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is个人背景故事。事件发生顺序:本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49794——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50308/】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但也是不能轻易忘记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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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安静的小镇中生活着两位少女。
年纪大一点的那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脾气风风火火,镇上的孩子都有些怕她,怕惹了她不高兴就会挨打。小一些的那位有着漂亮的眼睛,性格如水温柔,总是笑咪咪的。
两位少女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镇上的大人、孩子都说,这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姑娘能呆在一起,真奇怪。温柔的小女孩会唱歌给那位大小姐听。不知是她唱的那首甜美的歌儿、还是她澄澈明亮的双眼,俘获了大小姐的心。
“我还想听你唱歌。”
两位少女坐在草地上。傍晚的光线昏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且美好、凉爽的微风撩动尖草,也吹起小女孩洁白的裙子和她卷曲的黑发。
她开口,清脆的音符在空气中跃动,鸟语与虫鸣在此刻也安静让路。
但很快从她口中吐出的便不止旋律,还有殷红的鲜血。
小女孩出生便疾病缠身,她的父母访遍了周围的医生,用通了方子,也没找到治好她的办法,夫妇二人还在奔波路上意外身亡。小女孩由奶好养大。她不能晒太阳,阳光会损伤她脆弱的皮肤;她不能奔跑,她的心脏无法承担剧烈的跳动;她不能大声歌唱,胸腔里的空气会被挤出使她窒息。
血在小女孩的长裙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大小姐握位她冰凉的双手,“我家里有钱,肯定能请到最棒的医生治好你。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那边的森林,去看冬天的雪,去更远的地方。”
小女孩对她微笑。“没用的吧。镇上最好的医生都说我活不到成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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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边的森林里有一汪泉水。
镇上的人们说,对着那眼清泉许愿,无论什么原望都可以实现的。大小姐背着家人偷偷来到了森林里。月光明亮,夜色正浓,即使披着斗篷她还是有点冷。这眼泉水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水中盛着一轮月亮。
大小姐跪在泉水旁,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小姑娘,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
男性的声音打了她的祈祷,那是一个身形高大,裹着白色袍子看不见脸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到了这里。
“我一我的朋友生病了,“太小姐深吸一口气,开口。“镇上的医生治不好她。她是个好姑娘,我希望她不用再承受疾病的痛苦。听说这口泉水能实现人的心愿,所以我在这里为她祈祷。您呢?您是外乡来的客人吗?”
那人沉默片刻。
“也许我能帮上你的朋友,告诉我她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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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再次见到他时,是在冰封的湖面上。她的朋友被那人抱在怀里,脸色惨白,遍体鳞伤,已没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大小姐绝望地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实现你的愿望,让她远离疾病。这个样子,无论疾病还是悲喜,都与她无关了。对了,感谢你的款待,她的血不错。”
高大的血族带着她朋友冰冷的身体扬长而去。
急躁的大小姐成长为了沉稳的猎人。十几年来,她的狩猎从未失手。只可惜她一直未找到那位白袍血族——那个杀死了她朋友的怪物。她不曾给任何一名血族留下生路,也未放下复仇的信念。然而那个冬天她第一次动摇了。
积雪反射出的银白月光下,她看到那名血族有着与她幼时玩伴如出一辙的容颜。
“Does it get easier with the time for the immortal/if I was born normal/if I become norma
l /can I stay cl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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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的森林里,有一名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倒在雪地里的吸血鬼。
和一位不知为何起了恻隐之心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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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名叫Hyacinth,这是Iris后来知道的。指人是名生得高挑的女性,一头紫色长发,拿着一把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西洋剑,看起来不像个猎人,倒像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我又来找你啦,猎人。”年轻的血族忽地从阴影里出现,Hyacinth拉上窗帘,断绝了最后一缕黄昏的光。“天还没黑透就跑出来,你胆子真大。”她颇有些嗔怪地瞟了Iris一眼,”哪天再把自己烧糊了。”Iris摆弄着桌上放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我心急嘛,再说人家会找安全的路线的。”
“猎人,你闻起来好香哦,能不能给我尝尝?”“你有病?”猎人后退了一步,Iris却靠过去把头埋在了她的颈间。猎人握起了别在腰间的枪。”真不怕我杀了你?"Iris笑了笑,十指紧扣措人拿枪的手,举起枪口正对自己的眉心,“不怕哦。”
“你会放过我一次,就会原谅我第二次的。对吧?”
