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卡人:陈珠绛
未完待续,写的完就有下,写不完就当我没说。
省流版:
1、四方阵眼都有人守,确保冥虚子无法继续利用法阵。
2、守株待兔等冥虚子分身,分身最后都喂给太玄子了,太玄子树枝是应渡那边偷渡的。
3、杀戮是闻人杀了冥虚子的分身之一。
4、分身只会变化之术,其他的地方并不超脱凡人。
闻人俟在岭南已耗费多时。赤仙会的根基在两湖、在剑南,岭南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个陌生的选择。她偏过头,与身旁神色局促的冯有德说话,闭着眼的模样显得人畜无害,像个再纯质不过的少年人,但身后随行的几名彪形大汉,却绝非摆设。
“冯道长,不与我们一起留下来吗?”
“不了,你们自恃武力,有心对付冥虚子,我却并无什么傍身之术,留下来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影响你们做事。”
“那也多谢道长此次助力,我虽来过这里,却目盲无法视物,若非道长愿意答应我的请求,恐怕难以成事。”
“这并非什么麻烦的事务,不必如此客气。”
冯有德虽然这么说着,却难免在心中腹诽,如果你请我来的时候说清楚是与赤仙会的人一道,我就不来了,省得如今还要多做一番伪装。他对这些人的存在始终难以适应,虽说已算出家人,可从未想过自己会与“造反”二字扯上关系——啊,是了,如今赤仙会举的是“清君侧”旗帜,怎能算造反?但他毕竟是读过书的,“清君侧”背后是何意味,他心知肚明。只得暗叹一声:一时好心竟上了贼船,可见路上的人与蛇一般,都捡不得。
他们重返这岭南山中,不为别的,正是为那先前被毁去的阵眼。冥虚子吞噬大烨的图谋虽暂败,却仍有卷土重来之势,且不知为何,其修为竟大涨。长安连尚书急信传来,说此前长安阵眼处又见冥虚子分身活动,嘱赤仙会严加防范。随信而至的,还有一支被珍而重之置于锦匣中的桃枝。
虽是冬日,桃枝离体亦久,却依旧开得明媚。据说这是太玄子的分枝,并非蓬莱那妖树,但接手之人仍觉如捧烫手山芋。这桃枝是防范冥虚子的又一重保障——这些分枝并非木,亦有噬生之能,既可镇守阵眼,防冥虚子得手,也能用以传信:献上祭品,便可请陛下代为传音,实是天才之作,比之工部元尚的巧思亦不遑多让。只是态度须得恭谦,陛下终究是陛下,岂敢真将其当做驿使?
冯有德略定心神,望见远处熟悉的破庙,终于松了口气。先前台风过后,许多山路受阻,熟悉的小径也变得陌生,几人在这岭南群山中辗转了两三日,若再找不着,他实在难以自辩并非有意绕路。
一行人在破庙暂歇一宿,次日再度启程。此番冯有德轻车熟路,寻到了昔日种植妖桃的旧址。符咒早已销毁,只余地上凹陷的土坑,证明这里曾有过一棵桃树。
闻人俟恭敬地将桃枝从匣中“请”出。她诵念祷词的腔调极富韵律,像是在唱歌一样。虽说出家人也唱经,却绝非这般唱法——这更似山野小调,或某种戏曲,竟让枯燥的祝词也变得鲜活起来。或许赤仙会正是凭此等手段笼络人心。
桃枝被小心植入土坑,接着便是献祭。不得不说,太玄子确比冥虚子仁慈得多,只需奉献些许精血,无须戕害性命,可见颇好说话。赤仙会众人自不吝惜这点精血,只是限于品阶与血肉不足,这分支长势并不喜人,受灌溉后也不过齐冯有德腰际,仅算得上一株树苗。
此地既是冥虚子布阵旧地,她亡大烨之心不死,定会再遣分身前来。众人于此守株待兔,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擒其分身,顺手充作太玄分支的花肥。若情势有变、阵点将失,临时献祭还能请陛下千里传音——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妙计。
留此地的是赤仙会的几名汉子,冯有德有自己的去处,而闻人俟却是马不停蹄地赶赴赤梁——冥虚子在此亦设有一处阵点。哥舒大军正征伐烈戎,无暇他顾;连衡坐镇长安,需兼顾城中阵眼,分不出兵马;留守朔方的周掌书记不仅要督办边防,还需处理哥舒凌此前在朔方发现的另一阵点,实在焦头烂额。东部阵点原由黑刀会掌控,闻人俟只闻大贤师曾与其合谋,却未见过其人。如今黑刀会进据洛阳,那阵点亦未空置,已转由江南人士接手。
不独阵点,连闻人俟此刻所乘的“罗浮灯”,亦是江南所出。此物乃工部新研制的奇巧之物,于赶路颇为便捷。能如此速成,多赖江南织娘精湛的织工。可以说,眼下大烨虽看似四方起火,南方诸势力却意外和谐,几乎叫人觉出几分蹊跷。
好在这些并非闻人需要费心的事。凛冬风寒尤烈,她蹲在阵点旁临时搭起的棚屋前,手捧一只烤熟的白瓜,小口啃着。这也是南方没有的东西,最近成了她最喜欢的消遣。
忽地,她鼻尖微动,察觉有异——在植物根茎熟透的暖香里,混入了一丝令人作呕的甜腻。那气味她此生难忘,正是那妖桃精怪!
