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向近未来短期企划,带有少量解谜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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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场内与场外,玩法稍有不同,但都可在企划页投稿作品。
☆第二章☆
诊室·索里亚太太
阴霾的天空,看不见一丝阳光,悄悄流动的云,带来的压抑笼罩在阿斯塔特的上空,正如此时城市中间那茫茫不知未来为如何的气氛一样。
CDS,自从出现开始的不被人重视,到现在的暂时无解,只经历了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世界上有多少患者没有人统计过,阿斯塔特的居民此时人心惶惶,他们更关心自己会不会感染上这种极其痛苦的疾病。
菲尼克斯诊所,刚刚搬到阿斯塔特老城区没有几个月,但作为为数不多的诊所而引来周围居民的关注。本来不想在这里开业的菲尼克斯医生,在偶然救治了一名在他家门前发病的心脏病病人之后,被热烈感谢,迫不得已才宣布诊所对外营业。
“菲尼克斯医生?请问您在吗?”苍老声音的主人用手敲了紧紧关闭的诊室大门,但似乎没有人应声的样子。
索里亚太太,今年六十五岁,在距离诊所两条小巷居住,同周围的人关系不错,时常热心助民。她今天跟菲尼克斯医生约好,前来复查心脏病。
那名在诊所面前被救治的病人就是她,那一天她要到自己的儿子家去,可能是因为赶路过急导致本就脆弱的心脏不堪重负,倒在了诊所的门前。
“啊,是索里亚太太,欢迎。”半分钟之后,菲尼克斯医生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抱歉,刚刚在忙一些事情,这就开门。”
破旧诊所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一名约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淡金色的头发,满脸的胡茬,严重乌黑的眼袋,看起来就像是一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他,就是这家诊所的主人,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才从其他城镇搬来没多久的医生。
“诶呀,医生,您的气色怎么这么不好?”索里亚太太看见医生的面容吓了一跳,连忙关心的询问,“难道晚上没有好好休息吗?”
“哈哈哈,谢谢您的关心。”菲尼克斯一边带着索里亚太太进入诊室一边微笑回答,“晚上忙于研究工作,经常睡得晚了一些。”
“那怎么行,您累到了,我们这又少了一个好医生。”和蔼的老太太用手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自以为关心对方的说道。
“谢谢您的关心,我们还是县进行检查吧。”医生让这位老人家坐在了诊室的椅子上,双耳带好了听诊器,将心电监测仪的电极稳稳粘在患者的身上。
“好好。”按照上次的程序,老人家将自己的衣服撩起来,好让医生可以顺利检查。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迟缓而有些微弱的心跳声从索里亚太太的胸腔内传来,力气薄弱却还算稳定。
在心内默默数过一分钟的时间,菲尼克斯将听诊器拿了下来,关掉了旁边运作的监测仪。
“医生,怎么样?”
“状况保持稳定,你不要过于劳累,注意不要油腻……”菲尼克斯查看着从监测仪里打出来的心电图,说着跟上次复查差不多的话,“尤其不要情绪波动过大。”
“我明白,我明白。”坐起来的索里亚太太满面笑容的回答着,“我儿子儿媳妇最近回来了,也就不用我干活了,我整天闲得很。”
“那就好。”
“诶,对了,医生,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妻子?”
正在观察图表的医生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个趔趄,手中的心电图也差点掉在地上,他满眼震惊的转头看着索里亚太太,“您说什么?”
“啊,就是我觉得您这样的好人自己一个人住有些太孤单了,所以才想问问,刚好我儿媳妇的妹妹也还没有结婚……”索里亚太太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位女士的资料,但菲尼克斯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一个人吗?是啊,他现在是一个人在生活中。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将肮脏的衣服堆在一旁没有时间去处理,也不想堆叠使用过的杯碗碟盆在厨房的水池之中。
玛莉亚,如果玛莉亚还在的话,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早早就会揪着自己的耳朵去洗衣服和刷碗了。
只是,时间不能倒流,玛莉亚也不会重生。
“医生?”
“菲尼克斯医生?”
索里亚太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有些迷茫的看着那位满眼担心的老太太。
“医生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赶紧去休息?”
“没事,没事,只是在思考您刚刚说的事情。”菲尼克斯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不过我想了一下,我这么忙的人,还是算了,现在一个人住也还算可以。”
“这样啊,那您要注意身体哦。”
“嗯。”医生从凳子上站起来,“那我送您出门吧?”
“啊,不忙,我今天还想让医生帮我看看后背,最近常常感觉那里不太对劲,但还不知道怎么了……”
“没问题。”菲尼克斯点了点头,“那麻烦您侧坐在椅子上,我来检查一下。”
“好好好,您辛苦了。”
索里亚太太听话的侧坐在椅子上,医生将她身后的衣服慢慢卷上去,却见被磨得血肉模糊的皮肉,轻轻一碰,就有细碎的皮肉脱落。
是一型阶段,菲尼克斯在心里暗自做了评估。
一型阶段,他对于CDS这种病第一阶段的简称,进入这个阶段之后,患者的指甲、皮肤变得容易脱落。在该阶段,患者其他部位的感知正常,只有病变部位的知觉变得迟缓。不过看起来索里亚太太的病症还没偶到达指甲会脱落的那么严重,不过过几天的情况如何?依照他的预估,不会很乐观。
他戴着手套碰了碰还不算太大的地方,稍微用了点力气,“这里有什么感觉吗?”
“您刚刚用手轻轻压了压对吧?”
“…………”医生将衣服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笑着跟这位和蔼的老太太说道,“索里亚太太,我需要跟您的家人谈谈。”
“有这么严重吗?”
“啊,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您的岁数大了,需要旁边的人好好留心照顾一下,我去叮嘱一下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问题,您想什么时候谈?”索里亚太太并没有疑心什么,痛快点头答应。
“我看看,就明天吧?今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好,那我明天让我儿子来接您。”
“万分感谢,辛苦您了。”医生收拾好诊室的东西,“我送您出去。”
“好好好,对了,您要是想找位如意夫人,一定要跟我说啊!”索里亚太太没有放弃什么。
“明白了,明白了,我一定会跟您说的!”医生无可奈何地笑笑。
“那我走了,谢谢您,菲尼克斯医生,您真是位好人。”
“您过奖了。”医生将这位话有些多的患者太太送出了门,目送对方远去,他脸上保持着微笑,轻轻挥手。
直到那位太太的身影消失他才重新返回房子之内,却没有回到诊室,而是直接去了二楼的书房,坐在书桌的前面。
书桌之上,摆着日常用的纸笔,病人的简历,关于CDS的研究报告,还有一些其他配套的墨水文具等等。在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四人照片,其中一人就是坐在桌边的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
而另外三人,有一位好看的女性,一头鲜艳显眼的红发,笑容灿烂,穿着舒适的粉色绒线毛衣,手上戴着跟菲尼克斯一样的银环戒指,剩下的两人是长得很像的一对男孩子,其中一个看起来比另一个要大一些的样子,跟菲尼克斯同样的淡金色头发。
罗谢尔轻轻抚摸着相框,陷入沉思。
“刚刚那位索里亚太太是一型,跟阿列克斯一样,不知道会不会对研究有帮助。”他轻轻自言自语道,“玛莉亚,你在那边还好吗?前段时间阿莱斯也去找你了。”
我一定会找到通往那个研究目标的完美之路,让更多的人获益,这是我向你保证过的,玛莉亚。
就在你的墓前,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
天空阴朦,没有一丝阳光,正如同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的内心一样。
老街区·街路
飘飘洒洒的雪花徐徐落下,这个天气开车上街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菲尼克斯手握着方向盘,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他感觉脖子有些僵硬。大概没睡好吧?他用手摸了摸脖子。
硬邦邦的,还有些角质层突起的粗糙感,摸起来就像动物的甲壳。
动物的甲壳?CDS的症状也是这个,难道说?
