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5字
孩子尽力了,真的尽力了,笔力不足所以没法写出全部想要写的东西,尽可能努力了
主题是“身体消融”
与普通的“恋爱”相比掺杂了更多东西,其中的一部分是“爱情”,但是归根结底是灵魂之间的某种情感,是这样的感觉,但是写不出来,啊,写不出来,为什么写不出来……(挫败)
0.
那是一场很大很大的雪。
孤身一人的神明坐姿散漫,一面随手取了团雪捏着,一面长叹:
“春天还要好久啊……”
1.
“嗯……这里的话,就差不多了。”
圣洁的、近乎纯白的少女牵着孩子的手,脚步优雅从容。王马十八一下子忘记了关于先前那叫嚣着要杀死自己的怪物,瞪大眼睛,迈着小碎步跑到公路另一侧,双手扒着栏杆看向山脚的村落。
“真的回来了……!谢谢姐姐,姐姐好厉害耶!”他转过脑袋,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完全没有她赶到时的恐惧惊慌。
因为还是孩子,所以才会全然不在意吗?少女失笑,走到他身侧指出一个方向:“那条是绝对安全的小路,风景也很好,可以很快回到村子里的。快回去吧。”
“诶——大姐姐呢?”
“我就住在山上。”
“在这么寒冷的季节一个人?!真的假的好厉害?!”
“好啦,我们真的应该分别了。快回家吧?男子汉大丈夫,一个人走不能害怕。”
“好吧……”
王马瘪瘪嘴,向小路的方向走去,在即将没入丛林的当口转过身来大喊:“等到春天来了,我还会再来找姐姐——”
回应他的只有纷纷扬扬的雪。
2.
“这次!我是故意迷路的!”他“啪”地将双手拍在一起,弯下腰来。
“……啊?”少女摇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揉了揉眉心。
已经15岁的王马歪过脑袋,用手指挠挠脸颊,眼神游移:“我小时候的那次,还有昨天这次,一共是被大姐姐帮了两次,就想着带点好吃的当作谢礼!……就,灵光一闪呗,就想我迷路迷久一点的话,大姐姐就会出现,那不就成了嘛……”
他硬是把小篮子塞到少女手里,余温透过篮底传递到她的指尖,对着手指低下脑袋,一副老实认错的模样。
她目瞪口呆,最后轻轻地笑起来:“我要没来找你,你就会活生生冻死的……算了,里面是什么?”
“世界第一好吃的烤地瓜!!!刚烤出来还冒着热气就拿过来……啊!那不肯定冷透了吗!!!”
“还可以再热起来的。”
“山上还通电有微波炉啊!”
“……用小火炉,比较老式的那种,还可以烤手烤脚。”
“一边吃地瓜一边烤脚那不是超爽的吗我也要去!!!”
“认真的?”
“什么居然没有马上就拒绝那不是就肯定要去了吗!!!”王马兴奋得都要飞起来了!他甚至没顾上对方还未彻底答应,握着拳头原地起跳,大喊一声“太好啦”又嘿嘿地笑。
“拿你没办法……那就跟上来吧。冬天本来也就没什么客人。”
少女抿唇浅笑,转过身去,像是两三年前一样轻盈优雅。王马两手往兜里一插便跟在人身后。四周是茫茫的雪,天地俗套地一片洁白,松鼠与山雀早就过冬去了。
明明只能听到风声与脚步声,却并不寂静。
两排脚印留在身后,王马凑到对方身侧:
“我叫王马十八!是国中生!漂亮姐姐呢?”
“莉莉。”
“莉莉姐是来科考的什么地质学家吧!”
“不,我是土生土长的日本妖怪。”
“直接承认自己是妖怪了?!等等,如果是妖怪,也就是说是雪女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一般我被以另外一个方式称呼。”
“他们喊你白雪公主?还是艾莎?”
