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吗?”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少年从门口探出头来,摆摆手用口型比划着。过长的袖子遮住了他半张手,外带上柔顺的短发和清秀的轮廓,他十足地像一个女孩子,比躺在被仪器包围的雪白床褥上的家伙更像。
带着氧气面罩的家伙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微弱地侧了侧头,用那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绿眼睛望着稀有的来客。
他绝对没有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绝对没有,只是他现在太累了,已经到了不能给予相应反应的地步。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早就已经过了两年之久,昔日跟随父母或是朋友外出的记忆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被麻醉剂赠予的梦里,犹如恶魔的叮咛般告诫他真实的世界到底有多么广阔而醉人。
一开始还能够用笔和画纸,对着窗外的那点小花园写上或者画上一天,然而渐渐的,因为身心的疲惫,连提起它们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要消失殆尽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笼中之鸟的哀怨而已。
嗯?你问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吗?
“说出来有点像小说里的剧情,但是这是真的,他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肃清了。”
主治医生一遍又一遍地在门口的少年耳旁低语,告诫他躺在床上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且不可原谅。值得庆幸的是,少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好像从未让那些话语在脑海中停留半分,他所热衷于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饶有兴趣地看着主治医生摇着头离开,随后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用手将那双本应当呈现东洋人所没有的漂亮色泽的眼睛覆盖上,过那么五六分钟、确定它们已经闭上后再松开手,对方阖眼时长长的睫毛会轻轻从手心上蹭过,痒痒的就像是什么小生灵的骚动一样。
少年的名字叫做利尔。
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为什么有能够不告诉任何人便进入实验室的权利,只知道他每次都会略过所有实验体的屋子,却偏偏走到最危险的一个跟前静静地坐下。他从来没跟对方用声音“说”过什么,在对方还能够提笔写字的时候,他总是把所有的话都打在手机上,然后递给对方看,在对方已经不能起床的时候,他便就单单坐在床上重复方才的口型和动作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等他走远,左手便被一把拉住了。
“出去……哪怕……一次……”
没有声音的回答,对方只是用食指在床单上简单地划了几个单词,双方心里却都已心知肚明。
利尔也是第一次听见了对方的回应,雪白的身影很明显地愣了一愣。
“收到。”
良久,青年终于翻过对方的手心,轻轻地往上面写了这个词语,是个郑重的承诺,他写得稍稍有些用力。
“两个星期后,我来接你。”
他继续写道。
“准备好,直到你可以走出这扇门。”
即便是非常轻微的动作,他也看见对方点头了。
心满意足的愿望,连利尔也都开心地笑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一会儿。
任何一个时代中的逃走计划都会让人心跳加速,这一次也不例外。哪怕有50%的几率会失败,也掩饰不了这份心情。
可是谁又知道那一天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
站在几近席卷整一个地区的漫天火光之中,罗尔夫看着连带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对自己犯下的罪过手足无措,这是连弑亲的时候都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他是故意被自己所杀的吗?
还是说真的只是出于自己单方面的罪孽呢?
不论是哪个答案,都已经没有了去倾听的机会,现在站在热浪唯一出口间的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在这里唯一的友人,渐渐地也被火焰所吞噬。
……
回忆到此结束。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自从加入了这个庞大的谋杀计划后,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早晨回想起那一次的“意外”。
将饭盒里的汤汁倒掉,随后再把空盒子丢进房间内唯一的垃圾桶中,然后竭尽全力地去忘掉那些被埋没在垃圾桶最底层的腐烂的水果和自己无法倒掉它们这一事实,紧接着才是整理好衣服出门放风。
今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是昨天的“医生”,还是雄壮的巨汉,亦或是性感的美人儿呢?
哪个都无所谓,现在需要的只是感知到一个人身上有趣的故事,然后盖掉因为清晨回忆所带来的沉重感。
“咚咚咚”
从楼梯的下方传来了跑步声,像是女孩子的靴子亦或是皮鞋所踩出来的声音。
看来首先遇到的会是可爱的小鹿?小山羊?……只希望不要打起来就好了。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变大,一个身着黄色兜帽衫、带着兔子耳朵头饰的少女奔跑着出现了,从脸上的表情上看起来颇具几分杀气,然而面对挡在了三楼楼梯口的自己,她显然更为不耐烦了。
“让开!”
她喊着,粗暴地将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推到了一旁。
“那个……”
大概判断对着这只跑出了山羊效果的小兔子自己并没有掏出武器的必要,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哈?”
