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大陆,圣别纪元后期。
血族女王莉莉安突然失踪,几乎同一时间爆发的怪奇疫病让人类数量逐年锐减,失去管控的血族加上疫病的席卷,让整个社会动荡不安。
将一切扭转的契机在于教会发现血族的血液竟是能治好疫病的良药。
从此,以血液为中心的利益旋涡将整个世界卷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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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雾蒙蒙地,在天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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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名醉汉在街头狂奔。缀满脏污和裂口的外衣并非他引人注目的原因,清晨,自某片无主的草地爬起,那时他怀里已经有了一样事物。
霜露打湿袖口,寒冷在他肮脏的皮肤上干燥,这样的生活他似乎早已习惯;毕竟这条小街,连同整个镇子,没有一扇供流浪之人敲开的家门。小镇曾是一处富足与平和之地,甚至连原本的名字都几近淡忘,直到疫病席卷而过,带离了信仰与人命,造就了很多袒露在外的伤疤。欧罗大陆确实不缺死者,居住在此地的生命通常崭新,内陆当中,无害、等待着被害的人类们忙着渡过凛冽寒风。对他们来说,水行的黑泥怪物也将很快变成另一桩无稽之谈。
醉汉停下来,在宽阔的街道尽头喜悦地举起什么——他的手很脏,随便在裤子后头上抹了两下,倒抓住深紫色的玻璃长颈,举过头顶。一瓶陈酿的葡萄酒,瓶口包装还崭新。
有人摇着头说:“瞧啊,那是偷窃的罪。”
“你就随便污蔑我吧,老爷。一定是我的诚心感动了酒神,才会有幸运降临!”醉汉说。
“酒神?住哪个村的吗?”
如果把住他的手仔细看,确实能知晓产地。离小镇很远,某家名不见经传的酒厂,质量也平平。醉汉的至福是世界上最无法作假的事,珍重于瓶口下落的最后一滴,舌头上还住着酒液的灵魂,缠绕在瓶颈上的丝带装点了他的外套。而那些淡紫色的玻璃碎片,就像他搞砸过的所有事,是他无法带走的后果。四下无人,醉鬼在街角捡起一片,做贼似的逃走了。
夜间,吸血鬼摘下帽子。他急切地解下挡住眼帘的黑布,群星和无神的月光都照拂着同一块墓碑。荧光环绕着他的双腿,跛脚以怪异的站姿,一只稍微有些踮起。荧光向下飞旋,深情地抚摸那些几十年没有被修整过的土石。生命,生命在死之上诞育,吸血鬼手扶碑石,努力把嘴角两边翘起来,三百年的沉眠让他的某些肌肉彻底死了,手臂上的,腿上的,可能还包括脸上的。“我回来了,”吸血鬼低声说,“姐姐。”
墓碑沉寂地听。
“有一段日子没见面了。”
由冬转春的夜,脚下是坚硬冻土,他徒步抵达禁林边缘,追逐着草叶生长,像耳中连续不断的爆破声。吸血鬼的眼眶里没有热泪,他沉默地伫立原地,两肩前倾,似乎能抱住空洞里逐渐涌出的什么。
“都怪我睡得太久了。你的小木屋,我们两个的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他们拆得真快,趁我睡着,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就在这条路上,往西去……我没记错,对吧?”
“就算他们销毁了所有证据,你的事,我都记得牢牢的。”他笑着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指尖被鞣制后的动物皮包裹,仍然能感到锐痛。他摇摇头。分不清刺痛来自外部还是内部。
“被留在这里的人……他们都走了。只有你还在这里。”
“我不想和你说对不起。我唯独不想在你面前做个失败者!其他的人类、血族,你的家人,和我同姓的那堆老东西们怎样都好——”他突然停下来,失控逐渐扭曲成一个恶毒的笑脸,“你看,还是能等到好消息的。尽管我必须长眠到最后一个施密特都逝去,尽管我必须维系我的姓氏,我的尊严,每一个施密特都必须对所有施密特的性命负责,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了你,把你和我分开来埋葬。但现在,我终于醒来。意思是他们都死了!”
