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49【新枝】冬夏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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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作者:【十一招】宅斯特 </p><p>评论:随意 </p><p> </p><p> </p><p>北方——再北方一点,北到某个没有春天的地方为止——北方没有春天。所谓的春天只是温度高了点,白天长了点,一股味道,一次感冒,一场不夹雪的雨,一阵全是沙的风,之后夏天就破马张飞地登场了。在听见夏天哇呀呀呀的呼喝声之前,又在第一场雨之后,冰雪仍未化尽的第二场雨左右,金顺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工地上。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跟媳妇天天软磨硬泡,媳妇却说生孩子把身体生坏了,死活不让碰,这换谁恐怕都得骂骂咧咧。 </p><p>工地包吃住。有的工友比较讲究,愿意花点钱去附近租个便宜房子,不用挨冻受热,也不用天天闻别的男人的脚臭味。金顺舍不得花这个钱,每个月的钱给媳妇3000,给老娘3000,存2000,剩下的钱日常花销。金顺的日常花销相对固定,一天一包烟,偶尔跟工友们出去喝一顿,再就是洗澡和找小姐。 </p><p>出了大学西门再往西走有一条小吃街,晚上的小吃街灯火通明。继续再往西走到不远不近的一条小巷,街上的灯就都变成了粉色红色,小吃摊也变成了不挂牌只亮灯的门面铺。这条小巷是两个行政区域交界的地方,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归哪个区管掰扯不清,往好里说是联合治理,往实在里说就是三不管地带。 </p><p>金顺踩着化了一半的脏雪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小粉灯巷子深处走着。这里的脏雪泥更甚工地一筹,本来这块儿有人来收垃圾已是市政的终极人文关怀,至于扫雪则全凭路边营业者们的自觉。不一会儿,金顺就来到熟悉的门面铺前,里面黑着灯,门上挂着U型锁。金顺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四十,人有时候就是十点才上班的,等会儿吧,金顺也不想去别家了,等会儿人来了今天可以排头一个。 </p><p>金顺呼出的哈气在小巷的路灯下显现出消散的痕迹。温度虽然并没有冷到难以承受,但金顺的鼻粘膜率先开始受不了,大鼻涕一把接一把流着。在他把兜里的卫生纸快要用完的时候,隔壁的门面铺打开了门。 </p><p>“哥,你是……找人?”门内是一个卷发女孩,睡衣外面裹着棉袄,狐疑地看着金顺。 </p><p>这女孩金顺有印象,只是今天她没化妆,猛地差点没认出来。金顺指了指面前黑着灯的门面铺说到:“我等馨馨。” </p><p>女孩点了点头,警惕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她说:“哥要不你进来等吧,来我这儿等,外面怪冷的,我给你问问馨馨姐大概几点来。” </p><p>金顺想了想,外面确实怪冷的,这也不知道等到啥时候,于是在地上使劲儿跺了跺脚下的雪泥,走了进去。女孩用一次性纸杯给金顺接了杯热水,说:“哥你坐,我今天不营业哈,我微信问问馨馨姐。”金顺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这条街上门面铺的内装大体都是一致的:一扇布帘隔出里面和外面,里面有个洗头的台子,还有个按摩床。靠外面一侧是装模作样的化妆台与升降椅,零落地放着些大概是美发的相关东西,另一侧则有洗手池依偎着暖气。墙上和地板都铺着瓷砖,瓷砖上黑色的裂纹和缺失比比皆是,表面的光洁白色也经不起观察推敲。有的门面铺里有破旧的沙发,有的只有塑料椅子,金顺坐在沙发上开始无聊地刷手机。 </p><p>“哥我给你问了,馨馨姐说今天晚点来,要不你再等等。” </p><p>“行……” </p><p>女孩坐在升降椅上,一边就着不锈钢饭盆里的油泼辣子吃着馒头,一边看着手机里不知名的偶像剧。金顺晚上没吃饭,本来想着先来吃个快餐,再去吃个快餐。刚刚在外面寒凉,还不觉得饥饿,现在在屋里暖气烤暖了身体,再看着女孩手上沾着红油的馒头,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p><p>这油泼辣子…… </p><p>金顺问到:“这油泼辣子你自己泼的?” </p><p>女孩说:“对呢哥,这我自己做的,你来点尝尝……”女孩在护发素和焗油膏的包装盒之间翻出包外卖用一次性餐具,将它递给金顺。金顺也不客气,拿出黑色塑料小勺,在不锈钢饭盆里舀了一小勺红彤彤的油泼辣子面,送进嘴里…… </p><p>哎呀,居然香得很,嘹扎咧! </p><p>金顺擦了擦顺着勺子流到下巴的红油,说:“妹子,你这个油泼辣子好啊。