“如果您需要帮忙的话……哎——”
尽量用恭敬的词汇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可少女却不领情地看了一眼就转身跑走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什么帮助吧……
在这艘船上,没有打起来就算好了,别在意会不会被搭理的问题了,更别提能够一起作弊生还的朋友。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罗尔夫再度向下走去,并且隐约地听见了女孩子们谈话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将脚步刻意放得很轻,像是刚刚放走了一只小兔子,害怕再惊动几只小知更鸟一样。
“当啷”
不应景的声音,在他从楼梯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小刀掉在了地上,优雅地站在走廊前方的几只小鸟顿时警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尤其是站在最右侧的那一只。
“啊啊,抱歉。”
尴尬地笑了笑,罗尔夫弯下身去捡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凶器,并试图加入鸟儿们的对话一样地往前走了几步,可女孩子们却对面前高大的青年保持了应有的警惕,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还下意识地往同伴的旁边挪动了几步。
“请问你是?”
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率先开口道,并将靠近她的同伴往身后拉了一拉。
“失礼了,我是罗尔夫•赛迪斯法利安,俄国人。”
将右手按在胸前鞠了个躬,他放缓了语气接起话:“请问三位美丽的小姐能否告知我你们的芳名呢?”
“山口崎。”
第一个回答的还是那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
“瑟兰达。”
白色头发的女孩子小小声地回应着,似乎说出这话耗费了她挺大的勇气。
然而剩下的,唯独那个棕红色卷发的小女孩没有接任何的话茬,那双精致的绿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两只可爱的小手也紧紧地攥着,好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罗尔夫感到很奇怪,毕竟自己大概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恶意,然而女孩似乎对着这样的自己有着过度的防备,亦或是说,她的防备里面带着别的什么东西,像是憎恶或是愤怒一类的。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女孩子讨厌了,他想,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女人缘。
但是相比这个问题,当务之急的是要让面前的那只小鸟转移一点儿注意力。
“小姐?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他开口重复了一遍问题,女孩子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也没有多出声,只能从唇瓣间用目光读出那两个字约莫读作“谨桕”。
“谨……桕小姐?”
对于西洋人来说是个难以发出的音节,更何况配上了笑容,嘴唇运转地越发不利落了。
“好吧,谨桕小姐,很高兴认识您,”看着少女们没有说更多的意思,他顺势凭着“小说家”的直觉从三位背负了心结的女性中间随意选了一个继续搭讪,“您看起来背负着许多故事呢,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可以来我房间喝杯咖啡?”
“嗯。”
少女冷淡地回应着,但是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反应,眼睛里有了正在思考的色彩。
“不过,”顺着对方的套路,罗尔夫故作神秘地转了下话锋,将食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秘密呢,都是需要妥善地保守一生的啊。”
他固然知道这句话会让对方产生不悦,但是没想到下一秒与他所期待的唇枪舌剑和威胁相反的,少女拿着匕首朝自己刺了过来。
糟糕……玩大了……
下意识地将对方突刺的手拉过来,随后便一个转身将少女空翻摔了出去,然而对方则在空中敏捷地转体,随后顺着惯性向后滑了几米,平稳落地。
“敏捷判断,A。”看着再度冲过来的人,他冷静地评价着,随后再度用左手将对方突刺的右手用力地打偏了方向,让刀子只是往自己的右臂上擦了一道,紧接着他不甘示弱地抖出小刀顺着对方的腰际往上狠狠地划过。
“啧……”
听见了对方不满的抱怨,然而随后就感觉到对方以右腿为支点旋过,用膝盖朝自己撞来。
“力道判断,D,比昨天的‘医生’还差一点儿。”
用手挡下攻击后,几乎是单手抓住了对方的小腿就再度把她朝走廊的另一侧甩去,让那娇小的身体立刻朝着她的同伴们摔过去。
“小心!”
山口崎喊着,不顾危险地挡在了瑟兰达的面前,随后接住了被抛过来的谨桕,却发现怀中的人意外地轻巧。
然而顿时间来不及感叹地,罗尔夫不知什么时候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又一刀即将朝着谨桕的心脏方向扎下——也就是在那一刻,山口将谨桕快速地推到了瑟兰达的怀里,让刀子只是在友方的手臂上擦过,扑了个空,自己则快速地用身体撞向了对手,让对方即便转身躲过也还是踉跄了一下,给予了起身的谨桕从后面偷袭的机会。
“噹!”
