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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49字,寫了快一萬多字的馬多克斯騷話,寫馬多克斯使我禿頂。如有不合適的地方,全是馬多克斯瞎扯。全篇都是對話……】
馬多克斯從書房的沙發上抬起頭來,用他的機械義眼爬過維蘭塔略有些捲曲的黑色短髮,穿過維蘭塔那層皮膚,在摯友金色的眼眸裡於年輕的靈魂上進行一次叩問。他的童年好友在此刻像個真正在迷茫的孩子,少了平日的神情自若。
這剛剛好。
“你沒有錯,我的摯友。”
馬多克斯舉起手中的茶杯,等待著紅茶散發出香甜馥郁。上好的伯爵紅茶茶葉,味道極佳,還添加了些溫和的柑橘香氣。
“但因世上人眼中視界狹窄,只能看到對立的二元而再無其
他,在你的身上,他們只看到亞希伯恩和非亞希伯恩兩種特質。”
這是個猜測,馬多克斯並未去了解維蘭塔那位維多利亞姑姑,可他從年輕人的眼睛裡讀到了一切。
“實際上呢?真是如此嗎?你難道不是比亞希伯恩更真切地活在世上嗎?你難道不是也陪伴了他們相當長的時間嗎?那麼你是誰呢?維蘭塔·柯羅拉斯。你是以這個名字存在的概念,人物,孩子,正因如此你才能用這個名字囊括你的一切,你願意讓這個詞等同於亞希伯恩嗎?不,因為兒子必將推翻父親,這是新陳代謝,也是一切事物的規律。”
那個維蘭塔,這是那個維蘭塔!他竟如一個普通少年那般露出帶著些許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像一泉不可思議的蜂蜜酒那般沁人心脾!馬多克斯笑著,壓抑著那股幾乎就要衝上腦門的愉悅之情,在茶杯的掩飾下繼續說了下去。
“不用在意你與亞希伯恩的相似之處,因為你會超越,而亞希伯恩已死。也不要去期待死者復生,你,難道不就像你的家人從未了解過你一樣,從未了解過你的父親嗎?”
維蘭塔·柯羅拉斯似乎讚同這看法,他略傾身子,從那張長椅上坐直,那雙金目中燃起了冷靜的火苗。而馬多克斯在他身旁站了起來,他在這小小的書房中來回走動,把那團火苗吹得更汪。
“為他們留下比亞希伯恩更深的印象吧,讓維蘭塔·柯羅拉斯成為一個與亞希伯恩無關的名詞,如果維蘭塔的含義是最高級,那麼還有什麼東西能失之失色?我的摯友。要知道這世上需要超人。”
馬多克斯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去看他的摯友,衝黑髮少年微微一笑。他機械下的雙眼不知為何濕潤了,真是煩人,可維蘭塔不會察覺,永遠不會察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維蘭塔沉吟了片刻,他被說服了一半——馬多克斯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來。他們互相對視著,直到維蘭塔吐了口氣:“我想你最後這句話啊還是說過頭了,馬多克斯,我無非就是腦子好使一些。”
不,他不知道,親愛的維蘭塔。馬多克斯想。他不知道自己在說的是什麼。頭腦?那可不是維蘭塔·柯羅拉斯真正出色的地方。世上人千千萬萬,頭腦明清者數不勝數,可這個斯萊特林少年卻不知道厭惡自己的那部分才是真正可貴的地方——那可是難得的才能。正因維蘭塔那沒有感情介入的判斷方式,才有可能成就一種超人。
馬多克斯別開視線,為對方的存在感到難過,淚水的沙澀再度變得格外令人痛苦。但他在那個維蘭塔·柯羅拉斯面前,摘取義眼只為拭淚不是一個好選擇。這也是苦刑。馬多克斯提醒自己到。不管維蘭塔自己會不會發現,馬多克斯都得保持緘默——為了友誼,也為了這場遊戲的規則。
“你這就太過謙虛了,維蘭塔。像你這樣聰明的腦袋世上可沒多少個。你要為自己的聰慧感到自豪。要喝茶嗎?我親愛的朋友。”
“伯爵紅茶吧。”維蘭塔笑了笑,金色的眼眸又回到那座虛架的神壇,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再度浮現在他年輕的面龐上。
“當然,現在這天氣可不適合早餐茶,太冷了,可嘴巴又乏味。”馬多克斯為他的好友斟上一杯紅茶,在這書房裡,氤氳的香氣順著窗沿爬上玻璃,在上面結了一層霧,“過幾天要不要喝點俄羅斯紅茶?我早就想試試往紅茶裡加果醬和檸檬片了。”
“這就是阿萊尼亞家公子的興趣嗎?研究茶葉和果醬?”維蘭塔打趣道,馬多克斯挺喜歡這種玩笑式的惡意。作為回應,他放下茶杯,重新坐回那張有點過於柔軟的沙發椅上。
“那可不是,我是瞎子嘛。”
他總是那麼說。
下午四點三十分時小精靈端來了烤好的點心,現在已經涼了一半,金黃色的的蛋皮因為失去溫度而開始塌陷,攪亂了原本的口感。這一碟蛋撻老早就被冷落在了一旁,因為房間的主人無暇顧及而逐漸失去存在感。
“朋友啊,你最喜歡的棋子是什麼?”
兩個年齡在十幾歲左右的少年對坐著,書房的椅子顯然對兩個少年來說過大了,在下棋的時候絕對碰不到椅背。他們中間隔著一個巫師棋盤,此刻這個小戰場正在進行一場廝殺,維蘭塔的白騎士橫衝直撞,將另一邊的黑城堡給帶走。
“棋子無論缺少了哪個都沒法好好玩下去,所以沒有考慮過哪個更好。倒是你,如果問到了這個問題,心裡就有一個答案吧?”柯羅拉斯家的男孩說道,黑色的卒子衝出陣線,巧妙地繞過了白騎士繼續向前。
“不如說正因為沒有穩固的答案才能作為聊天的素材?我快check了,摯友。”
“我也check了,馬多克斯,小心你的王。”
倖存的黑白棋子僵持不下,抉擇只剩下兩個,讓步或是繼續下去這場殺伐。馬多克斯笑了笑,將黑王挪動了一步,隨即,這場棋局在白女王衝破防線、斬殺黑王的結局中迎來結束。
“毫無意義的優柔寡斷,是你輸了,蜘蛛。”
“確實如此,是我輸了。我的摯友。”馬多克斯伸出一隻手來,遵從棋手的禮節,與對方握了握手。
那盤蛋撻仍然無人問津,兩個兄弟般的少年馬上對棋局失去了興趣,他們從書房裡尋找合適的書籍來看,灰髪的那個攤開一本魔咒學,而柯羅拉斯家的男孩則看起來了一本關於魔藥的指導書。半晌,馬多克斯又開口了。
“我喜歡所有的象棋棋子,但我最愛卒子。”
“哦,你怎麼又想起來這個了——難道這個問題還有什麼繼續探討下去的價值嗎?馬多克斯?”
“嘛,我只是想,就像你說的那樣,維蘭塔,一盤棋子是一個軍隊,軍隊裡頭有階層,每個都在發揮出來各自的功用,但是卒子一旦走到棋盤的那頭去,就會引發一場革命,這場革命本身讓它變成一個女王。”馬多克斯捻開一頁書本,“於是從那一刻起卒子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好想法——但那可不是常見的景象,蜘蛛,且不要讓我提醒你你的棋藝有多糟糕,在一場比賽裡將卒子變成女王的局少得不能再少。”維蘭塔對這個想法報以一聲嗤笑,天才少年總是來得比常人多點傲氣。
“正因為不常見才有趣啊,不是嗎?我的朋友,因為那不是現實,現實的階級一次次被推翻,再一次次被建立,是個不可能有出路的死循環,但在棋局上——這裡只有棋子被吃掉的概念,老國王和王后可不會因為一個棋子而死去,他們只會被敵方所吃掉,這是場不會流血的革命,因為有更重要的敵人。”
“這我讚成,有階級存在必然會在有朝一日遭到革命的顛覆,歷史就是那麼運作的,可這又和棋局有什麼關係?”
“在棋局這個時日不長的新世界裡,這樣的革命方法才能存在,動蕩是新生的根源,我想你能夠明白的,這是個新世界。”
“——因為新世界的存在才能讓過往的體系消失。” “因為新世界的存在才能創建新的體系。”他們倆異口同聲地說道,但維蘭塔年少的臉上很快被一種冷漠的神色給佔據,他看著馬多克斯,好像在觀察一個得了癲癇病的人偶,後者眨了眨藍色的眼睛,接受了這種審查性的視線。
“你不適合做一個商人,馬多克斯,人們都知道這件事,可這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你適合做一個別的什麼,總之不是一個統治者。”維蘭塔最終這麼說道,馬多克斯能感覺到那種快感,對這個斯萊特林的柯羅拉斯來說,這句話就像戳破一個美好的氣球,誰不喜歡這麼做呢?
“哦,我有想過出版一兩本殘疾人自傳,當然是出版到麻瓜世界去。”馬多克斯揮了揮手,“雖說我文筆不佳,但大家都愛看這種東西,噱頭足嘛。”
“別告訴我那是你的真實想法,蜘蛛。”維蘭塔停了下來,帶著點失望,這次,那種譏諷的語氣沒那麼強了。
“確實有百分之十這樣的想法是這樣的咯,我的朋友。那麼,輪到我向你傾訴了,摯友——我曾試著去救多數人,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就明白我救不了所有人。”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敲了敲那本可憐的魔藥學,“……我在試著去救多數人的路上,意識到自己也無法去救多數人,於是只能轉而去試著救少數人,但那少數人也是很難救的……到了最後,我只能去救身旁的一兩個,可現在我也不知道能否做到這件事……”
他想說下去,卻為這句話本身所帶來的重量和自大而停頓下來,他義眼下的皮膚癢得出奇,想必是羞恥灑在臉上了。
“能救到的話就去試試看吧,蜘蛛。”維蘭塔輕聲笑了起來,“這可比你小時候說的什麼救濟全人類好得多。”
“嗷,拜託,那可是我八歲以前的歷史了。”馬多克斯鬆了口氣,他重新笑了笑,作為對方的回應。
“你的基金會近來如何?”
“被我父親拿去洗他的鈔票了,不過大體來說,還算不錯。平安夜那天有個晚會,要不要來看看?”
還算不錯是個謊言。
布萊茲攥緊那張墨綠色的信紙,在赫奇帕奇嘈雜的早餐桌旁又一次確認了信上的內容。這封信沒有轉折,沒有花哨的署名,也沒有在另起兩個字後發生的奇跡。信的末尾蓋了章,把一切都變成一種公事公辦、了然無私的證明。
他確認了幾次信的內容,在帶著奄列和紅茶香氣的餐桌後愣神,又將信拿起來,想再讀一次,找出點什麼不同的東西來,可是沒有,信只有三行,也沒有偵探片橋段上的隱形墨水,不會再多一個字。
他聽到身旁的列夫·安德森在桌子上推了推盤子,陶瓷碰觸木桌的聲音過分刺耳了些。“布萊茲,你要不要吃吃看這個茄豆?今天做的和平常的似乎不大一樣。”
“列夫。”
“怎麼啦?”列夫抬起頭來,嘴巴裡還塞著烤培根和牛油果,
“我媽出事了。”
“她出事了……”列夫重複了一次,好像在消化那句話的含義,“不……我的意思是,什麼?她怎麼了?”他推開培根,在呆滯之際往嘴裡又灌了些紅茶,之後才好像這才反應過來這件事有多讓人吃驚,“怎麼會,她不是身體很健康嗎?梅林的褲衩,她還好吧?”
“我不知道,”布萊茲心煩意亂,把那張信紙揉成一團,“我是說,信上寫著她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他再次展開那張紙,想從無用功裡得來奇跡,這時一隻圓的像鬼飛賊那樣的貓頭鷹滾落進一盤培根中央,在黃色的長桌上濺起一片粘膩的油漬。
“如果你不知道。”列夫用餐布驅趕那隻油乎乎的貓頭鷹,後者順勢吃掉了一條培根,并把一個花花綠綠的信封扔了下來,“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看看她,畢竟窩在學校裡瞎擔心沒什麼用。她在哪兒?圣芒戈還是麻瓜醫院?”列夫湊了過來。
“圣芒戈,但他們沒說是哪個科。”布萊茲摸索著茶杯,想在自己因緊張而乾嘔前喝上一口熱茶,他的手失去力氣,抖得厲害,但列夫往他手裡塞了杯溫熱的南瓜汁,“謝謝。”他簡短地表達了謝意之後一飲而盡,“你知道怎麼請假嗎?列夫?”
“等一等,我想想——如果是因為家裡有事,你要帶著請假的理由去校長辦公室,然後跟那位懷特小姐說說看,她會通融的。”列夫如同一隻蒲絨絨那般癱軟在自己的椅背上,好像突然收到了一則惡訊的是他本人,“絕對可以……我記得安斯蒂斯以前就這麼做過。你要說好是哪一天,應當會有老師帶著你去圣芒戈。”
天花板今天灰得厲害,人們說這會是個雨夾雪天。
“謝謝你。”布萊茲洩氣式地低下頭去。一張滑稽的紙片從那隻胖乎乎的貓頭鷹曾攜帶的信封跳了出來,在半空中閃爍著“你不知道的霍格沃茨”幾個字,約莫是為了不影響他的心情,列夫把那張紙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總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知是出於客套還是慰藉,列夫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布萊茲·路易斯又一次那麼對自己說。
當布萊茲·路易斯帶著點忐忑地心情走進校長辦公室,向那位和善的女性說明一切時,他展開了那張帶著骨頭與魔杖交叉印章的信紙。後者張大了眼睛,并問他是否需要一杯加了糖的熱茶。
幾幅校長肖像畫躲在辦公桌後交頭接耳,時不時對這個赫奇帕奇的六年生投來審視性的目光。
“不,那個就不用了……謝謝您。”赫奇帕奇的狼人站在門口寸步難行,他打定主意,要在這個空間裡盡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情況您已經知道了,我想要在今天請假,可以嗎?不會太久,今天是休息日,我只需要半天時間。”
“真的不用嗎?”艾瑪·懷特和藹地笑了笑,但並沒再追問下去,這種留有餘地的說話方式讓布萊茲不禁鬆了口氣,“請坐下來吧,稍等,請讓我辦完些事情。你沒有什麼急事吧?布萊茲。”
“沒有,我已經向球隊請假了,現在唯一的急事就是這件……”他說到最後有些吞吐,最後還是在對方善意的注視下選擇了找個位置坐下來,這種善意對布萊茲來說有些灼人,弄得年輕的狼人臉上發燙,“您說的等您是指?”
“你還沒成年,不是嗎?讓一個未成年學生獨自跑出去是成年人的失職。”
“啊……原來如此。”他略微有些放下心來,接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為不知什麼人辯駁道,“實在是抱歉,希望這件事不會打擾到您的日程,而且,我明年三月就成年了。”
懷特小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這對話止於她手中的羽毛筆。而另一方面,布萊茲·路易斯已經坐在那張椅子上,等待時光流逝。
萬幸的是他最擅長在什麼都不做間浪費自己的時間,懷特小姐的辦公室內容豐富,打發時間起來並不難。儘管他知道隨意探勘他人工作的地方不是什麼紳士行為,但為了讓時間過得快點,這樣小小的無禮似乎還在容許範圍內。
這間校長辦公室被暖色墻紙所裝飾,並沒有想象的那般高高在上,肖像畫和古怪的儀器巧妙地掩蓋了房間的年齡,也增添了點閒適色彩,棱窗擦得乾淨,能輕易看到空空蕩蕩的天空和遠方的禁林。
不合時宜的想法在此刻突如其來地佔據了十六歲少年的腦海,布萊茲·路易斯在沙發椅上看到一家未來的診所,那家診所有著光照良好的落地窗,人們會在生病時坐在休息室加長了的沙發上等後,架子上也有著類似的小儀器,只是墻上沒有肖像畫。
墻上掛著肖像畫的醫院有圣芒戈一個就夠了,他突兀地想道。好像那個臆想裡的診所已經在某處實現,只等著他添置家具。
“對了,布萊茲,你已經決定未來的方向是治療師了嗎?”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以至於布萊茲一開始沒意識到懷特小姐是在詢問自己,他倉促地點了點頭,在對方還未做出過多反應前回答了她:“是的,就像我很久以前就決定好的那樣。”他頓了頓,為自己這麼輕易地吐露心聲而有些懊惱,但艾瑪·懷特有種特殊的魔力,讓他比平時來的更健談一些,“明年——我的第七年,我可能會有幾個月更想去旅行增長見識。”
他為什麼要提這個?那是個完全無關的的話題,對方並不一定對他這種未來規劃感興趣。
“不管如何,那都是你的選擇。但是,你要記得一個治療師要在七年級的newt的魔藥、變形、還有其他幾門課上拿到E,你會平衡好的,對吧?”
