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夕阳猛地炸开,白色的碎片四处散落,留下满地腥红。
瞠大了眼,仅仅十岁的孩子不敢置信,曾经坚不可摧的实验室就这样一瞬间破碎,连带着正在门口挥舞双手的双亲也一同离去。
这不可能,这只是一场噩梦。
小小的身躯颤抖着,一点一点努力踏着步伐,冀望着自己碰到父母后就可以从噩梦里醒来,不断不断地向前。
眼泪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也看不清,一个踉跄便跌到地上,呜咽着爬动。
好不容易到达父母身旁,却什么都办不到了。
这只是一场噩梦?不,并不是。
是他终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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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佑旻自认有个很美好的家庭,虽然妈妈不会煮饭,爸爸不会家务,两个人最会的都是研究世界上所有值得探索的事物。
多亏他们花费时间和精力得到的成果,他们家还算有钱,在这个资源缺乏的时代能够获得一席之地。
虽然说,这也造成了冉佑旻几乎没体验过爸爸或妈妈在床边说故事给他听之类的事情。
同龄的孩子总会说些自己和父母又去哪玩儿、给他买了什么礼物,在那时冉佑旻总会沉默地待在一旁,被人问起就回以微笑,连句话都不说。
毕竟有时候连人都找不着,更逞论陪他玩耍?
不过他是知道父母亲对自己的爱的,每一次回家父母都会带些新奇的玩具回来——其他小孩肯定得不到的,毕竟那都是些实验后不需要的物品。
他总是把那些东西珍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知道。那是他收到的爱,从父母那儿,才不让别人玩呢。
小时候他没办法去找父母,长大点后就行了。每隔三天他都会去父母所在的实验室接他们回家,不管是洗澡或是睡觉,但一定要让他们休息,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愿意。
从小放任式教育的冉佑旻被一些邻居的叔叔阿姨教导的生活技能样样俱备,举凡煮饭、洗衣、打扫,修理家具等等碍于力气不够大,还没办法使用以外,要他一个人生活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可是——
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能够忍受爸妈在一夕之间离自己而去的痛苦吗?
他放声大哭,哭得比任何一个夜晚都惨。他不能够再和自己说:再一天,只要再一天,爸爸和妈妈就会回来陪我玩了。
父母在眼前死去,而自己无力阻止。
这对一个孩子来讲,会是多么悲伤难过痛苦的事?
「爸爸——妈妈——呜哇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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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自认,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挺好的。
把头深埋在手臂间的冉佑旻低低啜泣,即使如此他也难过得没法呼叫救护车,还是同样目睹悲剧的人赶忙叫的。
前来的医护人员看见一个被碎片划到几处的小孩子抱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大人,赶紧架到车上,前往医院。
被眼泪濡湿脸颊的冉佑旻挣脱了护士的怀抱,缩到了急救室外的椅子底下,不愿离开,不愿接受疗伤。
就算每个人都和他说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的,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十岁,并不是没有生死观念的。
饶是超人,被半个实验室产生的爆炸近距离冲击,也没有生存下来的可能,更何况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
他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开他了,从他的身边,永远地。
那么,被留下来的他,就只能努力在这个资源缺乏的世界里活下去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
一瞬间,孩子的眼神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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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201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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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from Devil
这世界已没有活物。
丹尼尔·德绍睁开眼睛能看到一片残垣,断裂的墙壁宛如破碎的镜子般伫立此处。
它是被什么毁灭的呢——他人、外物……还是纯粹是他混乱的心象?
