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向近未来短期企划,带有少量解谜要素。
活动平台为ELF及QQ群。
分场内与场外,玩法稍有不同,但都可在企划页投稿作品。
☆第二章☆
老城区·菲尼克斯诊所
咔哒……
咔哒……
咔哒……
有节奏的点击声不断想着,罗谢尔坐在书桌之后,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不停在寻找什么。
他打开一个网页,随便看了看,而后又关掉。他在寻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寻找CDS的相关消息,什么都行,但也可能到头来都是徒劳无功,或许在他的内心中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在找寻。
就在他马上要失掉耐心,放弃寻找之时,一个网页偶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是一篇帖子,帖子的标题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我得了解体症》。这也许是跟CDS有关的线索,也许只是有人开的玩笑,不过罗谢尔最终还是产生了一些兴趣,仔细地查看帖子上的内容。
“我好害怕,我会死吗?我才二十岁,我还不想死……”
开篇第一句话,看上去是一个发现自己得了解体症的年轻发出来的,对方担心的不知所措。
“别慌……”
跟帖的第三个人看上去也是一个患者,而对方显然心态博鳌吃的还算稳定,积极将自己的经验告诉这位刚刚患病的病友,显然是很努力去配合治疗。
发帖者显然看到了这个人的鼓励,得到了支持,留下了回复,让自己能够勇敢的去前进。
剩下的说什么都有,讨论热烈的很,甚至有要吵起来的趋势。
“#INSIEO:解体症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而且斯芬克斯研究所并不是现在唯一的希望,我听说有人就在别的地方进行治疗。”罗谢尔思考了一下,发出了这样一段话。
不出所料,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大部分都是不信任或者看热闹的态度,甚至漫骂和侮辱。但他不关注这些,他发这句话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关注。
其实就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句话,明明没有什么用,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馈。
“……”他挠了挠自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帖子的发言人上,话已经发了,他也懒得去删掉。
算了,还是去问问看吧,他如此想着,眼中看着那些不知道名字代表什么意思的发言者,一个个点开了资料发送私信过去。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去进行了询问,他只选择了感觉是患者的人,或者是患者家属的人。
“我知道关于CDS有人在进行研究和治疗,你或者你的家人有兴趣来试试吗?”
虽然发了很多的消息,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大部分的人没有回音,剩下一部分给他留下了漫骂,认为他是个骗子。给了他友好回复的只有三个人,#IKDLMIDLILL、#IOPESRCSR和#IDJEOSJUSH。
“#IKDLMIDLILL:很亲近的人换上了解体症,挂念的妹妹和朋友都患病了,稍微有些猝不及防吧。最近实在是很想知道关于这个病症的消息,什么都行。”
“#IOPESRCSR:我有些害怕,听说这个病是不治之症,是真的吗?我不想病死,也不没有知觉啊!!!!!!来个人救救我!!!!!!!!”
“#IDJEOSJUSH:我想知道这个病的相关事情,有人能够给我作出解答吗?”
收到了回复之后,罗谢尔仔细看了看这三个人的发帖。他做出了回答: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见面谈一谈吗?
“可以。”#IKDLMIDLILL和#IDJEOSJUSH都如此回复道,罗谢尔随即同他们商量了见面的相关事情,见面的地点,见面的时间,见面时候如何认出来,都做了一一的确认。
“我要不行了,快点来救我!谁都行!快点来!”第三个人的求救私信每过几秒就会更新一条,“我住在老城区,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我的地址是……………………”
“我看到了自己的奶奶,我找到了奶奶以前的照片……”
“啊!妈妈!你从天堂来接我了吗?”
“…………”
“…………没人回答我吗?我……再见了……”
……,看着不断发来的语无伦次,罗谢尔眯起了眼睛,他在思考着什么。
入夜,一辆车悄悄进入老城区的废弃工厂所在地区,这里虽然已经荒废了很久,但还是有住在这里的人,只是非常非常少了。菲尼克斯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他看了看白天得到的那个地址,应该就是这一带。
6号,8号,10号,看着模糊不清的门牌,他慢慢找寻这自己的目标,16号,这是地址上写的房间。
叩叩叩……
菲尼克斯戴着手套,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慢慢推开门扉,一股霉味从屋子中传了出来,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屋子中间的位置闪烁着微弱的亮光,一明一暗,将整个屋子变得更加诡异。
摸索了一阵,菲尼克斯在门的右边发现了一个电灯开关,啪,屋顶的灯发出昏暗的灯光,整个屋子明亮了一些,但还是不那么明亮。这位初来乍到的男人发现刚刚亮光闪烁的位置摆放着一台电脑显示器,而放着显示器的电脑桌下面,露出了一双人类的脚,只是这脚已经血肉模糊。
“……”不知道桌子后面的人是否还活着,菲尼克斯并不敢冒进,而是小心翼翼的绕过桌子。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趴在桌子上,他的头发已经掉尽,不止脚上血肉模糊,手指也是血肉模糊,胳膊上也是,看起来已经到了三阶段晚期。
他见过这个症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已经经历了两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救……命……”微弱的声音从桌上的这个男人处传来。
“不要说话,我会带你走。”听见男子微弱的声音,菲尼克斯也顾不得什么症状,他将手套换成了工作用的手术橡胶手套,检查了这个男人。
男人后背的位置破了一个洞,鲜红的血液不断流淌到地面之上。菲尼克斯明显能够看到体内心脏在微弱的跳动,一胀一缩,又一胀一缩,动作并不那顺畅,至少这不是颗健康的心脏。
是三阶段,已经无药可救的阶段。菲尼克斯只能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他此时已经放弃了带这个男人走的想法。
“对不起,帮不了你。”医生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这个男人,下一秒,他说,“不如说你已经没用了,没有资格来帮助我。”
“……”男人侧趴在桌子上,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菲尼克斯,眼神中充满了怨恨,明明在一秒前,他还是那种祈求的目光,期待着自己能够获救。
“你盯着我也没有用,没有价值的人,我是不会救助的。”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绕着这个男人转了几圈,突然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
“看起来还是有些用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努力想要伸向自己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装东西的消毒袋和镊子,蹲下去,在男人脚边捡起了什么,这时他才注意到男人的胸前也早已烂了一个大洞。
“心脏的碎片,这个大概可以研究出什么来。”
他刚把心脏的碎片装进消毒袋,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的男人动了,距离过于接近,他居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那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用双手抓住了菲尼克斯的脖子将他压倒在地,“去死吧!”
“…………”肺内的空气很快就被挤压殆尽,菲尼克斯脸色涨的通红,用力扒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挣脱。
就在他大脑缺氧,即将昏迷的前一秒,他以为自己要去见玛利亚和阿莱斯的那一刻,男人的手突然松开了。他赶紧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脱离男人所在的范围,大口喘着气。
转回头,再次看向那个男人,蜷缩的身体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失去了生气,仿佛刚刚的那个濒死时刻只是他经历的幻觉。
他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的时间,发现对方仍然毫无动静,才大着胆子过去看了看。那个男人的心脏已经彻底破裂,这是他致死最重要的原因。
“…………”菲尼克斯并没有打算处理善后,而是又收集了几袋心脏的碎块,转身离开了男人的房间。
车灯微弱,似乎看起来是有所收获的医生驾着车离开了这片废弃工厂。
没有人规定过,医生一定要救死扶伤。
老城区·窄巷
伴着深邃的夜色,远处恍恍惚惚的灯光逐渐靠近菲尼亚斯诊所,但它接近时并没有在正门停留,而是转到了侧面。在那里,蓝色的车库大门正缓缓开启,收容这辆刚刚回来的灰色切诺基。
带着出门意外的收获,略有些兴奋的菲尼亚斯下了车,而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忘记将车库门锁好。
看着那名已经死去的倒霉者的心脏碎片慢慢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旋转,飘散,如同缓慢游动的鱼儿。至今他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他也不在乎,萍水相逢的过客,无须在意。
心中咚咚的兴奋感在慢慢消退,冷静下来的他突然决定出去走走,刚刚回来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菲利亚斯慢慢走入一条窄巷之中,眼前是被风吹着卷动而起的垃圾袋,被野猫烦乱的垃圾桶东倒西歪的躺在地面上,皮骨嶙峋的老猫夹着尾巴窜过脚边,他顺着老猫的来处看过去。
就在翻倒的垃圾桶旁边,有只弓着背,毛发乱蓬蓬炸开的三花猫,正警惕的盯着自己,似乎只要稍有靠近,就会狠狠给自己一爪子。这只三花猫将自己光秃秃的脊椎一节节高高顶起,几乎差那么一点就将脊背的皮毛撑破,而肚皮这扁扁地垂得很低,一双已经瞪圆的眼睛写满了生人勿进。
还是不要靠近为妙,菲尼克斯如此想着,他并不想因为这种偶遇的动物而去医院进行狂犬疫苗的处理。
兴致勃勃来到这里的医生,有些失望,正准备回去,却突然听到在小巷的更里面有什么动静,细微而且隐秘,若不是这安静的寂夜,他根本不可能听到。
菲尼克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有惊动对方,只是缓慢的继续靠近,同时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灰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与左手的胳膊上绑着绷带,难道?
在他思索的时候,突然发觉对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那个年轻人猛然抬头,一双与头发同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那神情,就像是一头饿了很久的猛兽,盯上自己的猎物。
菲尼克斯并没有继续前进,他屏气凝神,静待对方的行动。
下一秒,动了!
灰发的青年如同一根弹簧一样突然跳起,猛扑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强大的冲击力将菲尼克斯扑倒在地,奇怪的是,他没有进一步做什么伤害性的动作,而是仔细闻着,翻找着男人的衣服。
很快,一块被吃剩下的三明治被青年从男人大衣的口袋中翻找而出,那是男人给自己留的夜宵,因为过于忙碌而忘记在口袋中。
青年带着这块三明治转身跑向小巷的深处,很快消失在黑暗当中,但远去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不能放人走。”菲尼克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自言自语道,他沿着那个青年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好在这个小巷并不深,没有追很久就再次见到了那个青年,他正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吞下去。
“你叫什么?”菲尼克斯并没有害怕,而是冷静的靠近,问出了刚刚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但那个青年并不答话,反而再次向菲尼克斯冲了过来,飞起一脚,踹向男人的胸口。
这一击并没有成功,男人抬起自己的手臂十字交叉在胸前挡下了这一击。青年的力气很大,男人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有些麻烦啊……
看着眼前这个身手灵活的青年人,菲尼克斯觉得有些麻烦,他有办法将这个人打倒,但那样会伤害到对方,这是他不想看见的。
据他的判断,对方应该是CDS的一型患者,不过,这么有活力的病人可不多见。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可并没有放慢自己的动作,直拳,勾拳,双峰贯耳,连环踢腿,虽然招数简单,但快速的动作压的他并没有喘息的功夫。
整体势头都被压制住的男人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他勉强用身体抗下所有的攻击,但终于渐渐支撑不住,被发了狂的青年再次打倒在地。
“啊呜!”青年毫不犹豫的向男人咬了过来,却只咬到了对方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滴答滴答,滴落在男人的衣服上,浸透了灰色的衬衫,染红了那块衣料。
一条疯狗,这也是发病的一种吗?
