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到人头hin激动,先发为敬!
不要为难一个不会取标题的人……
【弟弟:有书可以看到饱那不是天堂吗?!?!?!】←被拐走
调整时间轴稍微修改一点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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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之助走出房间、穿过廊下时,一抬头就看见中庭的另一头站着某个他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在走上前去和马上掉头逃开之前犹豫了数秒,最后还是慢慢走过去。
对方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而是专注地望着头顶上的某个方向,晓之助也顺着望过去,却只看见被枝杈切割出的天空。
春冬交际,早樱梢头开始窜出零零星星的花芽。但他的兄长望着那儿的神情与其说是欣赏景色,更像见到了什么相熟之人、正用眉眼传达某种晓之助看不懂的信息,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
大学生又茫然地看了一眼。那儿连只鸟都没有。
「……阿晓。」
被叫到时晓之助吃了一惊,才发现凪彦已经把视线转了回来。比他年长九岁的养兄有双温和的灰色眼睛,看着他时却让晓之助没来由地紧张,质问脱口而出,「怎么了?为什么你又来了?」
话音刚落他就局促地抿紧了嘴。太粗暴了,他想,兄长来看望自己明明并不是什么坏事……
好在对方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弯起唇,「邻居送了新鲜的山猪肉。我吃不上那么多,……给你和华藏阁先生送来。——也顺便来看看你。」
凪彦举了举手里的包裹。他说话时总有种奇妙的认真劲,每说一句就停顿会儿,像在思考如何编织言语。但这反而让晓之助更加感到压力。
不用这么关心自己的生活、不用担心,他是想要这么说的,开口却变成了「不用管我也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凪彦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在兄弟尴尬得想咬断自己舌头时,垂下眼笑了笑,「那就当做是替我转交给华藏阁先生,可以吗?」
沉甸甸的布包递了过来,晓之助迟疑片刻,才沉默地接到手里。
在青年拍了拍他肩头就沉默地转身,准备离开之前,他有一种冲动想叫住对方、解释一下自己那种态度并非本意,但直到凪彦的身影要走出他的视野,晓之助都还没能组织起自己的说辞,只能紧张地叫了一声,「哥……!」
「……?」凪彦应声回头,温和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事,天色不早了,你走吧。」大脑一片空白的人过了老半天,才干巴巴地说道。
他疑惑的兄长走远之后,晓之助抱着那一大包猪肉径直蹲下身,双手插进鬓发,「啊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啊——」
他面对他人时圆滑的交流技巧每当对象是凪彦便无从发挥,甚至还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不知要怎么正确地传达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因此苦恼,想要修正,然而回回都适得其反……啊!他这次又忘记自己本来想说的其实是……
「晓君?」
正好就在晓之助想起被遗忘的事情时,他的房东也从外头走进来,不解地看着蹲在树下的人,「我看到凪君刚刚走掉了,是来看你的吧?你告诉他我们过段时间要搬走了,所以你得另找地方住的事情了没?」
「……」
晓之助只能沉默地抬起头,望向没有飞鸟的灰色天空。「还……还没。」
八百屋晓之助,即将成年的十九岁,今天的烦恼除了与哥哥的沟通之外,追加即将无处可住、流落街头——
「啊哈哈,那总不至于吧。」
政纯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笑吟吟看着常来光顾他生意的大学生,「你读大学之前不也是和哥哥一起住的吗,回家也无妨吧?」
晓之助很快摇头。如果他有这个打算,一开始就不会为此烦恼,「正是因为不想这样……」
「为什么?他是你唯一的家人,而且那么疼爱你呀。」
家人之间总会互相关照的。这样说着的书店老板挑起微笑,眼里却有种晓之助难以形容的感情。
「……总之,我不想再麻烦兄长了。」叹了口气,晓之助还是向已经相熟的人坦白心迹,「他为我的学业已经操心不少,当时也是特意替我找了华藏阁先生家寄住,明明住在家里也不会影响很多的……但事到如今,如果回去反而会更让他担心吧。」
「唉呀唉呀,少年人的心事可真让人难以捉摸。」
而听完他的说明,对方给了这样一个评价。「你究竟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呢?我都要被你弄糊涂了。」
「……」
想,还是不想?
晓之助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尽管每回都没能好好地说出口,他仍然是想和兄长更亲近一些的。
他是被八百屋家收养的孤儿,但养父母去世得也早,有近十年的时间里他都是被凪彦独自照料长大,对方于他亦兄亦父,和血亲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忙于学业时回家确实不便,因此最早提出替他找寄宿的也是凪彦。对方想要照顾他学习的心情……而自己回应的每次都是伤人的话语。
这样想的话,还是不要在家里住、能维持现状会比较好。只是现在给他寄住的那家人已经要搬离东京……
「说起来你哥哥不就是……」
「什么?」一时沉入自己的思维没听清面前的人小声嘀咕着什么,晓之助抬起头,对上店老板神秘的微笑。政纯在桌脚磕了两下斗钵,抖出几缕烟丝。
「我是说,如果这么苦恼的话……」青年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不如干脆来我家住吧?」
没等晓之助给出答复,政纯就已经报出某个名字,晓之助惊讶地发现自己确实在放学途中见过这栋建筑,也听同学闲谈时提及据说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别宅、有奇怪的传言之类的,只是没想到与常来的书店店主有关。
「虽然是大房子,但是除了我以外就没什么住客了,相当寂寞呀。」而自称是屋主的人这样叹道,「要是能热闹一点就好了。」
「欸、可是,这样不会……」
晓之助愣了下,而对面的人仿佛已经预料到他会说什么一样,加深唇角笑弧,「不会麻烦什么。而且,我家的那几位应该也会很喜欢你的。」
「……」
本来还有些犹豫,结果就在晓之助思考的时候,政纯再度像看透了他的内心,追加上令人难以拒绝的筹码,「——不光这里,我家也有不少书,可以给你看到饱……喔?」
书店店主看着每回来都会抱走不少书的忠实顾客笑意盈盈,后者则在短暂的迟疑后,深深低下头,鞠躬致礼。
「那……就您请多指教了。」
□有COC模组《Calling》和《Response》的严重剧透。
□有COC模组《Calling》和《Response》的严重剧透。
□有COC模组《Calling》和《Response》的严重剧透。
□惯例警告三遍。
□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确实)。
□充满了OOC与个人解读与自我满足。
□当事人之一已经救回来了所以大概会有个好的结局。
此处还是没有BGM。
(顺便就搬运一下充实E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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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吹用竹帚轻轻扫走台阶上的落叶。夏日清晨的空气让人身心通畅,忍不住就想哼点什么小调。
他也便用鼻音小声哼了起来,手腕上的铃铛跟着扫地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响,像在迎合节拍一般。
没一会儿,扫帚就被什么给勾住了。年轻的神官低下头,看见他那三花猫儿正将扫除工具当成了什么玩具般,扑过来抱住痴缠不放。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她就从小毛团子长开成皮毛光亮的大姑娘了呢……
「……那孩子不知道怎样了呢?」
下意识地,山吹喃喃自语起来。
先前在那个奇妙的梦境空间里遇见……呃,还有「亲密接触」过的小男生,也有一对猫儿般的金色眼睛和胆怯怕生的性格,但只要稍微释放一些善意,就会亲近过来放松下身躯。
……啊,就连带「那时」的衣物,都是附有猫耳的恶趣味女仆装……
真的是像猫咪般乖巧可爱的孩子啊。山吹叹了口气,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明明遇上了那种事情、还是身为未成年人的情况,他却原谅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呢……柔软又善良的那孩子,此时又在哪里做着什么事情呢?
再会之后他们交换过联络方式,之后对方就时不时会给他来些邮件,有时是咨询意见的困惑,有时则是分享趣闻乐事,他们很一致地绕开了曾经令人尴尬的话题,而是像随处可见的友人、兄弟那样,聊着堇的成长,作业的难题,路边开放的花朵和隔壁哪个城市的扭蛋机又有什么新品。
名为散华晓生的少年与他寄来的每日邮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山吹生活的一部分。
那么,今天那孩子又打算聊些什么呢?
怀着隐约有些期待的心情,他打开了刚刚作响起来的手机,查看收件簿。
真是令人非常期待呢。
「甲斐先生:
我、我是散华。邮件地址应该没有输入错误吧?我检查了三四次……但是我太笨拙了,经常会搞错事情被妈妈骂,希望没有又弄错,不然就太尴尬了。
总之,就是那个,我今天能再见到甲斐先生真是太好了!本来以为说不出口的,没想到说出来了,当时紧张得心脏都要停了……啊,就是,真的很谢谢甲斐先生的照顾这样……虽然一直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能见面道谢想都没想过。甲斐先生是个好人呢。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
以后还可以再联系吗?我想知道更多和甲斐先生有关的事情……也想知道堇的!但是我还没有放暑假,暂时没法去神社拜访呢……
修行,请加油哦!」
「甲斐大哥:
我是晓生。今天又做了奇怪的梦……啊,不是上、上次那种……啦……就是梦到了老家的风景。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在家吧。
说起来,在那之前其实我也做过很奇妙的梦呢,在梦里被关了起来,然后要我接受一个什么『试炼』的……在那个梦里也受到了其他人的关照,但是醒来后不像碰到了甲斐大哥这样,就再也没遇见过他们了,稍微有点遗憾。
这次的梦里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但是醒来觉得很累,到底是为什么呢……梦,真是种神奇的东西呢。
下学期的论文我想试着写写这方面的内容。甲斐大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山吹哥:
昨天我跟哥以前的朋友联系了,大家都有在做那个梦真让人惊讶。梦里还出现了我家以前的邻居大哥……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我有说过吗?去年我爸和哥他们都遇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就在我们老家,还受伤住院了,妈妈和我都很担心回来照顾了他们一阵子,然后爸就跟妈说想要复婚……证婚的神父先生也是当时的当事人之一呢。
……对不起,我一说起来就爱跑题。总之神父先生和当时有在场的两位都梦到了同样的内容,现在我们准备去找那个邻居大哥看看他知不知道什么了。但是据说他住到那种精神病患的疗养院,也已经没有亲人朋友了……没关系吗。稍微有点担心。
疗养院在隔壁市,稍微有点远。好像能看到海的样子,我会买纪念品的!」
「山吹哥:
发生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果然还是先从梦的话题开始吧。在那之后我们又做了梦……梦里似乎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样子。那时候我才四岁耶……而且不光有做梦的另外几位,后来连我爸都在梦里碰面了。简直就像真实发生……就像曾经梦见过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空间一样。
但是中间有事离开的同伴和在外地的我哥他们之后都没有进入这个梦……和地域有关吗?有机会的话,我想研究更多……在这次的事情之后吧。
啊,对,还有,我们在梦里也看到了高中时候的军司大哥……就是之前说过的,邻居家大哥。听其他人说,他在去年的事件里似乎是主谋者……但是我们在疗养院里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法交流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在梦里见到的他看起来是个很认真又努力的孩子,为了父母的事情在操心着……我想要帮助他。
像同伴们说的一样,这或许是回到了过去……或许有机会改变一点什么。『英雄』什么的、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奢望的啦……但是,如果能做点什么,哪怕做一点都……
……我这样想是不是有点自大了呢?」
「山吹哥:
……我很害怕。
我……我不知道到底会变成怎样,但是昨天梦见的事情……让我感到恐惧。
我太过天真了吗?
今晚应该……不,是肯定会在梦里发生什么事情吧……可是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山吹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能做到什么吗?」
「山吹哥:
谢谢你的鼓励。
嗯,我会加油的。
晚点再联络。」
「山儕乕亃丂嫕擭24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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僄儕乕偑媧寣婼壔偟偰偐傜1擭丅斵彈偺再惛恄偼擔」
「
」
「……这是什么?」
山吹疑惑地关掉了邮件。从某个沉沉的梦境里醒转,夜半惊醒他的短信提示音让他打着哈欠点开了收件箱,却只看到一连串意味不明的乱码。明明这个联系人往前还有不少来往邮件,但不管对方还是自己的信息内容也都辨认不出原文来。
……话说,这是谁来着?