他脑海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差点让车误闯了一个红灯。
还是找人看看吧,他这么想着,继续往埃罗伊特和菲奥娜的家开过去。
远处的烂尾楼影影绰绰,那里已经没有人住很久了,但真的没有人住吗?菲尼克斯可不这么想,他的眼角瞟了两下烂尾楼的所在地,想到了自己曾经还去过那里,眼睁睁看着一个宝贵实验体的结束。不过似乎,他感觉隐隐约约看到了走过去的人影,但仔细看了看却没有,大概是自己眼花了。
一路开到两个人住的地方,刚刚停下车,就看到早已经等了很久的埃罗伊特和菲奥娜走了出来。
“怎么来的这么慢?”埃罗伊特抱着肩膀从车窗外看着菲尼克斯。
“……”面对这种人,菲尼克斯不想解释,“稍微绕了点路,办了点事。”
“哦,那走吧!”埃罗伊特没有多问,打开了车后座的车门让菲奥娜先上去,而后左右看了看,才跟着钻进车内。
“为什么菲尼克斯医生会主动想要送我们?”菲奥娜在后座悄声与埃罗伊特咬着耳朵。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他想送,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埃罗伊特随意的往车后座一靠,看起来似乎要睡着的样子。
“看上去有些奇怪。”菲奥娜不放心的看了看菲尼克斯。
“不要想太多了,小子,至少他现在不会让我们死掉。”
埃罗伊特说的没错,他不会轻易让自己的病人死掉,毕竟,那是宝贵的资源,他不是那个霸道的研究所,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去招募可以进行实验的病人,而且受到很多的约束,不能按照自己最想去做的事情来。
菲尼克斯偶尔从后视镜看两眼后面坐着的那两个人,恰好跟埃罗伊特的目光对上,对方还眨了眨眼。
切诺基缓缓开过横跨河流的桥梁,穿过看起来不那么混乱的新城区,抵达研究所的门前。
研究所仍旧是那面白色的高墙矗立在原地,菲尼克斯一直想要进去看看,但始终没有办法。此时,有几个人陆续走进研究所,从身上的绷带还有其他迹象来看,应该是跟埃罗伊特和菲奥娜一样的病人。
“那两位,进去时候请小心,我在外面等你们的消息。”
“放心吧!”埃罗伊特点点头,满不在乎的开始向研究所的大门走过去。
“谢谢您医生。”菲奥娜很礼貌的向送自己来这里的人鞠躬,而后去追已然走了一段距离的埃罗伊特。
“不客气。”菲尼克斯轻声回答。
目送着两个人慢慢走进研究所的大门,门口的守门人就像两尊不苟言笑的雕像,冷漠的看着发生在研究所前面发生的事情。
重新上了车,他回忆了一下约好的医生所在地,老城区医院,那是他一直没怎么去过的地方,甚至连医院的样子在他脑中都没有任何的反映。
奎迪医生,戴着眼镜,有些不常见的浅粉发色,阳光一打,竟有些偏橘,看上去一本正经。菲尼克斯与这位医生算是初次见面,以前倒是偶尔在网络上会遇到,聊一些关于CDS的话题。印象中这位医生很认真负责,而且医术也没有什么问题。
“您好。”菲尼克斯同对方握手之后,便坐在了桌子前面的凳子上。
他进来时打量了奎迪所在的办公室,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工作用的书籍。在书架的旁边还有一个锁着的柜子,根据他的经验,那里面应该是奎迪医生存放的病人病例。
“您好,菲尼克斯先生。”奎迪起身,迎接他,而后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请问您今天来是?”
“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我想让您帮我检查一下,早上我好像感觉自己得了CDS解体综合征。”
“……CDS吗?”奎迪陷入了沉思,“那请您把衣服脱了吧?”
“…………”虽然知道这只是例行检查,但菲尼克斯还是露出了一丝犹豫的情绪。
“如果不好好检查的话,我想您也明白的。”
“恩,我明白。”菲尼克斯点了点头,“请让我想一想。”
过了半分钟之后,他才重新开口,“我接受,但一会看到的情景,请奎迪医生你不要外传,可以吗?”
“好。”奎迪点了点头。
菲尼克斯轻轻脱下身上的衬衫,,外衣在刚刚进来时就已经脱掉。衬衣褪下,露出常年隐藏在下面的躯体,皮肤紧致而有弹性,色泽白皙,薄的地方还会看到有青色的血管微微跳动,腹部有六块明显的肌肉,还有漂亮的马甲曲线。
而最让奎迪医生感到震惊的大概是身上数不清的伤疤,横着的,纵向的,有些还叠在了一起,看不出最初到底是什么造成的伤痕。
“腿上我自己检查过,应该没有病变的部位,所以不用检查了。”菲尼克斯淡然的站在原地,他此时能看到胸前有部分溃烂的皮肉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明白了。”奎迪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开始仔细检查。
肩头,没有病变,
背部,心脏部位存在病变组织,
脖子,靠近脑干部位存在病变组织,
胸,心脏部位存在病变组织,
腹部,存在病变组织,
病变期大概在四到五周左右,没有发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病变的部位发展缓慢,没有被触碰到。
奎迪医生在菲尼克斯的病历上不停地写着,仔仔细细记录下所有的症状。
“我检查完了,请您穿好衣服吧。”他重新走回桌后,坐在椅子上。
“结果如何?”轻轻穿好了衬衫的菲尼克斯也坐了回来,他心里大概判断了一部分情况,但鉴于背后看不见,所以他想听听其他医生的诊断。
“发病时间大概在四到五周,背部、脖子后面靠近脑干的位置、胸和腹部都有病变组织。”奎迪的眉头紧皱,“我给你开些药,注意事项的话……”
“注意事项您就不用说了,我自己会小心的。”菲尼克斯礼貌的打断了对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嗯,那就好,请在您觉得恰当的时候前来复诊,进行检查。”本来奎迪想要说让对方每天都来,但他感觉对方自己也是个医生,恐怕会有自己的判断。
“明白了,谢谢您医生。”菲尼克斯站起来行礼致谢,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出了门。
“不客气。”虽然语气如常,但奎迪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些担心的情绪,显然对方没有看到。
我得了CDS,而且是五周?
一边走向自己车子的菲尼克斯一边思考着刚刚确认的事情,他现在很认真的在计划后面。
如果是CDS,那么有没有可能用我自己来研究?会有什么后果?五星期,可以看到比较多的病变。脑部吗?那应该是跟玛莉亚差不多的部位。
思考间,车子启动,灰色的机械咆哮着离开了医院的停车场,返回了菲尼克斯自己的老巢,车上的他眼中放着光,是在他眼中久违的色彩。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计划着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两周后,菲尼克斯诊所。
“菲尼克斯,在吗?”诊所门前来了一个男人,穿着有些邋遢,身上的长衣随风轻轻飘动。听见屋子里没有动静,将叼在嘴边的烟卷扔在地上踩了踩才推门进去。
门并没有锁,开诊的牌子在门关上后轻轻摇晃着。
诊所并不大,都找一遍也没花费什么时间。
男人在诊所的地下室找到了菲尼克斯,但却什么都晚了。半推开地下室门,率先进入视野的那些瓶瓶罐罐把让他有些疑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只是觉得这位医生大概平时做的事情还挺危险的。
将门完全推开之后,他深深怀疑这里是不是被什么恶魔诅咒过。
位于房间中间手术台的上方,明晃晃的无影灯立在上方,打开着,将下面的手术台照的如同白昼,没有一丝影子。在手术台旁边还有一面非常大的镜子,正对着手术台,冷漠看着发生的一切。
而在手术台之上,是被开膛破肚的菲尼克斯医生,手术刀就掉在地上,他的胸腔被整个剖开,部分肾脏散落在手术台上,肠子大部分露在外面,大部分器官虽然都完好的留在胸腔里面,但在此时也全都停止了跳动。
鲜血从身体中漫到手术台上,又从手术台溜达到地面上。
滴答,滴答,血液低落的声音持续的传来,缓慢而有间隔,那是半干不干的红色水滴。
血量很多,差不多是成人体内二分之一的了,男人大概估算了一下,但也不敢过于确定。
他收到菲尼克斯的消息,消息有些混乱,但大概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就让男人替自己料理后事和帮忙照顾儿子。
而男人在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之后,才有空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还是给你埋到墓地去吧,你大概会喜欢那里。”男人思考了一下,转身出门,去为菲尼克斯处理留下来的麻烦事。
两个小时前,菲尼克斯诊所。
罗谢尔吃过了下午茶,而后将手术用的器具准备好,黑森林小块蛋糕配伯爵红茶,松软配醇香,倒是也不坏,回味无穷。
给那个男人留过信息之后,他便给自己进行了局部麻醉,就在腹部那里,他准备将那里的病变组织刮下来供研究之用,这个做法虽然有点痛,但是也许能找到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总之样本越多越好,他这么想着,至于这个做法是不是恰当,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
十五分钟之后,麻药的效果产生,他用刀尖戳了戳腹部的病变部分以及周围健康的皮肤,没有任何感觉,达到了手术的要求。
刀锋轻轻划过白皙的皮肤,就像一只极细的画笔在白色的画布上游走,红色的线条顺从的显现。
一朵一朵的彼岸花出现在他的眼中,如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又见到你们了,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伸手抚摸着那些鲜艳的花朵,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碰到它们。
而在他的眼中,还有赤裸着上半身的自己,为了手术方便而脱掉了外面的衣服。此时他的手中拿着手术刀,正准备打开自己的胸腔看看。
这个感觉真是很奇妙,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同样是赤裸上身。手术台旁边的大镜子如实反映出它眼前的一切,包括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这面镜子是他为了能够方便手术而特意设置的。
不过现在既然能够像平时那样进行着手术,他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运刀如飞,他再度变身一位画家,手执画笔,创作绘卷,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
白光中,玛莉亚化身的天使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来迎接他了。
“罗尼,一切都没事了。”她慢慢走向他,脸上带着他熟悉的微笑。
“玛莉亚,我不是在做梦吧?”他有些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吗?不是格瑞假扮的吗?”
