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TIME 7:00】
亚兰达按着船票找到了她的房间,B02客房。
八点钟开船,七点钟她就已经上船,这要归功于她在酒场内提早打点好一切的习惯。
老板和老板娘现在怎样了呢?因为酒场的损毁而换来他们从来没有的假期,也不再需要这个时间起床了吧。不,以老板闲不住的性格还是会照样起来找事做吧?那么她的失踪已经被发现了吗?虽然已经留了纸条可是他们还是会担心吧?
纸条上只粗略地留下了她要远走,不知何时回来,所有积蓄留给他们还有为不能亲口道别而道歉。
那是当然的,她不可能告诉他们说她要来暗杀。也许酒吧里有不少人做过这样的工作,老板一样和他们是好朋友,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会允许她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危险。这个词语好像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在跟随她那个「母亲」漂泊的时候她是受过苦、捱过饿,也有路边的小混混来纠缠。可是似乎都不是什么危险。而到了酒场之后她的生活更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没有牺牲换不了收获。如果是为了守护住那一份安稳,她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又何妨。
现在不是挂念着那份安稳的时候。如果她真的想回去,那么她一定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亚兰达翻阅着上船前C给她的那份资料。她盯着F的照片,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凭着她看人的眼光,更加坚信这个人和外表一样平凡。要杀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人,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TIME 7:45】
小作休息之后,房门被推开,和刚刚在接待处收走亚兰达武器的工作人员穿着一样服饰的男子送来了一个黑色包裹,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武器。想到那组C给她打造的银制飞镖她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那可是精品啊。虽然她在上船前小小的练习还不足以令她驾驭。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伸手拿过包裹。拿上手的瞬间她马上感到异样。好重。包裹与地心吸力的拉扯让她几乎在同一时间换成双手,加强了力度。这个重量,不可能是她的飞镖。
她急忙打开包裹——这是什么……她从来没有看过的形状,像是弓,又像是长枪。
慌乱,她少有的感情,飞镖是她的力量,从来没在她身边消失过。投掷,指尖放出力量飞镖就会回应,那个时间是属于她和飞镖的,没有对手,没有观众,也没有丢弃她不管的陌生女人。她和她的飞镖,仅此而已。
她抿了抿唇,这是你的游戏吗C?耳畔再次响起无机质的声音,「不用担心,你放在接待处那里就可以了,我会帮你送进你的房间哦。」冰冷的音调,愉快的语气,这种不和谐感令人讨厌。
她讨厌被决定命运,能控制飞镖的目的地的只有她而已。她眼中燃起有点像准备投掷时的斗志。她不知道她的武器在哪里,只是只要完成任务,她就可以回归她的安稳。飞镖也是,本来就是酒场的东西,只要她能回去……
为此她需要的是,她看着包裹中那样不明工具,先搞清楚这东西的用法。估计这东西也是武器吧,嗯,先给它改个名字好了……弓枪……嗯,就这样吧……
说是用法,其实就一个板机,很明显就是要按下它。而代替子弹的东西……她看着包裹中的箭,恐怕就是它们了吧,长度也正适合。
只是要怎么放进去,如何瞄准,这些她一概不懂。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发出声音惊动到其他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TIME 9:10】
就在她研究弓枪的时候,船已经开始航行了一段时间。她放下手中的武器,这东西她不懂怎么用,带着也帮不上忙,而且拿着这么大一个包裹也太显眼。还是飞镖好,可以藏在身上。
她推开门,犹豫了一下就踏了出去。她是个理智的人,然而有些时候感觉的确能帮助她,她也不过顺着自己的感觉前进,无论是射飞镖的时候还是现在。
她要去的地方是C02客房,和她的客房只差一个字母,却不断萦绕在她的心头,似乎那里才是她要去的地方。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哪怕是F,她也没有打算要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去动手。她可是来暗杀的。
只是明知道没事可做,她还是遵循直觉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她就这样与那一个人初次见面。
【TIME 9:15】
当她到达C02门口,还在想要做什么的时候,C03的房门打开了。
身穿黑色西装的的少年用左手推开门,亚兰达马上平静地扫视了一下他。长相普通,脸色憔悴,独臂,简直就是在酒场里天天买醉那种人。可是她没有看漏,他眼中那股斗志,强烈得仿佛要卷席她。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转身就走。背后那人没有出声,可是她还感受到他的视线。她不知道现在的是什么心情,那股斗志,她只在挑战者身上见过。可是那些都在比赛的瞬间换成软弱和恐惧。
然而这个人,他的斗志不是建立在飞镖或是一技之长这种事之上,而是更本能更狂野——生存。和他的外形相反,他的眼神叫嚣着他的存在,告诉世界他还活着。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觉得自己好像输了。她只有在拿起飞镖的瞬间才能燃起这股斗志,才能告诉大家她是最强的。然而那个人,难道无时无刻都与这股斗志共存吗?