深夜困倦不清醒的大脑难以思考,他不解地盯着毫无印象的乱码联系人界面看了片刻,索性滑动屏幕执行了删除操作,再重新倒回被窝之中。
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未解的奇妙事情,大概不要一一追究会比较轻松。
等梦醒一切就会过去吧。明天,一定会更……
□没有COC模组《Calling》的任何剧透
□虽然这么说还是要预警
□是一口不好吃的狗粮
□妈的我当时到底在写什么
□不用理论上,这里全是基佬成分
□此处没有BGM
(顺便就搬运一下充实E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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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还在意识朦胧之间,他眨着惺忪的睡眼努力凝聚视线时,有人带笑地向他打了招呼,跟着是唇边轻轻一触,让他瞬间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半晌,才放松下来舒了口气,「……早。」
都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早就过了会和父母兄弟搂搂抱抱的年龄,上一次和人同床共枕都还是好几年前;虽然曾经也相当爱玩、好动,但那之中并不包括交女朋友这回事,不论是与人亲昵还是接吻都属于相当陌生的经历。
交个男朋友就更是陌生之中的陌生了。
似乎留意到他的走神,还搂着他一侧手臂的人望着他,眉眼弯出狐狸般笑容,「怎么了,睡得不好吗?」
「……没。」
他实话实说。
尽管还没法完全从纠缠自己的噩梦中逃离,但身边有人同榻,午夜里惊醒的次数已经明显比之前半年少了许多。
那张与眼前人肖似的面孔也不再用责难的眼神望他,更多的时候只狡黠一笑,就在黑暗里融化淡去,——然后睁开眼再出现在面前的,则是相似又不同的人。
他们是不一样的,而他已开始学会分辨。
「哎,真是敷衍的回答……」对方似乎不太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勾起诡秘笑弧,「不要紧,就让我用爱——来治愈子规吧?」
没等他反应,青年凑上来挤进怀里,捧起他脸颊,跟着是细密的轻吻落在脸上,眉心、眼角而后唇边,肢体交叠,呼吸相缠,亲密而粘稠的气氛让他用了好些时间才从呆愣中回神过来,推开对方。
「……你差不多一点……」
当初那种冷静自持的样子根本就是表象,兄弟两个都一样缠人……而且当哥哥的分明更甚。
试图逃避粘糊糊的亲吻攻势,他索性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对方。而他身后的人短暂地安分了一会儿,片刻,手臂才重新搭到他腰上。
「抱歉呢,因为子规太可爱了,一不留神……」
对方把侧脸贴上了他的脊骨,吐息痒痒地搔动着后心那块皮肤,声音里有种内敛的歉意,「毕竟也才刚开始,是我逾越了……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会注意的。」
「………………也没有。」
总觉得背后似乎传来某种异常消极的气息,犹豫了很久,最后他小声咕哝了一句,「没……没在讨厌。」
只是还很不习惯而已。
突然回到平静的日常生活中,还有人说喜欢自己、想要长期交往下去……这根本是连妄想都无法奢求的事情,却已经变成现实了。
他还很难习惯,但……并不是抗拒。
「哎……这样啊……」
身后的人声音虚浮地应了他一声,接下来仍是沉寂,只有轻微的颤抖传过来、令他心里无端升起某种惴惴。
正想转回去进一步解释些什么,他突然听见了声音——像是压在嗓子里一样、窃窃的……闷笑声。
「受、受不了……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吃吃的笑声变成憋不住的鲜明笑意,对方扣着他腰眼的手上下胡乱摸了一把,就不安分地探进睡裤里,「啊~啊,真想现在就马上吃掉,但是子规也太瘦了一点,果然还是要再养一养才行……」
「……长、狐、泉、理!」
……已经多久没跟谁这样完全放松地打闹过了……
他脑中模糊地掠过一个念头,立即就被对方的嬉笑打散了,转而专心应付起青年的胡搅蛮缠。
在他们所不知道的门外,则有人脸色变化半天,才愤愤地哼了一声转头走开。
「不成体统!」
至今仍然无法接受大儿子被男人拐走的十六夜•操心max老爸•倖辉表示……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有COC模组《雪山密室》的严重剧透,还想跑这个模组的不要看
□有COC模组《雪山密室》的严重剧透,还想跑这个模组的不要看
□有COC模组《雪山密室》的严重剧透,还想跑这个模组的不要看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虽然理论上来说不是但是看起来有不少基佬成分
□有R18G成分
□有妄想,臆测和奇怪的气氛
□有追悔莫及和无能为力
BGM:《十六夜の空》
(到底为什么这首的歌词谜之搭啊救命ry)
(顺便就搬运一下充实E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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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しも】
「……十……夜……」
——有人。
「……十六夜……」
——有谁在……叫他……
「……喂——十六夜?十六夜同学?子规君?子规小亲亲——?」
——有谁……
「……!」
十六夜子规睁开眼睛。
他对上一张正贴近过来的脸,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后者立即收回手背到身后,似乎想装作刚刚没有正捏着十六夜的下巴、打算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样子。
「嗯、咳。」
站在他对面的金发青年——长狐泉也假惺惺地咳嗽了两声,「刚刚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还想看看是不是要像睡美人那样,需要王子的亲吻才能唤醒我们的十六夜小朋友——」
「噫长狐叔叔才不是什么王子!」
从长狐身后蹭蹭蹭跑过来一个小巧的身影,名为德山天音的小学女生叉着腰对他哼地露出鄙夷表情,转向十六夜时又变成笑脸,「非要说的话,十六夜大哥哥还比较像吧!」
「……咳噗小天音你重重地伤了我的心……」
「活该啦,谁叫长狐叔叔讲故事吓人!哼!」
「哦我的内心就像这暴雪的天一样拔凉拔凉的……十六夜君呜呜呜我受伤了呜呜呜……」
「走开啦笨蛋叔叔不要老是缠着十六夜大哥哥!大哥哥还要教我叠纸鹤的!」
「呜哇过分——小天音过分——」
受到幼女暴击,长狐捂着胸口到一边自怨自怜去了,天音则露出胜利的笑容对他吐了吐舌头。
起居室四下一时都是愉快的笑声。
「哎呀哎呀,十六夜君真受欢迎。」马尾辫的长发女性岛谷佑子打趣地笑起来,坐在暖气旁的滨野直子也一边焐着手,转过头来朝她嬉笑,「女生可都是颜控啊,也就是佑子才喜欢健太这种运动笨蛋啦,要是我选男朋友,我也想选十六夜君这样的啊~」
「直子!真是的——」
「啊,那可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她们中间冒出来的长狐「哇」地吓得滨野从座位上掉下去,才若无其事地抖着肩膀嘿嘿两声,「因为十六夜君已经是我预订了的,下次请早~」
几名女性同时噫了起来,然后长狐从身后遭到天音的冲撞攻击,再次扑街。
「这么说起来,海音寺你呢?」
「我?」在房间另一头翻着杂志的人大概是没想到会突然被问到,半晌才撑着下巴作答,「虽然十六夜的颜不错,但是要我说的话,没准秋山先生这样的男性更可靠一点呢……」
「欸欸!?」滨野瞪大了眼,「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边啊!」
骤然被点到名,当事人的秋山浩也愣了一下,「真意外啊……多、多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
海音寺绫香耸耸肩,把手上的书页翻过去,才慢条斯理地补充上后一句,「当然,也要您年轻十岁再考虑。」
「………………」
所有人都被她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数秒后秋山才苦笑着挠起后脑勺,「哎呀哎呀……这可真是……」
他把放在椅子上的伤腿换了个姿势,向另一边靠着,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地露出无奈的温和笑容,其他人也配合地笑了起来,纷纷调侃起这名最年长者。
「但是天音觉得,秋山叔叔比长狐叔叔靠谱多了!」
一旁的天音举起手,让爬起来的长狐再次耷拉下肩膀,「呜哇小天音……」
「那,小深雪呢?」拍拍屁股坐回原处,滨野先给了长狐个嫌弃的眼神,才转向屋里最后那名没有参与话题的女性,「这里的笨蛋男人们,你比较喜欢哪个呀——」
「……我、我?」
嵯峨深雪眨了眨眼。她似乎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先是坐在那儿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慢慢地像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突然红了起来。
就在其他人都将视线聚集到她身上时,嵯峨只是飞速地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就羞怯地用书挡住了脸。
同时,外头的走廊里也传来了脚步声。
「找到柴火了,这样你们几个嚷嚷着太冷没法动的就可以安静点了吧。」
刚刚才被提及的平冈健太率先进了起居室,把手里抱着的大捆柴火往地上一扔,溅起零星灰尘。身为他恋人的岛谷走上前,替他掸去肩上雪花时被蹭了个浅吻,耳根立时红了一片,赢来滨野和长狐的口哨声。
他们身后进来的是嘀嘀咕咕、不情不愿的田村淳博和仍然一脸淡然的岩濑健吾,同样抱着数量不少的柴火,看起来足够提供一晚上的热量。
很快地,暖炉也发出了噼噼啪啪的烧柴声,橙色火焰跳动着,让起居室越发温暖起来。
再之后,是女生们一起做好了热腾腾的素咖哩,还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了几罐居然没过期的可乐跟啤酒,彼此素不相识的几拨人在食物当前也变得有说有笑,互相交换了电子邮件约好日后联络,还开始攀比谁吃到了更多的爱心胡萝卜、谁又不幸地塞了一嘴夹生饭。
谁开了黄色玩笑引来抗议,谁又羞涩地看了谁几眼,谁大口喝着饮料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嗝儿,谁笑眯眯地在饭桌上讲起鬼故事和蟑螂让所有人一阵嚷嚷……
十六夜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嘴里的米饭已经被他漫不经心地嚼了半天,泛上一股淡淡的甜味。
跟着,一把勺子直直戳到他眼前来。
「刚刚开始一直在发呆啊十六夜君。」坐在他旁边的长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把手里的汤匙往他面前伸了伸,「睡糊涂了吗?来,吃一口我的爱心胡萝卜,一晚上都会有好运气的哦~」
「……谢谢那萝卜是我削的,而且才保佑一晚上也太寒碜了吧!」十六夜对面的海音寺忍不住发出了吐槽。
「十六夜哥哥不要听长狐叔叔的!等下肯定会说『吃了我的萝卜就是我的人了』之类的话!」另一边的天音也撇着嘴。
「欸,小天音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而且明明我和十六夜君是同岁的,只叫我叔叔也太过分了吧!」
「叔叔就是叔叔嘛!哼!变态!工口!没用!」
「&%*#?;^。¥$%#@……」
十六夜觉得自己应该加入他们的讨论中,但怎样都开不了口。像是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他和其他人一样谈笑、融进这愉快的气氛,最终,他只是张开嘴,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我……」
——然后他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长狐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勺子里是被煮得多汁松软的心形胡萝卜片,鬼使神差地,十六夜低头就着对方的手,将那片胡萝卜吃进嘴里。
是温暖的。
他沉默着把那个温度咽下去,感觉自己的食道和胸口都一并温暖了起来。
于是,桌子上的其他人也露出笑容看着他。
就在十六夜觉得自己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再次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脑后突然有个很大的声响,跟着就是凛冽的风声,与冰冷的空气一起吹着他的脊背与后脑。
「呜哇窗怎么被吹开了!」长狐大呼小叫起来,「快快快十六夜君快去关窗!要冷死了!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
「你怎么自己不去啊……」
相当自然地开口抱怨了句,十六夜也就站起身,顺应对方的要求转头走到窗边。
窗外是漆黑的雪夜,借着室内的光能看见屋檐下那一小块雪地,寒风夹着一点雪花跟冰碴子敲打在窗檐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的还吹到他脸上,暖炉跟食物带来的那一点点温度很快就被吹散了。
正当他伸手去关窗时,传来了长狐的声音。
「——因为,我们都已经死了呀,诶嘿☆」
欢声笑语的起居室突然死寂下来。
只有寒风仍在无止境地呼啸着,听上去就像什么人发出的低低呜咽声。
十六夜听见背后有个拉开椅子的声音,然后是慢悠悠的脚步向他走过来。他面前本来没有映照出任何事物的窗玻璃,也像流水般波动着,慢慢折射出了他身后的房间。
暖炉的火光不知何时熄灭了。大学社团四人组仍然围坐在桌边,却都已经变成了干缩的发黑尸体,张着嘴吐出干瘪的舌头。
同样僵直地木乃伊化的还有另一张桌子上的秋山和嵯峨,以及坐在他原先位置对面的海音寺。
嵯峨隔壁的岩濑倒还是鲜活的模样,睁大的眼睛与胸口撕裂的狰狞伤口也同样鲜活,让他被冰雪凝固般一动不动。
天音握着勺子,刚张大了嘴像要发出恐惧的声音,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手一把握住,被掐断了声息朝旁边软软倒下,很快就融作一摊从椅座边缘滴落的雪水。
最后,是长狐走到他身后,双手搭上他肩膀的同时变作了漆黑长毛的利爪,撕裂了衣物嵌进他的肩头。
「长狐泉也已经死了。」
毛茸茸的怪物在十六夜耳边轻声说着,仿佛情人间最亲昵的耳语,「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你还活着。」
黑暗从他们脚边扩散开来,晕染了地面、墙壁和整个起居室,把桌椅和尸体全部吞没进去,刺骨的寒冷从脚底板升上来,一直攀爬到他的后颈。
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与身后的「人」,以及他面前的那扇窗。
紧接着,从窗外的雪地中就站起了那个身影。
干尸化的金发青年站在他面前,眼球凹陷,牙床裸露,皱缩的舌头耷拉在嘴角,然后那张嘴张合着,发出了属于长狐泉也的声音。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长狐泉也,喜欢上了十六夜子规哦。」
「——为什么,你没有回来救我呢?」
「连最后,你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
「你什么都没有做到呢。」
「一切都……太迟了。」
然后,他的世界变黑了。
「……」