趁着对方不会继续行动的这一小段时间,男人迅速将衣服内侧的睡眠针取出来扎在了对方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安眠药顺着奔流的血液快速进入对方的体内。
五,
四,
三,
二,
一,
菲尼克斯盯着眼前的这个青年默默数着秒数,而后……
扑通,青年倒在了他的身上,同时松开了口。
“……真是麻烦……”为了避免引起其他的麻烦,菲尼克斯扛起了已然熟睡的青年,人意外的感觉不那么重。他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人在,一切安全,只要他能妥善到家。
发疯的少年,就像是一条疯狗,却有那么点研究的价值,只要事情如男人所想。
老城区·菲尼克斯诊所
清晨,噼噼啪啪的雨水跳落在阁楼的气窗之上,演奏出一首欢快的乐符。外面是大雨倾盆,那是连雨披也防不住的水滴。这些给人们带来困扰的雨水还没有来得及彻底灌浇地面,就被层层叠叠搂进夹在雨棚的脸盆之内。
灰发的青年眼皮微动,他此时浑身是汗,浸湿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梦中,他正被一群奔跑的西蓝花所追赶。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几秒钟前,他好好地走在阿斯塔特的路上,突然四周出现了无数的花椰菜,将他包围,手中还端着一盘盘的花椰菜要喂给他。
“救命啊!不要花椰菜!”
猛的从睡眠中惊醒,他感觉到身体下的东西软软的,摸了一摸,是柔软的亚麻布料。
!?
青年猛的睁眼,有些警戒的看着四周。
棕色木质的阁楼出现在他的眼中,阁楼很干净,并没有堆放多少东西。虽然离得远,但他也能稍微分辨出来那些大部分是小孩子用的玩具。
此时,阁楼的光线不那么好,深色乌黑的雨云挡住了太阳,令这个不大的室内也有些昏暗。
他躺在一张铺着原始亚麻布色床单的单人床上,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身边,看见他转醒,微笑的向他打招呼,“醒了?”
这个男人?他好像有些印象。
“……”青年没有回答,但他注意到对方的一只胳膊上缠着绷带,那似乎是他弄出来的后果,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我叫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是一名医生。”男人慢慢介绍自己,“你昨天发病了,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用睡眠针让你睡着,你感觉怎么样?”
“……”沉默不语的青年还是没有回答,他其实是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之中,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克莱因。”
“克莱因先生,是这样的……”菲尼克斯正打算讲述自己的打算,“我没经你的允许就把你带回了家……”
“你是傻子吗?”克莱因突然开口,却是很傲慢的语气,“你把我弄晕了之后,就丢在一边就好了,干嘛还救我?还带我回家?”
“额……”
“你是有信心再把我弄晕一次吗?”克莱因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就不怕我再咬你一次?”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帮我进行CDS的研究。”
“CDS?那是啥玩意?”克莱因虽然知道这个缩写,但他从来没有刻意去弄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
“全称:Chronic disintegration syndrome,慢性解体综合征,是你现在身上得的病。它只出现了几个月,现在还没有治疗痊愈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啊……”克莱因不明所以的点着头。
“我正在研究这个病症,想要找尽可能多的人来帮忙进行研究,我们相遇算是巧合。”菲尼克斯顿了一顿,“所以,可以请你帮忙吗?”
“行啊。”
“我……”正在说话的的医生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这个答案噎到“你答应了?”
“当然了,虽然我觉得你不是什么聪明的家伙,但起码没什么心机。”克莱因自顾自的下了判断,“所以答应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谢谢。”医生躬身行礼,“那就先致谢了,克莱因先生如果认识其他需要的病人,也可以介绍到我这里来,我都会帮忙医治的。”
“婆婆妈妈,虚情假意,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说话吗?”克莱因跳下了床。
“楼下准备好了早餐,我有事情还要出门,就不陪您了。”菲尼克斯带着克莱因走下楼,“对了,在您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的电话存入您的电话中。”
“恩,知道了。”
“还有苯巴比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镇静剂,安眠药,我看您口袋里有空瓶,就擅自补充了。”
“哦。”
“街上有招聘病人的试药项目,如果你有兴趣就去试试看吧。”医生将随手从贴墙广告上撕下来的电话便条也放在了桌上,“要求18-45岁,确诊的CDS患者,我想让你帮我从里面看看情况,然后告诉我。”
“明白了,看心情吧。”
那么,我出门了,您请自便。
这么说完,穿着大衣的男人带上了帽子,关好了门,只留下了盯着早餐的青年。
此时,天已是晴空,雨过。
是预热,此前已经算过分了,但还是传一下e站
紫薯1800+
因为赶时间所以中间用了奇怪的文体(我不能把那个叫做短诗因为太烂了)简要叙事并且修改了结尾的一部分剧情,但整体上和原计划没有许多出入,只是少了些冲突矛盾。这篇大约是CDS爆发之后贝克生活中的小小一页,难得一次的善心大发呢!今后应该会再写一些来丰富补足一下贝克这个角色吧。
浅白色少女与深灰色少年
“安妮,妈妈去上班了,今天也不可以出门哦!”
“好的妈妈!”
沉闷的关门声,随后是沉闷的安静。
人类史上,致死性疾病的到访往往突如其来,这次也一样,CDS不宣而来,肆意践踏着珍贵的生命。
人心惶惶,在家长们的抗议下,学校纷纷关停。
不错,即使官方声称,这种病并没有传染性,可没有人敢用自己下一代去冒这个风险。
毕竟他们都是孩子,是人类的未来。
潘多拉的盒子之所以要锁上,是因为它深藏着最后的宝藏,其名为希望。
安妮便是她妈妈的希望。
所以即使在旧城区,她也要努力工作,无论外面风雨交加。
安妮是个文静害羞的女孩,她喜欢陪自己的小熊提伯斯玩耍。
提伯斯两天前在陪她玩的时候偷偷喝了桌上的汤,结果作为惩罚被送进了洗衣机。
安妮来到阳台,她想提伯斯现在应该已经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了。
但提伯斯并不在阳台,晾衣架上不见了它的踪影。
安妮从阳台的窗户向下看,提伯斯正在楼下小巷子里四仰八叉。
“提伯斯!”
妈妈和安妮说不可以出门。
可是提伯斯需要安妮的帮助,安妮是提伯斯的好朋友。
对不起,妈妈。
2030年,人类科技的发展只比昨日更快。越来越多的机器人(不是多来啊梦啦是车间生产线上那种)代替了人工所需要的职业,在“高效率,高精准,高性能”的背后,是无数失去了就业岗位的工人。大多数人并非天之骄子,他们没有高贵的学历,也没有广泛的人脉,更没有充足的资金,在机械智能化的浪潮中,他们成了被卷上沙滩的鱼贝。
人们或许以为,失业率高的地区,必然是机械智能化优先发展的地区,然而恰恰相反,在科技相对滞后的旧城区,有的厂会因为竞争力不足而直接破产,如此造成的失业人数,要远超过那些采用了机械智能化的地区。(这段论述如果不符合设定可以无视嗯嗯)。
失去了工作的人们要如何谋生?
这个问题未必需要一个答案,但是旧城区的一些家长会告诉孩子们,不要一个人靠近小巷,因为里面会有抓走孩子的怪物。
可安妮为了提伯斯,今天不得不展开一场大冒险了!
《安妮的小小冒险》
小巷里静悄悄没有声响,就像妈妈出门去的家一样,提伯斯并不在原来的地方,安妮决心走进去瞧一瞧状况。她握紧自己的手心,勇敢地向前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小巷里的垃圾桶摇摇晃晃,发出愤怒的声响,紧接着它朝向安妮,火车一样“哐当哐当”,盖子一开一合,发表着吞噬一切污秽的妄想。
换做平时,安妮早就哭喊着“妈妈”举手投降,可如今好友提伯斯下落不详,安妮绝不能慌张,她现在可是无畏的骑士匹马单枪!
“快快停下,你这黑暗中的业障,或者我今日便把正义伸张!”安妮高声呐喊,童话也未必这般荒唐。
“吃人的怪物”停下步伐带着踉跄,它背后竟露出一颗脑袋把她仔细端详,那是与安妮一般的小小人儿,只是头发长长,杂乱无章!
“你……看见我的小熊了吗?”安妮小声询问,两眼汪汪,心怀期望。
小小人儿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居然有人不害怕他的小小花样,他左思右想,指了指身后小巷。
安妮随着小小人儿,越过矮墙,穿过弄堂,一路曲曲折折,终点豁然敞亮。这是一小片废弃工厂,小小人儿便是这里的国王,角落里堆砌的是他的宝藏,巧克力糖纸,乌鸦羽毛,玻璃弹珠,哦,提伯斯正端坐在宝藏之上!
“提伯斯!”安妮见到好友,欣喜若狂,“我最好的朋友,我来找你了!”
小小人儿心情沮丧,眼含失望。他也有最好的朋友,是附近的黑猫爱好流浪,若提伯斯是安妮最好的朋友,他便不能留提伯斯在这里一起晒太阳。
小小人儿终于拿起提伯斯,轻轻拥抱之后,交还安妮手上,如此,安妮的冒险之旅完美收场!
之后的故事如何,就等风儿再次吹来的时候,听我与你细细讲。
下午四点,刘易斯收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他皱了皱眉头,不好的回忆从他脑海里涌出。
“你好,是刘易斯先生吗?”
“是的。”
“我们是xx警局,这里有个走失的孩子报了您的电话号码,他说他叫贝克,请问您是他的监护人吗?”
