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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黑枪功力大成后的地球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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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屋内。
“我想想怎么在回信里好好表示一下不满……”
伊格转动着手中的羽毛笔在给养父的回信上涂涂写写,鉴于上一封来信中所透露的无稽流言太过匪夷所思,她决定用事实说明二人并不像村里那群八卦婆娘传的那样跑去私奔,至于养父信不信,这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伊格伊格,什么时候带我去买内衣呀!”
莉芙坐在床沿上将指甲咬的嘎嘣作响,往常喜欢看的绘本也被丢到一旁,笨蛋的脑容量太过有限以至于她每过三分钟左右都要重复下这个问题。
“写完信就去——”
伊格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纸上胡涂乱画,没有专门训练过字迹的她,所书写的文字辨识度一向不敢恭维,虽然排列的整整齐齐,但那种富有个人特色的潦草字体使得阅读难度倍增。
再加上莉芙在一旁催促,估计成品的难看程度还要再翻个倍。
在将信件交给邮差后,莉芙便拽起人兴冲冲的跑向成衣店,突入起来的拉扯力之大让伊格开始怀疑笨牧师是否使用了神术增幅。
“买个内衣至于吗……”
被人拉住强制高速奔跑横跨半个无名之城的德鲁伊泪流满面。
“让……让我歇下,顺便等等茶砖。”
在成衣店门口,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的伊格选择投降。不知道在第几个路口,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小狗茶砖见势不妙,便放慢脚步伸出舌头哈哧哈哧迈着小短腿开始优哉游哉的散步起来,徒留下唯一的受害者被迫全力奔跑。
若是平时伊格说不定会松开手先休息一阵再说,偏偏莉芙带的路是条自己从未走过的小道,贸然脱队的结果铁定是二人走散,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只能用“说不定马上就到”这句话来给自己打气。
伊格摸摸腰侧的小袋子,幸好这个没在奔跑中脱落。
里面装的,应该是无名之城独一份的各色蜜饯。
每次冒险时,伊格都会习惯性准备好足量的神莓用于治愈小伤口,其后果就是她不得不将失去治疗效力的莓子一口口吃掉,直到满嘴水果味外加胃里泛酸。
在变成见到莓子就想吐之前,伊格总算是想出了个歪招——将失效的神莓腌制成蜜饯。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隐藏属性,原本仅是用于处理神莓浪费的紧急手段变成了一种探索和享受,伊格开始有意识的搜集各种香料和水果加以处理并且评判其口感优劣,从而调整配方中各个成分的比重。
顺带一提,从此之后队伍里的蜜饯就没断过,而莉芙在去找别的队伍玩耍时,也总是要带上满满一小袋各种口味的莓干和他人分享。
“伊格伊格,我要吃这个。”
莉芙熟练的在袋子里掏来掏去,最终翻出了颗从未见过的吃食。
和其他的莓干比起来,这颗大了足足一圈,从周围清晰可见的凹痕可知,里面原本存在的果核已经被制作人掏出并清理干净,而且颜色也看上去浅了一些,莉芙竟一时未认出这是什么水果。
“哦……”
还在大喘气的德鲁伊显然顾不上这边,含糊的应了声就没再管。
蜜饯入口后,莉芙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抿成了叉型。
——好酸!
舌头两侧的味蕾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疯狂传递着酸这一最直观的感受,也不知是伊格用了何种配方,使得蜜饯中除了酸味外并无任何其他口感,除了酸外,莉芙只能感觉到口腔不受控制的分泌着口水,这颗蜜饯所带来的刺激相比起辣的烧灼感也不遑多让。
伊格也被突然眯起眼睛皱着眉呲牙咧嘴倒吸冷气的莉芙吓了一大跳,等她意识到对方吃掉了什么后更是一阵手忙脚乱,最后总算用特制的超甜草莓干将酸味压了下去。
“啊哈哈……那个是我弄出来治疗厌食的,没想到混在了这里。”
事后伊格尴尬的挠着脑袋如是解释。
而迟迟赶来的茶砖看着伸出舌头使劲吸溜口水的莉芙摇摇尾巴,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大字,天可怜见,这是它狗生中第一次碰见有人像狗一样哈哧哈哧的。
“啊,这不是迦楼罗之羽的吗?”
在成衣店里,意外的碰见了秘风之隼的熟人,说熟也是相对与其他队伍而言,托莉芙三天两头往回抱狗妖精的福,队伍里无论何人都能一眼认出这两个小个子。
“嗯,队伍里的笨蛋牧师一直承蒙二位照顾啦。”
比起伊格的简单寒暄,莉芙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方式。
——如同往常那样径直将两个狗妖精抱在怀里,原本躲在奥诺背后有点不情愿的黑德爱尔在看到莉芙手中的球后,也毫无骨气的选择了乖乖投降。
在测量完尺寸购买完毕后,不包括茶砖的一人二狗又再次玩成了一团。
店里客人并不多,大概是觉得这个场景很温馨,老板也没有做出驱赶的行动。
玩耍中毫无征兆的,莉芙朝着黑德爱尔伸出了手,以为她只是像往常那样摸摸脑袋作罢的黑德爱尔也没多管自顾自的扒拉着小球玩。
——直到莉芙拽开她衣领往里瞅了眼。
“也是白色的!”
欢呼声并未传到已经石化的黑德爱尔耳中。
明明放在别人身上便是明显无比的骚扰动作,换做莉芙动手变好像没那么违和。
毕竟她只是抱着看朋友内衣颜色的想法,但却立刻做出了不适当的行动。
何况两支队伍的人,都清楚莉芙脑筋不好使这一事实。
即便如此,剩下的一人一狗还是被这个AOE所波及,目光几乎在同一时刻齐刷刷的投向罪魁祸首。
“诶,可是我没说错啊……”
在莉芙将要在无心中说出更为尴尬的事情之前,伊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伸长胳膊按住脑袋往下压给仍在风中凌乱的黑德爱尔鞠躬道歉。
“对,对不起,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二人,奥诺轻轻拍了拍黑德爱尔的肩膀:
“放心吧,你不会嫁不出去的,不是还有隔壁大黄呢。”
“呵呵。”
Part2
长篇累牍的教训伊格决定等到回旅馆后再开始,这次出门除了投递信件和买内衣外,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买点蔬菜肉食晒干回去囤积着,冒险归来又累又饿还要等店家慢悠悠上菜的感受真是太糟了,而面包白水这种穷酸速食套餐显然不适合作为犒劳。
茶砖很喜欢背着采购物品这一活计,因为每次只要它乖乖照做,伊格就会很大方的给它加餐。
不过,首先要确定一下钱包里资金足够。
“猫头鹰!抓着东西!”
在后方愉快踢着石子的莉芙拽拽伊格袖子指向天上。
“嗯?”
下意识的,她抬头望了望天。
“大概,是老鼠什么的吧。”
兴趣缺缺的回了句后,伊格低头继续理财。
“……?”
眨眼间的功夫,腰间绑紧的钱袋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若是以往伊格肯定会认为是某个技艺高超的盗贼手笔,她只要让茶砖嗅下异味便可以找到那个倒霉的家伙,顺便赏他一顿祖传的打贼拳法和踹脸腿法。
不过,到底哪个贼能高超到一瞬间连衣服都换掉?!
还是松松垮垮的白色连衣裙?!
“伊格伊格,我们换衣服了诶——”
虽然搞不清到底原理是什么,但事实的确是在瞬间之内二者调换了衣服,联想下发生异常前所做之事,罪魁祸首十之八九就是刚才飞过去的那只扁毛畜生。
——胳膊凉飕飕的。
“伊格伊格——”
觉得这一切很好玩的莉芙继续锲而不舍的拽着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白色裙子,和在烦恼该如何是好的伊格不同,她对几乎所有事都抱持着令人惊异的好奇心,尤其是瞬间换衣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更令其雀跃不已。
——啊什么东西在往下滑……
“再拽肩带……”
另一当事人外加受害者终于察觉到之前的异常感是什么,熊孩子在高兴的拽着衣服的同时,由于裙子过于肥大,肩带每一拽就顺势往下滑落些。
大概,可能,应该,百分之八九十,有走光的危险。
哪怕莉芙乖乖停手,已经几乎被拽出肩膀范围的肩带还是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由落体。
——等等我怎么才注意到?!
一侧已完全脱离肩膀。
——可恶现在提上来另一侧的就会滑下去!
脱离肩膀的一侧正朝着纹身滑去。
——可恶我今晚要喝猫头鹰炖汤!
肩带滑到纹身上了。
——等等好像现在不是炸毛的时候?!
关键时刻春之女神总算是眷顾了把慌乱的德鲁伊,在尴尬事发生之前伊格脑子灵光一闪叽里咕噜的开始吟唱起神术。
奥连、奥连的师父、奥连的师父的师父在这一刻灵魂附体!伊格一个人她代表了这支德鲁伊派系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
她干脆的变成了狗。
和莉芙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后者傻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喂。
黑犬很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茶砖有样学样的也翻了个。
四肢在地上划拉半天表明回旅馆换衣服的意愿后,莉芙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哇,伊格的内衣也……”
“汪汪汪汪汪汪!”
二者走过之处,不时有路人听见犬只的狂吠声。
只要莉芙稍微提起点令伊格尴尬的事,伊格就会用狗叫声硬生生掩盖住对方话语,不爽归不爽,若不是知道对方脑袋不好使是无心之举,此刻她铁定龇着牙会扑上去,好好让对方体验一番做人的道理是不要嘴长乱说话。
虽然这招用于遮丑是够了,但最大的副作用还是几乎叫了一路各种口干舌燥。
偏偏牧师还不甚安分,想搞点什么大新闻。
伊格还是图样图森破。
在前方小跑着开路的她忽然被人拦腰抱起,四肢离地的一瞬间本能般的做狗刨式开始乱蹬乱踹。
“哇,比黑德汪汪和奥盘重多了。”
“汪汪汪汪汪汪!”
这是抗议突然抱狗,嗯。
字数5382
还是黑枪与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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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经过一夜的奔波众人终于成功汇合,尽管最终还是让代官逃过一劫,但万幸的是无人伤亡,同时,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在埃德瑞普偷偷溜回青楼取木桩的时候,倒是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
“这……这太有伤风化了,简直是不知廉耻!”
满脸通红的绫指着弗雷亚,像是看到什么令她震惊到难以复加的事般手指不住颤抖。
后者一脸莫名其妙,但仅是片刻后就意识到症结所在。
而这则意味着,纯情的山伏会被戏弄到更惨。
“南……南无三你别过来!”
一筹莫展的绫向其余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剩余人员全都好似为了避嫌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这位施主您还是先……”
“啊啦,害羞了?”
山伏的脸愈发涨红,弗雷亚已经几近于和她贴至严丝合缝,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鼻息喷在脖颈上的麻痒感,更令绫尴尬的是,只要她试图直视弗雷亚呵斥,出于身高原因即不可避免的看到那一抹胸口露出的白腻。
——南无三!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在渡过了仿佛几个世纪的煎熬后,弗雷亚总算是收起了玩心主动踱着步伐离开,仅留下松口气后羞恼交加的绫一边高声念着南无三一边用禅杖愤愤捶地。
这段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当埃德瑞普拿着木桩归来之时,绫在见到证物后也无心纠缠于弗雷亚的失礼举动,毕竟眼前之物给她带来的震撼,远比真空出镜的弗雷亚要多太多。
“这个木桩……论起来历,的确是京都鞍马山,不,在百年前的此时,它的名字,是阴暗之所的‘暗部山’。”
“听上去并不是什么很吉利的名字,暗部和贵船是京的两座名山,在贵船山的背面暗处,所以叫做暗部山。就我所知,是这样……的?”
“唔……还要去你老家一趟吗?不过大根村这边……”
零露出为难的表情,虽然忍者的事情很引人在意,但是在国主马上就要进行围猎的当下,还是先解决权兵卫的问题为好。
“也对呢……所以还是趁着代官不得不跟随着国主出现的这个机会,解决掉这个问题吧。”
趁着权兵卫暂时被木桩吸引注意力的功夫,绫以仅有几人可闻的声音悄声建议:
“只要不让权兵卫见到代官,不就行了么。”
不动声色间,埃德瑞普于此刻心有灵犀的比了个“斩首”的手势。
众人会意。
“呃……围场的防守肯定会更加严密,总觉得贸然闯入蛮危险的。如果我是代官的话,肯定在这时把忍者都调去保卫自己的安全,不如趁内部空虚直捣老巢,找出或者索性捏造些代官和忍者勾结反叛的证据,然后把这份功劳算在权兵卫的头上,让国主任命他为新的代官,也不是不可行啊。”
伊格还在犹犹豫豫,并且和往常一样试图寻找最为安全哪怕麻烦系数高出许多的办法。
——我讨厌无谓的伤亡。
按照奥连的说法,伊格这种过分谨小慎微的态度,十之八九是童年阴影,只要有人一提起这点,男人就咂咂嘴摇头惋惜,也不知是针对伊格的境遇,抑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小小的孩子成天动不动就做死人的噩梦,家里又造到那种事,没啥阴影才奇怪吧。”
关于义父的解读,当事人对此表示不可置否,不过,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借口。
哪怕失忆后并未梦到过类似的内容,作为掩饰,她还是在明面上摆出了偶尔会被噩梦所困扰的模样。
真正的原因伊格也说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她却比谁都明了,自己这么做,大约并不是出于恐惧伤痛和死亡。
Part2
和埃德瑞普的争论没有结果,二者各执一词并且谁都不能说服谁的情况下,众人还是选择了较为简便直观的战略——趁着代官随行时伺机伏击,并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但是,却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他们不知道国主到底何时会进行围猎。
“问权兵卫不就得了?”
“啊,国主出行的时间?我不知道啊?”
答案出乎意想,仔细一琢磨也在情理之中,权兵卫获得信息的渠道不能说有多广,这种流行于达官贵人间展示勇武的活动往往不少是一时兴起而为之,他也只能蹲守在大道上凭运气左右行动。
“唔,该说,不愧是上访者么,在下的觉悟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绫颇有些敬佩的打量着其貌不扬的权兵卫出言赞叹。
虽然在伊格眼中,这种毫无信息就去死磕的行为只不过是进一步确定了他不靠谱的特质,万一等到代官再次来催租,国主还没有去围猎的念头呢?
时间飞掠,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大亮,争论果然是杀时间的利器。
留下仍是精神奕奕的零去城下町收集情报,其他人打着哈欠寻找住宿地点休养生息。出乎意料的是,表面上来看,代官的爪牙似乎并没有在城下町中密布,弗雷亚的通缉令也未出现,算是难得的好消息。尽管如此二人还是稍事伪装避免被一眼认出,直到住进客房内,一行人也只是因为特异的外貌和穿着受到瞩目,其余无他。
生物钟过于精准的伊格,在争辩后就止不住的开始哈欠连天,平常用于提神的咖啡豆也没起到半点作用,在宿屋登记自己名字时已经双眼皮黏在一起难以分开,有绫帮助的情况下亦不用担心文字不通的问题,就是不知道绫是否在哈欠的掩盖下成功听清报出的全名。
“不要睡在榻榻米上,会着凉的。”
甫一寻找到可以补觉的场所,伊格便扑倒在被称为“榻榻米”的地板上,迷迷糊糊中勉强撑起身,按照绫所说展开和被子毫无二致的布团钻了进去。
“真是,困死了……”
这一觉,睡的并没有意想中的安稳。
伊格久违的做了个噩梦。
事后她甚至开始疑惑是不是有未知的神明掌控着噩梦,明明只是被当做遮掩无理由畏惧的借口却不经意间成为现实。
造化弄人。
梦里,自己似乎以孩童的姿态,在跌跌撞撞的躲避着什么,不住跌倒不住爬起,身周不时有面孔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孩子们跌倒躺在血泊之中,鲜艳的红色浸透地面,每每撑起身体继续逃跑时,掌心中所传来的挥之不去的黏滑感令人一阵恶寒。
耳边尽是不绝于耳的呼救哭泣咒骂声,回头望去,身着重铠的男人不疾不徐的逼近着,手中钢剑连同铠甲一起已被鲜血浸透。
“为什么!”