这真是你自己做的?” </p><p>女孩开心地呵呵笑着,说:“对呢哥,这我自己做的,我们家里自己的做法。” </p><p>金顺不住地点头,又舀了一勺,这次送进嘴里细细地品尝起来。他问到:“你是哪的人啊。” </p><p>“哥我是陕西的。” </p><p>“陕西?陕西哪达的。”金顺说起了家乡话。 </p><p>“哎?哥你也是秦人啊!我是宝鸡的。”女孩眼睛一亮,也跟着金顺说起了家乡话。 </p><p>“宝鸡,宝鸡好啊。怪不得你这个油泼辣子攒劲得很……”金顺有点不好意思再吃一口了,于是放下了勺。 </p><p>“哥,我这个油泼辣子放了二荆条,三分之二秦椒,三分之一二荆条,要喜欢吃辣就还可以放点小米椒。把辣子先分开炒,炒完再打成粉,完了再泼油……”女孩介绍着她的独家油泼辣子配方,金顺饶有兴趣地听着。金顺家里的油泼辣子也是自家做的:只用秦椒,先炒,然后放在石臼里碾碎,金顺的老娘不爱用打调料粉的机器,嫌打太碎了不好吃。油要先用香叶八角葱段爆香,再用花椒爆一遍,然后再用这个油来炸花生,花生炸到酥脆,再用石臼舂碎,和碎辣子面拌在一起,泼热油,泼一半,拌匀,撒芝麻,撒盐,再泼剩下的油,敞开放凉。 </p><p>“……油温要太热会有糊味,会把辣子的香味遮住哥,要太凉了里面的水就煸不干净,吃着会辣,而且有股酸味哥。”女孩讲个不听,金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应和着。虽然女孩这里的油泼辣子做法口味跟自己家里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不由得想起了家里的烟火气。小时候家里的油泼辣子都是爷爷做的,后来是金顺的老娘做,再后来金顺学着做,再再后来金顺媳妇做,再再再后来媳妇怀孕生娃了就又还是老娘做。一次做一缸,一家人差不多吃一个星期。 </p><p>“你就吃这个啊,不整点菜?”金顺还是忍不住又舀了一勺,上好的油泼辣子白口吃就香得不行。“一口大蒜一口肉,神仙吃了不想走;一勺辣子一碗面,鸡鸭鱼肉算个求”,有些东西是自古就刻在了老陕的基因里的,三秦大地养出来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命中注定就好这一口。 </p><p>女孩笑了笑,说:“我就吃这个哥。” </p><p>“咋,减肥?” </p><p>“对,哥,我减肥。”女孩思考了一下,脸上仍是笑着的。 </p><p>这街上的女孩都有一套应对客人的话术,一半是为了钓顾客,一半是为了自保。金顺对此很了解——或许这女孩根本并非来自宝鸡,但那又怎样呢。 </p><p>“我也饿了……我叫些串吧,咱们一块儿吃点。”金顺在手机上下单了外卖。隔壁不远就是小吃街,送过来会很快。 </p><p>“别别哥你别哥,我真减肥呢我吃不了哥。馨馨姐等会儿来了哥。” </p><p>“馨馨来了一块儿吃嘛,你不吃我拿过去吃。哎,你叫啥啊?” </p><p>“哥我叫月月……” </p><p>月月跟金顺聊着自己的事情。月月被男朋友赶出来了,只能在店里过夜。月月说男朋友老是骂她凶她,但是人帅,好起来的时候特别特别好。她始终觉得男朋友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一边心里在意的不得了,一边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是自己从别人手里睡过来的。男朋友过两天要去横店了,一走又是大半个月,不过月月挺开心的,因为男朋友有组能进,说不定哪天就成明星了。烤串送到了,馨馨还是没有来。月月把馋字写在了脸上,金顺劝了两下她就一起吃了起来。月月给金顺看男朋友的照片,看男朋友参演的电视剧,要么是一闪而过,要么是没有正脸。月月说这是男朋友专门跟导演要的这种角色,因为男朋友在存钱做微整形,不想留下做医美之前的视频资料,艺人要特别注意这个才行。这次他从横店回来待两天,主要就是为了跟月月要钱,然而之前月月过年回家,把存下来的钱给弟弟买了新手机,刚回来这几天又来月事,没法开张,现在身上什么钱都没有,所以就被男友骂了一顿赶出来了,等过两天男朋友走了,她就能回出租屋睡了。 </p><p>“哥,馨馨姐给我发消息了,她说今天晚上不来了。要不你看看别家吧哥,我今天实在没法营业,真是对不起哥。”月月脸上都是歉意,似乎馨馨今天不来上班是她的错一样。 </p><p>“行吧,那我回去了。”金顺慢悠悠的站起来。化妆台上还剩下一些烤串,但金顺已经吃饱了。 </p><p>“这样哥,你找18号房子,里面有个叫悠悠的女孩是我一起的,她今天晚上应该在店里哥。” </p><p>“嗯,我看看去……走了啊。”金顺推开了门,一股冷风扑面吹来,提醒着金顺将要跨越温柔乡和春寒夜的分界线。 </p><p>“哥慢走啊。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来玩啊哥。”月月靠在门框上熟练地送别金顺,送别客人时的月月恢复了平时营业的神态,和刚才侃侃而谈男朋友的月月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p><p>外面的温度比来时更低了。18号房在另一个方向,金顺也没了心气,转头直接走回了工地宿舍。 </p><p>过了一个来月,走在大街上已经随处能感受到夏天准备耀武扬威了。街旁的植物们该拔新枝的拔新枝,该开花的开花。