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已结束,感谢各位的参与
企划是一个BG限定的组队形式企划,是含有战斗要素的恋企,背景魔改自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
To be the 'ALICE'
一章打卡
寂静。
湛蓝色的虹膜中倒映着的,除却那些肮脏不堪的白色,还混杂着鲜红。
液体。
和钟声以及不知何处传来的机械声混杂在一起的是什么?
那个前一秒还伏在上方的男人已经完全地断了气,银色的刀子只露出了一点点月牙白的光芒。生了锈的钉子就像是最后的一个零件那样插进他的太阳穴。
咦?
他长什么样?
那根钉子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那里。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拂过自己的耳边,雪白色的,比起那轮永远不会坠落的月亮还要亮,比起寒冬深夜还要骇人的东西。
鲜红色的镜面缓慢下沉,如兔子洞,像流沙,更似绝望。无数双手从中伸出,拽住了自己的长发,掐住了自己的双腿,在上面重新覆盖上更深的青紫,它们捣毁了自己的身体,将内脏全部扯出来,吞吃入腹。
“瑞雅?”
有谁喊了一句。
白发的少女抬了头,脸颊上沾了点不知哪里来的机油,手中的扳手锈迹斑斑地,看上去即将寿终正寝那般。
“诶——?”
少女高声答应着,头顶传来的巨大轰鸣声将剩下的对话全部吞没,她看着从狭小钢筋制成的蜘蛛网中透出的那一丝光线,以及展示着巨大广告牌的热气球。
‘为了幸福’
蓝色的虹膜中闪过一丝水光,后面的标语她并没能够看清。
为了幸福。
少女重复了一下这句话,手中的扳手在那些钢筋铁骨上敲出几个节奏来。
哒哒响着,与不知多久前的水滴声重合,虹膜中倒挂着的人影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鲜红色的液体溅满了那头黑发,再清洗的时候就成了雪白。
“瑞雅!”有谁上前来抓住了少女的手腕,瑞雅抬起头来,同伴的脸却只是一片漆黑,“快走吧,条子要来了。”
少女背起的行囊几乎与她同高,腿边坠着的水壶早就已经被敲出凹陷,正透着一丝丝凉意。透明的水滴从边缘漏出,倒映着高层建筑中的人影。
公路凹凸不平,风沙几乎将整条道路封闭。坏了的收音机早就已经不能正常运作,车轮忽的停下,就像是那些泛着黑白斑点的电影中出现的场景那样。毫无征兆地停下。
有谁骂了一声。
也有谁立刻下了车开始捣鼓机械。
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他们异口同声,顶着同样的一张黑色涂鸦的脸问道。
“我们怎么办?”
少女展开地图。她趴在地面上,那张地图几乎能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风沙吹起了那张纸片的四角,也掀起了少女的长发。
“往东去。”她说,她听见有谁代替她说,“往东去,那里还可能有物资让我们活下去。”
少女收起那张东西,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他人,只剩她一人,踏着漫天风沙,背对着那些钢筋铁骨的废墟。
那里不再有歌舞升平,也没有她所期望的漂亮衣裙,珍珠蒙了尘,被她踩在脚下,还不如一口污染了的水。
她要往何处去?即将往何处去?
指南针咕噜噜地打着圈,像是一块怀表那样,齿轮的声音如同沙漏,在满目金黄中计算着剩余的时间。
“跟着大部队走。”
少女踏出的步子顿了一顿。
她是何时与人汇合的?
“前三个资源点都已经枯竭了。”
那个水壶散着热气,白色的污渍在银色的饮水口上异样显眼。
“小姑娘?”有谁向着自己伸出了手,那上头载着一个漂亮的八音盒,“你能修好它么?”
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兔子已经生了锈,手中的怀表不知掉到了哪里去,他可能再也赶不上女王的茶会,也没法看见那火烈鸟击打刺猬的场景。
瑞雅点了点头,将起子对准了那个八音盒的底部。
兔子先生摇摇晃晃地转着圈,最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连带着耳朵和漂亮的西服一块变成了碎片。
“呀呀,真可惜。”那个人摆了摆手,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还能让它发声吗?”