刀子快速地朝自己刺来,罗尔夫只得用自己的小刀尽量挡下了对方袭来的匕首,但山口崎竟趁机将左手封在了背后,不给予自己挣脱的机会。
“快!瑟兰达!用你的刀给这个家伙最后一击!”
趁着谨桕给罗尔夫一个手刀,将他的右手也掰到背后封住的空档,山口朝着瑟兰达喊道,只可惜等来的是对方惊恐而踌躇的眼神。
“快点!”
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力道如此大的男人会没有挣脱的迹象,山口继续紧张地喊道,可瑟兰达仍然只是抽出了刀来,挥砍的那一下迟迟没有发生。
“不行……我……不想杀人……”
没有等崎继续催促,白发的少女双手颤抖着,连长刀也发出了轻微震动的声响,并在对面男子平静的注视下只顾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杀了这个家伙的话,我们很有可能都会因为你而丧命,这和你亲手杀了人有什么不同?”
崎的语气一瞬间就冷了下去,要不是必须封住对方的行动,她觉得自己或许会为了救两个同伴而去夺下瑟兰达手上的刀,帮她完成这一步,大概。
“不要……我不要做这种事情!”
瑟兰达抗拒着,用力摇起了头,连她到底是在拒绝杀死罗尔夫,还是拒绝间接杀死两个同伴都无法判断。
她踌躇不前着,也顾不上崎焦急的眼神和谨桕催促一般地暗示,只想要放下刀转身逃离这个现场。
要是没有意外的发生,或许这一幕会持续到青年等得不耐烦而想方法挣脱束缚、杀死三个少女为止吧?
值得庆幸的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
“抱歉,请问可以借过一下吗!”
另一侧的房门在这个瞬间打开了,跑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性,焦急的她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真的让开了,于是直径撞在了瑟兰达的身上。
持着刀的少女一瞬间朝前面倒去,眼看就会砍到面前的人,这使她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啪!”
刀一瞬间被谁打落到了地下,随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诶?”
下意识地往上看去,瑟兰达着实下了一跳,因为方才还被封住动作的青年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并用余光注视着自己的同伴们,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
“居然让如此美丽的小姐来杀人,两只可爱的知更鸟还真是坏心眼呢。”
由于变化实在是太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连谨桕握着小刀的手,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以及这位,”罗尔夫朝着红发的少女走了过去,无视了走廊另一侧看戏青年的目光迅速地在她手上落下了一个吻,“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吧?我也是的,对方才的无礼,我感到很抱歉。”
这话说完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出了走廊,似乎连他自己也害羞一样,让一切都回归到了沉寂。
完全是意外的提早杀青(点蜡)写着死亡戏第一次灵感涌现我一定是后妈【
就算要死也要放闪光弹(不对)
结果整个企划基本只和CP互动过是怎样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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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时段―
TIME 0:00
鈍感,在身体中游走。亚兰达为了温存体力坐在门前睡着了。看了一眼时钟,0时0分。完全重叠的时刻,平时的她正在酒场中东奔西跑地应对着人流,幸运的话可能有人来挑战飞镖——
飞镖。这个曾经是她熟悉不过的词汇在短短一天异样地陌生,瞬间把她拉回冰冷现实。这里没有酒场温暖的火堆,没有热闹的高谈阔论,人心最可怕最扭曲的欲望比这个凌晨时刻的船只更为凄寒。
而最为令人心寒的莫过于刚刚把她从浅眠中唤醒的广播。机械音难以掩饰的愉悦,抱怨着不刺激不好玩。不过死了一个人啊,比她想象中的少,也许船上和她一样曾经只是无比平凡的存在的人不少。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关系了,从上了这艘船的那一刻,他们的双手早已染上鲜血。为了自己的欲望让别人的鲜血流了一地,以自己的鲜血作为代价。没错,谁也一样,既是加害者也是被害者,只是看谁能笑到最后而已。
TIME 2:00
亚兰达在再次小睡了一下以后终于打算出去了。她当然没打算在刚刚那个C刺激完大家的广播完了以后马上出门,她又不是笨蛋。处于劣势的她根本不适合任何轻举妄动,只是果然不出去不行了吗。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温度逐渐向僵硬的肢体传达。她还是第一次完全跟着本能和直觉活动,这样的感觉也不坏。她拿上弓枪,她已经决定了,不会用就直接当钝器;至于箭,虽然比不上飞镖但是当成利器是没问题的,而且还能试着投掷一下。打开门,她的战斗开始。