布萊茲聽出對方話里的意思,或者,他以為自己聽出來了。當然,一個圣芒戈的治療師還是留在這裡讀完七年更保險些,他連忙懇首讚同對方的意見:“我不會在玩樂上花太多時間的。”
“有時候一場認真地玩樂能帶給人更多收穫,誠然,夢想需要更多規劃,但放鬆也很重要。久等了,布萊茲,我們可以出發了。”霍格沃茨的女校長放下那隻相當華麗的羽毛筆,他這才注意到那支羽毛筆純黑的表面上閃著點鈷藍色的光,和對方為出行而戴上的帽子很是相配。
“雖然已經晚了,但我很喜歡您今天的帽子。”布萊茲咕噥道,他有點心煩,一半是為了自己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在意起別人的服飾。母親的病情才應該佔據他的腦海,在短暫的擔憂過後,他好像需要不停地提醒自己才能重回那種焦慮。
“謝謝你的誇獎。對了,雖然以我的身份不該問起來這件事,但赫奇帕奇球隊準備的如何?”
他們穿過七樓的走廊,在一排盔甲前大步流星,懷特小姐步速很快,卻絲毫沒有攪亂呼吸的節奏,褐髪女巫顯然懂得如何讓事情有條不絮。反倒是身體健壯的布萊茲腳步有些不穩。
“嗯……我們在練習新戰術,大家都很期待比賽,菲碧——我們的隊長,是個了不得的空中飛人,……我希望這次能贏。”他幾乎是想到點什麼就說出來,導致整句話有些不大連貫,懷特小姐卻很滿意這句答復。
“加油啊,魁地奇能給學院加上不少分數。”
“嗯,我們都會努力的,努力可是赫奇帕奇最擅長的事情。”
懷特小姐莞爾。兩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出了霍格沃茨被一層層符咒所覆蓋的範圍,濃霧漸消。布萊茲想起來野兔曾經解釋過霍格沃茨被多少道符咒所包圍,在外界看來又是如何神秘。在那些麻瓜們看來這裡真的會是一座廢墟嗎?於是這種想象變成了遠方的憧憧風景,一同消散在霧裡。
當他們走到一個更開闊的地方後,懷特小姐舉起魔杖,布萊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舉動。
“你坐過騎士公交車(Knight Bus)嗎?”懷特小姐問。
“沒有,那是什麼?”他乾巴巴地反問,“不好意思……夜浴(Night bath)?”
一輛公交車呼嘯著從空氣中疾馳而來,或者說,它是從空氣中跳出來的。這輛三層公交車停靠在他們跟前,擋風玻璃上用金顏料寫了騎士公交車幾個字——這幾個字讓布萊茲懊悔了起來,但他轉念一想,或許懷特小姐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在他們愣在原地的檔口,一個高挑的男人開了車門。“歡迎乘坐騎士公共汽車,請問您要去什麼地方。”他語氣平直,聽起來不像在問話,顯然已經對每日重複同樣的工作而厭煩。
“圣芒戈醫院。”懷特小姐回答道。
“十一個銀西可,兩個人嗎?這邊請。” 等他們付過車錢,這個瘦高個子便帶著他們走向更里一點的方向,為他們指明了空出來的座位(或者是床,因為尺寸微妙實在有點難分清)。布萊茲坐在其中一個空位上,思索著見到母親時該怎麼做。
這輛有點跳脫的公交車很快駛離霍格沃茨的外圍,向著快速變化的街道盡頭去了。
十點半時,布萊茲和懷特小姐站在一家空蕩蕩的百貨公司前,前者思考著騎士公交車是否曾經飛過威爾士與英格蘭間的海峽,後者則看向櫥窗中的人偶。布萊茲對於圣芒戈輕車熟路,他們在短暫地詢問過坐在接待區後台的男性後,被告知布萊茲的母親現在躺在五樓魔咒傷害科的病房裡。
“如果您不介意,”布萊茲對懷特小姐說道,“我先上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他朝她鞠了一躬,在她反映過來之前上了樓梯。
他有些侷促不安地向五樓的治療師說明了來意,不知為何那身霍格沃茨長袍在今天格外沉重,負得肩膀僵硬。先從病情詢問起來吧。他想,卻在推開門的瞬間停住了腳。床頭柜上擺著一瓶開得正旺的向日葵,黃得像太陽墜入房間,在蒼白的病房中構成一種奇特的不協調,使人聯想起梵高的畫作。
十二月不是向日葵應該開放的季節。
布萊茲·路易斯吞了口唾沫,在糟糕的可能性間躊躇猝步。不會有事的,他想,阿道夫·伊萬諾維奇不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英國倫敦,沒有那麼湊巧,再說,他不可能是為了給吉妮·路易斯探病才跑來倫敦。
但當布萊茲望向房間的內部,他知道一切期望都已經落空。那個高大的俄國男人站在病房的角落裡,身上穿著不合時節的皮衣,銀髮上落了不屬於倫敦的雪。或許是因為聽到了開門的動靜,他回過頭來看了眼布萊茲的方向,隨後在那個位置僵住了。在良久的沉默和尷尬之中,兩雙眼睛互相在對方的身上游弋,卻遲遲不肯注視對方的面龐。
布萊茲·路易斯在此刻唾棄注視雙眼的禮儀。
“……布萊茲,你長得可真快,現在已經快趕上我了。”過了會兒,阿道夫說道,他向旁邊挪動了幾步,似乎是要給布萊茲留出一個床邊的位置,但對一個頭頂快要碰到天花板的男人來說,這點讓步收效甚微。最後他在沉默中走出了房間,似乎是在暗示要給路易斯母子留一點時間。
一等他關上門,布萊茲便看向床上的母親,後者坐在床上,氣色還不錯,只是在四目相對時欲言又止。
“我沒想到他在這兒。”他想等待一個解釋,但吉妮沒有回答他,只是疲憊而短促地笑了一聲,於是布萊茲便一口氣將心中的不安化作口頭的連珠炮彈,他詢問起來自己的母親,“你的病情是怎麼回事?信上怎麼什麼都沒說?我今天才收到信,你還好嗎?”他停了下,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湧上腦門太沖了些,並以此為恥,那點焦急於是迅速退了回去:“對不起,我有點太急了。”
“我很好。”吉妮·路易斯從床上抬起頭,“阿道夫只是來看我的而已,他連續幻影移形了好幾次。”
“你的病呢?”他又一次問道,為對方跳過了最關鍵的部分而緊張。
“還算不錯,現在已經沒什麼危險了,除卻我沒法吃病房外的食物,其他都很完美。醫生說過一會兒就會出院。”
布萊茲低下頭去,想從對方身上找出一點不符合這句敷衍的特征,他看到她氣色不錯,嘴唇多了點血色,只是手上的肌膚被大量繃帶給纏住了。“是什麼樣的魔咒?”過了會兒他問道,“你要出院了嗎?”
“那可能還早著呢。”吉妮語氣輕快,露出一個虛浮的笑容,如任何一個少女那般明麗,這種笑容使她比同齡人都要來得更年輕。她沒事,如果真有什麼問題,她是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布萊茲想,有了這個念頭之後,他便開始覺得對話變得輕鬆了不少。
“那就好好在病房裡休息吧。你中的是什麼類型的魔咒?難道有人在你的店裡瞎發咒語嗎?”布萊茲問。
“哦,要說起來其實還挺複雜的。我拿起來一個女巫以前做的東西,結果被上頭的詛咒害得不淺。能幫我切個蘋果嗎,拜託啦。”她使出一貫的語氣,布萊茲便投降了,他從床頭櫃上的果籃中挑出其中一個。床頭上已經有一把小刀,不知道是誰的。
“要切成什麼樣?”他問,“我先去洗個手。”
“小鳥形狀的,謝謝。把手伸過來。”倫敦的女巫說道,她抓起身旁的魔杖,敲了敲布萊茲的手,“旋風掃盡。”
布萊茲有種自己把手給塞進洗衣機裡的錯覺,他有點惱怒地看了眼他的母親:“我不覺得這個咒語對細菌有效果?”
“拜託,別像個麻瓜似的。”
“你也是麻瓜巫師啊。”他岔岔不平,卻還是為他母親削起了蘋果,“既然你沒事,那我待會兒就走了。我畢竟麻煩了懷特小姐帶我來這裡。”
“實際上我有點小問題要和你說。”
“嗯?”
“我要和你父親離婚了。”
布萊茲停頓了一會兒,繼續削起蘋果來,等待對方的下一句話。吉妮一半囁嚅,一半躊躇,最終在他削最後一塊時鼓起了勇氣。
“我愛上了別人。”
“這挺好的。”布萊茲說,“是誰?”
“我告訴傑洛米了,雖然還沒說對象是誰。我現在告訴你,希望你能祝福我們,可以嗎?”吉妮眨了眨眼,懇求他的理解。布萊茲把裝了小鳥狀蘋果的盤子推到她跟前,她拿起其中一塊,瞇著眼吃了起來。
“挺好的。”
“是阿道夫。”
布萊茲抬起頭,想從對方的神情裡辨別這是不是一句謊話:“為什麼?”他想找出來一點那是個謊言的證據,吉妮·路易斯不擅長說謊,他還記得他曾是個孩子時女人曾經說過的無數蹩腳的謊言,其中包括他父母的婚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他們只是需要時間“分開一會兒”。
他在她的眼神裡確認了他最不想明白的事——她沒在說謊。
“其實我們已經彼此吸引有一段時間了。”吉妮躺在床背上,“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
“如果您是為了——”
“不不,布萊茲,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吉妮微笑著否認,拾起一片蘋果細細咀嚼,如同談及一件鄰家的小事,“我們只是彼此吸引。”
他花了點時間去體會這句話的意思。
但他咬了我,讓你的家庭四分五裂,你甚至因為後續引發的精神問題不能見你的女兒,而你對我說你現在愛上他了?布萊茲放下小刀,抬起頭來想搞明白對方的想法。他竭力去回憶自己曾經看過的麻瓜的心理學書籍,吉妮或許是因為對他的愧疚感而移情,也有可能是因為想要吸引某種注意力而醉心於某種特殊的加權,無論是哪種,都太超過了。
除非吉妮·路易斯自己騙了自己,可她又有什麼理由那麼做呢?再說,她並不那麼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波濤往往在決堤前就已經動蕩不已,她會尖叫,會歇斯底里,還會在精神緊張時把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她不是那種會隱瞞自己的意圖的人。
布萊茲·路易斯想抬起頭去看他母親的眼睛,但他退卻了:“多長時間了?”
“有三年了。”
“那是您的事情,我無從置喙。希望您能幸福。”
布萊茲·路易斯得到一個擁抱作為獎勵,一半因為他的體貼,一半因為他的讓步,他在吉妮·路易斯的懷裡思考著他該怎麼再去面對那個俄羅斯男人,家裡有一個狼人已經是件問題,現在還要有第二個——吉妮·路易斯似乎以為這樣就能解決第一個狼人帶來的所有問題。
他甚至有那麼一點想相信那兩個人是真的相愛了,那樣最好。
火在燃燒。自然的分子息爭於人類的壁爐,柴禾被燒得劈啪作響,將石頭壘的結實爐子照得發紅。冬季因火爐的存在更寒冷,在城堡外形成一種近乎神話式的幻想氣流,好像被寒風抓住的人會凍僵在城堡外的雪地上。只有更小的孩子們喜歡這個季節,因為他們跑得比風更快。
茶勺在精緻的瓷器裡頭叮噹作響,可可和肉桂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把鼻腔暖得發紅。格蘭芬多的變形學女教授坐在那張茶几後,巨大又怪誕的帽子仿佛一座後現代雕塑棲身於頭頂。
“帽子很好看,富蘭克林教授。”馬多克斯·阿萊尼亞以一句簡短的奉承作為這次會談的開場,“我來說明一下來意,一是我想與您談談看我那篇變形學論文,二是我記得我曾經和校長提交過申請,暫時動用您辦公室的火爐那麼一會兒。”
“謝謝你,阿萊尼亞。讓我找找你的論文。”她從文件中翻找著,抽出來一份由深綠色墨水寫好的論文,將其攤開在茶几上,“我記得那是一篇非常有趣的一篇論文,你未來的志願是什麼來著?”
“謝謝您,我還沒定好想做什麼呢,或許是個宇航員吧。您覺得文中的方法有可考性嗎?”
“就目前的研究水平來說,難以測量,但可以作為一個論點。首先,質量守恆是肯定你理論的大前提。其次的部分從第二段開始,由低熵至高熵——這是麻瓜的理論吧?從這種現象中,宇宙由有序走向無序,最終轉化為熱,不再有任何形式的生命存在的可能。雖然我不排斥麻瓜科學,但出現在一篇巫師的論文裡,我可是會酌情扣分的。然後重點是,這之後的……”富蘭克林女士的食指滑過一盤秀麗的字體,她揚起眉毛,就像品味一碟味道糟糕的糕點,臉上的笑容卻並未減少,“這之後的……”
“巫師的論點——或者說,人類最早的論點,那就是世界誕生於混沌之中,由無序走向有序,大部分的神話以這為起點開始,魔法的特征亦是如此。這是獨屬於魔法的邏輯,與麻瓜的科學邏輯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屬於不同的系統。”馬多克斯背誦自己曾經在那篇論文上寫過的話,機器義眼轉動著,猶如星盤,“以製作一頂帽子來舉例吧。”
“哦?”女教授輕聲笑了一下,似乎才為這個話題提起了真正的興趣,“如果你的論點不夠出色,我可是會為你的論文打上一個D哦。”
“那麼就請您聽我說了,麻瓜的製作——或者說,對物體形態的轉變,本質是將有序的單位(unit)打散,再進行重組,最簡單明了的例子,煉制鐵礦提高純度,之後再通過澆鑄將鐵變成自己需要的形狀,其仍然遵從一套規則。但是,巫師的變形術是不同的,我們能將兔子變成拖鞋,也能從杖間隨意地噴射出飛鳥,即便煉金術和魔藥學會遵從一定的規則,但變形術和魔咒學從來不需要去遵守麻瓜那有序的系統(Muggle’s logical system)。”
馬多克斯舉起手中的紅茶,向半空中不存在的透明人碰杯。火焰仍舊在燃燒。格蘭芬多的變形學女教授早有過“偏愛”斯萊特林學生的傳聞,但阿萊尼亞家的孩子並不在乎那些。
“巫師們——我們將物體的有序(低熵)變為無序(高熵),然後再從無序(高熵)變化到有序(低熵),這個過程才是魔法存在的真正價值。儘管純粹的魔法造物通常短暫,無法將這種形態一直保留,但是從這裡開始,巫師和麻瓜才能真正的分化開來。”
“你是說,兩者的邏輯體系從對有序和無序的應用與認知中區分開嗎?”莎朗微皺眉頭,“我可要提醒你,如果要是言辭過分,可是會被人誤認為是歧視麻瓜巫師的。譬方說,現在的我就對你的看法略有些懷疑。”
“哈哈,謝謝您的提醒,不過,請相信我對作業的公正性。同樣的,維持不同並沒有什麼歧視的意思。”馬多克斯笑了笑,提出了看起來最應當關心的問題,“那麼、您覺得我的這篇論文應該得到什麼樣的分數呢?”
