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自己的旅程,从彻底忘掉过去的那一刻开始延续,曾经有什么家人、什么朋友之类的从来都没有想要考虑去寻找过,任何一次都是。那是因为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寂寞为何物。
一个人开着笑对世界的傲慢剧场,一个人自导自演并享受旁人看起来甚是疯狂的闹剧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包括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艘船上也是,包括为什么没有在利尔死后马上就地谢罪也是,只是因为不想在电影结束之前,自己就先行离场,仅此而已。也许在看的诸君可以说这个家伙没有让人感到他一丝一毫的忏悔抑或是歉意,但是那又能够拿他怎么样呢?他自认为为人处世都公平公正地活着,即便负罪,即便被迫加罪。这当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和称颂的事物,一切的罪孽都不是,只是因为他自己觉得所做的一切都会用一场战争清算,那曾经经历过什么便会显得更加没有什么所谓了。
“活在当下,女士。”
在作为队友的少女转身离开前,他靠在门把上随意地往他的笔记本上描着什么,并给予了对方自己认为可靠的暗示,只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见,就那么急冲冲地走了过去,只塞给了自己满走廊的寂静。
会被吞噬的,他对自己说,如果她不挣扎的话,她会被吞噬的,当然她也知道,所以她正在这么做。
但是他人的故事,似乎没有自己进一步深入的必要,之所以进来这里的人,大多都不是因为有什么愉快的回忆,虽然也有一些纯粹的愉悦犯……了解他人的故事对于作家来说很必要……嗯……可是没有什么必要刻意去追究便是。
人类只有在生死面前,其真正的光辉才会闪耀。
就像几个小时前死去的,自己来船上的第一位却不是最后一位对手一样,那个人也肯定有着不能放下的东西吧?所以在死前才会那么不顾狼狈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再好好地,为已经自知自觉的将死的自己把门堵上。
……现在说什么都不过只能沦为猜测。
那也好,解闷吧。
卷了卷铅笔刀,被刨下的木屑近乎悄无声息地跌落在铺好的塑料袋上,一片又一片,直到铅笔变得锋利,它们也可以被顺理成章地丢进垃圾桶了。
明明不想画画却又为什么要削铅笔呢?
大概是想着下一次画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地准备工具了吧?
即便他知道在这艘船上他几近不需要用到铅笔去作画,所有的材料都比任何一个地方的都要鲜活生动。
那出去找一个回来吗?
红色的颜料也不够用了。
去吧。
他对自己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道,任何时候两个声音所代表的都会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因此更不存在人格分裂一类的问题——仅仅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仅仅是这样。
“下一个会是谁呢?”
凭着自己的直觉和脚步声的规律,他知道这艘船上所剩下的人肯定不超过10个。这样正好,因为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老实说他对自己能够活到这个时候感到意外,尤其是偶尔推开一扇房间的门却看见自己曾经打过照面的人正倒在血泊里,以或是骇人或是安详的表情进入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梦乡的时候——等等,这是什么!
走神之间偶尔瞥见掉落在一具男性尸体身旁的眼熟的弓箭,而且显然这个可怜人在死前并没有怎么使用过它。
看见自己上船时上缴的武器,罗尔夫撇了撇嘴,将它捡起来摆弄了几下,“左侧都刮花了……如果这么粗暴地去使用它,胜利女神是不会回应您的。瞄准到是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谢谢您替我保管它,先生。”
说着,他还弯下腰去握了握尸体已经不能弯曲的手指,所有的理解都和他与活人说话是一样的,令人看起来莫名的不寒而栗。
“恶趣味。”
突然间,一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金发男子凭空般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带着洁白手套的手还跟着他的语调上下扇了两下,代表了来者明显的厌恶。
“彼此彼此,”一点都没有被惹恼的迹象,罗尔夫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您与我的身上都散发着差不多的气味,何来互相指责之说?”
“不,”男子强硬地否定了他的回答,却又异常温和地摇了摇头,那一缕柔顺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轻晃,配合微微下垂的眼神使得整一幅画面莫名渗透出一股惋惜与哀伤的气氛,“你只是涉足在这里,可是从未进入到这里。”
男子的语气到后面愈发地犀利起来,声音也稍稍拔高了一点,反手之间,一根箭就被一股力道直直地插入了罗尔夫耳侧的墙壁里——他认出那是他的箭。
似乎也只有那一瞬间的爆发,男子恢复了方才“优雅”的态度,只是不同于方才,他伸手轻轻掐住了他锁定的猎物的颈部:“敝姓赤月,是前来取你性命的优胜者。”
“力道判定,A-,速度判定……应该是A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之高的数值,如果不是少根筋,您确实可以获得优胜也不一定,”强行掐住了对方手腕的骨节,罗尔夫用完全不同于所做暴行的眼神平和地注视着对方,“只是您难道没有发现吗?在您走近我的一刻就已经被铁丝所缠住了。”
“什——唔!”