“无论我曾经有多恨他们,他们都走了。都和你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曾经想过,有那么一天,人类能够掌握不同的方式与血族斗争,人类的死对于每个血族来说,都不该是轻易能抚平的毛刺。人类一直是弱者,人类不会一直是弱者。”
吸血鬼往天上看,借星光徒劳地回忆女人的形貌,天空非常干净,一片自由的丝绒,舞会后的那个幻梦自湖骸内部扩散而出。神秘且恶质的敌人,错综复杂的现实,同路之人走入深黑色的湖水,不再回返,从倒影里他看到早已选择孤身前行的自己;他用绷带扎紧了所有伤口,只差一次刺伤,也许就能得偿所愿,陷入永恒的安眠。唯独能够休息的地方,禁林附近的贫穷屋檐,她的膝盖旁边,她的体温,她的……(她的血。)与面孔相称的孩子,星夜里兴致勃勃地牵着大人的手。老吸血鬼把头靠在墓碑上:“你知道吗?有些猎人现在都能,借他们的话,怎么说,干翻?血族了。”
“也许我能睁着眼看到世界上逐渐没什么吸血鬼的这一天……”
“那么,在我回来和你一起之前,还和之前一样,在这里等着我吧。”
他低下头亲吻碑石。
“姐姐,再见。”
初春的夜已经不像寒冬那样,需要拖着结冰和流血的创口在地上吃泥。一切安静了,安定了,可随处可见的绝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施密特与人类的仪式擦肩而过,饰演一名足够漠然的游客。血族不掌握,或者属于任何一座人造的城市,纳塔城的死亡将生刨出一个带血的凹坑,无数活人像漏斗壁上的芝麻粒,为填满这个坑翻滚着汇聚在一起。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他认识的人,需要他千里迢迢赶来确认浩劫之后的生死——人需要阳光,人无法单独抵抗黑夜与黑夜的降临。银制品质软,很小的两颗,被戴在身上,外型被做成了磨砂的质地。靠近某种祝福时,吸血鬼的手指开始感到烧灼的热意;墙面凹凸不平,他的兜帽仍披在两肩,胸前的布叠被一支宝石披风针刺穿,脸颊两侧更有厚密的长发遮盖。深夜,他几乎可以听见那青年血管里涌动的热量。
“您好……”青年说,嘴角小幅度跑风。青年以一种异样的柔顺任人打量,被风撩起的绿色短发底下有个崭新的十字伤痕。
“神父。”施密特面无表情地说。固然青年没穿着神父们都该穿着的袍子(腰带扎紧并露出脚腕。或者说神父袍子底下其实就这样?),他前额可烙着禁令的印记。就当夜气温而言,他的穿着比这严丝合缝的古老血族轻薄多了。
青年吸了吸鼻尖:“不知道你如何称呼?我是在圣伯拉工作的神父萨迦利·海沃德。”
“有胆量的神父,称我为‘爵士’吧。”施密特叹了口气,把兜帽戴回头顶,遮住大部分视野,“让我猜猜,你被指派来请我离开?”
“不不不。不。就……很抱歉这样说。但血族大概不会特地跑到这里纪念猎人。”青年紧张地说。
他们凝视同一面墓碑,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某些姓名。浅黄和雾蒙蒙的枝条在深夜摇动。新墓与残骸同在一处。“我从南面过来这里,湖骸最严重的灾区。”施密特说。
“如您所见,纳塔城正在进行重建。相信不久之后,重生就会降临。”
他能感觉到青年神父的谨慎。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的话,你们的敌人又是什么呢?上一个冬天才出现的水中怪物?长久以来威胁着你们全体生存的吸血怪物?”挥之不去的怅然包裹着他。三百年前复仇的警钟如今只剩下针对失败者的提醒,老去使他化成一块过时的缩影,深陷于复仇的人燃烧着无知,年轻并且永远年轻。世事一遍一遍循环!
青年神父说:“战争……?啊……您是说为了煽动人心而设立的东西吗……”
“无论如何,人会死。死掉的人除了被写在这里,其他情况下,都太无关紧要了。”
“不是的!人们无法忘记身边逝去的生命。这一点上,我与您没有分歧。”
(“教会。如果能够给人类提供相当的幻觉,那它的存续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这是因为你需要,是吗?不正是因为你的软弱,它才会肆无忌惮生长的吗?!”
“如果我不能,那就没有人更能想出办法。”
“如果人类真的需要驯养才可能获得幸福的话,选择他们所爱的,不是很正常吗?”)