她撇开这些无聊的想法,回到自己的房间。无论那个人是怎么活着都与她无关,她所要看到的只有F,她所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其他的事都不应该令她分神。
【TIME 12:00】
研究不出弓枪怎么用,遵循着直觉又没有结果,她唯有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睡这么柔软的床。别说之前到处流浪,就算到了酒场,阁楼里的设备也不会很好。当然,她很满足就是。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她可不是来度假的。她看了一眼时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F也应该在那里才对。她要从旁观察,思考该如何制定策略。
【TIME 14:45】
亚兰达盯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格外平静。本来是打算在午饭时候找到F的她,意外发现餐厅居然在举办欢迎酒会。
嘛,名目是什么都无所谓,她最重要的是观察下要如何下手。只是F那家伙,居然迟迟不出现,让她在这里等了近三个小时。等待对于她来说不是问题,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出手也是技巧,但是前提也要是看到目标。
不过她真的不讨厌热闹,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可以在热闹的地方站在一角,和大部分在酒场的时间一样。这么想的时候就怀念起那个几天前还是浸透在她生活的味道,亚兰达去拿了一杯酒。
回来的时候她与人擦肩而过。真不小心,她暗暗责怪着自己,习惯性回头一看,是那个C03的人……
就在她拿着酒倚在墙边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目标。她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着他,表现得和刚刚完全没有分别,可是她敢肯定,这个餐厅里的气氛变了,有一股气场从F那里蔓延出去。但这不是来自于这个平凡的男人,而是在这个酒会的大家!
她心头一凛,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简单了。她环视周围,却对上了一道目光,又是那个西装男。她清楚看见对方一愣,和她对视几秒后急忙移开视线。她抿了一口酒,可不愿就这样放过他,如此慌张太可疑了。
然后她突然发现,一把声音叫住了他,“喂西泽尔——我和……”句子的后半句消失在酒会的噪杂声中,她却清楚地听到了前半段。西泽尔,那是他的名字么?不过还是与她无关,她在意的是,船上的人都是现在才认识的么?但是看着某些人的举动又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在她思考着的时候,那个西装男——她还是先这么称呼他,免得搞错,却再次迎向了她的视线。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作出此举动,而且比起说是盯着他不如说她已经是边看着他边发呆,她急忙收回视线,又懊恼自己对应得不够好。
她又再次看向F,却见到他在用小刀削苹果。小刀,如果她手上的是小刀也好,至少她还能投掷,或者光是乱挥舞也能多少防守吧。可惜她手上却是她不会用的弓枪……她甚至肯定那工具肯定不会这么凑巧叫这个名字。
「各位旅客请注意……」提醒前方会有大波浪的船内广播响起,亚兰达更紧密地依靠墙壁。
船开始了晃动。
一声尖锐的男子惨叫声响起。
就在亚兰达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F的脖颈上插着一把刀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什么……!」冲击的景象,然而在这之上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寂静。全场没有尖叫声,空气只是愈发沉重,大家的表情上不是恐惧而是疑惑。有问题,果然有问题。
亚兰达无声无息移动到餐厅出口,实际上有不少人都在这么做。现在的她没有方法可以保护自己,她所能做的只有躲起来。她想到的只有那间没有锁的房间。
【TIME 15:56】
亚兰达在房间地板坐着,背压住门。她有点搞不清状况,但是这绝对不是好事。
现在F是死了,可是不是她杀的,那样算任务失败吗?还有船上的人,大家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从F进来开始,然后到了F死亡的时候,气氛都向沉重的方向发展了。
她所能庆幸的难道就只有那其中不像恶意吗。没有恶意,却是满满的欲望,感觉就像是欲望流动在空气中一样。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目标就是F,恐怕……