他不太清楚,他一向不擅长分辨这些,他更喜欢直接追究至事物的本质,他不喜欢表象,他不喜欢混乱。
——那是因为你总是看不透那些。
有某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也是。
丹尼尔·德绍不得不去正视那个说法,毕竟它源自于他自身。
然而正视并不意味着其它,他闭上眼睛,空气里是硫磺燃烧过的味道。
“闭嘴吧。”他低声说道。
他一伸手就握住了自己胸口的吊坠。
即便是在这里,它也依然存在。
——镜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了世界上。
并不是那种硝酸银与糖制作的物件,而是他手中这面。
连接着现实与虚无梦境的桥梁。
丹尼尔·德绍看着镜子。
在血红色的凝固字迹下他的面容被切成了碎块,嘴角一个不属于他的笑容张张合合。
对方在说些什么——他不想去理睬。
他只是注视着镜子,而后把它收回了怀中。
再睁眼已经是一片黑暗。
漆黑彻底笼罩着他的世界,可在这片黑暗中他却能够看清事物,他自己自己正在哪里。
也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着些什么。
“你一定不喜欢来到这个地方。”黑暗中有人说。
哈——她在那里,翘着脚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和这里是靠近的,总是会如此。*
但她的眼睛被隐藏在阴影里,他并不在意那个。
“没有人会喜欢。”他冷静地回答。
“为什么不呢?这里很好,医生也都建议你到这里来。”她说。
“或许是吧,但是……”
——但是这里和镜子里很像。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喧闹。
他皱了皱眉,把之前的话题延续,“但是,来到这里就等于承认了一切。”
“‘承认’是治疗开始的必要步骤。”她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你得来这里,只有在这里你才是你。”
丹尼尔·德绍迟疑着,缓缓地摇着头。
“我想,我无论在哪里都是我。”
“哦,好吧——但只有在这里你才是完整的你。”
他说不出话来了。
——你无法逃避这些。
脑海里的声音又在嘲笑着这一切。
“是的,你无法逃避这些。”她说,“你得知道你是谁,你得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才是完整的。”
丹尼尔疲惫地闭上眼睛。
“闭嘴吧。”他说,“但他林。”
然后他的世界又再度闪回,医院院落里的阳光正好,从天空中投下时闪烁着明艳的色彩。
它们像蝴蝶的翅膀散发着光芒,透下来一点一滴的微光点亮了整个世界。
——喂,他们又在行动了。
这回他看清了镜里的人在说些什么,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得胜的意味。
“我不关心那个。”丹尼尔说。
——他们曾经打碎了你的镜子,但你却说不关心,嗯?
“但我只想呆在我的镜子里,我不想做些什么别的。”他以近乎不同寻常的冷酷将这句话驳回,“所以闭嘴吧,但他林。”
他总是在说这句话。
“你总是要让他不再说话,不是吗?”女人。
坐在黑暗中的女人,椅子是45度斜角,她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
“但是,他也一直没有听你说的,不是吗?”她说。
这并非什么看不见或者无法预见的事情。
“所以你们总是无法达成一个共识——面对那些碎梦人你们该怎么办,不是吗?”
他忽然有些厌恶她每一句末尾的“不是吗”。
因为那是个反问,讲述一个已经肯定了的事实。
“也因此你才会也才能留着他,在你镜子里的世界——不是吗?”
“因为你需要他来面对那些欲望派,不是吗?”
“……够了。”丹尼尔皱起眉,他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残像般迅速消失。
然而就在她彻底被消抹前的刹那,那句话的尾音还是流了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你创建这里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这个‘意识的小屋’。”
意识屋。
在治疗多重人格障碍时会用到的方法,在意识中建造一个小屋,让所有人格来此休整。
所以他在这儿,她也在这儿——还有那个家伙,他想。
——你知道会我自始至终在这里的,不是吗?
但他林的声音。
“只有你,给我闭上嘴,别说话。”他说。
世界仍旧是一片漆黑。
然后他又睁眼,呈现在眼前的又是那片残垣断壁。
被镜子龟裂的痕迹所占据,因空间的撕裂而被扯坏——
他的时间与空间一贯是如此的不连续,有时侯他所身处的世界并不属于自己。
丹尼尔·德绍。
有时侯他连这个名字都会忘记。
“啧……”
丹尼尔·德绍在残垣前转了个身。
镜子咕噜噜地转到了身前,前头又有一面大镜,镜子里是这世界外的模样。
……这里是镜里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镜子”,能依赖主观形成新的世界。
连接现实与朦胧意识的桥梁,在这里什么都能够凭借意志塑造。
——像是一个梦,不是么?