看着警戒的他,玛莉亚温柔的笑了笑,而后挽起了他的手臂,就像他们结婚那天一样,温柔而坚定。
“当然不是,我就是我啊,我来接你了。”
“去哪里?”
“去一个我们可以一起生活的地方,那里还有阿莱斯。”
“好,只要你在,哪里都好。”
他丢下了手术刀,毫不理会微弱的叮当声。
他与她缓缓走进白光,在房间中消失,只留下他曾经被困着的躯壳。
后日谈:
黑夜中,一个男人慢慢走到墓地中菲尼克斯的墓前,他低声抽泣,却拿起了手中的铁锹,一铲又一铲,声音微小,但黑夜中却清晰可闻。
“罗尼,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死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我一定要让你复活。”
覆盖在棺材上面的土被慢慢挖走,露出了底下黑色的棺材。
“罗尼。”红发的男人跳下深坑,用力打开棺材的盖子,里面躺着安详微笑的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他心中一直都想得到的男人。
“格瑞。”躺在棺材中的菲尼克斯突然开口说话,还睁开了他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
“罗尼,你回来了,你要跟我走吗?”
“当然不,我回来是为了……”菲尼克斯缓缓从棺材中坐了起来,“为了将你带去见路西法。”
路西法,众所周知的地狱之王,只有在那座充满了混乱的地狱之中才能见到他。
“不!”男人尖叫着挥舞双手。
他从自己的床上惊醒,身上出了很多的汗,床单也湿了一大片。
原来是一场梦,他思考着下了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柔和的白兰地缓解情绪。
这个男人就是一直想要得到菲尼克斯的格瑞·兰斯,在听说到心爱之人死的消息时,他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三天,不理会任何人。他只是喝着酒,任凭眼泪流下也不去擦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就是不肯接受自己,无论他做了什么。
不过现在,他没有空去想这件事了,有一件麻烦事开始缠上了他。
有一个黑客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不断给他寄来电子邮件,那是他在其他地方收受贿赂的照片,还有他曾经和菲尼克斯会面的录音,他假扮玛莉亚时的照片,署名R·R。
他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只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要尽快处理才行。
虽然他不知道,但已经死去的菲尼克斯却清楚明白,因为这正是他进行的委托,给那个一周只接三单的杀手。
一封莫名的披萨饼广告出现在他的邮箱中,其中一句话引起了他的兴趣,“如果有什么坏披萨想要被处理,也可以找我,只要您付得起酬金。”
面对这封没头没尾的广告,菲尼克斯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得了CDS。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只是在死前他不打算放过格瑞,于是他给那封披萨广告回了一封信。
“请帮我处理掉这块坏披萨。”邮件的正文只有这行字,而附件中则带着格瑞·兰斯的照片,详细资料文档,以及一些听起来很私人的录音文件。
“收到,请将酬金打到如下账户。”邮件回的很快,还附上了一个银行账号和要求报酬的数字。
“明白了,报酬会及时奉上。”在按下发送键的后一秒,他便将酬金打给了对方。
“已确认收到,请耐心等待结果。”
“谢谢。”菲尼克斯并没有打算等待什么结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这个结果。
乌鸦于天空破碎,奔向太阳,终会燃烧自己。
·全文完
诊所·索里亚太太的家
天空仍然阴霾,而且还加上了凛冽的冷风,罗谢尔将自己的大衣外套领子高高立起,脸埋在其中,以防御刺骨的寒冷。
索里亚太太的家并不是很远,总路程大概在一公里左右,他走出门之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三点。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大概三点半左右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三点半,墙上的布谷鸟钟声鸣响了一声,躺在门口晒太阳的索里亚太太被惊醒。她睁开眼睛,远远望见在远处走来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好奇的看着对方缓慢的脚步,而直到那个人接近她才看清,淡金色的头发,略有些白皙的皮肤,有些颓废的胡子茬。
“诶呀,是菲尼克斯医生!”她看清了来人之后,快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医生,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来晚了吗?”
“不是,不是,我以为你会中午就过来,让家里人早早就准备好了招待你的东西。”
“额,您过于客气了。”面对索里亚太太的热情,菲尼克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克里亚斯,克里亚斯!”热情的老太太向自己家里面大喊着,“医生到了,菲尼克斯医生到了。”但过了好一会,这位被称为克里亚斯的人也没有出现。
“这孩子,去哪里了?”索里亚太太迈步就要去找,被菲尼克斯拦了下来,“您就不要着急了,对您的心脏不好。”
“这孩子真是的……关键时刻不见人影。”这位善良的老太太带着歉意向医生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医生,还麻烦您大老远跑过来。”
“没关系,毕竟是我唐突了。”
“妈妈,你刚才在叫我吗?”两个人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将近三十岁,拥有典型高加索样貌的男人走了出来。
“没错啊,没错啊,克里亚斯!”索里亚太太不满的鼓着嘴,“医生都来了很久了,你怎么不知道接待一下?”
菲尼克斯看着这位像小孩的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其实只到了几分钟的功夫。
“抱歉,抱歉,菲尼克斯医生,我刚刚在地下室准备晚餐的材料,没有听到您的到来。”
“没关系,其实我也刚到不久。”医生礼貌的点了点头。
“快请进,快请进。”克里亚斯向后退了几步,将进屋的路让了开来。
三个人到客厅落座,克里亚斯的妻子端了几杯茶放在了桌子上。
“菲尼克斯医生昨天说有事情要跟你谈谈,还不让我听。”还没等其他两个人说话,索里亚太太抢先开口道。
“那么,请问医生,是什么事呢?”听到自己妈妈的话,克里亚斯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医生。
“这件事,我们还是需要单独聊聊。”医生看了看索里亚太太,笑着表示道。
“这……”克里亚斯先生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安抚道,“我之后会把谈了什么跟您讲的,所以让我跟医生好好聊聊?”
“…………”索里亚太太十分不满的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医生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如果自己在场,他一定不会讲任何事情的,“那要告诉我哦,而且我还要吃好的巧克力作为补偿?”
“好好好,不过不能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面对这位太太,两位男士看起来都没什么办法,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菲尼克斯医生跟着克里亚斯到了二层的书房,这里是克里亚斯先生进行工作的地方,他是一名没什么名气的剧作家。
“所以,您想跟我谈什么呢?”克里亚斯先生慢悠悠的走到书桌的后面,有些悠哉游哉的坐下,跟刚刚在楼下的态度完全不同。
“想谈谈索里亚女士的病情。”
“我妈妈她不就是心脏病吗?这点我已经知道了。”克里亚斯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写稿一页一页的翻看。
“那您知道她得了CDS解体综合征吗?”菲尼克斯并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而是慢悠悠的说出了此次自己来的目的。
“……”似乎,克里亚斯先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几秒种后,他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菲尼克斯,“你说什么?”
