风行在寒风和冲击中悠悠转醒,费力地看了眼两人,有气无力骂了句脏话。

    维拉缇丝叹了口气:“你们boss需要医生。”      

    “别惹事,别浪费时间,乖乖回后备箱。”卡莱瓦收回枪,“我们去医院。”      

    “求求你们用大脑做事。”风行轻声细语,这不是因为临死所以要展示一下不为人知的温柔,而是身体状况只允许这样。又不是拍肥皂剧,离她最近的维拉甚至能感受到少女语气里的仇恨。      

    “医院不能去,就那么几家医院,肯定都有叔叔的眼线了……你们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门诊和那些黑医肯定也被他盯着呢!你谁都别找了,等死吧!”项远咆哮着。      

    风行皱着眉偏过头,把脸埋进维拉肚子里,等他声音落下,才嗡嗡说了句真吵。      

    “去我家吧。”奥瑞斯抹了把眼泪,“我家有工具,我知道哪能联系到安全的医生。”      

            

    项远蹲进后备箱,车子又动起来,奥瑞斯跟终端那头的人说着什么,大惊小怪的声音从通讯中漏出。      

    “喂喂?奥瑞斯吗?!”      

    “是我……”      

    “你上哪去了!不是说好今晚来接我吗!”      

    “你声音小点!”奥瑞斯觉得头疼,“出了点意外。”      

    “哗!我这边出了很大意外好吗!我跟你讲刚才酒店里有黑帮火并,莫名其妙突然就打起来了!不行了这里一刻也不能多呆,你把地址发来我直接去你家躲躲……不是我怕啊!是我身边还有女士在,怎么能让女孩子处在危险中呢……”      

    好的好的,我正要你去。奥瑞斯在心底默默地说。      

    “记得把你身边的女医生也带着,有病人……钱?肯定不缺你钱啊。”奥瑞斯看了一眼这群人,“只要保证病人不死,绝对不会少你钱的。”      

    冷风从车窗破开的大洞里灌入,风行皱着眉,心里诅咒起项远,意识又开始模模糊糊飘走。      

    真冷。她想。啊对了,今天除夕,难免下雪啊……      

    “我劝你这次别睡过去了。”      

    流淌的风被阻了一下,她睁开眼,看见维拉接过项远递来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项远背对自己,狠狠一个激灵,又若无其事地抽起烟来。      

    “操,这么冷。”他小声咕哝着,紧紧咬着烟。      

    “我给他的。”维拉说,“稍微暖和一下。”      

    卡莱瓦开大空调,把自己的西服脱下,递给了项远。      

    “你他妈没有眼力见啊!刚才直接给大小姐不就是了!”项远骂骂咧咧的。      

    风行没力气再纠正“要叫老大”,她的新雇员搓了搓手,交叉双手在腋下暖了会,接着从衣摆下伸进手来,摸索着哪里还有伤口。      

    她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维拉了然地收回手。      

    “不是很严重,大概在肠子附近,打穿了,但是没伤到脏器才对,不然你坚持不了这么久。”维拉从腰包掏出随身带的止血凝胶,涂在手上,“因陋就简,将就下吧。”      

    “奥瑞斯。”风行忽然说。      

    “什么?”奥瑞斯惊了下,挂断了正在通讯中的终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车里是你。”      

    男孩没有接受道歉,而是沉默一会。      

    “如果不是我,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是吗?你不介意为了自己杀一个无辜的人。”他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回答,抬头看去时,风行已经闭上眼,又一次陷入沉眠。      

            

    风行是被巨大的嘈杂声吵醒的。      

    一路上她都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维拉不停问话,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没有,如果有回答了哪些。只记得被带下车又进入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床铺让疼痛都不再清晰。其实她这辈子还真没怎么好好睡过床,每一年每一年都在路上,仿佛大半人生都在旅行,在井都的山道中,在中心城的货机上,在尤金的风雪里。空艇列车风餐露宿轮换来,小时候跟着兄父颠沛,长大了一个人流离。      

    项远点起的烟味始终萦绕不去,可他只抽了一根,那味道早该散去了。  

    嘈杂的噪音越来越大,最后清晰地冲进耳朵里。      

    “你看什么看!我***,大小姐是你能看的吗!”项远和黑皮金发的男性对峙着,对方高了他一头,也壮了他一圈,笑嘻嘻地摸了摸青年头顶。      

    “我就看了,怎么着?”男人推开他,目光落到床上,“皮肤是挺白的啊。”      