梦中的自己如此在心中呼喊质问,换来的只有沉默中的剑光挥下。
下一刻,自己则眼睁睁的看着双手复又被鲜血覆盖濡湿。
但那温热的液体并不属于自己。
穿着同样制式铠甲的骑士们在面前纷纷倒下,双手的短匕如同毒蛇般迅捷而快速的挑进重铠间的间隙,紧紧咬住喉管肋下等致命处,瞅准机会便以腕运力一击脱离,每次捅入撕裂即伴随着鲜血溅出。
而脆弱的牧师更不在话下,在没有护甲保护下挥动着手中兵器吟唱神术的他们,与活靶子毫无二致,尽管动作比起之前的骑士来讲快了些许,但在缩短和自己的差距上仍是做着无用功,缺少了那层铁壳的保护,弱点比比皆是,身体交错间连回防都没有半分必要,熟稔到麻木的手起刀落后解决的轻松利落。
看也不看躺在地上哀嚎呻吟的死伤者,多年后经过苦练的技艺足矣让对方非死即残,至少短时间无法再次投入战斗。
“何苦呢。”
教堂中心的男人在部下纷纷倒地生死不知后,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太过炫目的圣光下,并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孔,亦或是在做梦的缘故,仅能从声音分辨出对方的性别和大致身形,其余皆被一片模糊所掩盖一概不明。
伊格顾不得惊奇为何自己能够意识到是在做梦的同时,还亲手经历着受害者和杀戮者双重身份的双倍体验。
“闭嘴!你这个刽子手!”
这具躯体所吼出的,是不属于现今的青年男性声音。
一阵窒息感后,伊格睁开了眼睛。
“醒了诶!”
双眼还未适应光线,便不偏不倚对上了双异色瞳孔,那双瞳孔的主人正傻乎乎的笑着捏住自己鼻子,见到伊格皱着眉使劲甩动着想要摆脱没轻没重的强行唤醒疗法时,笑的更为灿烂,单纯干净的笑容甚至连古怪梦境的阴霾也随之几乎被清扫一空。
“伊格大懒蛋——”
“说的跟你没有在我背上睡到流口水一样!”
Part3
零带回来的消息乱七八糟,挑去无用的部分,所剩下的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国主将会在三天后出巡。
原本预定的计划,就因这个消息再一次不得不打乱。
一群人苦等在此处三日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众人便再次想起伊格的提议,询问绫有关路程远近的消息后,决定分头作战,从而更加彻底的解决问题。
前去暗部山的人选毫无疑问的落在了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埃德瑞普和弗雷亚身上,和他俩同行的是担任向导的绫,作为当地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此地的地貌,按照常理来说,抛去地震及火山等自然灾害,地形上不会在百年间发生过大变化。
“啊……好可惜没能看到埃德瑞普乌鸦精的扮相。”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狗精。”
两个德鲁伊半开玩笑的互相问候着对方。
之前的消息中含有妖怪出没的情报,精神不振的伊格胡乱出了个扮成妖怪的馊主意,而这种明显的胡来点子居然无人反对。
于是埃德瑞普套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鸟头面具,特有的过长尖喙表明其无疑是医生们在面对瘟疫患者时所佩戴的职业性装饰,虽然配合着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乌鸦羽毛来看,并没有原本其身份对应的阴森色彩,更多的像是尚不能变成人形的搞笑精怪。
“嗯……的确很野性。”
埃德瑞普对着水面照了照,给出了好像不是很公允的评价。
“是啊,野性的乌鸦精。”
“什么乌鸦精……”
绫的脸色有些古怪。
伊格不小心顺口说出了内心所想,然后被一脸不爽的埃德瑞普斩钉截铁扣上了“狗精”的绰号,而她也十分配合的“汪”了声,吟唱神术摇身一变为牛犊大小的漆黑狼犬。
“什么狗精……”
绫的脸色更古怪了。
注意到对方面色的零惊讶的抬了抬眉毛,他即便搞不懂为何绫对于这两个词如此敏感,但还是礼貌的表达了下歉意:
“不要在意,我的伙伴们在互相开玩笑,冒犯到你了吗?”
“啊啊,不不不会。我身已是受金刚藏王大权现点化踏上正道了。”
壮汉眨了眨眼,嗯,没听懂。
一通互嘲后伊格的脑袋清醒了许多,总算是想起了件一直被她忽视的事情——万一莉芙在潜伏的过程中大呼小叫起来该如何是好,即便是得到了当事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好像也不能确保莉芙不会一惊一乍的暴露目标。
“但是肯定不能用胶带这种不人道的方式……”
最终百思不得其法的伊格,溜溜达达到水边摘了些草药,抱着个糖罐子将其一股脑塞进去,开始埋头捣鼓起闲暇时无意弄出的小玩意。
经常苦于皮甲开裂但部位不适于下针的伊格,一直盘算着弄出个强力黏合剂加以修补,为此浪费了不少珍贵草药附带着弄得满手是胶,上至蜂蜜下至乳胶,稍微有点黏性的东西都被一一试过,没出什么成果的同时,倒是合成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她现在所调和的东西就是副产品之一。
——被小孩子们冠以超级粘牙糖称号的极其黏糊的糖果。
超级粘牙糖,认准伊格制造,配方保密,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既然是糖果,对人体无害是大前提,而从外观和味道上来看,这块东西和普通的糖果无异,但只要一经咀嚼,即会发现牙齿立马被粘的严丝合缝难以开口,若是没有与之相配的草药水灌入,基本就会陷入长达半小时左右的无法说话状态。
顺带一提,这玩意在家长中的口碑更好些,据他们说,用这个糖教训说脏话的小孩,效果拔群,甚至还特意嘱咐伊格把解药做的越苦越好,好让那些出口成脏的熊孩子们涨涨记性。
当然既然这瓶会用在莉芙身上,解药还是做的甜一点比较好。
“这个,进围场后再吃,如果感到能开口的话,就再吃一块,出了围场,喝掉这瓶果汁就能好好说话了。”
伊格忍住满腔的愧疚之意,将糖块发给莉芙摸摸头安抚,实在不知道如何弥补的她,只好做下了这次事件完结后,陪莉芙玩耍至下个任务开始的许诺。
“拉钩拉钩——”
“嗯嗯,骗你小狗。”
“可是,伊格本来就能变成狗呀。”
“……那是大狗。”
Part4
猎场中的士兵多到出人意料,在抓到个倒霉的舌头后没怎么威吓便诈出了不少情报。
这场围猎的护卫中,掺入了太多的生面孔。若是这样尚可用临时扩充人员来作为借口,但据那个小兵头目所说,所扩充的并不光是普通的步卒,其中还含有不少稀有兵种,尤其是铁炮兵队这种需要一段时间训练及财力武装的小部队,可不是区区一个小代官用钱就能买到的,不仅如此,还有人佩戴着和身份打扮不符的名刀。
再笨的人都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单是防范刺客用这种阵仗也太过铺张浪费,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爱财如命的人,大抵是不会如此奢侈。
“原本还想着给代官扣个谋反的罪名,这下倒好,他自己作死一下省了不少事。”
留下莉芙看守装在麻袋里捆好打晕的小头目,二人动身寻找可疑人物,同时约定如果没有异动就在此处重新汇合。
茶砖听话的趴在莉芙身边,以便突然出现动乱后能够尽快汇合,并且在有人偷袭时能提前示警。
后者伊格倒是不甚担心,毕竟三人所寻找的树林位于围场中最不起眼的一处,那些有心巡查的士卒光替肥成球一样的国主追赶猎物就已经疲惫不堪,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发现也只能自认背时。
她还是对莉芙的身手有那么一点自信的,先不提打不打得过,光是莉芙撒丫子跑起来,估计就能累趴下一群追兵。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试图装扮成兵卒的二人未行出几步,伊格便感觉到背后一阵阵恶寒,似是有什么人在窥视着自己,而且目光不怀好意。
——茶砖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寻找出恶意的源头,可能有些困难……
身旁的零貌似也察觉到了异常之处,以陡然握紧的双拳为证。
二人颇有默契的错开前后身位以防止背后突然出现的突袭,骸流忍者的诡秘之处已从弗雷亚处听闻,每一处阴影都有可能藏匿着他们的身形,伊格也只能尽可能防范他们暴起袭击。虽然暴露原因不明,但敌明我暗的事实已成定局。
但她却没想到,对方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现出原形。
憎恶轻蔑视线的源头,此刻正不加任何掩饰毫无伪装的瞪视着二人。
“陷阱?”
伊格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下对方,最终将目光聚焦于其腰间刀具,哪怕并不是武器鉴定专家的她,从刀柄及鞘上繁复的装饰便可看出其价值不菲。
——看来这就是小头目所说的奇怪武士了。
开场不同,但不影响策略,无论在暗还是在明,眼前人难以掩盖的轻蔑之意都表明着计划可能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伊格和零飞快的交换了下视线。
点头为号,二人分别朝着事先寻找好的无人经过路线开始逃窜。
事先制定好的围杀之策顺利派上用场。
浑然不知已落入陷阱的武士微微愣下,眼神中的轻蔑更甚。
“哼,没用的大块头,先解决你好了。”
字数2554
忍不住打了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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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有点在意抢匪口中所说的忍者。”
代官所在的城池出现在目力可及之处时,伊格犹豫着开了口。
莉芙在尝过被人背着走的甜头后,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既能舒服趴着又能自在看风景的活动,敌不过撒娇攻势的伊格成为了第一也是唯一的受害者,不过本人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情愿,只是偷偷盘算着这次冒险结束一定要给莉芙买一大堆内衣然后强迫她穿上。
“有弗雷亚在队伍已经很不健全了,莉芙你千万不能学她啊。”
迦楼罗之羽中仅剩的良心牧师毫无自觉的在伊格背后哼着小曲,片刻后目光即被掠过身侧的蝴蝶吸引,探出手胡乱扑腾着想要捏住翅膀仔细观察。
“趴在伊格身上好舒服……哇好漂亮的蝴蝶!”
“……怎么看都完全没听进去。”
教育熊大人的事情暂且不提,一路上她边走边聊,趁着这个机会恶补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而所询问的对象,则是一直默默跟着众人的修验道山伏绫。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身为这时代土著的权兵卫,伊格也有自己的考量,权兵卫只是普通的平民阶层,对于这些事知道的可能性或许还没有绫高,何况绫可是专门为了解决怨灵作祟的事件而来,尽管和她所处的时代相隔许久,不排除资料不全的可能性,但怎么看,都比十分有可能一问三不知的权兵卫强的太多。
而骸流忍者,则是伊格询问的主要重点。
和仅有“肥胖好色最后被砍头”几个信息为人所知的代官相比,骸流忍者在后世的知名度显然更高一些。
通过绫的描述,伊格渐渐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忍者和她认知中的盗贼有些相似,但也仅局限于擅长隐匿偷盗刺杀这些方面。不同于盗贼的是,忍者掌握着被称为“忍术”的技巧,同时也会操控“气”来进行杀伤,不光如此,忍者之中还分为多个流派,每个流派的技巧又有不同之处,各流派的压箱底绝技也是千奇百怪。
总而言之,是一群不但行踪诡秘,而且听上去就很难缠的家伙。
“至于骸流……抱歉我不是很清楚,在我的印象中,这个流派的确存在过,但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了,或许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了吧。”
伊格拍拍莉芙的脑袋示意她不要乱动,后者乖乖的伏在肩膀上双眼骨碌碌直转,百无聊赖的笨蛋下一秒便发现了新玩具——伊格的鬓角,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便似发现新大陆般开心的擅自把玩起来。
——待会再找你算账。
“因为仇杀之类的?”
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内幕,持于手中的念珠亦与此刻拨动。
“大概吧,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异国神明的牧师吟诵着讲述因果报应的经文,锡杖敲击着地面竟是隐约和着节奏。
看来从绫这里,是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而权兵卫也如伊格所想,对骸流忍者的了解仅比一无所知好一点,更多的是各种古古怪怪的民间传说。
“听说书人讲,骸流的忍者都会操纵死人骨头呢。”
——亡灵法师???
“不但如此,还能突然一下子用自己硬的跟铁一样的骨头扎人,他们的对手经常被这招刺个对穿。”
——不不这纯粹是瞎胡扯吧。
“呜哇骨头架子——”
莉芙很配合的用圣光弄出个骷髅头,悬浮于空中的同时绕着伊格脑袋一圈圈盘旋飞行,双眼磷光闪闪下颌一动一动活灵活现,配合着莉芙莫名其妙的欢呼声,原本应是鬼气森森的画面此刻却喜感无比。
“好厉害——兔子兵卫知道的好多!”
眼看权兵卫又要继续发表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莉芙终于放过了伊格此刻已乱成一团的鬓角,用下巴支在对方肩上兴味盎然的听起故事。
权兵卫在莉芙的连番催促下意识到自己的故事被人喜欢,讲的也愈发卖力起来。
“我又从老人那里听说,骸流的创始人原本只是个普通人呢,他啊,在一番奇遇后才学会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忍术,过程呢简直是九死一生,啊不,准确的说要是没有神佛庇佑,肯定是十死无生呢。”
“什么奇遇?”
连绫的兴趣也被这耸人听闻的故事提了起来。
“他啊,在盂兰盆节邂逅了一位可爱的姑娘,两人就这样一见钟情啦。”
“一见钟情一见钟情!”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圣光爱心特效开始漫天飞舞,瞅着特效师如此给力的表现,伊格突然觉得,冒险结束后不如带着莉芙走街串巷演木偶戏得了,这样的话收入说不定还比卖苦兮兮的草药多不少。
“可惜啊,二人在一起后,男的不知为何瘦成了一把骨头唷。”
“哇——”
——所以说这时候为什么要“哇”啊听上去好像欢呼好吗!
“得道游方僧路过村子,看到男人身上缠满了黑气,连忙给他吟诵经文加持咒法,又给了他一卷经文,嘱咐他睡觉时候将其放在枕边,就能百邪不侵啦。”
伴着“嘭”的一声,特效师又开始忙碌起来,只不过她皱着眉头用心变出的圣光经文一点都和剧本不符,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手中的儿童读物,封面上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写着些什么,伊格凑近仔细看了看总算是看懂了其中内容,上书四个又大又歪上蹿下跳的字“这是经文”。
——果真字如其人啊又大又乱一点都不安分。
当然在吐槽字迹的时候伊格并没有想起自己的一手草书也是狗肉端不上席面。
“结果他一到家,就看见妻子在呜呜的哭,边哭边咒骂‘狠心的秃驴,害得我和你做不成夫妻’,趁着男人安慰的功夫,变化成一具骷髅飞走咯!”
“呜呜呜狠心的绫,莉芙和伊格做不成夫妻啦——”
“不不我们真的不是夫妻而且这背景完全不对?!绫的头发还好好的长着?!”