低下头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赤月瞬间就被强大的力道压在了地上,脖颈也瞬间被掐得失去了呼吸的机能。
“我都说您少根筋……”摆着一副没办法的表情,罗尔夫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味:“这样的谎话,在小说里可以看,这里,不可以哦。”
身下的人又过了一阵便失去了呼吸,而为了以防还有生还的可能,他还是选择了再往尸体上扎了一箭以保平安。
就是这样,傲慢会成为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的致命点,不管它迷人与否,都是这样。
自己有一天,抑或许也会因此而丧命吧?也许就是今天晚上,也有可能会推迟到明天、甚至自己不能看见的十几年、几十年后,自己所钟爱的、充满故事的这个世界会以此来给自己做一出名正言顺的谢幕。
但是现在只要看着当下就好,取少许的一点血液,然后就可以回房安静地睡上一觉了,不是吗?
看着手中的小罐子慢慢地被倒满也是一种成就感,他才不会管血液的凝固时间与否,现在只管取到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
他站在淋浴下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连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开始濒临常人所无法接受的边缘。
可是每到这个时候,也才是……的时候。
脑内一时间想不出可以恰当地可以填在横线上的词语,也任由冒着热气的水流将剩余的想法都给冲走了。
过高的温度之后反而会觉得自己陷入了冷却,一如冷却了太久哪怕摸到的是会吃掉自己的猛兽,也会觉得温暖。
看着再一次毫不客气推门而入却泣不成声的少女,他甚至连放下浴巾的时间都没有,便已经先被“知性”的思考占却了脑海。
“发生了什么?”
他说道,迎来的却是比孤单一人时显得更为可怕的沉寂。
“那先进来吧,”他叹了口气,关上门后用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队友的肩膀,然后稍稍用力握了一下那块关节,这样的打气方式在男人之间看起来会比较常见,他还是第一次用在安慰女性身上,“来喝点什么吧,一切都会好的。”
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没听去,似乎只是被推力督促着向前移动,踉跄了几步方才坐稳在床上。
他没有在被拒绝了一次之后继续询问他人伤心事的嗜好,毕竟他认为,给对方温好一杯安神的蜂蜜牛奶很多时候会比越描越黑的语言交流更管用,她所需要的应当不是更多的安慰,而是更多的照顾与别的什么开心的事情,多到足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再平静地去看待她所遭遇的不幸。
“活在当下,女士。”
又把上次离别前的话说了一次,将杯子递给对方后,罗尔夫也在她的旁边大幅度地坐下,床垫因为重量而上下弹了几下,怿纯手中的牛奶也跟着轻微晃动着,香甜的味道似乎渐渐地能够占据因为哭泣而堵塞的鼻腔,让一切都开始陷入悲伤以外的气氛里。
这使得怿纯开始边啜泣着,边把视线转向了坐在身旁的男人,他正双手撑在床垫上舒服地向后靠着,却也在思考什么一样将视线向一旁被堵死的窗口移去。
“你想出去吗?”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当然的事情。”
“那我们最终会成为敌人……”
“噢,亲爱的,在这里不论是谁和谁,最终都会成为敌人。”
“可是……”
“可是什么?”
男子终于将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分明是非常温和的询问,却让陈怿纯不由得躲开了那并不伶俐的审视,岔开话题般地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再慢慢把杯子放到了地上。
她又不说话了。
“好吧,不论是谁,都会有什么也不想说的时候,能够真心去袒露自己故事的人,恐怕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其中之一。”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一旁的被子裹住少女的身体,随后将她拉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侧过身去,再小心翼翼地把额头地抵在少女的脑侧,以几近吐息的音量继续说:
“但是如果继续沉溺于它所带来的哀伤中,那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所希冀的礼物是不会到手的。”
这话之后,在陈怿纯诧异的眼神中,方才亲密的距离却又被对方匆匆拉开了,奇怪的人像是换了一个性格一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也完全没有继续解释什么的意思;唯一还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似乎对方在自己的头顶上隔着被子浅吻了一下,正如是在哄一个年幼的孩童,一切都显尽了温和。
“不要想太多。”
他陈述着,还没能看清楚那是用何种表情说出来的话,随着脖颈的一沉周遭便陷入了一片静谧,恍若被谁引诱而沉湎于不透光的庇护所一般,剩下的只有不知是来自现实还是梦中的晚安祝福。
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会是明天吗?