主观意志上位的世界。
那魔鬼的声音又在呢喃念着,丹尼尔坐起身,把自己蜷缩进墙的阴影。
残垣因心境的稳固而被镜子渐渐弥合,墙体疯长,一个良好的掩体就这样交错成型。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他的世界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镜子,他看到各种各样的景象,他知道那些景象并不一定属于自己。
……一个连自己的主观意识都无法分清的人,你又怎能希望他拥有一个稳定的镜像呢?
他眼前的这个世界亦有一般不属于他。
而属于但他林。
那个总是在他脑海中开口的声音。
镜子里的自己勾起唇角——来吧,我们去猎食吧。
他说。
——那些“欲望派”又有所行动了,你不想……干掉他们吗?
“我说过了,我对他们不感兴趣,我只想呆在这里——只要有这里就足够了。”
丹尼尔闭上眼睛,又一次将恶魔的低喃甩在了身后。
第一章。 始。
东京。
地区:15区 PM:08:00
大城市的夜晚总是非常繁华热闹的。商业街的广告霓虹灯,居民宅的灯火,交相映辉照亮了日落后逐渐暗沉的夜空。但也有这么一些角落,是灯光也照不进的黑。繁华的表面下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污秽,许多见不得光的行当就是在夜晚进行的。偷窃、抢劫、援交、杀人,只要不被发现,这一切的犯罪行径似乎就能被掩盖过去。
“救……救救我————啊!!!!!!”一条昏暗的小巷里传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啧,胡乱叫嚷什么呢,扰了我的兴致可是重罪啊。”四之宫 幽一脚踩上被打趴在地的猎物的脸,啐了一口。“还是说,你想要我把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嘴撕烂呢?”“噫——求求你放过我吧!”被当做猎物的可怜男人瑟瑟发抖地回应道“我……我也是喰种,我……我们是同类,所以请放过我吧!”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就你这种弱的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杂鱼也敢说跟我是同类?”四之宫 幽提起男人的领子把他丢到墙上又狠踹了几脚。男人头晕脑胀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一脚狠狠地踹得再次伏地。“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这种时候要乖乖闭嘴。”四之宫 幽蹲下拍了拍男人的脸,露出了令人心寒的笑容。
“你……你想干什么…?不!!!!!!!!!!”
“啐,今天的猎物真难吃,果然那副懦弱的表情看着就让人败坏食欲。”抽出手帕擦净了因为进食而沾染到些许血液的嘴角,四之宫 幽的脚边是一具血肉模糊辨别不清样子的残骸。
[哐——]是易拉罐被踢到的声音,四之宫 幽反应极其迅速地望向了声源并释放出赫子进入警戒状态。“谁?!”
“幽,你还是那么恶趣味呢,专吃同类的怪伽。”从拐角的地方出现一道人影,来人披着一件连帽斗篷,半张脸还藏在黑暗中,不过四之宫 幽单凭声音就已经认出眼前的家伙是谁了,于是收回了赫子。 “嘁,是你啊,时也。你不在你的研究所待着跟老相好甜甜蜜蜜跑来15区找我有什么事吗。”“工作嘛,我可不像你这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游民。”被称作时也的人耸耸肩,毫不在乎四之宫 幽的嘲讽。
“如果你只是专程来找我拌嘴的那么你可以滚回去了,又或者……你想成为我的宵夜?”