闻人俟倏然自怀中抽出一根削尖的桃枝,白瓜被顺手塞进袄内,胸前骤然的暖意让她呲了呲牙,整个人却已如绷紧的弓弦。周围守卫的教众见她神色凝重,当即收敛笑意,执刃在手,谨慎地将阵眼护在中央。
香气骤浓,甜腻中裹挟着腐朽,几近凝成实质。闻人俟手中桃枝微颤,她试图凭嗅觉与触觉辨明来敌方位,只是朔风凛冽,虽将花香送远,却也扰乱了精准定位的可能。
“左边。”她声调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教徒耳中。众人齐向桃枝所指望去,冥虚子分身的身影在不远处缓缓凝聚。此番出现的分身,竟比先前更似常人,面上不见了那道诡异符咒,若非周身散发的异香,恐怕比闻人俟更像个寻常少女。
她略带诧异地看向闻人俟,嗤笑道:“一个小瞎子,倒有几分敏锐。拿来给我做花泥,也不算太浪费。”
闻人俟面无波澜,只叮嘱道:“不要受伤。”自己却反向前踏出一步。教徒们即刻结阵,刀锋向外,将阵眼护得严实。冥虚子冷笑一声,身形晃动间,双臂化作粗壮树枝,如长棍般横扫而来。霎时间刀光与桃枝碰撞,闷响不绝,腥甜的花瓣与碎木纷飞,几名教徒闪避不及,身上挂了彩。血气激得冥虚子周身桃枝愈发狂乱——若她此刻是树形,早已将根须扎入伤者体内大快朵颐,奈何人形虽便捷,有所得必有所失,她无法如妖树那般肆意吞噬。
闻人俟闭目凝神。纷乱的气流、兵刃破风之声、脚下土地的微震;血腥、汗味与那始终萦绕的甜腻异香……她如结网捕虫的蜘蛛,在这无声的黑暗里,织就一幅清晰的图景。
仗着身形灵巧,她动若脱兔,几乎贴地而行,手中桃枝如毒蛇吐信,直刺那香气最浓之处。冥虚子反应极迅,甩开纠缠的教徒,举“臂”相格。桃枝与桃枝相击,发出“嗤”的灼响,有根须已经扎入桃枝手臂制造。冥虚子闷哼一声,她深知桃树噬生的特性,不甘沦为花肥,当即自断一臂,再生新枝。
“倒是我小瞧你了!”冥虚子攻势顿疾。她看出闻人俟倚仗超常感官,便故意制造更多混乱,不再紧盯这难缠的对手,转而攻向其部下。一时间气流更紊,气味更杂,地面震动不休。闻人俟的动作渐显凝滞,判断不复初时精准。冥虚子的枝梢掠过她面颊,留下血痕。她眉头微蹙,欲趁势反攻,却因对方布下的疑阵而略显迟疑。就在这瞬息之间,一道早有准备的桃枝缠上她的脚踝,猛力将她拽倒。冥虚子欺身逼近,树枝如毒蛇般扼住她的咽喉,冬日厚重的衣物也挡不住那窒息的痛楚。
冥虚子疾退数步,避开教徒合围,提着手中挣扎的“战利品”,正自得意。却在此刻,闻人俟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竟似精准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靠的不是被扰乱的感官……而是在等待,等待一个绝对确定、距离足够近的刹那。
一直紧握桃枝的手青筋暴起,闻人用尽全身力气,将桃枝向前一送!她强忍着喉间紧缩带来的窒息与眩晕——她向来精于算计,即便意识几近空白,躯体仍忠实执行着既定的指令。闻人俟硬生生将自己作为支点,撞向了冥虚子!