玉兰花,迎春花,海棠花,它们挤破头似的往出冒着,匆忙地盛放,又匆忙地凋落,仿佛被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带领了生长的节奏。金顺所在的工程差不多完事了,他不回家,而是直接奔赴下一个工地,一个熟练的吊车司机在哪儿都是抢手的,收入也相当可观,金顺打算趁现在年轻能干得动多就赚点钱,万一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就送孩子上双语学校,万一孩子不是个读书的料也能有点做买卖的小本。 </p><p>新的工地在城市的另一端,金顺决定走之前去看看他的小老乡月月。这段时间金顺一直都没有过去那边,因为之前那次馨馨说来没来这事儿有点下头,金顺觉得馨馨是在躲着自己,他认为自己没有被尊重,心里有点不高兴,于是跟着工友改去另一个地方玩。 </p><p>金顺托家里邮来了两包辣子,在宿舍里用电磁炉美滋滋地烧了一大锅油泼辣子。尝一尝,很好,手艺没落下,还是从爷爷手里传下来的味道。晾凉,装瓶,一瓶送给工头,一瓶留着自己吃,再装两瓶送给月月。 </p><p>月月不在了,门面铺门口站着的是另一个女孩。隔壁馨馨的门面铺也灭着灯,锁着门。 </p><p>“大哥,进来洗个头噻。”这个不认识的女孩放下手机,招摇地向金顺笑着。 </p><p>“你们这儿换人了?我找月月。” </p><p>“月月不在这里干了,大哥来试试我手艺噻,交个朋友嘛。” </p><p>“哦……她人还在吗,我给她带了点东西。” </p><p>“我给你问一哈儿,来大哥进来坐嘛。” </p><p>金顺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门面铺内跟上次相比看不出什么变化。他说:“我是月月老乡,给她带了点好吃的。” </p><p>女孩熟练地操作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应到:“大哥我给你问了哈,你等到也是等到,来洗个头慢慢等噻。” </p><p>金顺摇了摇头,今天没心思。他问到:“隔壁馨馨今天没来上班?” </p><p>女孩抬头眨了眨眼,说:“隔壁那个我不认识,听说是被包养了……我给你洗个头嘛大哥,你试一哈,来都来了噻……” </p><p>忽然有人重重地敲了敲门,没等二人反应,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们看到女孩和金顺衣着完整,皱了皱眉毛,向他们说到:“公安市政联合执法。身份证掏出来。” </p><p>金顺脑袋嗡地一下大了,第一反应是赶紧跑,第二反应是跑不掉,第三反应是不对我啥都没干啊。 </p><p>“老乡,玩完了?”其中一个制服男人站在金顺面前说到。“身份证看一下。” </p><p>金顺从内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男人,说:“同志你们误会了,我是来找人的,我是清白的,我什么都没干。” </p><p>男人戏谑地笑了笑,接过金顺的身份证,说:“你是不是清白的你说了不算,手机掏出来我们看一下转账记录。” </p><p>金顺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递给了男人,说:“你们看嘛,我都不认识她,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找我老乡,我给带点家里的油泼辣子。”金顺打开塑料袋,朝着两位穿制服的人展示着装着油泼辣子的玻璃瓶。 </p><p>男人看了一眼油泼辣子,又翻了翻金顺的手机,转头对同事说了句确实没有可疑的转账记录。 </p><p>“她是你老乡?”男人指着女孩问到。 </p><p>“哎呀不是……我说了我不认识她嘛!跟前有个女子在这上……上班,我都不知道她不在这儿咧。我当真是送东西来的……你尝一口嘛同志!”金顺一急就说起了家乡话,一边说一边拧开一瓶油泼辣子凑近了男人。他的余光看到女孩的脸半是沮丧半是不屑,气哼哼地一言不发看着墙壁。 </p><p>男人又皱了皱眉毛,摇着头挥手拨开凑过来的玻璃瓶,说:“回去吧。”他把手机和身份证还给金顺。“以后别玩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对得起家里人吗?抓到了行政拘留,还要家里来捞人。走吧。” </p><p>金顺抱起两瓶油泼辣子走了出去,他走过了各种穿着制服的人,走过了蹲在门口的男人和女人,走过了厉声呵斥,走过了哭喊求饶,走过了巷口亮着警灯的警车,走过评头论足的围观人群,走过看不到警灯的拐角,然后忽然停了下来:他发现油泼辣子还没给任何人送出去。 </p><p>学生,大学生,小情侣,司机,带着小孩的父母,上班族,网红美女,生意人,擦身而过的他们看了一眼这个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的人,然后又看回前方,继续地走着各自的路。金顺回头看了看拐角,隐约能看见警灯的红蓝光照在围观群众脸上,他心里想不出个主意,只好咂了咂嘴,点了支烟猛猛吸了一口,继续扭头往前走。烟气缥缈向上,说不上是混杂或是曼妙,不管它是有毒有害的,还是沁人心脾的,被冬夏之交的夜风一吹,便混在这城市里飘然不见了。 </p><p> </p>