直到施密特拔脚离开,他们开始陷入一种共行的沉默。他不得不抬起头对青年说:“别送了。”同时亮出一根手杖,杖底敲在路上,显出力不从心的疲态。行走的速度也刻意放慢了。
浅蓝色头发的青年露出符合他年纪的困惑表情。
“你们……”
白天搬砖的有力手臂,夜里在空中摆出某种神奇的手势。
“古老血族。”施密特提醒道。
“……古老血族,都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施密特严肃地点点头。“这只是同行之前必要的预警。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最好仔细考虑。”
“……”
“再见了,萨迦利.海沃德神父。如果你确实为了赶我走的话,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
END
我不会写感情戏————!!!!!【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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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分的标题请合起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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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看到雷涅带着有些无奈的僵硬微笑出现在眼前时,露缇娅也顾不得什么圣女的身份,一个猛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尽管前一天露西娅嬷嬷已经告诉她纳塔城的骚乱已经结束,雷涅和尤莱亚也都平安无事,可实际见到雷涅,她还是难以控制压抑许久的感情。
只是,没看到尤莱亚的身影让她有几分奇怪。
不知为何,雷涅和嬷嬷似乎也在刻意避免谈及尤莱亚,虽然他们“聊”了挺久,却始终没有提到那个不在场的青年。
露缇娅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好打断看上去难得有兴致的雷涅,只好老实地“听”他讲述纳塔城发生的事。
不过她也慢慢看了出来,雷涅这“刻意”正渐渐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嬷嬷。”一直到送别了干笑仿佛僵在脸上的雷涅,露缇娅才拉住露西娅嬷嬷,小心翼翼地在本子上写道,“尤莱亚在忙什么吗?”
她不敢写类似“他出了什么事吗”的句子,生怕自己写下来就会变成事实。
嬷嬷先是叹了一口气,这才笑着回答:“他确实因为一些事不能来见你。不过你放心,他……他没事。”
可惜露缇娅看出了嬷嬷那短暂的犹豫,心里更加不安了。
但是作为圣女,露缇娅也只能在圣伯拉大教堂内默默等待。
转眼间,新的一年到来了,就连雷涅都专门来到大教堂与露缇娅共度新年。
……可尤莱亚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
嬷嬷已经三番五次保证过尤莱亚的平安,露缇娅知道自己再问实在很不礼貌,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她心不在焉地走在冬日的庭院中,一不留神就走到了第一次与尤莱亚交谈的那个角落。
唉,他又不可能在这里等我……
露缇娅失落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回房,一转身却看到一个身影正走进庭院。
难道说……!
她心中刚升腾起一丝希望,转眼间却转变为刺骨的寒意。
那个随意踏进庭院的人,正是那个不久前因珍珠的出逃而不满的修女。
“她怎么可以不为我们去死呢?”
一瞬间,那个修女说的话又浮现在露缇娅的脑海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对面并不知道自己说过的话被这个年少的圣女“听”了去,仍旧和蔼可亲地问候露缇娅,并劝她早些回去温暖的室内。
露缇娅尽可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感谢了她的关心,然后一溜小跑地离开了庭院。
她真的在关心作为圣女的我吗?还是说,她在担心我也会像珍珠那样逃走,所以在监视我吗?
露缇娅慢慢停下脚步,靠在墙边等待凌乱的呼吸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尤莱亚的面孔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难道说……
尽管她一点也不想这么认为。
难道尤莱亚也和那些人一样,希望我能像个圣女一样默默为他们献身,所以才不再来见我……?
明明那天看到他们议论纷纷时也不曾如此难过,此刻露缇娅却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不,不对,尤莱亚不是那样的人。
她忍不住环住自己的身体,试图冷静下来,可没有什么效果。
这世界上,并非视她为圣女,而是单纯的露缇娅的人,本就屈指可数。
就算自己终将作为圣女死去,她也希望在那几个人的心里,自己永远只是露缇娅。
可这个微小的愿望,竟是那么难以实现吗?
突然,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露缇娅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才发现嬷嬷不知何时站在了眼前。
“你没事吧,露露?你的脸色很不好,出什么事了?”