“噗嗤——”
太近了。近到冥虚子脸上的得意刚化为惊愕,那截蓄势已久的桃枝,已精准贯入她的心口。
没有鲜血。冥虚子的身躯骤然僵直,肉眼可见地,自伤口处开始,身体如失水的桃核般急速枯萎、皱缩。鲜润的皮囊塌陷下去,浓郁的精气与妖力化作缕缕粉雾,尖啸着被吸入桃枝。桃枝迅速抽出新枝嫩叶,甚至已然发了几朵花苞,生长之势迅猛,眼看便要就地成树。
闻人俟踉跄站起,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急促却难以为继的呼吸昭示着刚刚情况的凶险,她伸手握住那截吸饱了灵力微微发烫的桃枝,用劲向教众那头丢去,“快!种下,等不及了。”
只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树枝只在空中滑行了小段距离便要落地,好在一个教徒及时握住膨胀的桃枝,将其埋在阵点之中。随后的灌溉流程众人早已十分熟稔,闻人力竭地摊在扶着她的教徒身上,半晌才如梦初醒地从怀中扒拉出那个被压扁的白瓜,颇为可惜地叹气,又十分不挑地把尚且温热的部分塞进嘴里,“都成这样了,还好还能吃。”
中之人被毕设拷打已经不行了……先这样吧()
我们大女人就是要狠狠花钱干大事,用石奢靡折出金奢靡的气势!
虽然关联了好盟友但是只有两句话戏份(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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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十四年的冬,来得又早又猛。才过立冬,寒风呜呜地卷过东都的宫墙檐角,带着细碎的雪沫扑打在司天台临时官署的窗棂上。
杜玦裹着一件半旧的披袄,指尖在一张巨大的星图上缓缓移动。烛火在她沉静的瞳孔里跳跃,映照出图上几处异常黯淡、甚至隐隐有断裂之势的星轨。这些星轨正对应着京城方向皇陵所在的龙脉。冥虚子的侵蚀,加上此前一连串的动荡,已让这条承载着大烨国运的命脉,出现了清晰的裂隙。
“修补……已经行不通了吗……”杜玦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室内荡了两个来回,消融在窗外一阵紧过一阵的风雪声中。思来想去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噼啪一声灭了,杜玦才惊觉自己已经犹豫了这么些时候。一片黑暗中,杜玦感受着自己鼓擂般的心跳,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的朝会上,当杜玦呈上要重修皇陵的奏疏时,满朝文武皆是一静,随即哗然。并非反对重修皇陵,而是杜玦提出的方案近乎于重建了一个新的皇陵,并且更靡费,更铺张。“以白玉为砖,赤金勾阵,七宝嵌星……”工部的老臣义愤填膺,就差指着杜玦的鼻子骂她实乃乱臣贼子,“杜监正!国库空虚,如何经得起这般耗费?”