“雖說理論有點看頭,但是無論是證明還是實踐可都不是你這個年紀的孩子眼高手低就能寫成的。別說是六年級,就算再給你五年也難達成,這件事你是明白的嗎?”富蘭克林女士放下那篇論文,好像已經在一個辯駁的戰場上取得了勝利,“你可以做得更好,再寫一稿,讓我看看新的那版會在A到O之間的哪一檔。。”
“五年?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他喃喃。
“嗯?”女人抬起頭來,那頂巨大又形狀特意的帽子隨著她的動作而略有些塌陷。
“沒什麼事,謝謝您的指正,我會盡快完成那篇論文的第二版。如果可以的話,先麻煩您讓我用一下火爐了,與我的家人約好的時間快要到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笑了笑,一如往常。
他從變形學辦公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列夫·安德森站在門口等候他。他們什麼都沒說,僅僅是在簡短對視之後選擇了同行。這是一對不大常見的組合,一個臭名昭著的赫奇帕奇六年級和一個被視為殘疾的斯萊特林六年級一同前行,兩人幾乎沒什麼交集,他們看起來似乎只是恰好在走廊上遇到,又恰好有著相同的目的地。
他們步調相同,當走上八樓的樓梯時,列夫·安德森說了第一句話,他說得很輕,以至停靠在窗邊的鳥兒們也沒能聽清他。
“布萊茲·路易斯的母親得了某種病,他去圣芒戈醫院拜訪了。”
“原來如此。”
他們腳步輕快地在八樓的走廊上來回踱步,重複三次自己的心願,隨後進入在掛畫旁出現的一扇樸素的門。列夫腳步沉重,馬多克斯則走得輕快,當那扇門關上時,早已在室內等候的一男一女從一把麻瓜公園長椅上站了起來。
男孩大概十四五歲左右,才剛剛開始經歷青春期的生長,褲腿的長度顯然追不上抽高的速度,他戴著一頂皮帽,雖然還是少年,帽子下的頭髮卻因為某種原因而缺少色素,看起來有些老態;少女則比男孩大上一點,體型幾乎與成人無異,只是要來得更纖瘦些,她有著健康的棕褐色肌膚,戴著富有異國風情的耳環,令人聯想起威爾第的阿依達。
“並不是所有人都來了?”馬多克斯在簡短地掃視之後問道。
少女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即便是不合群的渡鴉齊聚一處,其中也會有更不合群的。”
“卡信達,如果你能直接說出來會更好點,雖然我很喜歡你的聲韻和腔調,但老是用模糊的擬喻會使其喪失美感。”列夫·安德森看了看表,“我們並不像里秘密結社那樣總是聚會,上次的聚會已經有多久了?差不多也有一年左右了吧。”
“懷念。”少年說,儘管他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也聽不出語氣頓挫,“沒有見到馬多克斯也有一年,但文字更好。”
“但你還是來了,米哈伊爾,謝謝你。”馬多克斯擁抱了少年,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米哈伊爾臉色平淡,沒有多少起伏,雙肩卻在微微顫動,過了會兒,斯萊特林鬆開了他。幾個年輕人最終決定圍坐在一起,馬多克斯在話題的最中央。
“卡信達,你帶來了那樣東西嗎?”馬多克斯問,他們真正的話題從這句話開始,褐肌的少女並未如習慣的那般辯駁,她從一個巴掌大小的口袋裡掏出一張被金色畫框裝裱的油畫,在列夫和米哈伊爾的注視下將其平放在問話的人跟前。
畫面中央的男性很年輕,二十歲左右,肌膚幾乎可以說是蒼白,一頭灰髪,有雙明亮的藍色眼睛,繪者以一種細膩的筆觸勾勒了主人公的身形。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畫面的背景卻以後印象派的風格與寫實風的主人公分隔開來,油畫背景在流動,鈷藍和寶黃色形成的夜空盤旋成星海的旋渦。
“太棒了,謝謝你,卡信達。”馬多克斯極為滿意地看向畫中的青年,青年也回以其眨眼,兩者間由油畫的表面分隔開來,將相似的面容化為鏡像,卻是時空中同時存在的兩個唯一,“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樣。”
“你明明經常畫抽象畫,但肖像卻能畫得像照片一樣。”列夫感歎道,他想湊近,仔細地看看那副油畫,卻被少女阻止了。
“別搞錯,是相機在拙劣地仿摹我,我只是用改換風格的方式阻止一場廉價的抄襲。”
“好回答,卡信達。”馬多克斯笑了笑,收起了那張畫,“我之所以請你們來這裡見面,是為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我一生有幸,能與結社——不,應該說是CAT的各位相知相識,成為友人,事情我已經在之前的信件中說過了。很抱歉無法見證你們成人,我時日無多。”
沒有人哀傷,沒有人歎息,亦沒有人哭泣,這是場早就預定好的葬禮,只是幾個少年早被安排好了在這場死亡表演的特等席上而已。馬多克斯繼續說了下去。
“在我離開之前,我還想懇請你們在長大後將我的存在維持一陣子,不用太長時間,十年以內就好。我在離去前會為自己教好畫像,多謝卡信達的奪巧天工,”被提到的少女點了點頭,“諸位的想法也已經確立,接下來只需要在拼力在各自的領域大放異彩,將你們各自、也是我們共同的思考向世人傳播即可。”
“如果我們被他人視作愚蠢。”米哈伊爾問。
“儘管由他說去,年輕人有愚蠢的權力,這如生老病死一樣自然。”馬多克斯揮了揮手,“新東西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教人辯清是非。”
列夫·安德森若有所思,他抬起眼詢問盲眼的年輕人:“那麼在你離去之前,還需要再確認一次獨離主義(Uni-dividualism)的內核嗎?”
“內核就不用了,列夫,作為赫奇帕奇的你應該很擅長烹飪吧?”列夫雖然對突然提起來這件事抱有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我雖然不太接觸廚房,但也在過去試著切過洋蔥。所謂思考者的意圖,本身如同洋蔥一般層層構成,儘管每一層看起來相差不大,只有大小差異,但到了洋蔥心時,整個洋蔥的形狀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即便是對我們藝研會,你也不打算訴說清楚?”
“不是這個意思,列夫,你知道麻瓜所謂薛定諤的貓箱嗎?雖然並不適合套在我們目前討論的範疇,但在洋蔥切到更裡的一層之前,切割者不會知道其內部實際的形狀,於深入至下一階段的思想也是同樣。不若說,只有在這種半未知的情況下,你們的可能性才是無限的。”馬多克斯鬆開疊合的雙手,就像放開一隻游隼,他的機械義眼不再旋轉,現在看起來像臉上的浮雕。
年少的藝術家們不再回話,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馬多克斯結束了他的告別詞,就像在放下件包袱之後終於有了能夠安心的理由。阿萊尼亞家的公子笑得輕鬆,看起來僅僅是個普通的少年而已。
“你真的要走嗎。”米哈伊爾在長久的沉默後再度開口,他不擅詢問,也不擅長別離,這種複雜的情緒在折磨這個東歐少年。
“是的,我無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馬多克斯回答道。
米哈伊爾停頓了一下,他似乎是想真正地哭出來,但眉頭卻僅僅能做到略微皺起的地步,他在遲疑,好像在盤算該用哪種表達去面對這件事,但在那良久的考慮後,他只是點了點頭:“我很難過。”
“值得嘉獎,米哈伊爾,這表達是極大的一步!”如果米哈伊爾能漲紅臉,他或許就能表現出他的害羞來了,但他不會。作為象征性的鼓勵,斯萊特林的少年擁抱了這個東歐男孩,後者僵硬的臂膀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回應。
“打斷了你們感動的告別很抱歉,還有一件事,那些集會的傢伙們該怎麼辦。”在他們身旁冷冷看著兩人擁抱的少女插嘴道。
“卡信達,讓他們維持那副樣子就可以。”馬多克斯指出,“我們需要那樣的人實行第一步轉化,巫師世界要先認同自己的內部結構,才有其他的可能性。”
“他們不過是一群尋求刺激的小蠢貨罷了,尤其是那個野兔,她不過是在尋求認同感。”卡信達譏諷道,她瞇起眼審視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的視線,想從多個義眼中判明對方的真實意圖。義眼的擁有者沒有退卻,像過往一樣,他絲毫沒有對這份小小的惡意做出反應。
有求必應屋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不用貶低他們,卡信達。要知道思想和知識只不過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我們——你們的目的是觀測世界從有序再度變為富含無限可能性的混沌狀態,在無序中尋找巫師本身真正的機遇,這與他們的目的不衝突,不如說,是同一樣事物的兩側而已。”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的雙手不知從何時起玩弄起一枚金加隆,他手指靈巧地轉動硬幣本身,讓其在指尖上跳躍、旋轉,“你們還記得各自對於那無序的定義吧?”
硬幣在他的掌心因速度化成球體,如同一個陀螺。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忘——那便是原初的黑暗大鍋,并態世界的啟程。”
“那即是靈與肉的交界線,限制趨於無的絕對自由。”
“那就是匯融和隔絕的阿比烏斯環。”
硬幣停了下來,跌落在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的手掌中央,再度變成一個二維平面。斯萊特林笑了笑,向他的朋友、合夥人、同盟者、思考者、門徒們鞠了一躬。
“正是如此,朋友們。”
這場小小的聚會很快落幕,米哈伊爾和卡信達不願多留,他們身著藍色長袍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有求必應屋的盡頭。列夫走得比平日慢了些,他腳步躊躇,顯然有些事情想問,但卻遲遲不肯開口。
馬多克斯讀出他的情緒,他僅僅是笑了笑,戳破了這個年輕的赫奇帕奇的情緒:“怎麼了?列夫。”
“你真的要死了嗎?”
“是的,最多再活一兩年。”他陳述。
話語的炸彈落在地上。列夫的臉逐漸扭成了一團,他平凡的五官化成惡鬼,嗓音仿佛卡殼的磁帶,在不斷地試圖尋找著那合適的音高中化成嘶啞的清嗓,最終,他怒吼了出來。
“這是背叛!”十七歲的列夫·安德森聲嘶力竭,在有求必應屋的屋簷下厲聲控訴盲眼的斯萊特林,“你背叛了我!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我要留在這兒,成為大人,長出鬍鬚,慢慢消耗我的才能和真心,而你倒好,永遠的十七歲,永遠頭腦明晰,永遠是個少年。”
“我並不是想才變成這樣的。”馬多克斯平靜地回答他,“我也想同你一同前行,我的朋友,不要懼怕成長。”
“我該怎麼辦!馬多克斯。”列夫念誦斯萊特林的名字,就像念誦一道咒語、一道護身符,“靈魂想要逃跑!靈魂想要逃跑!”他抓著自己的前襟,就像要把什麼東西從咽喉摳出來那般用力,半晌,他又像個洩了氣的皮球那般癱軟了下去。
“好些了嗎?列夫?”馬多克斯問,他看著少年的臉龐,後者在驚懼和難過間游離,泫然欲泣,鎘綠色的眼珠因眼睛發紅而變得突兀。
“好些了,我失控了,對不起,我說得太過了點。你並不是想死才去死的。”列夫·安德森躺在地上,疲軟得如同沙灘上沒了骨架的一塊肉,“我想你這麼做是對的,在現在,在我心裡,你已經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像一道留了一夜的剩菜,我等著他被哪個人倒掉,不那麼傷心了。”他眼睛濕潤、眼眶發紅,卻遲遲不肯哭出來,“你去死吧,你去死吧,那樣是最好的。”
馬多克斯也躺了下去,他不再高高在上,而像一個真正的少年友人。列夫·安德森在他身旁抽吸,北歐少年的身形遠比同齡人來得高大,他起伏的胸口像一隻獨立的生物,在以自己的方式進行活動。
“我很抱歉,沒法看到你的成長了。”
“我沒事,你安心地去死吧,這樣你就是永遠的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我會用詩歌和鮮花、死去的愛紀念你。”列夫·安德森張開他鎘綠色的雙眼,他揉了揉自己淺色的頭髮,然後輕輕笑了出來,“你的意圖究竟是什麼?我能在你離去之前探明嗎?”
“我無可奉告,但如果你足夠努力,在我死前告知我你的猜想倒也未嘗不可。”
赫奇帕奇的少年踡縮在地板上,高大結實的身體如同胎兒,他在有求必應屋帶點灰塵味的地板上發出一陣狂笑,隨後,他向斯萊特林的盲眼少年挑釁道:“你等著,我會找出來的,馬多克斯·阿萊尼亞。”
“那我就拭目以待,列夫·安德森。”
一台老舊的巫師收音機趴在桌子上唱歌。這首歌由古怪姐妹金曲和女巫淘淘自動洗碗刷廣告交替組成,時不時還帶點電子產品的噪音——儘管準確來說,巫師收音機的運作原理並不是電磁。
希波克拉底劃開草蛉蟲的腹部,在不大好聞的坩堝旁等候。
收音機開始扭動天線,看起來 怪傻的,這個試圖博取注意力的行為被拉文克勞院的少女給忽視了,她咳嗽著用魔杖去調整那團火焰。布萊茲·路易斯坐在她身旁,讀著一本巫師醫患實例,眼神時不時飄向熬煮著魔藥的坩堝。
“今天是家長會了。”布萊茲突然提起來這件事,然後繼續低頭於那本書。
“我還沒在意過。”坩堝中央不停冒出氣泡,拉文克勞抱緊自己的腿,就像過去的故事書插畫裡隨處可見的少女,“反正梅爾叔父不會來,他巴不得死在家裡呢。”
“我的家人也……沒法來。”布萊茲幾乎是說出口就後悔了,他不應當同野兔談論這件事,這句話構成一種無形的炫耀,讓場面有些難堪,作為替代,他問了一件他更關心的事,“斯蒂芬妮,你在聖誕節時也是留在學校裡過吧?”
“今年要在假期時回去。”希波克拉底頭也不抬地回答道,這句話超出了布萊茲的預想。
“為什麼?”他問。
“有些事情要做。”她回答,“做完了就回來。”
布萊茲不再做過多詢問,一種預感告訴他不去了解希波克拉底在家裡做些什麼好。他舌頭乾澀,難以言說的情緒堵在他的咽喉裡,時刻提醒著他——對希波克拉底來說,他是多餘的,對野兔來說,他是好用的工具,只有那個身為完美受害者的斯蒂芬妮,才將他看做必要的同盟。
他開始反思他們的關係,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健康的人際,只是他們先前都太過需要彼此,因此沒能察覺到這問題。他們似乎不算是情侶,也不能說是普通的朋友。這種模糊的界限開始讓少年人不安,他想起他的父母、卡玲·馬賽、還有阿道夫·伊萬諾維奇,那些成年人是怎麼處理他們的關係的?他愈思考便愈迷茫。
如果要改變點什麼,他就只能提出來。
在希波克拉底看著鍋中的魔藥時,赫奇帕奇的狼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前者在狐疑中抓起魔杖,看向她的同盟者。
“斯蒂芬妮,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布萊茲·路易斯小聲地問道。
“怎麼了?請說吧。”
“我們或許有可能將我們的關係公開?”他小心地選擇著詞組,等待著定奪者的反應,黑髮少女挽起一縷蓬亂的髮絲,似乎是想聽清楚他的話,於是他又說了一次,“我們或許可以將我們的關係公開。”
希波克拉底咀嚼著他的發言,並沒過太長時間便做出了回答:“布萊茲,這是個非常甜蜜的提議,但是不行,我目前還沒有那樣的想法。”
“為什麼呢?”他試探性地問道,“那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是嗎?”
“如果我們將之公開,按照俗世的標準,你我就將彼此相屬。”希波克拉底放下魔杖,就像對一個幼兒解釋為什麼天空會黑下去,她神色平靜,寶石色的眼睛裡卻悄然點燃了靜謐的火,“在我完成我該做的事情之前,我還不能做別人的東西,就算是你也不行,布萊茲。”
他失去了回答的力氣,那聽起來似乎是一句敷衍,這段對話不但使他變得優柔寡斷,與此同時,焦慮和困惑也冉冉升起。如果他是個拉文克勞,他或許能明白過來對方的話,也能寬慰自己——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出去走走吧。”他說,希波克拉底沒有阻攔,於是布萊茲·路易斯便順著八樓的走廊小跑著離去。
熬煮魔藥的鍋子扔在持續吐出氣泡,色澤渾濁的液體發出一聲噼啪脆響。
“你應該在更公共些的地方等著我,拉文克勞的塔樓下方?這可不是什麼能公開的地方。”阿萊尼亞家做兄長的少見地杵著手杖,簡短地斥責了他最年幼的弟弟,“我收到你的信時已經吃完了早餐,你就不能當面對我說嗎?克拉倫斯?”
“如果我開始因疲憊而懶惰,就算一隻奇美拉追在我身後我也不想越過斯萊特林的長桌呀。”克拉倫斯·阿萊尼亞鏡片後的藍眼睛眨了眨,這雙眼睛和馬多克斯盲了的雙眼一模一樣,阿萊尼亞家的人多半有雙藍寶石似的眼睛,“你不上來嗎,我在上面等了你好一陣子,門環問的問題應當攔不住你吧?為什麼不進拉文克勞的塔樓呢?”
“我就當這是句奉承,可我親愛的弟弟,進入別的學院的公共休息室是件無比失禮的事。我們走吧,我想父親和母親應當快到了。”馬多克斯用手杖點了點地板,示意小男孩跟在他身後,他們走出城堡的西側,窗棱形成的影子在地板上化成一張網,將霍格沃茨籠罩於其中,“更何況,你有功夫寫封信并交給貓頭鷹,怎麼不能直接告訴我呢?”