十六夜子规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与地折射着亮晶晶的光,一瞬间晃花了他的眼,刺激泪腺从眼角溢出水滴。
他面前是已经不再吹着暴雪的山崖,雪地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尸首,全都干枯皱缩,难以辨认本来形貌了。
他轻易地就从中发现了属于其他人的衣物,岛谷,平冈,田村,滨野,秋山,嵯峨……海音寺……和长狐。
岩濑仰卧在不远处的地面,从胸口溢出的血水染红了积雪。小提琴跟琴盒则散落在他旁边,持有它们的主人已经消失无踪,琴谱被吹了一地,无人拾取。
过了好一会儿,十六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迈开了脚步。
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走向那副有着枯干金发的尸体,想俯身时却直接脱力跪了下去。他也不清楚自己想找的是什么,只一味活动被冻红僵硬的手指摸索着,最终在对方口袋里翻到了一本小小的手帐。
翻开第一页,用有点歪扭的字迹写着某个名字。
——长狐泉也。
于是他将手帐紧紧捏在胸口,放声痛哭。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的另一头升起来,将暖光洒在这片雪原上。新的一天到来了。
说是找魔石其实是花式内心戏。
基本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内容。
八阿哥多。OOC大概有。
交代一点东西。追忆(?)一下基友。
如果跟队友的部分有出入还是以那边为准吧_(: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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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分头找吗?」
少年转头看向另外的三名同行者。其中最年长的青年率先摇摇头,露出抱歉的笑容。
「我还有别的事情,到这里来就是搭个顺风车……」他顺手给旁边的少女拉上兜帽帽子,拍了拍进入地下空间以来就有些瑟瑟不安、四处环顾着的人肩膀,「不过有需要帮忙或者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就叫我吧。」
「……真的靠得住吗。」瞥了他一眼,孟玦作着鬼脸嗤笑了声,惹来被质疑者的苦笑,「话说,别的事情又是什么啊,难道又是找尸体、挖尸体那种……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欸。」
「啊哈哈。」
对同伴的挖苦也早就习以为常,青薙没有反驳,只是耸耸肩,「那,你们多加小心。」
「知啦知啦,保姆哦你。」
对方半是不耐半是好笑地冲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一边的少女则拘谨地向他点点头才跟上,再远一点,更小些的男孩已经冲出去不知道跑到哪边了。
目送那几个小孩的身影分散开、开始四下搜寻他们到这个地方的目标物之后,他才转回来也开始自己的搜索。
他与他们的目标是不同的。
只是非常机缘巧合,突然出现在面前、被称之为「审判者」的谜样人物指定他们需要前往的地点,就是他最近一个任务的目的地。
因此青薙也就顺势应承下来。与他同行的另外几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其中两个还是异世界来客,就算没有任务这一环,他也很难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
……尽管真要说起来,他有没有那几个孩子强还不一定就是了。
无奈地笑笑,青薙按着委托人描述的大致方位四下张望。五年前名为「世界」的ARM出世以来,刚平静了十余年的世界再度动荡,相应地他所收到的任务委托就增加了不少。
于他的生计开支而言,或许是好事;但对于这世间的人来说,可就不这么好了。
象棋兵团再度崛起,王国骑士动作频繁,名为「救世军」的、早在十多年前随着当时的「救世主」离开就自动解散的团体也重新组建起来,魔女和盗贼都在暗中蠢蠢欲动……仿佛一时之间就划割出了数个的大势力,就连本来没有明确动向的冒险者们都开始组建联盟,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划归其中。
仅仅是一个ARM,就改变了世界。真是不负其「世界」之名啊。
青薙顺着洞窟的边壁往前摸索走去。地下空间里除了湖水外还有广阔的空间,光线有些昏暗,不知道是从岩石的哪些间隙里透出来的。他脚下踩着碎石、砂砾,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音。
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搜索到哪边去了。话说,为什么那位「审判者」会要求他们到这里来找所谓的特殊魔石呢?
名为「审判者」的团体是在那以后不久出现的。「世界」出世,引来了短暂但激烈的争夺风波,但是很快又被终结在获得了「世界」的「某个男人」手中。
男人说,想要进行「战争游戏」。
于是「审判者」就伴随着战争现世。
神秘的人,与持有「世界」的那个人一样身份、来历都不明,甚至能被称呼的名字都是以编号而定,据说是身居战局之外的观测者,却又在奇妙的时机里插手世间的这片混乱。
——比如,这回出现在他们面前,指定了地点与目标并将他们送来此处。
其他的势力似乎也遇到同样状况。但为什么是他们几个人?寻找魔石的这个举动又有什么深意在吗?
年轻些的孩子似乎没有思考太多、或者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青薙则忍不住地多想了一些。尽管那也是并不会对他有太大影响的事情。
他向来都只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并没有改变什么的欲望,也没有做到改变的力量。
或许前些年,对此还是隐约在心里有那么一丝渴望的……然而时间与现实往往是最擅于消磨那些不切实际的向往。
在这样一个就连象棋兵团的人都要依靠他人的力量来满足自己需求的现状里,他又能干点什么呢?无非只是脚踏实地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这可真是……没办法啊。」
他小声地自嘲笑着。比起思考人生,青薙想自己或许更应该担忧一下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他是否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才对。
不管怎么说……委托人可是那个象棋兵团的成员啊。
——而且,还是他的「旧识」。
『你这个背叛者。』
当时对方上来劈头就是这么一句,令青薙不知该感慨人生处处是巧合好,还是事隔多年对方居然还记得他这种只加入不到一年就脱离的无名小卒好。而比起当年显然地位已经提高的人换上了马级耳坠,并不打算与他叙旧地提出了寻找同僚遗体的委托。
『不找回来会很麻烦的。但是那种鬼地方我可不想再下去第二次了。』男人烦躁地咋舌,但一转眼珠再看着他时又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也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原来是象棋兵团的一员吧?摘下耳坠,换了身衣服,就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言下之意大约是不帮忙做事就曝光身份之类的胁迫吧。而他只能沉默着应允。——尽管想告诉对方其实不用以这种话相威胁、不论对象只要是委托他还是会认真去做的,但生性多疑的男性看上去并不像会接受这种解释的样子。
毕竟他曾经与这个人、这些人为伍,对这个团体内里是怎样的存在并不陌生。
换作是他人,要说对「象棋兵团」这种组织毫无芥蒂,除非本身就是同样与黑暗为伍的人,不然任青薙自己也很难相信这种事。
而在委托结束以后,他自己是不是能全身而退也已经成为未知数。利用,夺取,背叛,他曾一度踏入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要曾经投身黑暗之中,就永远不可能把自己洗干净了。这种事情还用多说吗?』
男人尖锐的嘲笑像利刃刺入心里,即使只是回想都让人胸口发痛。
那个时候……那个人,布拉德也是这样想的吧。
才会在他解释以后仍然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与他分道扬镳。
不如说,能够被对方相信自己的说辞已经是万幸。他脱离之后仍然保留象棋的耳坠是作为警醒,但这实在过于巧合,偶然认识的友人就曾是象棋兵团肆虐的受害者…布拉德居然相信了他的解释,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还会有再遇上对方的机会吗?青薙自己也对此没抱有多大期望,只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是衷心希望有那么一天。
毕竟即使认识的时间不长,对方也是他很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友人之一。
「……但是……」
对方又是怎样看待他的呢?青薙无从得知,只能小声叹了口气。
一具在碎石簇拥里异常醒目的棺材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按他那位前•同僚的说法,他要找寻的目标大概就在这附近了。
在这种阴暗潮湿、远离光明的地方,有人殒命,有人抛弃同伴逃离,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能积极思考的场所。
快点结束之后和其他人合流离开吧。
他往目标方向靠近过去,没有怎么搜索就看见了应当就是被指名要回收的尸首躺在石砾之中,已经半白骨化、被朽坏的衣物和腐臭味所包围。这样的画面在他以拾尸者身份活动的数年以来,已经毫不稀奇了。
而真正令青薙惊讶的,是在对方已经枯干的指骨之中,虚握着一颗正发出淡淡光芒的魔石。
「哦哟……」
这可真是意外的巧合。对魔石其实并没有需求的人耸耸肩。
「……那,先处理好这里再拿给他们吧。」
——让小孩子看到这样的画面可不太好呢。
都这么久了突然从文件夹里翻出来一段没发过的文,我自己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简直跟突然从裤兜里找到一百块一样的心情……
看了一遍完全只有「???这是我写的???」的感觉,根本不是我的文风是护玄的……
魔戒的部分。是逸逸开锁的情节。除了麻雀跟逸逸剩下写到了的是谁都给忘了……
逸逸好苏哦。这句话是不是说过好多次。
总之,发来看看。……妈个鸡连本来的企划都不能关联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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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着,将干燥发霉的空气染上灼热。
然后,兵刃相交的声音响彻了地底的黑暗与空旷。
「秘术、填阖……去。」
土的形体随着言语波动起来,震荡了罗逸面前数十步开外非团队成员者脚下的地面。
在对方发出惊呼声同时,那个振动让与他站在敌对阵营的人们绊倒、往旁边跌开,随后有旁边扑出的身影乘机补上攻击,令操纵力量者皱起眉,发出了小小的啧声。
与正专注于战斗的其他人不同,医师并不想攻击他人、不喜欢看到更多的争执或是伤亡,不知不觉增加工作量的同时,也和他的一贯行动模式相悖。
尽管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为是整个团队的决策行动,所以他需要在旁协助,付出自己的力量。
但是,有些厌烦。
他不是喜欢动荡跟摩擦的那种人。
「……肚子饿了。」
低声吐出完全与眼前战情不符的状况外话语,罗逸有点烦躁地搓着手指,他站在一个较偏的角落,一时还没人注意到他,他也便只是调动力量协助同伴,并没有主动投身攻击。
作为完全术法型或者作为救助他人的职业,他都并不是适合自己上前去扭打的类型。
视野尽头里短发的俄裔青年正抽出短刀,银色近透明的刀身卷了小的气流,挟着地面的灰土和干燥空气向前突击的同时,刘海飘起后的那对瞳孔也转成与风使刀刃相近的色彩。
在矿坑这种战斗场地里Sparrow没法发挥他擅长的狙击,只能以纸符造出其他的武器,像他人一样投身白刃战。
但那个动作仍然是令人赏心悦目地优美,让罗逸看入神了一会儿,才惊觉地反应过来,连忙用调起对方身边的土地力量,挤压与缠绕着他们一名敌人,让青年顺利地将风的刀插在对方身体、撕扯开来。
一个很小的声响跟那头的肉体撕裂声音同时响起。
转过头,罗逸迎面对上的是正在他面前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被防护罩击碎、和保护力量同时消散的锐利箭头。
怀里的符咒碎裂开来。
他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身为一个并非训练有素的术士,他被同队者训斥过几次反应速度与战斗态度的问题,但当时只是漫不经心地开着小花跟人打趣,完全没有认真去培养自己的临场反应力,更不用说真正去应对危机。
他实在是,太不适合战斗了。
下一秒,几乎与刚才是同个角度力道激射而来的箭枝穿透了罗逸的胸口。
坠落的那瞬间,在视线中他所看见的是拉满长弓的短发女孩身影,黑色眼眸锐利而充满敌意,然后青年从深渊之中挑高的狭窄道路跌下去,从喉咙里被呛咳的血阻断了力量运作,风声之中,剧烈疼痛蔓延开来。
那双眼实在像极了他所知的某个人。
而后,他堕入黑暗。
他有两名兄弟。
上头是双生的兄长而下面是只有部分血缘相接的幼弟,血脉最接近、像是镜面映照的两人关系并不好,反而都更加喜爱那名同样失去了父母后,被带到他们家成为新家人的表亲兄弟。
那个孩子与他们是不同的。
有着黑白分明的单眼的人看见的是黑白分明的世界,对方曾经这样告知于他。
黑色是恶,白色是善。
「因为眼睛是黑色的,所以杀伤他们。」小小的少年被他牵着手时表情没有波澜,就这样陈述自己袭击陌生人与至亲的缘由,「那个人与继父,都是,还有你旁边的人也一样。」
会被伤害;不想被杀,就先下手。
即将成为弟弟的人看着他不像在说笑,但言语实在过于无稽,于是他只是笑笑地当做对方被诊断的那样、精神上有些障碍而随意敷衍着嘱咐。
然后那个言语被应验。
原本觉得是相处甚欢的同事突然地以刀刺伤他,眼里沉淀着不知何时累积的怨怼跟恨意,在他整个愣住时有人及时拉开他,利索地夺刀反制、把刃器反送入对方体内。
救助者有异于常人的眼,他人的瞳在视野中只有两色,黑为恶意,白为善意。
而他年幼的兄弟所看见的世界里,意图杀伤人者的双眸是最浑浊浓郁的黑。
「反正你也一样并不相信。」最初只是冷漠旁观的人凉凉笑着,开口的话语带着尖锐讽刺,「所以就算断个胳膊断个腿也无所谓、与我无关。」
但他在这样说着的孩子眼中看见悲伤。
没有人倾听、没有人相信,更多的人只会将原本的白也转换成黑,于是只能以自己最厌恶的黑色去武装自己,将手染上了血而从危险中逃离。
说着无所谓他安危的人,却第一个将他从刀刃前拉离。
他的弟弟本应是最纯洁敏感的孩子,才会被世界的黑色所刺痛。
他应该要用白色去保护对方。
「那么你看着我的眼睛,看到什么颜色?」
于是那时,他这样发问。
「——是黑色哦。」
在近乎令人窒息的痛楚中,张弓搭箭的身影变成熟悉的少年模样,还是冰冷地笑着、不带丝毫感情。「你的眼睛已经是黑色的了。」
黑色的弓弦上搭着黑色锐利的箭头,他看见黑色沉沉的单眼,跟着他的世界也在那刻转成黑与白的无色彩,憧憧人影聚拢过来,黑色的形体上全都是黑色眼睛,令人恶心作呕地扭动、摇曳,令罗逸感到恐惧,想要逃离。
但他只是更深地陷入黑暗的泥沼,逐渐被包围而无处脱身。
在那孩子的视线之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吗?