露缇娅迟疑再三,终于还是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
05
“露露,”第二天的傍晚,露西娅嬷嬷拉住了正准备回房的露缇娅,“跟我来。”
嬷嬷一反常态,看起来神秘兮兮的,就算问她要去哪她也不回答,露缇娅只好乖乖跟在她的后面。
不多时,她们就来到了那熟悉的庭院里。
雷涅正在庭院一角等着,不知为何看上去十分不悦。
看到嬷嬷带着露露走了过来,雷涅脸上露出了“你们总算来了”的表情,然后突然转过身去,从树丛的阴影里用力拽出一个人。
露缇娅不由得愣住了。
是尤莱亚。
许久未见的金发青年看起来非常不情愿,那架势仿佛要不是被雷涅扯着后衣领,一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语速很快地向雷涅抱怨着什么,但雷涅一脸“我听不见”的样子,硬是把他按在了露缇娅面前,然后口型清楚地慢慢说道。
“我把他抓来了。”
“嗯,干得好。”
看来是嬷嬷特意吩咐他去把尤莱亚带来的,一定是因为自己昨天的失态让她担心了吧。
想到这里,露缇娅有些窘迫。
可是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尤莱亚,她又忍不住安心了许多。
就算现在尤莱亚也固执地扭过头不肯和自己对视,但他真的平安无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只要能见他一面就好……露缇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愿望其实就这么简单。
“我会在入口那边看着,不让人靠近的。”嬷嬷笑了笑,“你们就好好‘聊聊’吧。”
说完她就拉着雷涅离开了,把这座冬日的庭院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终于见到他了……
可是,该“说”点什么好呢?
尤莱亚不知是怎么了,一直不肯正眼看露缇娅。虽然他偶尔会瞥过来一眼,可一发现会接触露缇娅的眼神,就立刻移开视线。
结果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在院子里站了半天,谁都没有先“开口”。
一阵寒风吹过,露缇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
“哎?!”尤莱亚像是吓了一跳,突然凑了上来,“你该不会感冒了吧!是不是穿太少了?啊这么冷的天……对了这个你先围上!”
他手忙脚乱地扯下围巾,乱糟糟地围在了露缇娅的脖子上。
红色的围巾上传来令人舒适的温暖,露缇娅不由自主地就笑了出来。
“露、露露……?”
没想到露缇娅会是这个反应,还在四处张望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的尤莱亚有些疑惑。
露缇娅拿出纸笔,迅速写了几个字递到尤莱亚眼前。
“你终于看我了。”
她很清楚地看到尤莱亚脸上一红,视线又游移起来。
但这一次,他没有继续保持沉默。
“对不起,我好像让你不安了。”带着露露来到一处风吹不到的回廊里,尤莱亚老实地低下了头,“我也想过了,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确实不太好。”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苦涩,可露缇娅却更在意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尤莱亚迟疑了片刻,“所以这次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露缇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能够理解,这个“道别”和之前他们前往纳塔城前的那次不一样。
“为什么?”许久,她才颤抖着写下,“因为我是圣女吗?”
“不!不是这样!”嬷嬷应该告诉他露缇娅的担忧了吧,他的反驳十分强烈,“并不是露露的问题,是我自己……”
见露缇娅始终等待着,尤莱亚挠了挠头,盯着脚边的石板路说了下去。
“我……我最近知道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说实话,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他说的很慢,但应该并不只是顾虑着露缇娅需要读唇,而是他自己也在谨慎选择着措辞,“我好像……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尤莱亚竟吐出一口长气,仿佛突然看开了一样笑着抬起头来:“哎呀,谁能想到我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呢?我那个老姐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她可是把我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哎!不过我也真够呛,竟然都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心脏根本就……”
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还是低了下去。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被露露知道这些事。你看,”尤莱亚拉过露缇娅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被告知了真相我才注意到,我的心脏根本没有在跳动。”
露缇娅也感觉到了,尤莱亚的胸腔里并未传来那有节奏的搏动。
发现她理解了自己在说的,尤莱亚放开了她。
“我想,露露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吧。”他又开始逃避露缇娅的目光,“而且说实话,刚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我不想死。”
“虽然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和露露你说着话,可谁也说不准我身体里那颗假心脏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搞不好下一秒我就会……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感到害怕。”尤莱亚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话,我实在不好意思跟你……跟一位圣女说出口。”
“对不起,我的理由就是这么幼稚,可我实在不想被露露讨厌……所以,我会彻底消失的,你能就这么忘了我吗?”
露缇娅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看得出尤莱亚的眼神很认真,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站在这里,把一切和盘托出吧?