“如果你能办得到的话。”时也拉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张稚嫩的脸。“不说废话了,我是来收集资料的,顺带看望下你这个老朋友。”
“其实是希望我能帮助你收集情报吧。”
“哎呀,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啊,不愧是幽。”
“我可不认为这是你对我的赞许。”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很无聊不是吗,帮帮我也没有坏处。”时也笑着,“而且我们是朋友嘛。”
四之宫 幽不禁扶额,他拿眼前这个小家伙就是没辙,实力与自己相近,总是摆出一副天真无害的嘴脸,事实上却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我会帮你的,你要查什么。”
“这个嘛……”时也凑近四之宫 幽,示意他低下头,然后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Melodious研究所
地点:员工宿舍区 AM:10:17
绵谷 太郎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物,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绵谷 太郎把行李箱合上去开门。
“太——!”门刚打开绵谷 太郎就被扑了个满怀,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人抱住。绵谷 太郎有些头疼地苦笑着。“时也,每次见面你都要给我这么大个惊喜吗。”
“太,我听所长说你要和东史姐姐两个人去别的区取资料是真的吗?”山田 时也抬头望向绵谷 太郎的时候已经是泪眼汪汪一副可怜样。“好不容易我结束了工作从15区回来了,结果你却又要出去了吗。时也这么努力地赶时间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和太待在一起。明明在研究所做人类或者喰种的研究也可以的。”
“没办法呀。”绵谷 太郎揉乱了山田 时也的头发。“需要的资料还远远不够,没有人去收集的话,研究的进度就会停滞不前。等到这个研究完成了,时也能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就自然会变多的哦。”
“那我也要去!”
“好啦别闹了,时也要听话哦。”绵谷 太郎捏了捏时也的脸颊。“生气就不可爱了啊。”
“哼,太郎是笨蛋,大笨蛋!不理你了!”山田 时也挣开了绵谷 太郎的怀抱就跑出了房间。
“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孩子啊。”绵谷 太郎有些无奈地摇头。
【其实没写完但是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弄下去了好久没写文结果全变成对话了让我死一死】
众人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还残留着死亡的记忆,所有人都脸色青白,冷汗直流。他们摸摸自己的胸口,脸颊,再看看自己的身体……
——还活着。
远处传来好像隔着一个世界的武器撞击声。
“快点,都给我想起来,朱雀要开始进攻了。和木曜不一样,火曜的意图根本不是我们,而是摧毁猎人要塞,这附近有月系空间传送法术的触发点,说什么也要把朱雀弄到那里去。”
学生们看着面前的导师,他的黑发被血浸湿,左臂无力地下垂。鲜血从衣服上流到袖口,再滴到地上。
“好了,放心,只是骨头断了而已,还是你们想要回溯到出生之前去?”
这是导师使用时间回溯法术的代价,只是骨折的话,留给他们的时间大概不多吧。
队员们相视而笑,接着握紧武器,向激战正酣的人群走去。
……
他们立刻看到了那个身材高挑的红发女子。
从队伍看到她的一瞬间,每个人的法术就像设定好的精密仪器一样一刻不停地发动起来。
地上升起巨大的岩壁,冲散了人群,将那名女子紧紧关闭在其中。猎人们发出困惑和不满的喊叫,有几个甚至朝这边攻击过来,但是,没时间理会他们了。
岩壁很快出现了裂纹,一下,两下,岩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在岩壁飞散开的一瞬间,飞过去的宝石也同时碎裂。
闪光的飞尘沾上红发女子的铠甲,她用锐利的眼光怒视这边。接着直冲过来,举起手中的剑。
即使预计到她会这么做,唐衍举起阻挡的金属扇子还是几乎被一剑劈碎
“决不能让她恢复原本的样子。”
维持人形需要很大的力量,人形可用的攻击招式也有限,假如回复到世界之器的原型,几乎不可能击败她,连送她离开的机会都没有。琉的法术起效了,至少能让朱雀保持人形的时间再拖一会儿。
