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百器,皆具魂灵。
灵则缘起,来莫可抑。
悲乐喜怒,爱怨别离。
万相诸法,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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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付丧神。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人与器物的命运与缘分,无论善恶,在踏入这扇门时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企划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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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常山,专场。
明天预备着发人设纸了好开心啊。
下章终于能写到自己的角色了好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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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接着便要去瞧那山水画。
小厮青松满面紧张,跟在这官老爷身边,腿肚子发颤。
人都道这些当官的大老爷,是那天上的文曲星,厉害得紧,自是不惧宵小,谅那女鬼也不敢将之害了去的。
可他自个儿这贱命一条,哪里敢往那道士做法都收不住的女鬼跟前站?
“这位大人、这位老爷、哎呦我说大官人嗳——”
青松苦不堪言,“便是前头那屋了,不得进去,可不得进去啊,那女鬼端的是厉害,请来的神仙婆子都叫弄疯了两呢!”
他伸出两根手指,戳在常山面前,试图让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常山脚下不停,心道:但凡有旁的选择,他也不想朝这事儿上凑。
旁人或者不知,常山却对这类事心里有一笔帐,便是说句门儿清,也不为过的。志怪逸闻中多有记载,器物生灵,或爱或憎,或痴或怨,太过浓烈的感情总与完满不搭边,将器物也染了色,生出许多孤魂野魄,山精水怪来。
常山自幼多难,似总与些浊物脱不开干系,饱受其苦,却也因而练就一副慧眼——这山水图里头的女鬼该是个什么门道,他光听小厮一说,便已有了八分成算,只待亲眼一瞧,便能做十足考量。
若非是职责所在,“饱受其苦”的常大官人恨不得立时掉头走人,是极不愿趟这浑水的。
但既是职务,便没得那许多好犹豫。
他无视小厮的劝阻,大步踏进王公子所住的小院,院内清冷萧条,洒扫的婆子把个竹笤帚攥在身前,弓着腰紧着脸,面色惶惶。
婢女丫鬟们是一个也瞧不见了,无人打理的花圃灰扑扑病怏怏,实在看不出几日前的姣妍景致来。
常山一把推开寝室半掩着的房门,叫飞起的香灰呛了满头,连忙拿袖子掩着口鼻避过。待那香灰散去,他定眼一瞧,只见内室同样一片冷清,案头零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线香铜符的味儿。台上几支烛台燃尽,挂着烛泪无人收拾,角落里落着些黑灰,想来是铩羽而归的“神婆道士”的把戏。
常山走至王公子那张已被收拾平整的锦绣寝床边,他伏身探手在床前地面上搓了一搓,感到地面留着些古怪的湿润,然后直起身子,环视一圈,方才将目光落在床边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悬着的一副山水画上。
那画孤零零的悬在墙壁正中,画纸并非名贵纸张,连作画人的章印也无,却被精心装裱,佐以精雕细刻的细柄红花梨木画轴,足可看出主家之心爱。
且看那山水图,正可谓:
远山含黛飞鸟尽,湖波浅碧霜雪消。
墨色清浅圆融,雅而香润。迭起之山畔一汪碧波,冬日残霜将消不退,三两飞鸿隐入碧霄,虽则无雅字相提,墨晕边角依稀显出幼嫩,却也足可赞一声佳作,很可以欣赏把玩了。
必须得要说,这王公子无愧是深喑此道,单说面上一对招子的本事,就足见相当了得。
可常山对着这山水图瞧了半晌,却是大皱其眉。他本就眉眼傲然,绷着的一张脸面愈发肃然,面黑如锅底,叫那抖抖索索贴着文曲星老爷站的小厮都暂且克服了对女鬼的畏惧,止不住离他远了些。
“这画……”
常山按下心头泛起的熟悉感,斟酌了一下语句,“你可知你家公子是打哪儿得来的?”
青松拿敬畏的眼瞄那山水图一眼,点点头:
“西市前门巷子里头清斋后堂的生意,专有些稀罕东西,在行当里也出了名的。您瞧。”
他嘴上叫常山瞧,人却不上前,只隔空一比划,“边角那个印,我们公子说是官府查抄时盖上的,说这画原是个大官老爷家中的哩。”说得摇头晃脑,很像是那样一回事了。
他这一唏嘘起来,可不是女鬼也不显得就那样可怕。
“可再大的官老爷,哪里抵得上天家呀?上头的神仙打架,不是说抄家就抄家……嚯,那场面,那气派,那白花花的银子一抬又一抬,那流水似的珠翠流苏呀,比寻常庙会还要热闹些!”