“失禮嗎?”拉文克勞的男孩避重就輕,沒有回答兄長的問題。
“公共休息室的位置是個秘密,克拉倫斯,其他學院的學生不應當知道,即便我們同屬於霍格沃茨。”
克拉倫斯跟在他身後,因跟不上年長者的腳步而加快步伐,但卻仍維持著優雅:“我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妥。”
“那是因為你還年輕,我的弟弟。想必你也知道德姆斯特朗吧?”馬多克斯設問,卻並未期待十一歲男孩的解答,“我們的學校雖然與其交好,但至今仍不知道其具體位置,你看,四個學院之間也應當是這樣。”他竟像個普通的哥哥,為幼弟指點迷津,“巫師透過秘密變得強大。”
“那是因為古代的神秘主義嗎?”男孩問。
“並不完全是,不妨說,保有秘密只不過是神秘主義的行為,神秘主義是一種表現出來的特征,兩者是同一件事的不同部分。”馬多克斯看小男孩的眉宇,給予其鼓勵,“秘密的定義是掩蓋本意。”
“掩蓋本意。”克拉倫斯重複道,“如果目的不暴露,在對方看來,保有秘密者便有無數種可能性,是這樣嗎?”
“是,這無數可能是神秘的,也是使人恐懼的、不可名狀的,一個無聲施法者遠比一個高喊出咒語的人來得可怕。”馬多克斯解答地耐心,他們慢了下來,小男孩毛絨絨的黑色腦袋四處張望,像只警覺的小野獸。
“我讀了一本東方的書,”克拉倫斯在人群中尋找父母身形的時候說,他語氣裡有幾分炫耀,還有幾分自豪,“書裡有個策略家,他把自己的計策寫在紙條上,然後放在錦囊裡,等到需要的時候,他的盟友們才打開來看。我覺得這樣的策略是最高級的,因為它連自己的盟友都隱瞞了。”
“正是如此,克拉倫斯,你確實是個拉文克勞。”馬多克斯笑道。
男孩得意地緋紅了臉,他裝作是在擦拭鏡片,穿著皮鞋的腳卻在不停地摩挲著地面,兄長的誇獎讓他既害羞又開心,他抬起頭來,還想再說點什麼,但阿萊尼亞夫人從房間的那頭出現的身影讓他閉上了嘴。克拉倫斯有點害怕地看向馬多克斯,似乎想讓他做點什麼,但馬可欣已經抱向了他。
“克拉倫斯,我最愛的小克拉倫斯,媽媽好想妳啊!”對一個母親來說,這樣做作的表演顯得黏膩過頭,但這正是馬可欣·阿萊尼亞一貫的風格。兄弟的父親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他們的叔父威廉,他今天的打扮頗有些正式,一改往日的邋遢模樣。這位花花公子看來寶刀未來,現在正與某個格蘭芬多學生的母親眉目傳情,後者被她的孩子拽著走向魔藥辦公室。
馬可欣和威廉,這個組合顯然對克拉倫斯來說糟糕透頂。馬多克斯搖了搖頭,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後向威廉示意他要暫時離開一會兒。
是該給他們留點時間。
他提著手杖,決定在家長會結束前先回到餐桌旁等候,這會是個不錯的主意,現在那兒還沒什麼人,最重要的是,如果馬可欣和威廉還想見他,他們不必去到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去。很快,他到了餐廳,卻見到一個皺巴巴、瘦小、長耳朵、身穿破布的影子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留下一個憂愁的背影。
“波羅?”馬多克斯脫口而出,
家養小精靈嚇了一跳,他那張好似被什麼東西揉過表面的大臉轉過來,兩隻碟子似的眼睛裡噙著淚花,看起來就像一隻因腐爛而出汁的大番茄。
“我有事情要告知您。”
這隻小精靈跳下餐桌,用骨瘦嶙峋的手指握住馬多克斯的手,隨後他又因為自己的骯髒而想抽開,可馬多克斯牢牢抓住家養小精靈的手指,盯著他那雙眼看。家養小精靈不得已,只好在這種對視下繼續說了下去。
“馬多克斯少爺,您千萬、千萬不能主持那個晚會!”小精靈高聲叫道,“平安夜!巫師!麻瓜!”
“哦,可我還是得主持每年都有的基金會的平安夜晚會啊,我親愛的波羅。是什麼事令你如此焦急?”
“我不能言說!”小精靈在跺腳,他少見地表現出這般怒氣,“我只能說這麼多。”他又軟乎了下去,恢復到一貫的卑怯姿態,“您的晚會會失敗的,現在取消了最好,馬可欣夫人在等待著您和克拉倫斯少爺回去,可您做不到!”
“哦,那麼就讓他失敗吧。”馬多克斯笑了笑,“你倒提醒我一件我還沒能做成的事情。”他轉身便告辭,腳步極快的攀上樓梯,向著八樓走去。留下的家養小精靈在原地抓耳撓腮,隨著嘭的一聲消失在了霍格沃茨的禮堂。
冬風在窗外呼嘯,前些日子下的雪已經化得一乾二淨,可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有一種預感。他知道馬上,雪就要再下了。
就像料想那樣,並沒多少人對八樓感興趣,他進入那隱秘的屋棚絲毫沒有帶來什麼難處,屋子里沒有人拒絕他。
“日安,我親愛的學生希波克拉底,我有一事相求。”
屋子此刻的主人正坐在地上,對著咕嘟作響的坩堝愣神。遠處傳來了什麼金屬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馬多克斯沒有理會那份噪音,只是等待著拉文克勞少女對這份邀請的回應。
“希波克拉底——不,斯蒂芬妮·盧瑟福,成為我的女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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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QA與詳解
Q:這個成員完全不同的秘密結社是什麼情況?CAT又是什麼情況?
A:首先人設紙上已經提過野兔的秘密結社創立實際上並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識,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推波助瀾的人就是雖是同齡人卻被她尊為長者的馬多克斯·阿萊尼亞,野兔本人不知道。
CAT是藝術家思想家協會, Council of the Aritists and Thinkers的簡稱,是一幫電波NPC自己私下組建的……嘛就類似那種學校裡的章魚武士同好會吧!文里這些人就是藝研會,他們有在監視和試圖引導秘密結社的集會的走向。用麻瓜的概念來說,他們只是平常用”信箱“來交流的網絡結社,其產生目的是集結沒有意願接觸黑魔法卻有某種想法的一群人,至於是何種想法請自行體會,我概括不能(……)。要說起來,大概是一群電波非常high的中二Mad Artists NPC網聚,而且微妙地還都對共同的想法有不一樣的見解,並不是反派。
簡單概括一下,CAT也是馬多克斯搞的,他自己和自己玩校園社團斗玩得開心(……),而且這倆玩意本質上是同一個秘密結社。
Q:為什麼這篇的列夫個性這麼奇怪?
A:他在布萊茲面前只是更習慣用另一種模式相處,CAT裡比較放飛。兩邊的個性都不是假的,在不同人面前有不同的表現而已。
Q:新出場的NPC都是誰?
A:本篇出場的新NPC們有點多,除了列夫·安德森和馬多克斯的家人們外,又來了幾個新NPC,簡單介紹一下需要介紹的角色們
克拉倫斯:之前在03提及的馬多克斯的弟弟,拉文克勞一年級,普通的小男孩(?)
阿道夫·伊萬諾維奇:咬了布萊茲的狼人,三十出頭的俄國人,貌似是好人。
列夫·安德森:赫奇帕奇六年級,布萊茲的朋友(?),擅長寫詩,喜歡黃段子的少年。藝研會成員,也是秘密結社成員。
卡信達:拉文克勞六年級,擅長繪畫和雕塑,混血非洲裔英國人。假電波深柜姬佬。藝研會成員。
米哈伊爾:拉文克勞五年級,擅長寫劇本和文學研究,似乎是東歐人。接收、理解和表達感情都有點問題,愛好是喝魔藥。藝研會成員。
Q:馬多克斯的意圖和目的到底是什麼?
A:就像他自己說的是有很多層面的,至於具體有哪些可以慢慢體會。
總之肯定不是為了毀滅世界、也不是純粹為了搞事就對了,在學校裡的時候也不會對除了社團參加者的人造成影響。而且他在長成大boss之前就要死了,所以是什麼其實都沒關係了(……)堅持從01看到目前這篇的可以小窗來和我猜猜。
Q:為什麼文里變著稱呼希波克拉底、野兔、斯蒂芬妮?是多重人格嗎?
A:不是,這裡變換名字是指同一個角色在故事裡頭的不同位置產生的不同權力。
寫完之後INT-1-1-1-1-1
字数:8246
*
我再也不能待在它们之间 在这个小小的
无人地带 熬过我永无尽头的日子
*
91年2月,天气还很冷。早晨维斯特兰从屋子里放眼外面的世界,从窗子的这面望向外面,伸手在上面胡乱地画着。他好像听到了冰碴的声音,远处那高高垒起的黄色的干草堆,帕克光溜溜的脑袋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醒了,世界醒了。他从希亚尔塔森的专属摇椅上带走自己的衣服,厚实,不合身,上面充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红色网格,衣摆的地方绣着一只小羊——没什么品味,可是谁也不在乎,在这个地方,穿成怎样都成。但他们是从哪里搞到这衣服的?他的父亲--希亚尔塔森小时候的衣服吗?还是他还没法走路的时候希亚尔塔森从什么市场里廉价购得的?记忆可真是不牢靠的东西,他一点儿也没印象了。93年他离开冰岛和希亚尔塔森去了伦敦,一早起来他也像今天一样先看看窗外,而转头他就丢了这件衣服,只感觉行李箱少了那么一点空间来容纳它。
维斯特兰披上衣服,把门打开,探出头去。是帕克没错,他的伙伴,渔夫的儿子,他们同岁。
“快进来!”帕克在他家门口的邮筒旁磨磨蹭蹭,他一感到外面的风,就缩了脖子催促,耳朵埋在乱蓬蓬的金发下冻得透红。
“喔,喔。”光头的小男孩在门前的脏雪上踹了两脚,不慌不忙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喔,你爸爸呢?坏天气,本来我和苏她们准备去踢球——全泡汤了。哦,又是一堆脏雪。”
“苏?你的新朋友?”他把衣服随手扔回了摇椅上,忙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圆形的铁盒子,“我爸爸在厨房热牛奶呢。分量够我们俩喝,吃不吃饼干?隔壁家的路易斯给我的,他们刚刚从荷兰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打扫呢,太冷了……”
“越干净的东西弄脏了就越不好处理了,”他龇牙咧嘴,努力掰开盒子,“瞧瞧那堆雪。”
“喔,喔,是那家路易斯吧?有钱得到处旅行的人家,”帕克对雪的话题不感兴趣,伸手从盒子里掏了块饼干出来,“味道不错!可以给我的小妹妹也带一点儿吗?”
“喔,喔,鼻子,鼻子。”他学帕克,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当然啦,代我致以问候。”
“嗨,吃上东西可差点儿忘了,”光头小子一边把鼻子上的饼干碎渣蹭下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留下一个帕克带着油渍的指印,“你看看,从你家邮筒里发现的,费佳准是偷懒了,没有塞进去,就掉在地上。”
费佳是负责他们这一块儿的邮差,俄罗斯人,很年轻,却总是生病,一张脸上毫无生气,昼夜不分地咳嗽,从10岁起就在这儿的大街小巷里流窜……维斯特兰一想起他,就知道人的鼻子还可以再大几倍,大得和费佳一样。后来,费佳总是准时到他家报到,因为至此之后,他家每个月就会雷打不动地收到一封信,两年共收了二十一封。
“准是给你爸爸的,我想。谁会给我们写信呢?就是写给我,我也看不懂,喔,写了也是白写。明天和我们去踢球吧?苏是我妹妹同学的姐姐,是学校合唱团的,没准儿你们认识呢……”
维斯特兰把折叠好的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摊在干净平整的地毯上。帕克的声音似有若无地在他周围飘着,“喔,喔,没准儿我们认识呢……”
一封来自伦敦的信,是写给他的,准确无误——他的名字被写某个人轻柔地写在信封上,维斯特兰轻轻地摩挲着,就像从哪本书上烙印下来的笔迹似的……谁呢?竟然称呼他为甜心!怪事一件……他只看了一眼,就遇到了许多看不懂的词。好吧,谁说不是这样呢,就是写给他也是白写。
可是这个词,这个词可有点熟悉了,这个词……
“妈妈,我的天,妈妈?”维斯特兰大叫了起来,吓得帕克在他的管风琴上重重地敲下了一个键,可怕的共鸣,他好像一个易碎的瓷瓶正准备从里到外裂开!
坐在炉火旁的男孩激动地从地上打着滚儿站了起来,手上紧紧攥着那封信,嘿,甜心!是该这样的,没准儿我们认识呢!他十分快乐地冲进厨房里,见到希亚尔塔森高大的背影便忍不住一把扑了上去,“爸爸!快来呀!”他快活地叫道,揪着希亚尔塔森的羊毛衫蹭来蹭去,“念给我听吧,这是世上最好的一封信了!快来吧,给我念念,这是写给我的——”
“基督耶稣!”帕克从琴凳上跳了起来,“喔,喔,你有个妈妈?……嘿?”
真是耸人听闻,帕克想,瞪大了眼睛,他和维斯特兰这小子从小一块儿长大,对他的全部事迹再了解不过了,全然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妈妈。鬼使神差地,帕克忽然想到,连他都不知道维斯特兰有个妈妈,那么是不是有人至始至终也不知道维斯特兰的存在呢?
念头一闪而过,他趴在厨房的门边,静静不语。
可人怎么会没有母亲呢?她终于显露出踪迹,诉说爱意来了。
一头不经打理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跃动着,牛奶的香气让人感到甜得发腻,好的、灿烂的阳光在那一层牛奶膜上面留下一道金边。小小年纪的维斯特兰觉得幸福不过就是这样,惊喜永远在下一秒等待着他,他感到害怕又高兴,快乐又惆怅。直到他长到16岁,他还很少体验如此复杂而无序的情感,因为越往后他越圈闭自己,在陌生而嘈杂的环境中读书看报进食,被动地听取各式各样的建议,面对二十一封使他脱离冰岛的信和他沉默寡言的母亲丽贝卡·卢修斯,还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遭到嘲笑——他们说他是不可自拔地深陷进麻瓜世界里了,维斯特兰念起咒语的时候有多么勉强啊!简直是丽贝卡的魔杖顶在他的头顶上,他激发潜能,才能憋出一句“清理一新”。他在教授们面前、同级生面前吃过的苦头还不够多吗?他念上一句咒语,就好像蚕食的是自己。
没到这份上,还没到这份上。他八岁的时候在身高上还没有像根无趣的电线杆似的耸立起来,他的思想更加活泛天真,有层由钝感形成的天然保护层。当他得到这封信时,他还只是要求希亚尔塔森像念一本童话故事集一样念给他听,而不是若无其事地揉皱它,转身丢进壁炉里。这到底是该死的偶然还是必然?