——不,那是他自己所看到过的场景。在血染的落日下,小岛居民被贪婪与仇恨扭曲了面目,像扑火的飞蛾或是逆流而上的鮟鱇鱼,前赴后继地涌上来,举刀,然后被斩杀;尸首和鲜血堆叠在一起,沉淀成粘稠的深色。
那就是他所看见的世界之黑。
「他们,那些人全都是黑色。」少年怜悯地看着罗逸,黑色形体在对方身后渐渐融成一体的黑,将他的视野几乎全部染成暗色,「而你也已经被染黑,这样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你明明不适合这种地方。」
他的手应该是救助他人而非伤害他人,他的刀应该是切去病灶而非夺走生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偏离自己该走的道路?
一片黑暗中唯一能看清的那张面孔对罗逸摇摇头,小小白色的脸在闭眼过后,也开始爬上黑的纹路,弓弦发出绷紧的声音,蓄势待发。
「这样是错误的;黑色的、不应该存在,恶念必须要被清除,才是对所有人都好。」
「……」
而罗逸看着对方,除掉对自己兄弟为何会出现、或是为何袒露出杀意的疑虑,更多地是无声的认同,内心的声音让他无法否定对方的言论。
他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医生,而非杀人者。
在这个空间里的战斗已经让原本几乎是无忧无虑的人也感到疲累、充满烦闷,而杀伐的气息如影随形、无孔不入,就连他曾经纯良的同窗与患者都学会拿起屠刀。
或许,他的兄弟说的是对的。
他应该被清除。
就这样放弃不再求生的话,很快就会坠落或者失血死去。
就这样结束的话……
「——罗逸!」
就在他生出放弃念头、同时看到箭枝正要离弦一瞬间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切割了黑暗。
瞪大眼睛,在他面前的兄弟身影连带后头那些黑影突然模糊了,像被泼上水般溶化、渐淡,而清澈并焦急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是确实地撕开了那些覆盖在罗逸视野的阴翳,双眼一瞬失去焦距又恢复清明。
「罗逸!」
杀气腾腾的身影淡去,他感到胸口流失的血,割裂脸颊的风,以及在视线尽头正扑在通道边缘徒劳地向他伸出手的男性。
对方的眼是银白,原本应该是绝对理智而非情感用事的状态,迅速从视野里远离而不再能看清的那张面孔却溢出担忧,伸长的手臂似乎想抓住他,但年轻的佣兵没有在那个场合能立即应对救援的能力。
与幼弟的那惊鸿一瞥似乎只是瞬间走马灯之类的东西。他身边没有也没可能有其他人,只有散失的血液与矿道底下的寒风迅速带走他的体温。
他仍是向黑暗里坠落,却莫名笑了出来。
「原来是在这里……」发不出声,罗逸闭上眼睛,尽管那些被咳出来的血黏连着嘴角,飞转的思绪仍然让他忍不住试着勾动唇扬起一点点弧度。
他心里的那个结,从那场屠杀埋下的PTSD种子。
他的队友们有的发作较早、已经出现预兆,有的还未有迹象、仍在潜伏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而他的心结在这里。身份与责任、行为的冲突,抗拒战斗,自我厌恶最终出现那样的幻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失血有点多,表层思考整个无力运行后,剩下的就是内心那些责备的声音,让他诞生了兄弟的幻影想要抹杀自我、不再挣扎。
如果被对方本人知道,大概会真的愤怒想杀他吧,因为他将自己潜意识具化的那些幻想画面、也因为他内心的隐秘想法本身。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
但作为行医者,他最初始的目的就应该是采取一切对他的团队、向他寻求救助者有利的行为,双手染上的血,是为了需要他以及保护他,与他同行的同伴。
「……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
堕落、害人与恶劣行为,于他的责任所属对象而言并非是黑的那些,就是他需要承担的。
「……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
他或许被染黑,但只要仍然维持内心的白,那么就不是会被摒弃的恶与黑色,能够坦荡地面对他的兄弟或是其他人,以及自己的内心。
想要一时轻松,只要什么都不做、很快就会结束了。
但是,他仍有想要守护的对象,有需要做的事情。
他约定要用白色保护弟弟、以及另外的人。
那么为了那些,他仍然要履行身为医师他自愿承担的治疗和帮助的义务,——只有需要他帮助的那些人才能解除这个义务。
还不能死。还不应该死。
也还,不想死。
「……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
深渊像是没有尽头,他沉入最深最底的黑暗,但遥远的地方始终还有一粒光,让他能找到回去的方向。
于是罗逸伸出手,说出言语。
「我不会死。」
大地咆哮着震动了。
空气里的炎热气息还在接近,但在那之外仍在地下空间里争战的人突然都感到某种另外的振颤,地面摇晃着、同时温度开始下降,风卷起来,有某种异样气氛让少数人稍微放下了武器,对环境敏感的精灵动着长耳、四下环顾。
然后土堆叠的形体突然从黑暗中冲出,在他前方炸裂开来、冲击了正打算将箭枝射出的人类同伴。
被移动的地面簇拥上来的是原本该坠亡的人,紫色眼睛睁开后静静地看着战场,莱戈拉斯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染血的前襟开始传出某种温和的治愈波动,并不显眼,却像洒向大地的阳光般平静地延续。
他们的敌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不论是这个人还是其他,都并不像会与丑恶的半兽人为伍、隶从于黑暗君主者。
精灵疑惑,却仍然毫不犹豫地张弓,然后不知道从哪边长出来的藤蔓啪地将他的箭打到一边,纠缠着爬过去缠绕住同样使弓箭的女性,跟着后者吐出火焰将其灼烧,两个人展开极短暂的攻防,再之后更多袭击过来的黑暗生物就引走他的注意力、无暇再顾及那头。
而罗逸则勾动了手指,让土地阻挡想要脱离战场的短发少女去路。
「不可以逃哦,你的对手是我、清除对我的同伴有害的『黑』是我的任务。」
他愉快地加深了唇边的弧度。
「来战个痛吧。」
从5号开的文档磨到现在才踩点搞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个什么玩意儿_(:p
只能权作打卡呜呜呜(´;ω;`)
姐妹好萌但是我根本写不出感觉……卡文太痛苦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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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晨,挂钟指针走过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八重野咏音走出厨房,看见沙发上已经窝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咬着自己的那份早餐,她端着盛了太阳蛋与吐司的碟子绕过去,才刚接近时对方就耸了耸鼻头,一秒转过头来:「啊,早饭——」
「……嗯,早饭。」
向与她有相同相貌的胞姐勾出意味深长笑容,咽下面包的咏音没有放下碟子,而是伸手勾掉对方一侧挂的耳机线,顺势手指点了点被对方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在那之前……歌夜酱,你的Live挂掉了诶。」
「啊……」
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八重野歌夜发出长长的感叹音,将头侧向一边,「啊唔……也没关系啦,反正这一盘我也打不过去说。」她向后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扯掉耳机线把手机推到一边,「我肚子饿了啦,咏音。」
「是、是,请享用吧,我的大小姐。」
好笑地搓了搓对方头顶,咏音将餐盘递给对方,自己则撑着沙发背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落在长沙发的另一头,「什么歌?我来试试。」
她将对方的手机摸过去,而她的姐姐缩在沙发里一脸满足地咬起食物,发出一点也不符合端庄外表的「唔呣唔呣」声音、活像一只抱着吃食的仓鼠。有水果名字的布偶猫顺着沙发背踱步过来,窜进歌夜怀里在她膝盖上盘成蓬松的毛球。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和咏音那头的清脆按键响声。两分钟后,少女把手机丢回给沙发另侧的人,屏幕上出现闪亮亮七彩色的「Perfect Full Combo」。
「小意思。」咏音比了个拇指。歌夜眯起眼柔柔笑起来,「好厉害噢,咏音。」
「随时为你效劳。」夸张地向姐姐摊开手的咏音勾来对方笑声,然而少女的下一句话立即让她险些呕血,「太好了,咏音这次没有把手机玩坏呢,好厉害噢。鼓掌鼓掌——」
「……嘿!我也不是每次都弄坏手机啊!」
抗议地向歌夜挥了挥拳头,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人撇了撇嘴,「好吧,可能有点多次……但是歌夜的手机我是不可能搞坏的。而且打游戏而已也不至于啦。」
深知她电子产品杀手体质的歌夜笑眯眯地耸了耸肩,把吃空的盘子放在茶几上。
「说起来,老爹嘞?」
「嗯……大概还在睡吧……」歌夜抬头看了眼钟,她们的一家之长是个昼伏夜出的「公务员」,每天太阳落山才上工、不到日上三竿看不见人影。明显也是随口问问的咏音扬扬眉,也瞄了一眼时钟。「嘛,不管他……啊,时间快到了!」
伸长手从茶几另端勾来电视遥控器,咏音打开电视时画面刚好跳出每周定档的特摄剧片头。旁边歌夜贴心地递来一包纸巾,被她抓在手里、拆开,十分钟不到就用掉大半。
「……咏音,哭出来也可以的哦……」
看着她平素沉稳理智,但在周日早八点档时每每感情丰富得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妹妹,叹了口气的歌夜抱着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剧集内容而是向客厅另一头招了招手,不知什么时候跑进屋内的大狗兴奋地汪了一声,很快跑过来跳上沙发,挤到两人中间蹲坐下哈哧哈哧地吐着舌头,跟着身为妹妹的饲主环过它脖颈,用力吸着鼻子把眼泪在那身柔软金毛里蹭掉。
「我没事啦……好吧,还是有事……」悲愤地抬手用力擦了眼睛,被电视里某个角色的死亡狠狠戳中泪点的咏音哽咽着又吸了下鼻涕,发出少有的哀怨声音,「好虐噢……我不高兴……」
「好的好的,咏音辛苦啦。」
把猫咪放下来任由对方蹿下沙发、悠悠地晃到别的地方去,歌夜朝姊妹的方向挪过去,隔着她们的狗揉了揉咏音头顶,而少女也顺从地将脑袋靠过来,两人各自环着乖巧的大狗依在一起,重新将注意力投回剧集。
「——啊,他好帅!」然后很快地,在另外个喜欢的角色出现在画面里时,重新振作起来的人发出欣喜声音。
歌夜转头看了看她,又将视线转回电视,「嗯唔……咏音喜欢那个人?」
「喜欢。」
「但是,他最后也会死的样子诶……」
「……不要说啦。」
「好、好~」
「……就算他会死我也喜欢啦。」
「好~好。」
「歌夜酱也说点什么嘛。他不帅吗!」
「帅——」
「欸——好敷衍。」
「没有啦~咏音喜欢就好。如果是咏音喜欢的人,一定是很棒的啦~」
「嗯哼哼,那当然。我的品位歌夜酱是知道的。」
「知道的知道的~」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同把节目剩下的部分看完。咏音的纸巾最后还是没有用完,下集预告开始播放时她的情绪已经重归平稳,懒洋洋地靠进歌夜怀里,而大狗则蹲在沙发边把脑袋搁在爪子上,温顺地和主人一道盯着电视屏幕。
半小时后,姐妹俩一道离开家门,分别前往她们的花道课堂与晨间锻炼。
再晚一些时,终于起身的八重野家父亲摆出了丰盛的午餐,迎接回来的女儿们。他们在饭桌上谈笑,一起度过平稳的午后,然后家里唯一的男性出门去工作,余下的少女两名与她们的宠物用电视和游戏消磨掉夜晚,互道晚安后各自进入房间沉进梦乡。
暑期的最后一日,就如她们假期里的每一日般结束。
而新的早晨则伴随着开学,即将到来。
东美队从主神空间出来之后的事。不要问我为什么写,就是突然想写。
主角是还没有在Elf建卡的阿九家Brandon Ryan,Javier Ryan和司柠茶的养子。
复制CID到崩溃系列。有一些只是提到的角色就不关联了。
Brandon和他的小伙伴属于「ichu四期生」企划,基本都没建卡、而且故事跟他们不太相关就也不投相应的小组了。
坂本兄弟是「KRWB」企划的角色,属于若松海玖空跟平家凰世的相关,这个关系扯得好远hhhhh
时隔那个中秋也有一年了啊……太久没写手感有点生疏,大概角色不太抓得好,将就着看吧。
总之,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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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早晨,是从他父母的忙碌开始的。
「……?」Brandon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而他的母亲温和笑着摸了他的头,「今天有我们的一些朋友要来哦;怎么,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
「诶,我没说吗?」搬着大箱啤酒路过的人父发出疑惑声音,片刻才醒悟过来般哦了一声,「好像是没有……哎呀,年纪大了人就是记性不好。」
「……行行好吧,前·国际刑警先生。」
吐槽了丈夫一句,司柠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在对方「啊哈哈」蒙混着快步逃离时转回来向儿子耸了耸肩,「真拿他没辙。总之,就是一些旧友……虽然都是些奇怪的人就是了。」
微微笑了起来,女性脸上浮现一点点怀念的神色,像是在回忆什么,「——但都是我们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安静地看着母亲,尽管心中涌动了无限疑问、隐约察觉到似乎不是他该出声打扰的Brandon还是选择在此时保持沉默;不过很快司柠茶就回过神来,给他一个歉意笑容,「抱歉呢,一不小心就走神了。总之Bran如果不想留在家里看我们这群大叔大妈的话,要不要跟朋友一起出去呢?」
她棕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担忧。Brandon不明白那种情绪的来由,只知道他的母亲似乎并不是那么想要他参与这个聚会。
为什么?
