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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的布莱恩个人视角,增加了一大堆新的内容
*懒得响应……意念艾特队友们……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到?”黑色卷发的妇人托着下巴,敲打着桌面。她身旁坐着的褐发男人轻轻按住她的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啜饮了一口。
“也许还得耽搁一会儿,他总是迟到,记得吗?我们在猪头酒吧那次,足足等了他两个小时。”
“而且今天还下着大雨。”女人看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低垂,暴雨如注。
“说实在的……我以为我们能约在更巫师一点的地方。我至今都很难认清楚麻瓜的货币,更何况是……呃,美元?”男人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真希望一会儿结账的时候你能搞定。”
“当然,当然没问题。至于地点,我想他答应我们碰面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亲爱的。他总是很忙……或者装作很忙。”
“嘿,是他,他来了。”男人露出一个笑容,看向门口那个匆忙的人影。来人收起雨伞,摘下帽子,露出一个笑容。
“嗨。”
“最近如何?”
“还不错,一切顺利。店面已经租下了,最近在忙开业前的准备,所以特别忙。你们两个如何?”
“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你最近和莉莉安联系了吗?”
“呃,算是有吧?”金发男人移开了视线,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如果你指去年送给她的圣诞礼物,我觉得那不是联系,因为你甚至都没留下一个字,”女人直白地指出这点,“我想她有点担心你。”
“好吧,我会给她寄一封信……你们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男人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诺尔。老朋友之间叙叙旧没什么奇怪的吧,更何况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发生了什么?”褐发的男人问到。
被称作诺尔的人别过头去,深深地吸了口气:“事实上……我刚刚有了一个……”
“一个什么?”女人睁大了眼睛。
“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什么?”褐发男人惊讶,但他身边的女人的反应更加剧烈。她站了起来,冲他大吼道:“所以你又把自己的错误重复了一遍?在十四年后的现在?我以为你已经吸取教训了,那么这次是谁?不要告诉我她还是个……”她注意到自己差点讲出“麻瓜”两个字,连忙停了下来。
“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吧,墨菲。”男人抓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冷静下来。女人瞪了诺尔一眼,坐了下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不一样。她是个巫师,我们是好好考虑后决定结婚的,不是因为什么愚蠢的叛逆心理。”
“那不是很好吗,我想我应该说声恭喜。那你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男人问他。
“我还有一个孩子。你们也都知道,他和母亲一起生活。”
“老实说,我从开始就不怎么赞同这件事,他应该跟你在一起,他毕竟是个巫师。”女人摇了摇头。
“但她也很爱这个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男人温柔地反驳女人的意见,“你继续说吧,诺尔。”
“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对他讲。不管是我结婚的事,还是我的女儿出生的事情,我都没有对他说过。”他深深低下头去,“我从来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该死的。你说的没错。”女人咬牙切齿,“如果这不是麻瓜的咖啡馆,我真该给你一记昏迷咒。”
“我想他有知情的权利,即使你们已经不在一起生活,你依旧是他的父亲。”
“你说得对,当然,只是我一直在逃避问题而已。这么多年我装作自己不知道他的情况,装作他与母亲一起生活得很幸福,我只是不想负起那个责任,为了我曾经犯下的巨大的错误……”他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很可笑,是吧?我害怕他觉得自己被彻底抛弃了,但我这些年做的事情与抛弃又有什么区别?”
“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诺尔。”女人毫不客气地说,“那么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逃避下去?装作你的第一个孩子从未出生过,幸福地开始第二段婚姻生活?”
“当然不!我会去找他说清楚一切,但……我还在犹豫。”
“我们知道你需要时间,不过……你也别让他等太久。”男人说。
金发男人再度叹了口气:“当然。”
“也不要忘了给莉莉安写信。”女人补充道。
“我还以为她不太在意我这个哥哥。”
“你结婚的事也没告诉她?”女人睁大了眼睛,得到男人肯定回答后又露出了然的表情,“不意外。”
“我想她会反对,而她的直觉又特别敏锐……”
“已经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在做这些荒唐的事情。”女人撇了撇嘴。“简直像在学校里那会儿。”
“别这么说,亲爱的。他能把事情讲出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褐发男人笑了笑。
“你们根本就是在嘲笑我吧,哈?你们这对恩爱夫妇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头疼。”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可以带着你的妻子来。”
“好吧,我会考虑。不过你们也很难得来一次吧,这次是为了工作?”
“是啊,观摩学习,”男人点点头,“也许短期内不会来,但我们可以趁休假时过来。”
“希望下次见面之前你能把一切都解决好。”女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会尽力。”被叫做诺尔的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戴好帽子后,金发男人重新走进雨幕之中。
目送他离去的夫妻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最终丈夫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说道:“他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
“抱歉,布莱恩,真的抱歉。长久以来瞒着你这些……真的抱歉。
但我……
抱歉。”
阿姆斯特朗·诺尔·菲尔德把羊皮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魁地奇比赛的日期将近,球队的练习也即将开始。虽然如此,学校原本的课业也不能松懈。布莱恩最近在练习魔药制作,之前种的曼德拉草已经差不多成熟了,是时候移栽到新的花盆里去了。
移栽曼德拉草是件需要非常谨慎的事情,他带上耳塞,正准备开始工作,却刚巧有人走进草药学温室。
“你好,贝尔。”布莱恩摘下耳塞,与来人打了声招呼。
“找到你了,布莱恩。我是来提醒你比赛的事,我们就快正式比赛了,下午的练习你不会忘记的吧?”
贝尔笑着问道。
“当然没有。我一会就去球场那边,不过得等到我搞定这些曼德拉草。我想我很快就能做完……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嗯……”布莱恩思考了片刻,“我的确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监督,以免我犯下什么愚蠢的错误。”
“好啊,我很乐意。”
“别忘记戴耳塞。”虽然知道贝尔忘记的可能性不大,但布莱恩依旧提醒道。毕竟曼德拉草的危险程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他已经相当熟练了,也有自信自己不会出任何差错,只是如果让贝尔留下来帮忙,也许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扮演一个手忙脚乱的后辈似乎能让对方对自己放下戒心……
他怎么又在想这种东西。
他抓住曼德拉草的叶子,一把提起,这东西拼命尖叫挣扎的样子甚至有点有趣。贝尔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于是他双手抓住曼德拉草的身体,高高举过头顶,做了个曾在麻瓜电影里看到的动作:“辛巴——”
贝尔自然听不到他在叫什么,但她开心地笑了出来。布莱恩放下曼德拉草,心想自己也该认真起来了。
很快曼德拉草已经被移栽到新的花盆里,两人松了口气,摘下耳塞。
“看来只要小心谨慎就不会有问题。”两人对视一眼,贝尔说。
布莱笑笑表示同意,他站起身,说:“那我就先去球场那边了。对了,刚刚听说有位五年级学姐在找你,你可以去魔药教室看看。”
贝尔冲他挥了挥手:“好,那球场见吧。”
布莱恩走出温室,有些懊恼。他又开始表演了,是之前太习惯扮演自己“应当”成为的样子,直到现在他也未能做出任何一点改变。
面具还在那里。
他步履沉重地走向球场。
“我爱上了某个人,并且打算与她结婚了,她是个很好的人,希望你能够接受……”
不,这样也不行。一个谎言并不能掩盖一个错误。
男人再度划去了纸上的文字。
谁又能说这不是一场美梦呢。
布莱恩拿着扫帚站在球场边,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拜这把扫帚的主人所赐,他不得不报名参加魁地奇队……即使这的确也是他想做的事,可是实现的方式未免也太诡异了一些。
他的队友们正在更换训练服。即使已经在这里训练过很多次,他依旧觉得发生的一切都缺乏真实感。
与希尔达的和解比想像中顺利得多。他原以为她绝对不会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她懂了,并且谅解了他,这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如此,他也没厚脸皮到认为两个人能继续做朋友,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他怎么也没想像到的。
事情发生的那天他先是去了天文台,跟爱德莱蒂好好谈了谈。
“我们还是暂时解除情侣关系吧。”
“为什么?”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爱德。虽然我接受了你的告白,但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他的话语在冬季的阳光里安静地变成一团冰冷的空气,消融在两人之间。
“一点也不喜欢吗?”
他看得出来,爱德莱蒂虽然表面镇定,但下一秒钟也许就会哭出来。
“呃……也不是……也许有那么一点,但是我希望能更加认真地对待这种感情,所以在我真正喜欢上你之前,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
爱德莱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偏了偏头: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布莱恩。”
“好,我等着。”
他微笑,伸出手想摸摸爱德莱蒂的头发,却又收了回去。已经不是恋人了,但是这种关系似乎比之前更加令人安心。他想。也许她真的能够做到……
布莱恩快步走在走廊上。他的影子在午后的阳光里穿梭,被黑暗吞噬,又再度出现,周而复始。
现在他明白,即使不勉强自己带上假面具,也依旧有人愿意接纳他。他拥有了容身之处,可以成为“自己”。
但是“自己”究竟是什么?
他想成为怎样的人?面具之后到底是什么?
他需要面对的问题又增加了许多,但好在他不用急于应对,他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答案。
布莱恩回到公共休息室,迎接他的是学生们古怪的目光。他偷窃被抓的事情早就在学生中间传开了,最近总能听到些流言蜚语。他自己闯下的祸总要承担责任,但既然已经取得了当事人的谅解,其他人不友善的目光也都无所谓了。
他径直朝男生宿舍走去,有人却把他叫住了。
“布莱恩!我一直在找你!”
希尔达双颊绯红,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他印象里的希尔达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更何况她手里还攥着一把飞天扫帚,这怎么看都是最异常的状况。
“发生什么事了?”他环顾四周。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将目光集中在他与希尔达身上。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这里似乎只有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想。
希尔达把扫帚硬塞进他手里。
“我想我该把它给你……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这个!反正,反正我也不能上场……呜……”说到这里她居然开始抹眼泪,“请你去参加魁地奇比赛吧,布莱恩……”
“可我不能……”布莱恩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这是你的东西,库珀,而且我也没打算参赛……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醉了,”克里斯汀走过来,“不敢相信,这只是因为她吃了一盒巧克力坩埚。”
“所以我更应该把这东西还回去,”布莱恩摇了摇头,“听着库珀,你现在不清醒,等你酒醒之后你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
“我能确定我现在非常清醒,我清醒的时候难道就能做出比这个更理智的决定了吗?与其让它锁在盒子里发霉,难道不是应该把它给更需要它的人吗?”
