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 to 月行(的后一天
·和初子一起写的突发惊喜!第一,三段BY我,第二段BY初
·关联本篇角色:六手春
·因为去年月行桑说过喜欢大春就想写写如果大春看过崩响的演出会是怎样的心情,准备的有点仓促,希望你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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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手春」
气温逐渐降低日子里,学园里那棵引以为傲的枫树终于露出了光秃的枝桠。冷风构筑出的是灰色的天空和萧条的空气,日光隐蔽了起来,整个世界的色调变的冰冷而灰暗。这种日子总是能看到仍然穿着薄丝袜的女孩子和只是在夏季校服的外面套上一件长外套的男生,和他们相比,已经用围巾把脖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的我好像变的格格不入了起来。
午休的铃声响起不过一会儿我就在料理教室暂时变回了自己,不出意外地,那个向我拷贝了钥匙的同班同学正趴在试吃的台子上睡觉,空旷的房间里他的气息隐隐约约的化作细小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听上去有些紊乱,恐怕是昨天并没有安眠吧。
把他吵醒的是碾碎咖啡豆的声音,寒河江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视线投过来的瞬间的我不知为何背后感受到些许的凉意,那碧蓝色里总是带着刀刃般的锐利,我蜷缩起微微颤抖的指尖,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别过头去,"醒了吗?"
“嗯,对了,演出怎么样?”说的是上周寒河江送给我票去看的演出,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话让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对上他的单目,寒河江的表情还是让人看不懂的轻笑,睡眠留下的痕迹从他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觉得你应该问「他」才对?”
“不要啦,那孩子跟我不熟,而且问你的话能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不是吗,记忆的碎片编织的画面在我看来更加宝贵。”寒河江转而变得低沉一些的声音让我意识到他是真心的想问的话,我叹了口气,取出一边的笔记本,“你知道,阿一死了以后我就很少享受生活了,可能没办法告诉你你所期待的东西。”
走到他身边翻开了笔记本,刷啦刷啦的声音在我们之间回想,[他]留下的一个名字突然间吸引了我的注意,“池田...崩响?”念出这几个音符的同时,我的大脑突然间剧烈地疼痛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并不完整的画面作为碎片炸裂在脑袋里。
散碎的光,红发和几缕白色,紧闭的双目,音乐。
唯一清晰的刻画在我脑海里的碎片,是作为指挥的少年(他看上去似乎与我的年龄相差无几)细长的手指抬起来的那个瞬间,他恍若音乐浪潮中的一轮明月屹立在那里,平静而井然有序,却使得音乐波光粼粼。
那个瞬间,我是谁呢?是这个记忆明确的篆刻在了我和[他]共用的大脑里,还是那个时刻我就是我自己,答案已经不重要的,我所能确信的,只有那少年的身姿,让我产生了一种淡淡的仰慕,仅此而已。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穴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隔着衣服沁入皮肤,是寒河江缺乏温度的手心。
“好点了吗?你头疼总是来的好突然啊,真吓人。”他那轻松异常的声音让我放松了一些,缓缓的将吸入肺部的气息吐出,头脑变得清爽了一点,“嗯,好多了,我慢慢跟你说,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指挥的少年。”
“哦...?”寒河江挑了挑眉,似乎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缓缓地开口描述了那个画面——这时我突然因为贫乏的描述能力而有些怪罪自己,我本不是个具有太强欣赏能力的人,可此时却非常的想将那个画面勾勒出来,“...就像,于海面之上缓缓升起的...明月一般。”
寒河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想,你应该是,非常喜欢古典乐吧,不过海上明月吗...总让人想起那部电影[1]呢,虽然那个是钢琴师。”
“是吗,有空的话,给我讲讲吧。”
听着寒河江的话语,我将研磨好的咖啡豆放进了机器里,苦涩的香气和不知何时顺着窗缝泄露进来的带着冬日独特的冰凉味道的稀疏阳光一齐向我扑面而来。再次回味着那个画面,那散碎的一幕像是被拉长至绵长的程度的尽头一般,少年所拥有的极为出色的才能让将要死去[2]的我死水般的心脏里漾起了涟漪,它们轻轻的波动——继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怕是羡慕着那样的才能的。
——正是因为羡慕着这样的才能,才希望可以用这双眼睛,再一次又是第一次地,好好目睹着那一轮明月升起的模样。
那是属于,已经无法睁开眼睛的少年,一个如同砂砾般渺小的心愿。
[华节奏]
“话剧?”
