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喜欢燎人头毛的火系老木棍
2.穿得像个火法的水系法师
3.吸溜一口会被翅膀卡到嘴的面条
4.我们从未知道以诺克手里有多少盐
5.我们也从未知道满月和乔尔因的亲妈身上长了多少肝
各位对号入座吧(xxx)
尽管被斯奇家的人接纳了,但是玛尔斯马提克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那就是保护圣女。
因此他发现了一件事。
龙狼劲月似乎对克里沫莉雅十分感兴趣,她经常在三个孩子玩耍的时候盯着幼年的蓝龙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也不例外,白色的龙狼趴在有些冰凉的石块上,百无聊赖的挥动自己的尾巴,并且怔怔盯着克里沫莉雅出神。
于是小黑龙鼓起勇气,主动同这位蓝色狂潮年代的英雄搭话:“劲月姐姐,你好像经常盯着克里沫莉雅看。”
“嗯?哦,是的。”斯奇玛格丽特还在魂游天外,被马提克这样一问,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呀?”
“嗯……她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家伙。”斯奇玛格丽特索性站起来:“沫莉雅,你过来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正在试图把斯奇拉克奇打成蝴蝶结的幼年蓝龙听见呼声,就放下了可怜的小金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劲月面前:“玛格丽特姐姐,什么事?”
龙狼眯起赤红色的眸子,一脸想要把问题探个究竟的认真表情:“告诉我,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我总觉得我可能认识他们。”
玛尔斯马提克松了一口气,尽管他并不愿意怀疑善良的斯奇一家,但在此之前他却一直提防着斯奇玛格丽特会忽然为难他跟圣女——谁叫她没事总打量圣女呢?
但看目前的样子,这只是长辈在捋顺自己的关系网罢了。毕竟这条龙狼在上个时代也是风云人物,认识的龙多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爸爸妈妈?”克里沫莉雅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不情愿将自己的信息透露出来。不过在劲月这只成年龙狼的注视之下,小魔女还是不得不服软道:“我爸爸叫道尔顿,克里道尔顿;妈妈叫罗娜,赛罗娜。”
“赛、赛罗娜?”斯奇玛格丽特神情十分复杂,她低声说了一句果然如此,但龙狼脸上的表情比马提克任何一次看见她都要纠结许多:“那你为什么姓克里?”
“因为我爸爸姓克里呀。”克里沫莉雅十分疑惑:“龙族的取名规则不就是随父姓吗?玛格丽特姐姐,你是在考我有没有好好学习礼仪和文化吗?”
“你生下来就姓克里?”
“是啊。”
龙狼沉默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何时,斯奇拉克奇溜到了玛尔斯马提克旁边,用尾巴悄悄戳了戳黑龙的脊背,好引起他的注意。
样貌有些奇特的金龙跟他交头接耳,这条龙比他和克里沫莉雅的年纪要稍大一些,也是三位之中最能出坏主意的。此刻,斯奇拉克奇俨然一副大哥哥关心部下的模样:“小马提克,克里不是个需要用考核才能拿到的姓氏吗,难道克里道尔顿没有告诉她?”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马提克可不敢问小魔女这些问题,即便是问了,也不见得克里沫莉雅会愿意回答她的同龄人。
“是这样啊。”龙狼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的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去,怅然若失:“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混蛋,也永远不缺乐意听混蛋说话的人。”
她返身回到更深处的洞穴去,还挥动尾巴赶人:“你们出去玩吧,我想单独待一会儿,别来吵我。”
桦尔希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规律,也非常的平淡无奇。除了个别日子会出去探索一下生态,她通常都在自己搭建的小木屋附近活动。桦尔希采药,制药,偶尔也会抓几只可怜的小生物来试药。兔类魔妖总会配好相应的解药,所以尽管她做活体实验,但很少有无辜的生命因她而死。
对她而言,只要每一天都能沉浸于草药的研究,这就足够了。今日要做什么,今日便做了,明日要做的事情,明日醒来再拟定。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没有野心和目标,也没有对未来的规划。
伊格岚德一开始很不习惯这种散漫的生活,没有目标的日子让她茫然若失。可是很快,她开始接受并满足于这种平静。
桦尔希平日里总在研究草药,并不管她,再也没有人强迫她干这干那——这意味着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唯一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这只兔类魔妖不仅是个不折不扣的素食主义者,还是个经常忘记吃饭的研究狂魔,所以伊格岚德不得不自己动手弄吃的。
她还要经常给桦尔希做饭,不然这位研究入了迷,有本事一整天都不吃东西。
在不知是多少次接过伊格岚德递来的米粥之后,桦尔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抱歉,明明说好了要收养你,结果却一直是我在受你的照顾。”
“不,哪有。”伊格岚德连忙摇头,模样惶恐:“我睡在这里,还吃你的粮食,是我应该要报答你的。”
“那好吧,那谢谢你了。”桦尔希叹了口气,但她并没有阻止伊格岚德。因为看幼狐的反应,只有等价交换才能让她略微安下心来。而且,啊,好吧,桦尔希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饭可没有伊格岚德做的好吃。
“嗯。”伊格岚德应了一声,又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桦尔希敏锐地捕捉到了年幼魔妖转瞬即逝的失落,问道:“伊格岚德,你是想家了吗?”
