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ode:笑语</p><p> </p><p>我要构建我消失的学生,从而把她带回我的身边。这下连信我说辞的同事都说我疯了,实际上我孤立无援地清醒。多年在科创所工作养成的直觉告诉我,再这样说下去,他们会在过了观察期后的第一时间就把我关起来。对科创所来说,伯纳德博士精神崩溃是溃散斗志,不可公开的丑闻。要救我的学生,我先得自救。</p><p>我消停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观察其他实验对象,登记,取样,做分析,刻意远离了“渐冻的神话枝桠”。我提起对它的研究申请时,我的审核员老友像是签咖啡申领单一样通过了它。“珍妮,”她随口问我,为了开玩笑,“你这次不是为了研究什么故事里才有的,不存在的学生吧?”我招牌式地尬笑,他们知道我不擅长表达情绪,这反倒成了很好的掩护:“你这么盼望我坐牢?”她笑得比我爽朗多了。“好吧!”她大笔一挥,“去狂欢吧,姑娘。”</p><p>神经大条的她没能察觉我搅动的不安,没能察觉我离去时偷偷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能察觉她多年的老友选择踏上了一条死路。再见,我心里不断默念着。刷卡,乘电梯,来到收押层。我根据权限,申请了最大的单独研究时间:三个半小时。如果我反锁,加载生物清理程序,在警卫破门前,我还能争取到最多半个小时。现在晚上八点整,也就是说,在明天翩翩到来前,一切便尘埃落定。</p><p>再次,我见到了它。我的学生小槐说“枝桠”是一整片璀璨的,金光闪闪的树枝,文字在上面显形,她可以像摘蝴蝶一样把闪动的文字取下来。她每次如痴如醉地形容时,都会配上灵动的捕捉动作。“老师,你看不到真是太可惜啦!”她放手,好像文字从她手中悠悠飞走 。我不理解她对神话的执着。我们区内,阅读任何虚构的故事本身就是犯法的。在我眼里,“枝桠”不过是一场大火后的烧光的森林。故事的文化枯萎得够久,我们才得以获得生存下去的时间。小槐的家乡不是这样,和平,富庶,一周可以有三天假期,甚至可以制作一种叫电影的东西。她从小听神话故事长大,传说带来的道德给养流淌在她的血液里。父母用“槐仙”的故事为她命名,她着实是会被“枝桠”选中的孩子。</p><p>而我,被“枝桠”忽视的,死板的老师,要如何构建她?因为发现于缺乏虚构的国度,“枝桠”的活性一直不高,所以被命名时被定性为“渐冻”。同时,它从未展现过可以归为“攻击性”的能力,因此被放进了这个小小的科创所。相比总部,死离我们遥远得很。我想小槐应该是第一例正式意外。作为没有任何痕迹,甚至存在都被消除的案例,与其希望所长放弃他一个月后的升职,我更乐意自己铤而走险,为未曾相信过的神明建设信仰。</p><p>我坐在隔间配置的椅子上。拿出我之前用原本写实验报告的纸张,里面写着有关小槐的所有我能想起来的信息。面对枝桠,我开始放开想象,进行第一步,“投入”。</p><p>我真后悔没有在以前多多看看她。她的身高是刚好比我矮上一头吗?她左手戴的手环上面是两朵还是三朵小花?她每周五开早会都会迟到几分钟,是因为以前的习惯起不了床吗?我很害怕我对她的了解有什么太大的偏差,导致“枝桠”反馈给我的小槐是另一个她。在我的不断联想输入中,“枝桠”在我眼中有了反应。黑炭在剥落,树焕发出绿色的生机——但也仅限于此。没有一个眨巴着眼睛的姑娘在苍翠的林间向我伸手,我做得还远远不够。</p><p>我尝试反复念稿子,不断补充我对小槐的记忆细节,三个多小时过去。我的说辞越发苍白。我口干舌燥,可“枝桠”只是平静地注视我,景象滚动着,绿色翻涌。我好想冲出隔间,彻底放弃,相信小槐从不存在,这样我就可以停止徒劳地挣扎。十一点半快到了,我再一轮搜刮起与小槐的记忆。时间的压迫下,我想起了很久之前,我们刚相遇时的一个小小对话。</p><p>她嗫嚅着问我:“老师,如果我们的世界就是一则故事呢?”</p><p>我当时只认为她阅读过多,思虑过深,答复得简单:“就算是,我们也不要怕。”