    风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上身赤着,被血糊住的裤子右腿由剪刀拆开。放在平时,她不会在意这种挑衅,与其说大度,不如说没这个意识。小时候她跟着商队,总觉得自己和男孩没什么区别,夏天赤膊去水边乘凉也不是一次两次。但现在风行只觉得累,她盯着天花板,疲惫地开口:“卡莱瓦。”      

    卡莱瓦猛地站起,身边用来包扎的东西嘡嘡啷啷掉了一地,他也比黑皮高了一头,壮了一圈。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项远把枪上膛,双眼发红,黑色金属哒哒戳着对方脑门,“枪不响我喊你爹。”      

    “别、别……”奥瑞斯急得跳脚,在三人旁边举着手,不知所措,“古尔!你开玩笑不分场合么!”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古尔闭上眼,也不知是忌惮哪一位,“非礼勿视我懂我懂,放松兄弟……”      

    “这是古尔,医生就是他带来的!”奥瑞斯求救似的看向风行。      

    医生没有理会正在上演的闹剧,她在检查奥瑞斯给她的工具。      

    “要打去外面,不要妨碍我工作。”女医生说,“要是在我自己诊所,你们全都要被踢走。”      

    “滚出去。”风行精疲力尽,“枪放下。”      

    卡莱瓦勒着古尔脖子出去了,身后跟着项远,房间里顿时清净。      

    维拉看着风行:“子弹卡在你腿骨里了。”她顿了顿,让风行心里一阵不祥。      

    “这位医生叫阿朗。”      

    “别转移话题,想说什么就说吧。”      

    “但是奥瑞斯家里没有麻醉剂……”      

    那双蓝眼睛又闭上了,主人痛苦得想要嚎叫,最后却只能低声呻吟,“放我死吧!!”      

    “医生不会放弃病人。”阿朗拿着刀,低头看向风行,她皮肤本来就黑,此刻背着灯光,脸上像罩了层凶恶的黑气,“忍着。”      

    刀子镊子比话音更快地落了下来,维拉眼疾手快上前摁住,手下一股巨力弹起。      

    “放松!放松!”阿朗厉声说,“这样不行!”      

    维拉扭头看向风行,对方大张着嘴,却没有一丝声音,也不知道是忍住了,还是实在没力气,手倒是紧紧拧着床单,青筋暴起。      

    “长痛不如短痛。”阿朗深吸口气,“你是跑商队的吧,不想这条腿废了就忍着!”      

    “狗日的项远!!!!”剧痛让人回光返照,风行脖子上血管凸起,开始痛恨这个让自己脱离昏迷的手下。      

    阿朗手上用力,伤员忍了十几秒,再次嚎叫起来。      

    “不行不行松手!腿废了就废了!我去装义肢!”

    “行了!”      

    “什么?”      

    “行了。”什么东西掉进垃圾桶的声音传来,阿朗拍了她肩膀一把,“已经取出来了,但你还是要去趟医院,这里条件太差了。”

    风行惊魂未定,她用了三秒沉默:“维拉。”      

    “嗯?”      

    “门外安静好久了。”      

    “是啊。”有人推开门,客厅里林林总总站了十几个人,卡莱瓦趴在地上,项远抱着头蹲下,古尔高举双手开始嚷嚷“我是无辜的我不认识她”,奥瑞斯缩在古尔身后哆嗦。      

    阿朗知情识趣地退到窗边,举着手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她们找来的医生。”      

    “很对,小姐,别找麻烦。”来人赞同了阿朗的举动。      

    维拉绷紧肌肉,可雇主悄悄扯了她衣服一下。      

    风行偏偏头,看着来人叹了口气:“高乐贝拉,你果然找来啦!”      

    “闻着你血的味道,我找来了。”      

    维拉缇斯上前一步,风行喝止了她。      

    “就是这样,女士。”高乐贝拉满意地笑,“轻举妄动不是上策,先生知道你是司烛,所以才会派我来。”      

    “是吗,生怕我还活着啊。”风行笑起来,“我今天才招募的猎人,你们立刻就知道啦!”      