当他感到惶恐不安时——那是人生中最常出现的一种错觉,好像有人在敲打他的脑袋,可还有谁会像希亚尔塔森一样笑着摸摸他那颗不大灵光的头脑呢?他回忆起这一切,回忆起那件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红色网格外衣,回忆起邮筒里吐露着的半封信,回忆起门前那堆脏了的雪,心想,如果这不是宿命降临,不是无可挽回的悲哀的前兆,魔法又算什么?它创造了什么奇迹?扭转了什么局面?让什么本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过去不可重返,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最多只能在那堆脏雪上再踩几脚,而那既不会让现在变得更好,也不会使过去更糟。它不过就是发生了,同时意味着无可逆转。该来的总会来,最多是迟到几秒。
“清理一新。”他在床和衣柜的夹道里,在丽贝卡的注视下,在人群的阴影中念起这个咒语,仿佛他的心里也是干干净净,无烦无恼。
维斯特兰总记得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他在新世界的晨光中毫无防备地听到它、接受它,走向它。或许心思缜密、八年间负荷超载的他的母亲丽贝卡,已然在上面施了什么他还未能破解的咒语。
我想这就是生活,你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它消失了。可无论如何……
我爱你,就像爱一只小鸟。
*
我的手是搜寻的手,试探的手
祈愿的手,落空的手
*
93年35岁的丽贝卡·卢修斯终于从长达两年的禁足期中脱离出来,她如实做到了兄长要求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与一个普普通通的麻瓜通婚的代价。送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去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时她还揣着那二十一封信,像揣着她的命,唯恐丢失。她说着不利索的话,替唯一的儿子把所有行李收拾好,嘱咐他在霍格沃茨里千万要听各位教授的话,遵守规矩。
“魔法是……不、不长眼的。”丽贝卡佝偻着身体,从她身上很难想象其二十岁时漂亮的体态与健谈的模样。她下意识把垂在耳边的发灰的发丝梳到耳后,语气平淡。而说着这些话时,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儿子的眼睛。
那眼睛和他父亲是一样的。指甲盖的形状、右耳上的痣、甚至有些驼背的样子……都会让丽贝卡·卢修斯在看到的那一刻双眼灼热,她尽量不去看。
可是当通往霍格沃茨的火车鸣笛,趴在窗上的孤独的身影像一幅定格的画面逐渐远去时,丽贝卡还是忍不住,提起裙子慌忙去追寻那双蓝眼睛。
维斯特兰清楚记得第一年送他上火车时,他的母亲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到了霍格沃茨,他迷迷糊糊地跟从一群人进行了分院仪式,丝毫不痛快地在礼堂的长桌上吃了些东西,他总在思考一个女巫摔跤会不会疼。丽贝卡·卢修斯看上去实在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像是一个常年在钢丝上行走的人,没人能让她掉下来。可如今她居然在火车站摔了一跤,他看得清清楚楚,周围甚至连个推她的人也没有。
第二年、第三年,丽贝卡·卢修斯自从跌了一跤之后就好像丢了魂似的,再次接手家族事务时犯了些离奇得不像她本人能犯的错误。她给维斯特兰写信,近乎恳求地希望他放假时能早些回家里来陪伴自己。她感觉自己生了场大病,或者是给什么人下了药,整个人魂不守舍。丽贝卡40岁那年,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门里,平躺在床上,把二十一封信高高抛起,看上去就像一群白色的鸽子,她想。在她意识清醒时她施了漂浮咒,睡过去时就让它们全数砸到自己的脸上。
1998年,那一年维斯特兰熬过了O.W.Ls,许多科目都在及格的边缘,在猫头鹰把信丢在他脑袋上之前,他就知道不出意外,黑魔法防御术和魔咒学两门旁都该写着P(差)。
“他是未受教化的、浑然一个野人。”卢修斯一家尤爱盯着他的成绩看,并且不吝啬于讥讽他。当然,原因很有可能并非维斯特兰糟糕的和一切实践有关的成绩,他们多是有意无意提及他远在冰岛的普通麻瓜父亲,在血统问题上丽贝卡早已麻木地遭受着报复,现在该轮到他承受这一切了。
他还能做些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六年里他给希亚尔塔森捎去了数不清的信,没有别的,仍是说一些麻瓜世界的见闻和一点点想念。放假回到丽贝卡身边的他,喜欢去各种唱片店里四处搜罗,有什么自己特别中意的,也会捎带着信件一同寄过去,并在上面标注是第几首,于第几秒处展开了一段非同寻常的旋律。自从离开冰岛,他就再也没有碰过管风琴,当然,远走他乡使维斯特兰早已弄丢了许多东西,他企图捡起一点儿什么,于是他报名了合唱团——是由一位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教授提议创办的。维斯特兰只对这样的事感兴趣,这能让他忘怀不断纠缠自己的、期盼拯救的声音,和一些酒鬼的行径一样——只不过保持头脑清醒,他在那里消磨了大量时间。
至于那些信,他不知道那些信究竟去了哪里,如果去了冰岛又为何没有回信。掉进海里了?被人截住了?由于费佳的失误落进脏雪里被埋起来了?说实在的,说实在的……他无从知道答案,只是不断地把某些念想砸进无底洞:在16岁时他已经不会梦见海鱼了,也很难记起父亲那辆老旧而庞大的货车,还有帕克家牛奶的气味。时间会让记忆越来越碎,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终于挨到6年级了,于是便把还原一切的期望寄托在从霍格沃茨毕业后的日子里。
至于他的母亲丽贝卡,在12月份的家长参观日时,由于精神状况不佳,只好在兄长的陪同下一同前往霍格沃茨。无论怎样她都下了决心要见维斯特兰一面——再过不久就是春天了。
维斯特兰并不知道他们会来,正一个人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烤着炉火。此前的一个月他写了信告知母亲,圣诞假期他会早些回去,要她不必担心。接到消息时他无奈地小跑着从城堡的楼梯上下来,而不慎在一个转接处下错了台阶,紧接着就把台阶上的人撞倒在地。
“抱歉……”他匆匆忙忙为自己的鲁莽道歉,而低头才发现撞倒的人是拉文克劳的斯特雷·伽利玛。
他和斯特雷是同级生,两个人偶尔同上一门课,碰上令自己为难的咒术,他私下里还去请教过斯特雷两三回。斯特雷·伽利玛是个算得上典型又不太典型的拉文克劳,头脑精明、气质沉静,却又擅长交谈,和周围的人都处得来。如果说维斯特兰在霍格沃茨总爱处处碰壁的话,那么斯特雷就是唯一可化解尴尬、帮忙解围的人了。
他弯下腰去把人拉起来,注意到斯特雷冻红的脸和他围巾上尚未消融的雪花,看来外面又下了雪……12月份距离过年并不很远了,在此期间冰岛有场盛大的烟花庆典……他在离开前胡乱地想着这些东西,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往城堡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斯特雷·伽利玛在高高的阶梯上驻足,脚下的厅堂宛若另一个世界,他明白圣诞之前热闹都将一点一点积蓄,而维斯特兰也像一滴水汇入海洋似的,跳入了这份热闹当中。他眼瞅着,直到格兰芬多的背影在古堡复杂的阶梯中绕来绕去,最终从他湖蓝色的眼睛里彻底消失。
今年的圣诞礼物又是什么时候寄到呢?斯特雷·伽利玛转移了视线,在正好的时机里拾级而上,远离了热闹的人群。
可并非年轻的拉文克劳所想的,投入热闹的人就意味着幸福快乐,意味着归属和迎接冬日里的另一种温暖。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荒原,是永恒的亟待死亡的土地,他一再顺从命运的指示,痴痴地等待着冰岛春天的到来,好让他为自己的一切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母子在霍格沃茨城堡外会面了,丽贝卡·卢修斯一个人立在广阔的白雪之中,身边没有兄长的踪迹,她一定是想办法支开了他,她不知道,这样一场会面究竟会把他们带往何处,可至少她得控制住局面。
看着已然长高的男孩踏着雪向她走来,她的面上吹来一阵寒风,丽贝卡颤抖着,感觉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
在寒风呼啸的晴朗的冬日里,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听闻了父亲的死讯。
丽贝卡回想起93年之后的每个夜晚,二十一封信失去漂浮咒的支撑,纷纷扬扬落在她脸上,让她宛如被施了钻心剜骨咒一样浑身痉挛,女人躺在床上歇斯底里大哭,只希望有人把她从噩梦里解救出去。
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把母亲丽贝卡送了回去,这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参观,霍格沃茨的一个又一个地点化成了地图上许多无意义的记号。互相拯救是徒劳的,人将在秋日死去,犹如一颗无花果。
“他是自杀的。”
*
用这双
惧怕丧失的手我把你抱紧
摸索着你的眼睛你的唇,就像一个盲人
像是丈量,像是迷失,像是在丈量中迷失
*
一个人死,就是熄灭了自己的光,周围的蜡烛除了觉得又冷一分,落下几滴烛泪,就算是终结,纪念,一场遗忘。
日子开始过得很快,一个人的离开带走了许许多多值得怀念的珍贵事物,余下的是生活的本来面目,乏味、无趣,甚至充满恶意。中伤他人是群体生活的调味剂,以往遇见这样的场合他总感到不耐,不论自己是不是话题的中心。现在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似乎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不是一个活的维斯特兰。
他一味地练习咒语,并发现自己似乎是突然开了窍,手臂挥动的幅度变得准确无误、注意力也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突破了某层障碍,施展魔法开始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可惜突降的灵感天赋都来得太晚,他的梦想既不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O.W.Ls成绩单上的等级也不会因此有丝毫改变,他能指望从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安慰吗?这甚至不比他养的金鱼又多活了一天更让他高兴。太晚了、不是时候、可或许就是这样,就该这样,他摆脱不了。维斯特兰没有来得及解救自己,更别提他人。
他在无人的盥洗室里对着那二十一封信施了“火焰熊熊”,那引诱他来到伦敦的白纸黑字化成一堆灰烬,最终落入水中,随着水流冲进了下水道。纸堆里的爱终于消融殆尽了。这是他唯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一次施咒,尽管12月份昏暗潮湿的盥洗室冷得他双腿打颤,维斯特兰却久违地感到解脱,六年里他总是以为自己欠缺表达感情的需要,可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想哭出声来、想一个劲地大喊大叫、大口呼吸,他想让水流也把他一并带走,带他回到故乡那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去,跋涉一生,冻死在山顶。
维斯特兰张了张嘴巴,嗓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今年的圣诞假期他第一次没有回家,而是留在霍格沃茨的合唱团里练习他的管风琴。日子过得平静之外并不怎么愉快,期间他收到一堆来自卢修斯家族的吼叫信,内容基本上以辱骂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对母亲的不闻不问为中心展开。像这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似乎没有任何个人隐私可言,你的一举一动全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之下,是一个任人掌控的傻子。
一切早该结束了。遵守规矩、听话,这是丽贝卡·卢修斯从十几年的折磨之中学到的,一开始她像篷布一样坚韧,最后成了柔弱的哭丧者。她屈服了,后悔了,她发出信件,去索要家族唯一的血脉,尽管是糟糕的混血,卢修斯一家却是尽可能地包容了,甚至送他到霍格沃茨学习魔法。可惜烂泥扶不上墙,这位混血的格兰芬多小子成绩一塌糊涂,麻瓜习性没有丝毫改变,一天到晚只会给他早就死了的麻瓜父亲写信。
丽贝卡·卢修斯是个傻瓜蛋、糊涂种。他们叹息。到头来谁也不爱她。
啊,永恒的花,含着虔诚的泪,恭恭敬敬辞别人间。他唱道,眼前浮现出了过往的日子,夏天的码头上许多跃下海面的渔民,泛着波光的蓝色的海面。没有魔法的世界永远停在昨日。
他趴在排练室里的管风琴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而昏昏欲睡中又感到有人在晃着他。他能感觉到来人是谁,因此感到格外安心。
“斯特雷?”
“是我。”
听见声音,他才从管风琴上撑起身体,“抱歉,上次……”
“这么晚了还在练习?”斯特雷打量着他那张疲倦的脸,语调轻松,“离合唱团正式演出的日子还很久吧?”
维斯特兰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这事儿上面,毫不遮掩地、带有义务性质地、假公济私地做着他的奉献。
“兄弟,时间多得不知道怎么用?”拉文克劳把一袋子玩意放在他面前,“好希望我妈妈知道我已经6年级了,不太适合玩儿烟花了。”
袋子里是斯特雷·伽利玛今年的圣诞礼物,维斯特兰探头一瞧,忍不住想笑。
“在冰岛,过年时会有烟火庆祝船游。”
“哦,那一定很棒。坐在船上看烟花,是这样吧?”他们一同收拾了东西,点上荧光闪烁,在没有一点儿亮光的走廊里悄声说话。
外边依旧是冰天雪地,城堡外那片大草坪上扑满了新雪,他们还不想冒险到禁林或者在黑湖旁放烟花,如果真那么做了,倒像是一起干了什么滑稽的恶作剧。斯特雷·伽利玛抱着他的圣诞礼物摇摇晃晃踩着积雪走在前面,落在后面的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回身看了一眼背后的古堡,想起他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还受着无知的蒙蔽,和一只蚂蚁偶然瞧见一头大象差不多。变化总是悄无声息的。他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继续在无人的雪夜里蹒跚前行。
“在船上坐着或躺着,水里,天上都是烟火。”维斯特兰对单薄的情景做了一点补充,事实上他也没加入到船游的队伍中,大多是观光客才那么做。
“不错的享受,相信得花上不少金加隆。”斯特雷·伽利玛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一边举起手中的袋子摇了摇,“免费请人看烟火这样的好事可不多了。”
“嘿,”他笑,“麻瓜可用不到金加隆……”
维斯特兰难得感到轻松许多。这几天因为糟糕的腹绞痛他躲在被子里熬到天光大亮,腹痛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地在床上蜷曲着,疼痛总是深夜来袭,白天又消失不见,一切好像是他的幻觉。
他们是偷溜出来的,这会儿已经不早了,不过离上床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他想,不知为何自己会跟着斯特雷出来,也许过会儿自己就会疼得满地打滚,他还不太想在斯特雷面前出洋相,因为这似乎说明他是怕疼的。
女巫摔跤会不会疼呢?一些思想碎片,关于国王十字车站的片段像空中飘荡的雪花,使他视线模糊。这会儿已然是六年级的格兰芬多闷头走着,腹部开始隐隐作痛。
在一棵秃得不剩几片叶子的树下,斯特雷·伽利玛停下脚步,就地坐下。
放烟花不需要什么技巧,维斯特兰把那几个小玩意整齐地摆在雪地上,看样子是什么新的种类——斯特雷·伽利玛的母亲喜欢到处旅行,因此寄给斯特雷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常有的事。他默不作声地布置几个烟花筒,完了便躺倒在树下,闭上了眼睛——在他弯下腰去的时候,几乎要跪倒在雪地上。
他听见斯特雷挥舞魔杖的声音,划开空气,干脆利落,喔,拉文克劳……每个动作都相当漂亮,充满仪式感……他闭上眼睛就能想象,一起练习的时候就是这样,斯特雷施展的是魔法,他好似挥着的是麻瓜的指挥棒。
与此同时,腹痛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好像和盛开的烟花约好了一起行动一般。神思恍惚间,躺在雪地里的维斯特兰睁开眼,野地里的风把他吹得双耳嗡嗡作响,几乎要听不到焰火绽开的声音——这风要把他吹散架了,也把他吹得清醒了一些。他仓皇地望向深不见底的天空,那上面却显出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的身影来。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他的手用力一抓,想抓个石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个支撑点,他胡乱地想,却一把抓住了拉文克劳的袍子。
烟花一个接一个蹿升上天空,铺展开的却是一个女人的舞姿。身旁被他扯着巫师袍的斯特雷·伽利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抱膝仰望着天空的动作却让他突然变得十分渺小,小得就像苍茫雪地里即将融入土壤的一颗细沙。
除了今年,每年的圣诞假期维斯特兰都回家,斯特雷不回。那女人或许就是长期在外旅行的憧憬自由的拉文克劳的母亲。
噢,丽贝卡……他又想起那个在车站送行却跌了一跤的女人,想起被自己焚烧的信件和遥远的故土,疼痛使他难以呼吸……他感到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他和斯特雷·伽利玛,他是个天生的倾听者,斯特雷却喜欢缄口不言;他又是个愚蠢的宿命论者,本不会和聪慧过人的拉文克劳有什么交集:在每一个平凡的早晨里,他们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擦肩而过,出于礼貌点头致意,按点头之交的相处方式相处,不会再有更多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烟花。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再次闭上眼忍受准时造访的腹绞痛,手上也渐渐松开,好似从未抓住过什么。
*
END.
Final Diary
001
七年级了。
好像,明年就要离开霍格沃茨了。
窗外游过了一只悠哉的章鱼,她忽然想到了这点。
❀
望着等身镜里的伊文娜·蓝泽尔,她又换多了几个站姿,认真地从不同的角度审视着镜中人的仪表。白皙指尖划过微卷的发尾,她收腹挺胸,烟灰色的眼睛里却忽地倒映出了从前的自己。
她望着金发女孩那尝试过梳理却仍然有些毛躁的头发,望着那竭力克制却掩盖不住好奇的双眸,趴在玻璃上的、那样天真而又单纯的模样……伊文明知道那是镜子的戏弄,仍弯腰将手轻轻贴在了女孩的小手上。
冰冷的触感令她有些恍神,乍一眼,镜中女孩变成了稚气未脱的少女。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孤高的侧身,眯眼冰冷地瞧着镜外的伊文。看见这样凌厉的瞪视,伊文反倒弯了弯眼角。
那是前两年的她,成长途中总是逃避不过的青春期,带了些尖锐与棱角,似乎要与全世界为敌……现在看回去倒是让人觉得相当幼稚。
“好了,可别再淘气了,我要赶不上约定好的时间了。”
她敲敲镜子。在熟悉的几秒等待之后,镜子里的伊文点点头,右手腕花哨地打了个两个转后屈身向她行礼。伊文颔首,在镜面上的波纹散去后,她又正起神色,再次检查头发是否柔顺,校服是否笔挺……甚至指甲内侧她也费心瞧了瞧有没有污垢。
[伊文学姐你不用那么劳心劳力啦,斯莱特林的校服哥哥都穿了七年了,他也没摆弄出什么花儿来……而且啊,你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估计你披个床单出去说不定他都觉得你真有创意呢。]
想到艾尔达小声的嘟囔,伊文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是啊……其实外套扣错扣子,头发丝到处乱飞,围巾缠地乱七八糟,关于她的这样那样的情况,艾伦都已经见过了。但始终还是想要在他眼里保持好的形象吧?每一次见他都要神经兮兮地检查着一遍又一遍着装有没有纰漏。好像在一起无论多久,她仍然会紧张这些小事情。
她沿着右袖口,找到位于脉搏附近的、那颗小小的,在她记忆里始终闪闪发光的袖扣。她想起了因为取下自己袖扣为她扣上而害羞得耳朵泛红的怀特先生。
微笑着,她将冰蓝色礼物盒滑进了口袋里。
❀❀
“早上好,蓝泽尔学姐。”走出地窖的一瞬间,身侧一个小声的呼唤吓了伊文一跳。她顿了一下,轻巧地转了个方向。向她问好的是一个苍白地有些吓人的小女孩,令人难忘的白发与紫粉色眼眸的美丽搭配……
“早上好,”她笑着回应了,之后便有些不确信地说,“洛娜……普拉瑞斯?”