这一说,常山心中便也有了几分计较。要说朝堂上的事儿,他比之小厮不知要清楚许多倍,抄家弄出这样大场面的,头一个要数几年前那场朝局动荡——彼时常山尚未入朝,却从养父大学士处听闻许多,蔚为唏嘘。
道是本朝党羽之争虽不罕见,唯那回格外不同。
失利党人一脉或处斩或流放,单是报得上品级的,便一气拉到城门口斩了十数,脑袋滚了一地,心头血泚了数丈远,加之一家老小,上上下下牵连者何止百人。
这山水图旧主,怕也是其中之一。
那小厮正说得津津有味,抬头一看,却见常山不耐听他说完,已走上前,伸手去揭了挂在墙上的山水图,正凑近了打量。
小厮一个激灵,先前八卦带来的那点热意被浇了个没影,忙不迭地离远了些,扒拉着门框探头。常山也不理,他埋头看那画,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只碧湖旁却似较先前多生出几许墨色斑纹,像是受了潮,从内部往外头一点点溢渗出来。
“滴答。”
画轴忽地滴下水来,泛着水草的腥气,正滴在常山的鞋面上。
一旁的小厮两眼发直,一声惨叫堵在嗓子眼,只从喉头发出“赫赫”的声响。常山紧盯着画上那越发扩大的黑色斑纹,只觉隐约瞧见一女子身影,钗环琳琅,半边落在那碧湖中,袅袅约约瞧不真切。
忽地一阵冷风拂过,便听有娇媚女子之声不知从何处细细传来,如泣如诉道:
“拉奴一把呀……拉奴的手呀……三郎呀……”
常山猛然阖上画轴。
女子之音骤消。
只听扑通一声,原是那躲在门框边的王家小厮两眼一翻,四脚朝天晕将过去。
过了一时三刻,常山再将画轴展开,只见山水清清,湖边霜雪隐浮,极清极澈,那里有什么黑纹,又那里有什么女子的影子?
这年轻的大理寺司直便将画卷起,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油纸并一卷粗绳,将画一层层细细裹缠妥当,同随身带着的卷宗收在了一起。
事毕,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画中女鬼既已现身,虽则还不知王公子去向安危,但常山心头敞亮:
要想查清这案子,有一人,他怕是必要前去见上一见了。
企划开始时间前约三年的一个序章。甚至都还没写到自己的角色(。
充斥着大量自捏npc。
按捺不住先摸了起来。
啊头一次尝试这种风格我好兴奋啊。
可以放开了搞事我好兴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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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外的更夫方执梆子敲过了五更,天际泛白,院落里洒落一片熹微天光。新一日伊始,王府中下人们已穿戴齐整,为主家一早的洗漱与晨食忙碌起来。
后堂的刘婆子已备好了吃食,她掀掀蒸笼盖,立时便有阵阵热意随着香甜气扑鼻而来。王家是富裕人家,早膳自然也精致可观:
有小巧玲珑的四喜烧卖、金灿灿的乳饼、薄皮晶透的鲜虾饺,有熬煮得香甜软绵的鸡丝粥、加了冰糖的红豆大枣甜汤,还有枣泥糕、牡丹饼、桂花香酥……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王福贵是这家仆从中的老人了,做一家的下人到了他这样的地步,早晨是委实不必起得这样早的,但王福贵多年来早已习惯四更天前起身,到了五更,早已将府内诸多琐碎俱都安排妥当。
他对刘婆子着实很放心,因而最后一步才来灶房处探了探头,此时被热气兜头一薰,不由心下满意,暗想:人道老马识途,果然不错,这正儿八经的老仆,就是比新买进的丫头小子们得用许多,省下他许多口舌功夫。
正满意着,就听前头游廊下一阵骚乱,这样大的声响,怕不是要将贵人们都惊着。王福贵将才松下的眉头又紧起,他几步走下游廊,便见一小厮被众家仆围在中间,抖抖索索一个趔趄在地上滚了一遭。
王福贵拨开边上的几个丫鬟,一掌钳起小厮,把人给拎起站好了。
他态度严厉:“一大清早,吵嚷什么,搅了主子们你兜得住吗?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有事儿做吗?”
后面半句是朝着周围站着的下人们说的。
众人一哄而散,王福贵又转过头来瞪那两腿还在嗦嗦打着摆子,面如金纸,一派惊诧至极模样的小厮,认出这是府内嫡出那位少爷的身边人。
王家大总管眉头皱得更紧,低声喝问:“怎么搞的?可是少爷有什么不好?”
那小厮上下唇瓣打颤,猛吸一口气:“有、有、有……”
“有、有、有什么有。”王福贵仗着膀大腰圆,将个细弱弱的小厮拎起来摇,“舌头撸直了说话,像什么样子。”
小厮被摇得眼冒金星,终于再憋不住,哇的一声嚎将开来:
“有、有鬼啊!少爷被画里头的女鬼给捉走啦!!”
