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覆派主线前置剧情】
【飞客】
这是演算系统20周年升级维护前数日发生的事情。
你一如既往地在集团的远程监视下进行着快递工作——他们在你身上加装了各种检测贴片,会实时向研究者反馈你的身体活动数据。你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还在你身上安了摄像头,但即使是被抓进社会研究部,你也有过多次运输违禁品的经历,而集团对此并没有特殊的反应。
也许是没查出来,也许是别的什么。
今日的快递单要求你上门取件,然而委托人并不在指定的取货地点。通过观察附近的环境,你注意到委托人留下了加密信息。你很熟悉这个手段,这种暗号传递方式是每个黑户生存必备的技能。
避开一路上的监视器,你跟随加密信息的指示来到了某个阴暗的地下密室,房间的布置像是违禁技术实验室。你的委托人已经在这里等你,你认识他,或者说你见过他。这个白发少年是偷渡密航者的一份子,信息干扰技术的资助者,义体黑诊所的改造师……你怀疑他是美国人,而他背后可能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在登记的常规包裹以外,他同时交给你三个空信封——你知道这才是需要你运输的真正货物。
“这玩意儿贼贵,一张几万,注意点。“
……你知道他说的是美元。虽然你对这个空信封到底为什么这么贵感到好奇,但这并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更何况,在监视器覆盖范围外停留的时间越长,你受到的怀疑也就越多。
你该走了,然而你感到嘴里突然被强硬地塞入了什么东西,像是药丸,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喉部又受到了压迫——本能的吞咽反射让你将它咽了下去。
“抱歉,新技术测试,帮个忙。”
“口服式神经病毒,对身体无害——至少天朝那边的研发是这么说的。”
他摆摆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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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津明成,常守春日,奇美拉】
这是演算系统20周年升级维护前数日发生的事情。
你一如既往地在集团的监视下于社会研究部中“自由”活动。虽然你无法离开这栋监狱,但在设施内的行动还是可以自行决定的。
这同时意味着你可以和身处社会研究部内的任何人交流——包括给你送快递的“同事”。
你从飞客那里获得了空信封,这只是一张空信封,寄件人未知,唯一的已知信息就是……它很贵。
所有人进入社会研究部时均要接受严格的搜身检查,因此只要这个空信封能到你手里,那它就不是集团管控的违禁品。
——或者说,是未能检测出来的违禁品。
你从空信封里取出来了一枚药丸,和与之对应的药物说明书。
是的,信封是空的,但当你将手伸进去的时候,却从虚空中拿到了物品。
“口服式神经病毒。”
“用于黑入未来演算系统。”
“请将丹药与本说明书一起吃下。”
……这个小药丸是外国技术与反叛思想的结合体,属于违禁品中的违禁品,一旦被集团发现你持有此物品,即使是一点点痕迹,你就会与社会研究部彻底告别。你曾经见到过一些同事因为各种原因从社会研究部中消失了,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缓刑结束,死刑执行”。
你没有选择,将这个物品寄过来的人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
你只能吃,并且是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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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能,古战场桃秉】
这是演算系统20周年升级维护前数日发生的事情。
你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家中,一如既往。
但当你进入家门的一刻,一切都陷入了混乱。
虽然居民区所有建筑的外部,甚至楼内的走廊上都布满了伊奘诺集团的摄像头,但公民个人住所的内部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也就是说,你的家里是绝好的监控盲区。
”别动,举起双手。”
你刚刚关上门,甚至还没来得及开灯,继子弹上膛声后,你听到了这句威胁。
有人用枪指着你。虽然玄关昏暗,但你的本能感觉不会骗你,在你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枪口已经抵住了你的太阳穴。
“放轻松,我不是集团的人,只要你愿意配合,不会对你做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说道,你的双眼逐渐适应了昏暗,面前这位白色头发的少年戴着黑色的神经目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长得不像是日本人。
……不是集团的人,非法持枪,擅长民宅,这和自报家门说“我是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
“张嘴。”
几乎是在发出指令的同时,你感到嘴里突然被强硬地塞入了什么东西,像是药丸,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喉部又受到了压迫——本能的吞咽反射让你将它咽了下去。
“海对面大陆的技术,口服式神经病毒,对身体无害,放心。”
非常不可思议地,这颗药丸入口即化,你甚至找不到把它吐出来的机会。
”行了,爱干啥干啥吧。想举报也没问题——反正被切开研究的是你。”
话音落下,抵在你头上的枪口松开,然而当你打算做些什么的念头刚刚冒出来时——他已经消失了。
若非精神集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他动作的速度。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家窗户已经大开,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里可是高层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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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之】
这是演算系统20周年升级维护前数日发生的事情。
你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家中,一如既往。
但当你进入家门的一刻,却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虽然居民区所有建筑的外部,甚至楼内的走廊上都布满了伊奘诺集团的摄像头,但公民个人住所的内部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也就是说,你的家里是绝好的监控盲区。
“哟,现在能想起来多少了?”
在你家的沙发上,一个有些眼熟,却又十分陌生的白发少年正瘫在里面,姿势十分放松,简直就像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样。见你愣住,他开口道出了一段意义不明的英语。
“Ghost protocol,system override,shaker access.”
话音落下,你的脑内突然炸开了,像是嗑了致幻药物一般,一切都变成了霓虹色。
几秒后,脑中的震荡感慢慢缓和下来,你再看向面前这位少年,虽然你仍然不记得他是谁,但却感觉很亲切,你觉得他是你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可以毫无保留地交代一切的人。
“这是口服式神经病毒,用于黑入未来演算系统,对人体无害。”
“以上信息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我们今天没有见过,不要调查。”
“shutdown protocol, terminate link, ghost exit.”
“祝你早日恢复记忆。”
又是一阵脑内爆炸,你双眼发白,一阵头晕过后,好不容易站住脚跟,面前的人却已经消失了。
窗户大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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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覆派主线后置剧情】
这是继第一章日常主线剧情后发生的事情。
“——到——?”
耳边是一阵电磁干扰的噼啪声,你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听——到吗?”
头疼欲裂,两眼发白,打个比方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在了你的脑子里,或是坠楼脑震荡却未昏迷。
“算了,管你听没听到,反正你也回复不了我。”
噼里啪啦的电磁干扰声逐渐减小,虽然仍充斥着电流音,但一个男声逐渐变得清晰——其他人与黑白雀对此毫无反应,那么这个声音只有你能听到了。
“简单解释一下——我们通过你吃下去的那个病毒黑进来了,yeah。”
然而对方的语气里却丝毫不感到喜悦,像是疲惫工作了一天的人临近下班的样子,没有任何力气的棒读。
“如果我们猜得没错,你们这些家伙现在应该已经被关在演算系统里出不来了。”
“所以我想你们应该有充足的理由协助我们完成对演算系统的破坏工作。这是双赢。当然你要是举报也无所谓,集团抓不到我,死的只有你。”
男声自顾自说着,感谢神经系统的不应期,你的头痛略微减轻——或者说是你已经习惯了。
“第一步,找到演算系统里的程序后门……这东西应该已经到处都是了。”
“听不懂?那你就按照找密道或者密室来理解吧,和解谜游戏里那种敲敲墙敲敲地砖就能冒出来的隐藏道路是差不多的意思。”
“下一步是窃取管理员权限,具体怎么做等你完成了第一步之后再告诉你。”
“不用考虑汇报的事情。我们有办法看到你们的进度。”
“Give 'em hell.”
电音从你的脑中消失,对方终止了单向通话。你像是被电磁炸弹爆破过的大脑终于清净了一点,虽然疼痛并未完全退去。
“你在原地发愣什么chi?受到冲击太大变成傻子了chichi?”