杜玦立于殿中,神色不变,目光越过众人,直接看向监国的豫王。“殿下,”她定定地看着对方,眼中是十成十的自信,“龙脉若崩,则国运散,届时亿万生灵涂炭,岂是区区金银可比?此非耗费,乃是投资于国本。唯有以金石之坚,引星力之锐,方可速效,救我大烨于水火之中。”
杜玦的话语带着一种坚定的、不容置疑的信念。豫王沉吟良久,最终,在为了天下苍生的大义与杜玦过往确有其事的成就面前,点了头。特旨允准,一切用度,皆由杜玦统筹,只是不许触及大烨民生之根本。
旨意一下,杜玦便不再理会朝堂的纷扰。在国库之外,她还动用了自己杜家累世的积蓄,金银珠宝被毫不吝惜地兑换成她所需要的物资。白玉从千里之外开采,马不停蹄地运送到对应的位置。再由经验丰富的石匠开出沟槽,灌入熔化的赤金水。各色宝石被最顶尖的匠人日夜打磨,镶嵌成繁复的星图纹样。
期间杜玦亲自赶往京城皇陵旧址监工。昔日的庄严肃穆已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工地景象取代。大雪纷飞中,民夫呵着白气,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白玉石材拖上预设的基座。匠人们在临时搭建的暖棚里就着灯火,在石材上凿刻出分毫不差的线条。杜玦穿梭其间,深色的袍角沾满了泥泞与雪水。白日校验星阵方位是否精准,阵纹是否流畅,夜晚继续观星象以推算玉石对天地灵气的感应是否达到预期。
一日,她正立于风雪中,监督着主陵室穹顶最后一块嵌着夜明珠的玉石封顶。那夜明珠硕大无朋,据传是前朝海外贡品,被杜家收藏已久,如今也被她毫不吝惜地献出。工头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上前禀报:“监正,东南角那块玉石内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纹,您看……”杜玦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向他所指处看了几眼,淡淡道:“裂纹没有干扰到玉石对灵气的感应,放在那吧。”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心中默算着工期,任何一点延迟都可能意味着龙脉的进一步溃散,意味着她推演时机的错失,接下来的观测不容一点错失。
楚方圆曾托人从东都捎来一封信,信中提及朝野对此工程的物议沸腾,文官们痛心疾首,称杜监正一意孤行,穷奢极欲,动摇国本。杜玦在摇曳的烛火下看完,嗤笑一声,随即将那信纸凑近灯焰。火舌舔舐着纸张,将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也映得明灭不定。她提笔回信,笔尖在寒冷的空气中逐渐凝滞,留下几个不甚优美的墨字:井底之蛙。
冬月最寒冷的一个子夜,皇陵地宫核心的周天星斗大阵终于彻底完工。巨大的白玉阵盘铺设于地宫中央,赤金浇筑的阵纹在黑暗中自行流淌着微光,七色宝石依照星宿方位熠熠生辉,似天穹水面倒影。四周与穹顶的白玉墙砖光洁如镜,映着阵盘的光芒,仿佛将整片星空都收纳于此地。
杜玦屏退了所有工匠与护卫,独自一人,立于阵眼核心。地宫内寒气刺骨,呵气成霜,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与遥远星空的感应之中。外界风雪的咆哮、朝堂的攻讦、那如流水般耗尽的杜家私库……一切杂念皆被摒弃。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头顶那片真实运转的星穹,与脚下这座倾尽财力物力构建的人造星宇。若是测算不错,今夜子时星阵便可顺利开启。过了不知多久,杜玦只觉得自己仿佛要消融在这两片天空中时,突然听到一声异响。
“呼——”