莉莉没有回话。她在某处站定,王马凑到一旁左顾右盼。可这方圆五百里都见不到什么建筑。
他还在那儿上蹿下跳呢,莉莉微微低下头,一口气吹在伸出的掌面上方——这里应当有“嘭”的一声,四周还是静悄悄的,结界像雪一样化开。
映入眼帘的是红得生机勃勃的鸟居,几棵精心照料的松树和狭小而庄严的拜殿。雪堆缓缓向上鼓起,一小群雪人突然从其中钻出,迈着小短腿,在王马身边转起圈来。
“——他们一般喊我山神。”
莉莉抬起手,挂在屋檐的小灯笼一个接着一个亮起。她向拜殿后方走去,回头时对方还傻在那儿。
某个雪人小小地踢了一脚王马的鞋尖,跟随同伴向着她的方向跑去。而她拎着篮子,眼中含笑。
3.
莉莉像每年的第一场雪一样,轻飘飘地落了地。可这次王马眼睛一红,大喊大叫着冲过来,人都还没站稳,就抓上她的衣领:“为什么夏天就是找不到你?!真的吓死人了啊!你老实交代你去什么地方了!快说!”
“好凶啊,以后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怎么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去神社参拜并且诚心祈愿啊!”
“你真可爱。”
“哈啊?!?!不、不、不要夸男生可爱啊会不知道要怎么办的啊!”
“吃烤地瓜吗?”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一只食指,“我拜托了关系不错的人种的,很甜。”
“你在转移话题!”
“显然是这样的,所以吃吗?”
“吃!吃他妈的!”王马哼了一声,松开手,登山靴在雪地上拍得老响。
这小孩真好哄,莉莉在心中感慨一句,又笑了起来。
今天天气挺好,太阳照在雪地与她的身上,一切都金灿灿的。二人并肩而行。
“暑假开心吗?我已经听说你的山大王事迹了。”
“……一开始是去找你的。”
“啊……当时我在夏眠啦,夏眠。……那个妖怪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嗯……他被我揍了,然后我差点被生吃。”
“……别再这么莽了啊,吃到苦头了就……”“别摸我的头啊!!!”“啊……情不自禁就……”
“反正是他先不好的!我跟你说,他还胡诌你黑料给我听,活像个黑子!”王马上下挥舞着手,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理喻,“这什么妖怪啊这是!”
“他是不是说我是冒牌货?”
“你怎么知道?!呃——等等——你甚至没有一点波动。你好强大啊。”
轮到王马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一定早就习惯了这么被评价?莉莉长叹一口气,看向太阳的方向,再向前走去。
“……我的确不是真正的山神,但我是他创造的,并被分予了力量。
“那之后,在我第一次获得意识时,我看到,大家聚集在神社里,慌张地讨论山神失踪之后该怎么办。因为我身上还残存着他的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山神的替身,于是我决定去填上这个空位。”
莉莉看向远处,她的目光透过云层:“其实没什么,这是我的本能做出的决定,也不后悔。如此而已。”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鸟居了,她回过身,像是安抚幼犬一样拍拍王马的头,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块手帕。
“但还是谢谢你。”
“……我就该把那家伙打的方圆八百万里都认不出他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你可以做到的事。好啦,不想吃烤地瓜吗?”
小雪人们围在火炉边蹦蹦跳,叠成罗汉拨弄地瓜,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个兴高采烈地举着一个烤熟的地瓜跑过来,化掉的手转瞬间已被复原。莉莉接过地瓜,递给青年。
“以前都是我在说山上的故事,今年由你来给我讲城市里的故事吧?一边吃一边说,凉了可不好,这是你告诉我的。”
4.