可正因如此……
露缇娅咬住下唇,突然低下头奋笔疾书起来。
啊,不能开口竟是如此麻烦,不能直接吐露心思竟是如此令人困扰!
她写得那么快,连一向娟秀的字迹都变得凌乱起来,每写完一句就像是要把本子按在尤莱亚脸上一样用力递出去。
“尤莱亚,你真过分。”
“咦?!”
看到第一句话,尤莱亚就不由得怪叫起来。
“为什么你要擅自揣测我的念头?为什么你认定我会因为这种事就疏远你?”
“可、可就连我自己都……”
“请不要随便决定别人的想法!”
露缇娅用力瞪了尤莱亚一眼,制止他继续插嘴。
“我不觉得这样的尤莱亚令我不舒服,也不觉得尤莱亚的想法很丢脸。”
想了想,露缇娅又写了一句,然后嘟着嘴递给尤莱亚看。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这太过分了!”
“不、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想到露缇娅会这么反应,尤莱亚看起来彻底慌了神,“我、我只是……”
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在努力寻找能表达自己此刻想法的词句,可是嗯嗯啊啊了半天都想不出该怎么解释,焦躁中一头金发都被他揉成了鸟窝。
一直到脸上都憋出了有些危险的颜色,他才突然抬起头,用力喊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被我喜欢的人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哎?
露缇娅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是看错了吗?
刚才,尤莱亚好像说……“喜欢的人”?
“咦?我刚才好像不小心……”
尤莱亚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顺势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张脸突然就涨得通红。
“不、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也不对!我是说……这个那个……”
他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可惜整张嘴都不太听使唤,任谁也读不出他此刻的意思。
不过露缇娅也完全没在读他的唇语,因为她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喜欢?
喜欢是指……那个喜欢?
尤莱亚,喜欢我?
这一瞬间,露缇娅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
但她立刻就意识到,那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声音”。
她的心脏正以高亢的节奏剧烈鼓动着。
不仅如此,明明是寒冬时节,她却突然间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仿佛有一种热量由内而外扩散开来,眨眼间就包裹了她的全身。
露缇娅理解了。尽管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情,但她本能地理解了。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这一生我都不会有机会体会到这种感情的,可是……
我也喜欢上了尤莱亚。
尤莱亚并未察觉眼前少女心思的变化,仍然抓着头发苦思冥想,想弥补一下自己的一时口误。
“总、总之!”他突然气势惊人地抬起头来,“这、这次的不算,你能当没听到吗!”
这还能不算数的?
露缇娅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就是那个……我是说……”尤莱亚像是豁出去了,又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总算不再逃避和露缇娅对视了,“我、我会再来一次的!正经地!认真地!再说一次!所以这次,这次就先……”
露缇娅愣了愣,但立刻就笑了。
这次,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写好了回复。
“我会等的。”
“所以,你一定要再来见我,正经、认真地再对我说一次。”
“直到你做好准备的那天为止,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尤莱亚看着她写下的文字,也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
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正面迎向露缇娅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06
露缇娅笑着目送尤莱亚和雷涅离开了圣伯拉大教堂,又笑着感谢了嬷嬷的好意,这才独自向圣女们的寝室走去。
刚才身体里冒出的热气在夜风中渐渐消散,但惟有脸上仍然残留着一丝热度。
露缇娅不以为意,只是踏着一如既往的平稳步伐前进着。
属于圣女们的房间里,年轻的女孩子们已经在准备就寝了。
看到露缇娅这么晚才回来,和她比较熟的几个人立刻迎了上来。
可是不知为何,她们的脚步都随着靠近迟疑了起来。
“……露露?”最终,还是艾薇先试探着开了口,“你没事吧?”
露缇娅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露露姐姐,”莉莉也凑了上来,担心地拉住了露缇娅的裙角,“你怎么哭了?”
哎?
露缇娅呆愣片刻,然后才慢慢抬起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那张被风吹得冰凉的脸上,正挂满了还带着温度的泪水。
我……哭了?
明明从爸爸妈妈死去那时开始,我就不曾放声痛哭过……
可一旦察觉,她就再也控制不住那满溢而出的泪水。
为什么我要哭呢?听到尤莱亚说喜欢我,我明明很开心啊?