“就是这样的故事,我觉得牺牲他们的性命来换取一个时代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静静地合上书,等着不速之客给予一个评价。
“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一路躲在外面偷听的女子三两下便用铁丝撬开了房门,落落大方地走进去回应道。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靠在了屋主的背上:“你是个骗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罗尔夫不紧不慢地把弄着自己的笔记本,向后面询问去,他转头的角度让长发不慎扫在了女子的脸上,使得她不舒服地侧了侧脑袋,可是这一次的询问并没有得来女子的回应,她反而岔开了话题自报家门:“我是陈怿纯,但是这个名字对于外国人来说太麻烦了吧?请尽量用敬称呼唤我便是。”
言简意赅的行为似乎说明了这个人并没有敌意,罗尔夫想着,转过身把书轻轻放在了女子的头顶:“那么,您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打架的吧?”
伴随着头发摩擦书页的声音,陈怿纯迎着这句话转过头来,摇了摇头,随后接过了那本书、把它放在两人的中间,随即又抽出了另外一本,连同一张小纸片和武器一起,放在了书本上。
“‘结盟或者是死’……是这样的意思吧?”
罗尔夫一边猜测一边说着,正想拿起那张小纸片一探究竟,却在下一秒被女子粗暴地抓住了手,也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女子上前迅速地用食指弹飞了他的眼镜,让视线陷入一片模糊。
“在回答我之前,不许看,”陈怿纯用力地将那只以非凡力道与自己僵持的手向下掰去,并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要求,“我想要武器。”
“武器?”
也不知是因为视野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斑斓的色彩中,还是因为习惯性表露的疑惑表情,罗尔夫轻轻眯起眼,为难地看着对面的来者:“按照您的力道与曾经应当所属的行业来看,在船上夺取您想要的任何一件武器应该都不是难事……”
“我就是想要你的帮助,”怿纯没有等他说完便强行打断了他冗长的回复,约莫也是认定面前的人并非会轻易开杀戒的类型,她连举起武器威胁对方的意思也都消失了,“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行了。”
她也在尽力显得自己有气势……
罗尔夫这么对自己说着,强忍着笑意对着对方点了点头,并顺利地在对方松开自己手的一瞬间摸回了被打飞的眼镜。
“好,那么,杀手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呢?”
恭敬地把纸片放回到书上,罗尔夫把双手抱在胸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刀,”少女总算把身子缩了回去,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跪坐好,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您在上一次的搏斗中,捡到了那个蓝头发家伙的长刀吧?”
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被人看见感到惊讶,罗尔夫只是非常诚实地又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把它交给您——如果我没猜错,您以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吧?对于远程武器报废时候的要有东西防身的必要性相信您比我了解得要多得多。”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地加重了某几个单词的音节,陈怿纯似乎对此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摇摇头驳斥着:“我可不想被一看就杀过很多人的家伙用奇怪的声调评价,那么,为了给我一个不在这里杀掉你的理由,请告诉我另一个解决方案。”
“很简单,”罗尔夫听完想都没有想便竖起手指比划起来,“一,您直接从我这里抢过来,二,我们一起去抢一把。”
“我选二。”
少女仍旧干脆利落地回答。
“这就行了,走吧,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
在对方戒备的眼神下,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拿了把钥匙就打开了房门:“请。”
他把右手伸了出去,活像个职业管家。
怿纯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坐皱了的裙子,瞥了门边的人一眼就直径跑到了走廊的楼梯口,双手叉腰等着对方给她引路。
罗尔夫某种意义上却真的兴致盎然地把她当成大小姐伺候了,也没有管对方是否会从背后袭击过来,哼着小调在前面带路。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把一楼和二楼找了几遍,以至于最后陈怿纯都十分不耐烦他“马上就来”的应付,直接蹲坐在二楼的楼梯旁等待猎物的降临。
终于——
“‘医生’——发现!”