在王马为上大学奋战的这一年,他上山的次数少了。即使来了,也是戴着耳机和一些充满选择题的练习,还有给莉莉的奇幻小说和漫画。他忙活的时候,莉莉就在一侧看书,找不出“岁月静好”外的形容这个场景的词。
莉莉不会错过对方偶尔从习题里斜过来的目光。她总是笑着回应,看对方装成是想不出题,舌尖不安地舔着上颚。或者,在他快要睡死在本子上时拍拍他的肩,欣赏小少年猛地抬头,嘴巴张得老大,面颊从惨白转为绯红。有时候他真的困得不行了,若是大力推动,就会迷迷糊糊地拍开她,这时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拿一床暖和的棉被盖上去,再动用一点小小的神力让火炉凑到他旁边,在下午三点叫醒他。
这时候她会讲些往事,讲她连形体都没有时朦朦胧胧感受到的神明温暖的双手,讲孤立无援的时候一个人摸索着当好神的方法,讲她阻止不了的暴风雪,讲她错过的某场山洪。
她以为他是睡着的,然而王马突然掀开被窝,窜到莉莉身边,握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大声宣言:“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莉莉姐就是莉莉姐!绝对不是什么替身!不要等你的神明回来了!我每年都来找你呢,不要再想着等不到的人了!”
他做好准备看莉莉像细雪一样浅浅地笑。
“……那种事,谁都知道。”
她移开视线,发丝滑落,脸陷入阴影之中,声音细不可闻。
王马便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只得在试探后紧紧抱住莉莉。
5.
最后一个冬天格外漫长。
一切都转变在刹那间。王马在重重的呼吸中凭着本能打了个滚,起身,拔腿就跑时余光里看到那块土地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抓痕。
他是来找莉莉的。大学的假期漫长,他第一次留到要入春的时节。只有在寒冷的日子,她才会出现。昨天下了一整夜雨,一大早地他爬上山来,却不想这会儿湿漉漉的浅草地与灌木丛都成为了阻碍。
还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从幼时就开始执着地想要吃了自己,他俯身向前,跑得踉跄,在闭上眼睛猛地加速的当口,摔了一大跤。再起身后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他将双手护在身前,从手指的缝隙当中看向外面。
莉莉出现了。
她甚至来不及让衣摆变成固态,发丝飞扬时在空中留下水珠,转瞬间便已蒸发。
“假货居然还有力气?”怪物猖狂地大笑着,“靠着残留的力量还想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
“王马,趁现在快跑。”
“不该找个地方化成一滩水吗?这可是春天!”
“——跑啊!”
怪物在她转头时一爪劈下,整只雪白的右手连同衣袖脱离身体时立即融化。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之中,几滴水珠顺着风落到他身上。
6.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阳光照在雪地上,一切都在闪闪发光。
他将女孩模样的小雪人留在原地,第一次下了山,最终化为雪地上刺眼的一滩猩红。
虽然所剩无几,但他想起了。
7.
只是随口念出什么并凭着直觉挥动右手,肉眼不可视的力量打出一拳重击,怪物被向后抛去时撞断了三四棵树。
相较于怪物,比谁都熟悉神明的气息的她更为震惊。王马看向自己的右手,瞠目结舌,喃喃自语:“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不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王马十八。
“你能想起来多少?”莉莉试着整理好思绪。她站起身。
“我脑袋乱成一团啊!根本我晕的一整个!”
他将双手摁在太阳穴附近,随后紧紧抓住头发,身体剧烈颤抖。她飘到他的身后,抚摸着他的背。
更多记忆随着对方融化而产生的、没入体中的液体接踵而至。不可思议地,一切杂乱无章的思绪都被温柔地平定了下来。他任由她将稍小一圈的手掌包住他的,目光随着对方的指导看向怪物缓缓起身的方向。
“稍微试一下,像这样——”
她应该震惊或是流出泪来的,此时此刻却只剩下平静。她不恐惧与自己实力差距悬殊的怪物,也不为神明的回归狂喜。如同春天从大地深处睡醒一般,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她微笑着,指尖因喷薄而出的朝阳与对方颤抖着的温度安安静静地消融。
这是我们一直在苦苦等待的春天。
8.