可事实却是,露缇娅甚至支撑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只能蜷缩在地上,无声地痛哭着。
仿佛要把这几年来积攒的泪水全都释放出来一样,仿佛要被自己的眼泪溺死一样,连意识都在哭泣中变得模糊起来。
能被人所爱,能同样爱着那个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是我很清楚,那是我无法奢望的幸福……
跑剧情跑剧情,再不跑来不及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分开发了,前半尤莱亚视角后半露露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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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喂,快到了,该起来了。”
伴随着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盖在尤莱亚脑袋上的围巾也被粗暴地掀开。
被突然照在脸上的阳光袭击,尤莱亚忍不住揉了揉眼,才看清雷涅那张一如既往紧绷的脸。
不过,总觉得雷涅的表情里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情绪……不不,一定是我最近睡眠不足看走了眼。
尤莱亚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
确实,正在行驶的载货驴车已经被熟悉的景色包围了,不远处的天边甚至已经可以看得到圣伯拉大教堂的尖顶。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自己,此刻一定会因为看到这样的景色而欢欣雀跃吧,因为那意味着又能见到那位温婉的圣女了。
可是现在的尤莱亚,只觉得心里压着千斤重的巨石,甚至忍不住要对着远方的大教堂叹出一口气。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一边的雷涅突然开口,要知道这几天除了最低限度的对话,他们基本不曾交谈,如今他也终于忍不住了吗?
“……没什么。”
毕竟一直避免开口的就是尤莱亚本人,他自然不会老实说出心中的烦闷。
“你有没有被说过压根不会说谎啊?”雷涅挑了挑眉毛,“虽然我是个粗人,但我也看得出你不对劲。”
就算尤莱亚躲避着他的目光,雷涅也固执地说了下去。
“这几天,你一次也没给露露写过信吧?”
自从离开圣伯拉大教堂,尤莱亚就一直频繁地给露缇娅捎去各种他们的消息。虽然之前因为纳塔城的骚乱,他没有时间去写信,可当一切终于结束,他竟没有急着给露露报平安。
“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竟然还摆着这么一张臭脸……简直就像你一点也不想见到露露。”
我怎么可能不想见她呢?
尤莱亚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嘴上却依旧犟得很。
“你多心了,我只是最近一直没休息好。”
雷涅似乎是听出了尤莱亚语气里明显的拒绝,终于放过了他。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啊……
这一次,尤莱亚就像是逃避那越来越近的目的地一样,再也不看向大教堂的方向。
02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纳塔城应对湖骸的袭击。
虽然纳塔城因为这次灾难半毁,但猎人们确实阻止了那些怪物的行进。
在连日来的高强度战斗结束后,人们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在临时的营地里短暂地休息一会儿,甚至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冬至。
尤莱亚就是在这之后去见了斯塔夫罗金医生的。
虽说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劲,不过毕竟被医生特意嘱咐过,他也不好拂了医生的面子。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听到那样冲击性的事实。
“说实话,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那个面对病患时从未动摇的斯塔夫罗金医生,竟然在犹豫该怎么开口,“尤莱亚,你以前有受过什么重伤吗?”
不太明白医生的意思,但尤莱亚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
“我当上猎人以来好像还真没受过什么重伤,这次就是最严重的吧。不过再以前的事,我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
总觉得很久以前,似乎有过什么穿透胸口的剧痛,但越是回想,那种感觉就越是模糊。
“是吗……”医生沉吟片刻,“尤莱亚,接下来请冷静地听我说。”
“你知道你的储血器就是你的心脏吗?”
尤莱亚一时间没有理解斯塔夫罗金医生的话。
“……心脏?储血器?”他努力运转起不太灵光的脑子,“医生,你在开玩笑吧?我知道我的储血器就安放在后心口,但也不至于把它看错成……”
“不,尤莱亚。”医生打断了他,“我仔细检查过,你的后心口并没有什么储血器,导血管是直接连接着你的心脏……或者说,代替你心脏的那个东西。”
这次,尤莱亚的脑子彻底停止运转了。
“咦?可是,当年装置储血器师父她也在啊,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会告诉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你身体里那个起储血器作用的东西,也在代替你的心脏。”
“等、等一下,医生……”尤莱亚有些慌张地插嘴道,“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
“没有心脏”这种话,他还是没说出来。毕竟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说是活着吗?