今天难得的是个好天气,有着阳光的好天气。伊文走在洛娜的右侧,试图不着痕迹地为她遮挡着穿越透明屏障那一方方暖光。但她看着女孩低垂着睫毛,带着些欣赏与着迷地看着地板上的光毯,心里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妥。
普拉瑞斯小姐似乎非常热衷于阳光,她随着女孩的视线,望着人影穿越柔和的阳光,隐入黑暗,而又再次踏进光晖。她们走在被定型的阳光的尽头,伊文踩着那光与影的分界线,往前望,长长光影有秩交错的走廊让她想起了家里稍微有些落了灰的钢琴。
“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冒犯,但我还是想表达对您的好记性的钦佩。人们总是不会去费心记与自己无关之人的姓氏,但您却让我十足地意外了。”
“你不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伊文看着洛娜的眼睛,学着她那古井无波的模样,如此反问。她看见洛娜似乎有些受侵略地撇开了视线,便勾唇抬头望向前方,放弃了深究的打算。
“如果是我认识你这点的话,倒无关记性,你的特殊足够让每一个人记住你。”
“……”洛娜用手指卷起了自己的白发。
“这并没有什么,女孩,”她拍拍洛娜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一面,只不过你的其中一角被直观地显露出来了而已,更何况我觉得你的精致是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不是吗?”
伊文的确是这样想的,洛娜有着不寻常见到的病态美丽,那是一种脆弱的,而又令人感到震撼的漂亮,谁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轻而易举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呢?女孩本身也带着一种孤僻而安静的气质,她非常特别,非常。
即使那建立在她的病痛之上。
“我喜欢阳光。”
即使不能触碰。
似乎是不满伊文自见到她起便有意无意透露出的同情,洛娜忽地在阴影处站定,将下巴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那似乎让她有了几分底气。她望着比她大了好几岁的蓝泽尔学姐,眼波流转。她向这位金发的女孩诉说了一些情绪,包含着喜悦,包含着平静,包含着接受。
看见这样一双美丽的紫眸,伊文睁大了眼睛,几秒后,她眼里满含歉意。
她大概也是明白了,自己那先入为主的看法是如何一种错误。为什么总是觉得伴着病痛出生的人一定是痛苦而又挣扎的呢?她无意识地揉捏着衣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洛娜的苍白瘦弱与伴随着白化病的一系列麻烦,总让人情不自禁就往悲苦的方面想……但实际上,是她多虑了。
于是她轻轻地向这位普拉瑞斯小姐鞠了一躬。
“但若是说到特殊的话……还有一点,我当初问了你的名字之后就觉得,念起来可真神秘呀,”伊文让这个名字在舌头上转了两转,而后再柔和地低声呼唤,“洛娜·普拉瑞斯。”
“……”洛娜似乎面上终于有了点波动,但没过多久便反应了过来,“那可不比您的银椴木神秘。”
伊文挑了挑眉,暂且不论洛娜是如何看出她的魔杖木材的,但她非常欣赏洛娜的大胆与伶俐。她本想多和这位小巧的斯莱特林交流一下,但遗憾的是,她们也快走到礼堂了。
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转身弯腰,本想和女孩告别,却先注意到了光洁的脖颈。眨眨眼睛,她将自己的围巾解下,还不等洛娜反应过来便给她缠得牢牢的。
“小女孩还是穿多一点比较好,我很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谈话噢。”
“……谢谢您,伊文娜学姐,和您聊天非常愉快。”
伊文笑了起来,她理顺洛娜散乱的额发后,轻快地转身告别。
❀❀❀
[我会在入口左数的第三个火炬下面等你。]
她想起了艾伦在信上的留言,几乎是小跑着往那里前进。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但是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急切,只能将双手紧紧地摁在胸口,试图捂住那只在她心上蹦跶的俏皮小鸟的歌声——啊,她看见了,他在那。
松手,让它们自然的下垂;鼓鼓嘴巴,让表情看起来不要那么兴奋;脚步放慢,不要让自己太过冒失。一步,两步,三步,她调整过来啦。
艾伦似乎还没有发现她,正专注而又谨慎地观察着来往的学生们。她注意到他穿了一身正装,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瞧着男友领口的纯色领结,她感到十分疑惑。难道是因为今年是她的最后一个家长日了?也许吧。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与他待在一起吗?
“艾伦。”
听见伊文那压抑着但仍然上扬的音调,艾伦马上转过身来,弯着他那最最迷人的冰蓝色眼睛,注视着她走到他的身边。
“日安,怀特夫人。”
她还是被这称呼臊得满脸通红,扯着他的袖子就要往外走。看见女朋友害羞的样子,怀特先生有点绷不住笑,他马上拥抱了不好意思的伊文,借机也亲了亲她的发顶。他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她的别致苦香,那让他感觉心中像是悬石落了地,又像是船舶靠了港。
是那样的安心与舒适。
“我想你了……”
“我也是。”
他们在忽明忽暗的焰光下静静相拥,过往的人流与细碎的言语慢慢模糊。整个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只能听到她,他只能感受到她,而她亦如此。
这么多天的分离几乎每一天他都会突然想起她,看到了糖果,看到了阳光,甚至乎看到自己的魔杖……他似乎有点过度的迷恋伊文了,这不太好,但他却仍然乐于体验这样的思念。毕竟,他知道,他思念的那个女孩也是一样。
以前的她总会担心是不是只有她喜欢着他,小小的脑瓜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担忧,比如送个礼物都要侦察好几个礼拜,邀请他跳舞支支吾吾,无意识地说完一些告白的语句后还要躲他好几天……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度过了五年。
艾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提上了一些,冰冷的线条也因此稍稍柔和。伊文歪着头看着他,用眼神表达出了对他笑意的好奇。于是他捏捏她的手,“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眼睛不经意地往右一看,艾伦弯着的眼睛染上了些许怀念。伊文也随他看去同一个方向——瞧着不远处那卷着金色的美丽湖水,她也浮起了一丝感叹。
“我记得是在那里,我被爱德啄地可狠了。”
“嗯,我也记得你相当狼狈。”
“你可真讨人厌啊。”
他们都笑了。
紧接着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预期——或者说,是伊文的预期。她看到远处有一只通体呈灰色、令她感到十分熟悉的猫头鹰疾速而来,眯眯眼,她感到了轻微的不妙……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躲开的欲望,她本应该快速地闪到一边。心上却奇妙地涌起了期待……
“爱德……!”她认出了那是艾伦的猫头鹰,还未来得及转头询问,那猫头鹰便直直地扑上她的面门,她这才开始慌乱地躲闪,其实猫头鹰啄得并不让人感到太痛,但这样猛烈的攻势对于谁来说都难以招架。但,在这时候,她可靠的臂膀却忽然消失了,她四处张望,却好像怎么也看不见他。
这是艾伦的恶作剧吗?
眼泪几乎要被这令她手忙脚乱的情状惹得掉下眼眶。
“爱德,回来。”
伊文听到猫头鹰展翅离开,几团绒毛落在她的发上。但伊文仍然闭着眼,内心的惊惧还未消散,她不想睁开眼分神去质问罪魁祸首为什么要突然做出这样令人无措的举动。
突然的,肩上突然坐上了一团温暖的东西,这样的重量与那轻轻戳她脸上的小爪子,伊文判断这是她的红松鼠小姐。那小小的身躯似乎是直立起来,往她头上放了个什么东西。
嗯?
她睁开眼睛。
“……!”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不由得掩住了嘴巴,但她仍掩不住自己的惊呼。
那是……单膝跪地的艾伦。他用他那冰蓝色眼睛望着她,面上是难得的紧张与不安,细碎的浅金色发有些遮挡他的视线,但他还是坚定的,带着期冀地,锁定着她。她看到他捧着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盛着柔软的黑丝绒,而在这小小一方黑丝绒区域最中央立着的,是一枚仍散发着光芒的绿松石戒指。
“我很抱歉……本想还原一下初见时的场景,但却让你感受到如此的不安,”看到她慌忙地摆手,他弯了弯眼,而后继续着,“也许现在决定有些早,但我仍然是想牢牢地和你捆在一起,”
深吸一口气。
“我从没有想过,我们能走得如此之远,我也没有想过在毕业之后没有你的日子里会感到那么的失落……有时我感觉你像是我的琴弓,只有你的拨动才能让我响起一些悦耳的旋律来……我总是称你为我的怀特夫人,我也总是在想,如何让我所想象的一切成真呢?我对你抱有着如此的爱恋,但对你来说又会不会太过沉重,太过无法接受?”
“我总是担心着,我害怕会失去你,亦害怕以后你会失去更多的选择。但我仍然想要在这样的时刻,小心翼翼地向你递上我的承诺,接受也罢,拒绝也好,我只是,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我想要在你最后在霍格沃茨的一年里,创造一个你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我是这样自私……”
伊文上前捂住了艾伦的嘴巴,金发的大男孩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她首先是低声笑着,而后慢慢地笑的大声了许多。艾伦的眼中包裹进了一些疑惑,他的女孩笑着笑着,跪坐在地上抱住了他。
“我从没有在你脸上看过这么多的感情,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想的那么多……让爱德来啄我这个主意真的太蠢了,我真的很害怕,没有你,我真的很害怕。”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是我先开始喜欢你的,你怎么考虑那么多啊,自私的人是我才对,明明你那么好却早早地和我捆绑在一起……”
“明明是我委屈了你才对,艾伦·怀特真的是笨死了。”她抹着眼泪,语无伦次地说着些什么,“我其实也不懂爱到底是多浓的喜欢,但是我觉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和你待在一起很开心很温暖很舒适,你很好,真的……我……”
“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凑过去轻轻地啄了啄艾伦的唇。对方却加深了这个吻,她睁大了眼睛,在看到他湿润的双眼之后,她的泪水又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吻完毕。
“你也很好。”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沙哑地说。一时间他们两个的情绪都有点难控制,沉默地各自吸了一会儿鼻子,艾伦默默地将攥着的盒子抬起,伊文也默默地看着。
“伊文娜·蓝泽尔小姐,您愿意接受这枚订婚戒指,成为艾伦·怀特未来的怀特夫人吗?”
“当然,怀特先生。”
金发的斯莱特林任由毕业了的斯莱特林将戒指滑入她左手的无名指。他们一同看着那枚戒指散发着盈盈绿光,伊文这才感受到那喜悦冲刷着自己的脊骨,她没有发现自己在颤抖着,全身兴奋得发麻。
而后她长呼了一口气,掏出了那个被她揣在兜里许久了的冰蓝色礼盒。艾伦抱着她,望着那个礼物盒,挑起了一边眉毛。
他不能期望更多的惊喜了,或许里面是伊文为他们两个准备好的糖果?不,那也算是相当的惊喜了吧,现在的他的确需要补充一些水分与糖分。
啊。
那是一个他相当熟悉的项链。
“这个给你。”
“我向妈妈征求过意见啦,这是我们蓝泽尔家族的祖传项链,有着相当的魔力,会给予你很多帮助的……当然,也会向我汇报你的状况。这一条和我的是一对,上面的空缺能扣在一起……”
“多多指教啦。”
艾伦看进那双晶亮的烟灰色眸子,他扣住她的手,以额头相抵,暖黄色的光纱笼罩着他们,他此时感受到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与满足。他的胸中满满是对于怀中之人的喜爱与不舍,还好,还好他迈出了这一步。
想必这也能成为他多年后对于子女的谈资,在他们可爱母亲的七年级里,在他们父亲与母亲相遇的地方,在霍格沃茨的见证下,交换了如此珍重长达一生的承诺。
-Fin-
一些小唠叨:其实最初的标题是家长日也要谈恋爱xxxD,写这篇有点不在状态……!或许后续会进行一些修改叭。除了伊文以外并没有人实装w然后伊文和艾伦的故事就到这里啦!!!终于算是敲定了终身!希望他们以后也能甜甜的过下去,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对,虽然这篇的走向比我意料之中偏差了许多啦
若深情不能对等(二)
时间会比任何东西都要笃定
人们无法回头地走在这里
青春真的美吗?
我讨厌沉溺回忆
比如突然翻出不合时宜的情书
和早应在火中灭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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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幻影移形教授任务丢给玛尔斯的前两分钟,他站在电梯外的走廊当头注视窗外阴雨蒙蒙的天,点着烟又并不抽它,站在那里出神。
赫本先生发呆的时候容易被旁人认为在思考什么忧国忧民的大事,实际上玛尔斯只是考虑接下来的假期要陪刚刚毕业的妹妹去哪里游玩(当然,他们赫本家的家族旅行没有拐跑维斯塔的克达尔少爷什么事)。
他在呛人的烟雾中将烟蒂摁灭,打开窗让烟的气味散出去,把雨的气味放进来,走回国际联络部的办公室。
“所以有没有人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这么说嘛玛尔斯。”比他年纪也大不了多少的部长一如既往摆出亲切又温柔的笑容,只有和国际联络部部长真正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在好好先生的面孔背后是一颗乌黑的心脏,“霍格沃茨有什么不好的,你还能看到自己的学弟学妹改口叫你教授呢。”
“这次接下和德姆斯特朗三强争霸赛联络任务的时候,某人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结束后就给我放个长假呢……”玛尔斯面无表情地说。
天知道他之前有多么期待这个假期,自从玛尔斯毕业进入魔法部后,他自己很久没有和妹妹进行家族互动了,然而偏偏是在维斯塔毕业的今年,轮到国际联络部派出前往霍格沃茨任教的人员。
在联络部全员焦头烂额忙完了三强争霸赛的大项目后,没有人还想给自己增加多余的工作,于是远在北欧出差的玛尔斯·赫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全票通过,被部长先生在幻影移形教授名单上提交了自己的名字。
几个小时前还在德姆斯特朗说“自己不是新来的教师”的玛尔斯只觉得脸和胃一起疼了起来。
/
“各位好,我是你们本学期的幻影移形老师玛尔斯·赫本。”
——冷静点,玛尔斯,不过是一堂幻影移形课,你几年前还站在下面听过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赫本先生在心里催眠自己,装腔作势地干咳一声:“因为在霍格沃茨中幻影移形是被禁止的,各位只有在短暂的课堂时间中能够实践你们学到的知识,因为时间有限,还是让我们立刻进入正题吧。”
……
…………
第一堂课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被玛尔斯·赶鸭子上架·赫本教授搞砸了。
这个时候他反而庆幸起维斯塔已经毕业,而今年朱斯提提亚也不在霍格沃兹授课了。
为此玛尔斯抽出原本不需要待在霍格沃茨的时间,把自己因为讲解过快而导致学生们无法良好吸收的理论知识重新教授给他们,姑且算是弥补了自己的过失。
拜此所赐,他在忘了给小妹带出差纪念品后,又完美错过了原本打算和家人一起度过的万圣节。
好在维斯塔大约是这个世上最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不会因为这个与他生气。
等时间临近圣诞,这一次玛尔斯果断踹了哭天喊地的部长,丢下年末忙得不可开交的魔法部请到了长假。至于维斯塔,与她整年忙碌的兄长相比,赫本家的现任掌权人想要给自己放假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玛尔斯打算趁此机会带着维斯塔来一次久违的家庭旅行——没劳伦·克达尔少爷什么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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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塔整理两人行李的时候顺手带上了玛尔斯从哥哥那里借的诗集,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纸从书里掉出来。
纸是她借来的时候就发现有的。那上面写着漂亮花体,维斯塔认得那是哥哥的字迹,可她没能看出来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因为那些红褐色的字被藏在深红色中纸张中,又被折成了花朵的形状,将爱意塑造出热烈的外壳,心思却隐晦。维斯塔也并不探究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东西,将花朵放回原来的位置,把诗集塞进行李箱的中间,用柔软的衣服包裹住木壳封面。
因此玛尔斯在旅馆打开行李的第一刻就看到这本书了。
尽管很放心维斯塔不会去看自己写了些什么东西,但他还是抽出那朵花,捏着魔杖将红色再一次覆盖上去,完完全全掩盖了在岁月流逝中已经隐约显露出来的文字。
书写它的四年后,一只纸折的红玫瑰被夕阳的余晖晕染成橘黄色。
有那么点像它原本的颜色了。
玛尔斯想。
他也曾经以为,说不定在很多很多年后,那个人偶然翻出了以为早就丢掉的、来自老同学的毕业赠品,从魔法褪色的信纸里察觉一份曾经年少慕艾又没说出口的告白。
结果是,玛尔斯完整拿回了没来得及传达出去的心意,而对方埋进冰冷的土地。
于是玫瑰被他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魔法。
永不褪色,永不凋零。
//
好了这就是玛尔斯对年青时代的恋爱故事最后的交代了!虽然已经不能再用爱与喜欢形容他的感情,但毕竟是长情浪漫的双鱼,偶尔触动偶尔缅怀。常胜而不变的爱才常在,爱永远有一没有再。
小姐,先生们,能遇上你真是美好的一天!