“是的。”
“好的麻烦您带着户口本身份证这两个有效证件到我们这里来一下。”
“好……好。”
刘易斯挂了电话,心生疑虑。
走失?他可从没听说过贝克会走失。
虽然如此,他还是按着警察的要求去了警局。
走进门一瞧,贝克正缩在角落里,冷冷瞪着警察,而沙发上还坐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刘易斯见到贝克在就定了心,他不打算再追问贝克为什么会走失的缘由。
“警察同志?”
“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贝克的监护人。”
“哦,您就是贝克的监护人啊,来,坐坐坐。嗨,这孩子一开始问什么都不开口,我们吓唬他说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就把他送到福利院去,他才愿意报了您的电话……”
“我不要去福利院……”贝克低声呢喃,没有人听见他说话。
刘易斯埋头办手续,也不理会警察的闲聊,他很快就忙完了。
两三天后,贝克与小黑猫愉快地穿梭在各色小巷里,他不记得自己捡到过一只叫提伯斯的小熊,也想不起自己曾经带着女孩去过警察局。
老街区·菲尼克斯诊所
女孩睁开了双眼,木然转头,昨天的那位医生站在她的旁边,对她微笑。
她的手臂已经经过专业的手法被包扎完毕,还被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而她所在的这间屋子是昨天看着医生收拾出来的,一切都被重新布置过。
与晚上的气氛不同,白日的客房之中阳光和煦,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脸上,而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从窗外隐约传来了说话的人声,那是邻居们在闲谈。
“早上好哦,艾莉莎。”菲尼克斯向躺在床上的女孩招了招手,“衣服就在床边的柜子上,起来自己换衣服,要吃饭了哦。”
但女孩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
菲尼克斯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女孩,安静思考了十几秒钟,然后走到了窗边将隔光窗帘完全拉展关严。
几分钟后,换好了衣服的女孩被他带着离开了房间,前往楼下的厨房吃早餐。
“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只能随便做做。”
他将夹着鸡蛋、鲜虾、番茄和培根的三明治放在了女孩的面前,还有一杯正温的牛奶。
“来,我拿着,你吃?”
坐在了女孩的旁边,他伸手拿了一块三明治举着。
“…………”
女孩没有回答他,不过也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只是慢慢的,一口口咬着三明治。只不过因为有半张脸的肉已经烂光,只能用还算完好的那面咀嚼,一些三明治的碎渣掉在了女孩的身上,被他轻轻收起放在桌上。
“还有牛奶。”
眼见着一块三明治快要被吃光,他将牛奶如法炮制,也被喝了个精光,在牛奶调皮的从敞开的一侧溜出来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接在手巾上。
看起来,以后吃饭的时候要想想办法,不过这个精神状态,是脑子被侵蚀了吗?
菲尼克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放下了杯子的手中多出了记录用的纸笔,将女孩的状态完全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是整理的时间。
菲尼克斯在帮女孩换衣服的时候,就按照以前的照顾玛莉亚时候攒下的经验,给女孩洗了澡。
简单的事情变得不那么简单,给病人洗澡不能按照平常的习惯来进行,他只能用浸湿的布慢慢擦着,血污,掉了的皮肉,混合着血水,弄了一地,缓缓爬行,消失在下水道的入口。
“我要检查了,如果痛的话要开口说。”虽然知道大概没有什么回应,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说了一句。
女孩患病的部位已经看过了,主要在手腕和脸颊的这些位置,他在病例记录人体图上画上了对应的位置,还额外加上了双手。
在他的记忆中,那双已经烂了的手因为女孩的粗暴复仇而彻底掉落。
他小心翼翼的将已经烂了的皮肉收集在袋子中,并且从女孩的病患处轻轻刮下了一些还带着健康细胞的皮肉。但就算是这样,女孩也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在做事。
旁边的电视中传来了阿格尼斯的歌《烂吉他》,爵士的曲调悠悠扬扬,摇摆跳动的乐符欢快衬托在词句之下。音乐声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将头转到了电视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那是沉浸在音乐中享受的微笑。
“你喜欢阿格尼斯?”菲尼克斯注意到女孩的变化,摘下了手套,刚好他做完了手边的事情。
“嗯。”这是第一次,他听到女孩发出了声音,不同于昨晚的嘶吼,是那种略有些柔弱的感觉。
“刚好,我儿子也很喜欢,他还吵着让我带他去演唱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吗?”
“嗯。”女孩点了点头,“我想去,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
“那个,医生您可以帮我缝这个小熊吗?”女孩用仅剩的手臂指着放在手术台旁边,被撕烂的小熊,那是她一直抱在怀中的布偶。
“叫我菲尼克斯就可以了。”菲尼克斯想起自己还没有报过姓名,然后他看了看那只小熊,点点头,“可以哦,不过要等检查结束?”
“谢谢您,菲尼克斯。”女孩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个熊对你很重要吗?”菲尼克斯有些好奇的问着。
“嗯,这个是妈妈送的,但被我不小心撕坏了。”女孩点点头,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菲尼克斯的手术刀碰到了健康的皮肤,鲜红的血珠滚落皮肤,掉落在手术台上碎裂,溅到了两个人的衣服上,还好只是些许污迹。
“抱歉……”注意到女孩反映的菲尼克斯也注意到了自己手术刀的错误指向,连忙用酒精棉球对伤口进行消毒。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其他的抱怨,而是开口转向继续回答医生刚刚的问题,“妈妈死后,它是我唯一的陪伴,所以我不想让它那个样子。”
“我明白了,那你先休息一会。”菲尼克斯将女孩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之后,帮女孩将衣服重新穿好。他将人扶到了客房的床上躺好,还盖上了被子。
而后,他转身从客房的柜子中拿出了针线,又将被撕坏的小熊从手术室拿了回来。一针一线,穿过小熊身上的可怕裂口,布料听话的随着他手中针飞舞而合在一起。
一侧的伤口缝合,菲尼克斯找出了家里还剩下的最后一点用作填充物的棉花填进小熊的肚子,以补充遗失的部分。另一侧的伤口,被他用漂亮的外伤缝合针法,针脚密实,尽量藏在了让人不注意的地方,就好像是一道装饰在小熊皮肤上的拉链。
“小熊已经缝好了,你看看怎样?”他将手中的小熊举到女孩的面前,“可以吗?”
“嗯,谢谢您,医生。”女孩点点头。
“那你好好躺着,我去做午饭,吃过饭之后我们去外面走走。”
“好。”
喜欢阿格尼斯的音乐,珍惜妈妈送的小熊,妈妈已经死了,精神状态稳定,看起来会对给自己带来美好回忆的事物反应稳定,而且会恢复正常。其他症状,待进一步观察。
在刚刚那个记录的本子上,菲尼克斯填上了新的观察记录。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让人很想在毯子上睡一觉,就像路边的猫一样,暖和而舒适。菲尼克斯开车带着艾莉莎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河边,但这里的风景并不好,垃圾漂流在河上严重污染,还好离着比较远,没什么特别难闻的味道飘过来。
菲尼克斯皱了皱眉,他拉着艾莉莎刚想转头走向另一个方向,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双手溃烂的女人正慢慢走进河里,他不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也不打算去做这件事,只是慢慢看着。
那个女人的计划似乎没有成功,被呛了一阵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岸上。而此时,在他身后安静跟着的艾莉莎突然有了动作,她挣脱了他的手掌,奋力向那个女人跑过去。
“妈妈!妈妈!”女孩大喊着,“妈妈!不要丢下我!”
“艾莉莎,那不是你妈妈!”菲尼克斯虽然不知道艾莉莎的妈妈是谁,但他记得艾莉莎刚刚还对自己说过她的妈妈已经死了,死人显然不会复活。
他在女孩跑出去之后也赶紧追了过去,抓住了女孩还没有溃烂的部分,只是比较轻微,害怕再次早晨新的伤口。
“放开我,那就是我妈妈!”并没有顾及到自己的病情,艾莉莎用尽所有的最大力气挣脱抓着自己的手,被抓住的部分血肉一点一点剥落,让菲尼克斯的双手染上了血红。
“……”菲尼克斯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拦在了女孩的身前,轻轻抱住了对方,让女孩无法继续前进。
“妈妈……”女孩的眼泪滚落,带下了片片皮肉,仿佛飘散的纸片。
就在菲尼克斯以为这件事还要经过好久的时候,他感觉一片阴影飘过头顶,女孩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她呆呆的看着天空,嘴里说着两个字,“天使。”
天使?
菲尼克斯在确认女孩真的不会再挣扎之后,才顺着女孩的方向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有什么飞向了远方。
“天使带着妈妈离开了。”女孩自从刚刚那一幕之后,不再哭也不再闹,而是慢慢变回了早上的那种状态,只是这次她的口中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
将女孩送回诊所的客房,菲尼克斯替她打开了窗。
“我出门一趟,你好好的待在家里。”他如此说着,这次却没有得到回应。
老街区·某条小巷
菲尼克斯将脸埋在刻意耸立的衣领当中,眼睛躲在头上帽子的帽檐后面,他没过几秒钟就向巷口看看,却无果而回。
就在他马上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巷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他等着的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走来。
“钱呢?”那个男人问着,手里拿着身份证件。
菲尼克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并且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信封。
那是他们在昨天相遇时谈好的价钱,用来购买男人手中的病人身份证件。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场交易中不存在声音,一切都在寂静中进行。
衣着破烂的男人将信封中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一沓钱币。他仔细又小心的数了数,是五千块,比他索要的价钱还多了两百块。
再次抬头,得到了身份证件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巷子,在他数钱的时候,对方已经验证过证件的真伪。
离开了巷子的菲尼克斯的眼前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小卡片,上面带着他有些熟悉的log,那是Sphinx研究所的标志。但他还没有看清那个卡片上的信息,卡片突然被一个黑色卷发,身穿黑背心的少年捡走了。
“前面那个先生,可以请留步吗?”菲尼克斯快走了两步,追上了那个黑发的青年。
“你有事?”对方有些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是想要去Sphinx研究所应征试药员吗?”凭借着医生的直觉,看到了对方手脚上的绷带,菲尼克斯迅速做了判断。
“……”这名看上去只有19岁的少年并没有回答。
“我劝你不要去,我按照街上贴着的告示打了电话,是研究所的电话没错,但对方说自己并没有进行招募试药的工作。”菲尼克斯直白且坦诚,“而且我自己就是一名医生,我也在进行研究工作,也许我可以帮你?”