“可那个人不该是我。”布莱恩摇了摇头。
“你需要它!”希尔达执拗地将扫帚塞进他的手中。
“好吧……也许你酒醒之后就会改变主意……”
布莱恩叹了口气。
“你会报名吧?你一定要去报名!你说过为了补偿过失什么都会去做,那么请替我去参加魁地奇比赛……你会去的,对吧?”
女孩的语气变为恳求,布莱恩后退两步,却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
“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女孩期待的眼神灼烧着他,他寸步难行,只能点点头:“我会的。”
“太好了!你要去参加比赛了!就用这把扫帚!你会和克里斯汀成为队友……就当是代替我……”
短暂的兴奋之后,希尔达又低落下去,跑到一边抹眼泪了。
这下子他不去参加比赛也不行了,他只能祈祷希尔达自己改变心意。
“如果你也报名参加魁地奇比赛,我们就是队友了。前提是她不改变主意,但我觉得她大概是真的想这么做。”克里斯汀伸出手,“我会多关照你的。”
“真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布莱恩苦笑着握了握克里斯汀的手,他依旧对于被对方吊在半空唱歌这件事有点心理阴影。多关照……天知道是怎么个多关照!梅林的纽扣啊!
也许是终于耗尽了体力,布莱恩再转头看的时候,希尔达已经歪倒在扶手椅里睡着了。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依旧拿着那把扫帚,简直尴尬至极。那天他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一心祈祷希尔达改变心意,结果事与愿违。
第二天早上希尔达便恢复了平时冷静的姿态,低头向他道歉。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没放在心上,如果你想拿回你的扫帚……”
“不,还是你留着它比较合适……我并不后悔那么做。”
“……如果你坚持……”布莱恩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真的佩服你的天真。”
“这算是优点吗?”希尔达抬头问他。
“也许是吧。不过你会因为这个受伤,就像我做的事一样。”
“我不想受伤。”希尔达嘀咕,“但受伤也是人生的一环……我觉得现在也还不错。”
“好吧……”布莱恩摇摇头,他没资格对希尔达的做事方法做什么评价,他自己的处世态度比任何人都糟糕。
“我会去报名的。”他说。
“瞒着你的理由,是我害怕你不会支持我。我想你也许会反对,便没有告诉你。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孩子,但瞒着你这件事的罪恶感一直折磨着我。”
……不行,这样也不行……
他扔掉羽毛笔。
现在训练开始了,布莱恩坐上扫帚,腾空而起。现在薇妮西亚拿着鬼飞球,正努力朝球门飞去。她灵活地避开游走球,接近球门。尼古拉斯上前拦截,薇妮西亚将鬼飞球抛出:“布莱恩!”
布莱恩等候多时,他冲向鬼飞球,不妙的是游走球也向他飞来。
会打中肩膀。如果躲开的话就无法抓住鬼飞球。布莱恩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肩膀一阵剧痛的同时,他已经将鬼飞球抓在手中。没问题……他冲向球门,拼命将胳膊举起来,用力把鬼飞球投进最高的圆环。
“耶!”
布莱恩欢呼起来,其他人却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没事吧!”扫帚刚一落地,其他成员就围过来检查布莱恩的状况。
“有点疼。不过没事。”
被游走球撞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钝痛,已经肿了起来。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克里斯汀显得非常愤怒。
“你刚才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你没有那么做?如果你被撞下扫帚,我们就要失去你这个队员了!你就打算用这种心态去参加正式比赛吗!”
“……我不想失分。”
布莱恩低下头。
“你是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吗?”
布莱恩沉默不语。
那还能怎么做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在球场上燃尽自己的生命。
“今天就到这里吧,”队长贝尔下达了停止训练的通知,“你自己能走吗?需要有人陪你去医疗翼吗?”
“没事。我自己没问题。”布莱恩站起来,“各位再见,我先走一步了。”
爱德莱蒂跑过来,她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
即使布莱恩并没有请她来参观他们的训练,爱德莱蒂也总是执着地出现在球场,等他训练结束后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今天也不例外。
“你受伤了!”她看上去有点焦急。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这在球场上是常有的事。”
“我陪你去医疗翼!”她抓住布莱恩的手臂,强硬的态度让人没办法拒绝。
在医疗翼涂了点药之后,布莱恩能感到疼痛明显减轻了。爱德莱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皱着眉头把衣服穿好。
“刚刚那个女生为什么那么生气?”爱德莱蒂问他。
“因为我做了危险的事。那个球我明明可以避开。”
“这样啊。你为什么没避开?”
布莱恩无奈地笑笑:“不知道啊。”
“你又在糊弄我了,”爱德莱蒂不满地看着他,“现在我也有点生气了。”
“并非是我不想说,只是这很难形容……”他从脑海里搜索单词描述自己的感受,“我想也许我多投进一些球,就能留住现在。”
“留住现在?我不明白。”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就像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梦。”
布莱恩反思自己为何会冲动到那种地步的过程中,注意到了某个人的存在。盖恩·格罗夫纳,在某个时刻不经意地出现在他面前,用巧妙的语言引诱他向着更深的黑暗中走去,诚然犯下错误的是布莱恩自己,责任也要布莱恩自己承担,但盖恩无疑是在为这一切推波助澜。
他从泥沼中挣脱出后,决定不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考虑再三,断绝了报复的念头。伤害他人非他所愿,更何况这需要浪费时间成本,但他并不想让盖恩自认为获得了胜利。
“我还没有认输”,他想传达这一信息。于是他在魔法史课结束后叫住了盖恩。
“我还没蠢到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做,但我不会再受到影响了。”
盖恩抬头看他,露出讽刺的笑容。
“虽说你的事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但是当下这个场合,我还是应该说一句'恭喜'?没事的,尽管去做你香甜的美梦吧,布莱恩,你‘清醒’时的表情,也许我会记住吧。”
盖恩快步走开,留布莱恩站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不大好看。即使盖恩不这样说,他也早就知道了。
“如果是场美梦的话……我选择永远不要醒来。”
他自言自语道。
“也许多做点什么就能留住这场美梦……我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梦?这明明就是现实。”爱德莱蒂不解。
“只是个比喻。”
布莱恩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很不安。也许这些都是假象,事实上愿意理解我的人根本不存在,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是一夜之间会消失的幻影。我知道这不是……但我忍不住去怀疑,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接受我这样一个虚伪的人呢,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但我不愿意放弃这一切,因此我必须做点什么,如果付出代价才能留住这一切,那我就付出代价。”
“我有的时候完全不懂你在想什么。”爱德莱蒂摇了摇头,“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是个随时会醒来的梦,那我就来证明这是现实。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说真的……有你在,我感觉到好多了。”他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有些困倦。
“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下。”
“的确……我有点困了。”睡意突然汹涌地席卷而来,他闭上眼睛,又想起下午的复习计划,连忙叮嘱爱德莱蒂一个小时后叫他起床,这才安心地再度合上眼睛。
“布莱恩。”
他朦胧中听到女孩叫他的名字,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现在……有没有喜欢上我?”
半睡半醒间他穿过错综复杂的记忆宫殿,跳进深不见底的梦境之海,然后听到自己的心这样说:
“有那么一点。”
“我唯一想说的,就只有抱歉。
——你的父亲”
即使在正式赛场上,布莱恩依旧没能停止迷惘。
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打这场比赛?是放手一搏还是量力而为?他从未如此期盼胜利,因此不尽全力的想法让他难以忍受,但克里斯汀的话时刻在他耳边响起。
他究竟该怎么做?
即使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间,他也无法停止思考。
试图包围正在进攻的对手时,他突然听见一声闷响,是克里斯汀打飞了游走球。
“嘿!小心啊!”
“谢谢。”他只来得及说声谢谢,克里斯汀就已经飞远了。
克里斯汀比他可靠多了,他苦笑。虽然训练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但他也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她一直都在帮助自己,但自己却没办法让她满意。
奇怪……自己为什么想让克里斯汀满意?
“精神集中!”尼古拉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慌忙点了点头,把不必要的念头赶到一边。他必须打好这场比赛,不管做出怎样的牺牲……
赫奇帕奇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他们已经渐渐接近球门前了。
拦下这一球!布莱恩快速上前,试图夺过鬼飞球,眼角余光却看到游走球直挺挺地向他飞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会痛一点而已。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观众席上传来的一声尖叫:“布莱恩!”
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改变了飞行路线,游走球堪堪擦着他的衣角飞过,而鬼飞球朝着球门飞去。
“漂亮的防守!”
欢呼声再度响起,尼古拉斯顺利地接住了这一球。
布莱恩这才松了口气,他向尼古拉斯投去感谢的目光。
“相信我们。”尼古拉斯举起拳头,郑重地说。
“我会的。”布莱恩点了点头。
他重新飞向高空。
不用说他也知道到底是谁喊出了他的名字,也只有她会喊出他的名字了。只要想到她为了自己焦急的神情,他便没办法去坦然地迎接伤痛。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爱德莱蒂。
他默念她的名字,感觉自己重新拥有了力量。
但胜利女神并不会眷顾向她祈祷的人。
拉文克劳的队员们安静地回到公共休息室,回到各自的宿舍。布莱恩虽然感到失落,但在球场上的愉快感受依旧充盈在身体里。从明天起,更加努力地训练吧,他这样想着,正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猫头鹰敲了敲他的窗户。
是一封来自父亲的信。
TBC
*阿姆斯特朗·菲尔德,纯血家族二儿子,因为叛逆娶了麻瓜,被赶出家门。毕业于斯莱特林。
*文中出现的恩爱夫妻是希尔达的爹妈,里弗·库珀先生和墨菲·库珀太太。两个人都是格兰芬多毕业。
*莉莉安·诺顿,阿姆斯特朗·菲尔德的妹妹,凯莉的母亲,嫁给了“泥巴种”,被赶出家门,但本人并不care。有点疯疯癫癫的魔药师,毕业于拉文克劳。
*字数:2493
“我要参加三强争霸赛,希雅。”
“凯莉也要去吗?我也希望去参加这场比赛。”
宿舍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凯莉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水晶吊灯轮廓,烦躁地翻了个身。
她想过,也许希雅会说“比赛太危险了”,要她三思而后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不用你来替我担心”;也许希雅会说“我会为你加油”,那么凯莉就可以用一副平淡的口气说“你不必为你的对手加油”。但哪种都不是。
就好像凯莉刚刚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她根本不认为我去参加比赛是个多值得注意的事情,凯莉想。
她顺势抓过床头放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
“我本来没有参加比赛的想法,只是因为年龄界限放宽了。”
“很好啊,这样你也有机会参加比赛了。”
凯莉只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面,有些气闷。在希雅眼里她永远只是个追在她身后的后辈,她曾经也认为自己只要跟在希雅身后就好,但现在不同了。
她要跑到希雅前面去,参加三强争霸赛正是她实现目的的最佳路线。
直到不久前,凯莉还真心实意地憧憬着希雅。不论是学业还是礼仪都无可挑剔,还高票当选学生会主席,对待凯莉也十分亲切。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希雅有竞争意识。
那天她结束了魔法史的课程,准备把课本放回宿舍吃晚饭的时候,刚好遇到希雅从宿舍出来。她精心打扮过,像是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
“希雅!你要去哪?”