一阵风从地面处打着卷席卷了整个地宫。被吹拂到的阵盘上的宝石逐一亮起,赤金线条光芒大盛,变得灼热。白玉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微微震颤着,将地脉深处那股紊乱、衰颓的气息强行吸纳、引导,经由阵盘的转化与放大,化为一股磅礴而稳定的地气,如同一条被唤醒的巨龙,轰然注入那受损的龙脉之中。另一边京城内,太玄子那庞大的树身在寂静的冬夜里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沙沙轻响,原本有些萎靡的枝叶,肉眼可见地重新挺立,焕发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生机。
就在龙脉被强行稳固,国运为之一振的瞬间。
“咔。”
一声清脆的、如同玉石裂开般的声响,在寂静的地宫中格外清晰。杜玦紧张地四处环绕了一圈,见各处并无异常,她突然恍然大悟般低下头,从怀中取出那张已然碎裂成两半的奢靡卡。冰冷的石制卡片断口整齐,映着阵盘流转的光芒。她看着断口,脸上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随手将断裂的玄铭灵牌丢弃在冰冷的地面上,杜玦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地宫,将那座耗费了无数金石、凝聚了她一月多心力的崭新皇陵,留在了身后风雪呼啸的山峦之中。
外面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杜玦拢了拢早已被雪水浸湿的披袄,走向远远迎上来的随从。随从赶忙撑起油伞,为她遮挡愈发密集的雪花,低声道:“大人,楚大人从东都赶过来了,正在住处等您。”杜玦微微一愣,轻轻嗯了一声,被冻僵的脸上跟着不自觉漾出一丝笑意来。
且说周拂桢领了连衡的命令,驻守在朔方驻地处理一应粮草配给。周拂桢受了连衡近半年的指导,对行政指令也算是知晓,虽然说不上多少熟络,也战战兢兢地分配好手头的任务,只等着连衡领兵归来。然而连衡来信,自陈为了阻止武安回到长安夺权,已然夺下了长安的门户,再加上长安城内百官已迁至洛阳,这偌大的长安竟只由这一支军队拱卫了。而今,情况稍定,连衡便唤周拂桢回到长安,与自己一同布阵护卫。
然而回了长安,工作骤然轻松,如此过了几天后,一桩故事却后知后觉地浮现出来了:原来周拂桢月前得了一张岩纵欲的灵牌,而他自诩正人君子,定是不敢随意抓人便行那般不轨之事的。但若是不予处理,那不久前暴毙的几位同僚的消息还历历在目呢。而眼见着时限将近,又无处寻人折卡,周拂桢不由得显出焦急的神色来。
见得军师这番模样,连衡不由得揣度起来:可说是杂事俗物过重么?但最麻烦的事情、分配军中粮草之事已经过去许久了,自从将周拂桢从朔方带出来,工作的内容便大大减轻了,总不能是因为工作太少而忧虑吧?又或者说,他对自己有着什么意见,以至于每次见着自己便是一副要藏又藏不住的焦躁神情?
然而这番思虑只过了几日,连衡便实在忍不住被亲近之人蒙蔽,终于是要与周拂桢对谈一番了,然而待到问询,周拂桢便忸怩起来,脸上泛着红晕,从怀里取出一张暗色的卡牌递了出去。连衡见了也是怔了许久,竟是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军师将这卡牌交予我,我再与军师共赴巫山,这不就解了这番围么?周拂桢呐呐地应下,声若蚊虫,以袖遮面,只是连衡还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朵,也不好意思强留对方,只让他回去做做准备。待得周拂桢慌乱出了房中,连衡竟从胡床上跳了下来,双手搓了搓发烫的双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想做个能解决下属问题的好主公,却轻易为这件事给出了这番承诺,只是自己这些年来全扑在了工作上,对于云雨之事更是不曾了解,却又转念一想,忆起不久前检视长安街道时捡到的房中术小册子,不由得双耳一热,于是拾起佩剑,往存有那本书册的屋内走去了。