“……”少年沉思了几秒钟才回答“可是我已经应征了消息群中发的那个试药项目,也发了市民编号给邮箱,得到的结果是那个研究所署名的入选邮件。”
“那能麻烦你……”菲尼克斯请少年为自己写下了邮件的地址。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招募的详细情况却不一样……”少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菲尼克斯摇了摇头。
“想不明白。”
“菲尼克斯,很高兴认识你。”决定离开的菲尼克斯主动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啊,罗威尔,您好。”罗威尔同样的回应,也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那么,再见。”
“再见。”
偶然碰面的两个人,擦肩而过,去向不同的方向。
轻微的钥匙声伴随着门锁的转动,诊所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艾莉莎?”
怀中抱着装着一个纸袋的菲尼克斯发现房间中黑漆漆的,而且没有人回应。
熟练的伸手按下开关,光明被人工制造了出来,但艾莉莎却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放下了手中装满食物的袋子,他走去了二楼的客房,只是艾莉莎也不在哪里。
人会去哪儿呢?
他站在原地思索,按理来说,艾莉莎那个情况应该不会到什么地方去才对。
而就在此时,咚咚咚,咚咚咚,楼下传来了敲门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ASPD,阿斯塔特警局。”
警察?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门?难道前几天废弃工厂的事情暴露了?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性,菲尼克斯一边走下了楼。
“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打开了内侧的屋门,却没有打开外面的防盗门,外面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请问您认识艾莉莎·伊万斯小姐吗?”门外的警察向他询问道。
“……艾莉莎?她怎么了?”菲尼克斯反问道。
“艾莉莎小姐被在河中找到了,是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菲尼克斯的本来有些惊慌的目光慢慢变得冷静,“她是我的病人,最近刚刚被我带回来治疗。”
“原来如此,那可以让我们看看她的私人物品吗?”
“当然。”说话的同时,菲尼克斯想到了一个问题,停下了开门的手,“请问可以看看两位的证件吗?”
“没问题。”两位警察拿出了自己的警察证,菲尼克斯看了看,确认是真的。
“请进吧。”他打开了自己家外面的防盗门。
随后的事情就很常规了,警察们带走了艾莉莎的私人物品,包括那个小熊。这倒是给菲尼克斯省下了不少的功夫,不用他去收拾和丢掉那些东西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去再看艾莉莎一眼,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这天晚上,菲尼克斯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变得有那么些不一样。
————————————————
梦在日常线,传送门链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76001/
老城区·街区
踏着雨后的街道,菲尼克斯小心翼翼避免踩到积水的地方。他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咖啡馆,那是他跟两个联络好的人约定的见面地点。
转过一个街角,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名身披白色外套的少女,她蹲在路边,正神情专注的看着画满了彩色涂鸦的墙壁。那外套的样式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菲尼克斯想不起来,他只好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慢慢走过去,终于看清少女的样子和她在做什么。
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灰发,皮肤白皙,感觉有些瘦瘦小小。她正在用手指的指尖仔细抚摸着面前的涂鸦墙,当菲尼克斯停留在自己身边时,她有些不安地抓紧了外套,怯生生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菲尼克斯半蹲在少女面前,让自己的视线跟少女的持平。
“……”
虽然他试着向她答话,但少女没有回答。几秒种后,少女突然摸了摸怀里的本子,将它翻开,翻开的那页写着一句话:你好,你有没有见过魔方的涂鸦?
白页上面的字迹很可爱,在句子的下方还画了魔方的一个面作为注释。
不会说话吗?不想说话?还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不能说话?
菲尼克斯上下观察着对方的情况,表面看不出什么伤痕,也不像是CDS的患者,所以他只能猜测对方不说话的原因。只不过,出于礼貌,他没有问出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你需要吗?”
听到了他的回复后,少女稍微有些泄气的样子,但还是把笔记本又翻了一页,上面早就写好了一句话:谢谢你。字的旁边还画了一个在鞠躬的小人,似乎是在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感谢。
真可爱啊,半蹲的男人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
在他恍神的功夫,少女抱着自己的本子从他的身边离开,逐渐走向远方。他轻轻摇了摇头,起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那个原本他要去的地方。
扑啦啦,在他的身后突然隐约响起了翅膀扇动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那里只有鸽子的飞起。
幻梦境咖啡馆,就是这里了。
菲尼克斯自言自语道,他看了看眼前的招牌,又看了看手机上记录的店名和地址,才推门进入。
“欢迎光临。”一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青年走到他面前,是有些不那么普通的白发白瞳,他礼貌的问着,“请问您几位?”
“不好意思,我找人,请问百眼井先生在这里吗?”菲尼克斯看了看手机,问出了一个名字。
“诶?我就是百眼井,您是?”青年回答之后,菲尼克斯才注意到对方胸前正写着百眼井这三个字。
“您好,我是跟您约好的菲尼克斯医生。”他自报家名,避免让对方疑惑的麻烦。
“您好,那请这边坐吧。”菲尼克斯在百眼井的带领下,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当中。两个人坐下后,互相确认了在论坛交谈时所用的名字,以及相见时所约定的标记物,一本《基督山伯爵》的小说,两个人这时候才看清了彼此的样子。
百眼井,看上去大概二十左右岁的青年男人,利落柔顺的短发盖住脖颈。虽然看上去瘦瘦小小,但十分靠谱的感觉,是让人能够放心依靠的人。
而此时的菲尼克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整齐叠好放在一边,棕色的马甲套在白色的衬衫之外。
“请问,您这里还有一位叫约书亚的先生吗?”正准备翻开菜单的菲尼克斯问向百眼井。
“约书亚?”百眼井听到这个名字惊讶了一下,转头看向正在收拾桌子的那名红发青年,“有是有,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也跟我约了今天,在这里见面,而你们两位约的地方刚好……在一处。”菲尼克斯在出发前就有些困惑这个问题,而现在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如果您指的是跟我一起在这里工作的那位约书亚的话,那位红发的服务生就是了。”百眼井抬手指了指正在将餐具摆放在桌子上的红发青年。
“可以请您帮我把他请过来吗?麻烦您了。”
“当然可以,您请稍等。”百眼井同时记下了菲尼克斯点的饮品,拿着菜单走去了咖啡馆的吧台。
“一杯卡布奇诺。”百眼井跟同事交代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找还在忙碌的约书亚。
“约书亚,你今天也约了人在店里见面?”百眼井接过了约书亚手中的盘子,问道。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约书亚有些疑惑的看着百眼井,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在最远处角落的那位先生,就是跟你约好的菲尼克斯下医生了。”百眼井指了指坐在远处角落中,那个身穿棕色大衣的男人,“他刚刚在问你在不在店里。”
“……那……”约书亚看了看还在忙碌的店长,又看了看百眼井。
“没事没事,现在店里没什么客人,我去帮你跟店长请个假吧。”百眼井轻轻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笑着提议道。
“嗯。”约书亚点了点头,笑了笑。
然后百眼井快速去跟店长说了些什么,店长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好了,我们过去吧。”已经请了假的百眼井转身迈步来找约书亚。
“嗯。”
“抱歉让您久等了,菲尼克斯先生。”百眼井将做好的咖啡端了过来,同时他的身后跟着红头发的约书亚,“我帮您把约书亚也叫来了。”
“感谢您,百眼井先生。”菲尼克斯站了起来,轻轻注意不要碰到桌子的东西,“请多指教。”
他伸出了一只手,对面的两个人愣了一下,百眼井很快反应过来,同样伸出手去回礼,约书亚也是一样的回应。
这时,菲尼克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红发青年。对面的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学生,也是二十岁左右,蓬松的红色头发下面有时会露出脸上盖着的医用纱布,粘贴纱布的手法倒是十分的精致好看,微微打开的衬衫领口那里隐约能看到缠在身上的绷带和隐藏在绷带下面的锁骨。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谢尔·索多玛·菲尼克斯,是正在研究CDS,也就是慢性解体综合征的医生。”菲尼克斯喝了一口咖啡,才继续说着“这次来,是刚好看到了那个论坛上您两位发的帖子,所以才尝试着联络了一下。”
“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您会想主动联络我们?”约书亚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医生,安静的听了对方的话之后,才问到。
“我联络了那个帖子里,所有我判断可能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人,但只有几个人回应了我,这其中就包括您两位。”菲尼克斯不缓不急的回答道,这是实话。
“原来如此,但您要怎么证明自己呢?”百眼井看上去虽然没有对刚刚的话有疑虑,但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还是想让对方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
“……这……”菲尼克斯低头思考了一下,“我没有带什么,医师证可以吗?”
“好。”约书亚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百眼井,而百眼井点了点头。
菲尼克斯掏出了随身的钱夹,他的医师证就夹在这个里面。这是他的习惯,为了能够在救治需要帮助的病人之后证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容易解释,没想到今天再一次起到了相应的作用。
“谢谢您。”百眼井和约书亚看过证件之后,将证件放回了医生的面前。
“那么,可以跟我讲讲病人的情况吗?”菲尼克斯再次喝了一口咖啡,将医师证收回了钱夹放好。
“我先来说?”百眼井和约书亚互相看了看对方,一向保持主动性的约书亚优先提议道,虽然他有些奇怪百眼井明明是个健康人为什么也要找医生,不过他没有问那么多。
“好。”百眼井点了点头。
“如您所知,我叫约书亚,想请您帮我看一下身上的情况。”约书亚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绷带,“看过了之后,您应该自然就明白了。”
“好。”菲尼克斯点点头,“那么,可以借一个房间吗?”
“员工休息室应该就可以吧?”百眼井想了想,提议道。
“嗯,那我去店长说一下。”
菲尼克斯和约书亚起身离座,留下了等在原地的百眼井。
“哥哥!”正在沉思的白发青年被一声稚嫩的女童声惊醒,转头看去,金发下,小小而幼稚的圆脸正笑着看着他,那是他的妹妹格莱泰。
“你来啦?”百眼井笑着从地上将妹妹抱起来,放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大姐姐送我过来的!我刚刚很乖哦!”格莱泰一脸骄傲的小表情。
“哈哈哈,格莱泰好厉害啊!”百眼井笑着蹭了蹭妹妹的脸。
“谢谢您,斯菲亚小姐。”百眼井笑着跟站在桌子旁边的那位美女店员道谢,“常常让你照顾格莱泰。”
“没关系,本来我就喜欢小孩子。”斯菲亚小姐笑着摇头,“那我去忙了,有事再叫我吧。”
“麻烦了。”
“百眼井先生,这位是?”