此时令人讨厌的无机质声音在广播响起,「计时三天,请船上务必只剩下一个人哦?」这次的语调简直可以用兴奋来形容了,C在享受这一场游戏。
可恶,现在的她完全处于劣势。恐怕包裹里的就是其他人的武器吧,她脑中浮现出某些人的面孔,是她刚刚自然记住的。
她绝不会放弃,她习惯处于劣势,可是又如何,她总有办法的。她看着包裹中的弓枪,她还是有希望的,既然她能依靠的只有它,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它。
因为她还需要这笔钱呢。
「计时开始。」
嘎吱——踏上木楼梯的每一级都会轻微发出让人不安的声音。
「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住所了……」
狭隘的空间——虽然对那时候小小的她而言没有什么特别。
「这里有老板和老板娘……」
楼下此起彼落的吆喝声和欢呼声。
「……他们会帮忙照顾你……」
不熟悉的单词接连而至。
「……知道了吗?」
眼前是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直到女人唤了那个难以从她口中听见的名字——「亚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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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了几年,她还只有十岁出头。某天早上,她如往常一样伴随着嘎吱声下楼,看见的却不是老板和老板娘忙碌的身影。老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她,而老板娘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看老板又看看她。
她沉默不语。首先打破这个场面的是老板娘,「那个,亚兰达你听我——」「亚兰达啊,」老板低沉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压制了老板娘的声音。「你妈死了。店里说是昨晚被一个喝醉酒的客人打死的。」
「是吗,母亲她……」死了。那句「母亲」连她说出口也会微微迟疑,多么生疏的称呼啊,仿佛她叫的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个永远不在她身边的女人,那个不知在服务哪个客人的时候怀上她的女人,那个连她的名字也不多唤的女人。是啊,这就是她的母亲,亲到连她死了她也不感伤心。
「她不在,就没人帮你付食宿费了。」老板锋利的眼神直视着她深橘色的瞳孔,说出了她这一生也不会忘的那句话。「所以,想活着就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
就这样,她开始了她人生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酒场里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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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兰达慢慢睁开眼睛,有点不安,直到视线在极近的木造天花板上对焦才冷静下来。
「是梦啊……」这个梦全都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记忆,虽然没有让她不快的内容,但再一次感受那种心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收拾好心情,她下楼去帮忙准备。酒场在下午开业,到凌晨才会打烊。早上到午后的时段,都是准备开店的时间,准确来说,也是亚兰达的自由时间。所以,在店里不忙的时候,她都会出去打工或是参加一些比赛赚奖金。
至于她会参加的比赛,那就肯定是飞镖比赛了。在酒场工作,其实也没有那么忙,加上小时候客人们见她这么小,都会拉着她聊聊天什么的。慢慢地,她训练出的除了好酒量之外,那就是她的飞镖技术了。
天赋和努力,据客人们的话,她是两样都有的。小时候的她虽然力量不大,只能在较近的距离挑战,但她的眼力还有安定感已经让一些人对她有所期待。当然还是会有人怀疑,这么小的小孩,这么近的距离,丢得准有什么好说。但是随着她的成长,彻底地封上了那些人的嘴巴。
酒场就是她的家,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练习,加上每天都在看别人怎么玩,从中学习,有一天,人们惊讶地发现,酒场里再也没有人能赢过她。自此,「亚兰达」这个名字也成为酒场的一个话题,有慕名来挑战的人,也有来看热闹的人,总之对于酒场的生意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个晚上也一样,笑容在她洋溢着自信的脸绽开,她又轻松赢了挑战者。「很厉害嘛,亚兰达!」「罗米叔叔,你回来啦?」已经射过飞镖的她恢复成扑克脸,语气平静,和她心中的惊喜完全不一样。