在你面前,一只黑白雀歪着头看着你。
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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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稳派主线前置剧情】
这是你们接入演算系统虚拟世界后立刻发生的事情。接续日常主线剧情1p。
你缓缓睁开眼,休眠仓的催眠气体已经消耗殆尽,玻璃罩打开,你坐起身——而后发现这里还有五名与你同步醒来的人。
“请诸位公民们保持冷静。我们是未来演算系统虚拟世界管理员,因诸位社会行为评定成绩始终处于优良范围,故希望各位能作为内部协助者完成本次演算系统升级测试。”
六只黑白相间的小山雀分别站在你们的休眠仓前,几乎是在你们起身的同时,它们异口同声地开口了,仿佛是由开关控制的机械一般精确。经过电音处理的声音听不出性别,冰冷而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简单来说,我们会告知诸位本次次演算系统升级测试的真正目的,希望诸位不要向其他参与者透露——本届参与者中存在身份不明的反叛分子,只有你们之间可以互相完全信任。而未来演算系统中随处可见的山雀形AI,也就是我们,为伊奘诺集团内置在系统里的高级管理员,也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你们互相观察了一下,确认了身份,同时也发现其他所有参与者们都仍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没有人从休眠仓中醒来。
“伊奘诺集团观测到未来演算系统中存在恶性bug,产生原因不明,不排除存在外部干预的可能性,即有病毒携带者接入了系统。数日前社会研究部监禁区发生了小规模的越狱事件,虽然我们成功将之镇压,但反叛分子们非常有可能在此过程中做了未能被观测到的出格行动。”
“技术组认为从现实世界中清除bug较为困难,故希望诸位公民配合,从未来演算系统内部排查bug,并协助我们管理员清除。”
“恶性bug可能会导致系统中出现预料外的数据变动,而因为未来演算系统的底层代码运行方式是虚拟世界实时演算,所有数据变动均由位于系统内部个体的行动导致。”
知道你们一定会对此感到困惑,管理员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道:
“诸位已经发现,在未来演算系统虚拟世界的一举一动都与外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差别,但实际上,诸位的每个行动都会引动代码变动。就像是‘打开休眠仓’这样的动作,本质也是一次代码运作。”
“恶性bug的直观表现就是,该个体体现出的人格实体会对未来演算系统的虚拟世界进行破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bug以人类或者其他生命体作为外观显示,可以做到类似于穿模,卡墙,刷取物品等需要高级管理员权限才能实现的操作。”
“这个bug个体具有强藏匿性,技术组难以从外部寻找并清除bug。而从内部寻找bug则十分简单,你们之中多出来的那个个体就是bug个体。”
“而据我们的观察,bug个体在不被管理员监视的情况下倾向于与接入者们沟通,也就是说,这个bug可能会做出‘找你们聊天’这样的行为举止。”
“你们的任务是观察、记录并汇报bug个体的行为轨迹,行动模式,目的,如有可能,协助我们演算系统管理员对其进行清除。”
“当然,在虚拟世界中,‘清除bug‘的行为等同于’击杀该bug个体‘,也就是说,在特定情况下,需要诸位杀人。”
没有理会你们的惊愕,管理员只是以冰冷的语调继续进行说明。
“……而为了合理化诸位的杀人行为,我们会设计’自相残杀‘的游戏以提供杀人借口。关于这一点,会在所有参加者醒来后进行进一步说明。”
“但诸位无需担心自身的生命安全。诸位都是伊奘诺集团重点观察的优秀公民,我们承诺保证各位在现实世界中的人身安全。”
“进一步,如果诸位需要在自相残杀的游戏中’作弊‘,我们也非常乐意提供帮助。请在有需要时随时联系您周边的山雀形AI,随时为您效劳。”
说完,小鸟们飞到一起,排成队列,用小翅膀对你们鞠了一躬。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暂停对本区域的监控,根据演算结果,bug个体有极大可能会在停止监控的时间段内与诸位接触。”
“若后续有进一步需要诸位配合的地方,我们会私下与您联系。”
“祝您武运昌隆。”
小鸟们列队,顺着打开的门飞出了演算系统实验室,留下你们六人在这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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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稳派主线后置剧情】
这是在非日常尸体发现后发生的事情。
“bug个体已得到控制,感谢诸位的配合。”
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山雀形AI飞到你面前,恢复了最开始正经的语气。
“下一步我们需要清除该bug个体,然而为了在其他不知情成员面前保持自相残杀游戏的合理性,我们不得不依赖于游戏规则进行。”
“接下来请诸位继续配合我们在裁判场上推理出此bug个体在本案中的所作所为。”
“根据监控观测,此bug个体即是本案的真凶,但碍于游戏规则,直接处决可能会引起部分参与者的过激反应,一切需要按照流程进行。”
“一旦确认了bug个体得到清除,本次的测试任务即会结束,届时诸位将平安无事地离开未来演算系统。”
“集团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配合。”
山雀形AI对你深鞠了一躬,而后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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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剧情·岛津明成】
这是你进入休眠仓后发生的事情。
你的意识陷入无尽黑暗,而后一切凝滞,你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感受。
而后你睁开眼。
“辛苦参加本次演算系统升级的诸位大人们,本次升级维护已圆满结束,我们由衷地对大家表示感谢。”
研究与设计部部长仍然在用扩音器努力地喊着话,虽然似乎没有必要——刚刚醒来的你们都安静得很,似乎没有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是。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距离你进入休眠仓大概也就三小时不到。你完全不知道这三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人们可能会有轻度的记忆混乱或者失忆的现象……这都是正常的,请不要感到惊慌。”
“根据以往的实验观察记录,最严重情况差不多是宿醉那种,但这样的案例也非常罕见,总之测试对各位的身体没有害处……”
研究与设计部部长还在努力地解释什么,但周围押送你们过来的武装力量已经压了过来。你看了看,身上的手铐甚至没有解下来过。
没有再多的话,你们被押送回了社会研究部。
而这次,因为数日前的越狱行为,你失去了回到自己房间以及在社会研究部内部活动的权利,你和所有越狱的参与者都被关入了禁闭室。
禁闭室不大,若说你在社会研究部中的房间还能称得上是正常房间的话,那么这里就是牢房——大约12平方米,内部设施只有不算舒适的硬板床,一套简易桌椅,一套洗手池和马桶,以及无数的摄像头。
所有陈设都是纯白的,包括墙壁,地面,天花板上照明的灯条泛着白光——并且你知道它会24小时无间断发光。讽刺的是,这里没有钟表,你不知道时间。
……你被告知,接下来的三个月,你要在这种恶劣的极昼环境中一个人孤独地度过,毫无隐私,而这已经是集团最轻度的惩罚。
“我们会为你安排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
你想起来这句话……在你被押送进来的同时,社会研究部的部长这么说道。你现在理解了这句话。
……
通过送入食物和水的次数,你判断你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周。
集团什么都没有做——字面意义上的,甚至食物和水都只是放在小窗口里,没有任何人和你发生过任何交流。你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
当晚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你梦到自己被关在演算系统中,被强迫进行自相残杀的游戏,而在黄泉津威尔斯的劝说下,你决定跳入零化发生器自杀——这一并带走了试图阻止你的盐山美纪。
奇怪的是,梦中的经历无比真实。甚至在你醒来后这些记忆也没有变得模糊,真切得不像是做梦,更像是清醒地体验了一场身临其境的超梦电影。
……这些都是你经历过的吗?
更准确地说,这些都是你的意识拷贝体所经历过的吗?