所以说笨蛋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完全没人能搞懂,不过伊格此刻最庆幸的还是弗雷亚不在这里,若是她在场肯定会爆出不知道怎样的黄腔。
“然后男人在收拾妻子留下的东西时,意外的找到了一卷书,里面就记载着骸流的忍术,他睹物思人,也就把自己的流派起名骸流啦。”
除了伊格和绫外的听众纷纷表示这个故事不错,权兵卫也颇为得意的挺直了腰杆。
绫站在专业人士的角度对此表示不屑一顾,这种故事肯定是编出来糊弄普通百姓增添神秘色彩的,真正尽职尽责的僧人怎么可能打草惊蛇让那个女鬼白白逃掉,肯定是将其打到魂飞魄散斩草除根。
“身为金刚藏王权现的役行者以解救混乱尘世为己任,断没有放跑此等鬼物的理由。”
——在故事里寻找真实的绫小姐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自觉中彻底沦为吐槽役的伊格并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她倒是有些担心担任色诱任务的弗雷亚碰到那些忍者该如何是好,实力问题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担忧代官会不会像故事里的女鬼那样借机脱身,倘若代官在忍者的掩护下跑掉,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把胆敢袭击他的刺客抓住就地正法吧。
“我先去前面探探情况再说,莫名的有点担心。”
伊格如果听说过墨菲定律,此时铁定会击节赞叹那位哲学家的高瞻远瞩。
然而不幸的是,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我想表达的思想感情就是标题
字数3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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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在来到这个新世界之前,一直认为世界上第一惹人烦的是自家附近教堂里布教的秃顶牧师,天天顶着个地中海发型揣着本教义见谁有半点出格的行为,就跟疯狗看见生肉一样汪汪汪叫着扑上去喷人一脸口水: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然的恩惠!”
“你居然敢利用自然的赐福为自己谋利!”
“你居然用人工物来亵渎神圣的自然!”
……
诸如此类,虽然伊格很想说“您那么崇敬自然干脆裸奔不吃熟食算了”,但每次见到他时都忍不住退避三舍,无他,唯口臭尔。
烦人的牧师今天又惹了什么乱子发了什么奇言一直是伊格家餐桌话题的保留项目之一,而且一般以同样的话语结尾。
“观念不同的人真难相处。”“是啊是啊。”
而第一令人头痛的是人送外号老石头的隔壁邻居,属于典型的平时还好一旦脑子犯浑就万事皆休的那种。先不讲隔壁三天两头传来的脸红脖子粗吵架声打断伊格多少次清梦,光是他偏要把某些奇想贯彻到底所做出的行动,便让四邻头疼不已。
比如他为了不借助神术魔法飞上天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尝试,自己摔的头破血流不说还多次砸坏伊格家的暖房,顺便把其中的植物也弄死几株,更别提他想到自己飞不起来是因为身上没有羽毛,于是一夜之间村里的鸡无论公母全都光秃秃,而在大家得知罪魁祸首前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发现他又摔瘸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私底下来说,伊格还是很钦佩他的钻研精神,当然前提是不要干扰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今天老石头瘸了吗?”
这句话一度是村内的例行寒暄,虽然伊格不知道现在的招呼语已经变成了“喂你知道奥连家的小鬼和人私奔了吗,对方不但是个女的,还是个傻子!”
不过幸好奥连没把谣言疯传的如此之快写入信中,若是真的被伊格知道,他觉得凭这个养女偶尔露出的蔫坏个性,十之八九会做出什么令村里人眼前一黑却找不到人报复的事情。
这个榜单中无名之城内人见人打的瑞贝利安除外,俗话说得好,孩子不打上房揭瓦,但是万一这孩子心理变态,那还是打死好了。
而现在,伊格真正察觉到了什么才叫做难以忍受的烦,当观念不同和脾气倔强合在一起时发生了难以言喻的不知道是神术还是魔法的奇妙反应,权兵卫,就这样诞生了。
不过主要原因大概是她还要劝服这个打定主意上告国主的烦人鬼不要作死。
面对众人询问他为何执意到国主处寻求帮助,权兵卫理直气壮的扯着大道理:
“万民都有各自的身份,遵从这个道理而活,事情才能变得顺利啊。这个不是有名的孔子的教导么?”
——孔子是谁啊完全没听说过!而且被你这么一说总觉得我们应该把你打晕了直接拖回去了事,因为劝人悔悟是牧师的责任啊!
不过好像俩牧师在和权兵卫交流上,都没有收到什么明显的成效。
随队前来的只有莉芙,在众人上前劝解时她也停止了玩耍圣光萝卜大计,此刻她正在用各种形式的动作和语言对权兵卫表达“你会死”这个信息,而对方百分之百没听进去。
“呃……我师父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集结被剥削的村子的力量,去推翻代官——你觉得这有可能成功么?”
——为什么突然零也说了听不懂的话!王侯将相到底是什么鬼!
权兵卫却好像听懂了这句话,直接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啊,你和之前村人的想法一样呢。”
他低下头,以至于整张脸都埋入太阳斜射下的阴影中:
“就算可能成功,也不能那么去做。”
路边的石子被权兵卫踢得咕噜噜直转,直到撞上路旁光秃秃连皮都被扒净的小树后才作停:
“即使真的掀起一揆,打倒了代官,甚至攻下了城池,那又能如何呢?”
“农民有农民的生活,商人有商人的生活,武士有武士的生活,这个本来就是不能相比的。只是今年因为老天的关系,庄稼难以产出罢了。”
——所以你都活的这么惨了还觉得国主能帮上忙是不是傻啊?!国主要真是个稍微有点良心的早就罢免掉代官了吧?!
“你就没想到代官会怎么办吗?万一国主没有罢免代官呢,万一国主觉得你们赋税不重是在无理取闹呢,那村里人面对的可能就是更加严酷的盘剥了吧,说白了,你这是在拿全村赌一个黑心国主会不会如你所愿。”
一直在内心默默疯狂吐槽的伊格,也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确实是这样的,如果被他知道消息了的话,恐怕会千方百计的阻挠我吧,而且,这不是作赌。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这不是我所能保证的事情,但是因为惧怕失败而不去做,那可不行啊。”
——你有这种勇气还不如用在造反上喂!而且其他人好惨的,他们无缘无故就要替你的馊主意买单啊!
“……”
零做出了扶额的表情:
“你不怕死,却又觉得需要遵守不合理的规则……虽然很失礼,这种固执真的很奇怪。”
——对啊对啊连一向少言的零都觉得奇怪了权兵卫先生你要好好反思一下!
然后直到看不见村子,权兵卫还是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回去的意思。
其实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伊格已经隐约察觉到这次在交流上的障碍可能比以往的要大很多,那些奇奇怪怪的名词是一方面,而鬼魂权兵卫的描述也令她生出了“这人即勇敢又软弱”的念头。
勇敢在于可以冒着被代官半路截杀死亡的危险去上告国主,软弱却是因为他只想着在规则下为村人争取最大的利益,而不去想规则本身是否正确。
“所以啊,得到这种结果,真的是他咎由自取。”
伊格以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句:
“不争气的可怜人权兵卫,如果我是他的话,就算是化作鬼魂也不会找这些路人的麻烦,有本事,去吓唬国主和将军啊。”
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的伊格彻底没招,只得说出一部分弗雷亚他们的行动,试图让权兵卫能够多等一阵晚点去作死:
“我们的伙伴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他们已经前去劝说代官了,说不定他会看在我们是异乡人的份上宽限一段时间,所以可否请你等一晚上再去?”
“你的伙伴么?你们连代官叫什么都不知道吧,别开玩笑了!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村人们都在等着我啊!”
——虽然我不知道代官是什么但是不妨碍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啊!而且现在放走你的话,村民们是要等着你回来给他们说加租么!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伊格一瞬间产生了让权兵卫自生自灭的冲动,她用余光看见零已经开始在权兵卫身后摩拳擦掌,看来等待着油盐不进的权兵卫的命运,果然还是被打晕拖回村里。
“啊!这是什么!”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权兵卫突然鬼嚎起来,伊格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莉芙已经握住权兵卫的手开始默默祈祷。
“这是什么幻术!”
鬼嚎还在继续。
“兔子兵卫看到我们先前看到的画面啦——!”
眼看画面传输成功,莉芙转过身停下祈祷,高兴地朝伊格和零比了个V字。
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有这招。
“这算是莉芙的能力吧,能够把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分享给别人,但能精确描绘的,只有曾经看到过的景物。”
“…然后,这就是我们之前——从你不相信的未来,看到的景象。”
在零和伊格的解释下,权兵卫仍然不为所动,他没什么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估计内心深处已经把一行人认为是会变戏法的扯谎专家:
“又要说未来的鬼话么?”
虽然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动摇,但是伊格此刻,已然产生了有说服他的自信。
“眼见为实,仔细看那片废墟吧,你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找出相似点不会那么难吧?”
“我记得,村口是有个木桩的吧?那个老人就坐在上面哦。”
“那片广场,你不会没有印象吧,看上去好像你们晒谷的地方。”
“还有那栋房子,哪怕只剩下大致轮廓也能勾起你某些回忆啊,毕竟那可是你的家。”
话语一点点引导着权兵卫,男人的表情上的松动也愈发明显直至肉眼可见。
特别在提及家时,权兵卫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想必他此刻已认出,那栋被火烧过连四壁都无法徒存的废墟,竟是自己居所未来的模样。
“……”
伊格停下了刻意性的引导话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残忍,无论如何,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毁坏成如此模样,而且这还是在自己的错误下一手造成。
恐怕,权兵卫不愿意相信一行人所说的话语,也是下意识想避开这个残酷的事实所致。
“虽然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果然还是不能认同,既然已经有人揭出了错误之处,还执迷不悟才是蠢得没救了。”
正在她思考着是不是要下更狠一点药的时候,权兵卫总算开口做出了回答,这个答案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我最多,等你们一个晚上啊。”
说罢,他便像泄了气般,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子的方向挪动步伐回转。
“莉芙大胜利——呜——”
伊格提起手臂揉了揉开始犯困的莉芙脑袋:
“多亏你啦。”
“呜……?莉芙好困……”
——困就困吧,回村这点路程,我还是背得起你的。
迷迷糊糊的莉芙在伊格示意下爬上了背,脑袋一歪靠着肩膀就自来熟的打起了小声呼噜,完全不管地点和场合是否适合睡眠。
想着前来帮忙的零被伊格拒绝了,因为她不确定今天的莉芙是否有好好穿内衣。
“还真是心大……”
伊格替人擦去嘴边口水小声咕哝了句。
字数2149
……果然还是想直接打晕拖走权兵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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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称“山伏”的女子触碰到碎片那刻,伊格的乌鸦嘴很不幸的应验了。
原本以为是吟游诗人信口胡诌的故事却实实在在发生在一行人身上:
幽灵将活人拖入自己所造的幻境,在其完成心愿前不予放行,而若是无法达成则会被困在幻境中直到老死。
在破旧茅屋中醒来后伊格心情是卧槽的,脑洞一向够宽够远的她秒秒钟想起了这个小时候听过的恐怖故事。
为什么说是恐怖故事,因为结局的最后,几乎所有的冒险者都没有通过幽灵的考验被活活困在幻境中生死不知。
唯一的幸存者则是在合力下打破壁垒冲了出去,而作为活下去的代价,双目的视力在跨越狭间时永久失去。
一想到这个结局她整个人就不是很好,特别是那个不知是敬业还是缺德的吟游诗人在讲完故事后还变了个小魔术,那颗凭空从男人手掌上出现的头骨简直成为了伊格的童年最大心理阴影没有之一。
“而后,人们在幸存者的带领下,在他们失踪的地方,只找到了这个。”
诗人的呓语似乎重新在耳边响起。
看到身旁直挺挺躺着的同伴们,伊格挨个过去探了探鼻息。
——还好,都很平稳。
若是真的像故事所说只有一人活下去的话,让谁去传讯呢?
伊格下意识的看了眼莉芙。
嗯,这绝对是不出于私心,一行人中怎么看都是这个好运笨蛋的生存率最高。
暂时结束掉悲观的胡思乱想,她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众人并不是躺在露天环境中而天花板上也没有什么破洞,想必是被什么人搬运至此,大概是房主吧。
既然是鬼魂权兵卫的怨念所化,这里估计就是大根村,这个名字虽然来由哀伤,但听多少遍还是觉得莫名的奇怪。
——反正伊格是不能理解萝卜和大根有什么必然关系,根系大的植物多得是,怎么看都轮不到萝卜啊。
说起来这个新的世界所具有的异乡感比其他的都强烈太多,各种各样的奇怪名词所带来的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山伏的话语中提到了“气”这种武僧中才有的概念,但这里的人姓名风格又和武僧中所信仰的神明截然不同,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二者之间应该颇有渊源吧。
思绪没有持续多久的原因并不是主人归来,而是莉芙梦呓间一把抓住伊格探鼻息的手指,然后毫不犹豫的嘎嘣一口咬下去。
“啊呜……脆骨好吃……莉芙吃不下了……”
“……好痛!”
急忙收回手指的伊格隐约听到窃笑,光凭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弗雷亚,瞅着眼前还在做梦的人意犹未尽砸吧着嘴的样子,她还是默默收回了准备扭耳朵的手。
“伊格对莉芙好温柔喔~看来我可以放心的把她托付给你了呢~”
——春之女神在上,这人是不是傻。
“没时间开玩笑了,得快点找到权兵卫才行,说不准他现在就……”
“你们找我?”
差点被当做空气的房主掀开草帘探头进门。
“呃……权兵卫先生您好,这里是大根村?”
“是啊。”
“您就是权兵卫?”
“没错啊,即便我不认识你们但远来都是客,虽然很想要招待一番,不过我马上就要出远门了,刚才还在发愁你们醒不过来怎么办呢。”
“您是去要找国主告代官?”
“啊?你怎么知道的?”
恰好于此刻接连苏醒的众人再次近距离感受了乌鸦嘴的威力。
伊格内心泪流满面,她一向不怎么好的运气真的要被在奇怪的地方透支完了。
而破局的方法,最简单直白的就是阻止权兵卫去状告代官。
然而究竟该如何采用非暴力手段达到这个目的,却是毫无头绪,毕竟权兵卫当时的想法怎么看都是再合理不过。
“这时候我们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弃思考,听从本能的指引。”
这是史上最不靠谱的非著名人的名言,出自非著名德鲁伊兼非著名猫耳大汉奥连先生之口。
无比觉得适合此刻状况的伊格毅然照做。
她一五一十的朝着权兵卫摊牌了。
除了将一行人的身份改为未来人之外,伊格直接把权兵卫上告国主后的一串悲惨遭遇不加任何修饰的说了出来,顺便带着十分郑重其事的表情表示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国主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也是没出任何意料之外的大暴死,果然靠着本能行动是错误的。
不过怎么想,这事放到谁身上大概都会一下子懵掉,顺便对说出“村子里的人会死光你也会悔恨一生最后还变成恶灵”的人无比火大吧。
在众人的帮忙下,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劝好了盛怒之中的权兵卫。
“真是晦气。”
——是啊我也想这么说。
伊格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并没有觉得国主是什么好人,但是在揭发了代官的恶行后,他总该有点奖励吧,这样的话村子的赋税就能减免一些了。”
“万一国主和代官一样,满心只有敛财的念头呢?”
零和弗雷亚不约而同的反问道。
“敛财归敛财,好歹也会赏罚分明吧。”
……
类似的口水车轮战不知持续了多久还是毫无成效,除了不爱说话的埃德瑞普和说话太过电波的莉芙外,众人轮番上阵也无人能制止权兵卫上访的念头。
“所以我就说,这种死脑筋的老实人最麻烦了,怪不得死后还执念不化成了幽……呃恶灵。”
权兵卫前脚出门,弗雷亚便开口抱怨起来。
其余人心有戚戚焉的点着头。
莉芙除外,她在把圣光变成萝卜的形状玩。
“唔,既然国主不知道有这个村子,干掉那个代官不就行了?”