他不解。而外头传来他父亲的声音。
「也没什么吧。」再度从房间外探头进来的Javier笑了声,走过来揽住他妻子的肩膀,「Bran也是个小大人了,如果他想的话,让他见见『他们』也不是坏事。」
「……我已经是大人了。」Brandon忍不住抗议了一句,但他的父母只是对视,然后司柠茶叹了口气。
「也是呢,Bran并不是小孩子了。」
她转向她的养子,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恬美笑容,「那么,就由Bran自己决定吧。要留下来吗,还是不要?」
「……我要。」
多少能察觉母亲的踌躇,而在他与养父共同生活的十年之中,Brandon也不曾见过类似旧友的人拜访过Javier——或是,被刻意回避让他接触到这样的场面。
如果是这两人做的决定,一定是有某种道理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在收养他之前,Javier Ryan和司柠茶是怎样的人;直到不久前为止,他的父母相爱却一直持续互相远离的理由;那些偶尔谈起旧事时悲伤的表情,有时一瞬间会出现的凌厉神色……他都想要探究,那些背后的原因。
「我想要见他们。」
于是,他的父亲夸张地摊开手做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而母亲则无奈地笑了。
「知道了。你就来帮我们的忙吧。」
很快地,在他们摆好餐具而第一道菜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时,门铃响了起来。
「Bran!能拜托你去开一下门吗?」还拿着锅铲的Javier腾不出手,他的妻子则还在调整花瓶里花枝的角度,于是Brandon穿过客厅,从回廊走到他们家院子里。
站在大门外的是一男一女的组合,看上去都在三十岁后半的年纪,扎着马尾的男性见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开口是有点口音的英语,「呃、Ex……Excuse me?Is here……唔噗!诺布你干什么!」
话没说完他就被旁边的女性拐了一肘。后者不耐烦般挑起细长眉毛,哼了一声径直走进被Brandon打开的院门,把手里的什么东西丢给他,然后干脆地转身,拔腿离开,——在半途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等等等,诺布你去哪……是这里吗?我给你搞糊涂了。」
男人换上了中文,不解地来回看着Brandon和女性,满脸烦躁的女性则试图甩开他的手;在Brandon也整个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的救星终于出现了。
「陆?诺布?你们俩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
明显认识两人的Javier端着他的炖菜站在走廊上,一脸莫名。他身后司柠茶探出头来,欢呼了一声,「仁哥!诺诺!」
女性发出很清晰的一个咂嘴声,不情不愿地被男人拖着进了屋。
这就是父母的朋友?……果然是有点奇怪的人啊……
一边思考着,Brandon跟在后头也走回屋里,然后一双手猛然袭击了他。
「你就是Ryan和柠茶的小孩?」名为「陆仁」的男人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圈,才放开手笑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嘛,很有你父母当年的样子,多大了?」
「……」
一时有些尴尬,Brandon皱起眉看着对方,跟着他母亲出现在后头拍了下陆仁,还是那副温柔的笑意,只是他总觉得对方好像有什么黑影在具现化,「仁哥,可以不要欺负我家小孩吗?」
尽管那个态度不是针对自己,Brandon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同样一脸发憷的陆仁后退了步举起双手,「不,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看……好吧,还摸了摸。我就是挺好奇的,你们哪里搞来这么大一个小孩?我们出来好像满打满算也就十三四年吧,现在的小孩都打激素了吗?」
『出来』……?
敏锐地捕捉到个特别的词汇,Brandon眉头一动,眼角瞥到旁边的陆仁似乎不动声色地比了比他的身高。
司柠茶噗嗤一声笑出来。
「Bran是Javier收养的孩子,今年也才16岁。」她笑了笑,眉眼重新柔和下来,带了点促狭的意味,「倒是仁哥你,这么多年身高不见长啊……没准很快就会被Bran超过了哦。」
「……你走,你走。」
抱怨着「这明明是正常身高」的男人和司柠茶一起走开了。之后Brandon才知道被他以为比自己母亲还小一点的陆仁根本就和他爹差不多年纪,让他很是震惊了一回;而此时的他只是在思索那个「出来」的含义。
出来。总觉得是个意味深长的词。是做了什么、从哪里出来呢?
总不会是长白山吧……
「……怎么可能啊。」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之前在母亲那看到的小说内容,他摇摇头自己挥去这个无稽的念头,抬眼时正好对上另外名为「诺布」的女性看过来的视线。他下意识地回了对方一个笑,接受到冷眼作为回应。
「诺布就是那种性格,你不用在意。」
在Brandon愣愣地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失礼的时候,Javier刚好端着菜走出来和他解释了句,「别看她这样,其实是个好人……我什么都没说。」和陆仁如出一辙地抬手做了个投降姿势,Javier迎着诺布扫过来的杀人目光缩了缩脖子,跟他儿子偷偷吐舌头,「和你妈一样,女人生气都会很恐怖啊……好了好了!真的不说了!」
Brandon就这样被他灰溜溜逃窜的父亲拽进了厨房。
之后又不久,陆陆续续有更多人来了,大多是东方相貌,也有几个外国面孔。
最先到的是带着眼镜的白领精英模样男性,开跑车还颇正式地带了见面礼,但一坐下来就没个正形地和陆仁勾肩搭背,简直当自家一样自在。
接着来的据说是拳击教练,一身深色腱子肉让Brandon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上去讨教健身经验,看起来沉默的人却意外地好说话,很快就让少年的笔记抄满整页纸经验。
前后脚到的两个东方人有相似的面孔与截然不同的发色、神情,在对上视线时仿佛有电光石火交锋,哼一声就各自转开头,倒是分别随行的人互相颌首致意,然后被同行者拉走,司柠茶小声告知儿子那是对交恶的双生兄弟与他们的同性伴侣、关系一直不融洽,令后者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然后被黑发的兄长狠瞪一眼、白发的弟弟则笑嘻嘻和他打招呼,全然没有面对兄弟时那副不快模样。
在大部分人基本都就坐位、有的攀谈而另一些起来帮屋主夫妇的忙时,最后姗姗来迟的依旧是中国籍男性的组合,一人大声道着歉并向所有人都热情地打招呼,看见Brandon时愣了一下,在问明他的身份后爽快地抽出几张谕吉包进红色纸袋塞给他,据说是中国的习俗,然后被身边的人踩了脚并猛烈吐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与笑声。
然后他们将活动范围转移到庭院里。房屋所有者购置的是偏离市区、室内外面积都不算小的二层别墅,事前父子三人已经在草坪架起了烤肉架和小餐桌,搬出啤酒以后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在场唯一的未成年人尴尬地离那两、三个过分热情地劝他喝酒的人远了点,然后被他同样不喝酒的母亲递来一杯橙汁。有几个注意到这边的人扑哧笑出来:「橙汁诶。」
「是啦,货真价实,假一赔十。」司柠茶拎着大瓶子对他们摇晃两下,引来一堆心照不宣的哄笑,连Javier都好笑地摇摇头,「Oh,baby girl,你还真是提醒了我当时……」
「——Stop!Stop!后面的就拜托收声吧。」
连连比了几次禁止的手势,司柠茶用力摇着头,让其他人发出更大的笑声。
「可惜没有月饼。」有人幽幽感叹了句,被旁边人笑着用胳膊肘顶了下,「你想要哪种,五仁的还是陆仁的?」
「喂!」咬着烤肉的陆仁扭头发出抗议。
然后他们一起放声大笑,最后连司柠茶都在Javier无奈的目光下被拱着喝了一罐啤酒,脸色微红;再后面是一堆人怂恿着屋主搬出收藏不短时间的红、白酒,连带烤肉和小菜一起摆了满桌,先前塞给Brandon的肖重不死心地劝诱他也「抿一口」,被大喊「你想害我儿子犯法吗」的孩子父母联合双打逼得满院子逃窜。
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也难以理解的默契。Brandon想。他父亲脸上的表情是他们共同生活这十年来都鲜少看过的完全放松。更不用说才刚成为他真正意义上母亲不久的那名女性。在他的记忆里司柠茶一直是温婉稳重的模样,而眼前的她笑得像没有大他多少的少女。
比十年还要更久的之前,他的父亲与母亲,和眼前这些人经历过什么、又获得了什么呢?
