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一郎哟,你说我是不是差不多该滚到收容所去了。”半年后的二宫小次郎一脸无聊的玩着系比拉推荐益智游戏,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的治疗师闲谈,“好像据说是个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呢。”
看着眼前再普通不过的褐发青年,被称作“黑一郎”的心理治疗师冈部纯一郎紧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
老实说,冈部成为二宫的治疗师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但对于自己担任这个职业以来首次出现过犯罪系数下降的人,他却并不愿意把小次郎移交到收容所。
当然这是官面上的原因,至于暗地里冈部纯一郎那些“有趣”的心理测试是没有人知道的事了。
“嘛……不过你还有另外一个机会。”装作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冈部纯一郎压低声音开口,“公安局执行官。”
冈部习惯性的说话点到为止。虽然二宫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但领会这个意思却并不困难。二宫小次郎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游戏机屏幕,一边回忆起了和冈部纯一郎的相遇。
被复杂医疗器械和玻璃包围着的治疗室是没有丝毫情调可言的,冈部纯一郎也和前一个治疗师选用了同样的开场白。只是他的下一句话却扯起了打定主意装疯的小次郎的兴趣。
“你很宝贝你妹妹的吧?”冈部这样问着,客气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亲近又不疏远的遣词造句,传达给小次郎的是来自直觉的警告。
他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简单,并不是一个西比拉期望中色相纯白思想纯净的治疗师。
“最后也不说声再见么?冈部。”按下游戏的暂停键,小次郎撑起上半身看着起身开门的冈部问道。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冈部背对着病人开口:“再见,二宫小次郎。”
手指落在催眠药剂的触发按钮上,冈部纯一郎看着不做抵抗的青年,笑容温和亲切:“果然潜在犯就是潜在犯,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事情。”
门口看着冈部的收容所人员露出了对眼前年轻治疗师轻蔑的笑容,嘲笑他对于这些潜在犯毫无必要的怜悯和天真。
之后的三年半对于二宫小次郎而言没有任何事情超越他对自由的渴望,但既然没有机会,他也就过了三年宅在房间打游戏的日子。这一切直到某天,二宫小次郎打开西比拉推荐视频的时候看到的某个色相纯洁宣传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小次郎再熟悉不过却又有些陌生的妹妹——二宫奈奈。极低的犯罪系数和赏心悦目的色相,被公认的小说家身份和毫无改变的笑容。二宫小次郎看着眼里渐渐模糊的屏幕,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
至少把奈奈保护的很好,看来自己做的事情也算是有价值。青年倒在床上,百感交集的边哭边笑,然后巧合又或者说是意外一般的,接到了会客申请。
受了视频影响的小次郎第一反应自然是自家妹妹,所以当他看到厚玻璃对面肤色黝黑脸带疤痕神情严肃的监视官中慈马隆的时候,很明显的哼了一声:“大叔你有事么?”
年纪轻轻的中慈马虽然很想反驳这个称呼,但是抱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严肃地开口:“我是公安局监视官中慈马隆。二宫小次郎,西比拉系统判断你适合成为一位执行官,你是否有这个兴趣?”
久等的机会摆在面前,二宫小次郎嘴角上扬笑的开心。
“我太他妈有兴趣了,中慈【马】先生”
【第一章 起始之轮】
“拉面君,今天的晚餐依旧是和风料理,我稍微去趟道场。如果樱田有来信的话试着约她周末出去玩吧。”
熟练的对Secretary下令,二宫小次郎拉开门进入自家原本应该废弃的道场。
在这个被系统所控制的时代,传统的剑道会使系数上升,而这就成了大众避之不及的东西。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也引入了相当严厉的剑士公认制度。
“今天受伤了啊,正岳。”和方才进门时的笑容完全没有关系的另外一张脸,带着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斜眼睥睨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散发出很浓的血腥味,客厅透出的淡淡的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身上所溅的血:“不管怎么说,我如今的年纪总归是有些老迈了。”男人毫无情绪起伏的承认了这一点,然后放下手中处理伤口的用具,把手中的刀递给自己的儿子:“村正迈向村雨的最后一步,果然还要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二宫小次郎拔出拭去了血腥的长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对继承这把刀没有兴趣,你考虑下奈奈都比我现实。”说着他低头看看眼前的二宫正岳用极其不满的声音开口,“你不能因为大哥被收入矫正设施就这样随便把这玩意强加给我,站在这种立场上,我巴不得你早点被砍死。”
狠狠的落下这句话,二宫小次郎转身离开了道场,而身后的二宫正岳则露出了满足骄傲的笑容,他将是村正的最后一个祭品,同样也是光复武士之人。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既不可能手刃眼前生养自己的男人,也不可能把二宫小太郎从矫正设施里放出来,用不可能把自己妹妹完全暴露在变态老头子的视线下。
客厅里有着明亮而温暖的光,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二宫小次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看着门在一如往日的时间被推开,门口站着的却不是二宫奈奈一个人。
“哥哥,我们同学想来家里看看道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二宫奈奈开口询问的时候,小次郎已经察觉了异常,但如果要比起真的杀过人的二宫正岳,他的速度仍是慢了一线。
二宫正岳手执日本刀出现在客厅,发出暴怒的咆哮:“你个小贱人!你竟然敢报警!”