乌鸦像是赞同主人主意般开口“哇”了声。
“好主意诶!”
弗雷亚双眼放光,
“然后我们就拿他的家产去交赋税怎么样?”
“那,万一来了个更险恶的代官怎么办?若是不能一劳永逸,我们还是会被困在这里。”
稳重的零皱起眉头开始评估这个举动的风险。
“唔……应该可以买官吧?我是说,贿赂国主让权兵卫当新的代官什么的。”
方案就在这样的七嘴八舌中悄然成型,在一旁的山伏冷眼瞧着这群暴力分子,双手合十淡淡开口:
“各位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权兵卫说不定已经见到国主了。”
“……先去几个人和他同行吧。”
字数4410
我想去肝八命切…
如果没人写魔女那里的话我明天看看再补一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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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你是说,我们将会迎战一位强大到能够造物的魔法师,而且他正处于自己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伊格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平静,甚至带上了点歇斯底里。她仍是无法相信等待着一行人的居然是如此绝望的结果,巨人和蝼蚁间的差距已不是能用计谋所加以弥补,光是能否保住性命都无法保证,更勿论尚有余力来斩断罪恶的根源。
“是的。”
假扮成侍女的吸血鬼始祖莎琳晗首,再度给出肯定答案。
同伴均在一旁保持沉默,埃德瑞普面无表情的安抚着更为躁动不安的乌鸦,动物的直觉比人类敏锐的多,察觉到黑暗中所潜藏着巨大危险的飞禽扑扇着双翼,鸣声粗哑凄厉。
茶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对着前方狺狺狂吠不止的小狗将小团尾巴紧紧夹住,旁人看去略显滑稽的一幕,落在对其熟悉无比的伊格眼中,赫然是从未呈现过的过度恐惧姿态。
“看来我们最后,会被打上渎神者的烙印遗臭万年,想想我居然会如此出名,忍不住有点小激动啊。”
想要打破沉闷气氛的迪诺强行让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佻,讲出口的却是干巴巴的冷笑话。
“好歹见证了新神的诞生不是?”
弗雷亚握紧镰刀随口附和,来自遗都的二人似乎是从沉闷绝望中摆脱出最快者,早已习惯行走于生死边缘上的他们,大约早已做好了客死异乡的觉悟。
“那,请容我和同伴交待一下状况,也好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
伊格深吸一口气掏出弦月碎片,也不管对面接听的是何人,便一股脑开始讲述自己已知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和迷雾,是由一位妄想成为神的魔法师制造出来的,凭空树立的神明爱维欣和防护罩一开始也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吸血鬼之所以不进攻是和教会有协议,他们收获人类的恐惧,与之相对教会收获人类的信仰,然后将其归于那位魔法师。总之,那个男人为了成神,通过自己创造恐惧来圈养人类从而供养自己的野心。”
对面并没有应答,究竟是被事实所震还是在全神贯注的聆听,抑或是出现了其他情况,这些伊格均无从知晓,她只是刻板的陈述着这一相当于死亡宣告的事实:
“而我们现在,必须要打倒这个男人,在他力量最为巅峰的这一刻,因为若不在此刻采取措施,他将会成为神。”
似是不愿意聆听同伴处传来的消极反应,语毕之刻伊格便掐断了通信。
缓慢向上爬升的楼梯于黑暗中前行,一节节抬升时悄无声息,间或传出的一两下机械齿轮传动声似是死亡缓缓逼近的脚步。光线昏暗,伊格习惯性抬头想要估算下多久才会停下,却发现目力所及处只剩蜿蜒向上的阶梯,而回头时亦发现来处残留唯余漆黑一片。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当做圣地吧。
胡思乱想于此刻展开。
——那家伙也有够会营造气氛,稍微收拾下破烂的城堡布置的肃穆一点,不知情的教徒沿着自动阶梯朝圣时,十之八九会把这当成神迹,再加点圣光,信仰心肯定会蹭蹭涨个不停。
——嗯……有道理。
莎琳的声音突兀插入脑海,在伊格开口质问之前,接下来的话语便如同连珠炮一般倾泻而出。
——看你太过出神便擅自读取了一下想法,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想的是这种事情,要说城堡的建设也是教会的事情,而且尚未开战,没必要那么悲观吧,虽然你们和他的实力差距,的确是令人绝望性的大。
——谢谢你的安慰啊。
伊格不带好气的回了句。
——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人是个话唠呢?!
——啊,我说的有点多了吗?
……心灵交流这个能力真麻烦,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抱怨了。
当然这句嘀咕,肯定也被莎琳一字不落的读了过去。
不过被这么一搅,伊格原本低落的情绪勉强能好转稍许。
——没什么事就请退出去吧,这好歹是私人空间。
——的确呢,你的思维总是在不可思议的活跃着,经常有许多不相干的事情被翻出来……啊,这并不是我在为了看到某些隐私而辩解……
——喂!
不顾当事人恼羞成怒的反应,莎琳的声音还在不受阻隔的直接传入,而且还是堵住耳朵都无济于事的那种。
——三岁看老果然是无稽之谈,嗯。
——三岁……?
——是啊,虽然可能你没有意识到,但是偶尔会有三四岁左右时的记忆在你的思维里翻腾,大概是被屏蔽掉了吧。
——屏蔽?那是什么?
楼梯陡然晃动,继而停滞于原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城堡的最顶层,亦是最终的目的地。
——事后我们再说吧。
对话掐断。
伊格心神未定,几乎在同一时间,径直对着阶梯的巨大沉重门扉被走在最前的迪诺用力推开,不详的嘎吱作响声后,是男性的张狂大笑:
“欢迎欢迎,我成神前的最后一批祭品。”
大厅内光线虽不充足但已足够能看清其内状况,众人握住手中武器想要找到声音来源却一无所得,而经过粗略观察后,唯一值得注意的,仅有块散发着异样光芒的巨大红宝石——若是体型缩小几十倍,它则和约瑟芬的求婚礼物别无二致。
“感到荣幸吧!为自己能亲眼见证这光荣的一刻!”
对方不知用了何种法术让自己的声音遍布整个大厅且毫不衰减,隆隆作响似是整个大厅都正与其共鸣,落在众人耳中则是仿佛魔法师正在耳边得意宣言。
“打碎那块宝石!快!那里面封存着他收集的信仰!”
“我愚蠢的女儿,你的背叛只会给自己带来灭亡!”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点出自己的弱点所在,或许在他眼中,一行人连让他担忧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莎琳也如此——有哪个造物主会畏惧自己的造物?
“也罢,小丑的存在意义就是供人取乐,起舞吧!不自量力的凡人们,和我的奴仆一起,好好演一出足够让我满意的闹剧!”
话音落下,链条声响起,大门再度紧闭。
而帷幕才刚刚拉开。
Part2
“说好的反派死于话多呢?”
“他还没死,我们快恶心死。”
迪诺和弗雷亚一唱一和的吐槽同上次一样,并没有起到半点缓和气氛的作用。
“这俩好吵……”
抱怨的是埃德瑞普,他正因为吹箭的回收问题烦恼不已。以往的负责者乌鸦,在看到敌人的真容后就开始大吵大闹甚至躺在地上蹬着腿装死,死活不愿意从尸体上把吹箭叼回来。
几人且战且行,最后背靠着宝石以其为中心以便相互照应。
原本的计划是直接打碎宝石诱使魔法师现身,而在几次尝试后众人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在碰触到宝石之前,便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作用下偏转开来,无论是神术还是物理攻击,结果均没有半分改变。
“如此渺小的力量就胆敢挑战神的威严,空有勇气而无半点实力的你们,作为丑角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知在何处观赏这一幕的男人鼓掌赞叹,似是将自己当成真正的神祗一般俯视众生言行从中取乐,设置一个个难题的同时欣赏着凡人的无谓挣扎。
“狗儿们,撕碎他们!”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扭曲生物从四面八方涌出,和吸血鬼相比,它们更接近于无逻辑恶梦中的产物,胡乱拼凑在一起原料不明的肢体躯干、随着步调爬行蠕动不断掉下来的腐烂血肉、肆意拖行于地面的内脏、魔像和血肉的强行拼合,这只扭曲军团前行的军乐则是来源其自身——黏稠尸血尸块拖行于地面发出的啪沙声、铁链和地面摩擦时的尖利脆响,还有已不能称为生物的个体口中发出的无意义嚎叫。
这些怪物就是弗雷亚那句“快恶心死”的来源。
面对大群行走的精神污染,伊格只是扫了眼就迅速收回目光开始盲射,春之女神在上,那堆密密麻麻像葡萄一样成串的眼球是什么鬼?!
幸好它们除了外形恶心外,战力并不算很强,众人以不被怪物接近为前提利落的解决着它们,先不说怪物的牙齿爪甲是否带毒,哪怕这攻势孱弱到连皮肤都无法擦破,都不会有人愿意被碰到一下。
——真TM太恶心了。
“想要突破那层立场,必须要用同样的力量来中和它。”
自从怪物出现后便沉默不语的莎琳开口给出了解决方案,虽然具体方法不明但好歹有了些许头绪。
“怎么了?”
率先察觉到莎琳情绪不对的是迪诺,借着身后宝石发出的微光他清楚窥见,对方面孔上所流出的被称为哀伤的表情。
“那些怪物中,有我的不少朋友,不,准确的说,在我们还是人类时,曾经是我的朋友。”
无须迪诺劝慰,莎琳目光中的恍惚只持续了一瞬便再度恢复坚定。
“正因如此,我一定要替他们打倒这个扭曲的根源。”
“加油。”
劝慰的话语在莎琳的执念下显得做作而苍白无力,迪诺于简单的鼓励后再度投入战团,手中不知火轻震,黑色火焰燃起将污秽一扫而净。
僵局未曾持续太久,大门被二度推开,高壮而又令人安心的身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拳风所及之处怪物被打致稀烂无一合之将,硬生生杀开一条通路之余以气为障,身上未曾沾染半点血肉污迹。
几乎在同一时间,红色光芒从支援人群中骤然射出,似是被何物所指引般直直投射在巨大宝石之上。
“力场松动了!”
“是那块宝石!”
“拦住他们!”
莎琳和约瑟芬的声音被魔法师的吼声几近彻底盖过,接到新指令的造物们挪动着迟缓的腐烂身躯竟生生以血肉组成了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合流之势被硬生生掐断,光芒也在怪物身躯的遮掩下显得忽明忽暗。
——这样下去,体力会被硬生生耗空。
而转机,比预想之中来的要快。
“把宝石扔到空中,快!”
埃德瑞普一反常态的大吼出声,已脱去几分稚嫩的少年声音掠过阻碍清楚传入来人耳中。
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呱呱直叫的乌鸦,在众人忙于开辟道路之时,竟未注意到它在何时,就已借着光线的掩护盘旋在头顶。
点缀着红宝石的项链被高高抛起,于最高点时轻盈掠过的黑影探出双爪将其紧紧攫住。
“抓住那只该死的鸟!”
黑色箭矢躲避着地上怪物林立的臂爪,忽高忽低改变着飞行高度以防止被某些陡然跳起的家伙一击得手。
邪恶的造物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哪怕是其中最为敏捷者也未能造成半点威胁,乌鸦轻松写意的缩短着和目的地之间的距离。
眨眼间路程已过半。
“一群废物!”
终是忍不住出手的魔法师仍未现出原形,但魔法却已开始酝酿并对着乌鸦成片播撒,或许是顾忌到会破坏宝石,他并未使用力场类魔法,转而制造出成片的火焰冰雹向下砸落。
功亏一篑的情况并未出现。
乌鸦收拢双翅任凭重力主宰自己行动,切裂天空的黑翼身后火焰紧随而至,猛然俯冲的身影面前已毫无阻碍,甩出的回转镰刀像刈麦一样硬生生在血肉城墙中割出片空白通道。
两块宝石接触的瞬间光芒大作。
哪怕是魔法师气急败坏的吼声,也无法掩盖掉信仰储存物碎裂成片时的当啷脆响,伺机已久的伊格在强光发出时便使尽全身力气将匕首狠狠插入其中。
片刻,和煦的白光霎时铺满整个大厅。
四散的信仰将大厅内原本的阴晦一扫而空,扭曲的怪物们嚎叫、扭动、挣扎,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它们在光芒中如泼了沸水的雪人般风化碎裂溶解,连尘土都不剩一丝。
难得的静谧被魔法师压抑怒气的声音所打破:
“作为小丑,你们已经做得很好,闹剧,是该收场了!”
“我,和忠心与我的仆人,会亲自来解决掉你们这些蝼蚁!”
“作为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女儿啊,我赐予你,在死前和我一同观赏渎神者灭亡的资格!”
Part3
场地,被力场组成的墙壁强制性分成三部分。
被摄走的莎琳,正和魔法师进行着力量悬殊的较量,无论她从何处发起攻势,落点总会在魔法的作用下被偏转至错误的位置,而另一方——发色灰白隐隐透出老态的男人则如同猫戏老鼠般欣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偶尔的屈指一弹,落在莎琳身上便是难以言喻的重击,仅观后者接下这一击后将透明墙壁撞至摇摇欲坠,即可知其力道之大。
“所以说,我们的对手是你咯?”
在森林里谋面的魔女出现在提前突入者一侧,而约瑟芬她们所面对的,则是不知为何突然举止声音都异常女性化的光头教宗。
面对伊格的质问,水之魔女用来作答的,是汹涌而至的水滴利箭:
“对不起,我无法违背父亲的命令。”
字数4175
啊不行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写了啥(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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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亲爱的伊格,我很惊讶居然会收到你的信,要知道我连墓碑已经给你刻好了。”
伊格有点后悔,为何自己明知养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要抱着一丝希望拆开他的信。
信使的无法确定是快是慢,在前往流沙之城前听说城内有寄信的业务,她便不抱任何期望的试着写了封回去,没想到却在前往下一个世界之前在驿站无意间瞅到了回信。
事出匆忙,这封一直没时间查看的信与当时被随手塞到了腰包底部,而它再次重见天日之时,便是一行人准备前往森林前的准备时刻。
忙着采购各式各样补给品的事情有同伴来做就足够了,伊格现在的任务,是看好队里最大的超龄熊孩子。
“屋子里好闷,莉芙要出去玩!”
只要睡一觉就立刻精力充沛的本领,大概是笨蛋的专属技能。
好困啊好瞌睡啊好无聊啊这类的消极词语从不会从莉芙嘴里蹦出,她不像别的熊孩子那样喜欢以噪音噪声缠人,她只是一击未中后,便静静的走到你跟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发射“带我出去玩嘛”的祈求光线,直到受害者忍不住心软松口为止。
“哼,同样的招数我怎么会上当多次。”
伊格不习惯自己在看私人东西时旁边杵着人,特别是在那人是个散发着笨蛋气场的牧师的情况下,天可怜见,万一这孩子心情一好或是被弗雷亚一哄说点什么出去,估计这上面的内容就会在第二天搞的众人皆知。
个人信息被泄露倒是没什么,架不住自己养父脑洞大会瞎写啊!
“伊格伊格,私奔是什么?”
“哈……?”
歪着头的莉芙在伊格心里打着小鼓时“机智”的补了个刀,她的视线不偏不倚恰好投向信纸,而所注视的地方伊格还未来得及看。
——个子高就是好。
“多半是村里谁家的适龄男女去追求爱情了吧……”
“追求什么??”