毕竟通过常年的相处,桦尔希知道这孩子被因格勒斯圈养在家,没有同外界接触太多,故而不清楚正常孩子家的父母是什么模样。
她只是本能的依赖着那个原本应该爱她的疯狐狸。
“我……”果然,伊格岚德犹豫了,她低下头去,显得犹豫不决。
但是很快,她又把脑袋重新抬起来,语气里带着点同过去决裂的意味:“我不想家,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那会让你痛苦的。”桦尔希说:“你需要更多的精力去面对未来。”
“好的,桦尔希,一言为定。”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兔类魔妖这样想着,嘉奖一般摸了摸伊格岚德的头。
可平静的日子不能持续太久了。
战争要开始了。
有一天,忽然有位不速之客造访了桦尔希还算隐蔽的居所。那是条龙,自称是白光龙王的手下。
可他不是来找桦尔希的,是来找伊格岚德的。
这条龙告诉年幼的魔妖,她的父亲在找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信使还告诉伊格岚德,因格勒斯把魔花种在她身上,不是想杀了她,只是想让魔花散发出来的气息保护她。那只疯狐狸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战争,却不知道原来花朵的移植会带来那样剧烈的疼痛。
“因格勒斯先生说,他想对你当面致歉。”龙王麾下的龙族朝伊格岚德伸出手,表情诚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以请你再去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吗?无论因格勒斯先生再如何不堪,却始终是你的父亲,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原谅他,我不知道。”
幼狐看了看使者,又看了看桦尔希,沉默半晌,轻微地抽泣出了声:“我……我记得我的父亲无数次打骂我,可我也始终记得……在冰窟里,他搂着我入眠的那份温暖。我恨他,但我好像又有点爱他——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伊格岚德再次陷入挣扎,桦尔希神色担忧:“伊格岚德,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大着胆子去吧。我会陪你一起的。”
“你一直纠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去见见他,为你多年来的困扰与纠结做个了断。”兔类的魔妖吻了幼狐的脸颊,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因为你现在也是我的孩子了。”
伊格岚德伤得不轻,桦尔希将她带回自己的住所后,就不敢再出门采药,而是时刻守护在九尾狐身旁,一心替她疗伤。出乎桦尔希意料的是,被荆棘花寄宿之后的伊格岚德仿佛陷入睡眠一般,机体的修复速度缓慢得令人吃惊。
兔类魔妖足足往伤口上抹了七八种止血的草药,又换了好几次叶纱,才勉强将血止住。
桦尔希也尝试着将荆棘从伊格岚德的尾巴里剔除出来,可是无论她如何尝试,剪掉枝杈也好;用药水使荆棘枯萎也好,全都无果而终。每种办法都不能将魔花完全清除掉,即便表面看上去干净了,隔了没几天,艳红的花朵又会重新盛放在白色的九尾之上。
更何况,年幼魔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虚弱的她时常陷入昏睡。在睡梦中,伊格岚德也是不安稳的。她会尖叫,还会挣扎着,甚至哭出声。
甚至有些时候她在梦里的动作大了,还会让伤口破裂,再次流出血来。
幸而桦尔希时刻都守护在她身边,不仅及时重新包扎伊格岚德的伤口,还摘了许多大补的药草给她熬粥喝。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总之,伊格岚德慢慢有所好转。尽管尾巴上的荆棘再也消除不去,但她已经能够下床做些简单的运动了,荆棘似乎也不妨碍伊格岚德行动。
桦尔希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她擅长制造出来的药物多半是毒物,尽管熟悉草药的本性,可她并不擅长医疗和护理。