发布时间:2025/12/05 20:37:59

2025/12/05 Literary Prison 【249】宝宝/新枝/女祭司/吟游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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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标准的生活片段本应就像文章的结构和节奏一样鸡零狗碎、毫无理由、戛然而止、没有结果。似乎群里的朋友们写这种文的还蛮多,不知道大家平时都爱读些什么、或者说受到什么影响才会这么表达。说实话,换我自己来处理,第一稿大概也只会把最后一段抒情做得更隐晦一些,或者增加一些纯设计方面的事,比如金顺看到之前送出去的辣椒酱被当垃圾一样地丢弃,然后自嘲般地丢掉还未送出的辣椒酱之类的处理手法,来影射这种边缘化的生活状态,其他方面做不到更好了。

    还有一些很细节的表达,我可能不会用这么充满了一看就读过很多书的人的方式,转而用单纯的疑惑和愤怒,或者麻木。比如“这里的脏雪泥更甚工地一筹,本来这块儿有人来收垃圾已是市政的终极人文关怀,至于扫雪则全凭路边营业者们的自觉。”写作“这里的雪比工地上的还脏,垃圾有人肯来收已经是市政府在施恩,做生意的肯不肯自扫门前雪只看他们的心情。”但这两种表达其实各有用处。本篇的处理手法,类似于“一个群体在观察和审视另外一个群体”。我做的这种手法,则类似于“在这个群体内去表达自我感受”。所以我不敢替作者选择,只是提一个可能性。

