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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一边哼着她也不知道调子是什么的曲子一边给百筑鸣神月编三股辫。
现在是坠机后的第二天早上,空气很清新温度也很舒服,飞鸟的心情因为昨天稍微搓洗了一下然后晾干了的衣服而很是舒畅,几乎就要忘记自己还是落难状态的事实。
“月月,你毕业后好几年没来找过老师,老师可是寂寞的很……”
鸣神月反手拍了拍昔日老师的手背以示安慰:“有些事要忙,确实很久没回去学校看过了,老师别难过啦,这不是见着了么?”
“难道不是普通的约出来见个面比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更好吗……”飞鸟麻利的将鸣神月的头发分成三股,然后交叉在一起,“你说你坐飞机去关西是干什么来着?”
鸣神月正打算回答老师的前半句,话题就猝不及防的换到了下半句。她呃了一会,扬起一个偶像专业的笑容:“我现在在某娱乐公司当练习生,这次去关西是参加经纪人给安排的线下粉丝互动活动的。”
“哦……好厉害啊你现在,不过你也确实有做偶像的资本啦……等等,这个话我们刚刚是不是说过一遍了?”
鸣神月干笑,她这个老师平日里的个人生活作风和日常行为可能并不能够很好地引领学生的成长,但反正班主任也不是飞鸟,也就无关紧要了,而且对于学生来说,这种愿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没什么架子的老师才是他们喜欢的。
就是有时候记性和金鱼比好不了多少,实在太差了。
她于是点点头同意了飞鸟的话:“我们确实刚刚说过了……包括我去关西是去做什么的事。”
“抱歉啊,老师可能是上了年纪了,记性总是很差。”飞鸟毫无歉意地说着,在三股辫的末尾处用皮筋绑紧,然后将整条辫子绕着根部盘起来固定住,又系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碎布带扎了个勉强能看的蝴蝶结。
“好啦,这样把头发都盘起来是不是舒服多了,不然实在太热了。”
飞鸟来回看了看鸣神月的新造型,满意地点头:“是偶像的新造型呢,真的挺好看的,要是在外面说不定能吸引到你的小粉丝,老师都忍不住要去关注你的推特了。”
鸣神月自己也左右看了看,虽然确实还不错,但还远远不到飞鸟说的那种程度。不过飞鸟老师说话总是很夸张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初中三年下来鸣神月也逐渐习惯了,此刻也根本没觉得飞鸟是在话里有话的内涵她什么的,只当是普通的夸奖收下了。
“谢谢飞鸟老师。”她乖巧地应声,“出去以后有机会来看我的活动吧,我会给老师寄入场券的。”
“好啊好啊!”飞鸟连声答应,转头又去给一旁默不做声叠着被子的月岛羊折腾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嘴里还不忘抱怨着柚奈,“你是短发不能拿来编辫子真的很可惜诶,柚奈。”
莫名其妙被老师点到名的柚奈无语凝噎了一阵:“短发比较利落,工作的时候也不会碍事。”
“柚奈你好没有生活情趣!”飞鸟立刻出言反驳。
鸣神月在旁边看着这在经历过空难后显得过于热闹的场面,默默转过头打了个哈欠。她还没睡够,因为昨晚上实在是听她们吵闹的有点晚了,偶像的时间表是很精细的,每个小时都有每个小时要做的事,她们的睡眠时间也是很精准的,按那个时间表生活久了,很难在这么一天两天里调整过来。
只不过飞鸟说的‘在这种情况下才见到面’其实并不太准确,早在飞机上的时候鸣神月就注意到了,自己隔壁的位置就是自己曾经的物理老师这件事,只是那时候飞鸟上了飞机就问空乘要了薄摊和耳塞开始闭目养神,也就完全没注意到她而已。
鸣神月也不是习惯太过于主动的人,于是干脆也没和飞鸟打个招呼。这次的航班用时很短,她本以为这次偶遇就要这么错过了,没想到命运使然,还是让她们见到了。
虽然当初她就没有看清过自己的这位老师,总感觉对方明明表现得亲切开朗,但是多聊的话却很难触及到她心中所想。就连有的时候她说出来的真心话,也像是有所隐藏。这不是指有意的,而是无意识的隐藏,害怕真正的自我被完完全全的看穿。
但飞鸟人并不坏。鸣神月笑着想。根本看不出是二十六岁,不说年龄不看长相的话,单论相处的感受,也许我比她更像成年人才是。
随后她开口提醒道:“飞鸟老师你记得也给自己盘一下头发哦。”
*
自己的学生想的那些东西,飞鸟统统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这个发现了储存了不少新鲜食材的冰柜的时候,他们所有幸存者吃饭的这个大问题可以说完全解决了。随便弄了点吃的大家分完,在这个闲暇又没有现代电子设备可供消遣娱乐的午后,可以说是非常无事可做了。柚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房间的话也有人在午睡,一个人乱跑又总觉得不是很安全。