伊格岚德太脆弱了,以至于桦尔希不得不整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现在,伊格岚德终于有所好转,她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魔妖真的昏昏沉沉地趴在床边睡了,直到她被伊格岚德扯了扯衣角。桦尔希醒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食物的香气。
伊格岚德给她端来一碗粥,眼巴巴地看着她,意思好像是要叫她吃下去。
加了菜叶的米粥不稠不稀,熬得正好。尽管调味的香料放得不多,却反而凸显了米粥本来的味道。粥的卖相也非常漂亮,简直可以拿去做餐厅的贩卖品。
趁着桦尔希愣神的功夫,幼狐连忙解释道:“这个是我做的。”
“哇,小伊格岚德居然做粥做得这么好?”桦尔希回想起自己在照顾她的时候,熬制的那些粗劣的粥品,顿时觉得有点难堪。
而且,话说回来,这姑娘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偏偏做了粥?桦尔希心有点慌,难道她是想表达一下吃了这么多烂粥的愤慨吗?
“呃……我只会做粥。”伊格岚德少见地难堪起来:“有时候父亲会想母亲想得吃不下饭,所以我就做粥给他喝。兔子小姐照顾我这么久,很辛苦。所以我在想,嗯,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好了。”
这下轮到桦尔希不好意思了,她是不是把这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想得复杂了点儿?
在幼狐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下,她把粥喝完了。桦尔希夸赞道:“做得真好吃,我的姑娘。”
伊格岚德有些兴奋,又有点紧张。她:“那……那么,兔子小姐,你能让我留下来吗?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我不想回家,我爸爸想杀我。”她的一对大耳朵高高竖起,生怕听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哎,这孩子一定是平常太没有安全感了。
想到这里,桦尔希心疼极了。她摸了摸伊格岚德的脑袋,朝她微笑:“你可以留下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嗯……对,有条件才是正常的……”伊格岚德紧张得不知所措。
“以后叫我桦尔希就好了,不要叫我兔子小姐。”
笙误恐怕是整个龙王阵营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位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甚至连性别也不清楚,因为他总是装扮成别人的模样。鉴于他总是喜爱变化成男性的模样,所以大家都猜想这家伙有可能是男性。
唯一能够辨别出他的方法,便是看那家伙的瞳孔。无论笙误变成谁的模样,他的瞳孔总是苍白色,宛若没有眼仁一般,诡异至极。
这家伙不知是何时加入龙王阵营的,当“白色眼睛的冒充者”这一传闻渐渐在军营之中传开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在阵营之中了。
在一整天里,笙误最喜欢的时段莫过于黄昏。
黄昏是日与夜的交界点,这时候,世界法则总是混乱的。在瑰丽夕阳燃烧时产生的橙红色光芒覆盖下,双眼所见的一切都因为这份混乱而显得模糊起来。
还有什么比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事情更美妙吗?对笙误而言,恐怕是没有了。
作为一个喜欢玩弄他人的恶劣家伙,笙误爱做的事情就是在黄昏时刻假扮成别人的模样,然后搬弄是非,以口舌之利挑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虽然加入龙王阵营之后,莱特耐塔明令禁止笙误这样做,可他依旧没有改掉捉弄人的恶习。尽管他现在只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嗯,我是说,笙误会变成普通士兵的模样,管那个倒霉蛋的队友借点钱并且再也不还什么的。
今天他变成了玛尔斯马提克的模样,准备以龙君的名义去戏耍一些骑兵。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被灵君抓住了肩膀:“笙误。”
那位龙君回过头来,果不其然,在红色的头发之下掩藏的,正是一双白色的眼瞳。笙误一惊:“你没看见我的眼睛吧,怎么认出我来的?”