被破坏的草木还未得到妥善处理,一条长长的水痕从山腰一路延伸,终止于山顶的神社之中。拜殿的大门略微阻挡了阳光。王马手忙脚乱,莉莉枕在他的膝上,异常平静,只剩下大半颗脑袋和一半躯干,身体的切面还在不断消融。
“……已经够了。”
他停下了一切动作。手举在半空,视线驻留在莉莉身上,在模糊与清晰之间反复无常。他才刚刚收下那些唐突涌上的记忆,大脑的空位承载不了所见的现实。
他们保持在寂静的沉默之中。
莉莉转过脑袋。她的眼睛迷迷糊糊,勉强看见阳光从门扉的缝隙间漏进来。
“我们把门打开吧。春天不是就要到了吗?阳光洒满庭院的样子一定很棒,对吧。可以带我去那边看看吗?”
“那你不就要融化了吗!”
“我活太久了,所以没关系的。”
“更久一点也可以!一起生活下去也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也可以!”王马弯下腰来,紧紧地拥着对方,鼻头与喉咙都酸酸的,“在夏天也可以自在地晒太阳!冬天也不会再只剩下自己!还有很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所以!……活下去吧……再撑一会儿……我一定能想起来怎么复原你的……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就好……求求你了、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已经等到了,这就足够。”她转过脑袋,额头抵着少年温热的掌心,“你把头抬起来吧?嗯……就当是我最后的愿望,至少把门拉开来好不好?”
混乱之中的王马点点头,放开莉莉,拖着步子拉开门——
那些枯树的枝头生出了新芽,浅草从土壤中钻出,鸟居比过往更加鲜亮,有清脆的鸟叫声传来。
睡了一个冬天,漫山的妖精都在庭院里。在拉开门的瞬间,庆祝着神明的归来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一切都好极了。他还不适应这场景,手扶在门框上,条件反射地回头想问问莉莉,他该怎么做才好。
“这就是春天啊……”她说。
9.
神明在大好的春日里呆立着,落下眼泪,像迷路的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看啊,春天到了。
第三幕 Похоть любить тебя больше,
чем Бога(色欲是爱你多过爱神)
宋颂——奴隶修女
迪欧道尔.伯特兰——欲魔
番外
“求求您,救救我。”
少女拽着被撕毁的衣物缩成一团声啜泣着。破碎的裙子只能勉强盖住她隆起的脊椎,她必须动作不大才能保持衣物不掉下来暴露她满是淤青的身体。从眼眶溢出来的泪水一汪汪地温暖着眼角,但是流过她被木头地板硌得血迹斑驳脸时带来的却是凉意。十一月的风很凉,从窗户吹进来也像是在趁机作恶地刮起她的头发胡乱给她脸上添着巴掌。
她打了个寒战,剧烈的颤栗使她身形扭曲起来震得脚链咔哒地响。强烈的呕吐欲和着酸水从嘴里挣扎着想要涌出来。
“神啊。”
她强咬着牙喉咙不停地吞咽着。
“救救您的孩子。”
“救救我”
“求您”
“求求您救我”
“啊!”
呜咽变成嘶吼,嘴角的结痂也因突然的吼叫撕裂开。
宋颂嘴角开始淌血,大部分鲜血顺着脸颊流走,和泪水相融最后打在她的跪着的双腿上。
......