他没有问;但,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只是,他们都不曾对他说起。
「Ryan和柠茶应该没有跟你说过他们以前的事情吧。」
有个声音突然在他后头响起,Brandon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陆仁不知什么时候晃过来,脸上有点不自然的酡红,正抓着杯子对他嘻嘻地笑。
「……您喝醉了吗?」他从对方身上闻到酒气,转头一看那群一个个都有他两倍以上年纪的大人们已经开始玩兑酒,除了逃得远远地蹲在角落用冷眼看世人的诺布,跟包括他爹在内一两个大概是酒中豪杰的人,其他都出现程度不一的醉态,还有人扯着破锣嗓子嚎起歌。
Brandon开始庆幸自家房子离周围邻居都有点距离、大概不至于被抗议扰民。
转头看着眼前自己该称之为「叔叔」的人似乎还在等他继续话题,Brandon停顿了下,小心翼翼地回答对方:「是的……那么您会告诉我吗?」
他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而父母对此讳莫如深,有时候甚至让他一瞬间觉得,他们果然并非血亲、没有那样紧密的联系和能被对方讲述这些的信任。
「……既然他们不愿意告诉你,那就是觉得你不知道会比较好的事。」
而,陆仁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复。他的声音微微沉下去,Brandon原先只觉得他是个好说话的娃娃脸长辈,或许还要加上个子不高这一条,直到此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与对方年龄相称的——或许该称之为「沧桑感」的氛围。
男人看着他,眼底是无尽的黑。过了好一会儿陆仁才勾了勾嘴角。
「世界上有不知道比较好的事情。」他操着还有些生疏的日语慢慢说着,露出很淡的笑容,「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你还太年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Brandon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心下仍是失落。
陆仁看着他,把眼微眯起来,「你不甘心吗?」他像晒饱太阳以后餍足的猫般从嗓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看着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的少年,对他摇了摇自己的杯子,「这是好事!贪心会让人前进,直到你走到你的道路的顶峰,你就不会再有疑惑和迷茫了。」
「……」
「你们在讲什么呢,陆?」远一点的地方Javier正扯开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肖重,隔着半个院子抛来问句,而陆仁笑着对他举高没剩几滴酒的半空酒杯,「在谈你的『丰功伟绩』啊,『雷之暴君』。」
「……现在听着怪中二的,能别这么叫吗,『火之歌』。」
男人快步穿过几个还在热络攀谈的人走来。陆仁瞥了他一眼,耸耸肩,「我自认还是挺贴切的吧。想想你那时……」
没等Javier阻止他就自觉地中断了话头。Brandon来回看着他们,陆仁向他挤挤眼。
「我想还是有件事情是可以告诉你的。」
男人笑了下,看了眼旁边若有所思的Javier和更远一点的司柠茶,「你的父母……曾经是伟大的战士,两个人都是。他们是值得你敬佩的人。」
「喂喂……在本人面前说这种话会让人害臊的啊,而且你自己不也是嘛。」Javier苦笑着抱怨了一句,陆仁只是满不在意地嘿嘿笑着,把自己的酒杯彻底喝干了。Brandon心里的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增多到快要溢出来;最后他思忖着,挑选了那个一时间最突出、也似乎不会遭到拒绝的问题。
「……所以,『雷之暴君』和『火之歌』……是父亲和陆叔叔以前的、呃,外号吗?」
他其实更想说是哪里来的代号、神秘组织还是军队,然后听见他爹发出一个很大的呛咳声,而陆仁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没、没想到真的被人叫『叔叔』这么有冲击力……」陆仁眼神整个发直地小声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Brandon好像听见一个小小的窃笑声,四周看了圈却无从溯源,而他对面的长辈已经趁机溜掉了,「……Ryan啊我觉得这种问题还是你们父子俩讨论就好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喂!」
慢了一步没能拦下对方,Javier无奈地看着对方加速逃逸还把空杯塞到自己手里,一低头,就对上儿子求知若渴的目光。
「……呃,是这样子的……」
用了一点时间才打发掉Brandon的好奇心,Javier领着儿子回到那一票吃饱喝足的大人中间时,大部分人已经吃喝、打闹够了,司柠茶把事先做好的点心端出来,每一个都有Brandon两倍以上年龄的成年人们也相当随性地就这样直接往地上一坐,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
「是说,小孩子还真好啊。」不知道是谁挑起了话头,陆仁颇有感触般托着腮,看了眼Brandon又转去看诺布,「诺布啥时给我生一个玩玩呗?」
完全不想参与话题的女性连个白眼都欠奉,直接一秒把头转开。
「哈哈哈你们还没生啊!不对,你们结婚了吗?我完全没听到消息啊!」肖重发出笑声,旁边据说是他恋人的来润凯发出嘘声,「你也没资格吐槽人家吧。」
「不不不这不一样吧。」肖重煞有介事地跟他解释,「你能想象我们两个大老爷去那种教堂里面吗?谁穿婚纱,你穿还是我穿?」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觉得真爱的话,是不会介意那个的啦。」笑眯眯揽着旁边俄罗斯男性的双胞胎之一叫罗逸,据说是小有名气的医生,「我和麻雀就都穿了一次啊,跑了两家不同的教堂,还挺有趣的说,就是合身的婚纱不好找。」
其他人都一秒露出「噫」的表情看着他们。
过了数秒,陆仁拍案而起,「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去结婚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用控诉的表情看着名为Sparrow的俄裔青年,对方像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忘记说了。」他掰着手指似乎在算年份,当放下来的指头超过五时、整个深受打击的陆仁表情完全空白,就差没自己打出阴影跟蘑菇的特效。
旁边双生子中叫罗安的兄长发出很大一个「嗤」的声音:「恶心。」
「什么,难道你还没和阿夏学长去领证吗?」罗逸马上转过来,用嫌弃的表情看着他家哥哥,向他旁边安静笑着的男性招招手,「呜哇,学长好可怜,快来快来,别跟那个白痴在一起了,来我和麻雀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哦。」
同样也是医生、只不过和Brandon某名队友是同样读的法医的程桐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反而是罗安向他弟抛去像要杀人的刀子目光,烦躁地啧了嘴,「你是想打架吗!」
「好了好了。」
打圆场地安抚了下剑拔弩张的兄弟俩,Javier看向程桐夏,「说起来,Koki还是没有找到吗?」
「……没有。」男性向他摇摇头,一瞬间像是有些悲伤,不过很快又勾起了嘴角,「和阿安无关、是我的私心,希望他也能够在场所以才没有……」
「切,那种仪式性的东西又不重要。」罗安小小声地骂了一句什么,伸手去抓住程桐夏的手腕,后者冲他抱歉地笑了下。Javier冲他点点头,「总有一天会在哪里相见的。」
「是啊。总有一天……」
空间里陷入很短暂的沉默。然后最开始来的白领精英、似乎并没有带伴侣的Moriar抱了手臂,发出让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提醒:「话说那几对基佬,你们的大前提是不是搞错了……两边都是男的话,都穿新郎装不就可以了吗?」
「……啊。」
「——这种事情你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一直没参与话题的健身教练罪树失笑地摇摇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饮料慢慢喝下去。
然后,庭院大门的门铃再度响起。
「咦,还有人吗?」
屋主的一家三口互相有点诧异地对望了一下,Javier点了点在场的人头,「大家都到齐了吧。」
「……啊,我知道了。」
司柠茶站起身,冲其他人笑笑,「应该是『那位』……虽然并不是队里的人,不过跟我们认识的一位也是有点渊源的。之前拜托了一点事情,可能是那个吧。」
「?」
其他人的目光都疑惑地追着司柠茶的身影去开门、然后领回来两个人,都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年龄、有相似的面孔,当先的人礼貌地冲他们微微躬身、笑笑,跟着从身后提出大笼子,黑白相间的狗崽憨态可掬地冲着所有人吠了一声,用力摇摇尾巴。
「Bran,这是给你的哟。」司柠茶招招手示意Brandon和他父亲都过来,稍微解释了一下,「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养狗的事情吗,但是前段时间太忙就没来得及,正好这几天跟认识的人讲了,就说会送过来。」
有些不知所措,Brandon愣愣地伸出手去,被拎着笼子的人拉开笼门后小狗跳出来,绕着他转了两圈扑到他怀里,湿漉漉的舌头蹭着他脖子、传来温暖的温度。
「这两位是?」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了然地笑起来,Javier转向两名似乎也是双生子的男性,两人之中看起来冷淡些的交给他一个大包,拆开后里面全是些狗粮、食盆之类的杂物。
「坂本秋幸,这边是我弟弟坂本秋尊。」
一开始拿笼子的人露出温和的笑容。司柠茶在旁边补充,「是我原来打工的店对门宠物店的老板……那边的店主本来是若松先生。」
于是连同一边起身、三三两两走过来的其他人也恍然般点点头,只有抱着狗的Brandon还在状况外。
「那家伙啊……」陆仁感叹了一句。
「是的。」坂本秋幸也很礼貌地向众人都打了招呼致意,然后轻轻叹口气,「听司小姐说,各位『那个时候』在美国遇到了店长先生……那之后从律师先生那边听说了,店长先生把店留给我和阿尊。」
顿了一会儿,他闭上眼才睁开,像是有点悲伤地声音里哽咽起来。
「他跟平家先生去美国之前,把这孩子的母亲送给我们。」秋幸用温和而悲切的目光看着在Brandon怀里撒欢的小狗,「那个人,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平家先生也是,两位都照顾了我们很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所有人都一时沉默着。秋尊无言地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你不用想太多。」良久,Javier开口,「若松和他的恋人大概只是做了他们认为最适合的选择。」他冲着对方鼓励性地扯了扯嘴角,「他……他们是勇敢无畏的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帮了我们不少忙。」
「这是我的揣测,不过我认为若松应该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生活下去的。……连同他们的份一起。」
秋幸再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和兄弟一起告辞了。
院子里的静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Javier转回桌边,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敬没有回来的人。」他举起杯子,而另外的人也效仿。
「敬回来了的人。」陆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视线有些悠远而感慨。
「敬他们。」司柠茶轻声说。
「也敬我们。」诺布面无表情。
他们将手里的酒杯都举高,倾斜手腕让澄澈酒液在地上溅起小小水洼,然后一同把残留的那半杯一饮而尽。
Brandon感觉被某种凝重的气氛摄住了,不敢说话,只是环抱着他的狗远远地看着他们,觉得心里像有点某种情感在涌动、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那个氛围让他不自觉地感到悲伤,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到自己的队友身边、给每个人一个大大拥抱并告诉他们,「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同伴」。
理诚大哥一定会有些惊讶,但最终还是用困扰的微笑回抱住他吧。
あおば应该只是神秘莫测地笑着,塞给他糖果或是吃食并说一些今天好热情啊之类的玩笑话。
Lavi大概又是那种孩子气的温柔笑脸,拍着他的后背顺便恶作剧般上下摸两把。
桃矢的表情多半还是没有变化,会给他一个带着毛茸茸皮草的北极熊式环抱。
而他们的Leader、四海,一开始估计是害羞得想要挣脱,但最后一定会拍抚着他的后肩和头,用那种轻轻的声音说「我也是」吧。
他最重要的伙伴们。在同一个道路上并肩而行的人。
他突然很想、非常想,马上见到他们。
「……Bran、Bran?」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有声音叫他。母亲站在面前,对他绽放出轻轻柔和像花朵般的笑容。
「你的朋友好像来找你了哦。」
抬起头,越过对方肩膀他看见的是院门之外熟悉的身影,冲他招手、微笑,有的还和院子里的人打了礼节性招呼。
「Producer找大家噢,Bran。你是不是没看手机啊?」其中一个搭着铁门对他笑笑,Brandon摸摸裤兜翻出手机,果然发现几封未读邮件和来电提示。「正好我去接大家,顺便绕路过来带上你咯。现在应该可以出来吧?」
「嗯、啊,好的!」
Brandon连忙转头看向父母,Javier笑着冲他点点头而司柠茶接过小狗,另外的长辈也理解地冲他挥手,「去吧,少年!」肖重半开玩笑地嚷了一嗓子,「朝着夕阳奔跑吧!你的前途是星辰大海!」
于是,他奔向自己的同伴,而他的队友用怀抱迎接他。
他们握紧彼此的手。
「……年轻真好啊。」
在他身后,有人悠悠感慨着。而其他人笑起来。
「是啊,年轻真好。」
他们有过一段漫长、漫长,充满鲜血与痛苦,眼泪与离别的旅途。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岁月静好,所有人都拥有自己的平静生活。
「——是说,你们儿子是要去干什么啊?」
「……呃。」
「……他、他说,想要做偶像,所以在读相关的学校……」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偶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养出来的小孩会说要当假面骑士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他小时候的梦想还真是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他们已经能这样放声大笑,没有生命的威胁与对未来的忧虑。
他们都活着,怀抱死者的寄托与生者的期待,守护一个属于新生命的未来。
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大致设定是距离正篇的十三、四年后,所有人陆陆续续出来用了几年时间。
☆哈哈和茶茶结婚是在这不久之前,定居在日本。
☆此前哈哈做了国际刑警而茶茶回国了几年、在母亲去世后回到日本住下。Bran是哈哈收养的。
☆Bran正在就读偶像培育学园「エトワール·ヴィオスクール」,作为第四期「ichu」、组合「G11²」的其中一员而活跃着。
☆马夫在去美国之前送给秋幸想要给秋尊的阿拉斯加并且留了遗书把店子留给他,之后那只狗的后代现在送给了Bran。
☆原本有一个预订要写的场景,没法插进去就没加。大概是↓这样的
【「母亲有姐妹吗?」
司柠茶看着发问的儿子,对方手上正拿着相框,玻璃里是两名容貌相似的女性。
她接过来,轻轻抚摸着相片里另外那名被她揽着手臂、表情有些无奈的少女,露出微微忧伤的笑。
「不是哦。」
那是她与镜面映照般相似而又截然相反的「自己」,最初也是最后的合影。
被她硬是拉着照相的人在那之后就与她兵刃相向,被牢不可破的话语束缚着她们彼此厮杀,最终她的手上沾上另一人的鲜血,就这样被对方用温柔的手抚摸,然后她的复制体就再也没有动了。
「那是……『另一个我』。」
「……?」Brandon不解地看着她,而司柠茶合拢了双手,将相框抱在胸口。
「那是失去了同伴、没有Javi陪伴的『我』……你说的也对。她是我的『姐妹』呢。」
背道而驰、走上与她完全不同道路的自己。
如果没有Javier的拯救,她是不是也会变成那般模样?