“事实上,当我给你检查伤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医生尽可能平淡地说,“你的那颗‘心脏’能支撑着你的身体像普通人一样活动,所以就算你受伤,你身体的运转也不会因此出现停滞。”
“这……这简直像……”
就像是一具还能活动的尸体一样啊。
“搞什么啊,我这不是比那些血族还像个怪物吗……”
听到尤莱亚的话,斯塔夫罗金医生皱了皱眉头。
“这我不敢苟同。”他的口气突然严厉了起来,“尤莱亚,就算你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这点我可以保证。”
最后留下一句“不如去问问你的师父?”,斯塔夫罗金医生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牵起那位金发少女的手走在夕阳的余晖中,尤莱亚有些怅然若失。
诚然,医生最后的话语确实有一瞬间让他心里轻松了些。
可当他想到那位身处圣伯拉大教堂的少女,他又无法冷静下来了。
最后他决定暂时离开亟待重建的纳塔城,去找露西娅嬷嬷好好问一问。
03
只不过,尤莱亚没想到雷涅会选择和自己同行,他还以为这个同门师弟绝对会留在纳塔城帮助大家进行重建。
尤莱亚本觉得有个旅伴能让自己不会胡思乱想,可没多久他就意识到,雷涅只会让自己更频繁地想起露缇娅。
露露……她会想我吗?
虽然现在才这么说,不过我那么缠着她她会不会很困扰啊……
不,不如说她如果感到困扰就太好了,因为我已经决定……
不能再去见她了。
在城下町安顿好不多的行李,尤莱亚和雷涅就去圣伯拉大教堂找露西娅嬷嬷报了个平安。
突然遇上这么大的事,他们自然被拉着问了好久,说到有点不知分寸的蛮干时也没少被露西娅数落。
不过看着露西娅嬷嬷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对两个徒弟能平安归来还是很开心的。
直到太阳西斜,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雷涅率先提出了告辞。
他似乎是担心再被强行留下住一晚,那又得去面对那些让他坐立难安的教会猎人了。
“雷涅,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问师父。”
听到尤莱亚这么说,雷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怎么了?这么一脸严肃?”
露西娅嬷嬷也没料到这个总是没心没肺的徒弟会突然摆出这么一张纠结的脸,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师父,您知道我的储血器的事吧?”
尤莱亚话一出口,就看到露西娅的神色有几分动摇。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反问道。
“你知道多少了?”
果然师父是知道的……
尤莱亚心一沉,但还是老实告诉了露西娅自己从医生那里听来的事。
“这样啊……”
露西娅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越发浓郁的夜色。
“当年,我决定收你为徒的时候,曾遇到一个人。”
突然,露西娅嬷嬷没头没尾地说道。
尤莱亚正在疑惑,接下来听到的却让他不禁瞳孔为之震动。
“那是一个红发的少女……她自称是你的姐姐。”
姐姐?!姐姐见过师父?那为什么她不来见我……
师父明知我一直在寻找姐姐,又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露西娅嬷嬷也看得出尤莱亚有多震惊,一直等他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说下去。
“你的姐姐尤菲莉亚,她说她不能见你。如果你们见面,你一定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事。”
“不该想起的事?”
露西娅点了点头:“你曾为了保护她而失去性命的事。”
一瞬间,笼罩着那些模糊记忆的罩子破碎了。
尤莱亚想起来了,当年在逃跑的时候,曾瞄准了姐姐飞来的利刃。
当时的他没有多想就跳了出来,挡在了姐姐身前。
那银色的金属被他的血染成了鲜红,迅速消失的意识中,最后留下的只有对姐姐平安无事的欣慰。
“我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吗……”
露西娅摇了摇头:“你姐姐告诉我,那时她得到了一位正好路过的血族帮助,用那位血族制造的魔具代替了你的心脏,让你‘活’了下来。”
“但是她也没想到,醒来的你竟然出现了记忆的缺失。她深知你的性子过于耿直,或许无法接受自己以这种不完全的状态存活于世……所以她认为这也是个好机会,干脆让你暂时忘记那些事,等你成长到足以接受一切,再告诉你事实。哦对了,告诉我可以把你的‘心脏’改造成储血器的其实也是她。”
看着整个人僵在原地的尤莱亚,露西娅嬷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现在的你应该能够理解你姐姐的想法吧?”