「是啊,这么久不见又变漂亮了!」罗米叔叔是在外地工作的矿工,在亚兰达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店里的常客,只是这限于他在镇里的时候。而对于在店里工作又无父无母的亚兰达,他总会经常给予鼓励。事实上,不止他是这样,店里的常客很多都看着她长大,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这孩子话不多,也永远是一号脸,但大家对她的喜爱还是不减。
所以,对于亚兰达来说,酒场的客人们都是很重要的,而老板和老板娘更是。虽然老板非常严厉,但总会在她的饭里偷偷加菜,或是在她累的时候故意给她轻松的工作。对于她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哐啷——巨响在酒场一角响起,只见老板抓住一个小伙子的衣领,把他撞向桌子,「你这小子,我这个酒场可不是让你来捣乱的!」看来又是有人醉酒闹事了吧,亚兰达轻叹一口气,这种事让老板来处理就好了。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敢来老板的地方捣乱!」罗米叔叔这么说。「嗯,是呢。」
会来酒场的谁不知道老板的名字,虽然老板没有闯出过什么大名堂,但酒场里复杂的人多的是,有不少出来混的都愿意结交老板这个重情重义的朋友。所以,倒是从来没有人敢来捣乱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吧,这样的烂酒场居然敢嫌弃我!?」门外突然传来丧心病狂的笑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火红的炙热。
「大家快逃!!」等亚兰达意识到的时候,建造成木屋的酒场和那些木桌子木椅子都陷入了火海之中,她本能地逃跑,甚至打算追上放火的人时,她的理智制止了她。她咬咬牙,「现在当务之急是灭火,」转身跑去打水。
因为那群人是在大家的眼前放的火,所以客人很快就疏散了,并没有伤亡。但是整体都是木头的酒场损毁得非常严重,恐怕一时三刻也不能营业了。而亚兰达的容身之所也就没有了。
「亚兰达,」叫她的是老板娘,「我们打算暂时搬到镇上的旅馆,妳也一起吧,要是不够钱我们可以帮助你。」心有所想,但口中回答的是:「好的。」
她知道是谁干的,为首的人大笑时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容貌,是今天在酒场闹事的人。至于他的身份……在这样的小镇里,加上她在酒场里建立的关系,不可能连个人也找不到。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做……
哔哔哔哔——紧凑的铃声打扰了她的沉思。「喂?」她接通了电话。
「我说,你想要200万吗——」无机质的声音传来。钱?她看了一眼体无完肤的酒场。是的,她需要。
「我这里有个任务——」暗杀?她没试过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到。只是……她不起波澜的瞳孔中有了层阴霾,如果这次证明了自己有杀人的胆量……
那么,下一次死的就会是那群人——
【次日清晨,亚兰达留下一张纸条和近乎所有积蓄在旅馆,踏上了通向恐怖深渊的路。】
旭日初升,阳光洒落在这个小小的城镇里,今天也是非常和平的一天。
【搭配图片版食用口感更佳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796/
(ps:文字来源于在阳太枕头底下偷来的日记本)】
2014年7月18日 天气:好晒哦 心情:复杂。
今天太阳好,出去瞎晃了一圈,好累哦……走不动脚好疼,空气还好多尘,哮喘又发作了,好难过啊……我还看见这些哥哥叔叔伯伯们扎堆不知道在干嘛。仔细一看原来在合影留念。
山田那个扑克脸面对镜头的方式真不一样,原来用脸颊的充血来表达微笑的吗?这一点要拿本子记下来才行。瞬哥哥和绪川医生美丽的姿势一股霸道总裁的气场,忍不住笑出声(应该没听见吧……)那长毛和尚为什么抱望月小萌萌抱这么紧,真好奇——还有拿着iPad的那位自恋癖的陪酒小哥,难道是姐姐说的基佬吗……今晚去敲他的门玩玩好了嘻嘻~
看他们拍照的方式,我还真是不太懂大人们的浪♂漫呀0w0。
这些事情记在我的密码日记本里,才不能给他们看呢=3=。啊对啦,给大人看的那本也要记得写才行。人家可是个好孩子哦。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大龄男青年聚会,好像少了谁……是谁呢……想不起来……
不想啦!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