大概在十分钟之后她就认为自己做错了决定。小心翼翼地一边不要遇到人,一边向楼梯口移动。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先客。那个每次她跟从直觉都会遇见的男人。
「西泽尔。」她轻声如同叹息,溶解在紧绷的空气中。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如同棉絮的声音起了化学反应。在气氛进一步进入一瞬即发的地步之前,突然不可思议地缓和下来。
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放下了戒备。为何,她根本不懂。却迎上了他审视的视线。她不怕他,至少希望之前的见面不要让他有这个误解。
「怎么知道的?」西泽尔如同在喉头挤出声音一样,困难地问着。这么说来她还是第一次和他对话,略带嘶哑的声音第一次向着她。
她不说话,又是一阵沉默。「名字?」他丢来了第二个疑问。这次她回答得爽快,「亚兰达。」
她感觉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只是最后只听到他说:「开战吧。」正合她意。
她握紧手上的弓枪,感受着别在腰间的箭。真是不公平,这家伙的体积让她只能拿在手上,相信他也看见了,只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武器是什么。
只看到西泽尔用仅有的左手迅速地拿出了鞭子,马上向亚兰达袭来。她左手一举就用弓枪去挡,对于习惯了看着直飞的飞镖的她这样的速度并不是难事。这么一来一回她虽然没有进攻,但是倒不是处于劣势。
只是她很清楚,她没有出全力,拿着弓枪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不知道有没有被对方发现。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可是在感受挡下鞭子的触感只是愈发恐惧。
只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眼前这一个人同样没有出全力。就是这样她才没有办法拿出弓箭。
突然她觉得很不爽。他才不是这种货色。她不会看错!不会看错他的眼神,那个足以压倒她的斗志,他眼中的生存欲望才不止是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她不懂,更不满。
她咬了咬牙,「来啊,你要活着,不是吗?」完全地挑衅。她在赌,连她也说不出原因地,拿她的生命去赌他斗志的真伪。如果他还是下不了手,就证明她赌输了,她便要亲手了结他。
不知道幸还是不幸,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终于看到了被犹豫挡着的斗志在他眼中变的清晰。鞭子加快速度袭来,毫无章法可言,只是本能地挥舞着。她一下下抵挡着用鞭子呐喊着他要生存的吼叫,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一如她接受挑战的时候,自信、从容、期待。
要这样才行,她紧盯着他的脸,就是这样。无感情的瞳孔涌出光彩,就看看谁的斗志比较厉害!
她右手摸出一把箭,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投掷了出去。准确的轨道在经过途中鞭子引起的气流时可惜地偏差,只擦伤了他的左肩。她再投掷了几支,可惜在气流影响下加上他的戒备,只能擦伤无关重要的部位。
她改变策略,正打算拿着弓箭当作利器使用,一下子拉近距离,让他措手不及的时候,右手突然被他的鞭子不经意的打到。
接下来不过是几秒的事,她止不住地颤抖,右手的弓箭落下,左手的弓枪忘了防备。一下拉近距离的是他,勒住了她的脖子,抵在墙边。
一开始他没有勒得很紧,所以她看得见他眼中的疑惑。只是随着他的疑惑烟消云散,手上施力愈发加强,她开始没有闲心去读他的表情。
实际上她也没有这个余裕,鞭子的感触唤起了她最恶心的记忆。她的眼睛失神,掉进了自己的回忆里难以自拔。
发生在八岁那年的事,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在酒场安家,跟着母亲四处流离失所。那时候她们在贫民窟的一角,那天她不过是想出去买点面包,这样的钱她们还是有的。只是回来的时候被贫民窟的小孩发现,不愿交出面包的她遭到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屈辱。
带头的小伙子接过小弟不知从哪找来的绳子,把她绑了在柱子上,耻笑着她。就因为她是妓/女的女儿。他们在她身上撒/尿,说是适合她的肮脏。后来他们还试着强/暴她,在她的哭喊之中撕破了她的衣服。她已经忘记了最后是怎么脱身才保住自己的清白,她记得的只有「那是妓/女的女儿啊,将来也是妓/女吧」,残酷的宣告。
愈来愈紧的鞭子触感,和回忆中绑着身体的部分完全不同,却一样把她逼到绝境。她已经分不清哪边才是现实,难以呼吸却竭力喊着「我……不肮脏……!」视线变得模糊,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哭,有没有自那次之后第一次的哭泣。
「我不肮脏!我不肮脏!」音节拼凑出的只剩下这一句。她极力想摆脱缠绕的感觉,却无力掉进可怕的漩涡,恍惚她还在那一天中挣扎。是不是她从来没有逃脱过,是不是她就这样成为了肮脏的女人。