这个时候她就只能按照她的娱乐方式来找点事情做。
这么想着的话,就让她想起一个人。
“断眉先生,断眉先生?你在房间里吗?”飞鸟跑到印象里断眉住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尽量压低声音喊道。
不消一会,门确实开了,断眉探了头出来,也许是想到男生寝室的环境,想了想整个人走出来把门又关上了。
“你是……请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飞鸟歪头想了想,差点‘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但她太激进怕会吓着对方,毕竟他们真要算的话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关系。于是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说:“断眉先生不是空难的幸存者吧,而且目前是失忆了吧,所以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什么都可以哦,我正好有空。”
“啊……有什么可以拜托的是吗?”断眉说着,边往古宅外走。
飞鸟跟在他后面:“是的,断眉先生好好想想。”
断眉走到古宅门外站定,原本陈尸门口的两具尸体现在已经被好心肠的人给拖到了一边的树下,好歹没有那么影响市容市貌了。
“这样的话……虽然现在头上的肿包已经没那么痛了,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不是特别方便,可以的话,请问可以帮忙找一下可以消肿的药物吗?”
飞鸟把视线聚集在断眉的脸上,努力不让余光瞟到那些早已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对方比自己矮上一些,加上自己穿了高跟鞋就更不难做到:“好啊!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之类的吗?说起来肿包二十四小时之内的话还有种方法,可以冰敷一下,过了二十四小时就改为热敷,效果不错哦。断眉先生是什么时候挨打的啊,需不需要我顺便去找条毛巾来?”
“什么时候挨打的?”断眉愣了愣,似乎是在回忆,“唔……记不起来了,不过我猜应该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吧……大概。”
“那断眉先生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记得之前有找到急救箱的,我给你拿过来你看看!”
飞鸟不等对方说出拒绝或者同意的话,自顾自地去自己住的房间里问了有没有知道急救箱放在哪里了的舍友,顺便还分到了一块似乎是叢雲刚刚送来的茶饼,路过厨房的时候又撕了一块裂开的衣服下摆浸透了冷水才返回到了古宅大门口。
断眉果然还等在那里没有离开,飞鸟兴冲冲地上去邀功一般把她扒拉来的药箱直接递到人面前:“你看看这些可以吗,不行的话你看看药箱里还有很多药。”
断眉快速看了一遍所有药膏包装上的使用说明,然后摇摇头把药箱还了回来:“药膏的话……感觉这些都不是很适合。”
飞鸟大概对这个回答也算是早有准备,这破地方如果能要啥就有啥也挺异想天开的,她又拿出淋了厨房冷水的衣服碎布递过去:“那这个给你,记得敷一下,对消肿很有用的,虽然过去的时间有点久,不那么痛了,也不流血了,但是该有的处理还是要做一下。”
“谢谢……!您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断眉笑着接过,小心地把布块盖在头顶,“说起来,还不清楚您的名字……之前我在大家面前做过介绍了,我叫断眉,请多关照!”
这话倒是提醒了飞鸟,她好像确实没和他做过自我介绍,幸存者里的大多数人名字她也不知道,不过感觉一个个去专门找人介绍自己叫什么又感觉怪怪的,她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对这件事直接放弃了思考。
——总之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我叫飞鸟!飞鸟,a-su-ka,是这么读的。"她像对待自己年纪尚小的学生们那样,一字一句读出自己名字的发音。
“a-su-ka,飞鸟小姐是吗?我记住了。”断眉也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认真的样子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他像是会做出他初登场的时候那种莫名的举动来的人。
飞鸟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说起来,断眉先生,失忆是什么感觉啊,感觉很酷来着……!”