谢谢你点进来,首先是一些如同梅林臭袜子一半烂长的前言 > <。
HP一直是我的白月光,我等了我的猫头鹰很多年。我想过我的冒险故事,想过我的袍子,想过我父母尖叫着告诉我这是传销,然后我又如何像一个JUMP的主人公一般跳了出来说服了他们。
在我的脑子里,曾经充满了那些充满魔法,神奇生物,鼻屎味的糖果,魁地奇,和有趣但是性格古怪朋友们!
这次企划,我可能会用各种方式去完成它,对于未来可能会造成企划组计分麻烦和大家阅读困扰,在这里先向大家道个歉。
然后,谢谢企划主和NPC们,我虽然等不到我的猫头鹰,但是我收到了你们的入学通知书。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企划,更是一个世界。我与我的猫,我的四人组,我的同学,我的朋友组成了它。
今天路过了我的身边,可能是你,一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子,我们互相聊天,然后我绅士的赞美了你的头发。
也可能是你,一个赫奇帕奇的小獾,我表面虽然嘲笑你的平庸,但是却总是偷吃的你做的魔法料理。
也许是你,一只小狮子,我在走到与你擦肩而过,彼此狠狠的白了对方一眼。
又或是你,一只小鹰,我偷瞄了你的借书卡,准备在学期前好好恶补一番。
希望志同道合的同学,和我多多一起玩耍。
哈哈哈哈写完觉得好矫情好中二,总之,我现在好鸡冻,真不敢相信我参了HP企划!谢谢看到这里啦么么!
本文设定将会以企划设定的时间轴出发,JK罗琳设定作为考据,那些自由散漫的设定源自于我。
主要人物表
菲尼克斯·文森特:五年级的小蛇,崇拜萨拉查·斯莱特林,座右铭——你可以惹祸但不能被发现。
蓝德尔:拉文克劳五年级,菲尼克斯的青梅竹马。
兰斯:格兰芬多五年级,菲尼克斯的青梅竹马。
克劳提茨:赫奇帕奇五年级,菲尼克斯的青梅竹马。
雷切尔:菲尼克斯的表弟,就读霍格沃兹拉文克劳二年级。
尼尔:菲尼克斯同年级的室友。
罗斯/杰西:一对双胞胎,菲尼克斯的室友,4年级。
利昂:菲尼克斯同年级的室友。
莱茵:利昂的哥哥,兰斯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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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往霍格沃兹的列车
国王十字车站,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推着他的旅行箱们走在了人群的最尾端,四个巨大的箱子叠成一摞,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身边的红头发男孩帮着扶了一把:“你这次的行李挺多的,里面放了什么?”,他搬起最顶端的皮箱,疑惑的神情转变为了吃惊:”出色的减重咒,菲尼克斯,你的行李轻的可怕。“,然后把那个箱子放到了自己的推车上。
”因为是空的。“菲尼克斯察觉到了他探究的视线,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克劳提茨,这一个惊喜。”他把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克劳提茨眼中的疑惑还没有褪去,但是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这个的惊喜了,菲尼克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不是么?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兰斯随意的靠着包厢敞开的大门,他环抱着胳膊用手指敲着手臂,眼睛不断朝车门的方向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这只小狮子抓了抓头,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包厢,没过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探出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会儿张望,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对着看书的蓝德尔翻白眼,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
“兰斯,如果你能安静点我会很感激的。”蓝德尔正在看一本用牛皮纸包住的书,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他的语气因为不满而带着拖腔“你知道麻瓜数学有个叫元素周期表的东西吗?该死的,我要在菲尼克斯进来之前把它看完!......还有,听着,只要你对我一翻白眼,我就又要重头背它,这已经是第21遍了!“
”哦,抱歉。“尽管兰斯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歉意,但是他还是坐下了。他一把抽掉了蓝德尔手中那本名为【元素化学】的麻瓜丛书,“我觉得你还是把它收起来比较好,菲尼克斯如果过来看到你在读这个,他又会......”
”又会什么?“走进来的菲尼克斯打断了兰斯的话,身后跟着克劳提茨。
”感动到流泪的。“兰斯一脸吞了鼻屎糖却还要保持微笑的表情,他僵硬的回答菲尼克斯,在对方的注视下,缓慢移动屁股,悄悄的把那本书藏在了沙发坐垫下面。
小狮子把视线移到桌子上的纸袋上,用他自认为史上最无辜的表情说道: ”嘿,菲尼克斯!你看我们给你买了什么?一个惊喜!“
绿眼睛的小蛇挑了挑眉,把纸袋上的标语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 ”全英格兰最好吃的南瓜馅饼—— 我们只做南瓜饼,专心做好饼。“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兰斯:“真是个惊喜,大惊喜。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南瓜饼。”
菲尼克斯的目光透露出一种审视的意思,他在兰斯的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撑在对方的大腿两侧:“就算你会忘记我讨厌吃什么,蓝德尔也不会忘记。“小狮子看着那双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绿眼睛,感觉喉头有点发紧。
小蛇边把手绕过了他的腰,边继续说道: ”那么我猜猜,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他的语气特变得别温柔,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兰斯甚至会以为自己的魅力终于大的连青梅竹马也要臣服的地步。
菲尼克斯从兰斯的坐垫下面掏出一本书,翻了两页,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把书丢到了桌上。
“火焰熊熊。“ ,他的魔杖里射出了一道蓝白色的光芒,没几秒钟,那本书就被烧的一页也不剩了。
感受到身后小鹰的怒视的兰斯一脸无奈: ”嘿,蓝德尔,我尽力了,起码它是被我捂热才走的。“
调皮鬼们玩闹了好一会儿,列车才缓缓驶出站台。
蓝德尔靠在他的沙发上看着新学期的魔药课本,克劳提茨与兰斯正在下巫师棋,后者看到到对方的皇后一剑砍掉了他的骑士的脖子发出了一声惨叫,2:2,相当激励的战况。
菲尼克斯望着窗外的风景从茂密的森林变成了连绵的山丘,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的南瓜饼,随便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溜了出去。
雷切尔正在他的包厢看霍格沃兹校史,包厢的门被轻轻的扣了两下,“请进。”他放下书说。
”嗨,雷切尔。“包厢的门被拉开了,菲尼克斯正面带微笑站在门口。
”吃南瓜馅饼么?“他五年级的表哥没等他回答,就直径走进包厢,把纸袋放在了桌上。
雷切尔知道他的表哥来找他有什么事,暑假的某一天,菲尼克斯突然出现在他家的壁炉里,一遍又一遍的企图说服自己带他去禁书库。在第101遍的时候,他承认,他被这个执着的先生搞得有点精神崩溃了:“谢谢你,菲尼克斯。你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小鹰用魔杖敲了三下桌子上的旅行箱,箱子“哐”一下弹了开来,一本羊皮封面的书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中间。
“我查了所有的资料,关于魔法道具的合成,又减轻魔法排斥的书只有这本。”雷切尔把书翻到第438页:“它上面详细的阐述了活化魔咒,还有这段。“他的手指移到文字部分的最后两行, ”虽然葡萄牙长温龙是上个世纪贵族们为了消遣而饲养的龙,但是它浅绿色的龙鳞其实有非比寻常的魔力。”令人舒服的英式发音停顿在了书页的最后一个字。
“我想,只是龙鳞的话,对于叔叔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菲尼克斯的父亲是动物学家,并且是个彻头彻尾龙痴)
“嗯...让我想想。”菲尼克斯用他的下颚抵住了自己表弟的头顶,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我先说好了,上面好些东西被魔法部明令禁止的。” 雷切尔翻了个白眼,拿起之前的书,又坐回了原位,仿佛菲尼克斯没来过一样。
“嘿!《一段校史:霍格沃茨》?这是我最喜欢的书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们建校的那段我看了起码有20遍!你看到哪里了?“菲尼克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他兴奋的坐下,想要向表弟炫耀自己的偶像,如果他是一只孔雀,现在怕是已经翘起了他高傲的尾巴准备展示自己的美丽了。
雷切尔不动声色的看了那双闪闪发光的绿眼睛一眼,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可言喻的神奇感觉: ”上面说萨拉查·斯莱特林因为反对麻瓜出生的巫师入学,从而与其他三个人产生了分歧,最后他背叛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背叛了霍格沃兹,狡猾的逃走了。“
”不,他不该这么被污蔑!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仍何人。 ”菲尼科斯皱着眉,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挤出来,“他们四个人是灵魂的伙伴,互相弥补,所以霍格沃兹才有如今的辉煌。尽管最后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了霍格沃兹,但这依旧是不争的事实。“
雷切尔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但是已经放下了刚刚高高抬起的下巴: ”就像你和兰斯,克劳,蓝德尔那样对吗?你们就是灵魂的伙伴。“他后面那句话并没有疑问的口气, ”可是,菲尼克斯,我不明白,既然是灵魂伙伴,又怎么会产生分歧,为什么又会分开?“
小蛇把书还给他的表弟,绿色的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他:“雷切尔,当你找到了你的灵魂伙伴的时候,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就像在深夜中行走的旅人突然有了同伴,独自抗争的战役有了支持者一样,你会发现,他与其他人站在一起就像是蜡像馆里唯一的活人一样。”
“但这不代表要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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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分院帽
今天是个伟大又美好的日子。
分院,又有一批小混蛋将会知道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夜幕降临,家养小精灵们把蜡烛悬挂在大厅的空中,雕像和天花板的装饰被擦拭的闪闪发光,霍格沃兹的老生们已经围坐在四张长桌旁准备就绪,他们的面前摆上了镶着金边餐具和高脚杯,长桌的最前端空了一些位置,应该是给新生预留的。
菲尼克斯偷偷把书藏在袍子里,多亏来自小鹰的读书笔记,他已经读完了。和雷切尔说的一样,他想要的部分实际上非常少。整本书通篇都是在阐述如何天马行空的使用黑魔法和用魔药来增强自身魔力,甚至还有一些章节提到了利用独角兽的角来提升魔杖,让巫师变得更强大,光是这短短两段文字怕是就已经触犯了25条魔法部条例。
好在还有收获的。
在书中所描绘的试验过程中,著者多次实验都使用了一种强大的复合魔药。上面记述了复方汤剂和肿胀药水的合成,变形时间甚至比单纯的服用复方药剂要来的长得多,但是服用后的剧烈不适感还是使制作者停止了用于魔药方面的研究。后来,他将凤凰羽毛与媚娃头发塞进了同一根魔杖里,魔药顺利的消除了两根杖芯的排斥反应,一根无以伦比的强大魔杖,可惜效果只持续了3分钟。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
魔药的制作过程并不难,两耳草,猫毛,狮子鱼脊粉,豪猪刺,玫瑰精油这些材料魔药制作室都有,问题就在葡萄牙长温龙的龙鳞。正如雷切尔所言,拜托父亲就可以轻易拿到的东西,可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给校长写道歉信的模样了(父亲太了解龙鳞的作用,联系儿子不干好事的性格,轻易的就能猜出他要干什么蠢事)。
”啊。“的一下抬起头,小蛇想起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似乎有一个龙鳞制作的练习用鬼飞球。
坐在对面的利昂手一抖,正搭的好好的金加隆金字塔一下全倒了。
宴会开始,一个带着奇特帽子的女士走了进来,身后的新生们也鱼贯而入。小脑袋们似乎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所惊呆了,他们停止了窃窃私语,在大厅中间站成一排,一些小脑袋似乎觉得可以缓解自己的紧张一般,拼命的扯着自己的黑袍子。谁都会紧张,毕竟分院是决定今后7年是和谁一起共同奋斗竞争学院杯,又和谁作为对手的分水岭。
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子站在菲尼克斯的身后,背对着他,圆圆的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个地瓜。他灰色的眼睛闪亮亮的四处张望,在鸦雀无声的人群里有点惹眼。小地瓜拉过身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悄悄问:”你知道分院仪式是怎么样的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菲尼克斯心中的湖水泛起了涟漪,感觉有点痒痒的,他想到当初自己也是这么紧张的期待着分院,迫切的希望分院帽可以把他和三个青梅竹马丢到同一个学院。于是没等小女巫回答那个男孩,菲尼克斯转过头小声的对他说”你看到那个打着补丁的破帽子了么?等会儿它就会吐一只蛇怪,如果今晚你没被躺着送出去,那你才有机会和我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小蛇身边坐着的双胞胎似乎也听见了,他们一脸乐不可支的样子,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尼尔。双胞胎中的一个人开口了:”嘿小子,你看到这个人了么?“
”他不会笑。“另一个双胞胎附和道。
”听说是被蛇尾巴敲中了脑袋。“
”醒过来之后就不会笑了。“
“不过还算好,还有一些甚至没法留下来。”
他们一起开口唱道:“真是可怜!”
小地瓜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刚刚还是红润的笑脸如今变的死白,他还不会魔法,甚至一些有关于战斗的知识还是从父亲嘴里的故事和科幻电影里听到的。蛇怪,光是听着就感觉它有着锋利的牙齿,和柱子一样粗壮的身体,这种生物往往在科幻电影中最后出现,然后一定是要被主角打败的。他捏紧袍子里的魔杖,一副钢铁硬汉的表情回答了他们:“我一定会打败它的!”
是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
那个大帽子的女士向前走了一布:“各位小姐先生们,欢迎来到霍格沃兹,我是你们的变形学教授 —— 富兰克林。”她用魔杖敲了敲高脚杯,变出了一张长长的名单,“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自己会被分到一个学院,是勇敢的格兰芬多,还是睿智的拉文克劳,是忠诚的赫奇帕奇,还是精明的斯莱特林。每一个学院都走出过许多优秀的巫师,有着辉煌的历史,不管进入哪一个学院,你们都要心怀荣耀。”,她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小脑袋,“如果做出任何违反,我们将会给学院做出相应的扣分,反之你们会得到加分,在每个12月末,我们都会根据沙漏里的宝石来统计学院杯的输赢胜负,你们的头顶会升上代表学院的旗帜。”
“我想你们都应该准备好了,叫到名字的人上来。”她身边的迦莲·辛哈教授拿起了名单。
“道林·范·海辛!”
刚刚那个褐发的男孩子脚步有些沉重的走了上去,他坐上了那张椅子,毅然决然的闭上了眼睛,一只手藏在袍子里,一直拿在魔杖。
头顶一重,一顶破帽子落在了他的头上,”哦,忠诚的孩子,你的脑袋里装满了有趣的东西,有时候又会有些迟钝,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嗯......的确充满勇气。”片刻之后:“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男孩子睁开一只眼睛,他望着富兰克林教授,语气里充满疑惑:“只是这样?”
“不然呢?.......下一个,克洛娃·伯纳德!”