菲利克斯脸上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来,仿佛在说“这么明显的问题,你居然还要问我为什么”,他不大情愿地解释道:“玛尔斯马提克要比你现在这副模样再高上一厘米。”
笙误喉头数次滚动,但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菲利克斯对数据的觉察能力无与伦比,就连笙误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裴伊诺亚大概是世界上最会算数的人,没有之一。
“莱特耐塔想见你。”蓝色头发的灵族抛下这句话便立马离开了,似乎并不想跟兽君有太多的交集。
笙误“哦”了一声,就披着龙君的皮囊往军营边缘一幢并不高的楼房走去。
这不起眼的小建筑被刷成灵族最喜欢的明黄色,窗与门上也难以免俗,全部雕满了灵族繁琐的花纹,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灵族三层居民楼罢了。可谁又能想到,白光龙王整支军队的后勤清算以及决策指令,全部都在这幢楼中完成。
笙误轻车熟路地走上最高楼,敲了敲莱特耐塔紧闭的房门。
“请进。”白光龙王的声音洪亮沉稳,笙误每次跟他谈话的时候,总是十分头疼——在莱特耐塔的缜密的逻辑之下,搬弄口舌的小伎俩很难管用。
龙王见进来的是龙君,愣了一下。不过当他看见“玛尔斯马提克”白色的眼瞳后,便皱起了眉头。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询问:“笙误,因格勒斯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苍溪古森里的日子简单而干净,只是困了就合目而眠,醒来就继续前行;饿了就吃些东西,累了就停下休息而已。看见风景秀丽的地方,他们说不定还会多停留几日。
在这里,土地与树木就是沧桑的代言人,不需时光再为它们添加资历。流动的溪水把新和旧的界限洗刷,树荫和枝杈缝隙间游走的流萤模糊了白天与黑夜,无人能够抵御的时间在这片古老树木所覆盖的小天地面前露怯,在自然千百年积淀出来的宁静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起初,菲利克斯还有些烦躁。常年在皇宫内的讲究日子早已让他养成了奢华的生活习惯,而不幸的是,苍溪古森里没有任何东西同华贵沾边。
好在拉斐尔会尽量满足菲利克斯任性的小要求,用香缨草为他织造挡雨的蓑衣,又折了万木的嫩枝做王子的冠冕。
他们走了许久,从水都芭布莉•伊尔德一路走到了岩都锦栈。遗憾的是,岩都之中汇聚的魔妖太多,如果菲利克斯暴露在他们之中,难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二人只能在山崖上远远看了这座在山壁上开凿出来的城市一眼,紧接着原路返回。
菲利克斯的个头在这场漫长的跋涉里蹿得飞快,刚遇见拉斐尔时,他还不及蓝龙的肩膀;可当他们再次接近水都的时候,灵族已经隐隐比化人的龙族要高出一线了。
“我不想回去,拉斐尔。”菲利克斯忽然说。
他们已然抵达了南泪海,站在银白细沙铺就的滩涂之上,就能隐约眺望到远处的水都。那由无数华丽尖塔和水道栈桥所组成的都市像个害羞的姑娘,将大部分的美丽掩藏于波涌的海浪,只剩下珐琅质的塔顶,和塔尖用琉璃灌注的白鹿像。它们让这座城市显得神秘,欲迎还拒地撩拨着每一个来访者的心弦,让旅客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她精致的怀抱。
可菲利克斯却说他不想回去。
“为什么?”拉斐尔有些惊讶,他最开始遇见菲利克斯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是离家出走的。既然他需要散心,四下无事的蓝龙便带他四处转转。如今逛也带他逛够了,为什么这孩子还是不乐意回家?
“我乐意,你管我?”
好吧,这很菲利克斯。
可蓝龙早就摸透了灵族的小脾气,索性耍起无赖来:“我都带你参观锦栈了,你难道就不打算带我看看你们灵族的首都吗?”
“算上我没遇见你的日子,我已经离家出走足足两年三个月零五天了,裴伊诺亚家那帮没良心的猪脑子们大概早就以为我死透了。”菲利克斯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回去做什么,给他们添堵吗?”