“索里亚太太,得了CDS解体综合征。”医生不紧不慢,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
“这不可能,她没有接触过任何的病人。”克里亚斯还是不能相信,“她一直只在家附近活动。”
“CDS并不是传染病,它的得病原因现在不明。”
菲尼克斯说的没有错,这个病才出现了几个月,现在一切还都只在研究之中,无论是形成的根源,还是治病的方法,全都是模糊未知的。
而他正是在寻找着治疗的方法,一直持续着自己的研究,同时寻找适合的病人来进行治疗。
“……”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并且问问你想怎么办?”
“……这个病,能治好吗?”
“不知道,我虽然研究它,但不确保一定能够治好,斯芬克斯研究所也在研究,但会不会优先索里亚太太,我就不知道了。”
“…………”克里亚斯陷入沉默,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菲尼克斯并没有着急催促,而是等着对方的决定。
“多少钱?”
“什么?”医生没有明白对方想问什么。
“我在问你,治好我妈妈需要多少钱?”
“我不能保证治疗效果,毕竟现在没有完全治愈的先例。”
“……”克里亚斯再次陷入沉默,几秒种后才问“那可以不离开家治疗吗?”
“当然可以,如果您希望的话。”
“那就这样决定吧,治疗的费用请您直接告诉我就好。”
“我也不知道,根据疗程和效果来看吧。”菲尼克斯没什么把握的回答道。
“我不想……让妈妈去救助站,那些人不可信任。”不知为什么,克里亚斯似乎不怎么信任那些帮助病人的志愿者,但菲尼克斯没有多问。
“好了,该准备晚餐了,医生您在这吃饭吗?”克里亚斯率先走出了屋子,他在踏出屋子的瞬间转换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刚刚的谈话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不答应的话,索里亚太太不会让我离开吧?”菲尼克斯医生想到热情的索里亚太太,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哈哈,那是很有可能的吧?”
夕阳西斜,太阳逐渐隐没在地平线之后,夜色渐深,温暖而又昏黄的灯光在索里亚太太家的窗口透出。
在屋中,温馨而又热闹的气氛,让菲尼克斯久违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玛莉亚和孩子们。
泪,在睡梦中滑落,而后又被苦涩的情绪蒸发,男人再次陷入深深的沉睡。
老城区·街区小巷
叮……
正在埋头写作的罗谢尔听到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传来清脆的提示音,但他没有抬头,而是又写了十几个字之后才放下手中的笔,去查看谁给他发了什么。
任务栏上闪烁着的提示是一个网页,罗谢尔看着有些惊讶,他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人通过这个论坛给他发消息了。
帖子的标题还是,“我得了解体症“,发件人通过私信的方式跟他进行联络。
“你好,菲尼克斯医生,我看到了你发的那条消息,还有你发给我们的私信。我有些兴趣,介意聊聊吗?”
他盯着眼前的屏幕消息思考了十秒钟,他在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明明在网络上都是未公开姓名。但他也想知道电脑对面的人想做些什么,于是回复:当然可以,时间地点?
消息发过去没有半分钟,简短讯息转回:预估时间是午夜,到时候见,地址稍后奉上。
紧跟着的一条消息传来了一个地址,也在老城区之中,罗谢尔用地图查了查,发现离自己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那是在老城区的学校,附近刚刚好是阿斯塔特的墓地区所在。
他记得那里的学校从十月份就已经开始停课了,原因就是因为现在听上去很可怕的CDS慢性解体综合征。
无人的地方做点什么似乎也挺方便的,对方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他有端联想的无理论推敲了一下。
经过一天的忙碌过后,罗谢尔放下了手中的试管,开车出门。
“麦蒂与埃尔斯”面包房,菲尼克斯途经这里的时候还抬头望了两眼仍旧亮着的招牌,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给儿子阿列克斯买面包,那时候阿列克斯还没有得病,CDS没有出现在这个城市,当然,学校也没有停课。
嚓,嚓……
马上要接近目的地时,他听到了空中传来微弱的声音,还有混杂在其中的呻吟声。但他没有着急,而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黑色的深夜中,昏黄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做什么,不断动着的人影挥舞着某样东西,那里不止一个人。
咯吱,咯吱,菲尼克斯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这果然引起了那几个人的注意。
“是谁?”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那个微弱的嚓嚓声也同时停了下来。
“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菲尼克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但也减缓了自己的行进速度。
“啊,是菲尼克斯医生。”男人从隐藏着身形黑暗中走了出来,到了路灯之下。那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头发,他的右肩上扛着一把铁锹,皮肤脱落造成的创伤显眼的印在男人的右小臂上,他身上深色的大衣下面是看上去不那么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衫。
“就是你在找我吗?”到了灯光下,菲尼克斯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没错,没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男人的左手摘下快要燃净的香烟丢在脚下,脚跟用力踩住转了两下。
“埃罗伊特,目的呢,是要给你介绍病人,身材很棒哦?”这个男人刚刚还在拿香烟的手稍微比划了一下。
“诶罗?”黑暗中,一个语气严肃的声音传了出来。
“明白了,明白了。”这个被称为埃罗伊特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跟我来吧,给你看看今天要交给你的人。”
埃罗伊特,菲尼克斯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老街区有名的疯狗,平时做的事情并不怎么光彩,为了赚钱几乎什么“脏”活都接。
也许……
“就是她了,艾莉莎伊万斯,CDS第三阶段的病人。”菲尼克斯这时才注意到还有个女孩子跟在埃罗伊特的身边,暗淡的金色头发,破破烂烂的红布裙子随着微风轻摆,手中还拿着一只棕色的布熊。
但这个女孩子的精神有些恍惚,对两个人说的话漠不关心,一直在盯着他们身后的深坑。
那坑里有一个人,那个人的脸藏在菲尼克斯看不见的黑暗之中,身体在微微蠕动,他被绑住了手脚,嘴还被布条勒住。而菲尼克斯也注意到,这是一个刚刚挖好的深坑,坑的大小刚好够一个成人。
“那个人是谁?”菲尼克斯扬了扬下巴,看着那个在坑里还在微动的人。
“她爸爸,也是个CDS患者,还在第一阶段。”
“怎么回事?”问话的同时,菲尼克斯的目光慢慢偏转到艾莉莎伊万斯的身上,最后停留在了埃罗伊特那里。
“他是个卖假药的,害死了她的青梅竹马,让那个人彻底烂死在家里。”火光闪烁,埃罗伊特将叼在嘴上的一支烟点燃,暗红色的火星在暗处忽隐忽现,“她恨他,委托我把他干掉。但还没等我动手,你就到了。”
“……”听着诶罗伊特的话,菲尼克斯面无表情,对方继续说着,“趁着我干掉他之前,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女孩在这之后你带走。”
“好。”事情已经完全明白了,菲尼克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笑了笑。这个人果然是个疯狗,为了解决麻烦,转手把自己的雇主卖给了另一个人。
“那我先做事。”并没有多余的废话,菲尼克斯从随身的手术包中掏出了一次性手术用手套,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和材料收纳袋。
“你们医生都随身带这玩意吗?看着还真是超危险……”埃罗伊特十分夸张的晃了晃双手,假装害怕的退后了两步。
菲尼克斯没有理会对方的屁话,毫不犹豫的跳下了那个坑,他走到那个蠕动的男人面前,有些冷冷的看着对方,就像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等着他随时动手处决。
“……”男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手术刀,想往后退,但身体动弹不得,他蠕动着的嘴唇虽然被布条勒住,但还是微弱的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他注意到了对方嘴部的动作,慢慢蹲了下去,同时在仔细观察男人,想找到患病的地方。
“救……”终于,当他靠的足够近,他听清了那个男人模模糊糊在说的词语,是救命。
“想让我救你?”他开始思考从什么地方下刀比较合适,“你是这个意思吗?”