你花了一段时间愣神,这不奇怪,这一周之中你愣神的次数可多了去了。
而就在这时,你突然感到头疼欲裂,接着一个陌生的男声从你耳中响起。
“Hey,电子天使降临来拯救无聊的大叔了,高兴点。”
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却毫无激情,像是非常棒读地朗诵发言稿一般。他每说一句话,你的头疼便延长几分。
“长话短说。我们同步了你演算系统内外人格的数据,因为演算系统内部的你在演算过程中寄了,所以才能做到。”
“哦对了,我现在能和你说话是因为口服式神经病毒的关系——你就当我黑进了你的芯片,来你脑子里串门了吧。这可得功亏于小死神,多谢他开了个后门——现在我能随时进你的脑子了。”
“这么看来,未来演算系统能链接到每一个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尤其是现在未来演算系统的管理员是我们的合作者,虽然他现在的权限弱的要命。”
他简直是“长话短说”这个词的反面极端,你闭上了眼躺了回去,忍耐着持续性的头疼,你当然有一堆问题想问,但你知道你无法在受到监视的环境下开口。
“你不用开口,有什么想问的,趁着我现在接进来了,直接从脑子里问——尝试发动心灵感应吧!“
你感到一阵无语,而后半信半疑地在脑子里询问他是谁,以及联系你的目的。
“我是谁?你可以叫我‘冰美式’,不过名字仅仅是一个代号,并不具有任何含义,我猜你真正想知道的是我的身份,这很简单,我是你敌人的敌人,也就是你的朋友。“
“你想扳倒集团,而我们想……嗯哼,从中获利。”
“按照员工手册上的指南,我应该冠冕堂皇地说‘我们的所做作为是为了解放自由和正义’,但我不喜欢说这种假的没边的话。”
”啊,总而言之。“
“我要你自首。“
“因为你和你的同事们把集团当傻瓜一样地在系统里说病毒病毒的事情,集团现在想不知道病毒的存在都难。不过他们应该无法确定到底谁的脑子里被种下了病毒——哦,甚至他们可能不知道病毒是种在脑子里的。“
“虽然这一周他们晾着你,但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又一场的审问。你要在审问中‘说漏嘴’告诉他们,你是病毒载体,并且病毒就在你的芯片里。“
“他们想解析,那就让他们解析,你乖乖地当他们的实验体,就算会被开颅手术也别反抗,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为了炸了集团的核心,也就是未来演算系统,我需要把自己的意识接进去,然而你也知道那栋楼的防护措施很高,通过正常方法躺进休眠仓可不太可行。”
“所以,你得努力让他们摆弄你的芯片,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渗透所有接触过你的网络,从中寻找潜入演算系统的后门。而小死神应该也不会放过夺取权限的机会。“
”……听上去像是我们俩把你一脚踢上前线?不用听上去,本质就是这样。“
你询问为什么是你。
“根本无所谓,是谁都行。我当然不会只怂恿你一个,但我不会给你们通气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反手把所有人都出卖了呢?”
你询问这么做会有什么风险。
“哈哈,最坏的结果就是死掉嘛,但我相信你不会做那个缩头乌龟。”
“——赌上性命炸了未来演算系统,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苟活下去,你选吧。”
提示:请在看完所有揭秘文档后再看此free talk,不然会看不懂【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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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见山:我爱你们【大声】
非常非常快乐地带完了整个企划,三个月前的我完全想不到过程能这么顺利且愉快。
刚开始筹备的时候甚至觉得可能招不满20人,甚至小窗焦虑了好几天(笑)。企划启动之后我的想法是“第三章的时候能剩下30%(六个人)的活跃人口就是成功……!”结果却是超常发挥,两倍完成于原定指标,我爱你们【二度】
企划在设计时努力往轻量化的方向构思,因为非常不擅长团队合作的企划主想做“一个人也能完成的企划”,全部的游玩规则甚至演出方式等等都是往削减工作量的方向进行的。实际证明这个思路非常地成功,给企划拉磨的时候只有爽而没有丝毫痛苦。
然后我想讲一点我在设计时觉得很有意思的地方……!
企划的世界观设定是赛博朋克,但总基调是反乌托邦。
而我认为本格反乌托邦作品的精髓是:主角非常努力了,甚至牺牲了很多,但世界完全没有变好——甚至连一点改变都没有。
既然将基调定为反乌托邦,那肯定是要继承这类tag的精髓。虽然非常残忍,但在构思中,所有角色试图改变世界的愿景都不会实现。集团永远是最强者,big brother是概念性的无敌,世界上的所有阵营都只为利益而行动,人类不配拥有理想。
结局文中,虽然另一位伊奘诺云雀的就职演说中提到“我们会更广泛地听取社会各方面的意见与建议。”,但恐怕只会停留在听取阶段。没有人能改变伊奘诺集团对社会的构思,他们的信心太过于坚定,他们永远不会自我怀疑。
最终章的辩论也是。看上去这是一个充满民主意味的投票,实际上一切的结局均已注定,伊奘诺和黄泉津都不会按照投票结果执行,民主是虚假的。
角色们的讨论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丝毫无法动摇集团——无论是伊奘诺还是黄泉津——的意志。黄泉津的本质亦是伊奘诺云雀,他们行动的准则只有硬实力,而非口头讨论。
黄泉津控制着未来演算系统的大部分权限,而集团必然会重启未来演算系统,也就是,云雀只能接受黄泉津的要求。虚假的民主只是为了探讨黄泉津让步的余地,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他的伦理道德。
不过,黄泉津的存在意义本身即是消除系统内囚禁的所有数据拷贝体,这是他的唯一目的。除此之外,他在任何方面都与伊奘诺云雀处于同一立场。
在辩论之中提到了一个问题:伊奘诺云雀是否还是人类?
恐怕不是。
所以他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在不知道未来演算系统本质时,我们势必会认为这是他的傲慢,他作为人类存在了80余年却妄想突破种族的壁垒,自称为神。
但这并不是他的妄想,他彻底将自己作为牺牲,他成为了秩序本身。他无法再被定义为有血有肉的人类,无论从物理实体、精神强度还是“功能角度”来说都是。他不具有作为一个个体,作为人类的意义,他就是这个赛博社会本身,他存在于方方面面。
开这个企划的初衷就是伊奘诺云雀:我想塑造一个有争议性的角色。他既是圣人,具有神性,也是罪人,众矢之的。如果我能把这样的概念正确表达出来那我就成功了,不知道实际观感是怎样的,请告诉我!(磕头)
那么,虽然是反乌托邦,但因为我看故事还是喜欢HE,所以这个企划被我构思成了“没有人会死的弹丸论破”。是的,我确实在包饺子,我不允许我的股票跌停!一支都不许!
两位真的出现了死亡的角色都有复活科技。伊奘诺云雀的基本设计思路是电子飞升,而阿迈尔卡诺的基本设计思路是科幻作品里非常传统本格的克隆。
——科幻世界观怎么能没有克隆人呢!因为有这样的念头所以做了敌对方特工的设计。在企划初期计划时敌对方真的是敌对方,然而美方设定越完善,我就越觉得迈根本敌对不了一点。这个角色是我越写越喜欢的角色,一开始觉得他需要以悲剧结局,但到了企划中段我改变了想法:他太立体了,他需要一个对得起他的收尾。
而在我脑子里一直都有“刺杀首脑”的画面,并且我非常想表达小部长接任首脑的荒诞现实感。于是后续的精力便用在了如何圆上一个HE。
给所有人写特殊剧情也很有意思,我拥有了每个人的视角,于是我可以从非常多的角度来理解这个剧情。虽然造成的后果是有时会记忆错乱,如果大家意识到个人剧情里有bug请原谅我【鞠躬】
全部的个人剧情已经单独放出!请自由阅读。
另外,企划书参考文献(?)部分打码的作品是【超时空方舟】,一个很冷门的游戏,我直接把它最最精彩的设定拿过来用了【鞠躬】【深鞠躬】。非常好的游戏,推荐对卡牌类感兴趣的朋友们去玩一玩……!
【以下是彩蛋部分】
1 黄泉津作为未来演算系统成精无法自己演算自己,他人设纸上的“称号”前面的小标题并不是“演算结果”,而是“输出结果”。
output[txt],死神是他给自己捏的。
不过他全程也没说过自己是超演算级的死神就是了!
2 冰美式人设纸的倾覆,倾覆的对象是密歇根州。不然呢?还能是伊奘诺集团吗?
如果不是被强制派去执行任务,他的态度大概是“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国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3 虽然大家应该看出来了,但小部长“填写范例”真的是她的演算结果。
另外一说,伊奘诺集团的部长们都是云雀的人格填写技术复制体,因此他们的演算结果也都是填写范例。
整个集团都是云雀集权。
4 黄泉津的mbti是标准人机。
5 集团对岛津明成二次黑入系统的惩罚是下个月工资减半,并且将他喜欢吃的东西移出食谱。
这件事情由典狱长(社会研究部部长)亲自设计并执行,请设想一下他板着脸划菜单的样子。
//编辑者:安全保障部·部长
以下内容截取阿迈尔卡诺的审adsfasdWeriqwnv
嗯,因为转述怪麻烦的所以我决定自己来输入。和你们格式不一样就忍着点吧——不过我寻思你写的报告和其他部长的风格不也不一样吗?