在百眼井和妹妹说话的时候,去检查身体的两个人走了回来,约书亚笑眯眯的跟刚刚坐下的小妹妹打招呼,“你好哦,小妹妹。”
“红头发的哥哥下午好!叔叔下午好。”格莱泰礼貌的跟刚刚回来的约书亚和菲尼克斯问好,很安静的坐在哥哥的腿上。
“我的妹妹格莱泰。”
“您的情况我了解了,刚刚也跟您说了一些事情,您只要自己小心就好。”菲尼克斯向约书亚点点头,微笑道。
“恩,我明白了,谢谢您,有时间我会联系您的。”约书亚点了点头。
“好的。”
刚刚在员工的更衣室,菲尼克斯帮约书亚简单检查了一下病情,CDS第一阶段,刚刚得病不久,跟其他人一样,表面皮肤开始慢慢溃烂,只不过这个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危险,按照位置猜测似乎在肺部的样子。所以为了行动方便以及不让皮肉进一步脱落,平时的时候约书亚都会缠好了绷带才出门。
绷带之下,病变的皮肤稍稍触碰就掉落而下。经过约书亚的同意,菲尼克斯将这些皮肤碎片收好带回去进行化验。
“啊,约书亚,可以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格莱泰吗?或者请斯菲亚小姐照顾也可以。”百眼井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约书亚。
“没问题,交给我吧!”约书亚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妹妹,你好漂亮,可以让叔叔抱抱吗?”菲尼克斯蹲在站在地上的格莱泰的面前,笑眯眯的问道。
“恩,可以的哦。”格莱泰并不惧怕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反而主动地去抱了抱菲尼克斯,“叔叔的胡子好扎人哦。”
“哈哈哈,格莱泰好可爱,头发也好好看。”菲尼克斯在抱着小女孩的时候,仔细看了看情况,似乎明白了什么。
“叔叔喜欢吗?那可以送你几根哦!”格莱泰显然对自己头发很喜欢,她稚嫩柔软的小手里面拿着几根头发,举在菲尼克斯的面前。
“真的可以吗?”菲尼克斯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女孩的举动。
“可以哦。”小女孩笑得很开心。
“那就谢谢啦。”接下了那几根金色的头发,菲尼克斯的脸上又被格莱泰亲了一下。
“那我就用这块巧克力来进行交换可以吗?”他掏出了一块包装好的德芙巧克力。
“没有问题哦!不过格莱泰今天不能吃巧克力了,哥哥说吃糖太多了不好,留着明天吃吧。”
“都好哦。”
“那我去找斯菲亚姐姐去玩啦!哥哥就在这好好忙吧!”格莱泰小大人一样的抱了抱哥哥,还叮嘱了几句。
“自己小心哦。”
“想必你应该明白我跟您见面的原因了。”百眼井看着走远的妹妹和约书亚,确认妹妹听不到了之后才开口跟坐在对面的菲尼克斯说道。
“我明白了,刚刚在抱您妹妹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她跟约书亚先生一样,目前在CDS第一阶段,只是应该比约书亚先生得病的时间晚一些。”菲尼克斯点点头,经过思考之后才慢慢的回答道。
“我用尽所有的手段在寻找能够治疗的方法,您有办法吗?”
“关于这一点,我只能很遗憾的跟您说,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一点刚刚跟约书亚先生也说过了,而我只能是尽量去研究,找出可以治疗的办法。”菲尼克斯认真的顿了一顿,看着对面的白发青年。
“至于能不能找到,我只能说,我也不敢保证。”
“原来是这样吗?”百眼井似乎有些失落。
“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力的。”菲尼克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如果您想的话,也可以去求助斯芬克斯研究所,听说他们也在进行相关的研究。”
“那就谢谢您了,也麻烦您了。”
“一旦有进展我会马上通知您和约书亚先生的,请放心。”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菲尼克斯起身,穿好了自己的大衣,将钞票放在了桌面上,那是用来结账的钱。
“好的,那么下次再见了。”百眼井收好了结账用的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并且将菲尼克斯送到了门口。
“下次见。”离开咖啡馆时,菲尼克斯看见了正在陪格莱泰玩闹的约书亚,点头致意。
二十岁的红发青年和七岁的少女吗?这次看上去会增加两个看起来不错的实验体呢,下次送来一些药吧,看看效果。
慢慢走回停车场的菲尼克斯在脑内盘算着刚刚的收获,算是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
“滴滴!滴滴!滴滴!!”
沉思中的他被身前喇叭狂鸣的车辆擦身而过,原来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中间的位置,幸好他没有走得很快,躲过了一劫。
“你是白痴吗?”呼啸而过的汽车那里似乎飘来了一句咒骂。
老街区·菲尼克斯诊所
哗啦哗啦,伴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罗谢尔打开了车库通向房屋内部的门。
此时的客厅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声响。
离开了吗?
刚刚回来的罗谢尔思考着,他仔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确实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看起来早晨那位客人已经离开了。桌上的盘子中,大部分的食物都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除了绿色的西蓝花,看起来他真的是不喜欢这种富有营养的食物。
研究报告什么的明天再写吧,今天有些累了,好好睡一觉。
做好了打算的罗谢尔,伸了个懒腰,然后他将衣服胡乱脱下扔在一边,打开了浴室的门。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中传出,逐渐弥漫在磨砂玻璃上的水蒸气逐渐模糊了从里面透出来的男人剪影,只能勉强看出来身材有经过锻炼。
进入了熟睡中的他逐渐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窝成一团,犹如在母亲肚子中的胎儿一般,那是一种会让人感觉到安全放松的姿态。
淡淡的银色月光透过阁楼的气窗笼罩在男人的身上,宛如罩上了一层薄纱,那是来自天上的呵护,这会带着男人走入梦幻的国度。
老街区·菲尼克斯诊所-街道
再次沉睡后的一觉醒来,罗谢尔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干涩,恍惚中他伸手摸了摸,那是已经干掉的眼泪。
……唉,他现在的心情很糟,但也只是糟而已,就像是重新走过了自己不想去踏足的地方,能有什么办法呢?
穿好了灰色像是天空阴云的衬衫,外面是有些褶皱,不知道有多久没洗的白大褂,他检查着腿上那根试管绑带,确认需要的东西都在身边。
地下室,是他进行试验的地方,不同于上面太阳所带来的光明,这里只有人工的痕迹。冰蓝色试验台放在屋子的中央靠近里面的位置,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外形不同的试管、试剂瓶、导管、蒸馏瓶和将这些仪器们浮空的架子。
罗谢尔绕过了放在屋子中央的手术台走到了试验台的后面,那里他很少使用,毕竟,没有那么多的患者家属肯同意他的做法。
实验台上摆放着一台精密的高精度显微镜,双视镜筒,几种不同精密度的观察视镜,是他研究用的老伙计。
“那么,该开始了……”他双手向上,一个伸展动作过后,才从旁边拿过来一块上面盛放着已经做好切片的玻璃载体。
索里亚太太的病理细胞,外层他已经在显微镜下观察过,灰色钙化,层层叠叠,看起来就像是熔岩过后冷却下来的石灰岩一样。轻轻用手术刀切开之后,里面是还在流动着的活性细胞,但活力也没有那么健康。
会找到什么呢?罗谢尔带着这样的疑问,将双眼靠近视镜筒。
那是一个看上去不那么绚丽的世界,最显著的颜色是粉色,染色液的颜色。细胞核,细胞质,细胞液,他数着镜下细胞的结构,细胞……细胞膜?
本应该存在于细胞外侧的细胞膜不见了,怎么会这样?他自言自语道,哦,在这里。
他又仔细寻找了一会,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解答了自己刚刚的疑问,为什么细胞的结构没有被破坏?
细胞膜没有消失,也没有被破坏,它只是变薄了,薄薄的一层,几乎无法看见,好在它还能勉强挡住细胞内的东西。
“某个细胞的细胞膜异常薄弱,跟周围的变化不同,具体原因未知。”他在放在旁边的研究报告上记录此句。
再一抬头,时针走到快十一点的位置。转瞬间,他投入到研究中已经两个小时,却没什么大的进展,没有参照物,一切都只是他的自行研究,根本不知道方向对不对。但他确很自信,至少心里很自信,认为自己的研究没有问题。
就算有问题,只要再调整方向就好,他收拾好实验室的东西,想着。
换好了外出的棕色大衣,放下白色实验服与试管绑带。
今天同索里亚太太约好了,十二点要到她家去,做复诊。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这条路菲尼克斯已经走得很熟悉,今天是替索里亚太太开始治疗的第三周,也是CDS一阶段的一半时间。
希望今天会有进展吧,脸上略带疲惫的男人抬头仰望青空,一道轻烟被他缓缓吐出,飘上天际。
“菲尼克斯医生!”还差一段路程才到目的地,正在思考的男人却听到了自己患者的声音。
循声望去,他看到了兴奋的索里亚太太,有些瘦小的她正在疯狂对自己挥手。
“……”他赶紧将手中的烟踩熄跑到了索里亚太太的身边,“您怎么来了?不是让您不要随便行动吗?”
“因为今天有些事情要问您啊,菲尼克斯医生。”索里亚太太偷偷看了看周围,“我儿子在的时候,肯定不会让我问题的,我只好提前来这里等您。”
“您说?想问什么?”菲尼克斯的胳膊被索里亚太太紧紧拉住,就像是女朋友牵着男朋友那样,紧紧地,紧紧地拉住,还有些微微颤抖。
“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索里亚太太却犹豫了起来,她在纠结,在害怕,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加速流转,她不知道自己要问的问题会得到什么答案,但她在几秒种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嗯?”菲尼克斯被问的一愣,他挂着职业的笑容回答道“不是跟您说过,是心脏病?”