“救……命……”男人重复着自己的话语,他的眼中似乎是燃起了一丝希望,能够继续活下去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好啊,也许可以帮你说说,但在那之前……”菲尼克斯找到了自己要下刀的地方,而非常熟练的切开了皮肤。鲜血顺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流下,侵染着男人身下的土地,只是在这深深的黑夜之中,看不出什么颜色。
男人的面色开始发白,就算一会丢在这里不管,应该也会失血而死吧。
“唔!!”男人就算不能动,也开始剧烈的震颤。
“再一下下就好了。”菲尼克斯取得了自己需要的材料,放在了材料收纳袋里面,收好。
“他是你的了。”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站起了身,脱下了手术用的手套收在了衣袋里。
在旁边一直抽烟的男人埃罗伊特点点头,手指一弹,剩余的烟头以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他的脚边,开始动手埋人。
菲尼克斯掏出放在衣兜中的香烟,点烟的昏黄火光跳跃着,正在奋力填土的男人的脸忽明忽暗,气氛一时诡异至极。
真是个处理这种事情的好地方,闲极无事的菲尼克斯趁着对方埋人的功夫到旁边转了一圈,他从来没有来过墓地,更别说晚上来了,虽然他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但始终没有实行。
祭典的鲜花摆在墓地之内,有什么人白天来过了。
再次回到坑边之时,菲尼克斯却看到了疯狂的一幕,那名安静的少女正在坑中猛力的戳着,而那个男人早都已经气绝身亡。
够了,他已经死了,菲尼克斯如此想着,跳下坑,将女孩硬是拖了出来,重要的试验品这样怎么行?
直到埃罗伊特将坑填平,女孩还是双眼发直木呆呆的,机械的用没有了手的胳膊戳着自己眼前的地面,直到被菲尼克斯挡下来。
“她交给你了。”埃罗伊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丢下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的女孩给了菲尼克斯,转身就要走,那个一直没有怎么出声的少年慢慢跟在他的身后。而容易变成证据的香烟,早已被他收好。
“我有个委托,想交给你。”菲尼克斯带着女孩站了起来。
“你说?”声音渐远,仍有回应。
“斯芬克斯研究所最近在尝试新药,但电话中他们却说不知道这件事,想让你去查查。”
“明白了,账号会留给你的。”最后一个字飘过来之时,两个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们走吧。”菲尼克斯转头看着女孩,没有回应,他仿佛带着一尊木偶,任由他牵线摆布。
医生与木偶重新回到了通向街区的道路,昏黄闪烁的路灯映照在前方。不远处的台阶之上,幽幽月光的怀中捧着不知是祭典谁的花,花朵中睡着还没有被认领的照片。
车门轻响,木偶无言,无声,无神,对于未知的前路没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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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孩与埃罗伊特、菲奥娜的故事,请看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76180/
老街区
晴天,阿斯塔特最近难得的好天气,但跟难得的晴天一起走来的不止是给这座十一月城市提供温暖的太阳,还有难闻的臭味。这是老城区最近新增加的味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而且非常有刺激性。
菲尼克斯刚刚给一位受了伤的客人处理好伤口,送人出诊所,闻到这股味道不禁皱了皱眉,但似乎也不那么在意的样子。
叮咚!
他刚刚回到书房之中,桌面上的电脑就传来了邮件的声音,是埃罗伊特发来的。
“尽快来,迪斯·托利弗酒吧见。”邮件的内容很简略,剩下的内容只说明了酒吧的地址在哪。
“…………”看着这封邮件,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穿好衣服就离开了诊所。
埃罗伊特找他应该没有别的事情,难道试药的事情有了眉目?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向那个酒吧。
路过一处电话亭,有个人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劝说某个人给他说说CDS的问题,什么得了病的猫什么的。菲尼克斯听到关于CDS的事情,有些感兴趣,刚想过去问问看,没想到那个人突然暴躁起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还是远远的绕开。
CDS,猫?这两边有什么关联吗?前几天看见的那只三花猫确实背上是完好无损的样子,但听说它其实已经患病了,为什么背上却没有烂?
他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赶路,险些踩到正坐在音乐店前面的店主。
“对不起……”
店主正在跟着阿格尼斯的的曲子放声歌唱,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非常绅士的请的姿势,似乎是在说别介意。
“……”听到这个歌词,菲尼克斯眯起眼睛,他思考了几秒钟,决定买一张阿格尼斯的CD碟再走。
继续前行,他转到一条大路的旁边,嗡嗡鸣响的救护车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微量的呜咽与呻吟从靠近她的窗中传出,行人神色匆匆,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不时看到从天空飞过的乌鸦,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还有那个女孩。但……那又如何?
这就是老城区的现状啊,大概跟城市一样,正在慢慢死去。
斜阳昏黄,走路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
他抬头望去,视野中出现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已经停运的巴士站,大大的广告牌上正轮番放映令他厌恶的Sphinx集团的药物广告,还有阿列克斯喜欢的那个明星的海报。
“哟!你来的正好!”早就等在这的埃罗伊特向他挥了挥手,“时间刚刚好,当这里的第一批客人。”
菲尼克斯越过埃罗伊特的肩头向后望去,看到有几个人正在从刚刚停下的面包车里面卸下桌椅和厨具,挂在车厢的电子屏写着“移动酒馆。”
“不是在什么迪斯·托利弗酒吧吗?这里看着可不怎么像……”菲尼克斯跟着埃罗伊特坐下后,难得好奇的左右看了看。
“嗨,那个名字只是随便说的,这里的酒可是很棒的!”
在埃罗伊特称赞的功夫,侍应生端来了刚刚他们点的酒和简单食物。
“说吧,什么事?”开门见山,菲尼克斯并没有多余的废话。
“你上次说的那个,那个什么试药,我已经去问过了,电话确实像你说的那样,被拒绝了。”埃罗伊特喝了一口酒,“不过呢,从网络邮箱那边得到了回信,同意我加入试验了。”
“是哪?”
“什么是哪?”
“是哪在招收试药的病人?”
“还能是哪?Sphinx啊。”
…………,不协调的矛盾感再次出现在菲尼克斯的脑海中,这让他的疑虑又一次出现。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周围喧闹的嘈杂声掩盖住故意有些低低说话的菲尼克斯的声音。
“奇怪?”看见对方声音变小,埃罗伊特不免也压低了声音。
“这里面你不觉得有鬼吗?”菲尼克斯将以前跟其他人在网上的讨论讲给埃罗伊特听。
“听起来确实有些问题,不过不管怎么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那要小心。”
“没问题,我跟我家小姐打算明天一起去研究所。”
“好,那我送你们过去。”
“行啊,那明天我家见。”埃罗伊特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今天你付账。”
“没问题。”应话的同时,菲尼克斯抬手找来了酒馆的侍应生,并且多给了一些小费。
“你们家小姐呢?”
离开“移动酒馆”的路上,菲尼克斯不经意的问到。
“跟你没啥关系吧?”
埃罗伊特看似吊儿郎当的回答着,他脚步一转,带着身旁的医生走进了一条巷弄之中。
“近路,比绕一大圈近得多。”
似乎是感觉到了医生有些疑惑的眼神,埃罗伊特稍微解释了一下。
说话间,他们几乎是同时听到了前面的喧闹声。
“救命啊!”
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从前面狂奔到两个人的附近,一矮身,钻过了两人的身边,躲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们让开!”追着他过来的人满脸凶神恶煞,用手中的武器威胁到。
“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啊?”埃罗伊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骗我们!他说可以帮忙找到治好CDS病的人,结果完全不起作用!”其中一个人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眼睛,“不能轻易放过他!”
“他没说错啊,确实是有能够治疗CDS的病人,这位就是啦。”埃罗伊特指了指身后的菲尼克斯,“他是个医生哦。”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放过这个家伙!”似乎是铁了心,追过来的这群人一定要将这个小个子带走,“你们为他开脱,你们也是一伙!”
“……”菲尼克斯有些无奈的看着埃罗伊特,似乎是在用眼神说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
“哈哈,好啊,好久没活动活动了。”埃罗伊特带上了揣在兜里的手套,“到时候不要哭哦!”