龙族想了想,随手从海水里抓出一个水球来,控制它飘到菲利克斯面前:“菲利克斯,你看看你自己。说老实话,跟两年前的腻相比,你的模样变化太大了。即便是你的熟人也不一定能认出你来——所以我们溜进去,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白痴,龙族进水都需要凭证,因为士兵需要确认你到底是龙族还是魔妖。”菲利克斯双手抱臂,用关爱智障的眼神上下扫视蓝龙,冷笑道:“如果你有本事弄到凭证,我以亚贤的名义发誓,绝对带你进去。”
菲利克斯故意说这种话气拉斐尔,毕竟这条没脑子的蓝龙连凭证是什么都不清楚,哪里能搞到手?
结果蓝龙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小王子。”
“啊……什么?你能从哪搞到这玩意?”这回轮到菲利克斯愣神了。
“我父亲有个朋友,叫莱特耐塔。他跟灵族的来往很密切,替我搞张凭证还是很容易的。”
出现在桦尔希面前的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伊格岚德快被荆棘吞噬了去,那些带着尖锐倒刺的藤蔓正紧紧攀附在魔妖漂亮的九条尾巴上,原本白色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
即便是嗅觉并不如其他魔妖发达的桦尔希也差点被浓郁的血腥味熏晕过去。
因格勒斯站在花外,哭泣着抚摸女儿的脸颊,并轻声要求她挺过去。
桦尔希看得心惊肉跳。
这只九尾狐一定是疯了!
他的孩子还小,尚未成年的魔妖哪里能经得起他这般折腾!
挺过去?
开什么玩笑!?
桦尔希从背上的箭囊抽出一支箭,就准备冲上去救人。
伊格岚德好不容易才对她打开了心扉,转眼却遭受了这样巨大的苦难,难道她现在有置之不理的理由吗!
“别冲动,吃素的。”双头鹫伸出翅膀阻止了即将冲上去救孩子的桦尔希:“这附近全是因格勒斯布下的陷阱,你要是贸然冲进去,不但孩子救不了,你自己也搭进去了。”
“可孩子撑不了那么久,她流了好多血,她快死了!”桦尔希绕开双头鹫的翅膀:“我不管我会如何,总之孩子一定要得救!”
“你连因格勒斯的陷阱都穿不过去。”秃鹫白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波动,但他就这样跟桦尔希对视着:“听着,一会儿因格勒斯应该会离开,为伊格岚德寻找止血的草药。那时候我就会抓着你飞过去,你再趁机救下孩子。”
桦尔希看着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瞳孔,竟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她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这只禽类的魔妖会知道因格勒斯在做什么,为什么他那么笃定因格勒斯会去拿止血的草药,而不是真的失心疯了,将自己的女儿当做花肥。
可是那双眼睛让她觉得一切的疑问都不重要了,只要听这只秃鹫的就好,一切一定会顺利进行的。
于是桦尔希不再浮躁,只是静静在旁边等待着。
果不其然,因格勒斯真的化作九尾狐的原形离去了。
“好了,就是现在。”秃鹫一把拉起桦尔希,从低空缓慢地靠近。桦尔希任由这只魔妖用利爪抓住自己柔软而没有任何防具保护的腰部,把弓背回身上,伸出双手,一心一意地营救伊格岚德。
伊格岚德在迷迷糊糊间瞧见了桦尔希,又一次开始轻声啜泣:“兔子小姐……救命啊,我好疼,请你救救我……”
她不顾已经沙哑的喉咙,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嘶声力竭地发出更加清晰的声音:“我的父亲想杀了我,请带我走,带我去一个再也看不见我父亲的地方——”
“当然,孩子,我会带你离开的。”桦尔希心疼得要命,现在在她面前的幼年魔妖,放弃了一切的防备和自尊地祈求着,低声下气地祈求着,如同野兽遵从自己的本能,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很快,桦尔希顺利地抓住了年幼的九尾狐。
那些盛放的鲜红荆棘花已然深深扎入伊格岚德的皮肉,所以当桦尔希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还要顾及这些锋利的尖刺。
双头鹫将她们放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然后十分担心的提醒道:“快走吧,因格勒斯随时都会回来。”
桦尔希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他便扑扇着翅膀离开了。
伊格岚德在桦尔希的怀里睡着了,可缺乏安全感的小家伙在桦尔希回家的路上又醒来了一次,并确认自己正被兔类的魔妖好好抱在怀里。
伊格岚德简直难以置信:“兔子小姐,为什么救我?你要知道,我们不熟,你没必要为了我就跟我的父亲为敌。”
“也许你不知道,因格勒斯曾经是‘爪牙’的王牌暗杀者,他的搜查技术很厉害,你根本没有办法打过他,也逃不开他。”年幼魔妖的话语里充满了担心:“你现在把我放下来,赶紧逃跑,还来得及,快点,别等他追过来。”
“因格勒斯什么来头我清楚。”桦尔希露出温和的微笑:“但是没关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年幼的魔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头询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始终相信生灵的情感是互相作用的。打个比方,我想要你对我笑一笑,那么首先,我就要对你微笑相迎呀。”桦尔希温和地抚摸了她的脑袋,猩红的血液早就沾得她满手都是,可她一点也不在乎。
一直在面对桦尔希时板着脸的伊格岚德终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哪怕在她脸上还有些血液残留,但这个微笑依旧美得如同最纯净的天使:“我叫伊格岚德,兔子小姐,你能冲我笑一笑嘛?”