“好啦好啦小孩子不懂的。”
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轻声说出的伊格,随口掩饰了几句便重新将视线放回信件,关于这些年轻男女的绯闻她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养父会写在信里,估计自有他的考量。
不看则已,一看鼻子气歪。
她再次深刻发现,自己又一次低估了猫男先生的思维发散能力和下限外加拉仇恨程度。
“哦对了,隔壁镇跟你交好的那个牧师也失踪了,你俩是不是私奔了啊?没关系我的观念是很开放的,你也是适婚年龄,这种行为自然界也有所以是符合自然之……”
剩下的内容越说越羞人,伊格看都不看就此略过。
刷刷刷。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我要将你的猫薄荷全扔了!”
远在绿都的奥连猛地开始打喷嚏。
莉芙目瞪口呆的看着伊格以从未有过的手速将信撕成小纸片并且揉成一团,那张原本总是表情稀缺的面孔头一次感情波动的如此明显。
她还没看完那封信呢,才看到“没有孩子”和“领养”而已,到底“私奔”后会怎么样啊。——会没有孩子?
——孩子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自己和伊格要私奔?
三条问题在脑袋里盘旋,牧师原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更迷糊了。
“茶砖,吃了它,快。”
被咆哮声从午觉中吵醒的小狗夹着几乎没有的一坨尾巴,颇通人性的柯基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伊格没有平时那么好说话,也没再就吃纸违反狗权上争讨晚饭加肉的权益,麻溜的打了个滚起身三两口将纸团吞进肚里。
“……刚才看到的东西不要给任何人说。”
证据毁灭,下来的事情就是让人证兼“绯闻当事人”不要四处乱说,要是真的被队友知道,伊格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会从身到心愤世厌世外加干出什么可怕事。
莉芙没料到对方的表情会如此奇特,脸涨红到耳根不说,还在不住咬牙切齿咒骂着某个她不认识的人,她在自己一点也不充裕的词汇库中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最为适合此刻伊格状况的形容词:
羞愤交加。
望着人涨红的脸,莉芙木木的点了点头。
“莉芙乖,刚才不是想出去玩吗?”
笨蛋牧师继续点头。
“那一起?”
笨蛋牧师拼命点头。
呆在房子里或许只会让刚才信中的内容记忆更加清晰,比起枯坐在此,带着人出去散散心效果会更好些,何况收买人不乱说话的筹码好像还不太够的样子。
“莉芙有什么想吃的吗?”
事已至此,她果断拿出哄养父的压箱底手段。
“蜜汁鸡翅!”
“只要不说出去,就烧给莉芙吃。”
“好——”
Part2
“人好多——”
双眼闪闪发亮的莉芙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每当要跑出伊格视线时,茶砖就会叼住人裙子防止走丢事件发生。
顺道一提,为了让贪嘴的柯基帮这个忙,伊格许诺它接下来半周内顿顿有肉。
拽住不安分的莉芙,伊格总算有时间来打量此处。
和静谧到可怕的夜晚不同,这座城市在白天可以用生机盎然来形容,若说绿都是环境优美的观光城市,这里则更接近于吟游诗人口中所传的战时堡垒。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带小孩子逛街,伊格便决定带着一人一犬去商业区转转,随便买点零食土特产之类的打发掉两个馋嘴家伙。
经过多次加固的石制坚壁和神迹一起将危险阻隔在外,其内生活的人们行色匆匆,在商业区尤为如此,喧闹声完全足以将呼喊掩盖,好几次伊格都生怕二人被人群挤散,莉芙也似乎意识到了这点紧紧拽住人手不放。
被挤得有些气闷,路中央突然出现的空白地带让伊格不由得脚步一停。
“感谢神明对我们的庇护……”
无意间听见老妇的祷词,对方几近于五体伏地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之至毫无一丝作伪。
路人纷纷从两旁避让开来神色自若,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突然伏在地上祈祷的虔诚信众。
这座城市的信仰已根深蒂固。
不知为何,伊格突然想起约瑟芬那番慷慨激昂的发言:
“我,要把人类从神明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她,会采用何种手段呢。
伊格有些不安。
“圣女是能关闭护罩的,不过她做这个没意义啊?”
联想下光头教宗所说,这股不安感被再次扩大。
要打破固有的信仰,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是将用于寄托信仰之物毁掉,放在这里的话,估计就是将护罩关闭打破人们对神的信任感,与之伴生的信仰亦会随之倒塌。
约瑟芬像是那么疯狂的人吗?
若是她对“驱逐神明”这件事的执念已到达狂信的程度,那牺牲普通民众的生命,或许在她眼里只是割除恶疮一般必要的阵痛。
——人类真可怕。
伊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养父的口头禅。
——要去阻止她么?
伊格按捺下如是念头,光凭猜测她无法博取任何人的信任,更无法对约瑟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哪怕假设是真的,她也没有自信去说服约瑟芬打消这个疯狂的主意。
何况,几乎与约瑟芬形影不离的亚伯拉罕在听到自己的言语后,肯定会挺身而出,用双拳来维护约瑟芬的名誉吧。
总之,这又是一个想再多也是白搭的僵局,一切的一切,只能寄希望于约瑟芬没那么疯狂了。
“伊格,伊格?”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听声音即知道是莉芙所为。
“抱歉,稍微发了个呆,这就带你们买吃的去。”
二人一犬兜兜转转,最终在家小孩颇多的摊位前停住脚步。
“啊,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烘焙好的姜汁饼干整整齐齐排在纸盒子里,从正浓的香味来看应是刚出炉不久,除了做饼干必放的甜味剂蜂蜜之外,上面甚至还撒了层薄薄的糖霜,估计正是因其增添的几分香甜味道,才让小孩子们趋之若鹜。
更勿论匠心独具的老板为了吸引顾客,特意将饼干用模具弄成微笑的小孩子笑脸模样。
莉芙也不例外,此刻的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饼干双眼眨都不眨,虽然绿都因气候原因能种植大量甘蔗不缺糖,但恐怕每个小孩子在散发着香气的美味前,都会或多或少丧失些抵抗力。
相应的,价格并不便宜。
尽管囊中不算羞涩,伊格也只给莉芙买了她那份,足够让她好好解馋,自己则和望着饼干猛吞口水的茶砖一起啃着街边买来的烤肉。
估摸着采购人员的归来时间,伊格适时阻止了玩心颇重的同伴横穿整个城市的念头。
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直到一行人回到旅馆时,莉芙还在心满意足的嗅着手指上残留的香气。
“伊格记得给我烧鸡翅哦——”
汇合后的小队再次分开,莉芙不习惯坐在马车内,便坐在驾车的伊格旁边啃着手指,小腿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来晃去自顾自的打着节拍。
——你怎么就记得吃。
伊格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以低低的“嗯”声作答。
Part3
坦白来说,伊格在预感应验的那一刻,完全不想去救约瑟芬。
匆忙赶来的侍女告诉他们约瑟芬被抓走的消息,约瑟芬肯定不会出城冒险,那最大的可能即是她主动打开了防护罩,看来对方终究还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选择牺牲民众。
——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为理想献身的觉悟呢?
伊格低下头,尽量不让同伴看到嘴角勾出的冷笑。
生命平等,既然约瑟芬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牺牲民众,那主动挑起祸事的她不为唤起民智捐躯一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然而这个念头就被她随即埋藏,若是对方真的死于非命,防护罩就再也没有恢复原状的可能,照此下去死亡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最终定格为光看死亡数目便能感受其背后鲜血淋漓的人间惨剧。
直到城内最后一人被屠尽。
不得不去救厌憎的人,伊格觉得没有比这更令人憋闷的事情。
偏偏为了城内其余人的安危,她还需要和同伴一起全力以赴。
“要不然,在她关闭防护罩后……?”
恶念一旦滋生便难以抑制,伊格按住额角用指甲狠掐太阳穴才将其暂时驱赶出脑海。
抬起头来,迎上的是莉芙关切的目光。
“怎么啦伊格,不舒服吗?”
牧师笨拙的取出手帕替她擦拭额角汗水,眼神中满是担忧,伊格不由得庆幸在自己思考时同伴们已和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并不会探知什么破绽。
对方的手似是有魔力一般让她平静下来,伊格一瞬间有将自己想法朝着眼前人倾诉的念头。
刚刚萌生的念头便被掐死在摇篮之中,她不想给人平添困扰,何况,这种阴暗的想法若是说出来,肯定会被莉芙讨厌的吧。
“啊……突然头疼了一下,大概是没睡好吧。”
伊格躲避着莉芙纯净的双眼,心中有愧的支吾过去。
并不是因为恶念,而是因为她居然在如此清澈的目光注视下撒了谎。
“喂,快点上马车啦。”
同伴的呼喊传至耳内,伊格拽起莉芙转身欲走。
——脑袋被摸了。
如同小时候养父安慰自己那样,莉芙探出手安抚着眼前焦躁不安的德鲁伊,动作轻柔处仿佛换了一个人般,脸上所带的亦不是往日的傻笑,仔细看去竟是带着几分慈爱光芒。
“摸摸头烦恼就飞走啦——!”
——下一句话立刻破功,果然是看错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头疼而已,快走吧那边又在催了。”
不等人回答便再次拽住比自己高半头的笨牧师,德鲁伊叹了口气爬上马车。
——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念头呢?
伊格在心中反复责问自己,找不出原因的她只能将此归结于被戾气所染,哪怕约瑟芬再过可恶,她也没有理由将其弃之不顾,毕竟人命为重。
——更别说生出剥夺其性命的想法。
坐在车厢内苦苦反思无果,伊格决定闭目养神以应付接下来的苦战。
既然己方知道下水道这条近路,吸血鬼亦全无未曾察觉的可能,说不定埋伏已经设好就等他们踏进圈内,好来个一网打尽。
咒骂不自觉脱口而出。
“这个脑袋有病的蠢女人……”
“哎?大家怎么都看着莉芙?莉芙怎么了?”
“……不不,莉芙不是在说你。”
“哦……那回去头不疼的话,伊格要记得给莉芙烧鸡翅哦!”
“……好好好一回去我就烧。”
治疗强迫症人人有责
上班摸鱼产物(
字数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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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天已大亮,伊格打着哈欠走向旅馆房间准备好好补一觉。
忙乱一夜的直接后果是精神不振,提神的草药她倒是晒干储备了不少,可惜当初就带了一部分过来,况且,现在似乎并没有急着要去做的事情。
距离约瑟芬信誓旦旦所说的“将要发生的重大事情”还有几天,完全没必要挤压可能会进一步缩减的睡眠时间。
预想中的脑袋一挨枕头就酣然入睡并没有发生,这种好事似乎从来轮不到自己,她叹口气看了旁边床上睡到口水乱流的莉芙以及地下四腿乱蹬做着什么奇怪梦的茶砖,轻手轻脚取出日记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招用来对付该死的生物钟屡试不爽。
崭新的一页上落下“红宝石”几字,从亚伯拉罕处得到的信息是这只是个普通的珍贵物品,原本是应归属约瑟芬所有,而后被吸血鬼们抢走,因此他偷偷潜入城堡将其偷出准备物归原主。
伊格不是贵族出身,而她也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种族为何对一块石头有如此大的执念,这件死物作为炫耀的资本的确足够,但是天平怎么看都是在生命这一头重重坠下。
那几件稀物中,按照亚伯拉罕所说唯一能取得的只有这块宝石,他被派遣的目的则很有可能是为了让求婚者目的落空。
——那么,不将这块宝石列入难题中不就行了?
除非约瑟芬对其的需求,已经大到哪怕是以身相许也要获得它的地步,同时,在亚伯拉罕身上也是存在着失手的可能性,或许也正是生怕亚伯拉罕无法将其带回,她才将宝石作为难题之一向众人发布。
令伊格在意的不仅是这点,吸血鬼的临终所言更是隐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这块宝石很可能不只是一块高昂藏品,约瑟芬说不定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兴师动众将其作为条件公然招婚。
但线索也就到此为止,虽然不排除亚伯拉罕隐瞒的可能性,但目前看来,他作为约瑟芬的忠诚骑士都对此一无所知,去询问吸血鬼显然不现实,得知真相的唯一希望可能在森林中的魔女那里。
“约瑟芬与宝石”旁边被打上重重的问号。
下来是约瑟芬的目的。
如她所说,是为了获得“太阳的力量”,从而打败吸血鬼让人类不依靠神明的力量而活。
伊格暂时想不出什么疑点,而且在这点上妄自猜测,未免太过失礼,毕竟就算她有什么私心,最终结果还是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活的更好。
——约瑟芬在这种大事上,应该不会说谎吧?
强行将疑虑按下,伊格不由想到对抗吸血鬼的手段是否和宝石有关,不过看来这个问题,还是需要见到魔女后才能进行求证。
下来,则是伊格感觉最奇怪的一件事,为何大主教会于深夜造访若阿基姆家。
大概,有可能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被拎住领子扔出去的尴尬一幕。
教会和约瑟芬的冲突根源,很有可能在于后者被选为圣女。
根据约瑟芬与亚伯拉罕所说,教会的神迹保护着整个城市不被怪物们袭击,这也是为何民众虔信神明的最主要原因。
圣女身上会出现神迹,这不新鲜,十年一换的规矩也不足为奇,不出席任何重大仪式和场合也可以用教义规定来解释,伊格记得听吟游诗人所说有这种习俗的地方并不少,但古怪的是,每代圣女在卸任后全都人间蒸发无处可寻。
之前的圣女都在穷人中产生,外加“后事”会被教会安排的很好,也就没人往深处追究。
说不定真如同零所说,是圣女在用生命支撑神迹?
伊格眯起眼睛,笔尖不停在纸上划过,她觉得她似乎抓住点了什么。
教会若是真的急需圣女的力量,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煽动民众逼迫约瑟芬就范,但大主教却选择深夜密谈,同时还被不止一次的字面意思上丢出去过,若是说是出于为大局着想避免内耗不使用民意胁迫,倒也说的过去,但在一场内乱和整座城市的生命二者中挑选,恐怕大多数领导者会选择以小换大。
除非,约瑟芬手中有教会的把柄?
这个把柄大到足以让他们按下煽动民意的想法乖乖坐下来和谈,甚至不顾自己的面子问题。
会是那个可以绕过教会除掉吸血鬼的技术吗?
伊格不敢确定。
伊格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教会有自己的一套挑选乃至于“制造”圣女的方法。
之前次次落在穷人之中也太过凑巧,教会从中干涉的可能性极大,这次落在约瑟芬身上说不定是一个侵占其财富的阴谋。
——右手上的伤痕。
约瑟芬对其成因避而不答,但她承认是在获得伤痕后才拥有了那个能让自己和旁人几近于空气的能力。
她的能力也是教会造成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
若是前者,那个造成伤痕的“神迹制造器”完全可以被当做谈判条件,只要约瑟芬将“圣女的神迹都是因接触其所生成而非神选”公布出去,会在城里引起多大的动荡恐怕无人可以预料。
而教会为何对她如此忌惮这个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但不排除,约瑟芬手上的伤痕,并不是教会所为。
通过某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手段,约瑟芬获得了这种能力,而教会在无意之间得知此事将其单方面任命为新一代的圣女,同时也可以通过让其人间蒸发获得她的财富。
那个造成约瑟芬伤痕的东西,说不定现今就收藏在她家的宝库之中。
但主教为何会如此卑躬屈膝?
莫非是教会掌有的“神迹制造器”出了问题,无法制造新一代的圣女?