比这句话来得更快的是来自一楼的一声剧烈爆鸣,吓得原本正在发呆的怿纯直径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手迅速搭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紧接而来的是有谁在跑动的声音,不过即便站在二楼,根据武器的种类推断那也不可能是罗尔夫所发出的动静,唯一而准确的判断自然是猎物被逼上楼了。
白色的身影在楼梯口闪了一下,瞬间就被怿纯的踢击踹出去了老远,幸运的是被踹中的人在瞬间横起刀鞘挡住了攻击,只是借着惯例向后滑了一小段距离而已。
“碍事。”
戴着口罩的白衣青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迅速地抽出了长刀朝着面前的女人砍去。
“噹”
真正兵刃相交的声音,两人的武器间似乎产生了零星的火花,然而陈怿纯没有继续僵持的打算,她双脚蹬地立刻摆脱了武器上明显不利的较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适当的宽度。
“嘁,只要能打赢你我就能摆脱这把破菜刀了。”
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怿纯大步地向前俯冲了两步,随后在舒龙陶想要向下劈砍她的时候,直径抓过对方的双手猛地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子摔在了地上,并用力地往对方的腹部上踩了一脚,使得那口罩下发出吃痛的咳呛声。
也许是这一脚踩的不是地方,舒龙陶双手抓着对方的脚腕轻而易举地扭转了战局,瘦弱的女人一下就被惯性带了一个踉跄,他也顺势一勾对方的脚踝让怿纯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再见了。”
他抓起掉落在旁边的长刀,似乎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会皮开肉绽——
“碰!”
——只可惜子弹远远比他的动作要快得多,下一秒那刀便又掉在了地上,鲜血也在他的白衣服上迅速地蔓延开来。
伏兵。
为自己疏忽大意忘却了另一个杀手的存在而感到恼怒,舒龙陶接而的反应就是吃力地捡起刀向自己能移动的方向尽量迅速地跑去,哪管新伤与旧伤都在肉体上肆虐哀鸣,他现在唯一的直觉就是希望尽快地逃脱这个简易的天罗地网。
只可惜他逃不远了:接下来的两声枪鸣完全地封住了他的行动能力,方才还硬撑着站立的双腿霎时间便只能痉挛着平摊在地上。
完了吗?
曾经认为疼痛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而现在早已经无法辨识痛为何物了,面前的凶手带着一张和善的脸庞又在自己的两肩上开了几枪,使得动一下手去捡起身旁的武器都显得极为艰难。
“Прощание(永别).”
平稳的俄语单词顺着耳朵滚入脑中,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去,舒龙陶再度挣扎着撑起身想要逃跑,并在最后的最后,被站在一侧的陈怿纯用刀捅到了腹部,徒劳一场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也渐渐地只剩下五彩斑斓的杂乱场面,只在沉重的呼吸中听见有什么被放置在自己身旁的声音,以及脚步远去的声响。
他最后说了什么?
想着不能死在走廊上,终于摸爬滚打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任命般地靠在了门上,最后才发觉自己手中居然有被好好放置回刀鞘之中的武器,不由得用尽最后的气力冷笑了几声,顺便将堵在喉咙口的血沫子给咳出去一些。
疼痛带来的巨大耳鸣声使他没有机会再去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外国对手正冷静地靠在门的另一端,只是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先生,死前真的能够看见走马灯吗?”
以“再找一个目标”为代价支开被夺去武器而几近爆发的队友后,罗尔夫安心地坐在走廊上往他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随后悄悄地把它塞进了些微往外渗血的门缝中,只可惜门的那边早已不会再给他任何的回应。
“遵守了在我们大闹一场之前不被别人杀死的约定呢,您是个守约的对手,值得敬佩,”他站起身来,贴在门板上对里面的逝者说着近乎只有口型的话语,“永别了,舒龙陶先生。”
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再会。
——“Sure can be a wonder for our story,
and thanks for showing your wonderful ending.”
全然没有带上嘲讽的意思,只是作为观赏并演绎一出剧目的人,罗尔夫写下了他对在船上最初却不是最后的对手不伦不类的感慨。纸条上的字迹被逐步凝固的血液所禁锢,哪怕再有谁想要侵入这个房间,它最后的故事或许也会被如此埋藏在一切的最深处。
※Attention:
*为了营造气氛会有偏激语言出现(已询问过对战方意见),但是作者本身对所有孩子的性格与理念保持尊重与理解。
*来不及了有机会会重新修订这一章先让我活到下一个时段吧么么哒。
——————————
才处理完那具名为南吹雪的漂亮的金发尸体并好好地安置了战利品,刚换好衣服出门发带便在转身的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割断了。
“您是为了躺在那里的人而来找我的吧?”