“您不要骗我了!”索里亚太太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似乎是完全忘了以前菲尼克斯对她的嘱托,“如果是心脏病,您根本不用每天都来观察我的情况,而且我发现自己的后背渐渐没有了什么感觉。”说着说着,索里亚太太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克里亚斯还给我买了很多宽松的衣服给我穿,您说我是不是得了……”她没有敢说出那个词语,她希望自己不是。
瞒不住了吗?菲尼克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也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我们先坐下?”怕事实过于震撼,刺激到这位和蔼的老太太,他决定先让对方坐下。
“好。”幸好路边就有一个蓝色的木质长椅,看来是供过往行人所用,索里亚太太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可能会让您很恐慌,但您要相信我好吗?”菲尼克斯温柔的握着索里亚太太的手,柔声的问着。
“嗯,您说,我听着。”索里亚太太的情绪此时也有些缓和,她深信这位医生不会害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您现在得的病,是CDS,慢性解体综合征,也叫Chronic disintegration syndrome,是最近几个月刚刚开始爆发的一种疾病。”菲尼克斯尽量用索里亚太太能够听懂的语言解释着,“这种病会让患病者的血肉慢慢开始病变,脱落,由外向内,一点点侵蚀患者的身体,直到死亡为止。”
“目前还没有能够根治这种病症的方法,甚至连减缓的办法都没有。”他感觉到索里亚太太抓着自己的手在发抖。
果然,在害怕吗?他边说,边如此想着。
“我已经跟克里亚斯先生谈过了,我会尽量替您治疗的,您放心。”他轻轻温柔的拍了拍对方那双已经满布皱纹的手。
“嗯,我相信。”明白了一切的索里亚太太轻轻点了点头,她擦了擦抑制不住的眼泪,“我相信您的医生,我会全力配合您的。”
“那就感谢您了,您真是位善良的太太。”菲尼克斯站起身,将手伸向索里亚太太,“我们回去吧?”
“好。”
晴空下,一高一矮,缓缓走向那有些温馨的棕色小房子,那里是索里亚太太的家。
字数1990,精准控字就是我。先发一篇,后面还有,看看能不能划上
*******
接近黄昏的时候,贝克恰好游弋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里。
他不是经常来这里,这条路上大人很多,他们护着自己的小崽子,眼神甜腻又小心翼翼,让贝克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偶尔,他们也会在路上用怪异的腔调对自己的小崽子们说话,时而尖锐,时而粗糙,那些小崽子们就会耷拉下脸,有的甚至会放声大哭出来,算是贝克最喜欢看的节目之一。贝克知道,这种偶尔发生的事情是有规律的,它在每个月的固定两三天发生的概率会极大上升,也正是每当这个时候,贝克就会来到学校附近,寻求自己期待的画面。
但今天有些不同,今天来的大人特别多,他们把自己的小崽子护得比往常都要紧,并且用低沉的语调咕哝着,像咒语一样。贝克不用仔细听也知道他们几乎都在重复同样的话——“……回家……别被传染……”——这实在是有些扫兴,贝克无聊地等待了许久,直到他把树丛里的一根树枝上的叶子全都摘了下来。他沮丧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伸展伸展自己的四肢准备离开。
转身的时候,他发现公园的长椅上摆放着一个书包。书包是粉色的,看上去用了许久的样子,粉色已经淡了许多,虽然如此,书包依旧很干净。他跳下台阶,一路小跑到书包前,确认四周没有别人之后,他把书包背到了自己肩上。
“上学啦上学啦!”他开心地在公园里溜起弯来。他绕过一根根路灯,把周围的鸟儿惊得扑腾乱飞,他踩过草坪,穿过人群,无视周围惊讶的眼神,在所有人都远离学校的时候,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像洄游的鳟鱼一般前进着。
“上学啦上学啦!”贝克飞快地奔跑着,他从没发现自己竟如此善于奔跑,没费多少工夫已经到了学校门口。门口有门卫看着,贝克认出那是自己还在上学时的那个老头,没想到他现在还在。那会他已经老态龙钟,现在大约是又聋又瞎了。贝克趁着他低头看报纸的时候,一溜烟跑进了校门。
教室里只有一个老师在批改作业,她低着头,棕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
“老师,给我讲课吧!”
。
“老师,给我讲课吧!”
。
“老……”
贝克呼喊了几声,老师都没有应答,只是闷头用红笔在纸上划着。
于是贝克凑到讲台前,抬头看见了老师的面容。
那是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她眼窝深陷,脸颊上几乎没有一丝脂肪,整个人生生瘪了下去,贝克注意到她批改作业不是用的红笔,而是自己流着血的干枯手指。
“妈……妈妈……”
女人看到贝克,无神的眼睛忽然放出光来,她站起身,身躯像猫一样拉得极长。贝克吓得往后一弓,却被女人嶙峋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住,藤蔓逐渐蔓延到贝克柔软的喉咙,触感先是冰凉,然后慢慢变得灼热起来。
“贝克,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哥!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哥!别掐了哥!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哥,他要死了!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哥你快放手啊!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哥!
哥!!!!!
哥!!!!!!!!!!”
字句像锤头一般砸进贝克的大脑,他却无法思考,求生的本能此时完全掌控了他。
他右手在地上摸索着,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于是他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把这东西向前挥了过去。
挥过去的一刹那,万物突然安静了下来,贝克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贝克勉强能睁开自己的眼睛,他看到天灰蒙蒙的,知道自己正躺在地上。
这里不是学校,这里是公园,他还没跑出去就被人逮着了。
他把头侧了侧,看见公园长椅上斜坐着一个少年,虽然是坐着,贝克也看得出他比自己年龄大不少,眼下他额头挂了彩,正用纱巾捂着,可血还是缓缓渗出来,顺着手臂滴到地上。
“你为什么要偷我妹妹的书包?”少年虽然虚弱,看到贝克醒了,还是立刻发问。
贝克没有回答,他瞥了瞥少年的衣服,很朴素。
“你知道她上学多用功吗!她一直都是班级第一,她说要把我没读的那份也给读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偷她书包!你这个野小子,你不上学,她可是要读……”
少年突然顿住了。
“都怪这烂病,都怪CDS……”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逐渐变成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得病的不是能是我……”
他似乎已经忘了贝克的存在,自说自话起来。
远处逐渐传来脚步声。
贝克听得清楚,两个沉重的是大人,一个轻巧的是小孩。
“就在那儿……”
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焦急。
贝克一铆劲儿从地上翻起身,呆呆了望了对面少年一会,钻进树林里逃走了。
风吹过的时候,他才觉得身上火辣辣地疼。
“又打架了?”刘易斯帮贝克涂着药膏,语气俨然习以为常了。
“他先打我的。”贝克不利索地眨着眼睛,眼泪由于生理反应落了下来。
“明天我们去废品回收站交货,回来路上咱爷俩去买根烤肠吃好不好?”
“好。”
“再和你捷克叔讨几颗糖吃。”
“好。”
“臭小子,谈到吃东西只会说好。”
“好。”
此后,贝克再没去过学校附近。
不过确实没必要再去了,自那之后学校就停课了,不知要持续多久。
老城区·菲尼克斯诊所
认识了菲尼克斯医生这么久,索里亚太太第一次进入二楼的手术室,干净整洁的手术台,一尘不染的无影灯,还有放在周围无菌消毒柜之中的手术用品,这里应有尽有。
“今天我们在这里进行检查。”身穿着手术服的菲尼克斯医生请索里亚太太躺在手术台上,“可能需要打些麻药与开刀,如果您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没问题医生。”索里亚太太的声音稳定且平和,她是非常信任眼前的这位医生。
几天前复诊的时候,索里亚太太知道了自己真实的病情,但她并没有向自己儿子说明这件事,只是说以后复诊要去菲尼克斯医生的诊所,并且让儿子只负责接送。
儿子听了之后虽然很不情愿,但拗不过母亲的意愿,只好照办,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一副菲尼克斯欠了他很多钱的神情。
而这场手术,也是他跟索里亚太太商量过之后才定下来的。
为索里亚太太做过一切测试,结果良好。睡眠针发挥作用之后,菲尼克斯才开始进行局部麻醉,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剂量,他今天想看的地方只有患病的背部。
麻药注射后过了一段时间,他看了看手表,仔细盯着指针的位置,感觉药效差不多开始起效,而后他用针试探着在索里亚太太完好的背部皮肤上扎了扎,对方没有任何的感觉。
手术刀轻轻切开靠近患处的健康皮肤,鲜红的细线随着刀尖的划过而显形。为了避免肢解的皮肤碎片掉入身体内部,他仔细清除了已经碎裂的皮肤,并且清理了手术创口周围。
随着创口的扩大,表层皮肤下面的血肉被拉了变形,粉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鲜红的血管之中能看到血液在安静流淌。小心避开健康的部位,菲尼亚斯查看着那些病变的部位。
不同于死人的苍白皮肤,健康人的病变皮肤仍然有一部分透着粉红的色彩,就像风景画中的桃花之色,鲜艳欲滴,诱人可口。
一个小时之后,这场手术结束了,菲尼克斯慢慢将打开的创口缝合,就像是替一件皮衣拉上拉链。
他将索里亚太太整个人翻回仰卧的姿势,请等在外面的克里亚斯先生帮忙将人转移到病房之中。随后他拿了一本书坐在旁边守护,等待着对方的醒来。
“医生?”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安眠药失效,索里亚太太悠悠转醒,“麻烦您了。”
“没关系,感觉如何?”菲尼亚斯合上了书,关心的问着索里亚太太的情况。
“还好,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嗯,回去之后不要乱动,也不要吃那些会影响伤口愈合的东西。”医生耐心的叮嘱着,虽然这些他已经跟索里亚太太的儿子克里亚斯说过一遍,但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口舌。
“我知道了,医生,你不用担心。”有些虚弱的索里亚太太温柔的笑了笑,“以医生您的技术,一定没有问题的。”
“就算这个手术是微创类型,也不要引动伤口,有任何问题,即使让克里亚斯先生通知我。”
“明白了,知道啦,这个时候的医生就很唠叨。”索里亚太太无奈的笑了笑,有些疲劳的她再次睡了过去。
这不是唠叨,这只是我对你的关爱,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菲尼克斯热切的注视着索里亚太太,将心中的话语隐藏,他知道,这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关怀。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当人们想要让它慢一些离开的时候,它却消失的比任何事情都要快速。
索里亚太太的病情已经被发现了五个星期,而菲尼克斯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的治疗进展,就算是用他自己研究的成果来进行控制,也只是勉强控制,连延缓的作用都做不到。
“你不是说你没问题吗?”前进的时间迈进第六周,索里亚太太即将进入CDS的第二个阶段,克里亚斯先生对着菲尼克斯大吼着。
“……”菲尼克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他只是在思考,思考如何能够进一步的去让自己的研究起效。
“克里亚斯……”变得更加虚弱的索里亚太太拉住了儿子的手,“医生已经尽力了,不要这样。”
“可是……”
“听我的话。”索里亚太太的语气柔弱却严厉,“如果我的病没有办法治愈,就把我的遗体交给菲尼克斯医生。”
“太太?”菲尼克斯略有些震惊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位温柔却异常坚强的太太。
“妈妈?”克里亚斯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您为什么?”