否则教会的态度,可以也理应更强硬一些,哪怕在约瑟芬不就范这一情况下,他们也可以制造出圣女,并且利用她来维持神迹。
——那块宝石说不定同时亦和神迹有关。
伊格思路一转,约瑟芬将宝石作为求婚物品的举动,亦有可能有层断绝教会获得宝石可能性的目的在其中,在对其信息所知甚少的情况下,将宝石当成既能产生太阳的力量又能制造神迹的物品也没什么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神迹不就是通过太阳的力量来伤害吸血鬼吗?
伊格决定不去思考这种令人头大的问题。
因为她终于困了。
再想下去也是枉然,乱七八糟的猜测除了提高些警觉附加让心情不快起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效果,无论是教会还是约瑟芬,都无法指望着来答疑解惑。
证实了又能怎么样呢?
伊格不清楚,小队目前的力量不足以做出什么能够改变局面的事情,而她又实在讨厌这种自己被当做棋子遮遮掩掩挪来挪去的感觉。
——约瑟芬啊约瑟芬,你好歹拿出点让我们帮忙的诚意来啊。
将日记本藏在枕头底下,心情愈发不爽的德鲁伊缩在被窝里默默吐槽。
4740字
对不起我写到最后实在严肃不下去了嗷嗷嗷嗷嗷
腰果真好吃嗷嗷嗷嗷嗷嗷
青豆笋干超好吃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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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头一次,碰见如此棘手的敌人。
并非初次与强敌作战,但伊格确实生出了如是想法。
不同于体型笨重的流沙之王,那个正桀桀狂笑的怪物移动的速度,已完全超出目前的极限太多。
视线只能勉勉强强扑捉到怪物的身影,扣紧的弓弦迟迟无法松手,无论是凭借预判盲射还是快速射击都不能确保命中目标,何况贸然出手一不小心误伤到零和迪诺的可能性并不低。
新入队的同伴埃德瑞普显然亦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他本人并未出手,只让他的伙伴乌鸦啄击吸血鬼的眼球,和时不时咬口怪物小腿的茶砖一起为队友制造出手时机。
小柯基在他人眼里看上去并不愿意做这差事,毕竟它在伊格脚边逗留太久,同时在接到支援的命令后还吠了几声。
挥舞着巨大镰刀的弗雷亚亦在寻找切入点,然而眼前的战团似乎完全无她插手的机会。
至于莉芙,一早就被伊格下了“不准乱用神术”的要求,单纯作为疗伤人员在离战场较远的地方待机。
而情况亦是不甚乐观。
月光昏暗,即便如此伊格仍能隐约看见,两位同伴的眉睫间不知何时已蒙上霜冻,甚至连动作也迟缓了不少。
最明显的应属一直以速度与其纠缠的迪诺。
原本还是凭借灵动的身形不时在对方留下伤痕的他,渐渐有跟不上对方动作的架势,嘴唇被冻至青紫,也不得不和以一双肉掌与其周旋的零相同,开始逐渐用长刀格挡如影随形的尖锐爪甲。
可惜迪诺忽视了一点,对方并不是人类。
那个怪物除了速度外,傲人的还有力量。
刀身传来的冲击力使迪诺差点握不住手中武器,尽管已做好迎接准备但也在初次的正面碰撞中吃了小亏,踉跄几步,他连忙后退借着冲力重整态势。
然而吸血鬼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去死吧!”
如同夜枭哭号般的刺耳啸声如影随形,它四足伏地转瞬已紧紧黏住本已离开战团的迪诺,甚至不顾在后方以刚柔二劲交替追打的零也要强行追击。
弗雷亚恰到好处的偷袭也未能阻止吸血鬼的脚步,对方凭借野兽般的直觉生生躲过要害,但被切开的伤口处裸露在外的脊椎仍是骇人无比,若是常人铁定失血过多动弹不得,而这放在怪物身上,仅是让他追击的动作迟缓了片刻。
更勿论吹箭及弓矢所造成的轻微伤害。
……是那把刀的原因吗?
吸血鬼身上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就连理应刀刀致命的不知火伤口也是如此,从内至外燃烧的火焰从开战起便丝毫不见踪影,除了背后的伤口处肉芽在不甘心的耸动外,完全看不出怪物身上存在曾受过伤的痕迹。
——不知火的确存在着使其受重伤,乃至于致死的可能性。
“只要找到机会……”
迪诺咬牙切齿心底里不知道把这个家伙诅咒了多少遍,可他却只得左支右绌被动抵挡腾不出半点机会出手,他亦是清楚自己承担不起以伤换死的风险,若是赌输了这把说不定真的会命陨于此。
“愚蠢的人类,看你孱弱的身躯还能撑多久!”
吸血鬼似是也察觉到他的体力不支,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泛黄的獠牙唾液滴滴答答,口中腥臭扑鼻而来。
而它现在,甚至可以做到在追击迪诺的同时躲避着零的拳风。
后者的体力终究有限,在比拼耐力方面,有寒冷冻气加持的那方还是取得了优势,并且随着时间延长,二者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众人的攻击,也只能维持着对方的背后伤口不消失而已。
情势每况愈下。
“你妈知道你这么恶心吗?”
懒洋洋的声音让包括吸血鬼在内的所有成员都愣了下。
当然,并不包括某个牧师,脑袋不灵光的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含义,还傻傻的比出了“加油”的手势。
作出脱线发言的,是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伊格。
“啥,没听清?我,要是你妈,生出你这种怪胎,早就先摔死你再羞愤自尽了。”
“哦你妈肯定没想到,自己生的是个能用牙犁地的奇葩,没来得及摔死你肯定是被你吓晕了吧”。
“快看,你妈飞了,乘着你爸的棺材板。”
“还会对着男人流口水,你饥渴啊?”
“啧啧,长成这窝心样也难怪你饥渴,谁愿意找个丑八怪作伴啊。”
“哦哟哟,瞪我,再瞪我你也丑出了新高度。”
“你看你那黄牙,几百年没刷了吧,口臭熏死人啊。”
就连一贯沉稳的零,也不禁露出了些许表情崩坏的先兆。
——这个嘴巴差劲的欠揍家伙真的是伊格吗?!还是说这才是她的本性?!
而当事人并没有任何住嘴的念头,尽管吸血鬼的注意力,已经从迪诺完全移到了她身上。
“埃德瑞普!”
被点到名的少年下意识的应了声。
“仔细看这些可怜的植物吧——”
白发的德鲁伊特地拖长声调将“植物”二字咬的极重:
“站在我的位置看,都快被这家伙恶心死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埃德瑞普腹诽。
——希望,他能注意到。
伊格眯缝起双眼,抽出匕首主动迎上袭来的黑影。
Part 2
“是不是傻啊——”
“吸血鬼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完了啊,还是说你准备改名叫龅牙鬼?”
“看你这副垃圾德行,肯定被弱智术笼罩了里三层外三层吧。”
面对诡异的这一幕,一行人尽量保持着表情的正常。
虽然原因并不是只因为伊格的异常举动及口中层出不穷花样翻新的垃圾话。
“哦!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吗!居然会采用使用言语撩拨的手段!”
那个被救下的大汉,尽管身负重伤但却主动担当起了奇妙的旁白角色,哪怕伤势看上去并不轻他还是中气十足的尽着讲解员的义务。
——真他妈吵。
伊格眉头紧皱,每每听到那个家伙咏叹般文绉绉的大声解说时,都超想好好教育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什么叫做伤员的自觉。
可惜她完全做不到。
右手的麻木感已扩散到手臂,这并不是寒潮的作用,仅是因和对方正面冲撞所致,硬生生用匕首架下对方的每一记攻击并非易事,这让伊格除了用粗口持续吸引对方仇恨外已无暇他顾。
——比预想的要糟糕一些,不过还能应付。
正面交锋时她才真切体会到刚才那二人所面对的是多么大的压力,队友的援护起到的牵制作用实在有限,哪怕是被队友击伤后,吸血鬼神出鬼没的爪击仍是无法单单依靠视觉来捕捉,这令她能拖延的时间再度打折。
而离她和怪物交锋开始,仅过去了短短几分。
除了几处浅浅的抓伤外没怎么挂彩算是万幸,但体能的消耗有些超出预计。
敏捷不如迪诺,体力不如零,力量更是比不上身位男性的二人,籍以灵敏于常人的直觉及感知力,伊格才能勉强维持住目前的攻防状态。
然而这二者的可靠性到底如何,恐怕当事人自己都无法预测。
也不知道埃德瑞普是否发现了自己的暗示,而在这之前为了稳住这个怪物,伊格并不能以黑犬的姿态和其对峙,她可不敢保证那个家伙会懂动物间的挑衅方式。
自己的模样着实狼狈,在体力尚未透支之前也只能撑多久是多久,实在不行她还有备用的方案。
——虽然那个方案,怎么看从稳妥度上来说都差的太多。
总之,伊格觉得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话间趁着吸血鬼扭身躲避零蓄力多时的直拳,埃德瑞普的吹箭也恰好让吸血鬼的动作迟钝了片刻,镰刀和不知火抢先一步,以合击的姿态在其双肋处划出切口,若不是其用爪硬生生改变武器轨迹应能直接命中心脏。伊格见势,用几乎握不稳的匕首在对方背后伤口上狠狠扎入,以带锯齿的那面朝下沿着背脊中线死命一扯。
意料之中的怒嚎伴着鲜血飞溅,所带出的体液及肉块差点洒了她一头一脸,而随之而来的那股如同腐尸炸开时的腥臭气味实在令人作呕。
“草都快被你臭死了!你个出生到死亡从不洗澡的移动垃圾桶!”
勉强算是有感而发。
这不是埃德瑞普第一次听到草这个字眼,相反的,伊格的粗口中基本三句不离这种植物,用偏爱来说也实在有些勉强。
“草真的被恶心到了……?”
少年咕哝着扫视了下自己身周的地面,和野外人畜罕见的情况不同,这里的植物生长异常繁茂,草甸上除了被人踩踏出的脚印外,这些他似曾相识却又有些许不同的植物,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伊格曾站之处。
那片植物怎么看,都比普通地方生长的稀疏太多。
“手动拔掉的……?”
在一时半会无法插手的战事中,分神片刻也是毫无大碍,更何况那个身受重伤的解说员肯定会第一时间用他的大嗓门播报战场实况,虽然很烦但好像还是在这时候有那么点用。
不用仔细观察,埃德瑞普便凭借德鲁伊的常识发现植物疏密问题和伊格无关,而且在他落脚后,除了隐约的凹陷感外,发出的嘎吱作响声像是踩到了浸水的木板般,他试着稍微用些力跺了几下,地表还渗出了些浑浊的泥水。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环境转移到了另一边。
——地上有行草草写下的德鲁伊语文字。
不用想都知道是出自伊格之手。
“在这里用荆棘网困住它。”
埃德瑞普没有思考太多,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下一刻他开始犯难,怎么样才能告诉伊格自己已经弄懂的她留下的暗示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多久,联想起伊格的手段,埃德瑞普豁然开朗。
“这家伙真的超恶心!草都被恶心少了!”
“哦!那位少年也被绝望的情绪感染了吗?神啊请垂怜这些人吧!他们在怪物的威压下,已经像败犬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在这场与邪恶的搏斗中,正义,还会有胜利的希望吗!”
躺在地上的男人那根属于解说员的神经被猛烈触动,滔滔不绝的旁白再次响起。
——好想让他闭嘴怎么办。
埃德瑞普于此刻体验到了伊格的感受。
Part 3
计划出乎预想的顺利展开,吸血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叫嚣着步入陷阱之中。
“怎么不说话了嗯?!那张臭嘴终于闭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废话,你见过会说话的狗吗,智商堪忧。
可惜变成黑犬的伊格无法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还是十分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
除了不能开口挑衅这个缺点外整体压力顿减,每每规避后还有反击的余裕,虽然对方的动作仍是敏捷无比,你来我往间命中率堪忧。
“呼啊——莉芙好困……”
战场之外的莉芙毫无紧张感的打了个哈欠,这个时间点对她来说理应早就钻进被窝开始打盹,作为纯粹的观众来说要抵抗睡意有些困难,而她在宴会上摄取的食物又不算少,饱食后的睡眠抗性再次下降。
哪怕连突然响起的大嗓门解说也没能阻止莉芙落下沉沉的眼皮,至于对方在吼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莉芙……莉芙不能睡!”
甫一相碰她慌忙睁开眼睛,回想起伊格关于治疗伤者的嘱托生怕自己清醒不了,便双手并用硬生生撑起眼皮。
至于看上去快要死掉但仍声如雷震的解说员,理所应当的,从一开始就被莉芙自动排除在伤员的范围之外。
“哎……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莉芙揉揉眼睛以确认是不是自己困到看花眼。
第一下。
吸血鬼被荆棘网捆住了,大家在很努力的打动不了的坏蛋。
第二下。
吸血鬼挣脱了,又开始乱喊乱叫。
第三下。
哎,它怎么沉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笨蛋牧师满脑子问号。
同样想不明白的人不止她一个,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将疑问暂且抛开,对准再次动弹不得的活靶子开始倾泻积攒已久的火力。
“场面太血腥暴力,少儿不宜。”
看也不看掉入泥沼中的吸血鬼一眼,伊格径直解除变身,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扣住莉芙肩膀给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
“可恶……可恶的人类!”
“唔哦,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还活蹦乱跳。”
迪诺轻佻的声音,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1,惨嚎x1。
“嗯,生命力的确很顽强,不过被我折断脊椎后应该就不能反击了。”
暴力武僧声线平稳,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2,惨嚎x2。
“射瞎眼睛会更保险一些。”
吹箭声音微不可闻,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3,惨嚎x4。
嗯,眼睛有两只所以次数是两次。
“还是切下上肢比较好呢。”
利器切断骨肉的闷响,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4,惨嚎x5。
……
惨嚎太多数不过来。
伊格开始考虑为了不给智障牧师留下心理阴影,是不是连耳朵也要一起堵。
光听声音就知道,那家伙再生能力再强也在劫难逃,死相如此难看肯定是前世不积德死都没个全尸。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那里有块小小的泥沼地,说起来还是在看了养父的游历笔记后才清楚。
在阳光稀缺而又潮湿的地方,腐烂的植物很容易沉积起来形成小型沼泽,虽然当时记录的是森林某处,但伊格觉得,说不准平原上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茶砖嗅出的结果肯定了她的猜测。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若不是怪物泛滥,对于这片小沼泽的处理肯定不会简略到只是铺了几块木板草草用土填埋,它也不会在一顿折腾后破坏掉朽烂的木板陷入其中不得动弹。
片刻后此处重归寂静。
然后又过了那么一小会。
“好像……忘了点什么?”
弗雷亚歪了下脑袋,在怪物死掉后,她突然觉得耳根异常清净到不甚适应。
“解说员啊是解说员!他终于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吐槽的是迪诺。
我终于在死线前肝完了!!!可以愉快玩耍!!