一切,都已经不可解了。】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风平浪静的未来的故事。
一口气清四个委托,不费劲儿【并没有
【来听我说说话吧】【帮我扔掉它吧】【那么来为庆典添点趣味吧②】【小试牛刀】四个委托连起来写了,后两个是组队完成,合计9276字。……应该够了吧?
虐狗专业。但是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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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和我说说话吧。』
「……?」
他愣了一下,抬头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像在同他搭讪或是在近旁说话的人物。周围的人都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于是青薙再度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公告板;那张被他注目的纸片在其余长篇赘述的委托书中显得格外精致小巧。
错觉吗?
他笑了笑,伸手去揭那张纸。
或许会是某个寂寞的老人吧,需要一个交流的对象的话……交接了上一个委托的内容物之后,暂时就没有适合他的工作了——和平年代里需要他这类人出场的机会少了很多;不过,这是好事,——而既然已经定下这几天要在此逗留,稍微做一些这类的简单工作也无妨。
他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而他需要偿还的也还有很多,很多。
『——感兴趣吗?』
触碰到纸边的手指再度停下来。这次青薙是真切地听见了声音:女孩子的,有些娇憨、带着点喋喋不休的意味;他又一次确认了周遭,视线里能看见的全是些个大膀圆的男性。而那个声音已经等不及般向他开始了解说。
『……24小时之内我会时不时找你搭话的!』她——应该是一位「她」——咯咯笑着,像是很愉快的样子,『你只要听着就可以了,很简单对吧?』
「……嗯。」青薙下意识应了一声。以委托而言这确实不算什么困难的任务,他也经常扮演这类倾听者的角色。至于这样传递话语的原理……他试着向对方进行询问,却无论是在心中默念或是轻声说出他的疑问都没有得到回音,只是被路过的人疑惑地瞟了几眼。
不过也无妨。既然是有人需要,那么他就试试吧。
「如果是我这样的人,也可以的话……」
字体娟秀的委托书被他妥善折好,放入怀里。
他有时会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些事。
血流过他的掌心,火燃烧他的瞳孔,而名为黑暗的爬虫啃噬他的理智,仅仅是一点叛逆、一点不甘,带来的后果就惨痛得令他难以承受。
他做了错误的事情,醒悟过来想要挽回时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咿~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青薙从沉思中拖出。那个震得他耳膜一瞬间发痛的大喊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点窃窃的笑声依旧回荡。
怎么了吗?他试图询问对方,一如既往地没有答复。
自从接下委托——如果将那张纸接下来就算是接受任务的话——开始,他已经听到许多次少女清脆的声音,有时是对他的行动评头论足、更多的时候却是毫无意义的语气词和牢骚。每每他习惯性地进行回应,对方却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欲望。
有些聒噪、性格顽皮的女孩子,不甘于寂寞,但又并不想和委托人交流地自说自话……青薙在内心里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站着思考了片刻,又很快放弃去探究对方的真实身份与目的。
他并没有那么多寻根问底的欲望。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更好。
「……那,接下来要把这个丢到哪里呢。」小声自语,青薙同时询问自己与不知其名的少女,后者没有回应;他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手里捧的盒子,刚刚才被交付的「宝箱」只是安静地躺在手心。没有人能给他答复。
箱子是刚刚从路边的ARM店里接到的另一个委任,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的店主只是笑眯眯地拜托他将其带去丢掉以及不要打开,再多交代就欠奉。
大概最近比较流行话说一半留一半。
挥去不着边际的念头,青薙又来回翻看了下手里朴素的木头箱子,眼前人流往来的街道洋溢着节庆来临的欢乐气息,有孩子兴冲冲喊着「祭典啦祭典啦」从他身边擦过去。周围并不像是有适合抛弃东西的地方……
『找人问问如何?』女孩的声音冷不丁又在他耳边响起。
似乎很有道理。于是青薙四下打量了一圈,跟着有只手拍在他肩膀上。
「啊哈!果然是你。」不久之前才分道扬镳的新友人上下打量着他,「我就说这么土气的披风除了你也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还披着了。」不带恶意地调笑了一句,布拉德意味深长地扬扬眉,「你一个人?」
「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正在接受委托,青薙想了想,决定询问对方是否有可以推荐的去处,「你知道有哪里方便弃置物品吗?」
「你说垃圾场?」疑惑地看着他,在得到否认答复之后高大青年环手思索了下,「唔,要没有人的地方的话,我刚刚倒是路过一个,」布拉德替他指了方向,「风景好气氛佳,适合郊游野餐约会把妹,怎么,你接到的委托是丢东西?真奇怪。」
青薙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向他道了谢。
「嘛,你玩得开心就好。」对方也随意地笑了笑,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向他发出邀约,「说到这个,你这几天也打算留在这边对吧?」他哈哈笑着一把拍在青薙肩上,直把人拍了个趔趄,「一个人也挺无聊吧,不如今晚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我请客噢。」
布拉德得意地拿出个钱袋在青薙面前晃了晃,后者盯着看了数秒,确信在之前短暂的同行中并没有看到过对方有携带这样的东西,而那过分华丽的装饰也并不像与布拉德相称。
疑惑只掠过心头一瞬,就被青薙抛在脑后。这与他并不相干。
想想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左右都是要在镇上逗留,他也就点头应了对方。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布拉德就说着「这边也有委托就先走了」风风火火地跑开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片刻,青薙才转向被指路的方向,慢慢走入人群之中。
『哇~是个帅哥呢。』沉默了一会儿的女孩声音再次响起来,『你们是一对吗?』
「……并不是。」怎么看都不像吧。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突然作此联想的青薙有些不解,但并没有进一步解释。和并不回应他的对象沟通看起来只是可疑地自言自语而已。
这么说起来的话,布拉德与他完全不同,看起来像是会很有异性缘的类型。
这样的那个人,有什么倾心的对象吗?
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青薙正准备拐上被指引前往的岔路口,突然又被呼唤叫住了脚步。
回过头,刚刚才分开不久的人正穿过人群大踏步地向这边接近。少女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真浪漫啊!』她说。
完全抓不到她感动点在哪的青薙选择了沉默。而布拉德终于从密集人流中挤出来,双手用力拍在青薙肩膀上。
「——我需要你。」
他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咿呀——!』
于是少女的无意义尖叫再度穿透青薙耳膜。
「你的任务物品?」
青薙看着此时已经转到布拉德手里的木箱。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箱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青年愉快地笑起来。
「是啊,说来还真巧,把箱子给你的那个店主就是我刚刚要找的人。」他带着青薙娴熟地穿过小巷,「你大概不会相信,是一朵花让我帮它找这玩意儿,一朵会说话的花……」摇摇头,布拉德的表情夹杂着好笑和困惑,「我是说,一朵花,长在地上的、有花瓣跟叶子的花?这也太离奇了。」
『……什么呀!花儿有什么不好的吗!她们多可爱啊!』只有青薙能听见的声音不知为何不满起来,『这是歧视!真是看错你了!沙文主义!直男癌!』
「……唔,我想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不明白少女突然激动的原因,青薙下意识解释了一句,抬头对上布拉德疑惑的目光:「你在和我说话?」
「不是……」思考了下,青薙还是向对方说明了自己所处的情况,大个子青年拿着那张委托书看了半天,似乎也没抓到什么头绪:「——所以,那位小姐是说了些什么吗?你的表情还真奇妙。」
他将纸片递回来,相当顺手地弹了一下青薙脸侧。
「她……不赞同你的说法。」侧开头避掉对方进一步的亲昵举动,青薙吞下了原话里那些激烈的词汇,一边将纸张重新折好、收起,一边用更温和些的说法转述了少女的话。布拉德笑了起来。
「哈、哈哈!那还真是失礼了。」
他停下脚步,把箱子夹在腋下并用另只手勾住青薙肩膀、凑近过来,「这位可爱的小姐,我并不是有意想冒犯你与花儿,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奇妙才会感叹。怎样,可以请你原谅我的失敬吗?」
他冲青薙眨了眨那双富有魅力的赤色眼眸。后者刚想告诉他女孩通常并不回应而只是单方面的发出议论,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小小哼声。
『好吧,看在是帅哥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
所以只是针对他的无视吗?青薙失笑,还是将她的话转述给布拉德。
之后少女就没再出声。他们很快找到了布拉德的委托人——委托花,交出木箱后那朵花发出了欣喜的笑声,同时青薙也被『呀——!好可爱——!』的尖叫袭击了。
拿到任务报酬的布拉德转回来时青薙正不适地揉着耳朵,于是青年露出理解样表情,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他,「你也是辛苦了。走吧!我们去吃点好料的。」
正巧感觉有点饿的青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酒饱饭足之后,他们走在黄昏的街道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往下沉去的太阳将云彩和地面都染上红色,但来往人群并不因此变少,相反地是越发聚集变多、开始有目的地朝某个方向移动。男性高声畅谈,而女性则带着喜悦的微笑,小孩子在他们之间奔跑、追逐,兴奋地嚷嚷着「跳舞!跳舞!」
「跳舞?」随手从兜里翻出两颗糖果拦下擦过他们身边的男孩,布拉德蹲下去和对方耳语了几句,跟着直起身来看向青薙,「前面好像等等会有舞会,庆祝和平与丰收……要去看看吗?」
刚填饱肚子而心满意足的人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一点少有的恍惚笑意。布拉德忍不住失笑地伸手戳了他额头。
「你这家伙,有在听我说话吗?」
「……?」对方一脸怔忡地看过来。果然没有在听。
布拉德无奈地又戳了他几下,直到青年偏头躲开他的攻击、脸上仍然是茫然。这家伙明明平时冷淡又镇静,在有东西可以吃以及吃饱的时候才有那么些不一样的表情,让他不由想再试探一下,看看更多不一样的反应。
……然而世人好像管这种行为叫调戏。他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却也不打算放弃手上的动作,「我说,我们去跳舞吧,那边。」
相当自然地替换了自己原本要说的内容,布拉德一手勾过同行者的脖子,硬是扯着对方朝人群移动的方向前进。
「……我不会。」
像是用了一点时间来反应,片刻青薙才推开他的手,但仍顺从地跟在布拉德身边,「跳舞……没有尝试过。」他表情里混了点淡淡困惑,看着布拉德摇摇头,「大概没法让你尽兴。」
「别这么说嘛。」总觉得对方的说辞有哪里不对,布拉德夸张地向对方一摊手,「我可以教你啊。看!这么好的气氛!音乐!美人!大家都这么快乐,你有什么理由不来一起享受?」
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他径直一把将青薙拖进人群最密集之处。穿过几层在外侧围观的人之后,他们踏进一个小的广场,有喷泉、拉着手风琴的艺人和纪念胜利的铜像,跟着音乐响起,一对青年男女率先跃入广场中央,将鸟儿惊动扑棱棱飞向天空。人群发出欢呼与掌声。
拦腰抱起自己的女伴,小伙子向众人吹了个口哨,原地转了一圈令女孩子的火红大裙摆像旗帜般烈烈飞舞。人们用更大的热情鼓噪着回应他。「唱吧!跳吧!这是庆祝的时候!」有人高声大笑,更多的身影涌进广场。
异域风情的曲调回荡在广场上空。注意到身边人眼神有了微小的变化,布拉德放声笑起来,推了自己迟疑的同伴一把。
「别犹豫!好时光可不等人!」
他掀掉青年的兜帽,拽起对方加入那片欢乐之中;尽情起舞的人们并不介意新的伙伴是异性还是同性的组合,只张开手臂一视同仁地欢迎所有人。一个豪爽的女高音唱起当地流行的情歌,然后另一头有另外的歌声和上她。
布拉德扶着青薙肩膀,感到对方身体不自然地僵直着,不由有些好笑,「放轻松,我亲爱的朋友。我说了会教你的,临阵脱逃可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释出自己最温柔缱绻的声音,他像与情人耳语般低下头去,拽住了青薙意图脱离的手臂。
「……」而后者几度露出为难表情,最后才叹口气,任由他拉着转了个大圈,「……但是我真的不擅长这个。会踩到你的。」
「哈!没有包容这点小事的绅士风度,我可就失去扮演这个老师的资格了。」布拉德对此的回应是笑了几声,毫不在意地拉着青薙踏出舞步,「很简单的,你只要放松一点,跟着这音乐的节拍、把身体交给我就好……哦哟!」
话音未落,他鞋面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青薙充满歉意地看着他。
「抱歉……那位小姐又说话了,一下子没留神。」
「她说了什么?」比起无足轻重的疼痛,布拉德更好奇那位让舞伴为之分心的谜样少女又有什么感言。
「……」沉默了不短的时间,最终,青薙才在布拉德眼神催促下,不无迟疑地开口。
「她说……我们很般配。」
「噗!」这回轮到布拉德脚步凌乱了。
他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了对面的人一圈,最终还是得出少女脑洞太大的结论。即使常常口头没个正经且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他也自认算是有一定品味的人,青薙其人作为朋友是很好的对象,但要谈感情……就还是免了吧。
相貌只是普普、勉强能谈得上个眉目清秀,而性格又过于温驯沉闷,非要说的话,那边那个放声歌唱的大姐都更接近他喜欢的类型。
「……那你是怎么想的?」在心里评头论足一番之后却没听见当事人本人的反应,布拉德忍不住还是发问,跟着看到青薙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在一曲音乐接近尾声而布拉德开始有些奇妙的忐忑时,青年还是缓慢地蠕动嘴唇。他的声音在周围的欢声笑语与乐曲声之中几乎微不可辨。
「像我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吧。」他似乎勾动了嘴角,又似乎没有;垂下眼的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布拉德莫名觉得对方看起来有点悲伤。「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不,没什么。」
最后的尾音被吞没在喃喃中,布拉德看见青薙顿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朝他笑了一下。「那位小姐可能有些寂寞吧,才会有这些奇思妙想。」他的友人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调说着,像是刚刚那瞬间的异样神色从未存在过。
「……哦、哦。」
讷讷地应了下,感觉气氛有些奇怪的布拉德一时也想不出来回应的话语,恰巧这一支乐曲在风琴的一个优美长音之下进入尾声,于是他们也顺势向广场边缘移动,在双双向舞伴鞠躬的人们中结束他们不伦不类的舞蹈——全程几乎全是布拉德单方面引导、而青薙只是笨拙跟随地勉强维持。
他们中间有一个很短暂的沉默,然后布拉德在新一首乐曲奏响时拍了拍青薙的肩膀。
「总而言之,我的朋友,」他真心实意地向青薙提出建议,「我觉得你应该多多参加一些这样的活动,而不是天天和那些死人骨头打交道——哦,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亡者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不是吗?和活生生的人多交交朋友会让你变得更有自信和魅力的。」
「你是个好人,亲爱的伙计;再有活力一点而不是像个老头子那样无趣的话,一定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上你的。」
布拉德发自内心地感叹着,而青薙只是看着他,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就在布拉德想着该如何给他的朋友提一些改变自身形象的点子时,一个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游侠打扮的男性戴着一张看起来与舞会格格不入、有些可疑的面具,而接下来他的发言则更加让布拉德心生疑窦。
「年轻人,我看你们品相端正、骨骼清奇,有个小小的忙想请你们帮一下,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男性向他们摊开了手掌,掌心里是闪耀的魔法石。
「『盗贼』啊……」
翌日的早晨,从巧合地选择投宿的同一家旅店出来的他们再度走上街道。
先前的男性不知为何交给他们一桩委托,是将混入市集内的盗贼——或者说流氓、小混混,诸如此类的角色——给揪出来、教训一下。这样说着的人虽然看不到表情,话语里却有种异常正义凛然的气息,让布拉德当场就笑了出来。
好像很有意思啊!——这么表示的布拉德眼睛里亮着兴奋的光,当场就决定了他们第二天的行程。青薙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什么时候他们从「一起去喝一杯」变成「一直一起行动」了?