道场到这里的两道门有效的阻碍了二宫正岳的动作,从而使得小次郎有时间拔出还在手上的村正,挡在自己妹妹的面前。
身后传来两声跌倒在地的声音,还有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于是为了争取时间,二宫小次郎将学自面前男人的技巧一一用出。随着两刀相交之后的转守为攻,二宫小次郎毫不犹豫的肯定一点——他可以杀掉眼前的男人,毫无悬念与例外。
但现实情况注定他无法手刃这个男人,自己的刀锋即将切上对方的前一秒,二宫小次郎飞快的调转刀锋,然后刀背狠狠的落下,寄托男人全部心神的妖刀村正就这样断为两节。
“小次郎啊啊啊啊!!”
随着这声咆哮降临的,便是二宫正岳高高跃起从上至下必然击中的死局——如果没有警察的话确实会是这个结局,但此刻“Dominator”的执行模式在面对二宫正岳的时候显现出了系统的睿智。
膨胀爆裂,血肉四溅。
随即下一秒,Dominator面对身上沾满鲜血的二宫小次郎同样展现出系统的盲目性,击中,昏迷。
“看样子你们一家子除了你,都是潜在犯啊。”英姿飒爽的女刑警如此开口,俯身将二宫奈奈抱在怀里,“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安全了。”
嚎啕大哭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房间里,灯光温暖明亮,等待着不会再有的归家之人。
“母亲大人,弟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看着给弟弟穿上浅粉色女式和服的母亲,空岛阳生严肃地说道。
这并非是他对这样的母亲和弟弟产生不满,而是如今天下大乱,不过普通武士的空岛家次子,也是时候该摆脱女装的姿态了。
女人抬起头看看一脸严肃的大儿子,轻轻叹口气:“在我眼里,透始终是个小孩子,哪像你,长的那么快。”
空岛阳生看看扬起头对着自己笑的天真快乐的弟弟,不得不赞同母亲的意见。没有父亲的压力,没有长辈的期待,这样成长起来的弟弟,有着自己所没有的可爱。
“阳生哥,他们说的骑士,是怎样的存在啊?”指着写有西方文字的画册,空岛透抬头望着最为亲近的兄长问道。
空岛阳生过滤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相关知识后开口:“就像是守护公主的家臣一样,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那阳生哥说要保护我,阳生哥一定是我的骑士吧?”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笑容,空岛阳生拍了拍弟弟柔顺的蓝色长发:“是啊。我绝对会保护好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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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高大的背影之后颤抖不停,沾染了鲜血的和服在雨中被洗刷干净,蓝色的长发凌乱不堪,做不出任何行动,将所有的一切寄托在眼前厚实高大的背影。
黑发在雨中飞舞,刀锋不断斩开来人,无比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什么样的界限,即使如此,空岛阳生依旧不会后退一步,因为骑士,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工作。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反转的机会在一面倒的战争里不会出现,从空岛透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啧……真他娘的顽强!”随手在黑发青年的后背补上一刀,径直向墙角的蓝发少年走去。
看着接近到眼前扯起自己头发毫无防备的男人,空岛透生平第一次将藏在袖中的小太刀狠狠刺出,穿过男人身体,将鲜血洒了满身。
紧随其后的男人脸色阴沉,随意挑飞空岛透手中的小太刀,伸手毫不留情的捏断少年手腕,扯着长发细看少年因疼痛而扭曲流泪的面孔:“看在你长的漂亮的份上——老子就不用刀杀你了……”
说着看似温柔的话扯开少年身上的和服,眼里满是狂乱的恶意。
因为什么都不会,所以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
带着这份悔恨,看着赤色的地狱之门在面前打开,看着空岛阳生被自地狱而出的利剑刺穿。
带着这份无力感,任人在面前挥动黑色长刀。
额前落下烙印,耳边最后留下的是黑衣人的话语。
“没关系,尸魂界是个悠闲的地方。”
——现在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要这份悠闲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