兀地一下挣扎着站起来,走回到那张杂乱甚至有些许臭味的床边。宋颂看着在床边地上放着的肉汤,咣当一声一脚踢翻那个从未洗过的食盆。
汤汁和肉块撒了满地。她看见盆里撒出的形似小指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她的小指。是她在一周前被那个男人剁掉的,她觉得快疯了。
一口气撞向旁边的木墙。邦邦邦邦邦。
肉体撞击地面墙体溅出血迹本是她的日常生活。额头表皮的痛楚和意识的逐步模糊却不似以往地让她感觉到放松。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她想。
撞击越来越轻,身体越来越不稳。
撞了多少下她不记得了。
最后她只记得自己撞上一个没有木板坚硬的东西。随后就晕了过去。
伯特兰抱着脸上血肉模糊的姑娘。
伸手动了动手指解开少女的脚镣。
月光下他银白的头发像大海的浪涛闪烁着光辉。他低眉看着怀里的少女。
“你会很美味,你得活着。”
【開企劃前寫的,很短】
瑪麗亞·勞斯拉維娜揚起她蒼白的臉,直勾勾地盯著她親愛的表弟看。她挺立的腰肢一如深冬潔白的樺樹般纖細筆直,象牙白色的呢子大衣恰巧隱去了柔和的特徵,多少讓目光變得更為銳利;與她相反,蒙雅克被女僕們裹在柔軟的貂皮大衣裡,口腔裡還帶著茶點與蜂蜜茶的甜味,只是額頭上落了些雪花。出於禮節,貴族青年吻了瑪麗亞的手。
婕卡婆婆為兩人脫下大衣,把他們帶向壁爐裡熊熊燃燒的火焰,好讓他們凍僵的身體在暖橙色的光裡融化。是瑪麗亞先開的口。“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蒙雅克爵士。”她說,加了敬稱好表示這是件公事,“您看起來更成熟了。”
“您的拜訪很突然,瑪麗亞小姐。但並不是不好,當然,能再次看到您是件好事,只是這個季節並沒有什麼禮物能送給您做見面禮。”他有點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但表現出得更多是一種無謂,那雙眼睛裡流露出來的並不是困擾,而是一種怠惰,這份怠惰來源於廣袤的冬日曠野和貴族背景。他轉過頭去,叫婕卡婆婆和兩個年輕的女傭人端來茶點,接著便縮在沙發上,如同一隻溫馴卻又傲氣的貓。
“我先前給您寫了信,不知道您有沒有收到。這事情至關重要,我聽說,有些農民公社正在從貴族手裡收買些土地,其中有一片是您父親名下的林產,若是可以,您應當拒絕他們的要求⋯⋯”
“那想必與我無關,是我父親的事情。再退一步來說,我也並非在那片土地上耕種的人,瑪麗亞小姐。是佃農們維持、修整那些田地,除卻繼承和稅收的土地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呢?”蒙雅克無疑是個好脾氣的貴族,他的食指點了點唇間,再沒說話了。氣氛沈默了好一陣子。
“這麼說,您是支持無產階級擁有自己的土地了?”瑪麗亞懷抱著些許希望問到,她的表弟輕輕搖搖頭,又點點頭,那並不是拿不定主意。瑪麗亞看出這個青年並非她革命的戰友,卻也不是緊擁權力的封建貴族,他僅僅是兩者都不在意罷了。她舉起婕卡婆婆端來的熱茶,氤氳的水氣帶著檸檬和果醬的香味,嚐起來卻苦澀得如同一味藥。
“您又為什麼要挑起爭端?瑪麗亞小姐?我並未記得我們有虧待過您這位客人。”
“我沒有那樣的意思,蒙雅克爵士。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正在受難,我們的祖國受到了壓迫,大戰在屠殺我們的人民。您作為一位貴族,應當為了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戰。”她說著,語氣不僅激昂了起來,甚至有些忘了她來時計劃過如何說服她的表弟。聽者將自己掩埋在甜點和檸檬茶裡,眨了眨眼。
“我並不認為戰爭會持續太長時間,很快就會結束的,不是嗎?瑪麗亞小姐。對了,前些天我收到了一個工匠做的假花。婕卡婆婆,把那些花拿來吧,包一些送給我的表姐。”青年貴族說。不過一會兒,花被拿來了,那是幾束用彩色玻璃指稱的歐石楠,假造的春天被人為地完美地放精緻的中國瓷器裡,不知為何還帶有一絲薰衣草的香氣。
蒙雅克小心地挑選出其中一枝,在壁爐的火光下緩緩地端詳著,好像在欣賞令人動容的景色。在婕卡婆婆因家務而粗糙的手的動作下,剩餘的六枝花被包進了東洋的包裝紙裡,放進貴族小姐那並不多的行李箱內。
雙數花的含義: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