这才是她此行的正题。虽然对着一个刚刚失忆可以很不安的人说出这种话可能会显得有些冒昧,但是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飞鸟又不是什么医院的主治医师,身边也暂时没有出现这种症状的人,她能接触到这种失忆人群的机会本来就少,错过这次也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她实在对此太好奇了。
这话题的跳跃度确实有点大,断眉苦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很酷的事,反而会让人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自己究竟都掌握了哪些知识与技能,未来该走向哪里,这些对我来说通通都是空白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我相信活下去就有希望,之后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抱歉我说到这个,”飞鸟诚恳的道了歉,“但是你看,你会游泳哦!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能游泳体力方面应该不差吧,这样的话怎么着都会有饭吃的,也不用太担心了。”
“就当做是……崭新的人生嘛,说不定就就是因为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你才忘记的呢,不安的话,就多设想设想未来吧。”她以她一贯的乐观想法建议着,虽然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听,也或许只是礼节性地不能直接走开罢了。
“说的有道理。谢谢你,飞鸟小姐,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断眉也确实只是礼节性地道了谢,但这对飞鸟来说是个不错的开端。
“真好啊……其实,我有想要忘记的事,断眉先生能不能也给我一棍让我也忘掉过去的事?”她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意图。
断眉闻言第一反应是发懵:“真的吗?这……如果这是飞鸟小姐的愿望的话,我会尝试控制一下力道的。不过应该会很痛,飞鸟小姐你……真的确定吗?”
飞鸟当然确定了,相比起断眉的犹犹豫豫,她就回答的很是果断:“来吧!断眉先生不也是被打晕后失忆的吗,说不定呢!但要是一下还没成功就算了,我再找找别的办法……”
“那……好吧。我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挺有信心的,应该是可以打到失忆的程度吧……”断眉屈起食指摸了摸脸侧,不确定地说道。
飞鸟可谓是非常期待的看着他:“那我要做什么,背过去吗,还是闭眼就好?”
“你……”断眉话音未落,手指就敲在了飞鸟的脑门上,他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真的打女孩子的呀。”
“…………”
他等了一会,见飞鸟没有答话:“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要往回走。
飞鸟此时才回过神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下午的探索你会一起来吗?”
“会的,我们下午见。”
断眉远远地,冲她摆了摆手。
他走进放映厅的时候,我已经坐在那很久了,捧着爆米花和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等开场。
关于蝉无会过来这件事情,我并不惊讶,他是不久前刚搬进来的邻居,有人告诉我他也是个喜欢电影的,于是我噢了声,就坐在这等开场,也是等他,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与彼此相处,借给我胶卷的朋友告诉我,这是部很长、很长的电影,因而不必担心如何消磨时间。
他和我点头致意,我也叫了他一声,蝉无。我想他应该也是认识我的,不然不会如此熟稔从我的臂弯里抓出一把爆米花,放进嘴里咬得嘎嘣响。观众到齐,四周灯光暗下,屏幕亮起,电影开场。不是什么传统的电影,也不是现在市面上能找得到的那种,给我胶卷的朋友说,这片子有些年头,我笑,可不是吗,现在谁还用这种胶卷啊?
画面色调很暗,没有声音,除了我耳边爆米花被碾碎的吱呀声外,带着噪点的黑白影片不断滚动播放着,不时还有卡顿。换作往常,这种影片只会让我靠着椅背睡着,醒来后电影散场,我甚至有概率连一半的可乐都没喝完。但不知为何,这次我却盯着屏幕许久,盯到眼睛都酸胀,然后我偏过头去看蝉无,他盯着画面出神,没有看我。我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终于发现,整个放映厅没有一个人为了这烂俗的电影情节落泪,包括电影里的角色也是,除了我。
影片讲述的故事其实简单得很,从侦探小时候开始演起,直到某个案子中的杀人魔对侦探爱而不得,俗套,我撇撇嘴,借捋头发的姿势,把还没干的眼泪胡乱抹掉,装作不经意往边上偏侧了头,我对他开口,那个侦探会死。
“为什么?”兴许是我太突然,他隔了一会才问我,“为什么,没有人想他死。”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我觉得他奇怪得很,却依然解释起来,“喏,你看,他太固执了,又迟钝又别扭,没有关系亲近的人,总是无顾虑地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而且他又不喜欢杀人魔却不肯怀疑对方,这次恐怕是要栽在他手里。“