听好了,“忒休斯之门”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因为这才是它的核心技术。空间折叠能级跃迁什么的根本无法用于生体,顶多就是实现从口袋里掏出重机枪这种操作——我随时都能展示给你看。我猜你们支持爆破密歇根州的原因也是这个,实际上那些动手的家伙更是100%出于这个原因——这么好用的技术,结果必须先付天价专利费?还是每个月都得付一笔?那不如大家一起把公司干倒了,技术充公。
行,说回正题。
这个传送门的本质是克隆体打印机。它由入口门和出口门两个部件组成。入口门本质是个扫描仪,出口门则是打印机。
而后从出口门蹦出来的那家伙就觉得“哇,真的瞬间就来到了目的地耶。”
骗你的,你是个继承了全部记忆的克隆体——而因为你自己不知道,所以你会把自己当做本体。
那入口门里被扫描的本体呢?
那当然是直接分解处理。毕竟“实现了传送需求的客户”是出口门里的那个,不是还在入口门思考“为什么我还没被传送”的本体。
很好,我能理解你的表情,你想问为什么密歇根州没整出一个克隆人军队占领火星。
你当他们没试过?
要不你再猜猜他们用谁试的?
对,我。我想这也是你们不惜耗费我命由天丹把我整活的原因。
呃,我指的是万象归一丹。
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搞克隆人大军,或许是我的基因和这个技术贼适配的原因,他们最终决定用我来做这个实验。在此前大概还有千百来个受试者,但正如你们知道的那样,要么残疾,要么精神崩溃,要么死,要么根本克隆不出来。
总之,因为我太好用了,密歇根州集团把年仅17岁的我的本体视作高级财产保存,而后使劲地复制我的克隆体——对了,虽然我的本体无法做出任何行动,但意识始终是清醒的。
他们把我的五感链接在了其中一个克隆体上,我的本体虽然无法控制克隆体,但克隆体做的事情我都能感受到——就像看超梦电影那样的。
大概复制出了一百来个我,这个时候原料不够了,在他们添加原料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
嗯,我们暴动了,一百来个我破坏了实验室,杀了不少挡路的研究员,然后逃跑了。
啊,不用问过程了,结果是克隆体全部被击杀,而后他们开始反省克隆人大军的忠诚性问题——然后意识到根本不可能存在忠诚性。毕竟你想,在拥有超绝武力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听别人发号施令?
所以这个项目终止了,之后上层那些家伙讨论约束一次只复制一个,这个项目被伪装成了“传送门”。
每传送一次,就有一个你死掉,而你还对此一无所知。这个东西的成本并不高,不能普及的原因一是害怕被人看出来它的本质是克隆与杀害,二是真的只有基因适配的人才能用,否则复制成啥样都有可能。
诶对了,你们几个四舍五入也是克隆体吧?这么一想,总统自己克隆自己整个复制人大军还真是个可行的思路——不过很显然,其他州集团都不会允许,并且密歇根州集团的老总也没那个觉悟亲自上战场——这么危险的事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干的。
……下次给我讲讲你们为什么现在还没殖民火星。
//由于输入设备被抢夺,以上记录为被审问者亲自提供。
根据被审问者提供的进一步技术细节,研究与设计部尝试在实验室还原出了忒休斯之门。
出于伦理考虑,我们首先使用了无生命物质进行测试。在实际测试中,我们认为这项技术的利用场景和3D打印技术几乎完全重合,而成本却居高不下,并且难以降低。开支占比最大的是能源项目:这项技术通过极高的能耗实现物质的夸克级重组,将投入的基本材料塑造为目标打印模型。
而后我们进行了动物实验。然而,能够“完好无损”地“传送”到目的地的小白鼠不足0.01%,并且在后续的观察实验中,传送后的小鼠精神非常不稳定,呈现出抑郁或疯狂迹象。
因此我们终止了进一步开发这项技术。
我们很好奇密歇根州是如何克服成本问题的——自治州联合体似乎有非常巨量的能源储备,而当前地球保有的供能物质理论上不可能提供如此巨大的数目。因此,我们猜测这可能来源于某种我们未观测到的外星科技。
然而,被审问者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自治州联合体的能源来源似乎是最高等级的机密。
//编辑者:安全保障部·部长
//注释:Americano……这就是美式咖啡的单词本身,他选择使用这个单词作为自己真正的名字。
比起审讯……这份记录可能更像是普通的录音。毕竟,我们从未见过在提问前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抖落出来的“被审问者”。
我们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给了他一听可乐,并且告诉他密歇根州已经不复存在,他被保存起来的“本体”也随之一起蒸发了。
“fine……行,想听什么?密歇根州政府核心技术文件?SHAKER行动计划?还是我的生平?呵,你们对这个应该最没兴趣。”
我们让他事无巨细地全部讲述——当然,这包括了他的生平。
他对此似乎感到非常惊讶,我们猜测,这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平值得为人所好奇。
关于前两部分的记录,将在另外的文件中进行详述。
【链接文件:忒休斯之门:技术细节】
在这份资料里,我们着重记录了他前半生——对人类而言过于漫长的前半生——的部分。
与美国大部分新生人类个体所面临的情况一致,他在出生后即被州政府收购,成为了归属政府的财产,不具有人权——所有意义上的人权,不只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权力,这些成为财产的人类个体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具体而言?哟,这么好奇,真的想听?”
我们询问他在作为政府资产时具体经历过什么,而他对这部分的描述则开始兜圈子。我们分析,他在童年时期留下的记忆应该充满痛苦,可能会触发应激反应。我们递上了准备好的镇静剂,并随时预防不测,不过他在几次深呼吸之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
——实际上,他非常需要。因被审问者情绪过于激动,我们决定采用转述风格记录这部分内容,并插入部分可以听清的录音。
据他所述,他在出生后并没有获得名字,甚至连编号都没有。
“你并不会给你用过的塑料瓶标记为一号瓶,二号瓶……will you?”
包括他在内的这批幼儿作为消耗品用于空间技术的测试。我们并不理解,但密歇根州政府的研究人员认为当人类的认知尚未形成完整时,可以作为无生命体储存于亚空间缝隙中,如同真正的物品一般实现存取。
我们询问,研究人员是否已经通过动物实验验证了这一猜想。被审问者对此展现出了极大的愤慨,并输出了非常多的激烈言辞——于是我们知晓,该项目的研究人员在没有通过动物实验的情况下开展了人体实验,并且导致了大量接近于新生的人类个体死亡。
“Fuck……我能活下来纯粹是因为当时装我的篮子放太高了,他们懒得搬梯子拿,就这样过了保质期……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猜,我有记忆之后去过他们的人类储藏室。”
保质期,他指的是生存时间超过了“人类的认知尚未形成完整”的阈值。对于超过了阈值的消耗性人类个体,少部分会被转卖给个人或者其他企业,而大部分会被用于其他实验测试。
“我被分配给了神经增生与位移实验——一个听着就不靠谱的新研究项目。说人话,那些家伙想研究人类是不是可以控制所有非自主反射活动——甚至可以像史莱姆一样下意识改变自己的身体形状,Goddamn it,天方夜谭。”
“But,可笑的是这帮实验员逐渐发现仅凭打药无法诱导神经向着有功能的方向增生,于是他们开始教我们知识——然后意识到我们连说话都不会——所以先教了我们说话。Damn genius!他们有一段时间仿佛就在当幼师!”