白发少女拨弄了一下里面的铁片,将嵌在其中的砂砾给吹走,齿轮被一点点纠正回去,而后合上盖子,转动了已经没有了兔子先生的八音盒。
瑞雅并不懂音乐。她没有学过,更没有完整地听过一首歌。
但是那个八音盒确确实实地被修好了,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不再是黑色的涂鸦,而是别的什么。
“干得漂亮。”八音盒的主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不轻不重,瑞雅无法理解这个行为,但是下一秒手中多出的一袋子粮食让她知道,这人没有恶意,“谢谢你。”
袋子里装着一条面包,以及几根……胡萝卜?
这个东西出现的过于不是时候,也不太应景,她看着手中那根还缀着绿叶子的蔬菜,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有些辣的呛人。
“喂——走了!”
瑞雅咳得有些难受,她又不想把东西吐出来,硬生生咽下去之后才惊觉自己眼角处似乎是掠过了什么白色的影子。
兔子耳朵?
“小姑娘!——”
“你们先走吧!我之后就来!”
是兔子!
在这种荒野之中她看见了兔子!
跨过早已荒废的长椅,跳过长长的沟渠,以不可思议的身体能力越过无数障碍,瑞雅却没有看见那一抹白色。
但是那不是错觉,一定不是。
胡萝卜的辣味还留在嘴角中,她舔了舔犬齿。
她还没吃过兔子!就算它还小,自己手里还有胡萝卜,一定能喂饱他。
少女第一次觉得欢欣雀跃,比起看见那些玻璃破碎的橱窗中展示的,已经泛了黄的衣裙,比起拿起那些漂亮的钻石首饰还要高兴。
在残缺的故事书中出现的白兔先生穿着漂亮的西装,带着金黄色的怀表,跑得飞快,让人追不上。但是自己一定能追上的,她不会像故事中的爱丽丝那般失手,一定会抓到那只白兔子,和他说说话,问问他仙境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真的会有永不完结的茶会,是不是真的有火烈鸟做成的球棒——
【爱丽丝——】
很远的地方,在她根本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喊了一声。地面以不可能的速度坍塌,钢筋铁骨变为了一整片的流沙,景色的粒子不断下沉,带着少女的声音,以及无法喊出口的尖叫。
是流沙。
不定时坍塌的地面,是自己太不小心。
不要紧的,这并不危险。一点点挪出去就可以。已经很多次了。
少女想着,却并没有东西包裹住她的身体。
那里并不是一般的塌陷。更像是一个——
“爱丽丝!”
白色的长耳朵。毛茸茸的脑袋。
这更像是一个兔子洞。
然而兔子先生并不是全身披着毛发,也没有穿着漂亮的西服,更没有拿着怀表,对少女视而不见。
他伸出双手,用冰冷的机械包裹住那个瘦小的身体,将一头长发全部拢在臂弯之中,兔子先生并不急躁,反而安心得很,他没有需要赶着去的茶会,也没有需要惧怕的女王,少女带着机油和风沙的味道,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太过于可爱,让他只能梳理好那头白黑渐变的毛发。
从上面落下的沙粒变成了金子,又一点点汇聚成了瑞雅没有见过的糖果。晶莹剔透的塑料纸包裹着的东西似乎是叫做水果糖。兔子洞的墙壁上镶嵌着的是她所没有见过的沙漏,乐器,以及各式各样的家具,还有类似蘑菇的东西,瑞雅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之为蘑菇,因为它们在发光,看上去也并不好吃。
掉落的速度惊人地慢。
瑞雅被整一个翻了过来,从背对地面的姿势,成为了上位,而下面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
“人造人?”
究竟是哪里的谁耗费了资源造这种东西?