*
这事传到大理寺时,距离王家少爷不知所踪也才不过将将过去一日光景。
说来也怪,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失踪,家里人不疑心他是否夜半翻墙喝花酒去了,反倒立时信了那小厮的说辞,请来神婆道士黄纸乱烧一通,银子不见底的往下砸,可却连响儿都听不着一个。人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眼见仍找不回儿子,王老爷抹抹脸,这才写了讼书来报了官。
你道这是为何?盖因物精器怪之记录,历朝历代皆广流传,那小厮是王家的家生子,命契都捏在主家手里的,断是不敢胡言乱语的。
且王家这样的人家,物资最富足不过,辗转过手那样多器物,难保就没有一两件年久成精的呢?
至少王老爷是这么信了的,因而他在报官时,面上忧心忡忡,显而并不将官府看作希望。
几个寺官围在一起对此评头论足。有一人道:
“我瞧着这王老爷,面苦如苦瓜,想那王公子怕不是真个遭了精怪了吧。”
又有另一人接口:
“那可不是只好这般结案了,尚还未听闻能捉了那妖精归案的。怕不是戏文子里的青天大老爷方有这般神通。”
这话虽说得风凉十足,颇有隔岸观火甚至想再浇一瓢油的意思,但却也说不得错。可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不该在大理寺这样地方说起。
大理寺是哪样地方?古时传下的司法审查机关,那是再庄重没有的了,审查案子么,最要紧的便是实证,换而言之,这儿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些妖异志怪之说——你且想,若任谁的案子都用一句妖精作怪就结了案,那还要这一帮寺司有何用?
此言一出,便有旁人驳他:
“你懂个甚!”说话之人官大一级,教训几个小司务不费力气,“这事虽且不归我们管,却也非是那样简单能了结的。且看吧,怕不出几日,这桩事总还要落在你我头上。”
一众人一通唏嘘,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前人有云:
好事说不灵,坏事跑不停。
闲话归闲话。又过几日,王家少爷失踪一案迟迟不见进展,这桩事果然就同那训斥司务的小官说的那样,踢了一圈皮球,最终被踢到了大理寺头上。
被这实心皮球兜头砸中的,是个寡言的年轻大理寺司直。
且说这司直,年不过双十,姓常,名山,字陆之,论才气品貌,完全当得起一声青年才俊。可在这职场上,却似乎人缘说不得好,连个放了衙吃酒的伴儿也无,他虽不在乎,但叫旁人来看,便委实显得可怜了。
提起这个常陆之,人皆说其来头很不小,是和当朝大学士有关的,且一个年纪轻轻的进士老爷,前途顶好,却也不知为何非但未去翰林院,甚至未外放得一官半职,反而窝身这大理寺,整日里板起一张脸,叫人望之却步。
接到上峰命令“复查此案”,这位常司直照旧板着一张脸,这人面部表情虽不甚丰富,紧皱的眉头和愈发往下掉的嘴角却将不情愿这一信息传达得极好,上峰扭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最后挥了挥衣袖将人打发走。
常山心中有一百一千个不情愿,却到底只能退走。他这人虽叫人评价“木头脑袋”“不近人情”,看似直楞不通世事,实则心中样样有数,只不说罢了。
曾有一友说他:
揣着顽石脑袋,空有百样心思。
常山听罢,悄不吱声的吃了对方留着赏景的最后一块芙蓉糕。
他对此很不以为然。
不论如何,这王公子失踪案的复查工作,最终就落在这“不好相处”的常司直身上。
虽不好相处,但此人的优点之一就是——他对工作总有一股别样的热情,做事之快之多,颇有一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味道在。
因此,尽管极不情愿,常山却依旧很快打点好了卷宗,当日内便赶到了位于西城区的王老爷府上。
他先去见了王老爷。
王老爷神色颓丧,明明王公子只是失踪,在王老爷这儿却已经完全是丧子的模样了。
常山心里头对这桩事抗拒得很,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
他开门见山,问道:
“最后一个见到令公子的是?”
这问题王老爷这些日子来不知被问过多少遍,回答起来透着一股丧气:
“就是青松,是洹儿身边的小厮,也是他瞧见那画中的女鬼将洹儿掳了去的。”
提起爱子,内堂屏风后立时传来一阵妇人哭号。王老爷道了个礼,拖着步子自去安慰去了。
常山假作不闻。
他看向垂着脑袋立在一边的布衣小厮,许是他的目光太凌厉,小厮肩膀抖了抖,还未闻这年轻的官人老爷问话,便先一股脑的将反复说过的供词全倒了出来。
据他说,王家少爷王洹之,平日里没什么大爱好,既不流连勾栏院,亦不斗鸡遛狗,可算得上是大明新一辈的三好青年了。这王少爷唯一一件喜欢的,就是收集书画,不论山水画美人图,不拘有名无名,见着心喜的,不弄到手可不会罢休。
本来嘛,王家富庶,王公子这点小爱好,也并不妨碍什么,多文雅的事儿啊,说出去还能传个美名。
可坏也就坏在这书画上,小厮青松拍着胸脯子担保,他亲眼瞧着他家公子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处得了那藏着女鬼的山水画,自此日夜沉迷,整个人便益发消瘦下去。
就说王公子失踪的那天早上,他依着时间去唤王公子起床,哪料到久不得回应,方一推门,便见一女子虚影在山水画前一晃而过,而寝床上哪里还有他家公子的影子。
“定是那女鬼吸了公子的精气不够,便将公子整个捉走了啊!”小厮青松颇为肯定,“话本子里头都是这么写的,那美貌女鬼遇见富家子,日日夜夜你侬我侬……”
常山毫不留情打断他:
“你瞧见他们你侬我侬了?”