话分两头,那边周拂桢红着脸从连衡帐中出来,脑中还想着主君那句“做些准备”的话。——做些准备?可是又该如何准备呢?对着这样事情,周拂桢也只能两眼一黑,再没有话可以说了。只是如今长安已成空城,周拂桢几经辗转,终于寻到一处私掩门的,入了门里,往柜台上往着,那些个栩栩如生的道具更是让他羞怯不已。这处的墙壁也被桃枝破损,周拂桢红着脸,忍着羞恼,终于是想出了连衡让自己做些准备究竟是要干些什么。此处无人,周拂桢磨蹭许久,磨蹭着取了柜台上最小的那一个角先生,红着脸擦净了上头的浮灰,又寻了个不透光的角落,解了腰带,牵着角先生下方系着的短绳往那一处去……
又过了些许时候,周拂桢捂着肚子跌跌撞撞从那处门后转了出来,并不如那种小说中写的得了百般趣味,只觉得小腹发胀,后方肿痛,又怕那物往下掉落,只好以别扭的姿势向回走去。然而即将回到营前,却好似被绊倒一般跌倒,一道触电般的酥麻自某一处传遍全身,周拂桢竟是红着脸、喘着粗气跌坐在地,双腿发软,非得扶着墙才颤抖着站了起来。然而这路却走得不顺,每走一步便酥痒难耐起来,守门的士卒见周拂桢走得这般艰难,以为刚才摔伤了腿,要前来搀扶,却被周拂桢挥手驱开。士卒只当这位军师的倔脾气犯了,任由其挪向堂屋之中。
连衡此时正端坐于书桌前,皱着眉,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小册子,兴许是军情,或是邸报,周拂桢猜测着,又为自己受了令便不由自主地被云雨之事塞满脑子的事情羞愧起来,然而此时开口,却只能低声吐出两个字来:“……主公……”
然而这声响却竟得连衡震起,反手将手中似是画着什么的书册扣在桌面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闯进来的周拂桢,一时间手足无措,只一双眼睛不知往哪处看地乱转着,良久才缓缓开口:“……军师回来了。怎来得这么早?——我在后院备下了一桌酒席,就你我二人,小酌一杯,再、再……再考虑之后的事。”
一番言语过后,主从二人竟是隔着一段距离,似是不敢与对方相碰似的往屋后去了。然而情之所至,又岂是这演出的疏离可以阻挡的呢?至于再晚些时候,于连衡屋中那一段纠缠,就更是令醒来的二人面红耳赤了。
我真写不下去了总之他们呜呼了
持卡人:晁允夏
1、卡是从武安那边借到的
2、折卡剧情是对烈戎的围剿,主要内容是桃花阵和策反,李元尚的剧情另有折卡安排。
3、因为最后的打架剧情以李元尚为主,她那边有折卡,所以这部分就没写简述版避免剧透。小王和哥舒的剧情(如果有空的话)另有投稿会写,因为太帅了很想写,所以简述版也没有这部分(你)
4、名字已经起不出来了。。。
《戎冬行》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哥舒驻马荒原上,厌听碎玉汲水声。
昔时赤梁旌旗落,凌郎因功授镇将。
凯旋未至长安道,连衡一令改征鞍。
“关西诸军莫东返,烈戎侵烨势正狂。
黄雀欲夺螳螂食,岂容铁骑破边疆?”
哥舒本怀卫国志,飞书请战援边疆。
连衡大喜分降卒,赤梁旧部守故乡。
更拨北地千钟粟,增官防秋兵马使。
河东悍卒精却少,赤梁兵众令难传。
将军帐下两军立,言语不通心各异。
欲向武安借雄师,赤梁语通将如云。
若得分卒为纽带,何愁两军不同心?
公主听罢却摇头,细说边关用兵难:
“朔风已封祁连道,兵将惜少难分拨。
我军长年战赤梁,旧恨新仇血痕深。
纵使分兵随你去,恐添嫌隙乱本营。
虽无兵马可相赠,愿以灵牌助征程。”
残兵领恤归故里,当日百金誓不忘。
三军感此同心力,隔阂尽消剑气横。
忽见工部粮车至,更惊焕荼现此中。
银征服如夺命诏,元尚千里携巧工。
“连衡设宴伏甲士,夺我青州折冲营。
念旧不忍伤性命,遣送边关远纷争。”
夫妻执手叹权谋,且将私愤化兵机。
六万兵马虽不足,桃花旧阵可重施。
焕荼本是烈戎裔,父仇未报藏心底。
“愿借天工热气球,伪作神兵裂戎骑!”
元尚新制破敌器,三人夜帐定奇谋:
先遣死士埋桃种,布下桃阵枭敌首。
再乘天兵乱人心,夺得旧部十万将。
诱入深谷伏击处,雪陷兵马自此谙。
朔风怒号出征夜,三路奇兵接连动。
哥舒夜携碧血桃,桃花阵起如山倾。
夜半北麓暗香起,桃林瞬化枯骨冢。
枝条缠颈绞酋首,寒冬腊月莫惊春。
烈戎营中人心散,夜空忽现罗浮灯。
焕荼驾鸢撒火雨,又引百将乱心神。
借机入帐诛仇寇,戎语如刀破层云:
“我乃神女归故土,诛尔逆天篡位人!”