兔子先生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称呼,白色的耳朵抖了两下,垂了下来。
“你是谁?”瑞雅伸出手,摸了摸那对耳朵。
“我是你的兔子。”他说,用机械手臂抚平了那些逐渐散去的光点,扬起少女的裙角,“爱丽丝。”
下坠的过程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很久,即便这个洞看上去深不见底,下坠的速度也足够让某位大前辈从骨灰里跳出来骂人。
瑞雅扯了扯自称兔子的家伙的耳朵,软乎乎的,带着温度和风声,她并不信童话,但是憧憬与信任似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并非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肉体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听上去并不痛。
少女侧身一滚便离开了那个怀抱的禁锢,白色的长发上沾了点草屑,却没有一点杂乱,原先应该在背脊上的巨大旅行包也不知去了哪里,身上的工装和背心也变了样子,瑞雅没有时间去注意这种东西,会从洞里掉到,道理上来说的地底已经足够骇人听闻,又哪来的时间去考虑这个世界和环境以及自己处境的合理性?
只有一半的裙摆轻飘飘地,和那些橱窗中展示的柔软布料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至少在灌木丛中奔跑也并没有损坏的迹象。
瑞雅选择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眼前的一切太过于不可置信,那个‘兔子’确实对自己没有敌意,但是上来就称自己为爱丽丝,那一定不安好心。
毕竟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小姐并没有度过愉快的一天,不仅变大变小还差些被女王抓去砍了头。
右手边传来了泉水的声音,左手边是茂密的林子,裙摆飞扬,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翠绿色的浪潮,少女曲起双腿,举起双手,用手臂护着眼睛,向着下坡跳去,比起人类的脚力,依靠重力更为快捷。
少女的身形轻巧而娇小,她本是做好了被划破脸颊,扭伤脚踝的准备下坠的,可是灌木丛像是长了眼睛那样,不仅没有将她弄得遍体鳞伤,甚至伸出枝叶将小姑娘托了起来。
“爱丽丝——!”
那个声音由远及近,靠近的速度让人害怕,瑞雅并不希望自己是那个爱丽丝,她也并没有期待有属于自己的白兔子。
不论是漂亮的裙子,还是好看的首饰,亦或者是会对自己弯腰致敬的侍者,或者灯光璀璨的上流世界,那些都只是转瞬即逝的,比不上一口辣出泪花胡萝卜的玩意。
憧憬?期待?幻想?梦想?
少女被兔子先生拽出灌木丛的时候想到的只有那些迫于生计而缠绕全身的技术。
被抓住了手腕,就应该用武器向下挥去,不管是砍断自己的手还是对方的手,那都是很好的选项,被抱住了腰,那就应该抬起脚跟去打乱对方的步伐。
灌木丛生着荆棘,没有谁会愿意自己跳进去,只要不怕疼就能用来藏身。
看似不陡的下坡路也危险丛生,但是护好脑袋的话就算滚下去也最多只是折断肋骨。
“放开我!”
“你会受伤的!”
兔子先生似乎很生气。一把将悬在半空的女孩拉了上来。
机械运作的声音。耳边响彻的是零件卡壳,而后掉落的声音。那就像是一个八音盒,被砂砾卡住了最主要的部分,强行转动发条后发出的悲鸣。
“没有人会害你,也没有人会袭击你。没事的,没事的——”兔子先生说,那只机械的手臂缓缓抬起,闪了闪火花,不轻不重地落在少女的头顶,“这里没有别人,我只是一只兔子,我只是你的兔子。”
那不是一只穿着西装的兔子。
那也不是穿着漂亮裙子的爱丽丝。
在那里坐着的,只是一个机械和一个人类罢了。
“先给我取个名字吧。”兔子先生说,“我的爱丽丝。”
少女抿着嘴角,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设定,她想问为什么自己是爱丽丝,也想问为什么你不是穿着漂亮衣服,浑身毛茸茸的兔子,可是在那之前,她想到的是那些在兔子洞上发光的蘑菇。
在缓慢坠落,如同被云朵托举途中,看到的那些东西。
“我看到了十九只蘑菇。”瑞雅说,“能吃吗?”
“大概不能。”
“能吃你吗?”