“所以你那天为什么没对我开枪?”Iris手里拿着纱布,“我的血应该还挺值钱的吧?”药物刺激到颈部的伤口、猎人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也许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吧。”
猎人的床头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很陈旧,颜色斑驳,依稀能分辨出一个人是小时候的猎人,另一位的脸则看不清楚了。
猎人从未向Iris提过照片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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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Iris像往常一样到Hyacinth家里去,路上遇到了其他的猎人,躲开他们耽误了一点时间,到时已经完全天黑了。站在门前,她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可是那么老练的猎人。Iris想着,推开门。
迎接她的却是残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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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深吸了一口气。她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窗户都被黑布遮住,没有一丝阳光漏入,昏暗的室内仅有一枝银色烛台作为光源,就像她在先前近三十年的人生,不,也许是鬼生中所熟悉的那样。即使已做了三年教会教人,她仍不太习惯晒太阳。她带走了Hyacinth的剑与枪,它们正挂在墙壁上。凝视着这些物件,Iris仿佛又闻到了当年的血腥。
但有什么别的味道也一起出现了。
她猛地抬起头。对,那天除了血的味道外,还有另一种她熟悉的气息,也许是她当时太心急忽略了,也许是她不愿面对——那是最近来找她麻烦的血族身上也都有的、那个人的味道,她那沉默寡言、几年前神秘失踪的血亲,她的‘父亲’,身上的味道。
也许是时候去找那个人了。自己忘记了的事情,自己仍记得的事情,也许那位大人都会有答案。
Iris抬起手,血色的枝蔓在她掌心出现又消失。
“无论憧憬真挚与否/怜悯的缘由存在与否/沉谜底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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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光线昏暗,窗帘都被拉着,但她看得清。身上不痛,伤口也找不到了,她想,自己一定是被那位大人救了。
她下床,走到窗前,想掀开帘子看一眼外面,看看自己在哪。“别动。”黑暗中传来低沉的男声,她的手停在半空。年迈的血族点燃了一枝蜡烛,火光下她看到那袭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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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接受自己成为血族这一事实,并没花多少时间。“如果实在还晒太阳,就去做教会猎人。我不拦你。”那位大人在纸上写下手迹。Iris 捡了摇头。”没关系。反正.... …我本来也不太能接触阳光呢。”
那位大人看向被蒙住的窗户。太阳落下了。“那么,从今天起我便会教导你。”他写,“你喜欢鸢尾花吗?”
“还可以啦。怎么了?”
年迈的血族放下笔,示意Iris跟上他。他打开门,在灿烂的星空下,Iris 看到他的宅邸门前生长着大片大片深蓝色的鸢尾花。
“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Iris接过他递来的种子,在蓝色的花海中种下一株黑色的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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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枝蔓疯狂生长,Iris灵活的躲过冲她袭来的尖锐枝条。那位大人站在花园对面, 不动如山。他的法术停顿了一 瞬,因为他看到Iris 突然消失了。待他反应过来空气中混杂着他子嗣的血味时,Iris 己站在他身后。“我赢了。Lris有点得意地说,“你的法术现在可对付不了我喽。”“少用你的雾气。”血族拿出了纸笔,在上面写,“你晕睡过去的时间里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Lris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猎人的话刚才那一下就死透了,况且对手是你啊,真是的,你也不夸夸我哦.....”
那位大人轻轻点了点头。“回房间吧。”他把羊皮纸递给Iris。“估计你得睡到明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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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对过去的记忆几乎截止于此。再之后,她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白色的影子,黑色的房间、一首很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歌词的童谣、很多血,以及纠缠许久的头痛。她想不起那位大人怎么消失了,也不记得自己遇到了什么。那个看不清的身影从此以后每天出现在她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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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罪演武结束的那一晚Iris终于看清了梦中人。那人的胸口别着一朵深蓝色的鸢尾花。Iris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回过那座宅邸了。那位大人神秘失踪,宅邸自然归她所有。她顺着小路走回那里。花园里蓝色的鸢尾早以因缺水枯萎,只有黑色的那一朵仍倔强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