“能够在死后也给菲尼克斯医生帮上一些忙,我觉得自己也算是发挥了余热?”索里亚太太笑着解释道,“毕竟,您是个热心帮助我这个病弱老太太的好人啊……”
好人?我吗?哈哈,居然有人说我是好人?
菲尼克斯没有回答任何话语,他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病情的进展就像索里亚太太自己预料的那样,进入CDS一阶段六周,病情无解,不见好转,进入CDS三周时间,病情仍然是无解,不见好转。
而最后的CDS三阶段,一家人陪伴着虚弱的太太,尽量让她能够安详的离去。
在被禁止继续治疗索里亚太太的三周之后的第三天,菲尼克斯接到了克里亚斯的电话,“您好?”
“妈妈去世了。”克里亚斯的语气很冷漠,他并不想听从自己母亲的遗言,但身为人子,他一向不会违背母亲的遗愿。
“……节哀,我明白了。”菲尼克斯的声音低落而哀伤,但他的脸上却是喜悦,眼睛放着光。
是新的试验品,他终于等到了这个试验品的离世。
“想要遗体的话,三天后来接人吧。”对方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三天,忙碌中,转眼就渡过。菲尼克斯如约开着车抵达索里亚太太家的门前,将车稳稳停好。
“非常抱歉……我也……”他说着抱歉的话语,但克里亚斯显然不打算说任何东西,只是跟家里人将母亲的遗体抬上车,并且恭敬的送别,而后便带着家人回到了房子之中。
遗体被搬到了地下室的手术台上,这里是他专门用来解刨尸体的地方。
玛莉亚……
他看着手术台上的遗体,拥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此时却面目溃烂,CDS让他最爱的人毁容,就算是用最好的尸体修补技术也无法重新复原。
玛莉亚……你就这么丢下了我们吗?
他心里这么念着,手中却举起了手术刀,他要进行一项工作,而这工作非他亲自动手不可。
胸腔被手术刀稳稳的划出一条细线,金属的手术夹左右一分,轻而易举的将皮肉翻出,已经没了血色的肌肉任由他摆布。
体内的器官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除了,胸腔中的两个肺,那里已经遭到了CDS的腐蚀病变,几乎化为了无法组成完整肺部的碎片,并没有办法重新拼合在一起。
在手术台旁边摆了几个装有福尔马林浸泡液的罐子,他先将能够找到的肺部碎片一片一片找出来放进一个罐子当中。而后是毫无生气的心脏,略有些瘦小的肝脏,软塌塌的胃,不知道有多长的肠道,还有看起来毫无光泽的肾脏。
每一样在他眼中犹如艺术品的器官被他取出,轻轻放入玻璃罐中,那些美丽的脏器在液体中一上一下的漂浮着,仿佛还可以继续充满生机。
罗谢尔将器官一样一样的稳妥放入装满了液体的瓶子中,那是已经历经了几十年的器官和人体组织,他不晓得这些能分析出什么来,但起码是一组可以观察的标本。
他将这些刚刚封好的罐子放在地下室四周的架子上,那里已经摆放了好几组他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得到的组织标本,虽然因此也惹上了不少麻烦。
处理好了一切,罗谢尔从桌边拿起了最新写出来的研究报告,走到他精心打理过的置物架前面,最当中的一个罐子中放着一颗没有跳动的大脑,上面贴着红发美人的照片。
玛莉亚,对不起,实验再次失败了,这次我仍然没有找到正确的路。不过下次,下次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对?我们可以找到那条对的路。
男人对着自己妻子的遗体罐喃喃自语,那是他的寄托,也是他确立自己前进方向的路标。
黑暗之中,只有坚定者才能够持续前行,无论遇到何事,男人心意不变。
写在前面的话,聊天室中的人都是企划真实玩家,有兴趣的可以来猜一猜是谁?
为了趣味性,我就不关联了,感谢大家让我写!!
——————————————————————
老城区·菲尼克斯诊所
黑漆漆的屋内,黄色信息灯在屏幕的一角闪烁,转而变白,黑色的屏幕重新显露画面。
…………
趴在屏幕前面桌上的罗谢尔手指动了动,他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昨天研究的太晚了,导致他今天在写报告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屏幕上,聊天室的界面还开着,“关于阿斯塔特发生的那些事,欢迎来聊”,标题如此写着,不过开了很久都没有人进来的样子。
不受欢迎吗?
在睡着之前他曾经如此思考过,但下一秒他就放弃了寻找答案。
尼尼4618(以下简称尼):哈喽,有人吗?
这句话在屏幕上出现了三遍,而后就没有了声音。
进来人了啊,看起来就是这件事才引起了屏幕的变化,罗谢尔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让精神振作一些。
心理医生汉尼拔(以下简称汉):有人,不过刚刚睡着了。
尼:原来是这样,那不打扰了?
汉:没事,已经醒了。
尼:抱歉抱歉(笑),不过我看见你的标题,关于阿斯塔特发生的那些事,是你觉得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吗?
汉:也不是只是感觉碰到了一些可以闲聊的事情,比如小女孩找猫啊,比如最近的CDS病情发展一类的。
尼:是这样。
对方没有了声音,也没见到退出的提示,不知道是不在还是在思考。
“紫色相机进入聊天室。”黄色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汉:你好
紫色相机(以下简称紫):你好你好,这里是?
汉:聊天的地方。
罗谢尔将刚刚对尼尼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讲明了这个聊天室的作用,就如题所示。
紫:有趣的事啊?好啊,我最近还是加过了一些的,刚好可以聊聊!
紫:我想想,关于那个猫,我觉得我好像看到过什么?(沉思
汉:(正在输入中…………
紫:啊,抱歉!我去冲杯咖啡,太困了,要睡着了!
汉:好的。
尼:不好意思,刚刚我去做晚餐了,我们说到哪里了?
汉:简单介绍了一下?你不在的时候有其他人进来了。
尼:是这样,刚刚说到的那只猫,有找到吗?
汉:还没有,不过感觉是有了眉目样子。
尼尼现在说的猫事件是有一个小女孩在找一只患了CDS的三花猫,看消息说猫怀孕了,小女孩正在忙碌着。
尼:这样啊,我只在自己这边走了走,教堂附近都找了,但没看到。
尼:不过我没过河,老城区有吗?
紫:你也在教堂这边吗?
尼:啊不,我只是最近有事到那边去了一趟,顺路看看猫。
紫:丢失的猫,不是还有一只报纸上带铃铛的吗?
尼:是,但那只感觉更没有什么线索的样子。
“Greenhell进入聊天室。”黄色的提示再次跳了出来。
尼:你好。
紫:新来的小伙伴你好?
Greenhell(以下简称G):你们好?
G:大家在聊什么?
紫:是关于走失的猫!
G:走失的猫啊……
尼:只不过周围有好多猫,不知道哪只才是小女孩要找的那只,感觉在哪里都没有看到。
G:那只猫有什么特征吗?
尼:得了CDS,在背上,而且还怀了孕。
G:得了CDS啊,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紫:不会吧?虽然CDS很容易死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快?
G:但不是找不到吗?
紫:新城区这边找不到,老城区那边也没消息吗?
汉:我住在老城区,散步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种猫,不过不能确定是这只。
罗谢尔只是去倒了一杯咖啡的功夫,聊天室之中就热闹了起来,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跟上大家在说的内容。而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匿名用户出现在列表中,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有一种神秘人在观察这里的感觉。
汉: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去找找吧。
尼:嗯。
紫:不过,既然猫怀孕了,那为什么还要跑啊?
G:我觉得是它的主人对它不好,忍受不了才逃走的。
紫:不会吧!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找呢?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尼:为了要小猫?毕竟大猫患病了,小猫应该没事?
G:那可不一定,CDS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下一代。
紫:!!!!!!
汉:CDS现在出现的时间还没多久,而且现在还没有消息说会传染给自己的孩子,不过也许只是我没有听到。
紫:这样啊,G不要吓唬人啊。
G:没有证据说传染,但也没有证据说不会传染?
尼:汉尼拔先生你怎么语气这么肯定的样子?
汉:我……(正在输入中……
罗谢尔思考了一阵要不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去,但最后还是接着打了下去。
汉:我是一个正在研究CDS的医生。
紫:哇!
尼:哇哦!
G:真的吗?但我感觉你们这些研究者没什么用啊,都没有任何进展。
汉:……
紫:诶呀,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我们换个话题。
看着屏幕上的话语,罗谢尔的眉头紧锁,G说的没错,研究确实没有任何进展。马上就是跟皮克曼财团报告的日子,但他现在的材料还不够,不知道为什么,研究遇到了阻碍,而他找不到方向。
紫:除了猫,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尼:新鲜事,招募试药员算吗?
紫:试药员?
汉:是贴在墙上的小广告,上面写着Sphinx研究所在招募CDS的病人进行新药试验。
尼:嗯,就是这个。(点头.jpg)
紫:这是好事啊,这不是说明CDS的研究有了新的方向,所以才找人试药吗?
匿名(以下简称匿):不光是墙上贴的小广告,有人在聊天群里也发了这件事,只不过报名的方式是邮箱。
似乎是关心的事情,那位匿名者插了话语。
汉&尼:邮箱?但墙上贴着的是电话号码?这是怎么回事?
汉:而且我还打了电话,接转前的提示音是Sphinx研究所,但接通之后他们否认自己张贴过广告。
匿:这就有些奇怪了,两方面的信息不一致……
尼:这样确实有些问题,不过不知道是什么。
匿:可是我收到的邮件确实显示是那个研究所的署名,同意我去参加试药实验。
紫:什么什么?有什么大新闻的样子?我们要去查吗?
G:算了吧,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试药不试药的,跟咱们都无关吧。
匿:怎么可能无关?药做出来可以帮助好多人!
G:但又有什么帮助吗?还不是都一样。
匿:你!