虽然他这么说着,但却向后退,逼得他身后的两个人也连连后退,直到到了一个场地大一些的地方。
“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埃罗伊特摆好了架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些追过来的人。
菲尼克斯不知道埃罗伊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就是保护,也是看住他身后的人,而且这场打架不可避免。他伸手入怀,从衣服的隐藏夹层中拿出了一把手术刀,陶瓷制。
“嚯……”埃罗伊特不经意的眼角一瞟,看见了手术刀,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赞叹的声音。
“少废话!”趁着埃罗伊特走神的功夫,对面那些人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一拳,埃罗伊特动作迅速,干净利落的一拳打在了领头那人的腹部,而后一推,那人栽倒在地。而他一个跟步转身,一脚踹向另一个人的胸口,那人倒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墙壁上,一盆花被强大的力道从高处震落,砸到了墙边人的头上,那人登时昏死过去。
不过这样一来,埃罗伊特与菲尼克斯之间便拉开了一些距离,留出了一些空场。
“好机会!”剩下的三四个人见状冲到了空场中间,将埃罗伊特和菲尼克斯分割开来。
“医生啊,你会不会打架?不会别勉强啊。”左躲右闪的中途,埃罗伊特还不忘去调侃从刚刚起就没说话的菲尼克斯,他似乎玩猫抓老鼠玩得很开心。
“照顾好你自己,不负责包扎。”菲尼克斯并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他只是微微转了转手术刀的朝向。
“口气不小!”面对着他的那两个人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书呆子,怎么可能会打架!”
说着,这两个人就冲向了面前的菲尼克斯。
一道红色的光芒,是鲜血飞溅的轨迹,还有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
手感真好啊……
菲尼克斯看着眼前被自己划伤了鼻梁的敌人,他似乎重温了什么感觉,那遗忘了很久的感觉。而下一步,他能不能再重新看到那些红色的美丽花朵呢?他满怀期待。
“呜哇……”被他划伤的那个人惊叫着后退,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废物。”他的同伴蔑视的说道,连头也没回,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菲尼克斯。
面对锋利无比的匕首,菲尼克斯也只是笑了笑,他并没有后退,而是转身钻进敌人的怀里,背靠着对方的身体一直推到墙边死死抵住,同时伸手抓住了对方握着匕首的胳膊,让对方无法动弹。
“厉害啊,医生,这手功夫哪里学的?”早已收拾了自己敌人的埃罗伊特好整以暇的靠在墙边,看着菲尼克斯抓住了敌人,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早年的训练而已。”菲尼克斯将敌人的匕首抵在对方的脖子上,笑着“虽然我在研究CDS,但现在确实没什么结果,以及不要再来烦我,明白了吗?”
脸上带着的笑意,不能隐藏他语气中透露出的冰冷与杀意,那几个人听完,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走吧,走吧,不然这位医生恐怕会把你们都带回去解剖。”埃罗伊特将那几个人搜了搜身,将钱夹翻了个底朝天,掠走了所有的钞票。
“…………”这几个人不敢有什么怨言,只得狼狈的逃走。
“说说你的事情。”菲尼克斯转身回到那个小个子男人身边。
“啊?什么?”小个子男人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菲尼克斯的意思,茫然的看着问话的这个男人。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只是帮忙接打电话,寻找急着想要治疗的病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小个子男人不敢隐瞒。
“买卖身份的事情你知道吗?”菲尼克斯想起了他前些日子听说过的传闻,有人在卖身份,也有人在买身份。
“我不知道,上头从来不跟我们说多余的事情。”
“上头?”埃罗伊特眯起眼睛看了看小个子男人。
“嗯,就是我大哥,不过我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叫他骑士。”
“……哈哈哈哈哈。”埃罗伊特笑得不行,“骑士,真是荒谬,赶紧滚!”
“是是!”见菲尼克斯没有阻拦,这个小个子男人飞也似的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我们走吧。”
“好。”
“埃罗!你又打架了!”两个人刚刚转出巷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是菲奥娜。
“……”埃罗伊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菲奥娜找到,有的时候他怀疑身上是不是被装了窃听器。
菲奥娜看了看跟在埃罗伊特身后的菲尼克斯,很懂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就跟在埃罗伊特的旁边不说话了。
“喵呜!”旁边的小巷子中传来微弱的猫叫声,但却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
“那是?”菲奥娜左右找了找,在他们旁边的小巷子中找到了一只蜷缩在角落中的三花猫。
“嗯?这是不是那位太太要找的猫?”菲尼克斯看了看埃罗伊特。
“诶?什么?”埃罗伊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那位在别墅区的太太,她不是要找猫和女儿吗?”菲尼克斯耐心的解释着,“她说猫的名字叫萝拉,还告诉我们送回去的地址来着?”
“哦!确实有这回事。”埃罗伊特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事情,要不是菲尼斯特的提醒,他就忘光了。
“我觉得这只猫就是,前两天我还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张贴寻猫告示,还有男孩子用告示折飞机,上面写的情况就跟这只猫差不多。”菲尼亚斯看着那只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埃罗伊特,把它先带回家吧?”一旁看着的菲奥娜突然说道。
“诶?”埃罗伊特没明白他的意思。
“带回家养一养,然后再还给那位太太。”
“哦,好的。”埃罗伊特点点头,“反正离家也不远了,要不你先回去准备一下?”
“可以,记得把它安全带回来啊。”菲奥娜这么叮嘱道。
“明白啦!”这位一向吊儿郎当的保镖先生用两只手指在头上虚空向上挑了一下,似乎是在敬礼。
“嗯。”看了看埃罗伊特,菲奥娜转身向家里走去。
“……大小姐可算走了。”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菲奥娜,埃罗伊特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解脱了一样,“不过活还是要做的。”
“小猫咪,来来来。”他盯着那只独眼三花仅存的眼睛,慢慢蹲了下去。猫猫的警戒心似乎消除一点点,但还是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里有好吃的哦。”埃罗伊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袋小鱼干,掏出了其中一块在猫咪的眼前晃啊晃。猫咪小心翼翼跳下垃圾桶,越过遍地的垃圾,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稍微有些湿润的鼻子嗅了嗅小鱼干,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乖哦,乖哦,萝拉酱。”用手轻轻抚摸猫咪萝拉头顶顺滑的毛发,埃罗伊特满意的点点头。
“埃罗伊特,抓紧它,我要割下一点点肉下来。”菲尼克斯走到了已经毫无警戒心的猫咪身后,悄悄亮出了手术刀。
“……”埃罗伊特见状,将萝拉抱在了怀里,同时不动声色的防止猫咪逃走,“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不然菲奥娜该念叨医生了。”
“……”看了看猫咪,又看了看埃罗伊特,菲尼克斯恋恋不舍的将手术刀收了起来,没有继续说什么。
“回家!”温柔的摸了摸三花猫,埃罗伊特带着一人一猫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边的是?
菲尼克斯跟着埃罗伊特转过街角,在比较远的地方看到了ANT的标志,陷入了深思。
“那边是ANT的遗物处置所,专门处理病人的遗留物。”埃罗伊特注意到他目光所看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下,“我以前曾经去专门看过,不过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之外,没有那么神秘。”
“哦,这样。”
遗物处置所吗?不知道阿列克斯的东西会不会被放到那边……也许我应该准备一些?是为了以防万一吗?还是说我要将他接回家?但是……
儿子不是必需品,只不过阿列克斯现在可以当做CDS的病理观察对象,所以时常去看一看吧。
玛莉亚不会开心吧,她明明最喜欢的就是儿子们。只是她……
菲尼克斯脑内转过无数条关于儿子的信息,但他不确定自己要选择哪一条。突如其来的玛莉亚将他的思绪带到了遥远的两人时代,那个时候玛莉亚还很美丽健康。
“我到家了,医生你打算进来坐坐吗?”不知不觉,两个人到了埃罗伊特的家门口。
“不了,我这就回去了,明天见。”菲尼克斯轻微点了下头,表示道别。
“我要去跟那帮家伙算账!”走到回家的路上,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菲尼克斯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而且说得很大声。
“等等!等等!”是年轻女孩焦急的阻拦声。
“那些所谓的白衣天使将病人从医院赶出来了!就因为没及时缴费?这也太离谱了吧!”男人的声音中混杂着一些气喘,似乎还有些愤愤不平。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了,我们把爸爸接回家自己照顾就可以了,不要指望他们了。”女孩子似乎是哀求男人,“你不要去了。”
“哎……”男人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被劝服累的样子,听脚步声是跟女孩子慢慢走远了。
真的只是没有缴费这么简单吗?
菲尼克斯看着老城区医院的方向,就他所知,应该是就是这么简单,但似乎又不那么简单。这背后有没有什么人在运作?或者是,如果有人需要病人的话。
这里看不见白色研究所的大楼,但他还是望了过去,似乎是为了找出隐藏在那里的秘密。
一抹火红飘进他的眼角,那个背影,婉约多姿,他很熟悉。
玛莉亚?