凰鸣火这样骂也倒不是没有理由的。
议院在经过讨论之后,他们一致决定支持龙帝的做法,遏制白光龙王不义的造反。
信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桥段都在写议会多么的正气浩然,他们声色俱厉地痛斥白光龙王有多么混蛋,把什么民生啊经济啊通通扯了一遍,装成十分忧国忧民的模样。不知道这帮国家经济最大的蛀虫们在下笔的时候有没有脸红害臊。
反正凰鸣火看见这封信件居然有脸写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时候,都替他们感到羞愧。
事实上,议院能得出这个结论,凰鸣火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如果哪天白光龙王真的打下了属于贵族老爷们的土地,他们的官就没法当了。这帮议员也许不清楚民众的疾苦,但有一点他们倒是清楚得很——失去了可以作威作福的身份,他们连个屁都不是。
然而在交给凰鸣火的文书里,议会要求她去做的,写作支持,读作声援。
他们唯一提供的实质性帮助仅仅是刚才涅埃尔交给凰鸣火的小瓶子,在那深不透明的瓶子里,安然躺着一滴凰血。
据说这滴血的主人是恸哭亡灵年代的露睿恩。
很多异族人都不知道露睿恩的鼎鼎大名,甚至许多魔妖都早已遗忘了她的存在。但每一个生活在凰桐林的魔妖都十分清楚,炽焰凤凰露睿恩,她是恸哭亡灵年间魔妖的信仰神,代表了凯旋与胜利。
凰桐林就曾是这位伪神巨大而华丽的宫殿。
后来她无缘无故地消失了,甚至于龙神和海神在对抗狼人神的时候,她都不曾出现。但毋庸置疑的是,服食她的血液,将会让一只魔妖有能力触碰神的力量。
在信里,议院要求凰鸣火把这瓶珍贵的神血交给斯奇拉克奇,好让这位本就能打的龙族更加能打。
这就算是灵魔联盟对龙城的支持了。
涅埃尔骂得没错,这帮子乌龟王八蛋,哪怕是一个兵也不肯给。
先不说龙族是否真的能够跟魔妖一样,服食强者的血液之后会获得力量。即便龙帝真的能够凭借这滴神血达到一个无人匹敌的高度,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仅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绝对赢不下一场战争。
想要真正帮到龙帝,就必须有兵马的支援。
凰鸣火将信纸和瓶子带回自己的宿舍,忍不住将信纸拿起来看了又看。她抱了一丝渺茫的希望,试图从字里行间看出点言外之意来。魔妖希望这帮议员会跟传奇小说里写得一样,在文字之中暗含了其他的提示。机智的主角看懂了这道提示,然后议会里的老东西哈哈大笑说恭喜你通过了测试,然后为主角提供巨大的帮助。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封信直白而简单,对,宛若议员们的大脑那样简单——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只提供凰血,不借兵。
凰鸣火十分郁闷。她趴在桌子上,一直盯着放置神血的精致瓶子看。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跳起来,做出一个无比大胆的动作——她打开瓶盖,咕嘟一口就将露睿恩的血全部吞了下去。
之后拉斐尔真的就一直跟在菲利克斯身后,还自愿做他的向导,带灵族在苍溪古森之中旅行。
这座覆盖面极大的森林有着不可捉摸的魅力,无数奇妙的植物在被巨木遮盖的世界下缓慢生长。为了追逐阳光而扭曲的它们互相交错攀附,仿佛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致幻阵,让人眼前的景物拥有梦一般绮丽的错觉。就连地面也是美的,各色的落叶铺满了千篇一律的泥土,缤纷的落叶毯踩起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柔软。