紫:好啦好啦,不要吵了,只是讨论嘛。
尼:是啊,不要吵了。
紫:但既然有冲突的的话,是有人在借着试药这件事在散播假消息吗?
匿:无法确定,不过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屏幕前面的罗谢尔静静的看着这些话语,他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两方面的信息,不知道到底哪一头是确切的消息,虽然他想了办法混去报名试药,但还没有进展,不知道结果如何。
办法,不如聊聊那件事吧。
汉:就是因为这件事,街上才有人在买卖身份吧。
紫:这是怎么回事?这边没有听说过。
尼:嗯?
汉:在老城区有人在贩卖自己的病人身份。
匿:贩卖?我看到的是收取身份。
紫:这,听上去很乱,也很麻烦。就没人管管吗?(抓狂.jpg
尼:…………
紫:哎,也不知道CDS这个病什么时候才会过去,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的样子。
G:所以我说不用想那么多,烦恼也解决不了问题。
紫:那要是事情发展越来越大,全世界的人不都死光了?
G:这样有什么不好么?
尼:怎么看都不好吧?
G:但是,世界上的人很多,总不会死到我们头上,还能减轻生存的压力。
紫:可是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没有去体验过?
尼:没错,我认为还是等待研究药物的出现就好了。
有什么不好呢?
罗谢尔笑了笑,他很同意G的意见,这个世界的人死光了似乎没什么不好。如果是在以前,玛莉亚又会嫌弃他的想法阴暗了,她与他就像光明与黑暗,永远都会彼此对比,且心知肚明,却又互相包容。
汉:研究药物的近程如果真的要去猜测谁最快,那么我感觉应该是Sphinx研究所,毕竟现在什么准确的消息也没有,就算他们下个月放出已经可以治愈的消息,也不是没有可能。
紫:真的吗?
汉:个人猜测,不可以当真。
尼:哈哈哈,医生真的会开玩笑。
G:也许,这个病没有能够治好的时机也说不准……
紫:啊,你这个人真的是……太悲观啦!!!
尼:啊,抱歉,到了要休息的时间了,我先走了,再见!
“尼尼4618退出聊天室。”跟进入提示一样的黄色系统提示。
紫:那我也走啦,聊天很开心,再见!!
“紫色相机退出聊天室。”
G: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夜安。
“Greenhell退出聊天室。”
“匿名退出聊天室”
看着成员一个一个的退出,罗谢尔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关掉了聊天框,只是瘫在椅子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思考今后该怎么去继续下去。
此时的他就如同迷失了方向的牧羊人,找不到目标,出于迷惑当中,但这个时候并没有圣母和天使前来指引他的方向。而他能做的,也许只有不断前进,直到抵达下一阶段的彼岸。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那么一样的敲门声连续响了三遍,然后就归于了沉寂。
罗谢尔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圆表,指针正正好好指向了十二点的方向,这个时候来的访客,不是天使就是魔鬼,而他全然清楚,没有天使会来找他。
“亲爱的罗谢尔,好久不见啦。”
是资助菲尼克斯进行研究工作的皮克曼财团代表人,格瑞·兰斯先生。
红发的男人将厚重的毛呢大衣放在座位的靠背上,抬头微笑着看向正走过来的菲尼克斯。
“晚上好,兰斯先生。”
菲尼克斯将冲泡好的咖啡放在对方的面前,然后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研究如何?”
并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而是直奔主题。
“没有什么进展,只是找到了了一些可以研究的病人。”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是观察报告,我做了一些尝试性的研究。而且最近也在调查研究所,那边好像有些动作。”
将手中的观察报告放在兰斯的面前,菲尼克斯重新恢复了坐姿,并没有任何的多话。
“是吗?”
兰斯翻看着手中的观察报告,仍然是面带微笑。
“虽然说财团并没有任何的期限,但如果你一直拿不出成果,会很难办啊,你应该懂的,菲尼克斯。”
“我明白,我在尽力。”
“尽力啊,那我觉得你应该抓紧一些。”
“………………”
“研究所的事情财团暂时不会关心的,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兰斯说着,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观察报告,起身绕过桌子,坐在了菲尼克斯的旁边。
“罗谢尔……”
“……”菲尼克斯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尽量在保持自己的头脑冷静。
“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可以听明白的,对吗?”
“兰斯……”
“No,no,no,你不应该这么称呼我的对吗?”兰斯轻轻抚摸着菲尼克斯的下巴,那里有稍稍扎手的胡茬,因为过于忙碌的生活而有几天没有清理。
“……格瑞,我觉得……”菲尼克斯攥紧了拳头,他在压抑,压抑着心中怒嚎的猛兽,不让自己将背后的手术刀拿出来。
“嗯?”
“我觉得,我还是继续去研究吧!”突然站起来的菲尼克斯差点把兰斯撞翻。
“罗谢尔,你还在想念玛莉亚吗?”
“……”听到这个名字,正在准备离开的菲尼克斯停下了脚步,“兰斯先生,您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就不要提这件事了吧。”
“哈,好吧,我明白了。”兰斯重新整理好了衣服,站起身,捞起了放在桌上的观察报告,“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期待下次的重逢。”
“慢走。”
“不过,你要记得,你永远都无法摆脱我。”兰斯优雅的跟菲尼克斯摆手告别,“毕竟你娶了我最最可爱的妹妹。”
是啊,哥哥,玛莉亚最喜欢的那个哥哥,却在她即将凋零的时候没有出现。再次现身时,竟然带来了对菲尼克斯的资金支持,只是并非单纯的帮助。
菲尼克斯看着出门的兰斯,面无表情,只是安静的点了一根烟。看着飘然而起的烟柱,他的心情似乎有了恢复了一点平静。
他对兰斯说了自己研究的大部分内容,但他没有说的是,他要将阿斯塔特变成大型的试验场,直到达成他的目的。而这当中遇到的所有人,只要有可能,就会成为实验的小白鼠。
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有几个地方画了红色的叉。
该去睡了,以后的路还很长。
群鸟飞过,光明下也许隐藏着未知的罪恶。
·序章End
“麦蒂,别对着他哭。”
已经忘记了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曾经的曾经,玛莉亚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罗尼,别哭,我在。
我没有哭,我当然没有哭,我怎么会哭呢?
但那天我……
那天,父亲不见了。
我带着跟玛莉亚结婚的消息回家,想要告诉父亲,却发现父亲不知去向,他的年纪大了,不应该会乱跑才对,但他现在就是不见了。
父亲退休了,公司交到了我的手上。现在想想,我辜负了他的期待,我只想当我的医生,跟玛莉亚和他一起生活,逃离那栋舒适的大宅,逃离那栋地狱旋涡。
他们相处的很好,我是指玛莉亚和父亲。彼此没有吵架,没有不和,只是会打压我,让我做这做那,但这又如何,这是甜蜜的负担啊,不是吗?
找遍了父亲可能会去的地方,酒吧,图书馆,公园,商场,最后的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我有很多年没去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那个地方。
母亲斯卡莉的墓,被擦的很干净的墓碑,拔下的杂草放在土堆旁,那里的空气很好,光线柔和,平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棵苹果树安静陪伴。
今天除外,父亲坐在墓碑前面,抽着烟。
“父亲,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你啊,坐吧。”
今天的父亲,没有了平时的绅士风度,却让人感觉亲切。
“找了你好久,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我昨天,梦到了卡莉,今天就想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轻轻抚摸了一下母亲的墓碑,“原来如此。”
“很久没来看她了,也不知道她在上帝那边如何,会不会再见到他。”
“一定可以的,母亲会保佑着你。”
“嗯,也保佑着你。”父亲咳嗽了两声,他的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我跟玛莉亚,要结婚了,你会来吧?”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我还能走得动。”他点点头,脸上笑的很温柔,我能看出来他真的为我们而感到高兴。
“现在要回去吗?”我看着母亲的墓,在我出生的时候她就去世了,而父亲从没有用这件事对我流露过任何的不满,我还挺想他的。
“再呆一会吧,跟你母亲说说话。”他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已经这么大了,我本该拒绝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
“要抽一根吗?”他转头,拿出了一支烟,笑着问我。
“不了。”我摇了摇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也不要抽了。”
“老毛病了……咳……咳……”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烟都掉在了地上,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前的父亲,是我的保护伞,他拼命保护我,才让我能够等到玛莉亚,在他们的帮助下获得重生。
那一天,风清日丽,山风吹奏叶子,带来欢快的乐章,苹果花随风而摆。
他们说这种苹果很酥,结果埃尔斯的门牙嵌在上面,他怎么会想吃苹果呢?
是啊,他怎么会想吃苹果呢?我看着眼前的苹果冒出了疑问。他的牙齿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不应该也不能被允许吃稍有硬度的食物才对。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父亲,又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突然我明白了,这不是苹果的错,只是母亲来接父亲了,就像那天他说的一样,他在等待,等待母亲的到来。
就像他说的,母亲来了,来将他带去她生活的地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嚓,火石轻响,黑暗中火苗跳动。
烟,味道好差啊,父亲为什么会喜欢?
要抽一根吗?那天为什么我会拒绝。
也许不拒绝,父亲就能看到今天的我跟今天的玛莉亚,迈入教堂的那一瞬间。
上帝,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我知道我这是迁怒,但为什么不呢?上帝偏偏在这一天将父亲带走,偏偏是这一天。
我没有哭,只是烟熏湿了眼睛。
“神啊,请看到我的祷告,请饶恕过错,我们会献上更多的祭品。”
神,我冷眼看着画面里的人,他们在祭祀,他们在祈祷,他们在等待,等待虚无缥缈的回应,真是可笑,愚昧!
我已经不记得是在哪个地方看见的他们,但他们的行为让我觉得可笑。玛莉亚走后,我就没有见过神,也没有去过教堂。
那种不真实的地方,为什么要去,这个世界就应该毁灭,什么上帝,什么仁慈,什么家庭,什么友爱,通通都是放屁,是最最荒唐的事情。
这场病来的真是太好了,以前的以前,我曾经做过一场梦,梦里我变成了乌鸦,而阿斯塔特变成了废墟,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愿这美梦可以成真。
最近的状况越来越差,研究毫无进展,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染病,所以看起来要抓紧时间,抓紧脚步了。
我睁开了眼,我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将刚刚的胡思乱想一扫而空,嘴角挂上了坚定的笑容,那是疯狂,是理智,也是我自己。
让我们来比一比,上帝。
看是我先实现杀死全人类,还是你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