字数6779,充满了黑枪和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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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几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从房中鱼贯而出,其中一个腿还似乎有点跛。
——正是昨晚前来偷东西的那些毛贼。
至于他们最后被怎样处理,伊格不想谈起,反正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而她很难想象到,居然在一起被传送过来的当天,就被对瓶子意图不轨的人抓个正着。
伊格决定将其归于那个法师有特殊的追踪瓶子手段,至于怎么解除,这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了。
或许是他使用了法术查探,或许是他在旅馆埋有线人,又抑或是什么未知的手段。
反正无论对方采用的是何种方法,效果都没有什么差别。
典型的敌暗我明。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对方会轻易善罢甘休,在这点上倒是和同伴们的意见不谋而合。
当然两个摸鱼牧师被自动排除出外。
倒是在方法上产生了点分歧。
与其说是分歧,不如说是伊格单方面觉得不妥。
“化妆成盗贼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好像也只有她认为会在这方面出破绽。
可是还是有种隐约哪里不对的感觉。
伊格几乎没有接触过法师,自小生活在绿都的她,对法师的印象停留在“会放火球”这个笼统的印象上。
大概这是因为她唯一一次碰见的法师使的一手好火球术,而作为攻击目标的魔兽也不负众望被烤的外焦里嫩,撒上点盐和胡椒就是一道美味。
虽然事后那个和奥连交好的法师说了一堆火球术是三环法术,不是所有法师都能用的balabalabala,但是伊格还是默默的把火球术和能用三环法术的法师画了等号。
一想到对手可能是个火球术法师,伊格的胃似乎就开始隐隐作痛,和一个烧烤狂人为敌好像不是明智的选择,外加上这里干旱的天气,说不准会让战斗变得更为艰难。
天干物燥小心火球。
“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吗。”
她小声咕哝了句,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兴奋到开始讨论怎么样才能抓到法师的同伴中,是多么格格不入。
“你有时候真怂。”
伊格不由得想起了养父某次对自己的评价,她甚至还记得对方那副既惋惜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事情的起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绿都的德鲁伊之间会不定时的交流心得,有照料动植物的,有交换种苗和珍兽情报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在年轻人当中,比起这些交流更受欢迎的,是实战切磋。
年轻人中的异类伊格·斯图亚特从不参加任何切磋,相比好在实力上一较长短的同龄人,她只醉心于培植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植物,除了必要的训练及护林冲突外,对战斗类任务也表现得兴趣缺缺。
“万一有人受重伤怎么办?对手是恶人还好说,倘若不是呢?所以还是和您交手比较好,至少没什么后顾之忧。”
坦白自己想法的伊格立马被扣上了“不孝”和“怂”的帽子,虽然前者在当天晚餐奥连品尝到新的菜式时被飞快摘掉,后者倒是在脑袋上稳如泰山,一时半会没摘掉的意思。
她本人倒是觉得这挺正常,每年被失手误致重伤的案例不知有多少,她可不想因为一时意气最后害人也害己。
这也导致她的战斗技巧一直停留在自己都不好估量的阶段,归根结底,除了和养父的模拟训练外,从不参与切磋的伊格还是实战经验太少。
脑筋一转的功夫同伴们已经商量好了策略,迪诺假扮盗贼,其他人埋伏好准备偷袭。
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伊格仍在犹豫不决。
“真的不怕打草惊蛇吗…?”
她提出的疑问没有任何人回答。
被惊动的蛇,大概是没有逃跑的机会,按照零的速度和力量,擒下以身体孱弱著称的法师的确只是在股掌之间。
……但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妥?
伊格因此惴惴不安,却说不出这个想法的源头。
Part 2
阳光炽烈,地表热气蒸腾,除了一个个破旧的营帐外,和勉强能称得上繁华的城内完全不同,这是个宛若只有松散黄沙存在的世界。
遵照指示,伊格埋伏在离招供出的汇合点——盗贼营地内的隐蔽处。
弓弦松紧刚好,箭矢的储量充足,从她的角度看去除了迪诺外都隐藏的极好。
应该万无一失。
但直觉提醒着她仍有疏漏存在,而现在已不是时间充裕到能再度思索弥补遗忘处的时刻。
风沙卷起,现出身着黄袍的人影。
二人的交谈争执伊格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于人诡秘出现之时终于悚然大悟,对方值得担忧的不仅是强而有力的攻击方式,身为法师的敌对者是否存在更多未知的手段,这点才是不安感的真正来源,若是他能多次施展随风来去的法术,己方似乎并没有什么阻拦他离去的有效方法。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伊格借着掩体窥伺法师举动不敢有一丝放松,额头所戴为防止汗水流入眼睛的头巾已被浸透,身旁的爱犬茶砖同样一扫平日的慵懒,四蹄紧绷着以便随时跃出扑击。
谈话进行的时间很短,来人口风很紧,几乎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他的耐性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他催促着假扮盗贼的迪诺迅速交出瓶子急不可耐,伊格瞧着法师那副猴急的模样,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瓶子是否有另外的作用。
毫无预兆的,迪诺向后退了半步,而原本深揣于衣兜底部的瓶子,瓶口已不知何时被无形之手拽出一截暴露在外。
这无疑是法师的小动作,伊格正犹豫着是否要出手打断时,埋伏于对面另一侧的零从墙后探出手,比了个“进攻”的手势。
这个动作打消了伊格的最后一丝疑虑。
弓弦在起身前便已拉满,以预判粗略瞄准法师肘部松弦射出,茶砖亦于同一时刻咆哮着从掩体内冲出,以黄袍人小腿为目标直扑过去,伙伴们也不约而同的一拥而上准备将目标擒住。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箭矢命中位置不出所料的偏离目标,仅是射中了法师的肩膀未曾造成太大伤害,他急忙和迪诺拉开距离怒吼咆哮。
最坏的设想得到了验证。
见势不妙的男人故技重施乘风而去,空荡荡的营地仅余吼声回荡:
“我会在朝圣日回来!你们休想独占这个世界!”
伊格默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上面沾着的血液和气味应该能给茶砖提供足够的信息,若是能提前得知他的藏身之处,被动的局面或许会好很多。
法师的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并不算少,然而现在并不是分析的好时机。
因为队里的笨蛋牧师伴着嘭的一声巨响外加刺目的白光,径直飞上了天。
“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顾不上思考原委,伊格慌忙朝着大略的坠落地点奔去,真要是任凭她从这么高的地方直直摔下来,说不准连小命都丢了。
万幸的是队伍中有零这种高壮的巨力男性抢先赶到,这才避免了在伊格接住莉芙后二人都摔到骨折筋断的惨剧。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下坠时的冲力弄了个踉跄,差点吃了一嘴沙子。
Part 3
莉芙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天而且并无醒来之势,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而从书上所看的掐人中方法好像并没起效,直到掐到通红莉芙还是没有醒过来。
借机补觉被第一时间否决掉,伊格显然没忘记掉,莉芙完全不需要补充睡眠,她可是无论贼折腾的多么欢实,都能做到死睡不起。
“而且那个笨笨的牧师才不会聪明到会装昏。”
这句才是心里话。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这点上真羡慕莉芙呀。”
弗雷亚如是感叹。
逃跑的法师仍不放弃夜间的骚扰行动,最大的成果就是弄得众人白天哈欠连天。
早起的伊格对着镜子瞅了半天才发现违和处,原本精神尚可的她不知道何时挂上了淡淡的黑眼圈。
大概是最近实在没睡好。
照料莉芙的事情伊格一人主动包揽下来,让同样有些脱线的喵萝拉来照顾不甚现实,至于弗雷亚?
拜托一个信仰邪神的牧师来照顾人,估计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这么做,她可不想也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弗雷亚不会做什么奇怪事这种可能性极低的情况。
虽然因为这事守夜暂时和她无关,但在一定会被频繁光顾的盗贼吵醒这种前提下,是否负责守夜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缺乏睡眠的德鲁伊现在只想把那个该死的法师抓起来,用拳头好好教育他打扰别人睡眠是件多么大的过错,然而目前看来只能脑补一下而已。
那个法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像是一下子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被打发出去寻人的茶砖次次都一无所获,虽然伊格因反馈回来的信息之古怪,都开始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好好找人。
第一次:这里的垃圾桶闻起来好单调,肉好少。
第二次:老鼠肉干闻起来真棒!
第三次:蜥蜴肉干闻起来好棒!想吃!
以下略。
茶砖的不着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伊格已经不得不习惯自己伙伴反馈的信息是否有用,是需要看运气这一事实,大部分情况下它还是能够乖巧的执行命令,除非碰到某些令它更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从未品尝过的肉食。
伙伴的吃货天性不可抑制,哪怕伊格多次保证在完成所派的任务后会让它吃个够,茶砖还是忍不住东嗅嗅西嗅嗅,然后屁颠屁颠跑到熟食摊点前口水滴滴答答,可怜巴巴的望着摊主尾巴甩成风车要好吃的。
托茶砖的福,绿都的熟食摊主每次见到她,都会亲切的称其为“养馋狗的小姑娘”,并且热情的拿出些碎肉说是给茶砖的牙祭。
每每碰到这等尴尬事,伊格总觉得自己和茶砖一起合伙丢了德鲁伊们的脸。
挥挥手喂给茶砖点肉干再次打发它出去,望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莉芙,伊格从床边的椅子上撑起身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很平稳。
房内仅余二人,剩下的同伴皆顶着烈日查探法师的情报,然而由于其行踪太过诡秘,所得到的信息仅是曾经有过这个人而已。
倒是明雅那边有了意外的突破,她见过那个老乞丐,但是她同时表示并不清楚乞丐和法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看来通过乞丐的行踪来推断法师可能逗留何处暂不可取,这条线索就此中断,尽管毫无头绪也只能将精力投向别的方向。
昏迷者水米未进已多时,伊格不敢贸然撬开嘴灌下流食,万一卡住气管导致窒息只会让事情更麻烦,她所能做的仅是一些简单的护理例如用清水润泽干燥口唇,外加等待对方醒来后第一时间给予食物饮水。
于是大部分时间,伊格便枯坐此处,取出本子用炭笔描画着视线范围内的动植物,顺便标注下它们的特征。
从什么时候培养出的习惯伊格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牢牢记住的只有开启习惯的契机。
“之前听你父母说,你很喜欢画画。”
原本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伊格·斯图亚特的举动,不知何时变成了属于这个个体的日常活动。
说不清是好是坏的事,最起码让单调的生活多了些乐趣。
她也曾试图模仿“自己”那色彩明艳的胡涂乱画,最后总是变成无序的色彩堆叠,从风格来看明显是出自两人之手。
当然伊格不知道,无意间瞥见她画作的养父,已经粗枝大叶的将对比起来的不协调感,擅自归结于年龄增长所带来的画风突变。
寥寥几笔勾勒出被当地人称为“椰枣”的植物轮廓,放下笔伸着懒腰的伊格起身拉好窗帘,西斜的阳光某种意义上比正午时更为燥热,被窗帘所遮挡后,会让莉芙舒服很多。
——如果她此刻能够意识到不适。
伊格没有看到,在她转身拉窗帘的时刻,躺着床上的人,尾指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Part 4
“莉芙吃饱啦!”
胡乱抹掉嘴角牛奶胡的牧师精神满满,恢复速度之快令人惊讶,仅是填饱肚子后便和往日毫无二致,仿佛刚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另有其人。
前去调查的人员还未归来,伊格见人醒转长吁了口气,而在测量了一番脉搏呼吸等生命体征后彻底放下心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莉芙坐在床沿上咬着手指仔细思考一阵晃晃脑袋:
“唔……胳膊好像生锈了。”
这种较长时间卧床的后遗症在人醒后活动下会快速解除,瞧着莉芙那副静不下来的模样,说不定她好转的时间会更短一些。
“那么……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刚才还在床沿边上无忧无虑晃荡着小腿的莉芙陡然一惊,因为伊格的手再度朝着她耳朵伸去,不甚聪明的少女呆愣片刻后,终于想起某人曾经给她支过一招。
“只要这么说伊格肯定不会拧你耳朵,放心喔。”
黑发的牧师凑到使劲揉着通红双耳的莉芙身边,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如果有其他人在旁边铁定会立马阻止这一举动,弗雷亚此刻露出的笑容,正是长于不安好心摆人一道等人出丑的惯犯特有坏笑。
“呜呜呜伊格快住手,女生之间不能这样的,莉芙好痛……”
“……”
当事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荡气回肠,受到致命一击,效果拔群,HP-999999999。
“诶……伊格脸好烫,发烧了吗?”
莉芙见人半天通红着脸不说话,困惑的伸出手,摸摸伊格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而后把指甲咬的嘎嘣作响努力思考为什么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伊格发烧。
“哪个变态教你说这话的!”
满脸通红的德鲁伊眉毛拧成一团,气冲冲的把指节掰出声声脆响,准备对莉芙的耳朵来个全方位的拽扯拧拉。
“弗雷亚骗人!”
莉芙见势不妙紧紧捂住耳朵,三两步窜到伊格够不到的地方嚷了起来,外带招供出事件主谋。
弗雷亚成功的用一句话降低了整个队伍的节操值,顺带拉到了某个德鲁伊的仇恨。
伊格努力平复下心情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脑内转眼想出的回击方案必须要让眼前受到惊吓的莉芙配合,若是吓坏了她导致计划失败说错话可就乐子大了。
“嗯……莉芙啊,这话不能乱说,别人会当你是坏孩子的,另外,只要你当着大家面说出我教的这句话,这次的事情就不拧你耳朵了哦。”
“真的?”
“骗你我就是茶砖。”
笨蛋牧师还是放不下心来,以滑稽的姿势试图单手捂住两耳,小心翼翼凑过去拉钩后这才松开手。
“这句话就是‘莉芙看见弗雷亚光着身子在一个不认识的叔叔身上做俯卧撑’。记住了吗?”
“嗯……莉芙看见弗雷亚在一个叔叔身上做俯卧撑。”
“不不,一定要强调是光着身子的,一定一定。”
“莉芙看见弗雷亚光着身子在叔叔身上做俯卧撑!”
虽然其中有缺字漏字,不过大致意思对了就行,说的太过详细一眼就能看出是别人教的,那个邪神牧师居然敢给小孩子教奇怪的东西,不回敬点颜色也太说不过去。
“记得千万不要说是我教你的,要不然耳朵又要遭罪啦。”
莉芙光顾着逃过一劫,兴高采烈的哼起儿歌庆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补充说明,更是丝毫未注意到伊格笑的多么阴恻恻。
至于教训莉芙不要乱用神术这档子事,经过刚才大闹一番,好像已经被她忘掉了。
Part 5
伊格站在皇宫的门口,恍惚间产生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必须亲力亲为跳进去的错觉。
并不是问题发言相关,莉芙见到大家都在商量事情,很识趣的没有在严肃场合兑现承诺,这也使一直担心于她发言时机不当的伊格偷偷松了口气。
然后就犯了个大错。
原本是盘旋在脑海里的一点小想法,不知不觉间就顺口说了出来:
“既然法师说要朝圣日出来抢夺,肯定会破坏庆典,此等举动国王肯定不会插手不管,说不定能借助这个国家的力量抓住法师,而且身为国王者,有可能会知道关于那个法师的更多事情。”
话音刚落,伊格便被同伴们投来的目光搞的有些不自在。
什么时候自己也被莉芙影响到说话不经大脑了呢?看来和笨蛋在一起太久,果然哪怕是正常人都会受到影响智商有恙。
一国之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接见冒险者还给予信任,手头的证据沙雕瓶又是完全不能见人的那种,别的不说,万一国王在另一侧逗留的时间太久,说不定等他回来时全王国都贴上了这四个“刺客”的悬赏告示。
另外,她实在是不觉得,这群人中有谁拥有作为辩士和说客的才能。
“呃我只是随便一说,还是继续商量有关夜探圣山这事的细节吧。”
她尴尬的挥挥手示意不要管这些胡言乱语。
“我觉得,伊格的提议值得一试。”
一向沉稳的零,却点点头肯定了伊格的奇思妙想。
按照“谁提出的想法谁就去执行”这条惯例,伊格被推举出来前去和国王谈判,心虚不已的她又叫上零掠阵,顺带跟上的还有不请自来的拖油瓶牧师x2。
“真的没问题吗?!”