凯莉兴冲冲地跑去打招呼,希雅微笑着回应她:“去参加一个宴会。”
凯莉知道除了学校的宴会,有些教职工,或者学生自己也会举办小型宴会,一般是有资格的人才能参加。她没有过问希雅参加的是哪一个,以免自己胡思乱想。她又与希雅闲话了几句,随后向她道别。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闻到希雅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这让她想起玫瑰花香,下雨天微微潮湿的空气,烤蛋糕浓郁的甜味。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希雅没有注意到她的迟疑,自顾自地向前走。凯莉犹豫再三,没有开口叫住她。
心跳不知为何变得剧烈。她上次闻到这样的气味,大概是三年前的暑假,父亲试图改良迷情剂的时候。
不会有错,希雅身上的味道,是迷情剂的味道。
“为什么要用迷情剂做香水?”
她好几次看着希雅的背影,都想问这个问题,但她无法说出口。
她多多少少不太喜欢这种做法。想受人瞩目,被人迷恋,毫无疑问是要靠自己的个人魅力,用迷情剂总有些投机取巧的嫌疑,而凯莉不喜欢这种诡计。
她又想,自己对希雅的憧憬和崇拜,又是否只是对方刻意为之的产物?她不敢想下去。
她争取到了三强争霸赛随行人员的名额,与希雅被安排到同一间宿舍。这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使决定参加三强争霸赛,也没能让希雅对她另眼相待,这让她更加沮丧了。
但沮丧毫无用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比赛中打败希雅。她必须要加倍努力才行。
三月十三日,凯莉将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
火焰迅速吞噬了那张不起眼的字条。
她也会如此轻易地被吞噬掉吧——悲观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晃了晃脑袋,把一切糟糕的念头都抛到身后。
比起霍格沃茨,凯莉自然是更喜欢布斯巴顿。随时都会旋转的楼梯和数不清的画像通道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迷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记住自己上课的教室花了她一番功夫,不过这也让她对霍格沃茨城堡有了一些兴趣。不用上课,也不用做功课的时间里,她偶尔会在城堡里展开探索行动。至今她已经成功摸进了霍格沃茨的厨房,找到了几个空教室。听说了有求必应屋的存在之后,她跃跃欲试地想要一探究竟,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传说中的房间在哪。
“不知何时就会消失,只要消失便无法找回,却一直存在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
木门上的鹰形铜环向她发问。凯莉皱眉,她哪里想得到这东西会讲话,刚刚它说的东西自己根本就没记住。不过这门后说不定藏着什么,说不定答对问题就能得到宝藏,于是她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时间?”
鹰环对她保持沉默。
“好吧……那还有什么东西?”
她试了几个答案,都不对,正当她有点想离开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男生爬上楼梯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走去敲了敲金属门环。
“不知何时就会消失,只要消失便无法找回,却一直存在的东西是什么?”
鹰环再次发问。
男生陷入了沉思,凯莉趁机向他搭话:“这个问题好难啊!我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了。”
“你是布斯巴顿的学生。这后面是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你不能随意进去。”男生打量着她,语气平淡地说。
“那你可以带我进去的吧?我很想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不行。这是违反校规的。”小个子男生摇了摇头。
“校规而已,用不着那么死守规矩嘛。你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看你也答不出这个问题,就跟我一起在门口等吧。”
“我知道答案……因为我是个拉文克劳,”他走到门边,“答案是……记忆。”
“有道理。”鹰环发出赞许的声音,门应声而开。
“记忆……是啊!我刚刚为什么没想到!”凯莉懊恼地锤了下脑袋。
男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进公共休息室大门,却被凯莉一把抓住了手臂。
“嘿,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人在哪里见过,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名字是……”
“凯莉,”男生没有回头,他拿开凯莉抓着他胳膊的手,迈进了休息室的大门,“我已经知道了。”
在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前,门已经紧紧关上了。
他到底是谁?凯莉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不过既然知道他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以后还有更多机会问个清楚。也许还能想办法进公共休息室看看,想到这里她就有点跃跃欲试。
她又在城堡里绕了好半天,才找到去马车的路。
她走进宿舍。希雅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大概是从镜子里看到她走进来,并未回头。
“去哪里了?本来想和你一起喝下午茶的。”
凯莉本来有一大堆见闻想与她分享,但她突然不想说了。为什么希雅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们即将成为对手,要在比赛场上竞争,甚至有可能互相攻击,她怎么就能当做这一切都不存在?
“我只是去了图书馆看书,我现在要去吃晚饭了。”
她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抽屉,快步跑出宿舍,不让自己的表情被希雅看见。
自己必须要战胜她。
凯莉快步走着。走出马车后,她开始奔跑起来。
一定要追上她……她边跑边想。即使距离再远,她也一定得做到才行。她不能停下,她会追上希雅,甚至超过她,她再也不想仰望着她了……
凯莉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霍格沃茨城堡近在咫尺。
tbc
*完全没有奖的竞猜:拉文克劳的男孩是谁(超好猜的)
很短小的一篇,但写到心塞(泥垢)
接上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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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SC】无人知晓的角落
拉杰罗静静的坐在能看见霍格沃茨城堡的一棵树下,等着雷·卡特的到来。
他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其实在他心里已然明白,菲林·斯内克是不属于自己的天使,对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可信赖的天使在守护。
如今找雷·卡特的决斗,只是让他的心里能够接受一些,毕竟他要为自己那个并不怎么讲理的傲慢与自尊找个合理的理由来消解这件事情。
雷·卡特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大概也就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对方的身影便远远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除了隐隐的怒气,在雷的脸上他大概也看不出别的什么。
诶呀呀,守护天使这下真的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自嘲的这么想着。
看着雷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拉杰罗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欢迎,欢迎,‘怒气冲冲’的守护天使先生。”
“我来这不是为了跟你说笑的,拉杰罗。”雷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Relax,放轻松,这位先生。”拉杰罗仍然保持着绅士般的嘲讽“看起来你跟菲聊的很不错,他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了吗?”
“这个不需要你来关心,你也没资格问他的事情。”内心之中对眼前这个人有很强的怒火,恨不得放一个不可饶恕咒将对方杀死,哪怕为此被关进阿兹卡班都没有问题。
只是,他不能,所以他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狂怒,只通过巫师决斗来解决问题。
“没问题,不关心就不关心,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拉杰罗皱了皱眉“只不过,你可要把他看好了,如果以后你不再守护他了,那么我就会把他抢走,不论任何方式。”他说的很轻松,也很愉快。
“说这么多,你只是为了这句话吗?”尽管雷非常想赶紧开始决斗,但他还在忍耐着。
“当然不是……”拉杰罗深情款款的看着雷“其实,除了菲之外,我还想要你,亲爱的守护天使先生。”
“……”雷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说出了如此无耻的话,这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除你武器。”他的魔杖中射出了一道锐利的光线打到拉杰罗旁边的草地上“这是警告。”
“哈哈哈哈哈哈……”拉杰罗笑的弯下了腰“我这么说,你还真信了,我对你才没什么兴趣,少自大了,你这个白痴笨蛋。”
两三秒钟之后,他重新恢复了镇定“让我们,来决斗吧。”他优雅的重新拿好手中的魔杖,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R1——
“除你武器。”vs“除你武器。”
魔杖中射出的光线被两个人敏捷的躲开,他们礼貌的互相之间打了个招呼,当做是一种绅士的行为。
R2——
“塔朗泰拉舞。”vs“锁腿咒”
咒语几乎是同声喊出,雷纵身向左侧翻滚出去,躲开了“锁腿咒”的攻击,稳住身形,向拉杰罗看去。他虽然避开了咒语的攻击,但对方显然就没有他这么灵活的身手,被咒语擦到。
拉杰罗的双腿立刻狂乱的舞动,影响了他的身体动作,让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保持身体平衡之上。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在决斗的时候也是极为致命的硬伤。趁着拉杰罗分神的时候,雷向前快速跑动,用手揪住了拉杰罗的领子,用魔杖指着对方的头。
“现在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雷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却有满满的威胁感。
“请,该承受的惩罚我不会逃避。”拉杰罗显然知道对方所指的是什么。
下一秒,雷扔了自己的魔杖,拳头狠狠的打在了这名布斯巴顿虚伪好学生的脸上,拉杰罗感觉自己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恐怕已经肿了起来。
而后,他被雷猛揍了几下,痛苦的倒在地上。对方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以后离菲林·斯内克,远一点!”
不知道打了对方多少拳,雷并不清楚,他也不想去数出打了多少拳。看见对方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的眼睛中毫无怜悯。他将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弹扫干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拉杰罗,用袍子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轻微血迹。
在对方走后,拉杰罗慢慢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幸亏从始至终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也就没有人看见他的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他用袍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仍然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慢慢向布斯巴顿马车的方向走去。
打的真够狠的,他脑子里想着,看起来确实够资格当一个守护天使。
别了,我的天使,祝你们幸福。
回到了马车之上,他找到了一些冰块,做成了冰袋敷到伤口上。
当然,会有人好奇他的惨状,毕竟他的身上伤口很多,但都被他用不小心从扫帚上掉下来,撞到树上作为借口搪塞了过去。虽然明眼人能看出来他到底怎么了,但因为他就是不肯说出打他的那个人是谁,也就没有什么办法。
“嘿,拉杰罗,听说你被人揍了?”拉杰罗正一个人在窗边发呆,忍受着伤口疼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好事者跑到了他这里,是一名红头发的妹子。
这个人他认识,是希雅,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虽然说是朋友,不如说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损友,会互相之间进行毫不客气的言语攻击,但却都以此为乐。
如果说他是一只隐藏起自己本性的诡蛇,那么对面的红发希雅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看起来彼此很是相处融洽。
“谁说的?你一定是听错了。”拉杰罗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在狐狸的面前,他从不掩饰。
“那你身上的伤是?自己摔得吗?”狐狸掩面,嘲笑着他。
“是啊,不小心从扫帚上掉下来了,撞到了树上。”
“原来是这样啊……”希雅看着对面那个死不认账的拉杰罗就觉得好笑“那你这一身伤,还怎么去见你的那位小天使?”