十五岁的少年坐在摩托车的驾驶座上,任凭我像是刮带在后座的某种类似于水藻或是珊瑚般的生物般无意识地随着颠簸摇摇晃晃。我向着身后望去,仿佛看见道路两旁的电线杆面朝远处倒塌。
“嗯,小华节你参加过吗?”
引擎的轰鸣声不知何时已经销去了全部的声迹,黄昏却早已显现了端倪。我双手捧着寒河江秋彦递来的冰水,似乎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柠檬切片、三块碎冰和水面漂浮着的落日中了。用了很久时间我才反应过来他究竟问的是什么——我晃动着瓶子出神地思考着,直到冰块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某个瞬间与地平线不断奔涌而来的浪潮所结合的那一刻为止——回忆也就此涌现出来。我想起钢琴的声音、想起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想起在聚光灯下演奏着的,红发音乐家的身影。
人总是容易记住出乎意料的事情,而所有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的计划却一向在完工的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么想着我对寒河江秋彦点了点头,为了不令他失望般搜寻着寥寥无几的记忆,最终越过我意识先一步响起的却不是我的言语,而是出自我口中哼鸣般轻声的曲调。
那是池田崩响所弹奏的,也是名字不为我所知的乐曲片段。
像是雨水打在地上,像是花朵飘落在水面上。
“——”
“——。”
寒河江秋彦听完后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露出笑容来轻飘飘地开始鼓掌——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他问道。
确切来说,我也不知道这首钢琴曲的具体名称,但是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相信着他的判断。
“是这样吗……”我应答着,心里想的却不是其他,而是听到演奏时的第一感受——是月光仿佛都要为之融化的平静的大海。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向寒河江也看向远处的海线,在逐渐黯淡下来的光线中,少年的轮廓不知为何变得近乎透明了。
“这是那个人弹的曲子。”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地相信着寒河江可以透过这样的解释,从而理解到我没有完全表达出来的含义,而更多的是我觉得只要将其付诸言语,所有的景象都会在一刹那消失无踪。
会再次见到他吗?我问自己,这个时候我和寒河江秋彦已经重新行驶在通向落日的公路之上。这个时候我忽然发觉,我与池田崩响、甚至与任何人的距离好像从来没有改变,直到如今我还一直对“再次相见”这种事抱有隐约的确信——倒不不如说是从未怀疑过世界上所有的不期而遇。
道路两旁的风景一晃而过。
“——见到他的那天在下雨。”
我突兀地打破了沉默,在静谧的仅有风声的道路上,我对寒河江秋彦讲述起红发的音乐家与他的钢琴的事情。
当我踏进齐踝的海水时冰冷而又清晰的波纹缓缓展开,我闭上双眼,透过夕阳的余晖与奔涌不息的海浪,仿佛再一次听到了池田崩响的奏鸣曲,又好像在眼睑中看见鲸鱼融化在满月的光辉中。
“不管在哪里,请一定要好好地生活。”
我忽然这么想——现在看来大致是因为幸福这件事情格外虚幻,因此才会那样一厢情愿地希冀着奇迹发生,但我似乎确信那个时候的池田崩响是幸福的,即使希望只是绝望中的一瞬——那么就从绝望中寻找幸福、寻找希望吧。
——请好好地生活、好好的活着,继续弹钢琴与拿指挥棒吧。
无论是在故事开始之前还是一切结束之后,最初与最后的愿望只有一个。
[寒河江秋彦]
“秋彦君,振作一点,现在还不是你该倒下的时候。”
瓦砾和灰尘让空气里的杂质浓郁的快要喘不过气,嗅着浓郁的近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沾着点点血迹的红色让寒河江突然间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却是极为不适时的回忆。止血剂沁入伤口引发的疼痛让他蹙了蹙眉头,视野更加清晰了一些,他看到了池田崩响绷得紧紧的脸颊。
轻轻的笑声。
这声音却被池田捕捉到了,他的眉毛皱的更紧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而秋彦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他,但却又是在注视着池田背后的,某个虚无的记忆的彼方。
——有机会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表演吗。
话语消失在喉头,他转而望向了其他的同伴,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END
[1]:《海上钢琴师》
[2]:春原本是想杀掉里人格作为表人格活下去
#献给温柔者的花朵
*赶个情人节末班车。
时间大概是四章末—五章前,有驹崎千音的私心(很少),接受请↓。
寒河江秋彦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午后阳光独有的的刺目光线与平静的、似乎不着边际的湛蓝色同时突兀地撞进视线。他好像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意识到凝视着他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不仅仅是他早已认定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双再熟悉不过的蓝瞳,更因为某种富有生机的光彩充溢着原本空无一物的目光深处。他艰难地抬起了他的手覆盖在了少女纤细的手指上,温热的触感仿佛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手心。