冰冷的触感在脸颊上落下,一下,一下。慢慢地她眼前的贫民窟一角终于散去,换成了黑色的发丝以及放大了的脸庞。他的吻一下下落下,很冰冷,可是她却感受到温暖。「没关系。」如同他的吻一样轻的呢喃。「你不肮脏。」
突然她就看到了那日的记忆破碎,他的轻柔洗刷着当日那群人的粗暴。她恢复了神志,看着他也停止了动作。在意识朦胧的最后,她用尽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直视他的眼睛,满意地看着他眼中不灭的火。
「……活下去。」
【限时战争企划】
【第一日互动】
不论是对于生活的环境还是紧张的现况,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不是为了自己重要的人,也不是为那区区两百万才加入这场竞争——况且,如此一种胶着的场面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手”什么的,“原本策划这场谋杀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家伙”什么的,早在加入之前就全部想到了。
这很好,真的,作为“世界”这个70亿角色登场的小说的其中一个小篇章,要是不出现点转折未免也太过于无趣。
将手放在门把上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好后方才推开,在罗尔夫看来仍然属于日常一部分的一个晚上又开始了。如他所愿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便可以安心地节省下见到同船伙伴们的心跳,大概,至少现在是的。
凭借直感判断6米之外没有人的气息,眯起眼睛也没有看见任何丝线的反光,楼道确认完毕。
拍了拍自己放在右手袖口暗袋里的小刀,他放心地迈开步子朝楼道中间的楼梯方向走去,并开始仔细地观察走廊内灯光投射下的光线在自己阴影的遮盖下是怎么样变化的。
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为了战斗,而只是一个绘画爱好者的小小习惯而已。他在自己心里默默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根本没人会听的信息,好吧,即便是下楼梯时踩出来的脚步声,在自诩为艺术家的人心中也可以异常动听,就像现在。他还注意到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这支曲子逐渐地出现了交响:二楼走廊从左向右迈进,初步判断为男性,金属碰撞的声音不零散,推测没有携带枪械,那么,根据声音的质感和频率来说,应当是太刀或者长剑。
心脏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不知这感情该归类为欣喜还是悲伤的原因是他并不是个善于索战的人,然而在走廊上还没有出现别的猎人的时候,这或许是一个探知船上人员斤两的机会。
怎么办?
打,还是不打?
戴着白色口罩的黑发青年终于从走廊的左侧出现了,他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眼在楼梯上踌躇不前的人,似乎也在掂量着罗尔夫会不会率先对他进行攻击。
然而不尽人意的是良久两人都没有动静,二楼或者三楼更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面前的青年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要打不打的对峙,已经侧过身去准备继续下楼赶路。
并不知道是什么动力在一刹那督促了自己的前进,在一瞬间罗尔夫撑着楼梯的扶手借着高度差翻落到了青年的面前,几乎在落地的瞬间他就抖出了袖口中的短剑,往预判好了的位置刺去——
并没有预期中飞溅出来的鲜血,即便没有看清也可以知道是对方以右脚为支点旋了一个八度向一旁闪去,使小刀仅仅擦伤了他的右臂,并拔出了太刀以给予自己的背部一击。
“速度判定,A。”
摸了摸被擦伤了点皮肤的后背,他用力呼出一口气,随后悠哉悠哉地捡起方才出击时脱掉的西装外套穿上,似乎已经断定对方不会继续向自己发动攻击:
“但是力量判定是C-,也难怪,从冒冷汗的鬓角和挥刀时不稳定的手肘以及脸上的信息看来,您还是学生吧?”
正了正自己的西装领子,罗尔夫看着仍然逼近自己的太刀刀刃,伸出手握住了它:“我叫罗尔夫,叫我罗也可以,请多指教,如果可以的话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舒龙陶。”
青年似乎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只是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太刀然后将它放回了刀鞘里。
“很高兴见到您,”在对付看起来比自己年长的大学生时,罗尔夫尽力地展现着他的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对付有没有发现的,他出于礼仪背在背后的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正在用力地搓揉覆盖于表面的手套“嗯……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打算继续来一场游戏呢?”