尤莱亚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些信息,慢慢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像是预料到他的反应,露西娅笑了笑。
“我这里还有一句她留下的话,说是等你想起一切就告诉你。”
露西娅嬷嬷清了清嗓子,突然挺起腰板叉着腰,指着尤莱亚大声说道。
“‘既然你这么任性,敢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那就别怨我也任性一把!给我好好活下去!直到让这条命物尽其用的那天为止,好好活下去!’”
片刻前还在为突如其来的真相纠结不已的尤莱亚,此刻却彻底傻了眼。
该说是这话确实很有他姐姐的风格呢,还是该说露西娅模仿得太妙呢,一时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那么,尤莱亚,你的回答呢?”
听到露西娅嬷嬷的声音,他才终于回神。
看着露西娅温和慈祥的笑容,尤莱亚只好苦笑一声。
“如果我不照办,总觉得姐姐会突然跳出来把我痛揍一顿。”
没想到露西娅竟然伸出手揉了揉尤莱亚的脑袋。
“想通了就好。改天记得和雷涅一起来看看露露。”
可一听到这句话,尤莱亚突然后退了一步。
“不行。”在露西娅嬷嬷讶异的注视中,尤莱亚咬了咬牙,“我不能再见她了。”
或许我可以试着接受这样的自己。
或许我可以试着这样活下去。
可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一个这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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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尔提湖泊往东出发,走入森林,运气好可以发现一座古堡,古堡被高大的树木所包围,外墙上覆盖满了藤蔓,也因此,见过这座古堡的老人称其为绿森堡。“那座荒废坍塌了的绿森堡。”人们这样说着,没人对这座看起来废弃的古堡产生兴趣,但如今,这个坐落于森林深处的古堡久违的迎来了一位客人。
绿森堡不论是周围的环境还是古堡内部都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感觉,哪怕是消去了魔法制造出来的破败坍塌感,这种阴森感依旧存在,甚至存在感更强,然而这种感觉确实血族所喜爱的。
树木繁盛,茂密的叶片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这令城堡周围昏暗一片,正常的人类需要照明工具才能看清周围的景色,但是血族却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由行动。坎摘下戴着的兜帽,漫步于森林中,心情颇为不错。
“很高兴你能喜欢这里。”艾维斯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梅兰莎太容易搞出事故,我想你这里会是很好的聚会之地。”坎轻巧的跳到树枝上,摘了片叶子把玩着。“不过跟一位差点炸了菲尼克斯堡的血族一起住了这么久,还真是辛苦。”
“她毕竟是带给我新生的母亲大人,放任不管心理就过不去。不过现在她已经收敛很多了。”
“到凉亭里坐坐吧,维奥拉最近研究出了一款血酒,来尝尝看。”
“你那个小子嗣吗?爱好烹饪的血族还真是少见。”
“她还做出了血族能吃的小饼干跟小糕点,我第一次见到那些东西都惊到了,真是神奇的天赋。”
凉亭距离古堡并不远,旁边有着一条小溪,溪流声,树叶的沙沙声,鸟鸣声在这里交汇,演奏出属于大自然的乐章。
坎跟艾维斯并不是今天第一批来到这里的血族,可以看到亭子里还坐着一个人,手中拿着装有鲜红液体的高脚杯,金色的长发松松挽于脑后,她斜斜的靠坐在哪里,带着一丝慵懒感。
“真是好久没有同族来我这里做客了。”梅兰莎举起酒杯向两人示意。“过来坐,维奥拉做出来的食物真不错,尝尝看。”
“如果你没有那么频繁的搞出爆炸事件,总会有同族来的。”
“但是我必须要练习魔法。”血色蝴蝶于梅兰莎指尖凝聚,飞起,随即伴随着不算大的‘砰’的一声,炸出血色烟花消失不见。
“真是美丽的魔法。”坎于梅兰莎对面落座,艾维斯帮他倒了一杯酒。坎轻抿一口酒液,细细品尝。“非常棒的滋味,这里的血仆质量很高。”
“这都要归功于艾维斯,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在管,真是优秀的孩子。”梅兰莎轻笑。
“母亲大人当甩手掌柜我有什么办法。”艾维斯露出无奈之色。
“你们的关系真好。”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甩了甩头,猫儿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摆动,看的梅兰莎很是心痒,想要上去揉几下。就在她伸出手想要将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在座的三个血族同时感到了什么,看向远处。几只蝙蝠飞了过来,带来了信件。
三封相同的信件落于桌上,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血月之夜,血族大会。
“血族大会啊,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开始改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