梦还是现实的问题早已失去意义了,换而言之,是无论哪一方都无法触及的奇迹,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寒河江秋彦深深地吸气,吐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质一并驱逐般地深呼吸,在冷却下来的同时他注意到自己正和她并排坐在木质长椅上——和华节奏,在希望之峰私立学园。
“你醒了吗?”少女说,日光透过新绿交叠的枝杈,为她的长发描绘出淡金色的轮廓。
“啊、嗯。”
华节奏不再继续说话,她低下头似乎忙碌着什么,连带着他也一并沉默下来。知更鸟一脚踩空时发出窸窣的响动,转瞬间扑闪着羽翼重新钻进枝杈中了。
寒河江秋彦可能要感谢这段留白,使他有充足的时间来思索他所处的情况、目前的可能性甚至是如何面对华节奏。大量的情感像是浪潮般涌现上来,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一般甚至不能发出声来。
为了掩饰自己被打破的冷静,他迫使自己将目光从少女的身上移开——在转角处,冷白色的短发和鲜红围巾的身影一闪而没。
明明连轮廓都不甚清晰,就连表情都无从辨别,但是毫无疑问地、是在无限的悲哀过后,反而见到朦胧光明般的令人心生宁静般的景象吧。
拜此所赐,思考的回路逐渐停滞,并最终指向了唯一的结果。寒河江秋彦转过头来,他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熟悉的笑意。关于鲸鱼、关于画像、关于最后的言语,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淡薄。
“……好久不见。”他说。在宁静的、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般的世界,他们彼此拥抱。
“我一直信任着大家。”
“我知道。”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知道。”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奏。”
华节奏如释重负地笑了。这样的她似乎有点陌生,但毫无疑问这就是她,也许在某个她依然活着的遥远的世界,也会有着如此面露笑容的、她的未来。——活着。
“你不该在这里的。”华节奏继续说,她似乎正看着自己,又似乎透过了他看向没有边际的地平线的方向,“现在还不行。”
“那种事情我早就心知肚明了。”他笑着回答。
真相并不难猜透,尤其是在看见她、看见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们的时候,即便如此却依然是个幸福的世界。
但是因为贪图一时的幸福而留在这里是不行的。寒河江秋彦知道这一点,华节奏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对此一清二楚,却不约而同地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着、沉默着,在重新分离前将最后告别的时间不断推迟。华节奏靠在他的肩上抓住他的衣摆,明明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
还有就连这样微小的事情都不容许的,冰冷的现实。
“……这样不行。”这个故事的尾声由她开始,“虽然想这么继续下去,但是、这样不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了吗。”
华节奏露出了有些寂寞、又有些无奈的表情。
——借由不断逃避而达成的死亡,没有希望,也从不会有未来。
“……啊啊。”
他伸出手来像是无数次曾做过的那样,仔细地抚摸着少女的长发。华节奏从长椅上拿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忙着制作的东西——这下他终于看清了,那是用纯白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所编织而成的花环。
她抬起手来将花环戴在寒河江秋彦的头上,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开始不由自主地变得模糊,眼前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能够透过阳光。
“再见了。”
世界开始崩塌,少女不真切的微笑凝固在视野。
“请你——”
奇迹结束了。
*
睁开双眼时血腥与硝烟混杂的气味冲进意识,令人不快的气氛反而他真切地清醒过来。寒河江秋彦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头部,入手空无一物。
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翻身坐了起来,其他队员们依旧睡得很沉,远处的黎明仿佛要将夜幕点燃。
他起身离开。
…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一片寂静的虚空中。
一片纯白的花瓣仿佛跨越了所有的界限,静静地、静静地,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