……虽然也不是什么坏事的样子。
「不过怎么说,『盗贼』这个词从我嘴里讲出来……真是有些微妙。」
一脸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布拉德赤色的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大部分接触到他视线的人友善地回以微笑,只有少数几个鬼祟身影投来不善甚至是恶意的目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他扯了扯身边的同伴示意对方留意那些人。
「是因为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吗?」青薙淡淡接口,话语的内容却让布拉德吓了一跳,差点撞上过路的女性;忙不迭地和对方道歉后,他近乎惊恐地盯着表情全无波动的人,「你怎么知道……不对,我和这种不入流的家伙才不是一路的好吗!」
「猜的。」
青年耸耸肩,目光往他身上扫了一圈,「那个时候的钱袋……」
「……哈!你这家伙。」布拉德失笑了。看出敏锐的同伴其实并没有因他的身份生出什么嫌隙,所以他也像之前相处那样伸手搓搓对方的头,「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一般人好像都不喜欢我们,你也真奇怪。」
「没什么。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人。」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这么多,青薙摇摇头,把布拉德的手轻轻拨开,「而且你也……跟这些家伙不一样吧。」
他看向布拉德,浅色眼睛清澈得像水,于是后者也笑起来,「这倒是。」
「那么,你是洛比利亚的成员?领导者?」
「……」
看着不知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同行者,布拉德半是惊吓半是无奈地喷笑出声,「你这人……」也没有什么刻意隐瞒和欺骗的必要,他摊摊手便承认了,「嗯,就是这么回事了;但是你可别理解错了,洛比利亚里可没有像这些家伙一样的小瘪三。」
回忆起某些过分个性的同伴,他苦笑地摇头,「不如说,不知道为什么女性比例那么高……嘛,没什么。」拍拍并没有什么特别好奇表情的人,布拉德示意对方与自己一道穿过马路。
他们踏进有点昏暗的小巷。前面远一些的地方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正拐过弯去。两人远远地缀在后头并放轻了脚步,然后在同样转过那个拐角的刹那,有某样东西伴着风声自上挥下——被布拉德随意地抬手挡在掌心。
「哦哟!这么暴力可不好。」轻松地将对方的武器——一根木棍拽过来、随手往旁边一丢,布拉德环着手臂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共三个,都身量不高、体型瘦弱,眉目间有阴郁气息,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们是小混混」几个大字。他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为首的那人正是刚刚偷袭布拉德未果的那个,此时正不善地龇着黄牙,狠狠瞪视他:「你们哪条道上的!干什么偷偷摸摸跟在后面,找打吗!」
「只是路过的假……咳,不是。」及时刹车修正了自己的发言,布拉德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板起脸来假惺惺地向那几人勾了勾嘴角,「我们是来,嗯,替天行道的!放弃抵抗吧,恶党们!把你们偷的东西马上交出来,本大爷还能考虑放你们一马,不然就接受正义的天谴吧!」
「……」
气氛凝结了几秒钟。
唯一一个玩得很带劲、全情投入的人喊完话,还附带一个颇有气势的扬手指向对面小混混们鼻头。三人的脸色都青了,而站在他身边的青薙低下头,肩头可疑地抖动。
「——嗯,其实我一直想说一下这样的台词,终于找到机会了。」在迷之沉默中布拉德笑着小声和青薙解释了一句,后者把脸别到另侧藏进披风的阴影、泄出一个低低笑声,身体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而另一侧的人显然就没有他们这种好心情。
「你在玩我吗!」为首的人爆出怒吼,布拉德则相当自然地点了点头,「对啊。」
男人的眼睛瞬间红了,似乎完全被激怒地大喝,与他的同伴有的拔出武器而一个则将棍棒捡起来,像饿兽般挟着嘴里不干不净的谩骂扑过来。
于是,布拉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来大干一场吧。」他将指关节掰得噼啪作响,迎上了直直刺过来的凶器。
沉重的身体砸向地面。
蹲在一边的青薙挪过来,用绳索将失去抵抗能力的人捆好后,起身走到布拉德旁边;后者正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哈欠。
「啊——啊,真不耐打。」见到他过来,布拉德冲他耸耸肩,摊出个夸张手势,「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缺乏锻炼的吗?」
「……」
不想说自己也是对方口中「缺乏锻炼」的一员、真要和这些人交手的话三个可能都不够人家一个打的青薙选择了沉默。少女在他耳边发出嗤嗤笑声。
这是被他们——被布拉德一个人干掉的第四波人。
异常能打的布拉德几招放倒最初被他们杠上的那几个小啰啰后,先前发布委托的男性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约定好的报酬交付之后很快离去。原本应该是在此告一段落的。
……原本。而布拉德不知道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之后拉着他绕遍了大半个城镇、找到好几拨这样的盗贼并且神勇地一个人把他们全放倒,合计干掉一十三人,追回钱包九个、物品若干,还英雄救美了一回得到左右脸颊香吻各一个——当然,是布拉德自己限定。
目睹了全程的青薙表示他活了二十一年从没看过这么无聊的人。
「时间也不早了。」完全不知道他内心腹诽的布拉德抬头看看天,揉着肩头走过来,「运动过后就是要痛快地大吃大喝!走吧,我们去吃点什么。」
于是他们走出那个偏僻的角落,身后留下的那些人就留待巡城卫兵发现——他们一整天都是这么干的。日头有点偏西了,大半天的时间都被布拉德拿来行侠仗义,简直让人不知道哪边才是真正的盗贼……啊,两边都是。
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的时候,青薙发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眼。
前方有一个大概一、二十人的小集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抵都是面色阴暗气息不善的模样,一看就与之前他们打掉的是差不多的类型,只是这回人数激增,多少手里都有武器或者ARM。
「哦~」背对着青薙的布拉德发出一个带着点兴味的长音,「难道说,又是送上门来给我打的?」
「……你们很嚣张嘛。」对面整个被噎了一下,然后有似乎是领头者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钝器形状的ARM在地面敲打了两下。「外地人?是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
「是吗?但是我听说,这里应该是大家的城镇噢。」
毫无惧色地和露出凶相的男人对视,布拉德依旧一派轻松的样子,环视了全场以后耸耸肩,发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声,「而且在这么欢乐的日子里还干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真是丢我们盗贼的脸啊。」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从青薙的角度看见青年突然拨开了外套下摆,露出挂在腰带上装饰华美的刀鞘——那是青薙见到数次却从未看见布拉德使用的武器;先前与盗贼的对决都是被他赤手空拳地三两招解决掉的。而男性刀刻般的侧脸勾起冰冷笑弧。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保护好自己,可以嘛?」偏过头来冲青薙扬了扬下巴,布拉德交错手臂拔出别在两胁的双刀,以此为信号对面的小团体也拿起武器,而青薙后退了几步,静默地看着同伴抬手,用飒爽的动作将刀背砸在当先者腹部和膝弯。
他看着,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能做。
『……这样好吗?』难得没有发出怪声或者奇妙感叹的少女轻轻地问他。青薙第一次没有回应对方。
这样好吗?
即使上前,他也帮不到什么忙。他并不是擅长与人争斗的类型,而与他相反的布拉德似乎颇有余裕、贸然加入反而是给对方拖后腿。所以这样应该是好的。
——但是,这样好吗?
就像那时候一样,他看着就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是这样的无力,想要试着改变什么却总是只能旁观。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能做。
从那个时候起,他……
「——青薙!小心!」
突如其来的大喝将他从深陷的思考中拔出,下意识抬起头时,青薙看到的就是刀光迎头劈下,而布拉德正在远一点的地方与好几个人缠斗、无暇分身来帮助。
少女发出了尖叫。在那同时他用自己并不算杰出的反射神经将身体尽力后撤,于是攻击者的刀尖在他胸口擦过,挑起衣物上的长长裂口与浅淡血痕。
叮的一声,有个小物件从青薙衣襟里滚出来。
时间似乎在那刻静止了瞬间。青薙抬起头,和攻击他的人一样茫然地看着那东西一路弹开、滚了有点距离,最后在刚刚一刀逼开对手的布拉德脚边停下,被对方低头看了眼;半秒后,布拉德猛然转头看过来,脸上写满隔了这么远距离他也能辨认出的震惊——和狂怒。
躺在布拉德脚边的是形似象棋棋子的装饰物。
「……这是你的东西?」
他听到布拉德的声音,像被看不见的屏障削弱般模糊不清。然后对方又喃喃地问了一遍,「这是你的东西……?」
「……」
并不擅长说谎的青薙在那瞬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否认。但最终他还是讷讷地点头,并看见对方的眼神一下子产生了变化。
——那是极度冰冷的眼神。他感觉自己像在深海里下沉、被友人凌厉的目光所绞杀、溺死……大脑只剩下空白,无法思考,听不到也看不见任何事物,盗贼再度挥动的武器、少女在耳畔的叹息——全都化作黑暗。就像他那时所看见的一样。
啊。这个,果然是……惩罚。
对他所犯的愚蠢错误的,最惨痛的报应。
于是青薙向他的友人露出了惨白的笑容,然后闭上眼迎接黑暗的侵袭。
太阳往地平线的一头沉下去。夜晚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