</p><p>我惊觉过来。小槐将自己的全部投入给“枝桠”,是想寻求自我真实的答案。门发出滴滴地警报声,我却浑身僵硬地把门扣上。半小时后,我会被“生物清除”,而我愿意为未解答案的可能性献出生命。</p><p>我开始不可思议地大幅度想象,仿佛之前从未受到过故事在我们生活中的贫瘠。小槐成为了我任何所听到过神话的主角,极大部分素材来源于她的口中。我曾经为其惊恐,现在我只愿相信伟大。她选择异国他乡的科创所,不惜一切代价,原来是早就想和神话同在。而我想不惜一切代价地塑造祂,召唤祂。祂或许已经和“枝桠”一起参悟了故事的真谛,我渴望获得真相的答案。</p><p>戏剧性的十二点,我眼前愈发浓郁的绿色燃烧起了金光。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隔间,扣死的门居然层层薄纸般破开。我听到一阵轻叹,像是我死去多年的母亲的安慰,又像是小槐抿咖啡时的呼呼声。接着,祂对倒在安保人群中的我送上了轻语:</p><p>老师,不要怕,明天仍会翩翩到来,神与我们同样附着在世间虚构的枝桠上。</p><p>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罢了。</p>
整篇结束得有一点点突兀,起点也有一点单薄。
老师为什么能确信,那个和自己世界差异巨大的学生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幻觉呢?故事里塑造的“老师”过于理性冷静,而师生间的互相影响也展示得很薄弱,价值感很低。所以很难想象一个格外理智的人会为了一个并没有展现出太大存在价值的异类付出一切,而如果说她追求的不是学生而是“真实”,又切入得太浅太单薄。
生活是不是一场幻觉这个主题已经很常见了,要想故事出彩可能需要在别的地方再努力一下。
谢谢浅间老师点名了我写这篇文章时最感到别扭的地方!对的,师生关系的薄弱不够支撑起她们的动机。茅塞顿开了,我将在之后的文章里努力逐渐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 结尾处想说的是打破第四面墙,浅间老师的“生活是不是一场幻觉”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太清楚,怕传递有误所以补充一下,学生是存在的,而牺牲自己,想传递老师的是“他们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故事”。可能南柯一梦的典故太模糊了不能传递meta感,小槐的名字跟南柯一梦典故的巧合很有意思所以使用了,总体来说这篇文章我没考虑清楚效果的应用,之后努力!
关于这个枝桠,它让我想起某篇同人里女主试图用AI复现自己的朋友并且成功的情节,只不过AI需要落实到文字输入,最后输出的也只是文字,作者所想象的这个收容物功能还是强大得多。看到前面时很怀疑:学生家乡那么好,她来这地方干嘛呢?后面说是想和神话同在也算是把这个疑点圆上了。纵观全篇,主角生活在没有神话-缺乏想象力的国度,因此需要动用到想象力的收容物都发挥不出作用,收容物的主要作用是把虚拟呈现为真实或者把真实之物化为乌有?然后被学生点化的主角因此送命,但同时也获得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的信息:那就是作者写的文里面的角色嘛……这么一看设定还是很有趣的,但这个长度就算是有趣也发挥不出来,我只能说,假如(主角眼中)小槐的形象更丰满一些,观感会好很多。
谢谢伊西多老师的用心评价qwq,对的对的!大谢谢多多老师完全正确地解读出了我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超级大谜语(尖叫)这次人物塑造简直就是没有(大尖叫)在老师的评价下理顺了很多,感觉有方向了><再次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