“我倒是觉得,这侦探不见得不喜欢他,说不准。”他平静地说道,似乎是想解释,或者说,从我的视角来看,他想要不提供任何证据地说服自己和我。这放在平常我连搭理都懒得。蝉无张口又要补充些什么,但没说出声。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又看了看大屏幕上还在持续的戏剧。“那故事还有续写下去的可能性。“我左手支着脸侧,语气淡淡的。不过,正如我所猜测,影片中的侦探死了,被杀人魔亲手杀死,我看着,竟有些可惜剧情的走向是我预测的那样。
蝉无没有再说话,我与他一同陷入沉默。从那个画面开始往后,影片开始出现了不明显的色彩,起初是映在衣襟上的血,看得我胸口闷胀,挪开视线,几秒卡顿后,画面转变,这个时期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就着空白期间的沙沙声,我冲蝉无笑,这真的是个烂片。嗯,烂片,他附和,我们一同点头,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我们并不能完全知晓影片中的人,朋友给我胶卷的时候,也不曾告诉我,他们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演员的拍摄,旁观窥见他们的故事,他们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又说了些什么,无从得知。在细沙上刻下的话,海浪轻轻一吻,就把那些沟壑填平,原本的模样只留在雕刻者的手指上,往衣摆上拍拍,沙砾掉落,过阵子就连他也不记得最初写下什么了。
一时间不大的封闭空间里,又只剩下我和他嚼爆米花的声音,咔擦咔擦,我告诉蝉无,之前听朋友说,人死之后会进到电影院。他先是一愣,然后打趣道,那他们看的会是我们看到的这种烂片吗?
谁知道呢,我耸肩,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或许我们死后会在电影院看到现在自己看电影的样子,我看电影里的我看电影。顿了顿后我补充,那大概真的会是烂片。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我的笑点,说完我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得直抖,手里的爆米花也掉了出来,顺势滚在了我们的脚边。
烂片好啊,他弯了弯眉眼,看烂片时候的爆米花是最好吃的,可乐是最好喝的。
我笑够了,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蝉无,你说得对。
某种角度来说,我喜欢烂片,因为偶尔会觉得,这样的烂片不需要逻辑,不用你去思考,只要笑或者哭,或者单纯的吃爆米花,大口喝加了冰块的碳酸饮料就够,等冰块融化,还可以喝上第二轮。
后来我和蝉无看了这胶卷剩下的故事,主角已经从侦探换成了杀人魔,他的故事对我而言完全陌生,面容却总夹带着熟悉。我看着他高中毕业,步入大学,步入社会,经常出现的一个片段是片段是他回到长大的山谷里去,在一个墓前献上捧花。不管气候是晴是雨,不管那个山谷是破败还是繁华。然后一切在他长久闭上眼的那刻戛然而止。自始至终,电影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最后结尾是很长一段无声黑屏,没有灯光,看不见表情,我整个人靠在椅背,陷进黑暗里,有瞬间甚至怀疑蝉无并没有坐在我的身边。我轻声对他说,我喜欢神社那段。他反问我,是挂绘马祈愿的那段吗?
我摇摇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的动作,还是固执,“我喜欢他拿着送给对方的戒指当众说爱。”
“但是是在对方死后,”蝉无补充,“他只是害怕被拒绝罢了。”
“他确实没让出选择的权利,不过那并不算错。如果是我,我还会在戒指内侧刻上对方的名字。”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呢?蝉无问我,我能听出他语气中轻快的笑意,他说他最喜欢的,是在下雪的时候两个人在屋子里,窗外有飘落的雪花和路边昏黄的灯光,身后是正冒着热气嗡鸣的晚餐。当他说到这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或是别的。这种冲动不知从何涌现,却是合情理,电影院里谈到爱的部分,总是要拥抱的,或是牵手。
但没等我回话,咔哒一声,胶卷走到了最后,放映厅的灯光亮起,我眯缝起双眼,突兀的光线让我不那么适应,大约又坐了半分钟,我收拾没吃完的爆米花,冰块融化后还剩半杯的可乐,起身,迎接散场。
蝉无也跟着站起来,在我前面几步的距离慢悠悠往前走,安全出口的标识亮起绿色,我和他都往绿光的方向去。他问我,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来看烂片吗,司?
看,我想都没想地应下,反正我们死后都要进电影院,看,为什么不看?这影片真的太烂、太烂了,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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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死后电影院(人死之后会来到电影院,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完自己的一生)是看完《炎拳》后一直都忘不掉的设定,希望大家都去看炎拳。
*情人节快乐。地铁上突发摸鱼,许愿阿引的感冒好,我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