那双眼睛是湛蓝色的,透明的,倒映着兔子先生的伤疤。
“如果你想吃。”
“那就叫你十九了。”瑞雅把已经不能动的机械手挪开,掰了掰他的指关节,“什么时候我饿了就吃你。”
——END
“想必,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那些美好东西组成的吧。”
从某个读本摘下的这句话,被她含在口中反复品尝。甜点被禁锢在圆盘内,任由刀叉强占、索求,被低劣的欲望切割得支离破碎。直到柔软的内芯再也无法被藏起来,她才只能用坚硬的外壳将酸涩裹覆,最后出炉的不过是浑浊的美梦。
苦。
她总是如此形容咖啡的味道。
无论向里面丢入多少颗方糖,舌尖都无法理解如此的消遣。
卡琳放下茶杯,局促不安地望着眼前的白发少女。
准确来说,即使拥有少女般棱角柔和的容颜,即使在入座时会礼貌地提起裙子下摆——这孩子,确确实实是一名男性。
斐尔利斯终于停下了敲击茶杯的手指,将手边的炼乳向卡琳推过去一点。
“害怕太苦了吗?”
“加点砂糖或是……牛奶,会让苦涩的口感中和,喏……炼乳也有同样的效果。”
丝滑的乳白流入棕色的漩涡,将未经世事作为包裹受害者的言论,像是一层甜美糖衣被悄然镀上——以致于当话柄落入他人的口中时,不会因为无形的恶意而再添上一层伤害。
事实上,到了这个年纪,要说仍旧不明白这样的话,才是幼稚到头的谎言。
卡琳在饮下一口前,又忍不住打量了对面比自己打扮得更加招展的白兔。短栖的蝴蝶将要从他的身边飞走,他整个人都透露着安宁却不安定的优雅气质。如果见过海的蓝色,那么一定会讶异于那过腰长发尾部的湛蓝与记忆是如此接近。她有理由笃信面前的男子心思正如大海深处那般诡秘,也同样笃信蓝宝石般绸面的裙摆下,锐利的言语正如竖绑的刀柄伴随鞋跟踩踏窃窃私语。
斐尔利斯只是用手腕托着脸侧,黑白色的双眸倒映出些微单薄的色彩。他也以同样安静的目光审视着这位爱丽丝:有些凌乱的碎短发,朴实到甚至难以看出心思的穿搭,随意且松垮的上衣把少女的曼妙遮得一干二净——不如说,她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少女的意思,举止,打扮,乃至声线都刻意贴近了同龄的男孩子。在人类的这个年纪两性特征尚并不明显,她可以隐藏的很好——也多亏这样,自己第一眼见到她,便认定了她的身份。
——作为为爱丽丝诞生的白兔,其存在理应是要为少女抚平那场噩梦。
所以斐尔利斯并不着急。现在想来他们的初次见面其实是缘分的一环也说不定。从很久以前他就有这样的感觉——还有另外一种对应的存在会被彼此的命运紧密地关联在一起,就像百川终会汇集成海洋,他总有一天会与对方相遇。有的白兔不爱接受这样的说法,强烈的自尊使他们无法苟同为他人而生的观点。这倒不难理解,白兔和爱丽丝本就不该是谁从属谁的关系。用斐尔利斯自己的话来解释,这是一种强烈的呼应,强烈到成为一种注定,从而可以摒弃选择,直接地拥有那份羁绊。即便想象还停留在概念的层面,他也清楚,不管被称呼成什么样——“命运”的施压,总会悄无声息地矫正轨迹。
然后有一天,兔子洞打开了。大家都知道,长久以来笼罩的神秘将不复存在,但也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有接受的勇气。这位稍微有些与众不同的白兔子,穿着整套少女的装束,踩着厚底的松糕鞋,忽视掉其他白兔或多或少的侧目,抢先透过洞口向另外的世界踏出了好奇的一步。
“……”
卡琳还是放下了茶杯。即使斐尔利斯为了中和苦味加了大量的炼乳,杯中泛白的咖啡也一点都没有减少。这是一种拒绝,或者说是抗拒——她的嘴唇甚至都没有触碰杯沿一下。
“还是不想喝吗?”斐尔利斯轻声道。
“不想。”卡琳像只刺猬,正奋力地张开棱角保护着自己。
斐尔利斯叹了口气。说出来可真丢人,自己的爱丽丝到现在也一点没有要信任自己的样子,甚至还摆出了一副你敢过来就把你打爆的架势。照这样发展,可能两个人连了解彼此的机会都没有,就……