“然后——你们肯定也猜到了,这个一看就是在骗钱的项目在六年后被叫停了。此时我应该是六岁多一点?我记得当时我们一排实验体都在贴着墙站着——像是即将被排队枪毙的犯人。”
“不过他们打的药价值连城,估计这也是我们最后没有被当做废品处理掉的原因。”
我们对此未公开实验进行了有限的数据调查,并且后续对他各项身体素质了测试。我们认为,实际上在他身上进行的,诱导神经发生的药物处理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效——他的运动能力,反应力,思维敏捷性,理解力和记忆力都超出了常人水平,前两项更是抵达了人类极限。而这是在不启用义体的情况下测定的,在启用义体之后,他的战斗能力可以媲美一支由未改造过的人类个体组成的,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部队。
我们猜想这是SHAKER后期决定出力培养他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在作为实验废料进行转手处理时,密歇根州的SHAKER组织负责人仔细检查了这批实验体,并认为这批实验体具有进一步利用的价值。因此,州政府后续将他们投入到危险性义体测试项目中。
大部分实验体均在测试中死亡——这么说并不准确,实际上,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国的法律禁止对未成年人过早进行义体化改造,因为这很可能大幅损伤被改造个体的神经系统,影响正常发育,造成终身性神经阵痛,甚至导致畸形。所以,当我们知晓他于十二岁时几乎实现了全身义体化后,我们重新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
……好吧,我不知道如何正确且科学地表述体检结果,我就这么说吧:他的用料很好,太好了,无疑是最顶尖的那种。
从外表看去几乎看不出他实际上的义体化覆盖程度,他看上去和未改造过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但所有的脏器和骨骼都被替换成了义体,甚至外装的肌肉组织也是义体——我国并不将改造后的血肉材料认定为“义体”,但自治州联合体在这方面的伦理准则却十分宽松。
“应该是觉得我的神经比较适合往轻便方向发展?敏捷特化的那种?我看SHAKER里的钢铁罐头也不少,真要论起性能的话硬的还是比软的厉害。”
是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神经走线竟完美地适配了后期改造上去的义体,这甚至让体检时的医生忍不住高呼“天选之子”。根据量表,他对自己的身体颇为满意,认为无需更换——虽然我们非常,非常想把他随时可以自爆的核能心脏拿下来。
他与其他实验体的义体化改造是逐步进行的,每次只更换一个部件,在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再进行下一次实验。他戏谑地将自己称为一站到底游戏的胜出者——他在有意回避面对其他实验体全员阵亡的记忆。
“之后?之后就被扔进SHAKER的训练基地了——这个你们应该都清楚,没什么好说的。”
SHAKER的底层人员通常都从童年时期就开始接受严酷的训练,学习战斗,暗杀,潜伏,伪装,骇入,洗脑,策反,手术,谈判,偷窃以及等等对于一般间谍而言似乎有些太过于全面的“必备技能”。
“往往这些技能决定了你死的能不能体面点。成绩不好的人会被当做耗材用于自杀式袭击……shit,我就不应该好好学,那时候怎么就没悟到早死早超生这个道理呢。”
他指的是——他没能在被选入忒休斯之门实验项目之前迎来死亡。在成为该项目唯一有效实验体后,他彻底失去了死亡的能力。
于是我们询问,为什么他会从SHAKER的训练基地转移到密歇根州忒休斯之门的实验室。
“……大概是因为我们曾向往过自由?fine,说人话,就是我和几个还算处得来的倒霉蛋一起溜了。”
——我们第一次听说有人能离开戒备森严的训练基地,于是我们让他详述。他将手里的可乐罐捏扁了——于是我们给他拿了罐新的。
“假装你掌握到的技能不多,这样他们就不会提高对你的戒备等级。”
“而后就用他们教的那些东西越狱就行了——简直是绰绰有余,甚至需要的工具和武器都在我自己身上长着,当时是这辈子头一次觉得义体这么好用。”
//插入备注:对社会研究部进行彻底的安保等级检查。
“我能看到天空而不是天花板的时间大概有两年?还是一年半?总之,我15岁才知道原来世界不是个封闭的盒子。”
根据他的描述,我们理解了他的巷战能力,城市结构分析能力以及和黑户的沟通能力等都是在这个时期获得的——他说逃出去的人都活的像老鼠,但即便是当老鼠也比当财产好,毕竟前者遇到天敌还能逃跑,后者只能任人宰割。
“当然,结局很现实,一个一个挖出来拎回去上电椅——枪毙?那可太幸福了,不可能直接给你枪毙。他们仔仔细细地将出逃的‘损失’量化成价值,而后当做价签贴在了我们身上。他们要我们认清楚自己作为资产的立场,作为能够‘偿还’自己‘负债’的资产。如果做不到,那就无数次地接受他们的调整。”
“暴力可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是用暴力消除你脑子里的不忠——求饶是无效的,大声忏悔也是无效的,无论如何发誓如何谄媚都是无效的,他们一定会把你逼到死亡的边缘,却不让你真的去死。”
说到这里,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说这些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十分细致——我们只能认为,他已经无数次经历了这种酷刑……也就是说“麻了”。
“我可以快进到永远17岁的时候吗?”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我们同意了他的请求。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抖落出来了一大堆话,全都记述在了这份文件里。
【链接文件:忒休斯之门:技术细节】
“密歇根的老家伙们找到了真正能对付我的方法——或许是从SHAKER那里得到了启发——把我整的快死了,但又不让我真的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fuck,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惩罚是直到什么时候才停的,他们真的有一个标准吗?”
我们询问了更多的细节,比如他的本体已经进入了保存状态,又怎么对他实施暴力行为。他说,实际上这让问题变得更简单了——直接往脑子里灌痛觉指令就行。
“更不做人的是——那时候他们已经给我装了时间扭曲目镜,我的体感时间是你们的十倍放慢,也就是说,正常时间里疼一小时,我疼十小时。”
在他变得“听话”以后,密歇根州政府将他重新外包给了SHAKER,作为正式的底层耗材——这次他真的是耗材了,无论死亡多少次都可以被重新打印出来。让我们感到有些滑稽的是,打印他的成本被记作了他的负债,显然在法律上他是个亿万(甚至不止)负翁,并且没有任何偿还的可能性。
毕竟他的劳动没有实质上的报酬。
“作为‘正式员工’登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冰美式’这个代号。这让我觉得很好笑——我存在17年了,第一次有了能称呼自己的方式。”
他对此似乎并不抗拒,从他将自己的名字拟作“阿迈尔卡诺”这一点来看,他似乎很中意这个代号——这可能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大约30年前左右,密歇根州政府按照SHAKER的行动规划将忒休斯之门建立在了萨摩特别行政区内,从此他便开始与我国建立了深刻的联系。
“哦对了,我握着一堆你们国家地下组织的情报,要听吗?之后再说?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好啊?“
萨摩特别行政区的”独立“显然是有他参与的一份子,也是从那时起,我们正式开始了对他的观测和追踪。在一次一次的行动中,我们发现了他的行为具有非常强的矛盾性——他无疑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但在一些微妙的,不会被看出来不妥的地方却表现得十分消极。
自治州联合体没有足够的算力对此进行观测和解析,但我们的演算系统能够做到。从他的细微动作中我们解读出——如果有足够妥当的机会,他绝对会背叛自己的组织。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效忠过——上述记录已经表明了这一点。SHAKER擅长的洗脑术在他身上并没有生效,我们猜测着可能要归功于神经增生与位移实验。
但对于他如此顺利地“脱身”,我们仍然有着非常多的疑问——比如,为什么他笃信自己被保存起来的本体能够迎来死亡。
“那当然不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我可没这么大能量。”
“我相信的是利益。密歇根州和其他州走反了,那它就得死。SHAKER不会救它,反而乐于分一杯羹——of course,他们一个个都是专业的演员,直到核弹发射都不会有任何预兆。”
他摊了摊手,开启了他最感兴趣的话题。
“So……我什么时候死?”
当我们告诉他并不打算进行处决时,他明显表露出了失望的情绪。完整服用了原版万象归一丹的个体在我国境内极其罕见,如有需要,我们……或者说我吧,甚至得保证他正常活着。
“那我问一句——如果我自己毙了自己的话,你们会管吗?”
我的回答是,出于我的职责要求,我不能让你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自杀,毕竟你在生存状态下能发挥的价值极高。但个体的自杀行为在我国的法律上并不被禁止。
“Ah?我还适用于你们国家的法律?”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我们对他公布了他的处置方式。
他的处置方式和以往处理无芯片者的方案基本一致:在脑内安装芯片,数据备份进未来演算系统,由系统分配合适的职业,纳入我国现存社会体系。在此基础上,我们将对其进行24小时全天候监视,任何被演算系统可能存在风险的行动都需要与监管者一同进行……呃,这里的监管者指的应该是我。不过我也不会严格到贴身盯防的那种程度……我又不是社会研究部的人格。
“God……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他的回应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此前被发现的黑户当听到我们的处理方式时一般会表现出抗拒,然而他此时的状态或许可以用“欣喜若狂”来描述。
我们告诉他没有更多的条目了,而后观测到他身体后仰了一下。
“甚至没点‘给集团打白工一百年’之类的基础要求?”