“不去见了……”拉杰罗沉默了一下“恐怕以后也不会去见了。”
“怎么?那个人拒绝了你?”女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布斯巴顿的学生都很优秀,特别是拉杰罗竟然也会被别人拒绝。
“嗯,也许是我不应该去追逐。”一向对事情很执着的拉杰罗这次竟然有些干脆的放弃了,倒是让希雅感到了些诧异。
狐狸伸手去摸了摸拉杰罗的额头,换来了对方一记白眼“我只是摔伤了,并不是生病。”
“确实没有生病,但为什么感觉不像是你?”希雅重新坐回了原位“你不是一向都不肯放手的吗?”
“当一个人的心自始至终就不属于你的时候,再怎样也没有办法。”拉杰罗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所以,你要加油哦,当遇到对的那个人的时候,不要放手。”
“这还用你说?”面对拉杰罗难得的真心话,希雅却并不领情“我可不像你这么惨败。”
“那我就等着看了,你现在有目标了么?”
“管好你自己吧……”狐狸狡猾的笑了笑“一只被打败的蛇。”
“尽管嘲笑好了,你这只没有接触过真实情感的狐狸。”拉杰罗此刻心情不好,说话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才不是那种会被情感所束缚住的人。”希雅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本随意翻着。
“曾经我也以为我不会。”拉杰罗同样笑了笑“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当你遇见了你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老好人了?”像是第一天认识拉杰罗,希雅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男孩。
“别会错了意,我才没有那么好心。”拉杰罗静静的看着明显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希雅“我只是等着看你这只蠢狐狸的笑话,给自己增加一些有趣的笑料罢了。”
“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妄想了。”希雅很肯定的讲到。
“嗯,那我就期待了。”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相当好整以暇的拉杰罗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红茶。
“那你就慢慢期待吧,我要去为三强做准备了。”希雅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转身向房间的门口走去。
“这么有信心自己能够被选上吗?”听到对方提到三强争霸赛,拉杰罗也只是稍微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肩膀“明明才刚刚投进去。”
“那当然了,不然是来这里闲逛的吗?”说完这句话,希雅已经走到了房门外面,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当然不是闲逛的,你这个悠闲悠闲的女人。”拉杰罗慢慢给自己上着他以前从 家里带来的疗伤草药,被打伤的地方恢复速度提高了很多。
在三强争霸赛之前的小插曲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下了帷幕,人心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的改变着,只是有好有坏罢了。
*全文16627*
00.
布雷夫·怀特疾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
他走的很快、走得跟急,仿佛在与时间赛一般半的步履不停。十七岁的他也仍算小,还未长成未来当下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所以只能有点可怜巴巴的用那一米七刚出头的身体蜷缩在小一号的学院袍里,并且作为一个实质上的六年级和五年级的那些学弟学妹们几乎毫无差异的混在一起,像溺在流沙中的人一样既意识清明却又无能为力。那厚重的窒息感会非常清晰的漫上他的胸腔乃至鼻梁、最终彻底夺走他的生命,所以布雷夫能怎么办呢、他又该怎么办呢?他只能反抗,不是出于勇气而是出于求生欲的与逐渐逼近的死局反抗,因为他还在妄想也还在相信着,只要足够努力总可能会有奇迹的回报出现?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预考者队伍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远远地他便会望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终于因为无法忍受而倒下了,但布雷夫的心中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当他跟着依旧快速移动中的人流继续大步向前、路过被医疗翼的工作人员包围着的事发地时甚至都没有因为好奇而侧目一下,看看哪个倒霉蛋究竟是谁,而理由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他在后悔、疯狂的后悔,他在埋怨、埋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为了逃避。
这是错的,一开始就是错的,如起初他没有参加魁地奇球队的话就好了。只要这样他就不会被选上做院队里的击球手,自然也就没必要去参加比赛,而如果他没有去参加五年级时那场该死的魁地奇比赛的话、布雷夫毫不掩饰私心的想,现在他就不用忍受这种折磨了。原本布雷夫不会无比焦虑的一个人来面对这场考试,和他水平差不多而且还心态稳定的理查德·加西亚原本应陪在他身边的,但就在一个高速以东的游走球击中他赤裸裸的后脑勺后、一切就都变了——他从高空落下、就像是一年前从飞天扫帚上落下来一样,浑身无力又无比悲哀的狼狈,如果这副模样被平日里和他专门作对的几个混小子看见了的话,怕不是他们又要开始讥讽布雷夫比起一个格兰芬多更像是个怯懦的麻瓜。不过他会反驳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反驳他们,因为布雷夫知道麻瓜中也存在着令人尊敬的勇敢者,比现在他这个因为即将进入考场而紧张的浑身大汗、双腿颤抖的巫师更加英勇麻瓜总是有的。只是不是他。布雷夫闭上了眼、一边打着颤一边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仅仅是有点遗憾的想,可惜不是他。
年长的监考员们把他们所依赖的魔杖收走后只为山穷水尽孩子们留下了一支脆弱的羽毛笔。作为考场用的教室很大、大的几乎已经超出了布雷夫之前的想象,因此仅仅是从门口走到自己座位的那几步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打量室内四周精美的装饰品的欲望、抑制不住自己对那高远的金色天花板和乳白色石柱是否被施加了精巧高深的延展魔咒的妄想。每一个学生的桌子离他周围的人也非常的远、而这被刻意拉开的距离让布雷夫落座时无法自拔的感受到孤独——麻瓜诗人们会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而巫师的孩子现在却叛逆也绝望到几乎落泪的想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每个人其实都是一座孤岛,难道除他外的所有人都看不到四周的海浪吗?桌椅组合规规矩矩的占了两块地砖、从此以外的地面便都塌陷了下去,让浑浊恐怖的海水仿佛有机可乘一样的涌了进来①,无情的分割了每一个人直至所有孤岛最终形成。而布雷夫能做什么呢、他又该做什么呢?重复的自我质疑第二次显现,可怀特家的长子却还如一张白纸般的不知所措。他只会一脸惊恐的盯着那深度不明的阴森海面,一边因为过度的紧张与焦虑紧咬着牙关——他害怕、很害怕,他想逃、很想逃。紧扣着桌沿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因此即使是长大后的他自己也不会怀疑那是若不是因为太晚了他是真的有可能猛地掀开桌子跑出考场的。但也就像后来的他说的那样、这件事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已经太晚了。
“现在发放试卷。”站在最前面的监考教授迎着布雷夫不可置信的目光一脸冷淡的用魔杖敲了敲讲台,而后浅褐色黑边的②的卷页便如蝴蝶般翩然落到了每一个求生者的面前:“考试开始。”他直视着布雷夫那双不知所措的双眼无情的说道,落下了其退路的断头铡。
所以布雷夫·怀特不得不快速的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继续前进,不论还有什么阻碍在前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冲上去,因为现在对他来说唯一的出路只剩下了继续前进。密密麻麻的浅红调初级巫师等级的大写首字母缩写水印在羊皮纸上和每个人心中以压力为胶组成了一座迷宫,孤岛上的人除了找到出口后逃出去外没有别的方法幸存下来。那是绝望者的迷宫,是由令人眼花缭乱的红色蝴蝶们组成的,而它们一齐扇动翅膀时的噪音比什么都尖锐也比什么都可怕。蝴蝶们执拗的带着洪亮的嘲笑声追在布雷夫身后,凭借他的恐惧为食、愈发壮大,逼得他只得去面对那些拿着宝剑和巨斧、守卫着出口的士兵们——什么引起了妖精们的叛乱、又是什么法律因此制定?什么是铁甲咒的正确名字、又是什么咒语可以使其不会偏移?古老的问题之歌从高空陨落、坠落来自孤岛的年轻骑士身边,让他遍体鳞伤,却也叫他必须继续挥舞宝剑。只有前进才能抵达未来、只有前进才能获得出路、只有前进才能获得救赎。于是高昂的情绪渐渐从布雷夫的胸腔中燃烧而起,也使他的脚步更加坚定。但这就是最后了吗、这就是件好事了吗?他站在明亮的出口处,不知所措的看着监考教授那意义不明的笑容,胸腔中方才燃起的一丝信心就这样消失了。
“你的考试结束了,怀特。”他听到对方说,并且因为紧张睁大了眼睛:“现在是时候反省一下了。”教授说着,收走了他的试卷、同时也收走了其防卫恐惧的最后一道壁垒。于是下一秒布雷夫·怀特就被扑面而来的质疑、恐惧、焦虑、怀疑和绝望吞噬殆尽。
他现在只想跑、他现在只能跑。
当光芒不再闪烁时,仅仅熄灭反而都成了最好的结局,因此事实往往总非如此,就像布雷夫身体中的火焰——当它不再是他的希望之光时,反就会助纣为虐般的成了施暴者、从光明直坠堕入黑暗,将所有涌入其身体中并汇集在如锅碗般的胸口处的情绪煎熬,最终汇制成黑巫师们最喜爱的毒药,并引导着其顺着血脉流入布雷夫的心脏。所有的一切都堆积在他的胸腔里,滚烫难熬又过分的充实,叫布雷夫无法忍受的只想要一吐为快。所有的话语、内心的自责、无用的忏悔、悲伤的泪水、痛苦的嘶吼、过往的梦想、夜晚的遐思如今全都被毫不留情的煮成一锅粥,冒着名为‘不可能’的气泡卡在他的喉咙里,像死神的手一样正在逼脆弱到不可一击的他就范。为什么还在坚持、为什么还要坚持呢?从考场到洗手间的距离那么的漫长,布雷夫神志不清却还狼狈不堪的一直跑着,终究还是拒绝了直接在走廊里乖乖就范——这是最后的信仰、最终的坚持。当他终于如愿异常的撞入一个隔间时释然的想,这是霍格沃茨信徒最后的忏悔、最终的执拗。他是没有资格用自己的失败玷污她的。