    结构上更精巧一点的话,我可能会用辣椒和辣椒酱来多做一个线,去映射主角金顺的状态和心态。比如在描写工棚的时候写一下再寒风中破碎不堪被雪覆盖的厨房外辣椒串,到短暂的春天时它们被金顺讨来做成辣椒酱,装在罐子里看起来也很精巧喜庆,再到被丢弃到垃圾桶里的没有结果。但说实话,说完这些,我自己也有点嫌弃设计得太刻意,没了那种“生活气”,多了很多文字雕琢的“匠人气”。

    2025/12/06 12:15:26 回复
  • thest : 回复 魇:

    感谢评论~

    其实我很不想解释作品,不过老师的评论写的好认真,我再这那的就有点不懂事了,再者我本身也是希望能跟各位老师们交流创作问题的。

    老师提到一个问题是写的比较鸡零狗碎,很生活化,我的理解老师这里想说的可能是主题比较暧昧,不太深刻,没有上价值。这一点上我的思路是创作方式应该服务于内容表达,怎么写得看要写什么,这篇文章想表达的就是一个现实人物的状态,一个基于现实生活的切片,它是什么样的那它就是什么样的,它可以有深度意义,它也允许被夸张化戏剧化,但这里我选择只是展示切片本身,整点高大上的说法就是现实主义创作理念中“摈弃理想化的想象”这一点原则。那么在这个前提下,首先(我首先)想做到的是抛弃标签化,抛弃先入为主的观念,不管是情节事件还是人物形象都从实际观察出发。在具体执行的环节,我的表达或者说解释权肯定是主观的,那么我主观的认为这个切片它就应该维持在一个比较低层次的位置,而不是去刻意拔高些什么——它不是一个很强的故事,结构上勉强算有个起承转合,没有很多的主观情绪,可以说只有梗概但没有主题,因为这个故事的矛盾是内在的,不外显,也并不剧烈,就像是宫保鸡丁里的花椒粒,很多人不吃花椒,但也不至于说菜里发现花椒粒我就要跟你掀桌,大概是这么一个“差不多得了”的状态。

    可以聊聊这篇故事的创作动机。很久之前有一次坐火车的时候在车厢连接处抽烟,听旁边几个农民工老哥聊天,一个老哥说跟老丈人在一个工地上,然后每次都是老丈人带他一起嫖娼,这个事情亲耳听到还挺刷新我三观的w,脑子里一直想创作一个这个方向的故事,再把生活里很多前前后后的东西加进来,就烩出来了这么一锅文字。

    老师提到情节设计和影射的部分,这里我没有选择去刻意地做一些很强烈的东西,甚至说小巷里的雪泥地,也只是开春时候走在路上的普通抱怨这样的水平。主角金顺是个没什么心思的人,情绪也是来了就走了,不管是金顺还是月月从角色构成上来说都没有那种社会啊群体啊的很高级的意识。至于后面不管是我写的油泼辣子还是老师提到的门房上的干辣椒,都属于一种低头思故乡的情绪,可能我潜意识里是有点抗拒春晚小品那种劝人常回家看看的调调,所以我选择将这种“我的家乡”处理为一种社交谈资,是宿舍里的夜聊,是酒桌上的吹逼,是KTV里的整活。像吃个羊肉串马上脑海中就是新疆的雪山戈壁牛马成群,这是属于舞台的戏剧化张力,而在真实的生活里,至少金顺和月月不是这样的人,

    2025/12/06 15:26:35 回复
  • thest : 回复 魇:

    (超字数吞评论了,接上条w)至少这个场景下不是,因故没有做很大的处理。

    魇老师提到了一个地方我觉得很有道理,就是写作的视角问题,这篇文章混杂了旁观视角与金顺的主观视角,这部分其实写的时候没有想的很清楚,只是跟着感觉走了,细捋下来应该是存在不少优化空间的,但是这部分该怎么理解,怎么执行,这是我没有系统化想明白的问题,没有建立一个内部的自我标准,可能这也是给读者造成了不良阅读体验的原因。总之感谢魇老师的锐评,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总之先按我理解的来说了,希望以后也有机会能继续交流,感谢!

    2025/12/06 15:31:5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