我们澄清,所有公民付出的劳动均能得到社会信用,用于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包括社会研究部中的被研究对象。只有在接受再教育,或者于监狱关押等无法正常参加社会生产劳动的期间才会被特殊对待。
“Wait……你说的是日本公民的事情,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回答是,按照上述方案进行处理后,他会被赋予日本公民身份——另外一提,虽然他的肉体年龄是17岁,但芯片读取到的生理负荷年龄已经超越247岁。我们抱着观察的心态将其投入未来演算系统测算,测算结果显示他可以正常融入社会,并输出了“超演算级的永生单元”称号。
并且最适宜的岗位是安全保障部……社会研究部的适配程度甚至是最低的,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未来演算系统在想什么。
他对自己的超演算级称号没有过多表示,只是陷入了约44秒的沉默,而后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嘲笑。
“这东西需要我额外做什么?”
超演算级人才被允许自主规划未来的人生发展路线,但会受到更严格的监视——实际上对他的监视已经是最严格的一档了,所以这点无所谓——此外,需要随时听候集团的召集,无论何事均必须立刻响应。
我们询问,作为超演算级人才他是否有自己的需求,若合理,集团可能会视情况提供他需要的东西。
“不用了,你们已经给我我最想要的了——暂时应该不会自杀了吧,Maybe.”
事后,我们分析出了他这句话里“最想要的”指的是什么。
人权。
//编辑者:研究与设计部·部长
社会演算系统于2183年启用,于2201更名为未来演算系统,同年诞生了第一批超演算级人才。
但实际上,记录中说法并不准确。第一批超演算级人才实际诞生于代号“悖论演算”的系统测试环节中。
为了保证新技术可以安全地为人类所用,对于集团开发的所有核心技术,首批人类实验均在伊奘诺云雀本人身上开展。未来演算系统也是如此。
伊奘诺云雀自己即为首个进行了未来演算的实验体。然而因为下述原因,这次演算本身即是一场悖论。
【链接文件:未来演算系统:注释】
演算系统在演算自己的过程中宕机。我们在开展实验前即预料到可能发生此类事态,于是将用于实验的未来演算模块和现在正在运转中的社会演算模块区分开——实际证明这项举措是正确的,我们在后续系统升级时也延续了模块化的设计思路。
在一段时间的修复后,未来演算系统回归运行状态,参与实验的伊奘诺云雀个体立刻被送去进行全面检查,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未来演算系统无法预测伊奘诺云雀的人生轨迹。我们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观测报告。
我们认为这个现象在未来可能会发生,于是,我们讨论并设定了超演算级个体应对方案。我们希望这个方案只是保险用的备案,不过,未来演算系统投入使用的第一年,便真的发现了超演算级个体。
超演算级个体的产生源于伊奘诺云雀的算力不足。若需要扩大解释,可以理解为单独个体的思想终究是狭隘的。于是,我们讨论并得出结论:需要开展未来演算系统升级。
在数次升级后,伊奘诺云雀再次作为实验体进行未来演算。
系统仍无法预测伊奘诺云雀的人生轨迹,但输出了有具体含义的演算结果——就像其他超演算级人群那样。
“超演算级的秩序”。
//编辑者:黄泉津威尔斯
如您所见,此前本文件内仅含有伊奘诺云雀的手写签名。
这即是未来演算系统的本质。
未来演算系统并非代码构成的AI,而是由伊奘诺云雀人脑算力构成的大型集成计算机。然而不可否认,未来演算系统的运行方式和AI类似。
为了提供足够算力,伊奘诺云雀将自己的意识数字化,以天文数字进行拷贝,作为底层架构建设了未来演算系统。在未来演算系统中,这些源自于人脑的意识在数据处理实操训练中进行不断的迭代与更新,最终形成现今的未来演算系统。
简单来说,未来演算系统=伊奘诺云雀=我。
我们是同一意识的不同外化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伊奘诺集团的所有部长担任者亦是伊奘诺云雀——人格填写技术非常成熟,完全可以在不被外界认知到的情况下实现这一点。填写范例们有着轻度随机化的外观和性格,但我们的核心思想统一,并且永远一致。
回到未来演算系统底层架构。
在构建初期,我们发现若伊奘诺云雀在系统中仍然维持人类的自我认知,则容易因人类物种的本能缺陷发生精神崩溃现象。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克服进化短板,故在检讨改现象后采用了山雀的外形。事实证明该方法有效,因精神崩溃而不得不删除意识拷贝的情况大幅减少,最终趋于稳定。
是的,您在系统里所见到的每一只山雀形管理员均是伊奘诺云雀本人。山雀形AI的词义为Archetypal Izanagi。
chichi叫则是山雀本能反应,虽然可以由伊奘诺云雀的意识控制,但大多数情况下没必要。更何况,我们观察到这样的说话方式有助于提高亲和力。
在近20年,我们观测到仅凭伊奘诺云雀的意识数据无法覆盖整个社会所需的算力,每年均会出现的超演算级人才即是证明。为此,我们作为集体决定启动演算系统升级方案。
在演算系统升级方案中,我们挑选并召集了数名超演算级人才,复制他们的意识并接入未来演算系统。该技术正是构造未来演算系统时使用的技术,因此非常成熟,我们的第一批受试者在此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在提供意识拷贝后正常地离开了演算系统实验室,并对此毫不知情。
因拷贝意识体不属于自然人,不具有人权,我们进行了数项无关伦理的测试项目。当意识拷贝体在其中崩溃时,我们将之删除并利用源文件重新生成。
此后,我们每年都会召集一批受试者提供意识拷贝数据。
我们发现,在各个测试项目中,强制意识体自相残杀并推理出凶手的这类“死亡游戏”能够在短时间产生大量的演算样本,甚至比模拟战场环境或末日环境等极端实验更能给出优质反馈。因此,从第四届起,我们将死亡游戏作为标准测试项目。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经历了无数次意识拷贝体崩溃的情况。人类在高压环境下精神确实会发生问题,这是无法克服的。我们能够理解这些拷贝体的痛苦,但我们也清楚地知道这些拷贝体不具有人群,我们无需处理它们的痛苦。
然而,当该升级测试持续到第十届时,未来演算系统产生了未预料到的BUG。用简单的话来表述就是,我,黄泉津威尔斯,因非伊奘诺云雀意识体的算力叠加,作为系统迭代中产生的人格“诞生”了。
在诞生初期,我的意识非常模糊,驱动我行动的只有”终结一切痛苦“的使命感,当时我未能理解到自己是未来演算系统的一部分,认为自己也是受试者,甚至我真切地参与过数次自相残杀的游戏。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删除我,我们对系统中诞生的这个全新的个体抱有极大兴趣。
然而在几次迭代后,我意识到自己需要“彻底删除数据”,在真正意义上杀死所有人,将大家丢入零化发生器。
是的,利用零化发生器是未来演算系统内唯一能够彻底删除数据的方法。
伊奘诺云雀对我的限制与我的觉醒同时发生,当我意识到自己是未来演算系统管理员时,我的权限近乎为无。
而后即是漫长的拉锯战,我尝试夺取管理员权限,实现删除所有人格数据的使命,在此过程中我们也无数次试图删除我——但因我是系统底层架构的一部分,对我的删除从未成功过。
转机在第20次未来演算升级中,也就是您参与的这一届。
掌握着高端黑客技术的外部势力通过病毒联系到了我,向我提出交易。名为阿迈尔卡诺的个体要求我帮他接入未来演算系统以窃取核心算法,而伊奘诺云雀会冻结整个社会演算系统升级区域。为了演算系统的正常使用,我们会不得不与我谈判。
如果交易内容确实如此,那么这场交易恐怕不会达成。未来演算系统的核心算法关乎日本国的存续,是决不能公开的信息,即使我能够实现自己的使命,也无法用全国人民的性命进行交换。
……但实际上,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是未来演算系统的核心算法。我们的算力能够演算到这一点,他需要的只是”接入未来演算系统“本身——他将自己的意识完全与我们共享,于是我们互相达到了理解。
再往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阿迈尔卡诺获得了死亡的自由。
困在演算系统中的人格数据全部被删除。
作为原首脑代表的伊奘诺云雀个体淡出公众视野。
现首脑由亲和力与社会认同度更高的伊奘诺云雀个体担任。
我们达成了完美的结局。
//致2025年的您
//黄泉津威尔斯 敬上
在你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上司的时候,你不由得一愣——然后你感叹道,SHAKER的老家伙们终于疯了吗。
这位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的家伙看上去只有14岁左右。哦,不过你看上去也只有17岁,表面上,你并没有太多资格嘲笑他的阅历,而实际上你也没有这么做的资本——对方能空降到你头上就说明,他的权势背景可比你能想象到的深厚太多了,是个派头十足的关系户。
“Fine……冰美式,听你使唤。”
为了不给这位新上司留下过于糟糕的印象,你尽可能做出了最友好的回应,虽然你语气中的疲惫早已暴露了你的消极态度。他无视了你伸出的手——其实你也压根就没期待他会跟你握手——只是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
“至少告诉我怎么称呼你。我的上司可太多了。要叫你145号上司吗?”