斐尔利斯无力地把头枕在臂弯,向上望着结界被玻璃花窗和绿植点缀得华贵的顶。
暴雨正肆虐着,千万的珠子从空中径直地砸下来,就要把天幕穿透。目光所及只有冷灰的色调,乌云更像是阴霾,将整个城市压得密不透风。雨幕与城市的远景融在一起,好像下一刻连存在都会一并融化。斐尔利斯站在不起眼的桦树下,将伞柄靠在肩上,微微踮起点脚尖不让雨水弄湿短袜。刚穿过兔子洞就遇上这样的天气,真是不走运。好在他做了万全的准备,除了裙子边缘有些湿润,没有白白蒙受什么损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如此糟糕的天气守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识趣地准备打道回府,为下一次来访做打算时,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小小的身躯在雨帘里穿行,那孩子赤足在水洼中奔跑着。泥水溅在她纤细的双腿和单薄的衣物上,她也只顾支着瘦弱的肩膀顶着滂沱大雨,漫无目的却又无比坚定地前进。那副狼狈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正义的理由,她好似一个逃兵,从她被濡湿刘海遮挡住的表情中就能读出她的可怜遭遇。
斐尔利斯忍不住要跟上去。那孩子环抱着自己,因为被雨水带走的温度而浑身发冷。她的双腿满是伤痕和污泥,斑驳的颜色化为藤蔓攀附,在她的每一步用力地拉扯,最后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跌跌撞撞地迈出最后一步——
那个方向,正是刚刚打开的兔子洞。
她毫无悬念地一脚踩空,斐尔利斯吓了一跳,猛地向她伸出手去。激荡的水流汇集成旋涡,施加的力道转瞬间将二人吞噬。
落入洞中的感觉真的很奇妙。空间被横行的时间撕裂开来,一切都在剧变,短暂的黑暗中,斐尔利斯丢掉了他的洋伞。他极力地伸出手,紧紧盯着下方模糊的人影。当具象的存在都被分解殆尽,极光突然从某一个点绽放了,色彩在身边着色绽开绚烂的花朵,接连将空间拼接得严丝合缝。滑稽扭曲着的时钟,鸟儿般灵动的扑克牌,将周身的光景变得比电影还要不可思议。事物被夸张地收放,重力被稀释,下落变为漂浮,唯有梦幻二字可以描述眼前的变化——这便是被写入无数童话读本,结合了无数人的幻想,叠加了数以千计的心愿的仙境。
斐尔利斯牢牢地抓住了卡琳的手,即使此刻不必再担心下落。也许是向上的风过于温柔,撩起来斐尔利斯的裙摆,也拨开了卡琳遮住眼睛的额发;也许是这风裹挟着并不真实的花香,气息比酒更醉人几分;也许是从未切实体会过情感的斐尔利斯,此番恰好看到了掩映在睫毛下她晶莹的泪珠——
脆弱苍白的手指拨过了琴弦。某处的怦然告诉他,眼前的少女,就是自己的“爱丽丝”。
沉默被许诺,许诺被铭记,记忆被埋藏。由此盛放而出的力量,正如一种馈赠,他们都闭上了双眼。
斐尔利斯重新望向对面依然局促不安的卡琳。明明早就做好了某个决定不是吗?他直起身子来拍了拍手,卡琳面前的茶杯和小巧的糕点应声消失。卡琳猛地向后,警觉地盯着他。
“虽然你现在不打算相信我……但是呢,我们确实是统一战线的哦。”斐尔利斯提起裙摆站起,对着她行了一个轻礼。
“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作敌人,不介意你和我保持距离。”
斐尔利斯向前,手指从桌上划过。
“但是我不会让你作茧自缚,我会把你从你习惯的沼泽里狠狠地拉出来,将你的噩梦撕得粉碎,让你见识到世界真正的模样——做好觉悟吧,‘爱丽丝’。”
他的右手抬起,点在胸口,自上而下带着笑意,注视着有些讶异的卡琳。
“我是你的‘白兔’,斐尔利斯,意思是——”
“无畏。(Fear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