第一波惩戒在他的洋洋自得后紧随而来,不过落入水中的也只单纯的呕吐物。有罪的精神附着在污秽的实体上,让布雷夫想起曾见过的那些因暴毙而死的黑巫师尸体和盘旋其上的乌鸦与苍蝇,不过当时刚上学的他还没想到、自己最终和他们会是一丘之貉。于是第二波印证也在不久后猛地袭来,让他彻彻底底把胃里的东西这次都吐了个干干净净。第二次的来势汹汹让布雷夫头昏目眩,甚至有段时间产生了自己把脑浆子也呕出去了的错觉,不过过后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自己真正吐出去了的其实不是脑子、而是那些堆积在他心中某处的白日梦和夜私心,现在他连干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而后的第三和第四波来的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即使它们在身体上无法再加深对对方的折磨、却也丝毫没放过他的意思。于是就这样、在布雷夫胃中已经一无所有了的基础上,侵袭了心脏的毒药仍不休不饶的发挥着作用、使他最终只能无力地跪在坐器旁,徒劳的干呕着胆汁——疲惫到再也什么知觉、空口到也再也没什么味觉、无力的鼻子更没什么嗅觉、而耳朵也只能听到那些仍在穷追不舍的红调蝴蝶翕动翅膀的嗡嗡声。只有眼睛、只剩下眼睛,他除了还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东西外其他一无所有。他太累了,布雷夫现在已经太累了,他甚至想要睡下而后随便做一个梦。他快要放弃了。
他会做梦,梦到自己八岁时和父亲吵得那次架,就是最后他被老怀特说哭的那次。即使到现在布雷夫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年暑假、父母带着他和伯德一起到姨妈家的农场里去玩,而他和伯德因为对姨夫家里养的鸡实在是过分的感兴趣,于是一直追着他们甚至最后爬上了谷仓的房顶,并且导致了悲剧的瞬间诞生:伯德因为站在房顶上感觉不安而急躁,最终一脚滑倒、顺着顶翼从屋顶掉了下去,摔断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事后老怀特问布雷夫为什么不抓住弟弟时他因为说害怕自己也掉下去而狠狠的挨了一顿臭骂——有一个麻瓜曾写过这样一篇童话,讲的是一个母亲为了找回自己的孩子甘愿哭掉自己的双眼,而你永远也做不到为所爱的人牺牲。即使你自认为勇气可嘉(brave)但是布雷夫我必须告诉你,这个名字赋予你就是个错误,因为你本人既不会与其呼应、也注定不会和他弥补!——如此过去了快十年,老怀特的话仍在他的耳边回荡。妈妈说他说的是错的、但父亲真的说错了吗,我还有机会证明自己吗、如果有的话又是什么时候呢?在隔间那闪着暗淡余光的瓷砖上,布雷夫将自己和麻瓜笔下的那位母亲求证般的重合,终于伸出了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布雷夫?”伯德·怀特站在隔间门口,纠结且费解的看着自己那莫名跪倒在地的哥哥,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对方直冲着眼睛去的那只手:“你在干什么呢?”他皱紧了眉头,紧盯着对方。
“…没什么,伯德,没什么。”布雷夫无力的挥了挥被对方抓着的那只手,惨淡的苦笑了一下:“只是突然明白了点事情…我的意思是……我终于发现了。”
无能的第一受害者,实质是对自我的无力③。
01.
他从医疗翼的病床上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意料之中是的斯伯林·潘恩。
布雷夫不确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他确信自己的休息时间远超过了所需要的范围。光是完全睁开眼睛、看清医疗翼天花板上的那些纹路就废了他好大的气力,由此就足以见得他闭眼的时间有多漫长了。斯伯林坐在他的病床边,手里拿着一本普通的硬皮书,布雷夫努力坐起身想要看清那墨绿色的封面上的标题,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对于一个刚从冥府门口走了一趟的人来说你确实不应该对其奢求太多,尤其是这个人是你本人的时候——他有些苦涩又无奈的想着,干躺在病床上努力的活动着身体。关节发出的响声此起彼伏、尤其是腰部的最为响亮,听得布雷夫自己心里都有点发毛。
“我还以为三十多岁还不算老呢。”他有些遗憾的对斯伯林说道,而后看到对方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吗?我还以为我还算年轻。”
“三十多岁算不算年轻这件事我不知道,毕竟这种判断总是因人而异的,但是我还因为您醒来后会首先因为自己还活着而惊讶是真,不过现在看起来教授您好像很冷静、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她一边中规中矩的发问道,一边从隔壁床拿来了另一个蓬松的枕头、并把其支在了布雷夫脆弱的腰后:“要喝水吗?”
“要的,谢谢……梅林,再没点水来润润喉咙我可真的要干死在这里了。”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成功引起了斯伯林的一阵轻笑,而后者也很快的他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干涩的嘴唇和喉咙刚受到这柔软温和的恩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布雷夫几乎是直灌一般的快速喝完了整杯水:“…咳、好吧,虽然这确实很有损形象,但是也不得不说的是……干渴实在是太难熬了。哦,对,刚刚你说冷静、说意料之中,那我给的答案怕是会让你失望了——钻心咒的效果可是出了名的立竿见影,所以刚被击中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点特别的问题……不过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也知道,在昏迷的情况下我可不能做出什么明智的分析或者判断所以……”布雷夫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轻松地耸了耸肩:“也许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活下来吧。”
“虽然不高但也足够让人安心了,而且另一方面……和现在您的情况应该差不多。”斯伯林歪头想了一会儿后有些遮遮掩掩的说道,叫布雷夫有些不明白,但这种不懂很快就会被他读懂、速度之快以至于让他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和梦中苦痛的回忆同样灼热的恶心感在他胸口如一把大火般猛地烧起,让他猝不及防也下意识的心生恐惧。曾经体会过的那种连脑子和内脏都要被吐出来的濒死感所带来的恐惧再一次伸出了冰凉的手扣住了他的脚踝,但那已经是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既然已经悟得了真相那还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他愤怒、他狂躁,他用激烈的情绪打断了一切思想上的负担,也最终打破了那只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的恐惧之手。呕吐欲最终只带来了几阵剧烈的咳嗽,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快要因为用力过去而把自己从床上摔下去。
“梅林,我还以为后续的影响不会这么强烈……看起来您是得休一个长假了。”终于再次把布雷夫安顿回原先他靠的地方后斯伯林忍不住地说道,一边从袍子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虽然布雷夫还满脑混沌的靠在枕头上喘着气,但这并不妨碍他认出那块有着淡红色碎花花纹的手帕是对方原先用来擦拭占卜教室里的水晶球的那块:“多休息、多放松、多喝水,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刚刚昏迷的时候您也做了噩梦吧,看这满头大汗是不会撒谎的。”她温柔地撩起了布雷夫被汗水打湿的刘海,用手帕把他的额头擦了干净,而这也叫对方陷入了弄脏自己学生的手和手帕的自责中。
“一个道歉,为了那块受过水晶球的指引的手帕,还有——”
“还有少一些对不起和多一些赞美,怀特教授,您应该这么说。”斯伯林假装不满的说道,站在布雷夫的床边直视着他道:“您应该为我刚刚努力将大个子的教授几乎从地板拖回到了床上而给我一份夸奖,而不是为了微不足道的帮助就感到羞愧。”
“哈哈,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说实话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真没有长得很高,但是就在六年级到七年级的那个暑假里我猛地长了小十厘米……梅林,到现在我的记得开学时同学看我的表情有多惊讶。”布雷夫轻捏着下巴、愉快的回忆着往事:“有时其实时间是不能决定一切的不是吗?你认为的结束往往都不是结束……也许它只是个开始。”
“关于这一点,教授、我不得不说感同身受了。”斯伯林点了点头,坐在了床沿上。那时时间临近正午、灿烂的阳光愉快的淹没了整个室内。而当布雷夫抬起眼看向他的学生时他同样能愉快却也悲伤的望见对方发梢与眼眸深处不灭的火光、与灵魂深处印刻着的塔罗预言:“我知道这不会是结束,对他、对我……都不是,但我也说不出什么理性分析过后的理由…我只是知道、只是知道自己知道,仅此而已。”
“那你就继续顺着自己的故事走下去吧,那是属于你的、是别人无法干涉也评价不了的,”布雷夫笑着看向女孩,愉快的眯起了浅蓝色的双眼。光的精灵在其中畅游、洒下了折射的余光,点亮了整片海洋:“所以如果我想成为你的故事的一位见证者,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你的允许呢。”他向斯伯林伸出手,展示了自己全部的所爱,终于再一次欣慰的看到学生那双混合了淡蓝与雾灰调的眼眸重燃起了光辉。
“当然了教授,当然了,我很荣幸有您的见证——”她把见证了一切预言、死亡与重生的手帕作为见证物,全副信任的交递到了布雷夫的手中:“我还要祝福您,教授,还要为您的勇气与责任降下祈祷——愿您康复、愿您强健,也愿您今夜无梦。”
她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弯下腰,落了一个属于学生的谦卑之吻到布雷夫的额头上。斯伯林·潘恩的敬重如一片落叶,在经历了阳光长时间的烘烤后看似懒洋洋的随意落下,但只有接触到他时人们才会真正为她的温度、炙热与真心所惊讶且肃然起敬,而布雷夫·怀特也亦是如此。他目送着学生消失在医疗翼的门后,而后眼皮止不住的开始因为困倦而打颤,紧接着、不多时后他便安慰沐浴在暖和的午后阳光下入睡,而这一觉中、他也的确没做任何一个梦。
罗德里克·昆茨·怀特是临近傍晚时才光临医疗翼的,而布雷夫并不为此惊讶。
在经历了一个舒适异常的午睡过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了恢复不少,仿佛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蹿出来后续影响一眨眼也都消失不见了似的、感觉过分健康。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同僚来看望过他,而借此机会他也拜托了阿布恩·桑切斯教授下次再来见他时帮忙把自己办公室里的那一沓塔罗牌带上。住院养病还哪儿都不能去的日子是无聊透顶的,所以布雷夫必然会做出一些麻烦别人的事情来获得些解闷的快乐,不过另一方面他也自认为会把给别人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毕竟如果现在有人要揍他的话他也是真的寸步难移。
对于罗德里克来看望自己的这件事,布雷夫认为他应该算是既不在意料之中但也不算得上惊讶的。说不算惊讶是因为毕竟自己是对方的养父,出了点岔子学校还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但要说不算意料中的,那只能说罗德里克的课表还没他想的那么夸张的紧凑、还是有能抽出空挡的余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心中混杂着几分认真也有几分玩笑,所以布雷夫也自然而然的没真当着自己养子的面把它们都说出来,毕竟凭借这么多年的了解布雷夫还是知道自己的笑话会被对方完全不买账的事实,所以他也自然不会自讨苦吃。自顾自的试探只会破坏这难得良好的氛围,也许这会是一个解决之前他们之间的矛盾的好时机?他满载希望的想着,看着对方大步流星的一口气从门口直接走到了床边,中途一句话都没说。