“……”
对方依旧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紧紧地闭着嘴唇打量着自己的对手,那视线叫本来就不适应人群的罗尔夫有点紧张,使他不得不痛苦地尽量维持温和有礼的笑容。
简直有在服务性行业中打工时候的错觉,虽然他在那样的公司往往待不到一个月就会因为人群恐惧而辞职不干了,幸而他也并不需要那些钱就是了。
“如果您不希望在和想打的人对决之前就被打伤的话那就……”
看着对方迟迟不给予回应,罗尔夫便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可以。”
“诶?”
“……”
还是一个字都不乐意多说,舒龙陶一点儿都没有把话重复第二遍的打算。
“那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要是被不想见到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可就麻烦了,不是吗?”
“随便。”
老实说或许不论是哪个历经艰险的人都会觉得罗尔夫很奇怪,这艘船现在是战场,而战场则是人间名副其实的地狱,哪里有地狱里的鬼要向人索命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道理呢?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看起来从未沾染过不幸的青年正在恭恭敬敬地向他的敌人询问决斗的场地,仿佛几个世纪前才会出现的骑士间的名誉之争。
“右边的走廊,请问可以吗?……如果可以,这边请。”
连续地询问过很多个地方,直到脸颊都已经快要笑僵了,方才看见对方点头的样子,自认为耗费了超过半年分量脑力的罗尔夫将手伸向了走廊的右方尽头,从这儿一路走过去便是这艘船的仓库,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进入到这一片阴暗的区域。
忐忑地提防着对方会不会在中途就挥刀相向,罗尔夫攥紧了右手的拳头,却始终不肯放弃在前面礼仪性地领对方走向那个没有人会不知道的目的地。
他是个不擅长开始的人,尽量地往走廊的一侧多走了几步以拖延时间思考如何开打,才最终在即将碰壁之前站定了身姿。
“一击定胜负,如何?”
牵强地笑着,罗尔夫又将小刀抖了出来,随后将那只手移到了自己的身后,以表示自己并不会率先作弊。
“随便,尽量快点吧。”
似乎带上了一点不耐烦的语调,舒龙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口罩向上提了下,似乎在计算攻击距离一样地瞥了眼走廊的地面。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将拿着小刀的手臂上下甩了下,似乎是要将上一次战斗时留下的疲惫抖尽一样,随即便用右脚蹬了一下地板,子弹般地冲向了走廊的另一侧。
这种时候一旦向后闪避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能向前强行挥破对方的攻击,舒龙陶想着,微微地侧过了太刀,迎合着对方的步伐也开始了冲刺的步伐。两个人就像对上了的猛兽一般,在这一场撕咬中谁都不想被多占一分猎物。
“呲唰!”
是同时响起的两下撕裂声,两人在攻击后都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背对背交换了位置站在走廊的两侧。
“真有你的啊。”
“彼此彼此,不过能够在我让着您的情况下只让我受这点伤,也是您的慈悲吧?”
看了眼被划伤的肩膀,罗尔夫不紧不慢地穿上外套覆盖了身上增加的又一道伤口,并微微侧过身用戏谑的眼光看了下舒龙陶流血的另一只手臂。
双杀。
他在心里自满地说着,随即迈步向走廊走去。
“请千万不要在下次交手前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哦,先生,”似乎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罗尔夫笑着挥挥手向对方道别,可是他仍然没有想转身再看一眼方才对手的打算,“背上和肩膀上的两道擦伤,我可是要好好讨回来的啊。”
然后两人便再无交谈,走廊上恢复了阵雨开始前的寂静,就像是在为下一场风暴做着准备一样。
—序章—
【TIME 7:00】
亚兰达按着船票找到了她的房间,B02客房。
八点钟开船,七点钟她就已经上船,这要归功于她在酒场内提早打点好一切的习惯。
老板和老板娘现在怎样了呢?因为酒场的损毁而换来他们从来没有的假期,也不再需要这个时间起床了吧。不,以老板闲不住的性格还是会照样起来找事做吧?那么她的失踪已经被发现了吗?虽然已经留了纸条可是他们还是会担心吧?