菲利克斯很快被森林里的风景所吸引——从未有哪个灵族会如此毫无顾忌地深入这片宿敌居住的领域。
但是拉斐尔似乎有着很高的声望,每次循着魔粒子追踪过来的魔妖们只要见到他,就会悻悻自行离去,没有谁敢打菲利克斯的主意。
并且,跟这条龙相处得越久,菲利克斯就越舍不得离开他。尽管拉斐尔这个笨蛋有时候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龙族费力去理解菲利克斯话语的神情还是让灵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至少这条龙并不觉得灵族那堪称恐怖的数学天赋是个不该出现的错误。
“虽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你到底怎么处理如此庞大的计算,但是我非常喜欢你的思维方式。”有一天,拉斐尔忽然同他说:“那是更高层次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新颖的计算与思考方式,而我就偏偏很喜欢新东西。”
“停下,拉斐尔,不要再夸赞我了。”一直走在前面的菲利克斯忽然停了下来,十分不耐烦地转过头,和蓝龙澄澈的海蓝色眼瞳对视。
赛拉斐尔和他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龙族才微笑起来:“你这是不好意思了吗,小王子?”
裴伊诺亚家的王族立即把脸转了回去:“你管我啊?”
很快,听力还算不错的菲利克斯就听见蓝龙在他身后轻笑。灵族轻哼一声,也不知是有些许不悦,还是单纯的有点不知所措:“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好,我不笑。”拉斐尔开始哄这个别扭的孩子,他变回蓝龙,故作谦卑地低下头,把孩子拱到自己的头顶:“您可是位尊贵的裴伊诺亚,我哪里敢笑话您啊?”
菲利克斯抓住赛家特有的螺旋龙角,趴在龙族一蓬蓬柔软的发间。平常这孩子只要到了龙的脑袋顶上就会很高兴,他可以随意抚摸那些自然卷的蓝发,也可以触碰龙族略微冰凉的鳞片和拉斐尔脊背上细小的倒刺。
但是今天,孩子的兴致不高:“拉斐尔,我讨厌别人拿裴伊诺亚这个姓氏说事。”
“裴伊诺亚这个姓氏从一开始就给你带来了莫大的荣耀,你为什么不开心?”拉斐尔朝苍溪古森内的一处小湖前进,蓝龙喜欢把身子全部埋在水里,冰凉的溪水会钻进他的鳞片,他喜欢水在鳞片的缝隙之间缓慢流动的感觉。
自从认识了菲利克斯之后,拉斐尔在泡水的时候就会露出个脑袋,把孩子顶在头上。
反正菲利克斯擅长使用的就是冰粒子,也是个玩起水来不亦乐乎的主。
“荣耀?别开玩笑了,拉斐尔。我宁愿将蓝发染去,给自己带上异色瞳片,永远不去碰任何有关王族的东西——那些东西,我不想要。”菲利克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王族的鄙夷,一帮只顾贪图享乐,并无缘无故将自己视为更高等级存在的家伙,到底哪里好?
蓝龙缓步走入湖泊,只留脑袋在水外。他神色有些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小王子,你没得选。染发剂终有一日会褪色,琉璃的瞳片终有一日会丢失——你没得选。”
气氛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沉寂下去,树林间的蝉鸣鸟啼,树梢间泄露的阳光都失去了它们应有的鲜艳程度,空间里只剩下无奈与烦闷。
“没得选啊?”灵族失望地叹息一声。
“当然,这可不是叫你接受命运,只是叫你学会接受现在的自己。”拉斐尔又笑了:“如果学不会接受真正的自己,那么你永远也不能把自己变成想要的样子”
菲利克斯一愣。
他脸上浮现出了兴奋与向往的表情,却还是下意识地嫌弃道:“看来赛拉斐尔先生你并不是一个纯种的白痴嘛。”
“……呃,你嫌弃我啊?”
“没有!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