这匆忙的步伐很奇怪。而这种表现的急躁到甚至有些无礼的行为放在一向注重礼貌的罗德里克·昆茨·怀特身上就显得更加奇怪了。也许这是因为他担心所导致的、也许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养父过于愚蠢而感到愤怒所导致的,但不论布雷夫给自己哪种理由解释对方的行为他却始终都觉得好像缺少点了什么——此刻他直坐在床上,有些茫然的望着站在自己床边、似乎能沉默到永恒的养子,确实是有些完全的不知所措了。毕竟他之前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教育大师们所写的金言宝典上总会标注如果一个巫师家长半死不活着的回家那会给小巫师留下心理阴影和对魔法的恐惧,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引起后天型哑炮、魔法不稳、抗拒上学等症状,所以布雷夫自然也一直尽职尽责的在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自然也就没遇到过罗德里克要为他的生死存活而表述情感的情况。
“咳……罗里,”身为年长者,他最后还是决定成为了第一个发言、打破僵局的人:“你来看我了,这很好呀。”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愉快活泼,好使那些本质上干巴巴的句子也能被常人所忍受。不过很明显对此罗德里克还算是不买账的,并且这种不买账的激烈态度有些过了头、硬生生的吓了布雷夫一跳。
对方没给他一点回应,而是径直朝着他的脖颈伸出了手。而当冰凉的十指扣合在布雷夫的喉咙上时他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罗德里克的这种不满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种暴动。这不是一只家养猫的愤怒使然、而是一只即将成熟的雄鹰捕杀猎物时的决意——他忽然回想起来似乎在面对弱小的陆地生物时横行在天空中的鹰们总是这么做的。猝不及防的扼住他们的喉咙、带没有羽翼的残次品拖离地面,最终随便用恐惧、利爪或重力随便什么东西击碎他们的灵魂就好。那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并且被抓住的一方总是无力的,就像是现在一脸错愕的望着罗德里克、手还无力的掐着对方坚硬的手腕的自己一样。
这是无望的、是绝望的,只是布雷夫还是不甘心、终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逐渐被限制的呼吸和强硬的推力同时朝着他迎面而来,使布雷夫没有任何机会做出反抗或是挣扎一类的事情。他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掐着脖子、摁回到了床上,接着被头部传来的一阵猛烈撞击彻底从半梦半醒中撞入了不清明的深渊——他的头和坚硬的床头相互碰撞使力,但最终脆弱的人类还是败下了阵来。布雷夫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霍格沃茨、而是漂浮于云端,在圣光的指引下、他可悲可泣的灵魂正在徐徐上升。不过也就在那短暂的错觉后他还是被使者无情的打落回了人间之国、重新回到了这具饱受了折磨的躯壳中。
“你想死的话应该让我来动手,”罗德里克的声音如一盆凉水般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并且毫不怜悯的泼洒在了布雷夫的头上,硬生生的使后者清醒了过来。他的手还没有放开、就像布雷夫还活着一样,都是诡异又铁定的事实:“我比那个学生更有资格。”他冷漠地说道,用冰锥般的话语刺入了对方的心间、却也从此开辟了新的航道。
不可思议、令人惊叹、无比疯狂的,布雷夫瞪大了眼睛想。对于罗德里克·昆茨本人对他的无情的审判,他居然会感到温暖、居然能做到重新审视自己,也居然能够接受——这太疯狂、太莫名其妙、太不符合常理了?但又怎样呢!他现在只想笑、忽然的想要大笑,为这纠结不堪却也循规蹈矩的生活终于破轨而出而庆祝!所以最终他不再犹豫的伸出了双手、抱住了于自己之上的养子,做了庆典者首要的祷告词。
他决心为自己告解、为自己无法克制的贪欲之心告解,为那被伤害后却也破土而出的病欲而告解。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拥抱自己养子的欲望、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阻止对方离去的心愿一样。就算无数次的被世间万物、各种理论所说服,但布雷夫还是清楚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个无比自私的角落、一块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留下的阴影——如果不是罗德里克最终推开了他并且转身离去,布雷夫甚至不会怀疑自己再过一会儿就会哭出来。他贪婪的心超越了一切肢体上的阵痛,嘶声力竭的叫喊着自我对于被需求的渴望、被关怀的渴望与被爱的渴望。于是私欲和大爱的灵魂也就此矛盾而冲撞起来,开始了永无休止的争斗。
深夜时分他吐了血,弄脏了医疗翼雪白的床单。虽然过后想要用清洁咒及时处理掉,但拿着魔杖时那不断颤抖着的右手也确实的和当年留在五年级的自己再次重叠了。
03.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呢,布雷夫?”理查德·加西亚坐在他对面认真的问道,甚至为此都没有去碰手边的黄油啤酒:“现在你可回不去魔法部了。”他实事求是的说道,语气异常诚恳。
“嘿查瑞,你是把头发给剪了吗?”布雷夫在自己的发尾处比一个剪刀的手势,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问道:“这真令人遗憾,毕竟你得知道,虽然在学校的时候我经常笑你的小辫子,但是这么多年来终究还是有了些感情的。”他刻意避开了话题,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不过理查德并不担心、他知道对方的酒量好得很。
“象征正确的纯白排斥了你,暗无天日的黑暗不适合你。那你要去哪儿呢、布雷夫,你还能去哪儿呢?”他微微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睁大眼睛、艰难的打量起自己面前这位昔日的友人:“纵然我用心去看也无法窥见答案之门。”他说。
“好吧那就、嗝,换一个角度去看,换一个角度去看、我亲爱的朋友。”终于空了的啤酒杯不轻不重的落回了木桩上、砸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布雷夫紧盯着理查德那双澄黄色的双眼严肃的说道:“黑与白并不是仅有的两个极端选择,有时夹在其中的灰色地带也适合人们试水。”
“你要去做个灰巫师④?哇哦,这倒也算在我意料之中。”被盯着的人无辜的眨了眨眼,然后摊开手、往椅子的靠背上倒去了:“但是这安全吗,毕竟你现在还带着个孩子,万一有一天你出了意外什么的他又该怎么办呢?”
“在明知风险的情况下只要努力规避就好了,毕竟我的索求也不高、也许并不会蹚这趟水很深吧,谁知道呢?也许这也算是勇敢无畏的一种体现吧!”布雷夫苦笑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对方还满杯着的黄油啤酒:“来吧,这一杯我们理应敬给格兰芬多。”
“敬格兰芬多,这是一方面。”理查德无奈的举起了酒杯喝了整整一大口,却也在放下的同时非常果断且自信的下了一个真实的结论:“但是另一方面、布雷夫,我也不得不说,灰巫师真的不会是一个适合你的职业。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并且感到后悔的。”
而布雷夫发现的日子既不算早也不算晚。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事情有所异常的了。也许当第一个咒语从自己的魔杖中射出后击倒了对面的陌生人时开始他就发现了自己无法克制的诗意,还是说第二百五十三次独自一人站在激战过后的残场中央时他才发现自己妄图用乌鸦的羽毛和梦游者的辞藻书写下这段荒唐却也伟大的故事?布雷夫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但叫他仍迟迟想不懂的还是理查德那未完全证实的预言——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并且感到后悔。他亲爱的友人可以说他会失望、会自责,但却不应该用后悔这样仿佛是在谴责他的错误的词汇。仅仅是一个必要的选择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吗?布雷夫还在思索。他握着魔杖、行走在灰色的石子路上,做着成为歌颂者的美梦,还在自顾自的向前。
究竟成为什么更适合他呢,会是傲罗、司长、政客、接待员或者局长吗,还是杀人犯、纵火者、偷窃司或者绑匪人,亦或者是商贩、推销员、厨师、美食家、摄影者?他在布满了错误答案的深海中潜行,依旧极富耐心的在寻找着正确答案的珍珠。当找到以后又该怎样呢、马上脱离自己熟悉的领域而后奋不顾身的再进入另一个吗?究竟是在保守中追求平静的生活好呢还是放眼一生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好呢?布雷夫仍在寻找、仍在摸索。但他过分的专心、过分的自我、过分的努力,于是预言险恶的报复也就随之悄然而至。
布雷夫·怀特理应唱歌。
他应该在雪夜里为自己和罗德里克·昆茨·怀特的人生的第一个交汇点点唱出一支高昂到能够温暖整个寒冬的颂歌,还应该为第一个诞生在他们之间的拥抱吟诵一首节奏轻快的小调。为罗德里克用他的魔杖在还未进入霍格沃茨前就已经学会的第一个名为荧光闪烁的魔咒激动高歌一段象征着希望与新开始的旋律,还应该为他的男孩儿在被分院帽呐喊着分入智慧之所的拉文克劳而写下用来传扬诗句——他应该这么做,可以如此唱。但就在真相的珍珠刚刚闪烁起全新的光辉、将他的心和眼一起点亮时,唱片机的指针在一个由沉默中诞生的切割咒下粉身碎骨了。于是从那以后开始,他空荡的心房里便再也没能响起任何声音。
他推开罗德里克房间的门,相隔时间之久都到了他快忘记上一次自己这么做是什么时候的了,但罗德里克仍在房间里。他仍坐在床沿上、安静又乖巧,面对自己养父的忽视仍毫无怨言的低着那颗银灰色的头、在无尽怀中世界里搜寻着属于自己的宝藏。往往布雷夫是默许他这么做的,毕竟这是对方所喜爱且他认为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但唯独这次不同、这次出了差错。他走到了自己的男孩儿身边、看着对方仰起头,而后将其手腕上和眼中同样令人恐惧的鲜红一并纳入了眸中——布雷夫看着罗德里克的眼睛时仿佛是在看一块儿没有感情的玻璃制品、里面除了最简单的反射外再也没了其他。而当他再看向对方那布满了割痕和血迹的手腕时第一反应是止不住的想要干呕——事情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又在想什么呢,还是说呆在我身边就这么令人难以忍受吗?他看着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终于还是没有幼稚的问出口。
第二天以后罗德里克·昆茨·怀特再也没有做过像那天那样对自我如此残忍的事情,但布雷夫·怀特却也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自知之明⑤、于是颂歌也便从此停息。
04.
