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文/君莫非 </p><p>*本文中人物除路人情侣外均无性别指向 </p><p>　　 </p><p>一个扎纸人的，一个买折扇的，一个旅游的。 </p><p>旅游的问：纸人怎么卖？ </p><p>扎纸人的回答：50块。 </p><p>旅游的皱眉：这么贵。 </p><p>扎纸人的说：老手艺，赶着时髦话说，就是地道的仿真技术！ </p><p>旅游的嗤笑：你这算个什么仿真技术？ </p><p>扎纸人的一抻脖子：怎么不仿真？怎么不真？你看看，你仔细看！我可是扎了几十年的纸人了，可从没见过比我更逼真的。 </p><p>旅游的说：哎，哎。别激动，我又没说你扎得不好，我的意思是仿真是门新技术，不是照着真的比划就叫仿真啊。 </p><p>扎纸人的一撇嘴：嗐，我知道内是高科技，但咱们这不是做广告么！这么讲究。你买不买？来某某池不带个纸人回去可算白来啦！ </p><p>旅游的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我得省着点钱，刚离职！ </p><p>扎纸人的说：嗐！这年景！你是离职，还是被开了？ </p><p>卖折扇的早凑过来了，这会才插话：扎纸人的你也忒不讲究，有跟人打听这的吗？年轻人甭理他，买扇子伐？咱们离职归离职，出来玩也不能委屈着，总好带个纪念品回去。我这扇子比他的纸人便宜，三十块一把，咱们手头紧我就再便宜你一点，二十五，怎么样？也买个开心。 </p><p>扎纸人的白了他一眼：边儿去边儿去，你那破扇子有什么好买的，我这纸人才是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年轻人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便宜点，四十！怎么样？ </p><p>旅游的还没说话，一对情侣亲亲热热地路过。 </p><p>男的问：老板，纸人怎么卖？ </p><p>女的问：老板，折扇怎么卖？ </p><p>扎纸人的赶紧说：60一个！传统手艺！仿真技术！小伙子要不要来一个？莲花灯也有，有情人去前面某某池放了能受某某娘娘庇佑，上周末还见着一对夫妻来还愿呢！ </p><p>卖折扇的也说：40一把！都是好木头削的扇子，糊面的雕花的都有，姑娘喜欢什么随便挑！ </p><p>旅游的没说话，看着小情侣没一会就买好了东西——男的买了个花灯和一个纸扎金毛，女的买了把写着“發財”的折扇，亲亲密密地走了。 </p><p>旅游的问：怎么跟他们报价和我不一样？ </p><p>扎纸人的说：这俩小年轻一看就是刚好上，这会不好意思带着对象还价，贵点没事。 </p><p>卖折扇的说：他可贼着呢，那花灯底座是塑料的，收回来一大半还能接着用。 </p><p>旅游的问：收回来？不会被冲走吗？ </p><p>扎纸人的也不大在乎“商业机密”随便被透了个底掉，说：不啊，某某池是死水，流不动的。天天都有清理工捞，我去回收比收废品给的还多些。 </p><p>旅游的问：给多少啊？ </p><p>又问：死水？不会臭吗？ </p><p>卖折扇的说：夏天会有点味儿，别的时候不会，景区有人定期清淤的。 </p><p>扎纸人的说：8毛一个，我自己拿回来洗干净晾干。 </p><p>刚刚那对小情侣花了三十买了一盏花灯。 </p><p>旅游的说：听你们说的，怎么感觉这景区来了就是上当呢？ </p><p>卖折扇的说：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来景区图什么呀？不就图个放松么！你看这山是真的吧？这树是真的吧？这新鲜空气是真的吧？那水池子里的神仙是噱头倒不假，但为了养这死水潭子景区可没少往里头砸钱！再说咱们，那更是看天吃饭了。扎纸人的，你昨天成了几单？ </p><p>扎纸人的想了一下：三单。 </p><p>卖折扇的两手一摊：我才一单！昨天一整天，咱们这道上路过得有十来拨人吧，成的生意连顿饭钱都不够。当然，咱们也有淡季旺季嘛，但总体来说肯定跟暴利挨不上，还得给景区交摊位费呢！赚不了几个钱。哎，家里小孩还得上学。 </p><p>扎纸人的说：是喽！补课费是真贵！人家当老师的一张嘴，可比咱们不少赚！年轻人你是干啥的？ </p><p>旅游的说：我之前是在某公司搞ai研发，项目方向是仿生宠物。 </p><p>卖折扇的说：ai，那不是机器人么，怎么变成宠物了？ </p><p>扎纸人的笑：遇着同行了，我刚卖的也是仿真宠物。 </p><p>卖折扇的白了他一眼，对旅游的说：甭理他，个没眼色的。 </p><p>旅游的解释道：ai是人工智能，不止是机器人，像你手机指纹也是属于旅游的i的一种。我们团队……我之前的团队的主要研发方向是模拟猫的生物习性和交互反应，内置到相应设计的机器内，能够制造出看着像猫，摸着像猫，养着像猫，但养育成本低，陪伴时间长，也不易造成过敏的仿真电子宠物了。 </p><p>扎纸人的啧啧感叹道：还有这样的技术，要是能给我的纸人装上可就好了！ </p><p>卖折扇的也说：这技术听着真不错，我家闺女老想养小动物，我们怕养不好死了就一直不允许，要是有电子的倒是可以给她买一个。 </p><p>旅游的说：是啊，真不错。 </p><p>卖折扇的瞅着他不太高兴，给扎纸人的打了个眼色，不是很意外地被无视了。 </p><p>扎纸人的问：那你怎么离职了？ </p><p>其实大概能猜到，这两年倒闭的裁员的企业不少，他们这些小摊都有些难以支持。 </p><p>旅游的沉默了一下，说：我之前的公司经营不当，被兼并了，项目也移交给了那家大公司，研究方向被改了不说，动辄就要加班加点，我受不了，就辞了。 </p><p>扎纸人的说：这研究方向不是挺好，怎么就改了呢？ </p><p>旅游的说：公司说不符合时代潮流，所以要改。 </p><p>卖折扇的问：时代潮流是啥呀？ </p><p>旅游的说：高仿真元宇宙。 </p><p>—end—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