即便为了一件武器才刚刚又经历过一场血战,在突然被刀刃攻击的时候罗尔夫并没有意外与抱怨,他只是侧闪后将对方的下一次直击扇到了一边、抓住那条胳膊,然后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将那亮晶晶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对面作为不速之客的青年似乎怔了一下,被罗尔夫抓着的手肌肉越发紧绷着,甚至能听见刀刃因为力量而颤抖的哀鸣。
“为什么您要保护那种自己都无法完成战斗的人呢?我觉得您的感情并没有这么廉价。”
也不知道是真的无法理解,还是故意这么说来刺激对方的,反正充满了恶意的话语直率地进入了古伊的脑海,并让挑衅者在下一秒被沉重的拳头打了脸——还是故意的,然而惊人的力道却没有让他有多少踉跄,像是仅仅转了个头,他接而冷静地摆正了自己的脸。
对面的人约莫是已经愤怒得不知道如何揍他了,以至于第二拳的重复攻击也被敌人的手掌稳妥地接下,滑稽的场面让两个人看起来就像相扑场的初级力士,生涩地僵持着。
古伊还是想要说些什么来驳倒否定了他一切的对手的,毕竟他始终足够相信自己的实力不会在任何一场战斗中失败,挣脱区区挡住攻击的束缚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最终的最终他只是用力地动了几下嘴唇,仿佛渴望将面前猎物嚼碎的野兽,只是迫于压力始终下不了口。
这种人到底懂些什么!
老套的台词浮现在脑海里,配合场景却是那么地有剧情性。
“我猜……”
表面上不闹不怒的东欧男子歪头细想着,全然不顾对方感受地继续他的“观众调查”——没错,“观众调查”,只对见证了他艺术品并引发感想的人使用的作者问卷,纯粹只是希望了解到更多残酷故事的“作者的偏执”。
“我猜,您正在想‘我到底懂些什么’,为什么能够这么无所谓地当着您的面贬低您的所爱,可是这一切确实是我想询问的,不管您中意与否,如果在您死前我都没问明白的话,那我估计一辈子都会难以释怀的。”
说着,他快速地将对方的双手交替拉扯过身前,随后快速地闪到了对方的身后,那场景就像在跳舞一样,在狭小地走廊里交换了立场。
“我也曾经有希望守护的挚友,”刻意去加重了某一个词组,他空手接住对方再度劈下来的刀刃,随后曲起手指直接打中了对方的腹部,借着对方后退的时机说道,“哦对了……您不用立刻考虑需要回我什么的,只是让您自己被打,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嗯,我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必须要保护的挚友。”
也不清楚他接下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古伊说着附身朝着对方冲刺了过去,并在对手企图躲闪的时候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墙上大吼道:“那你这种混蛋就不应该随意玩弄别人的性命!懂吗?”
他激动地抓着对方的脖子再将他往墙上摔了一次,紧接着往那小腿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硬是把憎恶的对象撂倒在地上。
“可是他也被我杀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完全不害怕古伊即将刺下来的刀刃,罗尔夫只是在对方体重的压制下吃力地耸了耸肩反问道,活像个受到委屈的小孩子,无辜地叙述起自己的过去。
“人渣!”
手起刀落,应该被刺穿的肉体却没有发出应有的声响,罗尔夫再度握住了那刺向自己的刀刃,只是这一次,鲜血滴落下来,染红了他的衬衫。
“啊哈哈!您说得或许没错,但是有一点您错了,那是他自己希望被我杀死的,大概。”
刀刃卡在对方的手心里,不管怎么折磨那滴血的手掌,古伊发现自己始终没办法把武器按下去,那双柔和如玉的绿色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即便已经被仇恨占据心房也无法忽视其中的怜悯和哀叹。
“以为装可怜就能获得原谅吗……”
像是在反抗什么罪恶的东西,古伊终于低下头去正视了对方,他的声音因为情绪而变得有些颤抖。
“不,您误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原谅我,”终于舍得拔高声调,罗尔夫摇摇头笑着说,“我只是希望,能够有同样失去了挚友的人,能够听一下我的故事。”
警觉地,古伊顿时觉得对方单手从腰侧掏出了什么,手上的力道稍微一松便被推了出去,随后就感到了肩膀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手枪。
比起去判断方才的硝烟与爆鸣声来自什么型号的枪支,古伊下意识地先改变了自己的行进方向,摆正刀刃朝着对手的左手冲了过去,如他所愿,对方果真使用渗血的手掌来反抓了自己的攻击,使得他用一记上踢将对方握在右手的手枪打飞,并在罗尔夫想要抓住自己的大腿过肩摔的时候朝着他的脖颈一击再度把人带到了地上——只是这次没有那么顺利,在落地的一瞬间对方完全靠着力道的压制转了个身,反而将古伊自己摔了下去。
随即传来的是肉体撕裂的声响,想必对方掏出了小刀一类的武器贯穿了自己的腹部,那一瞬间真的是连疼痛也无法立刻感受到,更何况狡猾的敌人还要继续给出令人两难的提示呢?