但他仍相信着。
像是书中所写的那些能够激励人心的字句一样,布雷夫·怀特仍相信着更好的奇迹出现,纵然这听上去更像是一场独属于青春时代美好妄想的骗局,但是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信任着那也许即将会到来的。当手指再度摩挲过羊皮纸略微粗糙的表面,他会为指尖沾上故事的油墨味儿而欣喜若狂,就像是从斯伯林·潘恩手中接过那块儿手帕时一样、布雷夫把这种被给予看成是一种认同——他会用蓄满爱意的目光打量着站在自己床边上的爱列娜·瓦尔拉阿姆,从女孩儿那头乱蓬蓬的火红色长发上看到某一年霍格沃茨盛典时发射且炸裂在黑湖之上的魔法烟火的残影。它们都是那么的鲜艳和美丽、那样的生机勃勃又充满热度,不过另一方面布雷夫也清楚,爱列娜并不会是烟火。她要比它存在的更为长久、绚丽的更为真实,就连现在、在布雷夫偶然窥入女孩儿那双比自己更为浅淡清澈的蓝眼中时都忍不住的想要发问。
“爱列娜、爱列娜,我亲爱的爱列娜。”他用轻声细语的呼唤着女孩儿,嗓音温柔地问询到:“现在你又在想什么呢、你又想要知道什么呢?”
“我想要知道,院长、我想要知道,”女孩仰起头看着她的院长,认真的回答道:“我想要知道您怎么样了,我想要知道您会好起来吗,院长?”
当布雷夫意识到自己真的哭了的时候,爱列娜温暖的手已经为他抹去了大部分泪水——他的眼泪就像初降的雨水,直至汇聚在某一边崖上后聚成了更大滴的泪珠、着落而下砸出更响亮的杂音时人们才会注意到它们的存在,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花了很长的时间意识到自己那被崩溃所支配的情绪。眼泪是透明的、和普通的水一样甚至毫无热度可言,叫他不得不因为迷惑而伸出手,去接住那些宝贵的产物,并将其放在掌心中细细研究。布雷夫仍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变成这幅狼狈的模样。是因为贪婪的裂缝中涌入了被关怀与爱的满足吗?他不知道。他只是一脸迷惑又平静的坐在床上流下了泪水,吓到了自己的女孩儿,做了最糟的事情。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让您这么难过?”爱列娜紧张的看着他,用手为布雷夫向传递着唯一的热源。而他也自然心怀感激的握住了对方。
“不,我亲爱的爱列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些很复杂的问题,然后用了错误的时间去思考他们而已,为此我还要向你道歉哩。”他抽出放在床头的纸张,把女孩的手和自己的面颊都擦了个干净:“忘了这糟糕的一切吧,亲爱的、忘了它就好,现在是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作为歉礼我理应把你护送回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可我觉得不应该收您的这份歉礼,因为病人还是需要修养吧…!”看到他做出了下床的动作,爱列娜忍不住的紧张了起来,而布雷夫也看得出对方想要把自己摁回去的冲动。
“没关系的,爱列娜,真的没关系,只是六层楼的距离而已,这甚至算不上是运动、只能说是一次散步,而且这几天的连续修养也实在是让我厌倦了……不能下地走走多遗憾啊,”他朝着女孩儿弯下腰,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所以好爱列娜,就当是帮帮我,让我们一起走吧,有我在路上陪你肯定不会很无聊,我保证、并且还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他第一次知道麻瓜也存在对于独角兽这一生物的概念,是从小时候妈妈为他读的那些睡前童话中听来的。起初他以为那是一位巫师所写下的亲身经历,于是在听完后兴冲冲的去找了父亲重述,而也就是在看到了对方不屑地表情时布雷夫才刚刚明白,那个美丽的童话最终也只是麻瓜们的妄想而已——但不论如何另一方面他也认为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纯洁的少女们总有权利去接触到它。就像是所有人都有权利去做一个有这个纯白圣洁的生物的梦一样,布雷夫总认为每一个关于它的故事,不论是源于谁的、都总应被允许流传。
“那是一个有关于世界上最后一只独角兽⑥的故事。”他缓步走在女孩儿身边,赤脚登上霍格沃茨长长的楼梯,如同当年母亲第一次翻开书页为年幼的他叙述这场大冒险一样,现在他也成了她的继承人:“为了破解同伴们消失的谜团,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被自己守护了多年的森林,和魔法师朋友奔往了通往远方城堡与红公牛的危险大路。”
“红公牛、那是什么,它很危险吗?”年幼的女孩儿歪着头走在他前面,活跃的提问道:“我曾记得从书上听闻过,独角兽还是一种有魔法的神奇生物呢!”
“哈哈,那你听的没错、这确实是真的,但即便如此红公牛对于独角兽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天敌——他是和城堡中的国王签订了契约的刽子手,为对方夺去其一切想要的使者。他的身躯巨大无比且不会死去,是独角兽的探索之路上最大的威胁。”他的脚在大理石的平面上留下了纹路状的印记,如同在雪地中漫步似的、叫布雷夫忍不住享受起了这份寒冷的平静。
“那么独角兽最终打败他了吗?”爱列娜站在台阶的高处俯视着布雷夫问道,而身为年长者、他也终于在这个夜晚回忆起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被需求的感觉:“不过我想……就算独角兽最终打败了红公牛那也绝对会是一个异常艰难的过程。”她说道。
“是的,我亲爱的、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样,过程真的非常艰难——第一次它们交锋的时候独角兽险些被红公牛抓到,于是她的魔法师朋友就把她从一只独角兽变成了一个女孩儿。一个圣洁美丽的女孩儿。他们以人类的姿态混入了国王的城堡,寻找那些失踪的独角兽,而也就在这个过程中,国王的养子、李尔王子爱上了她。他爱上了独角兽。”布雷夫突然停下脚步,再度望入爱列娜那双在月光的照映下无比清透的双眸中,仿佛从中得到了某种救赎:“他对她的爱胜过世间一切、甚至为她成了为英雄,也因此当独角兽一行人发现了国王叫红公牛把世界上所有的独角兽都化为星辰、关进了海里时,李尔王子也坚决的站了出来、为自己的所爱而战斗。只可惜人类的躯体最终不能与恶魔抗衡,他最终只会迎来牺牲的结局,但也正是他的死亡最终唤醒了独角兽内心深处的人性、使魔法师震撼,于是在这种大爱的强击下、红公牛和国王贪婪的海底牢笼皆被撕碎。这种神圣的生物又再度迎来了自由。”
“但这仍是个悲伤的故事吗,因为他最终还是牺牲了?”女孩儿有些丧气的站在休息室门口,而他也能看到画像上的胖夫人正用着无比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伤心的学生。
“当然不是了,我亲爱的爱列娜,睡前的故事并不会以泪水结束的不是吗?你似乎忘记了独角兽的魔法——它们的角能够赋予人的重生,于是李尔王子也就这样再度醒来了。”他蹲在自己的学生面前,笑嘻嘻的刮了刮对方的鼻子,很快的把女孩儿成功逗乐了:“所以爱列娜,我亲爱的女孩儿,你应该相信、事情总还是会有变好的余地的。”
“我会相信的,院长,就像是相信您会早点好起来一样。谢谢您的故事和今晚把我送回来的努力,”她伸出手、给了布雷夫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此的温暖又令人安心,叫他这个独自在雪地中漫步的人似乎都找到了依靠:“兰花盛开(Orchideous)——也请您收下我今晚的谢礼吧,院长,祝您早日康复、我们还想快点在学校里看到您呢!”最后女孩儿踮起脚,在布雷夫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个令人安心的晚安吻,而也就在那一刻、他忽然确信了自己今晚不会再做些糟糕的噩梦——从顶端冒出的纯白色铃兰花把爱列娜那根原本就过长的魔杖装饰得像独角兽的角一般,在·被它触碰与祝福之后、他也确实获得了新生。
于是那晚在送走了爱列娜后,布雷夫小心翼翼的怀揣着作为谢礼的那束铃兰花又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门口坐了很久。尤其是当星光跳跃在花瓣和发梢上时,他会惊喜的发现因为这场时隔多年的大冒险自己再度变得年轻,甚至灵魂也都再一次的、获得了重生。
同时他仍思索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三强争霸赛正式到来的日子也愈来愈近,这也使整个霍格沃茨除了布雷夫以外的所有教授都变得异常忙碌,也因此当桑切斯时隔几日后的一个上午才匆匆抽出点时间为他带来了自己办公桌上的塔罗牌与问题的解答时,布雷夫也没有丝毫想要责备对方的意思——底色是夜空的浅紫和深海的蔚蓝,花纹是纯粹的灿金和星星般洁白的光斑。这样优雅精致的整整七十八张塔罗牌在布雷夫的操控下自由的在空中和他的手中随意飞舞,接受着不可视的命运之线牵引、茫然于凭空寻找着自己的归处。
“解读塔罗牌既不是一件人人都能做的事情,也是一件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他坐在病床上,用喜悦的目光直视着那些自由飞舞着的卡片,仿佛它们都是他的孩子一样。桑切斯沉默的坐在布雷夫的床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之前我见过了这张牌,但是从当下的发展来看中规中矩的解读似乎不适用于它,所以我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你能帮帮我吗?”他歪着头看向了毕业于拉文克劳的同僚,并在看到了对方点头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布雷夫伸出手、七十八分之一的某个谜团随之跃出了大部队,落进了阿布恩·桑切斯的手中:“谢谢你。”布雷夫由衷感激的说道。
“我只能尽量做到最好,毕竟之前我也没有这样的解读经验…”他朝着阳光的方向举起塔罗牌,细细的观察起来:“真是一张内涵宏大的预言,怪不得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你自己抽到的牌吗?”他突然忍不住的问道,并且偏过头看了眼布雷夫。
“什么……当然不是!我真的像是会抽到这种牌的人吗?”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认真来说的话我觉得有一部分相像,毕竟不论是从正理分析还是延伸分析的角度来看它的想表达的中心含义都是信任——全方面的信任,跨越了字面水平意义上的信任。‘星星⑦’所想表达的无论是状态还是含义都是极为开放的,且从最好的角度来看你还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它会与抽卡者的恐惧与欲望强烈的驱逐感。当被星辰之光照映时人便可得到救赎,抛弃那些黑暗的思绪、并将大爱的理念转化为一种极为自然的观点…”桑切斯停下了独自发表意见的行为,有些奇怪的看着倚躺在病床上、同时此刻一脸呆滞的布雷夫。
“…………星星吗?”他喃喃自语着,将对方手中的塔罗牌收回到了自己掌中,沉默的望着它看了很久:“这真是不可思议,也真是独特的见解……谢谢你。”他由衷的向桑切斯道谢到,但后者完全看得出他的心思已经一股脑的倒在了那张塔罗牌上了。
而后他们又关于塔罗牌和占卜的事情七零八碎的聊了一会儿,等到临近正午时身体仍有些虚弱的布雷夫还是忍不住的困倦了起来、于是桑切斯便也决定了离去,而等他将布雷夫的塔罗牌收拾完放回到床头后、另一个人已经抱着雪白的被褥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沉睡。星星还在塔牌的顶端缓缓闪烁、但那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呢?阿布恩·桑切斯站在原地继续思索了几秒,但最终还只是叹了口气、又抬手将医疗翼里的大木窗关稳合定。
三月的狂风仍未停歇。
05.