小狮子怒瞪着斯莱特林长卓上的几个人,踉跄的跑了下来。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教授们贴心的给了更多的时间让新生们去熟悉自己的寝室,口令,还有那些会变换的楼梯。
菲尼克斯跟在格兰芬多的队伍末尾,他需要去二楼的储藏间找出那个备用的龙鳞鬼飞球。小蛇正准备在岔路右转,一个人拉住了他的袍子。
是那个格兰芬多的地瓜。
他的脸皱成一个包子,说的又着急又生气:”你刚刚干嘛骗我!“
”HI,可你也没问是不是真的?“菲尼克斯觉得有点好笑,骗了4年小朋友,第一次碰到上门找事的。
”我...!.”他的话被打断,一个卷毛的小狮子从后面拉住地瓜,十分不友善的看着菲尼克斯。
“嘿,别和斯莱特林说话!“
“斯莱特林怎么了?”显然还是一年级的麻瓜小巫师,并不知道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的恩怨。
那个急躁的卷毛的脸都要扭曲了:”我哥哥在上个学期的魁地奇杯,被斯莱特林打断了腿!他们一窝都是坏胚子!“
”所有的邪恶巫师都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一样!他们以杀死麻瓜为乐!心肠和摄魂怪一样都烂透了。”
菲尼克斯皱着眉听着,脸色不是很好看,刚才勾着嘴角的样子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如果这只小狮子并不是一年级的,他甚至想送她一个【门牙赛大棒】让她闭嘴。(一个会让牙齿疯狂变长的魔法)
“好吧,我想克拉克家的小姐应该会给我一点时间说明一下。”小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无理给惹恼了,他的表情转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就像所有斯莱特林都做的那样,高抬下巴:“似乎总会有人把斯莱特林想成最糟糕的人。比起斯莱特林的精明,护短,审时度势,更多的人觉得他们高傲,狡猾,充满野心。我一直以为只有泥巴种和一些喜欢嫉妒的穷鬼才会这么想。我尊敬古老的克拉克家族,可惜如今他们甚至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请一个家教。“
”替我转达你的哥哥,不只是腿,他嘴里的坏家伙们迟早会把格兰芬多的宝石都摁碎,塞进他的屁股里。“菲尼克斯用恶毒的语气拖长句尾慢吞吞的说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斯莱特林特有的骄傲,表情像足了一条在吐信子的毒蛇。
他看着那个挑衅者涨成猪肝色的脸说:”失陪了。“。
(虽然是个原创角色,但是我爱克拉克小姐!她其实一个勇敢的狮子,谁会在一开学的时候就为了哥哥招惹高年级的人呢?一年级什么还都不会的小豆丁,一定是抱着会被吊打的心情去找菲尼克斯的。虽然在我的故事,狮蛇的关系并不好,但我觉得这是个浪漫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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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魔药的真正用途 第四章 你知道龙涎石吗?
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晚上,绿眼睛的小蛇一直在魔药实验室里熬制他的复合魔药。为了确保可以多做几次,他甚至把鬼飞球带了过去。(原来鬼飞球的位置,他塞了一个南瓜在里面。)
另外一边,对于菲尼克斯的失踪,他的室友们都习以为常,况且斯莱特林从来不会打搅彼此的生活。等到他再次出现在斯莱特林宿舍已经是早上5点了。
点点星光还没有褪去,每个人都沉浸在酣睡之中,小蛇带着他的魔药静悄悄的回到寝室。银色的灯罩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将整个绿色基调的寝室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的视线扫过四柱床上挂着绿色的丝绸帷幔和床罩上的精致银线刺绣,墙上绣满斯莱特林守则和那些伟大的冒险故事的挂毯的文字还在不断变换着,安静的只剩下窗外湖水在低声细语,这一切都让菲尼克斯感到舒服。
一个完美的时间,一个完美的地点,现在他要开始他的实验了。
自从一年级分院之后,他与克劳,蓝德尔和兰斯的探险活动已经暂停许久,选课与学院之间的竞争关系让他们没办法总是在一起商榷那些令人兴奋的行动,虽然在第二年他们找到了学校三楼的空房间,但这实在太不方便了,他已经有好几次在半夜偷偷溜出去的途中被级长逮了个正着。菲尼克斯觉得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拥有独立空间,或是可以让他们拥有这种特权的魔法道具。
比如他现在正在制作的这一个。
魔杖甩出一个【悄声细语】(小声咒),小蛇从衣橱里拿出4个大箱子,衣服一股脑的扔到了床上。他把刚刚制作的魔药小心翼翼的滴在上面,乳白色的液体像有了生命一般在箱子上游走,所到之处都发出了柔和的白光,皮箱正因为魔药而变得柔软,现在看过去简直就像是一块柔软的巧克力。
小蛇用手触碰了一下,高温传到了他的指尖。令人惊奇是的,被碰到的那个箱子迅速的融化了,仿佛是水银制成的大手一样,它包裹住其他几个箱子,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它们。几分钟之后,四个箱子都消失了,只剩一大摊不知名的“水银”在扭动。
”呃,这可比书上写的恶心多了。“
热度彻底退下,菲尼克斯将它们倒入魔药瓶。比他想的要好很多,量足够很大,足足有8瓶。透过灯光看过去,这是一个深红色半透明的,很像鼻涕虫的脓液,他拿出其中一瓶倾倒在他的衣橱里,迅速的把橱门锁上了。他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几乎花光了一半的私房钱买来的空间扩展箱,换回的可能是8瓶脓包药水,也可能是一个爆炸。
金色的光芒从衣橱深处渐渐向外扩散,从门缝里透出来,十多秒之后随着能量的释放而消散开来。
小蛇深吸一口气,一,二,三,他拉开了衣橱的把手。
他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菲尼克斯看着他的窄小的衣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16英尺见方的小房间(长宽都是5米),一个可以摆的下好几口大坩埚地方!毫无疑问!他成功了!一切都是可以实行的!
他的眼睛露出兴奋的光彩,从实验的过程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魔药可以将魔咒之间排斥反应减到最低,书中描述的太过草率,导致他和雷切尔都理解错了。这个根本不是什么复合魔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以魔法道具作为媒体再次合成的具有创造性的伟大发明!
菲尼克斯无声的尖叫!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他简直想亲手给发明魔药的天才颁一个梅林勋章!也许是因为自负,也许是因为魔药的不稳定性,也许是因为著者对不是黑魔法,只是辅助性魔药并不感兴趣,总之他最后放弃了这个魔药的后续研究,甚至把它当成整本虚无缥缈的黑魔法理论的配菜。只要改良成功,它甚至可以让难吃了几百年的咳嗽药水变得和甘草魔杖一样受欢迎!(甘草魔杖:一种魔杖形状的糖果)
除了魔药不稳定可能会导致四个大男人一起被卡在衣橱里之外,这一切比他所想的还要顺利。
没有完全成功,但是这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菲尼克斯?“尼尔被一些古怪的声音给惊醒了,他摸到枕头下的魔杖,试探的问。
“抱歉尼尔,你还可以继续睡,还很早。”
“你在干什么?”尼尔揉了揉眼睛,用胳膊肘支起身体。然后他倒抽了一口气,眼前的景色是他许久都难以释怀的画面。
菲尼克斯在他的衣橱里放了一盏星星灯,一个沙发,一张桌子,一口坩埚,然后扶着门板在和他say 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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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斯莱特林的钥匙
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友谊赛,等到比赛结束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观众席上的学生渐渐的变得稀少,他们带着没有褪去的兴奋表情和发红的耳尖,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刚刚击球手的奋力一击和找球手们精彩绝伦的对决。那些刚比赛完的选手们也把自己的魁地奇袍换下,随着人群陆陆续续的往食堂走去。
菲尼克斯用了一个清理一新把粘在袖口上的泥巴弄干净,刚刚兴奋尖叫使他的喉咙有些沙哑,他思索了片刻,又朝自己的打了一个声音洪亮,迅速起身跟着人群末尾穿过长廊。
每到晚餐时刻,这条走廊就会变得格外的热闹,漆黑的走廊也被尽头大厅透出来的光照的亮堂堂的。远远的已经闻到牛排与胡椒派香气的学生们越发的饥肠辘辘,他们加快了步伐。要知道,没有什么比看完魁地奇比赛之后吃一顿美好的晚餐更令人快乐了。
而菲尼克斯并没有在想一会儿的馅饼会有多甜美,鸡肉是多么的鲜嫩多汁。他把手伸向口袋里的魔药瓶开始把玩起来,思索着要如何把这个游走球一般可以控制自如的空间魔药展示给他们。
“晚上好,菲尼克斯~”一只穿着中世纪礼服的幽灵穿过菲尼克斯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考。
“晚上好,女士。”菲尼克斯把插在口袋中的手抽了出来,低下头欠了欠身。
这个举动似乎让那个幽灵十分受用,她用折扇挡住自己的嘴,娇嗔的笑道:“你让我想起你的曾曾曾祖父,亲爱的,你和他那时候一样的讨人喜欢~”
应付完那个回忆往事的幽灵,大厅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家养小精灵制作的面包,烤鸡,牛排和馅饼。
菲尼克斯不着痕迹的用手指整理了一下上翘的头发,他的视线划过三张长桌,在众多学生中搜寻着克劳提茨,蓝德尔和兰斯三个人的身影。
坐在前排的的蓝德尔在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书,他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菲尼克斯很感激他没有真的在学校里拉麻瓜的电线,或者申请麻瓜的其他什么道具,不然就算会被禁了魁地奇比赛又或者一整年清理鼻涕虫的脓包,他也会要一把火烧了那些鬼玩意儿。而克劳提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举起酒杯微笑着用口型对他说了句:“你真慢。”。
菲尼克斯不可置否的耸了一下肩,问“兰斯呢?”
克劳提茨摇了摇头,菲尼克斯不知道他的摇头是该理解成兰斯还没来,还是他不知道。
他对克劳提茨比了一个数字4的手势,意思是:明天的中午需要4个人谈一谈。克劳提茨点点头就起身去找蓝德尔。
菲尼克斯走回斯莱特林的长桌,随便找了个位置,也许他们需要快一些吃好晚饭,然后一起去一趟图书馆什么的地方查一下这枚戒指的来历。
“哦!天呐!你听这有多酷!”隔壁格兰芬多的长桌传来了一声的尖叫。菲尼克斯绝望的发现,克劳提茨的摇头似乎应该理解成:没救了。兰斯该死的又和他的麻瓜吉他手舍友在一起,那个烦人的黄头发还在挥动着他的扫把,他隔着空气都觉得一阵窒息。
想想你自己古老家族的身份,赫特福德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他狠狠的把一块牛排从骨头上搓下来,嚼的咬牙切齿。
”嘿兰斯,你的朋友似乎,呃,我是说他是不是在瞪我?“莱茵放下他的扫把“吉他”。
兰斯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羊角面包,转头向斯莱特林的长桌看了看,菲尼克斯已经没有在看他们,而是冷着脸低头默默的切着牛排。
他又转头看着莱茵不修边幅的头发和一脸灰尘的模样好一会儿,笑眯眯的回答道:“依照我对菲尼的了解,我想没有。”
”尼尔,你瞧瞧他那个蠢样子,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做咳嗽药水能把坩埚给炸了。“菲尼克斯打开双面镜与尼尔·阿特拉斯聊着,原来他也只是想让尼尔帮他多借一本《魔药与伤害 下》或者是别的什么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聊到了那个格兰芬多。
他把脸抬得老高,老实说每次看到那个黄毛缠着兰斯的样子就没理由的想生气: ”每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住在打人柳旁边的小屋。“
”每天用头发清扫格兰芬多寝室?“尼尔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引得绿眼睛小蛇大笑了起来。
”不过,如果每次课上都会表演这样的笑料,我倒是挺愿意和他一起学习魔药的。“
”闭嘴,文森特。“利昂·赫克斯利走进休息室,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没想到你还有偷听这一项技能。“菲尼克斯放下双面镜,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仍抬高鼻子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利昂,”这真是赫克斯利家的优良传统。“。
利昂把书一下扔在地上,掏出他的龙芯弦魔杖:“门牙赛大棒!”
“除你武器!”菲尼克斯反手抽出他的魔杖,一道白光射向对方的手腕。紧接着就传来了棍棒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和滚动声。
”该死的,你想做什么?“菲尼克斯的表情有些扭曲,他高举魔杖,指着对方金色的眼睛。
“让你闭嘴!”利昂没有去捡魔杖,反身一下把菲尼克斯扑到在地,用极其麻瓜的方式和他扭打在一起。他恶狠狠的拽着菲尼克斯的头发,眼里倒映出他惊愕的表情:”或许人仗着家族历史足够悠久,就自信满满,觉得可以胡说八道,那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尝过说三道四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个目中无人的......”
“我还真忘记了赫克斯利家族足够悠久,导致出现了一个热爱麻瓜的老哑炮!”菲尼克斯的魔杖在扭打中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他一脚向利昂的肚子踢去。就快要碰到的时候,利昂松开菲尼克斯,极其漂亮的闪过了这一攻击。
但是却给了菲尼克斯一个趁机捡起利昂被打落在地的魔杖的机会。他反手就向利昂甩了一个【火焰熊熊】、可惜菲尼克斯低估了金眼睛小蛇魔杖的灵活性。一道白色从魔杖顶端射出,火星打向了天花板,然后迅速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天花板上烧成一团。
“OH…我的梅林,科尔温教授会杀了你的。”利昂的防御的动作还没有卸下,愣愣的看着菲尼克斯。
“我想我还没有那么残暴,赫克斯利先生。”一个磁性却温度极低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似乎每一个单词都能冷却房间的温度。然后一道【清水如泉】从他们身后射向燃烧着的天花板,顺便还把站在房间中央的两个人淋了个透心凉。
两条小蛇僵直着身体缓缓的转身,只见科尔温教授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嘴角上挑,但是眼睛和面部肌肉却无法令人相信,他是在笑着的。
“先生们,我必须要赞扬你们近乎完美的麻瓜式斗殴,以及…”一身黑袍的教授一步一步向两个人靠近,“这个可以打上满分的火焰熊熊,我真高兴斯莱特林的沙漏里面还看得见宝石。”教授眼神犀利的来回扫着这两只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蛇。
”文森特先生,赫克斯利先生,我想禁闭可能已经无法消耗你们如同大脚怪一般充沛的精力,斯莱特林行为守则抄写50遍,外加周一魔药课之前请把我那里所有的青蛙干尸处理好, 你们有什么疑问么?”
宿舍里鸦雀无声,科尔温点点头“我想始作俑者的文森特先生,你会把天花板修理好的,对么?”
绿眼睛的小蛇一脸死灰。
”50遍!?我可能还没睡醒。”利昂瘫在绿色的皮质沙发里。
“别发牢骚了,要不是你突然发疯一样跑过来…hey,给我递一下黏着剂。”菲尼克斯站在椅子上,修补着一块块破碎的宝石。在黏着剂的修补之上还要再施一个恢复如初和清理一新才能变回原来闪闪发光的样子。
”我不喜欢有人说我的家人,即便他可能是个白痴。“利昂用了一个飞来咒,把东西递给了他。
”在这一点上我向你道歉,毕竟我和你是室友是同学,不是你的家人,也不是你哥。“菲尼克斯在众多破碎的宝石中挑挑拣拣,有一个带着银质环状装饰的宝石,他一直找不到该修补在哪里。
”对于打人我也很抱歉,这太不斯莱特林了。而且其实我也不喜欢麻瓜。”利昂又叹了口气说道。
”和谁成为家人是没办法选择的。“菲尼科斯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做了4年的室友了,我第一次感觉如此熟悉你。“他略带着笑意的低头看着利昂。然后又把注意力转会刚才那块石头身上。他觉得这个形状似乎不像火焰爆破而碎裂的,他放弃一般的放下了它,决定使用一个排除法。
“应该早点被我发现你在骂我哥,或许这样我们可以早点成为朋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笑。
“OH,放过我吧。”
直到早上4点,小蛇把整个天花板修完。而利昂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除了身上的那件,他还多盖着一件长袍。
”多完美。“他从椅子上跳下去,抬头望着天花板。
可是一转头,之前那个令自己捉摸不透的特殊宝石还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菲尼克斯单挑了一下眉毛,拿起那个石头。
”应该没有漏掉的才对啊……“透过宝石注视着天花板,满意的欣赏起自己的”得意之作“。
然后他的笑容突然凝住了,因为宝石的不同切面的折射下,斯莱特林的天花板的花纹正组成了一个很奇特的图案。
就像是一个,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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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琳说过,存在双院的人。我觉得菲尼克斯应该就是这样的,他属于斯莱特林,但是本质中还存在着格兰芬多的影子。他自大,骄傲,看不起麻瓜和泥巴种,胜负心也很强,但他同时充满勇气,善于思考,懂得适可而止。希望他在这一学期能有所成长,都五年级了!!!!该长大了啊!!!菲尼克斯·文森特!!!)
霍格華茲學校行李箱,就像巫師們大多數的行李一樣,都被施展了容量增強或擴展咒語。這些咒語不僅僅是在保持物件外側不變的情況下增加內部的尺寸,它們也讓內容物更加輕巧。
無形伸展咒 ("Capacious extremis!") 相當先進,但必須被嚴格控管,因為它有潛在被誤用的機會。理論上,一百位巫師們有效地利用這些咒語的話,可以全都住在一個廁所隔間裡;很明顯地,這樣很容易侵犯國際保密規章。魔法部因此頒布了嚴格的規定,表明容量增強魔法不可私人使用,只能用來製造物件(像是學校行李箱或是家庭用帳篷),每樣製造功能都個別經過魔法部相關當局認可。衛斯理先生和妙麗‧格蘭傑分別對他們的福特汽車、小手提包施展這個咒語都是違法的;前者現在被認為住在霍格華茲的禁忌森林中,而後者在擊敗史上最偉大黑巫師的戰役中扮演著有些重要的角色,因此都沒有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