纸条上只粗略地留下了她要远走,不知何时回来,所有积蓄留给他们还有为不能亲口道别而道歉。
那是当然的,她不可能告诉他们说她要来暗杀。也许酒吧里有不少人做过这样的工作,老板一样和他们是好朋友,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会允许她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危险。这个词语好像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在跟随她那个「母亲」漂泊的时候她是受过苦、捱过饿,也有路边的小混混来纠缠。可是似乎都不是什么危险。而到了酒场之后她的生活更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没有牺牲换不了收获。如果是为了守护住那一份安稳,她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又何妨。
现在不是挂念着那份安稳的时候。如果她真的想回去,那么她一定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亚兰达翻阅着上船前C给她的那份资料。她盯着F的照片,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凭着她看人的眼光,更加坚信这个人和外表一样平凡。要杀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人,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TIME 7:45】
小作休息之后,房门被推开,和刚刚在接待处收走亚兰达武器的工作人员穿着一样服饰的男子送来了一个黑色包裹,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武器。想到那组C给她打造的银制飞镖她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那可是精品啊。虽然她在上船前小小的练习还不足以令她驾驭。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伸手拿过包裹。拿上手的瞬间她马上感到异样。好重。包裹与地心吸力的拉扯让她几乎在同一时间换成双手,加强了力度。这个重量,不可能是她的飞镖。
她急忙打开包裹——这是什么……她从来没有看过的形状,像是弓,又像是长枪。
慌乱,她少有的感情,飞镖是她的力量,从来没在她身边消失过。投掷,指尖放出力量飞镖就会回应,那个时间是属于她和飞镖的,没有对手,没有观众,也没有丢弃她不管的陌生女人。她和她的飞镖,仅此而已。
她抿了抿唇,这是你的游戏吗C?耳畔再次响起无机质的声音,「不用担心,你放在接待处那里就可以了,我会帮你送进你的房间哦。」冰冷的音调,愉快的语气,这种不和谐感令人讨厌。
她讨厌被决定命运,能控制飞镖的目的地的只有她而已。她眼中燃起有点像准备投掷时的斗志。她不知道她的武器在哪里,只是只要完成任务,她就可以回归她的安稳。飞镖也是,本来就是酒场的东西,只要她能回去……
为此她需要的是,她看着包裹中那样不明工具,先搞清楚这东西的用法。估计这东西也是武器吧,嗯,先给它改个名字好了……弓枪……嗯,就这样吧……
说是用法,其实就一个板机,很明显就是要按下它。而代替子弹的东西……她看着包裹中的箭,恐怕就是它们了吧,长度也正适合。
只是要怎么放进去,如何瞄准,这些她一概不懂。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发出声音惊动到其他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TIME 9:10】
就在她研究弓枪的时候,船已经开始航行了一段时间。她放下手中的武器,这东西她不懂怎么用,带着也帮不上忙,而且拿着这么大一个包裹也太显眼。还是飞镖好,可以藏在身上。
她推开门,犹豫了一下就踏了出去。她是个理智的人,然而有些时候感觉的确能帮助她,她也不过顺着自己的感觉前进,无论是射飞镖的时候还是现在。
她要去的地方是C02客房,和她的客房只差一个字母,却不断萦绕在她的心头,似乎那里才是她要去的地方。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哪怕是F,她也没有打算要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去动手。她可是来暗杀的。
只是明知道没事可做,她还是遵循直觉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她就这样与那一个人初次见面。
【TIME 9:15】
当她到达C02门口,还在想要做什么的时候,C03的房门打开了。
身穿黑色西装的的少年用左手推开门,亚兰达马上平静地扫视了一下他。长相普通,脸色憔悴,独臂,简直就是在酒场里天天买醉那种人。可是她没有看漏,他眼中那股斗志,强烈得仿佛要卷席她。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转身就走。背后那人没有出声,可是她还感受到他的视线。她不知道现在的是什么心情,那股斗志,她只在挑战者身上见过。可是那些都在比赛的瞬间换成软弱和恐惧。
然而这个人,他的斗志不是建立在飞镖或是一技之长这种事之上,而是更本能更狂野——生存。和他的外形相反,他的眼神叫嚣着他的存在,告诉世界他还活着。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觉得自己好像输了。她只有在拿起飞镖的瞬间才能燃起这股斗志,才能告诉大家她是最强的。然而那个人,难道无时无刻都与这股斗志共存吗?