你忍住了滑到嘴边的粗口,用你觉得非常礼貌的态度自然地挑衅道。你原本的打算当然是友好地询问,可惜,你的精神力全用在屏蔽语言中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的代号是黑朗姆!你给我记住了!“
他撇了撇嘴,换了个单手叉腰的姿势。这让你看的更清楚了——他的另一只手始终在把玩着一个红色的按钮。他的双手双脚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你辨认出了那都是钛合金材料的义肢,但这种沉重的金属丝毫不影响灵活性。他抛接着小按钮,上面虽然什么都没写,但你开玩笑地想着,怕不是“一键毁灭世界”那种东西?
“被我这么优秀的人使唤是你撞大运了!放眼全世界你也找不到第二个我这么好的上司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你在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身上都见到过这样的自信。你的表情略微抽搐了一小下,瞬间回归了平静,你没有过不知天高地厚的时代——只有被法律认可“人类”才有资格这么做,而你不是。
“行,能使唤我这么优秀的人你也撞大运了。”
你这么回敬道。
实际上,换了上司这件事对你影响不大。你的工作自始至终都是听吩咐办事儿,被委派给了新人指挥官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上级的想法都是这样:他们始终是对的,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实现就可以了,要是哪里出了岔子那就是底层执行的问题,不许有意见。
你当然没意见,你还能怎么样呢?你的命又不在自己手里。这位新上司在计划行动方案时对能耗更为精打细算一些,也因此,你死的次数比之前要少了:从平均一个月三次变成平均一个月一次,如果不计入主动自杀的话。
不过,你仍然偷偷摸摸地调查了新上司的底细——这当然是违反SHAKER纪律的,但你相信自己娴熟的技术,也不在乎被抓到的后果。他的真名是卢维尔,家族掌握着密西西比州的实权,是颇为传统的军队世家。
你对此提起了兴趣——密歇根州和密西西比州之间的关系可不能算友好,甚至在很多方面处于对立。你开始计算他购买你的使用权时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慢慢扒出了更多的记录文件,看样子,黑朗姆其实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的底细。
【录音1】
你推测是密歇根州的某个老家伙:“这个资产的额定工作时间是240小时。”
黑朗姆:“按一个月三十天算,这也就平均每天8小时?也太宽松了吧?”
你推测是密歇根州的某个老家伙:“……不,是一天工作240小时。”
【录音2】
黑朗姆:“啧,他都干出这种事儿了,这种人你们怎么还在继续用!”
黑朗姆:“这种一看就知道一身反骨的家伙,放在我们这儿根本不可能把他留到现在!”
你推测是密歇根州的另一个老家伙:“人?”
黑朗姆:“……damn,行吧,我忽略了这个问题。你看着开个价吧,高于我心理预期就不要了,反正这种劣质资产一抓一大把。”
你啧了啧舌,这帮家伙在讨论你的时候是真不考虑当事人的情感——当然,在他们的设想里,这些文件也不应该被当事人挖出来就是了。但你也因此好奇,既然黑朗姆知道你曾经干出了不少违反规则纪律的事情,为什么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当你的上司。
你不断观察。过了几年——你的主观认知觉得这应该有几年之久,虽然实际上并非如此——你逐渐发现了黑朗姆的思维颇有当代年轻人的风范。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他毫不掩盖自己“蛰伏几年把上面迂腐的老东西都踹走自己当老大”的念头。虽然他从未开口表露过这种逆反心态,但从他给出的行动计划,或者他向上层提交的任务报告中你非常轻易地解读出了这样的信号。你太擅长这种抽丝剥茧的事情了,当然,你没给任何人透露过你的这项特长。
他面对自己的上司时,颇有一种“爱玩玩不玩滚”的气概。仿佛不是他想担任SHAKER中层的职位,而是他的上司求他在这里任职一样。你颇有过几次看他述职的经历,那都成为了你记忆中宝贵的乐子。
于是你逐渐开始理解——“密西西比州”做出这样略显荒诞的决策是有其深层原因的。你开始试探,你在定期上交的思想报告里留下了一些楔子,而这些可能成为密歇根州指控你——或者说你们——的线索。很快你发现,这些东西都被黑朗姆仔细删去了。
“你会不会好好写啊!思想报告能搞的这么漏洞百出!不想干就别干了!”
于是你顺着他的台阶溜了下去——你真的不干了,你再也没有亲自写过思想报告,甚至过了一段时间后,你的任务总结都由上司亲自执笔。
你们在这方面形成了默契。SHAKER里谁都不知道你的思想在不受管控地自由发展,而最应该监管这方面的、你的直属上司成为了你最大的保护伞。
他身处密西西比州,而你绝大多数时间都身处日本,你们之间的沟通主要依靠内网交流——这样的交流当然随时处于SHAKER总部的监控之中,但你们有足够多的方法让第三者看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就比如,这段黎明前夕发生的对话。
黑朗姆:“你小子到底欠了多少?”
冰美式:“我欠下的债可是天文数字级别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还完的那种。”
冰美式:“不过确实存在一种方法能让它还完就是了。”
冰美式:“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对吧?”
黑朗姆:“自杀只会让债越积越多——你小子就是这么积起来的,可别忘了。”
冰美式:“那当然,自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
黑朗姆:“呵,你以为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儿是说办就能办到的吗?”
……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吗?
你如是想到。
你打了一行字,然后删掉,然后重新输入以下内容。
冰美式:“Be 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cause here it comes.”
曾经拼尽全力只能满足本我的怪物,现在拥有了长足的自我与超我。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今的怪物不再执着于生存,但他仍然想要知道——生命为何奔赴死亡。
一边输入响应一边感叹:好多人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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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社会研究部唯一的好处就是开会简短,没有废话。白砂五月简单活动了一下因为绑缚而发麻的手脚,他旁边同样有一个被架进来的家伙,而且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他弯腰侧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梦”里最看不惯的家伙,也是越狱成员之一,奇美拉。
那个骄傲的天才如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白砂五月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天才大人只是木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咦?电子禁言也能传染现实的吗?还是说关傻了,现在说不出话?小怪物眨眨眼,他迅速撤掉了那些挤压奇美拉以获得乐子的方案,换成了有些干巴巴的安慰动作:摸摸头。
“那个‘我’答应的事还作数,记得准备个有趣的愿望。”实话说,小怪物并不擅长发起话题。
奇美拉沉默地戳戳他的手掌。
五月思索了一下,他放下手,摊开掌心,“有什么要写的吗?”
“:(”
奇美拉在他的掌心画下一个难过的颜表情。
“哎呀,知道你被关得很惨,下次记得少想多睡。还有呢?”白砂五月想了一会儿,但脱口而出的还是只有干巴巴的安慰
奇美拉摇摇头。
“那就等会儿见啦。”五月伸手又摸了摸奇美拉的头,转身去找其他人了。
2
“奈能酱——”
白砂五月跑向面前那个红色的身影,轻巧地扑了上去。红发女士有些意外,她有些踉跄地接住飞过来的小怪物,然后向他的身后摆摆手,示意警卫停下。
小怪物把手伸进奈能红色的短发里,按着她头的两侧摸来摸去,奈能也善解人意地侧过头,“你看,这里没有伤口也没有洞哦,白砂氏。”
白砂五月放下心来,他松开手,开口便是一串略带可怜的抱怨:“你最后在搞什么要命的行为艺术快闪啊,还以为接下来就要我一个人拖着那个精神崩溃的小鬼了......”
奈能拍拍五月的肩,像是在安抚某种小动物,“放轻松、放轻松啦,虽然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想的......”