他震惊的待在原地,直到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追过去。
不可能,玛莉亚明明已经……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迈进,万一是呢?他似乎是抱着什么不应该有的期待。
突然,前面走着的那抹火红不见了,只是一个转角的功夫。
“玛莉……”
他一向很冷静,这是难得的慌张,但也仅仅是因为跟玛莉亚有关。
“亲爱的罗尼,你是在找我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那是玛莉亚的声音,而罗尼,也是玛莉亚专门对他的称呼。
“真的是你吗?玛莉亚?”
一只手轻轻爬上他的肩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从背后抚摸着他的脖颈,动作轻柔缓慢,充满了爱意。
“是的哦,罗尼,我从天堂回来找你了。”
“……玛莉!”他满脸兴奋的转过了身,却呆住了。
声音是,身材是,发型也没有错,但这张脸,却不是玛莉亚的,而是属于那个名叫格瑞·兰斯的男人。
“你……”菲尼克斯愣了一秒钟之后,怒气渐渐爬上了面容,“你居然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罗尼。”兰斯偷偷捂嘴笑到,“我是看你这么想念玛莉亚,特意扮成他的样子给你解相思之苦。”
他在菲尼克斯的面前转了两圈,“怎么样?我扮得像吗?”
“你这个穿女人衣服的变态,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菲尼克斯攥紧了拳头,他恨不得当场把这个人大卸八块。但他不可以,他答应过玛莉亚,绝对不动她哥哥一根汗毛。
“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罗尼。”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你不配!”怒吼着的菲尼克斯毫不犹豫的从兰斯的身边走过,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小巷。
月朗星稀,孤身一人的男人慢慢走在路灯之下,从光明逐渐消隐在黑暗之中。
卡莫克莱州·海边
灰色的切诺基慢悠悠的停进海边的停车场,车的顶棚上绑着冲浪用的滑板。
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也是闪闪发光。
“嘿,菲尼克斯先生,今天您一家人还打算冲浪吗?”停车场的保安理查德见过这一家很多次,也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他已经在这里当了十年的保安,每次见到菲尼克斯一家,都能看到一家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似乎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烦恼。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他从心底羡慕这一家人,想过上对方这样的生活,毕竟在他的家里,总是有无尽的争吵,争吵与争吵。
“不知道啊,要看孩子们的兴趣了。”被问话的菲尼克斯微笑着回答道。
“要冲浪!要冲浪!”两个拥有同样淡金色头发的孩子绕着父母狂跑着,似乎还在为这次能够来到海滩而兴奋。
“阿莱斯,阿列克斯,不要乱跑,我们准备走了。”鲜艳红发的玛莉亚招呼着孩子们,两个顽皮的小天使开心的飞了过去。
此时正值初夏,天气还有些微凉,但不妨碍喜欢冲浪的人来到这里。沙滩上的人并没有很多,他们一家人很容易就找了一块靠近躺椅的地方开始布置。
“我带着孩子们去水边玩一会。”玛莉亚被两个孩子拉扯着向水边跑去,只来得及跟自己的丈夫交代这么一句。
“去吧。”菲尼克斯看着被拉走的妻子无奈的笑了笑,自从有了两个孩子之后,他们二人世界的时间几乎是完全消失。
铺好了野餐布,摆好午餐篮里的各种食物,海鲜虾蟹三明治、烤鸡、水果沙拉,以及各种各样新鲜烤制的小饼干,这个是孩子们的特别要求,食物和大家爱喝的饮料将野餐布的中心摆的满满当当。
不过他并没有打开盛放食物容器的盖子,毕竟她不想让家人们吃到满嘴的沙子。
“该去叫他们回来吃饭了……”菲尼克斯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机械表,分针正一步一步走向十二点半的位置。
他掏出了自己的电话,拨出了妻子的号码,但奇怪的是,“嘟……嘟……”的提示音想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麻烦帮我照看一下。”
“没问题,请放心好了。”对方点头答应道。
菲尼克斯的临近刚好有另一家人,便拜托了对方帮忙照看物品,而他自己则去附近的水边寻找妻子和儿子们。
“Take me to your heart,Take me to your soul,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再次拨通妻子的电话,音乐铃声在他不远的地方响起。
循声而去,大概二三十步远的地方,他捡到了她的手机,而当他焦急的四处望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水中间有一个正在上下漂浮的脑袋,火红的颜色,而在那团火红的旁边,是两个异常熟悉的孩子,正不知所措的哭着。
“阿莱斯!阿列克斯!”菲尼克斯当然认得这两个孩子是谁,他顾不得妥善保管手中的手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Daddy!”两个孩子看见他的身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Mom……Mom她,她刚刚将我们从海里面带出来,然后就突然倒在了水中,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阿莱斯一边哭着一边解释道。
“好孩子,不要急,拿着这个……”将手中的电话交给儿子们,菲尼克斯顾不得脱掉身上的衣服,一头扎进水中。
初夏的海水,还有些冰冷的刺骨感。但这无法冷却菲尼克斯拯救玛莉亚的心情,他用自己能够接近的最快速度划向妻子。而对方现在显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点点沉入黑暗又寂静的海水之中。
玛莉亚!
玛莉亚!
水中无法说话,他只能在心中默念对方的名字。
幸好,他的速度足够快,没有潜入多远就抓到了对方的手臂。他首先推举妻子的身体,让对方的头可以露出水面。而后自己也钻出了海水,慢慢将人带向岸边。
“Mom!!!”在两个人靠近岸边的时候,两个孩子快步跑到近前。
“去打急救中心的电话,阿莱斯。”
菲尼克斯说完,赶紧将身边的玛莉亚放平,进行溺水抢救。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玛莉亚将身体中的积水吐了出来,大口吸气。而此时,急救中心的车辆也到达了海滩旁边,他同儿子们一起跟着去了医院。
“阿莱斯,只是怎么回事?”
车上,菲尼克斯看着躺在急救担架上的玛莉亚,这才想起问问儿子刚刚发生了什么。而此时他也注意到,玛莉亚之前说不舒服的地方,此时已经血肉模糊,是手脚和脖子后侧的位置。这个症状他似乎是在哪个医学报告中看到过,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我也不太清楚,阿列克斯在海滩上堆着城堡,Mom带着我去游泳,然后又过了几分钟我突然听到了她的尖叫,在她把我推上岸之后,就…………”阿莱斯尽可能的回忆着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的记忆也很模糊,“然后就是Daddy你来了。”
“……”菲尼克斯相信儿子没有说谎话,但他不明白,玛莉亚好好的为什么会溺水。
二十分钟之后,呼啸的急救车冲入卡莫克莱中心医院,医生们从车上抬下了玛莉亚,移动担架直接将人送进了急救室。
“Mom!”还年幼的阿列克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跟着进去,却被温柔的护士拦了下来,将人送回菲尼克斯的身边。
“Daddy,Mom没有事吧?”阿莱斯紧紧抓住自己爸爸的手臂,满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的,Mom只是需要他们照看一下。”男人笑着揉了揉两个儿子的头发,满脸温柔的回答着。
一定会没事的,菲尼克斯告诉自己,玛莉亚不会有事,这个开朗的女人虽然常常会跟他开玩笑,总是喜欢冒险,但她一次都没有真的出过事情。
几十分钟,这几十分钟的时间,菲尼克斯觉得自己像是过了几十个世纪,他的心中非常的焦急,但他不能当着儿子的面露出任何不好的情绪,毕竟,不能引起孩子们的恐慌。
急诊室的红灯熄灭了,看样子急救工作已经结束了。
“医生,我妻子如何?”已经结束了自己工作的医生走了出来,心急的男人赶紧迎上去。
“我们已经尽力了,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一切生理体征都还算正常,接下来还要住院观察一阵子。”医生边回答男人的话,边摘下了口罩和手术用的罩帽,这是位满头银发的老医生。
“菲尼克斯,好久不见……”
“理查德教授?”此时,菲尼克斯才认出面前的这位老人是自己上学时候的教授,理查德·布里克先生,也是教他外科的老师。
“没想到会是玛莉亚,我在刚刚进手术室的时候就认出了她。”老教授曾经在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前去参加婚礼,还作为嘉宾致了助词。
“给您添麻烦了。”
“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谈。”理查德教授脱掉了身上的手术服,带着菲尼克斯三个人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到了办公室的前面,理查德只让自己的学生一个人跟自己进去。没办法的情况下,菲尼克斯只好让阿莱斯带着阿列克斯等在外面。
“您有什么事吗?”菲尼克斯一脸不解的问道“我还想去看看玛利亚的情况。”
“玛莉亚得了CDS解体综合征。”理查德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菲尼克斯的肩膀。
“……CDS,解体综合征?”菲尼克斯听说过这个病,刚刚被发现不久,“但……”
“她会倒在水中也是因为身上的病变,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就得问她自己了。我们虽然将人救了回来,但最好结果是她成为植物人。”理查德看了看有些微微发愣的菲尼克斯,“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节哀……”
“……”菲尼克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家,毕竟人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人救了回来,“谢谢您,我明白了。”
这个金发的男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老师的房间中走出来,他强撑着,让自己笑着面对两个尚在年幼的儿子。
“我们去看你们的Mother。”男人蹲在儿子们的面前,紧紧拥抱着他们,“她一定会没事的。”
接下来的几周时间内,菲尼克斯投入全部的精力在研究CDS解体综合征,但他发现这种病在现阶段根本没有可以根治的方法,也没有能够减缓的手段。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会去看玛莉亚,但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玛莉亚的病情一天天严重下去。
鲜红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消失不见,鲜嫩的肌肤逐渐变得血红,曾经有那么几次,菲尼克斯转身就要离去,都被玛莉亚温柔的拉了回来。
“不用担心我,就算我不见了,你们也知道我美好的那一面,不是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直到————
葬礼上,菲尼克斯带着儿子们,望着黑色的棺材被推进火炉之中,他没有流泪,他的眼泪在玛莉亚刚刚离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流干。
“我们回家吧,阿莱斯,阿列克斯。”
玛莉亚!