心中像揣了只兔子般乱跳不已的伊格木然的站在皇宫门口。
皇宫的卫士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零那太过令人瞩目的身高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危险分子,其中一人警惕的举起长矛并上前询问来意。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要在朝圣日搞破坏活动,希望能见国王陛下一面。”
伊格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句,特希望卫兵把他们当成说谎话的冒险者拦在门外,或者以口说无凭的借口撵走。
事与愿违。
不但没有受到阻拦,而且还被卫队队长径直带到国王面前。
“这发展不对啊?!不是应该因为斋戒被拦在外面或者说‘出示证据后方可进入’之类的吗?!”
鱼贯而入的众人失去了最后的退场机会,伊格此刻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在抵达王座前于心里吐吐槽了。
她对自己的话术并没有什么自信,基本上伊格只有在推销养父推出的各种各样特制药品时才会主动和人交涉,买药所得也是二人的生活经费来源之一。
而伊格的方针,无非就是软磨硬泡四个字,附带上嘴巴甜些,药效说的好些,态度恭敬些,好像和其他推销产品的家伙比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交涉成果也就是那样,卖的好的自然畅销,卖不好的还是半天不见起色。
顺带一提,卖的最好的是治感冒的草药,一到换季谁都有个头疼脑热,经过奥连调整口味后,哪怕最讨厌苦味的小孩子也能皱着眉将药喝下去,附带上实打实的疗效,这剂药甚至还有了固定的老主顾群体。
卖的最差的是生发药。
原因如某顾客所说:
“这玩意要是有用奥连咋还是个秃头?”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伊格完全无法反驳。
接下来的对话毫无营养之极,回过头来伊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在路上思路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但在试图一逞口舌之利时却发现对话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想轨迹。那通和国王绕来绕去的废话要是被奥连听到,一定会成为她人生历史上的一个新污点被天天拎出来嘲笑。
她只是想表达“法师拿到瓶子后就可以在圣山为所欲为无人阻止”这个观点,到头来自己都被弄得一头雾水差点绕进去,也不知道说了这么多,国王到底听懂或者说是听进去了多少。
唯一的收获就是国王答应了加强戒备,作为结果来说聊胜于无,也不枉伊格浪费了半天口水。
一行人走出王宫,面色不虞。
偷偷溜出来的莉芙见众人商谈完毕,挥挥手和守卫道别后乖乖跟着大家离开。
“怎么样啦?”
听了新故事心满意足的牧师,轻快的在队伍末尾一蹦一跳,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伊格身后摇晃着她询问结果。
“……我好想睡觉啊。”
挂着黑眼圈的德鲁伊没精打采的回答。
组队不好写啊不好写,都不知道写什么……
字数1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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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从他人那里收集情报这种东西,无非就是和人聊聊天套套话的同时,根据对方的情况从而选择是否透露出更多的已有信息。
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伊格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她正在城内人流最密集的广场上站着发呆,平日人来疯的茶砖被她紧紧抱在怀里谨防走丢,万一这家伙被当成流浪狗宰了,真是说理都没地方。
而眼前的情况,似乎完全没有话术的用武之地。
吵吵嚷嚷的人群都在讨论着同样一个话题:
“拯救世界。”
坦白来说,量产型勇者之一,伊格·斯图亚特因为无名女神的选择,开始慌了。
“这种听上去就需要武力值的事情找上我没问题吗?!?!”
她内心正有一千万只羊驼呼啸而过。
“广场上的人好多都好能打,起码比我能打!”
这是第一感受。
身经百战的勇武者乍一看就和菜鸟不同,抛去细节不说,光论杀伐决断的气度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及模仿的,这在冒险者中尤其明显,他们中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的不是没有,但是更多人还是选择用气势来打消宵小的窥伺之意,同时亦能借此招募到和自己实力相若的同伴。
其中那些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几个人,想必就是公认的强者了,估计还是当场展示了下自身实力的那种。
而其余人似乎也没有几个善茬,通过茶砖嗅觉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伊格附近的几人身上隐约传来人类的血腥味,而且那股味道是由多人糅杂而成。
生怕惹出什么事端,她赶紧抱着哈哧哈哧四处探头的柯基换了个地方,然后悲哀的发现在这里碰到危险人物不是特例。
“队里除了我和俩牧师外都好能打!”
这是第二感受。
虽然顺带选择性忽略了这支小队伍只有四人的情况。
“我实战经验超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温室里种花花草草,完全不能打!”
这是第三感受。
不过比起感受来说更像是事实,通过成为德鲁伊的试炼后,除了切磋外伊格好像就没怎么和人厮杀过,成天埋在温室里照料花草的日子悠闲而惬意,而她也是有意识的回避可能有战斗成分的委托。
伊格厌恶剥夺生命的感觉,更讨厌自己的生命被剥夺。
于是思考一番后的她更慌了。
慌乱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既然已经摊上这档麻烦事光是紧张焦急也没什么用,唯有不断提升自己实力才能安然无恙。
她自从接到这个高大上的任务后,脑中所想唯有自保二字。
“凡事难买早知道。”
这句话伊格觉得真是至理名言,哪怕在传送至此地前一天她被透露相关信息,也能准备的更充分些。
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入发现携带的箭矢数目不够的窘境。
一想到物资储备的贫乏,伊格就大为头痛,这念头直到她从果园中掂着手中装满神莓的小布袋走出,也没见好转多少。
Part 2
喷泉神迹事件后居然有人主动要求加入队伍,这令伊格有点诧异。
一般来说,见到这种带着拖油瓶的队伍,避之不及才是常理。
若说是好心人,可是二人从衣着言辞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慈善工作者,着装暴露的少女旁若无人的和白发青年打情骂俏着,虽然这更像是单方面的调戏。
是冲着看上去就战力超凡的零呢,还是别有目的?
“嗅下他们的气味。”
茶砖的尾巴被轻轻拽了两下,翻译过来就是上述命令,它乖乖在怀中探出头四处乱嗅,片刻后即用只有二者之间才能明白的语言交谈起来。
“雌性身上有很多雄性的特殊味道,雄性身上是很多其他人血的味道,他腰上那把刀闻起来感觉怪怪的。”
伊格花了段时间来思考第段句话的含义,等她明白茶砖反馈的信息量有多大后表情瞬间有些错愕。
为了掩饰不自然处她装模作样打了个喷嚏,尴尬的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请对方继续自我介绍。
“原来是菲诺的牧师啊…难怪,而且据说有不少怪人喜欢这个型的。”
“另一个的话,感觉就是标准的危险人物了。”
伊格心里暗自评估了一下二人的定位,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挑中了这支略显不可靠的队伍,按照二人的条件,找到更好的同伴理应不成问题。
既然身为同伴,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那个…”
话音刚落便被神谕打断,离传送所剩的时间已不足以支撑这个问题完结。
看来盘问目的这件事,只能等这次任务结束再说,之前就先信任他们吧。
全身浴于传送白光中,伊格目送着其余队伍先后离开,心中暗自盘算。
刚刚好是3100!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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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怎么想,都觉得白天的事情还有蹊跷之处。
此刻她正在自称为“伊尔丹特”的沙雕王国旅馆内,抱着自己的爱犬守夜。
厚墙小窗的民居内,其余人或坐或卧,从呼吸悠长的模样来看均已睡熟,偶尔还发出一两声梦呓的不用想肯定是莉芙。
长夜漫漫总要找点事做,尤其是和自家生物钟特固定的爱犬交流时只剩“睡你麻痹起来嗨”“嗨你麻痹躺下睡”两句话。
夜深人静特别容易胡思乱想,是个智慧生物估计都不例外。
伊格决定趁着这阵功夫,好好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
首先是在女神意志指引下,径直找到了这个其内自成世界的小工艺品。
从路口一个已经死去的老乞丐手里。
好像有哪里不对…?
按照死者衣服的风化程度,他肯定是去世了有一段时间,而根据尚算整洁的街道来看,经过这里的人算不得少,乞丐手里那个看上去就很值钱的小瓶子居然没被其他人拿走,这个概率也是小的可怜。
当然,说不定他们是第一批接触到尸体的也未尝可知。
内外时间流速不同,这点从弗雷娅的口述中已经得知,瓶外一瞬瓶内一天。
所以,说不准那个老乞丐在窥视瓶内前还很年轻,而后在这个王国中渡过了一生,直到去世才被传送出来。
“对他来说,应该是将瓶内的生活当成一场美妙的梦,可惜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来了。”
这也给伊格敲响了警钟,如果在瓶内受伤或者死亡,出去时这些遭遇很有可能也会被原封不动加诸身上。
比起这两者来,内外时间流速不等,可能更为危险。
看来必须要速战速决,她可不想自己身为人类那有限的时间被再度莫名其妙的剥夺。
幸好过几天就会迎来朝圣,到时候跟着卫兵混进去找到碎片就立马走人。
“那这个世界呢?”
伊格有点不敢往下想。
如果失去了碎片的支持,这个世界会不会在他们离开后崩塌,其中的生命也…
她突然心生悔意。
倘若每个世界碎片的收回都会导致其中生命的大规模死亡,这种事还是不要去做为好。
不过既然对方是女神,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吧,而且只是拼合碎片让其归位而已,大概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的。
白天一致窥视瓶口的决定太过仓促,居然忘记了在周遭打听下老乞丐的事情,能找到他的亲人可是就再好不过,不知道出去后还能不能弥补一下这点,如果时间充裕的话顺便帮忙安葬下尸体,毕竟他可是瓶子的前一任主人。
抛开纠结,伊格继续一点点理清楚思绪。
接下来是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没有图书馆倒是也在情理之中,酷热缺水的沙漠地带生存至上,将财力物力花在保存书籍上,在当地人看来可能会觉得是一种浪费。
而在酒馆里被灌了一肚子黄汤后,伊格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多,不过大致能判断出这个世界应是同源,流传的创世等基本神话,虽然稍有出入但是大体方向上完全一致。
她比较遗憾的是当时被灌的晕晕乎乎,居然忘了询问这个国家的历史之类的。
有没有更多的线索倒是其次,好用的弦月碎片已经替他们指明了道路。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伊格觉得不好好游历一番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由于自己资历尚浅,从未踏足过这种干旱地带,难得有亲眼观察这种恶劣地带生态环境的机会,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德鲁伊的身份。
她心中盘算着,在等待朝圣来临前的日子好好打听一下沙漠里的动植物情况,如果时间充裕说不得要去看看,画下点速写留作纪念。
要是能找到被茶砖吃掉的植物种子带一些回去,那就更完美了。
夜里的沙漠全无白日燥热,月光清冷甚至带丝丝寒意,伊格揉揉鼻子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将迷迷糊糊的茶砖抱得更紧一些取暖,换来的是后者嗓门里不满的猢声。
“早知道申请守夜的时候要条毛毯了…”
伊格如是想到,虽然她自动忽略掉自己盖着毛毯会直接睡着的可能性。
外加这个看上去多此一举的提议是她提出的,自然要以身作则。
伊格在酒场被当地人不由分说猛灌一顿后,才陡然想起世界不同货币不流通,正发愁结账问题时,却发现黄金居然是硬通货,将其告知同伴后,完全不用担心花销问题的几人就这样大喇喇住进了旅店里。
旅店老板热情的给几人专门拨出一间据说是条件比较好的大房,大通铺足以让所有人躺成一排。
虽然最后男士们还是纷纷表示为了避嫌,他们铺张毛毯席地而卧比较好。
“话说财不露白,会不会有人见财起意来半夜偷东西?”
老板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有钱人,估计在这个世界能够用黄金结账的都是身家不菲之人,旅馆这种开放的地方说不准就会有盗贼的卧底,若是在休息时财物被偷取一空可就麻烦了。
当然伊格才不会告诉他们,她想到这茬是因为自己养父在游历时被人趁着睡觉扒了钱包,不得已折腾了一路野外极限求生才回到家里。
她还记得当时她差点把裹着一身草叶满身是泥的奥连当成变态打出去。
“要设置防盗措施,不如做的更彻底一点?”
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的盗贼迪诺突兀插话:
“就像这样。”
窗子和门上的报警器就是他的杰作,只要一有人一碰触类似绊马索的装置,上面绑着的铃铛就会叮当作响,经过他一番布置后,连仅容孩子通过的通风处也被安装了这样的简易陷阱。
简单但是有效。
白天的事情如走马灯般在脑内回放,相比起信息量太大袭来时措手不及的白昼,不得不说安静独处时的深夜是个思考问题的好时机。
对某些意图不轨的人,夜色也是最好的隐蔽。
铃铛轻轻摇响,打破万籁俱寂。
趁着来意不明的家伙解决陷阱的时间,伊格轻轻推醒每个伙伴同时比出噤声的手势。
不过好像这有些多余,响铃声足以吵醒警觉性强的冒险者。
然后伊格的想法被现实无情打碎了。
喵萝拉和莉芙,队里唯二的两个牧师怎么样都叫不醒。
又推又拽又拍,生怕让毛贼跑掉的伊格几乎用尽了所有保持原本姿势不动下可以做出的干扰睡眠动作。
喵萝拉翻了个身,继续睡。
莉芙连身都懒得翻。
“嘿,虽然有铃铛但是他们都没有醒啊?”
不,没醒的只有两个牧师而已。
进屋后见到没人挪窝的小偷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甚至开始低声说话:
“快把那个法师要的东西找到好了。”
……法师?
不管那个法师要找什么,他的手下肯定是回不去了。
正当领头者蹑手蹑脚的触摸向背包时,零率先发难。
他猛然起身捂住落后者的嘴,后者陡然一惊双目圆睁身躯绷紧,双手下意识伸向颈部试图掰开零紧扣喉咙的臂膀,但徒劳的挣扎仅只有这些,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脖子便被利落的扭成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
男人口吐白沫,手和躯干一道停止了痉挛软软垂下。
——看来还是有手下留情,否则对方的颈部会被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就算这样,他肯定也要昏迷好一阵了。
伊格见势也不再装睡,靠近窗边的她迅速直立起身,在对方尚未开始挣扎前便猛击后颈致其昏迷,单臂勾住喉咙顺势从窗户将其拖到屋内,茶砖在此刻依照指示飞速奔向门口守住另一条逃跑路径。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剩余的二人飞速转头,却发现房间内的物主们默契的将他俩包围起来,包围圈内除了他们只剩下两个趴在地上东倒西歪昏迷不醒的伙伴,。
还有两个在床上东倒西歪睡得昏迷不醒的牧师。
“干脆都留下活口吧,分别审问对质起来就不怕他们胡说八道。”
弗雷娅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旁若无人的建议着:
“喂,那边的小贼,你们直接投降得了,少吃点苦头的同时,我也能早点睡觉去喔。”
被看扁的窃贼们勃然大怒,二人默契的背对背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月色下泛光清冷。
然而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俗话又说得好,不是主角耍帅不过三秒。
于是他们真真切切的就帅了三秒。
第一秒,零的重拳绕过匕首击向窃贼的腹部,后者哀嚎着跪在地上不住呕吐。
第二秒,弗雷娅的镰刀铿锵作响,上下翻飞格飞盗贼反身援护同伴的匕首。
第三秒,迪诺矮身拔出腰后备用匕首,手腕一翻径直将捂住手腕家伙的脚面在地上钉个通透。
大局已定。
“你们昨晚好吵哎!”
“是啊,我们在吃夜宵。”
面无表情的口胡。
“哎!莉芙也想吃……痛!”
伊格抬手熟练的揪住莉芙耳朵笑容“和善”:
“来送夜宵的人差点偷了我们东西,然后怎么样都·叫·不·醒·你!那边的喵萝拉别笑,你也一样!”
接下来,就是某个气冲冲的德鲁伊拧着眉一字一顿的说教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