    “在酒店追砍你们的头领派人来见先生,说‘有个司烛猎人在帮她’。”高乐贝拉抹着刀,“听说能力罕见又棘手,但凡被你泼出的液体触碰,立刻就会冰结。”      

    维拉缇斯愣了下。      

    “靠!给我根烟抽!”项远叫起来,被人一脚踢在肚子上。他跪了半天,吐出口血沫,低声嘀咕起来,“不给就不给,真他妈小气。”      

    项远又被踹了一脚,但他直愣愣的瞪着自己老大的新雇员,维拉缇斯心领神会地苦笑起来。      

    “我也想抽烟。”她说,“我一直有烟瘾。”      

    高乐贝拉点点头:“请便。”      

    打火机闪了一下,维拉取到了火种,她叼着烟退开,风行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原来不是项远在抽烟。她想。是维拉缇斯啊。      

    “叔叔不是刚和尼科拉诺谈下一笔生意吗。”风行说,“今天两家人共进晚餐,你难道不去尽尽保镖的职责?”      

    “晚宴就在先生家中进行,安全且愉快。但是有人中途插入,说你命不久矣,先生听了忧心,让我来替他看望你。”      

    “看望我?”风行冷笑起来,“是不是要送送我?”      

    “你有这自觉最好了,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风行心想阿爷阿奶早就死了。      

    “你父亲死了,该成为领队的是他弟弟,不是一个任性疯癫的大小姐。”高乐贝拉从部下手里接过刀,向她走来,“为什么你不懂得自觉离开?”      

    风行死死盯着对方眼睛,眼珠随之转动,对那寒光闪烁的骇人钢刀却看也不看一眼。      

    “叔叔竟然没有亲自来,尼科拉诺的生意比我的生死更让他挂心吗。”      

    “我来就够了。”高乐贝拉说。      

    “可是只有你,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寒光在灯下一闪,钢刀深深斩进少女左臂里,这次她没喊叫,只是浑身发抖,落下大颗的汗。      

    “你让卡莱瓦弄死我兄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剁得面目全非?”高乐贝拉看着那张脸变得煞白,露出仇恨的神色,又感到一丝痛苦。 

    “你父亲和哥哥都死了,你一个人,跟我一样。”他提着刀站在床前,血顺着刀锋落在地上,“今天除夕,下雪,好日子。去陪陪他们吧,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圆。”  

    3.旧光
    狼T 2
  • 皮皮蛇,我们幻影移形

         声音无休无止。  

        “怪物!”  

        “蒲鲁冬,混账!我要杀了你——”  

      

        “打扰了少爷,请问能为您做些什么?”  

        蒲鲁冬缓过神来,对着面前的侍女摆手示意她离去。这个兄长,连在记忆中都如此聒噪。记忆中哥哥的面容已模糊不清,但这份恶意却一分不减。  

        汹涌的,如冰冷的潮水向前奔走号叫着漫过脚踝的恶意。  

        他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任凭思维漫无边际地发散。  

        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过是个家族传统。礼物也好,诅咒也罢,违背了它又有什么好处?不仅可能被哥哥的人追杀,经济上必然也断绝了家里的支援,陷入两难的局面。  

        蒲鲁冬自觉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顺水推舟罢了。  

        “嘶嘶(真无情啊)”  

        蒲鲁冬斜睨了大蛇一眼,没有回应,只支着下巴又移开了视线。这黑兽作为哥哥生命的交换,新的命烛,与哥哥相较而言功能强大了许多,易于保护,但重要的是听话。  

        他与蛇构建了紧密的联系。他们寸步不离,可以不依靠语言进行沟通。然而这种沟通无法单向阻断,因此不管想些什么都会被蛇听得一清二楚。他忠心的宠物,已被驯化,却并没有改变刻毒的本性,偶尔还会对主人的想法做出评论。  

        真是喜欢指手划脚的麻烦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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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设补充:  

      

    悠闲的啃老族,无职业,坐吃山不空  

                

    得到命烛加强,行动速度很快,并且走路时很难察觉脚步声。能与蛇心灵沟通。  

      

    黑兽补充:  

      

    听觉比普通的蛇更加敏锐,能察觉同类气息,移动速度极快,其余的地方…一条普通大蛇能做的事都能做吧,没了。  

      

    ***新增设定: 

     

    能瞬移,并携带多人。 

    条件是瞬移时带的人必须在蛇的视线范围内。 

    皮皮蛇,我们幻影移形
    捞梨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