“我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您最重要的人。”
罗尔夫故意俯下身在对方的耳畔说道,随后又迅速地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侧。
“和一……”
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古伊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对手持刀的魔爪。
成全一样地,罗尔夫在下一秒就再一刀命中了可怜人的心脏……不,与其说是他命中的,不如说是在自己拔出刀子之后对方又硬拉下来的。
血液再度染红了走廊的地面和东欧青年白净的脸。
“和、一……咳……咳!”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连犯罪者也待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看着因为疼痛和出血而痉挛的对手仍然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和那把刀的刀柄,以及他那似乎在挣扎什么一样地硬是想说清楚自己恋人名字的、颤动的嘴唇。
“您的心意,我已经彻底了解到了。”
他用力地将手抽离了对方的握力,随后将躺在地上的人轻轻地抱了起来,走向走廊的尽头。
谁也不能确定这个疯子是不是真的清醒了,反正,他走到了祭坛的位置,随后将古伊安置在了他同伴的身旁,仅仅看着濒死的人吃力地握住了已经冰冷的挚友的手,随后像是得到了什么解脱一样、终于笑着闭上了眼睛。
古伊终没能注意到、听到生前的对手给他与和一唱诵的祷词,但是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突然的开始与突然而莫名其妙的结束终于为一场闹剧划上了句号,画家仅剩的一块白色绸缎为走廊的一角拦出了只属于逝者的安息之所,小刀被放在了两个人相握着的手下,宛若可怕又合理的见证,让他们的故事也算结了尾。
——不,在天堂会继续的吧?
在看没有阳光洒下的祭坛前,罗尔夫站在那白幕布外再度询问起了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友人。
会的。
似乎有谁隐隐约约地回答道,伴随着青年的回房,微弱地淹没在了脚步声中。
1、杀青的感想是
有点突然……也许从投掷一刻就注定了吧?
2、伙食好吗【。
基本上没怎么吃过东西,但酒挺好的。
3、平时和哪位演员玩最好
西泽尔吧……?剧中没和其他人说过话。
4、拍摄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是
死亡戏的时候现实和回忆交杂,两边都需要很深的情感。
5、道具质量怎么样
很精致,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6、剧组里最现充的是谁?【。
变态组……之后是姐弟吧……
7、剧组里最蛇精病的是谁?
也是变态组(看着远方)
8、有过NG的时候嘛【。
有啊,在第一时段的时候。
9、导演(C)怎样?
爱得深沉。
10、你觉得哪位演员台上个台下的差距最大?
不知道。
11、有决定过要和那位演员组CP嘛ww
(低头不说话)
12、感觉剧组的戏整天来说怎样?
时间有点赶……
13、最开始构想自己的剧情发展是怎样的?和现在的剧情支线差别大吗?
太大了,本来说要组队没组成,还提早杀青了……嘛,也没办法吧。
14、身为道具的盒饭/F可以吃/用吗……【
盒饭不就是拿来吃的吗?……不过我没吃过就是。
15、能吃的话最喜欢哪个口味/用途【。
F给导演就好,她自己决定……
16、说出整条船上最有病的前三位
Dia、古伊、爱德?
17、那么整条船最正常的前三位
这条船的正常人啊(笑)谨桕、青花,西泽尔吧?
18、承包鱼塘嘛【。
我不是缺钱才来的吗……
19、预期工资大约多少hhh
看剧组诚意了(盯)
20、……上一题的现实呢【。
商业秘密,有意请接洽经纪人。
21、哪段戏演的最开心w
大概是番外吧……虽然还没有开拍。
22、觉得谁的杀青最可惜
姐弟组,就这样才遇见之前杀青了……
23、如果最后在剧中可以回家,第一句话是什么ww
老板、老板娘,我们可以回家了。
24、对于即将开始的爱船模式怎么看w?
等待着哦。
25、……如果告诉你还有20题怎么办【。
(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