一瞬间朱雀的目标改变了,闪光的长剑在空中划出难以预测的轨迹,真的如同绽开的花朵,剑尖刺入银发少女的胸口。
但那只是文明的影子,凉将她转移到高处,随即闪光的箭雨从凉身后射出。朱雀敏捷地向后弹开,接着俯身躲过几颗银色子弹。
朱雀的表情明显是恼火了,她转过身向领队进攻,长剑攻击的次数越来越快,面前的男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无法开枪,只能用枪管一边抵挡一边退却。
——杀了他,杀,杀……血。
深红色瞳孔里燃起了昂扬的战意,红发像旗帜一样在风中飘扬。男人的左肩受了伤,只是躲避的话一定会耗尽体力,但是朱雀现在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一味地沉浸在战斗的快感中。
——好,就是这样,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一边忍受着身体一侧传来的刺骨疼痛,一边抓紧机会跳跃、躲闪,以飞踢攻击。男人的脸颊,胸口都留下了伤痕,但没有一剑能够致人死命。
朱雀开始想要快点结束这战斗了。
文明在树枝上轻捷地跳跃,凉和琉也向林中奔去,悯洛和唐衍一边掩护,一边向同一个方向移动。
红色的影子和青色的影子交替进攻,防守,移动。终于——
瑞文盯着被双手端平,呼啸而来的长剑,侧了侧身。
剑从右边肩胛骨下面刺入,穿透肌肉、筋腱、骨骼。鲜血之花在青蓝色的外套后面绽开。
朱雀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然后,两人一起被光柱吞没。
……
浮着微光的空间里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声。
虽然知道向世界之器发问,就像石子叩击山峰,只会换来轻视,然而面前的女性,看上去只是一个浴血奋战的普通人类而已。年轻的导师握着不再淌血的剑刃,无言地传达了问题。
——为什么要毁了要塞?这是火曜的意志吗?
没有任何迟疑,对方回答了。
——世界之器并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只凭自己的意志行动。
无需声音的语言在这个被制造出来的异空间里静静流动着。
——那是人类和妖怪可以共存的地方。
——也是将要引发混乱的地方。
——为了千万种可能性中的一种,要扼杀掉千万条性命?
——愚蠢,人类的性命对我们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烛火。就算是妖怪,也不过是长卷中的一页,河流中的一个漩涡,你们会为了早上出生晚上就会死去的婴儿,让一个部族去陪葬吗?
暗红色的瞳孔里突然燃起火焰,似乎有笑声从寂静的空间里面传出来。
——胆敢操弄时间的人,你的时间到了,你的牺牲不会换来任何结果,但我会记住你,还有你试图保护的婴儿们,这对你来说,是至高的荣誉吧。
女子的红色长发像火焰般舞蹈,她身后展开了炽热的翅膀。
——假如一切都停下来,婴儿和老人没有什么分别。
就要冲破这个空间的的朱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经年日久,靠记忆和传颂留下来的时之咒术,是人类以短暂的寿命相连,交织了无数生命的喜怒哀乐,以时间的流动本身换取的“停滞”。
藉由那个秘银触媒,咒术将超越施术者本身,将她和这个人类‘永远’停在这个空间里。
红发战士的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假如早一些离开这里……
突然,周围苍白的光开始剧烈扭动,黑色浊流翻卷着,开始浸染这个空间。
……
“老师,太过分了。”
清清楚楚的声音从朱雀身后传来。
“让我挑战月曜级别的大型法术,就是为了约会吗?”
“凉?”
空间迅速朝他们挤压过来。
“承认吧,就算许诺的时候根本没把自己算进去,你还是错了,如果我留在外面,身体也撑不了多久,那样你就食言了……这种方法,才能让我们都活下来。”
“喂,你该不是想……”
“抱歉,你得和这位女士告别了。”
“等等!!”
“带着他们走吧,只要一直活下去,总有机会再见的。”
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抬起右腿,狠狠朝瑞文胸口踢下去。
长剑从身体里抽离,男人从高处坠落,看着那个空间逐渐合拢,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
清除了自己周围乃至自己本身的空间,凉现在应该“不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他的确还活着,真真切切地保持着心跳和呼吸。
男人的手里紧握着空间合拢之前保留下来的最后一件东西。
——这次,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