部落长老仰面观,犹见当年故人颜。
刀杖坠地声簌簌,阵前众将齐跪倒。
自此烈戎分二部,暗引敌军踏险关。
元尚山中造雷霆,烈戎军陷昆仑雪。
哥舒伏兵阵前起,赤影融雪化春光。
三杰并马归营去,桃瓣纷飞落兜鍪。
此战当刻燕然石,留与后人说奇谋。
冬天的赤梁故地秋草枯折,一片凄凉景象。哥舒凌在此地驻扎不久,已经深深厌恶起了这每日需要化冰成水的日子。好在他的队伍里多是河东的兵卒和赤梁的民兵,早已习惯边境苦寒。
事情要从赤梁大部队覆灭说起,哥舒凌的队伍在大烨军队征伐期间立了大功,他也从一介白身多了个关内平凉镇镇将的官职。只是在随军班师回朝之时,又接到了兵部尚书连衡发布的调令,号令关西各军不得回返,当就近讨戎。那烈戎是一个重视军事的国家,如今正效仿那螳螂捕蝉的故事,想做一只黄雀。如今已经趁机吃掉了许多赤梁的城池,如今赤梁无人可以抵御烈戎的大军,若是放他们在赤梁长驱直入,恐怕不久就要打到大烨边境来了。
哥舒凌本是为保家卫国而自请出战,如今自无不可,于是向连衡去信请战。连衡十分高兴,便把之前投降大烨的赤梁军将分拨给哥舒凌,虽说已降大烨,但是赤梁毕竟是他们的故土,为故土戍边之事,赤梁降将出力或许会比大烨军士更为积极。考虑到哥舒凌在朝根基不深,又不似各地折冲都尉有粮草拨款,于是索性下令北地戍兵匀出秋粮供哥舒凌西征,并加封他为防秋兵马使。
哥舒凌手下的河东将士强悍却少人,赤梁降卒虽人多却文化不通,哥舒苦于两军泾渭分明,借道陇西之时欲求武安公主增兵给援,武安公主常年戍边,与赤梁部族交战多年,军中也多有熟悉赤梁语言文字的人,如果能借到一些兵卒,或许能缓解这样的情形。可惜武安公主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武安认为如今入冬行军难,手下兵卒难分拨,更何况她的兵卒常年与赤梁作战,恐怕加入队伍也无法融洽相处。不过虽然武安不愿出兵相助,却留下了一张征服卡相助。
哥舒凌军中有不少人在赤梁战场上受伤亡故的,他想到战前自己曾立下誓言,以黄金百两为将士抚恤,便允军中重伤残疾的兵卒领钱还乡,并替他为战死沙场的将士家中送去抚恤以示安抚。哥舒凌的举动令诸位将士感动不已,就连刚刚投入他门下的赤梁降将亦是颇有感触,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竟也没有了隔阂,愿意齐心协力一同戍边,为朝廷扫清烈戎的威胁。
只是哥舒凌没有想到,与军粮一起送来的还有工部的人,工部尚书应渡手下的小吏李元尚抽到了一张银征服,为了助她折卡,应渡便连同几位工匠一起送到了边境。最令哥舒震惊的还是,队伍里竟然还有他的妻子王焕荼。
王焕荼本是青州折冲都尉,现在在长安轮值,怎么会到边境来呢?哥舒凌问过才知道,原来连衡设宴会请王焕荼,却暗中埋伏军队趁机捉人,借此夺取了折冲军。连衡和王焕荼夫妻二人素有交情,不忍就此杀害她的性命,于是便将她与送上前往边境的队伍里,既是让他们夫妻团聚,安哥舒凌的心,又让王焕荼远离长安,无法参与政治斗争。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王焕荼对连衡此事十分气愤,却也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烈戎进犯的事情。但是哥舒凌队伍中如今不过六万人,实在不足以发动对烈戎的大规模进攻,于是二人便打算故技重施,以桃花阵恫吓烈戎军队。王焕荼想起李元尚曾经发明热气球,于是灵光一闪,打算伪装天神使者从天而降,以此来分裂烈戎军队。她本是烈戎一个大部落王子的女儿,只是父亲被继承首领位置的兄弟所杀,若是由她亲往战场策反,不仅能报当年父母被杀的血海深仇,还能挑拨烈戎内部动乱,可谓是一箭双雕。
此时李元尚恰好发明出了针对此次战事的秘密武器。三人便重新核对了计划,以桃树阵先诛杀烈戎各部族首领,引起他们的恐慌;再让王焕荼神兵天降,分裂烈戎军队;二者暗中协力,将烈戎军队引入李元尚布好的陷阱,坑杀烈戎大军,以此达到征伐烈戎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