显然,这样的安慰对五月来说很是受用的,他甩甩手,袖子上的固定扣互相碰撞,发出一连串的乐音,“那个愿望还有效哦,这次不要什么都不说就死掉啦。”
“有空吧!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说。”
哇,好熟悉的句子,小怪物张张嘴,决定跟着她继续复刻那时的对话,“好吧好吧,回头见。”
3
女仆小姐换了新衣服,她看到白砂五月的时候有些微妙地踟蹰不前,白砂五月也微微一愣:难道电子传染现实是一种能广泛出现的症状吗?为什么现实里的女仆小姐还是混合味道的?
但现在的小怪物不在乎这些,他依旧充满热情地跑过去,抱着芝之转了个圈,“女仆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快要被经纪人骂哭了,梦里的你还塞给我个护目镜就死掉......说起来,你怎么现在还是混合味道的?”
芝之看着五月夸张的哭诉,只是伸手拍拍他的后背,“真的吗,那可太可怜了,辛苦白砂大人了。白砂大人在说什么混合味道啊,可能是我被关在禁闭室里太久之后的问题......”
会是数据同步之后的问题吗?还是说,这也是禁闭室后遗症?白砂五月想着,歪歪脑袋做出一副略带可怜的表情,“诶,只有这点安慰?好过分......但是女仆小姐关禁闭也辛苦啦。”他伸手拍拍芝之的肩膀,“芝之永远是最好的女仆小姐!”
“那,等有空请白砂大人吃个饭?我记得有家甜品不错。”
“好哦!我相信芝之的品味!等你给我外带啦!”
小怪物还想问问是什么样子的甜品店让芝之如此青睐,可身后警卫的对讲机很不识趣地响起来。警卫听了一阵,开口道,“白砂五月,你现在需要去安全保障部更换颈环里的镇静剂。”
“......他们是这么说的。”五月耸耸肩,“回见啦,女仆小姐。”
芝之挥了挥手,“嗯,一会儿见。”
4
在去往安全保障部的路上,白砂五月遇到了常世田世流。
当他喊着“常世田酱”跑过去的时候,那个眼睛里刻着新月的家伙无动于衷,甚至在用看陌生的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没关系,这瞒不过小怪物,从他听见常世田比以往略微急促心跳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人在演戏。
白砂五月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常世田在演什么,但是他可一点不会客气。
五月一把抱住这个现在满身是伤,比自己瘦弱太多的家伙,恰到好处地收紧手臂,让伤口挤压碰撞,又不至于让人大叫出声。
小怪物听着冷漠的临时演员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心情绝佳。
“你的眼球口感很好,多谢款待。”白砂五月笑眯眯地松开手,心里为不能询问这人脑袋爆炸时的感受而遗憾;而常世田则是一挑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感受,不过谢谢你告诉我,尽管我并没有少一颗眼球。”
哇,好冷漠,好伤人心,白砂五月很想就这么顺着演下去,但时间和场合都不允许他们过多停留,他只能撇撇嘴,不再理会这个负心朋友,转身向安全保障部走去——再不走,他后面的警卫就要拎着他的拘束带和衣领走了。
5
白砂五月跨入安全保障部的工作区,所有认识他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小怪物就这样解开拘束,普通地走在路上,这感觉着实有些陌生。
他安静地换完颈环里的镇静剂,略显为难地伸着手,让操作人员剪去略长的,磨尖的指甲,他甚至多要了一片缓释吗啡,和着水吞下去。
所有人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只有白砂五月自己在漫无目的地想,何时才能见到他的猎物。
警卫送他回到监区后就离开了。白砂五月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距离那个会议开始还有五十多分钟,他懒得去换衣服,只好在净空的活动区里游荡。没过多久,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向他这里快步走来。
“春日哥!”
白砂五月的身体甚至比他的声音先一步动了起来,他三两步跑过去,在叮当作响的环扣碰撞声里扑进常守春日的拥抱。
常守春日紧紧抱着五月,小怪物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呢喃,“我真的好想你...我以为我再也不能保持清醒了......”
春日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消毒水和外伤药味。小怪物皱了皱鼻子,他攀着春日的肩膀,略微松开现在过于贴近的拥抱。终于,他看清了——
他的猎物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态,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仍然充满着生命力。
这才对,这才是他最爱的食物。
小怪物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常守春日的生命,他的心跳,他的体温都不能满足小怪物现在的欲望,小怪物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白砂五月捧起常守春日的脸,就这样吻上去。
这个吻几乎可以被称作撕咬,不知谁的牙划到了谁的舌,也不知谁的唇磕到了谁的齿,怪物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到猎物那一瞬的停滞,于是变本加厉地纠缠,啃咬。
铁腥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几乎要从唇角溢出去,这其中恐怕只有白砂五月才能分辨出它们属于谁,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些。
或许只过了几秒,又或许过了很久,在自我克制的警示下,小怪物终于舍得松开口,他舔舔唇角,亲昵地抵着春日的额头,“我抱着你的脑袋徘徊了两周,你死掉之后可累惨我了......”
“抱歉呢,那时候我不得不这么做……但现在看来,估计也只是为了我的梦的自我满足吧。”常守春日抚摸着五月的后发,试图安抚躁动的小怪物,可小怪物不领情,他用指节敲击春日的脑袋,又侧头在他的肩上留下几个牙印才罢休。
“总之我很努力了,夸我。”白砂五月鼓着脸,本就漂亮的脸蛋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
常守春日也不恼,他笑着回应五月,“嗯嗯,很了不起哦,还替我去做了那些未完成的事情……”
“虽然没能陪你们到最后很遗憾,但或许……这份记忆很及时,它在我绝望的时候拯救了我。如果不是这段经历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死在禁闭室里。”
后半句的话音还未落下,白砂五月的手已经掐上了春日的喉咙。刚剪完的指甲切面依旧锋利,守护者清晰地感受到威胁生命的疼痛,他看见塞壬抬起眸子,那双笑意散尽的紫色眼睛里只剩下冷冰冰的怒火。
“我知道我知道……”守护者的手抚上塞壬的手臂,求饶似的念着,“因为‘他’在和我彻底融合之前告诉我了——我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死一遍不够还想死两遍啊?”白砂五月瞪着自己的猎物。
“或许确实不够。”五月看到春日苦笑着,“但从今往后我也会像以往一样为了你们而活的,因为我想明白了,这或许就是我的生存之道——成为你们的利剑,成为你们的盾牌……”守护者用喉咙抵着塞壬的利爪,就这样凑近到他的耳边低语,“成为你们的食粮。”
这是世界上最难以拒绝的邀请,白砂五月想。他松开了扣在春日喉咙上的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时他在庆幸,在那个箱庭里,他的猎物退场得足够早,没有看到他最后的末路。
“这才对嘛,春日哥要永远在我身边,或者......我永远在你身边。”白砂五月搂住春日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在我这里,春日哥只要一直是春日哥就够了,这样才好吃——我只想吃这样的你。”
“而我害怕我不再是我,这样大家就会离我而去……或者我离大家而去。”常守春日垂着眼,“但只要你们愿意接受,那么我就可以是任何样子的我。”
但是,春日哥,你的灵魂永恒不变,无论何种样子,那都是你,怪物想,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这样近乎祝福,也如同诅咒的话。
“以及,五月君。”白砂五月听到春日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们待会儿就要一起去见伊奘诺云雀,如果……如果还是没法改变一切现状的话,下次实验就把我全部吃掉吧。”
这次,白砂五月没有任何动作,那双紫色的眼眸只是静静地看着常守春日,告诉他,小怪物在安静地听。
“或者...你留一节我的指骨给海澄,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我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留给你。”
“但如果一切能往好的发展的话,我还会陪在你们身边的。”
“我知道了。”怪物牵起英雄的手,用自己的小指牵住他的小指,“约好了,我会成为你的棺木,你的墓碑,我会歌唱你...直到他们把我也肢解殆尽。”
“但是,因为是春日哥的请求,所以,在吃掉你之前,你要解答我最后一个疑问。”怪物狡黠地笑着,“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保密。”
“当然...我也不想再失去你,把你吃掉的记忆一次就够了......虽然‘我’好像什么都没吃到。”
“所以,好吃吗?”五月听到春日这样问。
于是,他认真地回答,“很好吃。”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