她追寻着月亮。
凯蒂丝·格里德·罗德坐在深夜的格兰芬多休息室中,忠心耿耿的眺望着被挂在了夜空上的标志物。她望着那淡黄色的光芒,就像是一个旅者在望眺望某个遥不可及的目的地一样,充满着期待和祈祷之心。她跪坐在长长的破沙发上、将上半身支在柔软的靠背顶端,将整个人都纳入了月光所能笼罩的范围之内。
“我一直坚信月光是拥有魔力的,”她伸出细长的手臂,指向了月亮所在的方向,一本正经的说着小孩子气的事情:“月亮本身是一个中转站,而月光是她和信徒之间交流的通道。所以如果你是月亮的信徒的话,只要在月光下的思念足够强大,她就可以替你把这份感情传递到另一个人的心或梦中去。”说完她虽然收回了手,却仍依旧一脸痴迷的盯着夜幕中央的那位女神:“无与伦比。”她轻柔的用自言自语称赞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真的相信月亮女神的力量吗?”安德莉亚拿着杯子、轻笑着倚在壁炉旁,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孩儿,却也有几分认真的发问道。
“我真的相信。”凯蒂丝转过头,用那双蓝至发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但安德莉亚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仰起头喝光了瓷杯中的水,而后将其放在了沙发前的木桌上。霍金斯几乎是大摇大摆的闯入了她的领域,同时还极为自然地直接坐到了凯蒂丝的身边。这一系列行为换了别人都能叫她大发雷霆并且引发一场决斗、但唯独安德莉亚·霍金斯不会。
“我只相信现在该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了。”身为学姐的她拍了拍腿,示意凯蒂丝躺下,后者先是发出了一阵不满的低吼、但随后也还是顺从了——她躺在安德莉亚暖和的双膝上、任平对方温柔直白的揉搓着她的头发。修长有力的手指摁压着凯蒂丝脆弱的头骨,于是不多时后也真叫她有了一股子淡淡的睡意。
“最近你总是很烦心,像是在忧虑着什么似的。因为三强争霸赛时觉得自己会遇见曾经德姆斯特朗的旧相识吗?”安德莉亚的话语和她的行为一样直接了当,直戳中了他们话题的中心,但只可惜那时躺在她腿上的人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所以她自然注定得不到什么正经的消息:“你应该多跟我聊聊,凯莉、你应该这么做。”她说道、语气却异常坚决。
“那没什么好说的…霍金斯女士,真的没什么……”女孩儿打了个大大的哈切、翻过身讨好似的抱住了她的腰:“只是每个人都有想家的时候…所以别再问了……”
她无奈的看着就这样在自己腿上沉沉睡去的女孩子,笑着摇了摇头。留给她们的时间仍足够,她还有机会去和对方探讨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今夜就在月光女神的祝福之下、安德莉亚·霍金斯选择了豁免凯蒂丝·格里德·罗德——她轻柔的梳理着对方的短发,放松似的仰起头、看向了窗外。而在蓝黑色的天空中,一只金雕的身影此刻也正在从远方飞往霍格沃茨。
至 我亲爱的德里:
平安夜的时候你和凯莉两个人没有回家,所以我便写了这封信来问候。虽然现在距离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还请相信我是有理由的。
这次我带来的两个消息全都是好消息、所以请尽情的抱着愉快的心情来阅读吧!首先第一个好消息是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到霍格沃茨去看望你们了,所以怎么样、你们会有所期待吗?傲罗部的工作确实是一直很忙,但好在今年我找准了三强争霸赛的这个时机,主动申请做了魔法部代表的监督员、所以也这才有了来看望你们的机会。能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们见面并且带给他们安心和保护也让我很高兴、这真是个不错的差事呢!
不过关于这件事我还得多嘱咐你两句,这封信我只寄给了你所以…关于我申请做了监督员的这件事你可千万要在凯莉面前保密。一来我是想给她准备一个惊喜,二来……我总觉得如果她知道了的话肯定会让我立马放弃这项工作打道回府的。那可更糟啦!
第二件我想说的事情是为了这次去看你们我特意带了大家都很爱吃的苹果派,并且足足装了十个!所以我亲爱又聪明的德里,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好好想想怎么分掉他们了!苹果派的祝福和快乐只有分给大家才会成真不是吗?她⑧就是这么告诉我呢。
其实关于派的分发我也有所耳闻,不过现在也有点记不清楚、所以只能一边写一边回想了——金色网格的、应献给你所爱。你的亲人该排在第一位,就像是计算时你要想到过去的爱人和未来的爱人一样、全盘兼顾。为你的师长、指引你前进者,你要给予皇冠般的嘉奖,而剩下的……全都应该是你用来播撒爱的机会。
不知道这样想能不能帮到你,毕竟我对计算这种事情也还并不算是擅长、所以大概还是交给你们比较好吧!果然比起这些我更沉迷于那些需要实践的事情,尤其是夜空飞行、我认真的觉得你也应该尝试一下——德里,你知道深夜在暖风的吹拂中你独自前行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吗?那一刻你同时还可以感受到了魔法的脉络在黑暗中搏动。那些永不停息的家政魔法、小巫师半夜出游必备的荧光闪烁、成人们为了工作更加快捷而反复使用的飞来咒……每一种咒语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波动、都有着独特的美丽!真是让人着迷!
闲话似乎说的有点多,所以也先就此撂笔。我会尽早赶到你们身边去的、所以还请抱有些期待吧!
爱你们的,
荣格
Ps:一定不要提前告诉凯蒂丝这件事!
END
后记:
①当然这都不是真的,只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反应,因为记得关于owls考试有很多考生会容易压力过大而产生不良反应所以这里的剧情就用了这个……
其实整体上是考试+留级+能安慰自己的朋友因为留级而不在自己身边所导致的连锁反应,如果觉得生理反应还是有点激烈的话也可以认为是受伤的后遗症
②所有关于考卷和题目的描写都是从朋友买的设定集上扣的……不晓得那个答题纸上密密麻麻的OWL水印是真是假反正要是真的的话……真的很恐怖啊!!!
③关于老师的发言可以理解为是【当你本身就很虚的考完试结果收卷老师看到你卷子以后觉得完全不行并且给你做了模糊的否定发言的反应】……不过也感觉这种考试老师也应该不会/不能说什么,所以…大概也还是幻觉。过度焦虑导致脑内疯狂的自我加工……
和父亲的事情只会还会慢慢解释
Q:为什么弟弟和哥哥一起考哥哥却不去找弟弟要安慰
A:因为弟弟本身是天才而且后天努力…找对方只会压力加大(捂脸.GIF)
结语翻译:布雷夫所找到的第一个真相,既自我能力的极度平凡导致他注定无法自己拯救自己(=无法成就大业/自无能)
④灰巫师即布雷夫在离开魔法部以后,进入霍格沃茨以前的职业,差不多就是干一些打擦边球的事情……太复杂不想设定了就这样一笔带过下吧(闭眼)
⑤第二个回忆杀所讲的就是他因为有一段时间自私的追求自己想要的而忽视了养子的成长,(自认为)导致了对方出现了自残行为
结语翻译:所找到的第二个真相,虽有想救人成人之心,但私心过大注定还是会让他害了别人(=从那时他就知道罗德里克在未来‘应该’离开自己)
⑥故事是《最后的独角兽》这本!简单概括用了一下因为感觉爱列娜真的很有独角兽变成少女时那种纯洁感了……当然这个故事本身其实还是很ry的所以结局做了加工并不是原作的真结局呢(靠)
⑦关于塔罗牌和星星:布雷夫起初想给老桑看的其实是潘潘的卡,即之前她最后的、被烧掉的那张,但由于之前他也说了那是属于潘潘自己的故事了所以本质上他是无权再干涉和解读预言塔罗牌的了
而也因为如此星星成了他所抽中的那张,而老桑的解读也自然成了对他的了,所以让他很惊讶
⑧因为本篇却是不会再解释了所以她的信息就当成公开剧透这里写一下
【雅克比·罗德:荣格/凯蒂丝/德里克之父与其初恋所生的女儿,本支家族的长女,虽然是哑炮但因为很聪明而被长老们同意以收养的名义留下,一直在父亲身边做秘书助手的工作,后为保护弟弟荣格在一场暗杀中身亡】
上篇暂时cute了一下坎瑞拉的线这次借这个不打魁地奇的空档也把布布的一些个人剧情都补完了……暗暗擦汗……谢谢和我互动的各位!
七月就要人间蒸发了所以现在写完就直接发了下…总之一如既往、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