“呃,这倒没有。”
小厮被噎了个正着,倒是倔起来,也不管面前是个脸臭得叫人害怕的官老爷,竭力要证明那女鬼的确和王少爷“有点什么”。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想起一个细节来:
“虽不曾瞧见,可却听过哩!公子房中曾有一陌生女音,又柔又酥,情意绵绵的,那时没多想,现下想来,定是那女鬼的声音。就听她唤,‘三郎呀,三郎呀,奴冷呀……’,哎呦喂,那个媚呀,那个惹人……”
话说到一半,常山不得不再次皱着眉头将之打断:
“三郎?这是喊你们家公子的?”
他翻开提来大理寺的档案,凑近了看上头的小字,“王家少爷王洹之,依记录该是王家独子才是……”
小厮总被打断话头的一腔不满顿时被戳了个漏洞,他摸了摸鼻子,再开口时就有点硬气不起来,支支吾吾,拿眼觑着内堂,半晌才压低声音道:
“那不是……老爷在外头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么。”他用眼神暗示常山,“您也是官老爷,怎么这个还不懂?家里头夫人手腕厉害,硬是不叫进家门,也不给开宗祠,但毕竟外头的那也是哥儿嘛,将来的事儿还不好说……”
小厮又摸了摸鼻子,最后总结道:
“所以我们少爷嘛,说是三公子,也不算错的。”
书院老先生家有一盘永远无解的棋局。
知府大人家的儿子闯祸了,那孩子本就是个小霸王,犯了事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楞着脑袋要他爹爹给压下去。
他爹爹凑上前笑嘻嘻的给孩子递了块温软的白玉,说小祖宗你今年犯太岁可要小心点,太张扬不好。转眼挥了挥手,把书院老先生家准备赶考的儿子送去替了死。
老先生这辈子为人清廉,哪经历过这事。带着留下的姑娘收拾收拾就上了府,府上那小霸王耀武扬威的坐着,把姑娘家流的眼泪和老爷子藏不住的叹息全当个笑话看了去,而知府大人和小霸王耳语了一番,姑娘家就被留下了。
老先生被赶回去忐忑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府里领人时,收到的就是自家姑娘失了温的躯体,那白玉似的腕上还有青紫的痕。小霸王难得理亏的躲在了知府大人身后,但他虽然心虚了,却也毫不在意的和知府大人说着悄悄话。
他说爹爹您给的玉哪有这玉好玩,性子烈着呢。
老先生苦啊恨啊。世仇也不过如此,但是他哪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好到处去讨个说法,白纸上镌刻一样的字迹似在泣血。知府大人家被这样弄的人心惶惶,指不定什么时候传到皇上那去了就得丢掉官帽子。
于是那一晚上老先生就在书院里能看到窗外古树的屋子里,在那永远无解的和孩子们下的棋局面前被人捅穿了胸膛咽了气。
那小霸王一早上就来书院子里搜刮民脂民膏了,经书之类的一概不感兴趣,画儿也只是当个趣味看了几眼草草收起。
而那溅了血的棋盘残局就在桌上摆着,小霸王说,我想试试人骨做的棋。
那取老先生身上骨造就的一枚棋,却怎么也上不上色。人说老先生生前清贫,怕是死了也只留得清白在人间,这玩意邪门,怕不是有什么东西护着,千万小心。
小霸王笑的猖狂,手一伸就将整副围棋带了回去。
他说,我知道这人生前见不得一点沙子,他家孩子也是一个个不听话的硬骨头,合着是随了老子。我就要把这东西带回去,看看在我的地盘上谁才是管事的,这黑子我是造定了。
隔日,府上大火。府里的佣人们只受了些微伤,而知府大人和他的儿子则烧成了焦炭。
屋里还摆着那副棋,贝类做的白子温润如玉,玛瑙造的黑子闪着微光,摆着一盘无解的棋局。
而整副棋里多了一枚白子,摸起来是光滑的绸缎,看起来白如白玉。但不知为何恍惚间总是隐约溅了点血色上去。
那是一枚骨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