梦中再次惊醒男人喊着妻子的名字,他这时才想起,今天是玛莉亚的生日,而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亲手为她做,她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
写在前面的,是群里给的闪光一现出现的文,关联了好几个人,打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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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区·罗谢尔的卧室
艾莉莎离开了,当晚,罗谢尔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看见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它,它的眼中出现了一座城市,而它此时正站在靠近城市的一根电线之上。
“嘎!”它振翅而飞,同时还大声叫了一声,以宣扬自己的存在,黑色的羽毛在它离开时缓缓飘落在地面。
快速飞上天空,翻身转了一个大回环,它向着视野中的城市前进。
在它的前方,是阿斯塔特,原本就是个工业污染严重又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的城市。赖以为生的人力在逐渐被大量机械所取代,逐渐变成了一座钢铁森林,而现在,森林变得腐朽、杂乱,像是繁盛过极而走向了枯萎。
大量高楼大厦倒塌,到处都是残桓断壁,钢筋裸露在外面,像极了树上无法重新生长的枝杈。
城市并不大,它振翅几次就跑到了另一端,那里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人烟,有的只是寂静与枯萎的森林。
而这一路上,它不光看到了塌掉的楼房,还看见了被压在断裂墙壁下面的人腿,那是只露了半截小腿的人类,想来应该是已经死了吧?它这么理解着。
视野稍偏,一道掉落的招牌出现在它的视野中,那上面写着《幻梦境》,而此时的招牌已然碎裂,耀眼不再。在招牌的边上,仰面躺着一个人,肚子上被一根掉落的钢筋穿过,这人头发天然白,一动不动。
是百眼井小子,不知为什么,它的脑海中跳出了这个名字。
那么旁边的那名血肉模糊的小女孩他的妹妹了吧?她还如此年纪小小,就遇到了如此不幸。
它如此猜测着,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翅膀,而是转头向另一个方向飞过去。
在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也躺着一个青年,拥有着一头火红。他的胸前破开了一个大洞,几只黑色的同类正在啄食尸体,看起来报餐了一顿。
嘎!它高亢的叫声一闪而过,算是打了一声招呼,而在它的身后,传来了几声回应。
继续前行,几个街口闪过。
一名头发棕色的男子站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胸前一片血红,他的脚边掉落一把乌黑的手枪,它以前应该在其他的地方见过,所以才知道手枪这个词,但那是它此时无法理解的死亡。而在他的身后则躺着一个少女,身穿蓝白色的衣服。
是埃罗伊特和菲奥娜,它知道这两个人,只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阵狂风吹来,将它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为了躲避这阵阻碍,它再一次调转了自己的方向。
汪汪汪!
狗吠,那是它讨厌的声音。
几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流浪狗正在舔着地上的污水,而在讨厌的它们旁边,却躺着一个人。穿着它根本不认识的装备,帽子上的水管破裂,管中的水早已漏光,变成了流浪狗的补给。
欧文,有些神秘的男子。
穿过高耸的钢铁森林之间的枝杈,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在它的眼中。他们要么肠穿肉烂而死,要么身上一片血红,插着一种名叫做刀的东西。
而在这些不断出现的尸体中间,再一次出现了它觉得熟悉而且知道的身影,那人叫罗威尔,是爽朗的青年。此时,他的一只手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患病的那只脚也只剩了一半,泡在充满了垃圾的污水中,不只漂向何处。
滑行向前,它的眼珠转动,扫视着这片已经变得荒凉的城市。
远处,白色的建筑一如既往的屹立在那里,只是它的背面早已不再完整,变得跟其他地方一样破破烂烂。
一个转身,返回了老街区,它来到了别墅区的一栋房子前面。穿过打开的窗子,它到了一间白色的屋子。
这里应该叫做实验室吗?它的脑中疯狂转着,浮现出不属于它的知识。
两个一人高的大玻璃罐放在角落,里面装着一名十几岁的男孩子和一名已经成年的大人。罐子上的标签是它不认识的字,它只知道标签的读音,阿列克斯和克里亚斯。
而罐子的后面,躺着一个白发青年,紧闭双眼,胸前被手术刀破开一道割口,皮肉翻出,血早已流干。为什么克莱因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它容量不够的脑袋瓜思考不明白。
它停到了这个白发人的面前,啄食着流出来的肠子。
飞了这么久,有些饿了,吃饱了再出发,它如此想着。
将肚子填饱,再一次穿过窗子展翅飞翔,向着随便一个方向而去。
城市中,没有一个活人,有的只有到处流浪的野兽,它们靠着啃食死尸生活。这里是食腐动物的乐园,是被人遗忘的地方,是人类放弃之地,是魔鬼肆虐过的城市。
沙尘随着风卷而起,掩盖了地上的一切。它此次并没有受到阻碍,而是得到了强大的助力。
它随风爬升,一直向着昏黄的天空而去,在那里,有着火热的太阳,它想到那里去。
突然,在它的身旁快速飞过了什么,那个不明生物拥有一双白色的翅膀。它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不明生物的样貌,就被对方带起的强大气流吹得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而当它稳住自己时,不明生物已然消失不见。
不再去想,它仍然继续向上飞着,不断挥动自己的翅膀,奋力向上攀升。只是,这一切并没有如它所愿。
它,或者说是他,他的翅膀渐渐变成了双手,而爪子也变成双脚,他在此时变成了人。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罗谢尔。
他停止了自己的飞行,他开始下落。
而在他掉落于地面之前,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开始溃烂,肉片,肉块,血肉化成了碎片开始下落。溃烂的速度非常的快,就像砂糖融化于水中。
他的视野开始旋转,他看见了自己的嘴唇与鼻子。
而此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说道:
百鸟在天空飞翔,
天使回归天堂,
复仇杀戮疯狂笼罩大地,
神说:试着去原谅吧,
却无人听从,
邪恶的怪物露出身影,
血腥,再次降临
巴别塔倾倒,
人类无法沟通,
魔鬼喜笑颜开,
他们,
同人类交易,
同天使交易,
同彼此交易,
将欺诈与隐瞒带来大地
黑暗中,
勇者试着寻找出路,
却发现,
尽头只有深渊,
投入其中吧,
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呐喊道,
只有那样,
才能得到救赎
罗谢尔的眼前变得黑暗,他的双眼慢慢睁开。这里没有尸体,没有残破的城市,这里只是他的家。
原来是一场梦,他看着高举的那只手,那里有一道银光闪烁。
这样的情景也不错,你说对吗?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