她撇开这些无聊的想法,回到自己的房间。无论那个人是怎么活着都与她无关,她所要看到的只有F,她所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其他的事都不应该令她分神。
【TIME 12:00】
研究不出弓枪怎么用,遵循着直觉又没有结果,她唯有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睡这么柔软的床。别说之前到处流浪,就算到了酒场,阁楼里的设备也不会很好。当然,她很满足就是。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她可不是来度假的。她看了一眼时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F也应该在那里才对。她要从旁观察,思考该如何制定策略。
【TIME 14:45】
亚兰达盯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格外平静。本来是打算在午饭时候找到F的她,意外发现餐厅居然在举办欢迎酒会。
嘛,名目是什么都无所谓,她最重要的是观察下要如何下手。只是F那家伙,居然迟迟不出现,让她在这里等了近三个小时。等待对于她来说不是问题,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出手也是技巧,但是前提也要是看到目标。
不过她真的不讨厌热闹,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可以在热闹的地方站在一角,和大部分在酒场的时间一样。这么想的时候就怀念起那个几天前还是浸透在她生活的味道,亚兰达去拿了一杯酒。
回来的时候她与人擦肩而过。真不小心,她暗暗责怪着自己,习惯性回头一看,是那个C03的人……
就在她拿着酒倚在墙边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目标。她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着他,表现得和刚刚完全没有分别,可是她敢肯定,这个餐厅里的气氛变了,有一股气场从F那里蔓延出去。但这不是来自于这个平凡的男人,而是在这个酒会的大家!
她心头一凛,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简单了。她环视周围,却对上了一道目光,又是那个西装男。她清楚看见对方一愣,和她对视几秒后急忙移开视线。她抿了一口酒,可不愿就这样放过他,如此慌张太可疑了。
然后她突然发现,一把声音叫住了他,“喂西泽尔——我和……”句子的后半句消失在酒会的噪杂声中,她却清楚地听到了前半段。西泽尔,那是他的名字么?不过还是与她无关,她在意的是,船上的人都是现在才认识的么?但是看着某些人的举动又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在她思考着的时候,那个西装男——她还是先这么称呼他,免得搞错,却再次迎向了她的视线。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作出此举动,而且比起说是盯着他不如说她已经是边看着他边发呆,她急忙收回视线,又懊恼自己对应得不够好。
她又再次看向F,却见到他在用小刀削苹果。小刀,如果她手上的是小刀也好,至少她还能投掷,或者光是乱挥舞也能多少防守吧。可惜她手上却是她不会用的弓枪……她甚至肯定那工具肯定不会这么凑巧叫这个名字。
「各位旅客请注意……」提醒前方会有大波浪的船内广播响起,亚兰达更紧密地依靠墙壁。
船开始了晃动。
一声尖锐的男子惨叫声响起。
就在亚兰达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F的脖颈上插着一把刀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什么……!」冲击的景象,然而在这之上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寂静。全场没有尖叫声,空气只是愈发沉重,大家的表情上不是恐惧而是疑惑。有问题,果然有问题。
亚兰达无声无息移动到餐厅出口,实际上有不少人都在这么做。现在的她没有方法可以保护自己,她所能做的只有躲起来。她想到的只有那间没有锁的房间。
【TIME 15:56】
亚兰达在房间地板坐着,背压住门。她有点搞不清状况,但是这绝对不是好事。
现在F是死了,可是不是她杀的,那样算任务失败吗?还有船上的人,大家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从F进来开始,然后到了F死亡的时候,气氛都向沉重的方向发展了。
她所能庆幸的难道就只有那其中不像恶意吗。没有恶意,却是满满的欲望,感觉就像是欲望流动在空气中一样。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目标就是F,恐怕……
此时令人讨厌的无机质声音在广播响起,「计时三天,请船上务必只剩下一个人哦?」这次的语调简直可以用兴奋来形容了,C在享受这一场游戏。
可恶,现在的她完全处于劣势。恐怕包裹里的就是其他人的武器吧,她脑中浮现出某些人的面孔,是她刚刚自然记住的。
她绝不会放弃,她习惯处于劣势,可是又如何,她总有办法的。她看着包裹中的弓枪,她还是有希望的,既然她能依靠的只有它,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它。
因为她还需要这笔钱呢。
「计时开始。」
嘎吱——踏上木楼梯的每一级都会轻微发出让人不安的声音。
「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住所了……」
狭隘的空间——虽然对那时候小小的她而言没有什么特别。
「这里有老板和老板娘……」
楼下此起彼落的吆喝声和欢呼声。
「……他们会帮忙照顾你……」
不熟悉的单词接连而至。
「……知道了吗?」
眼前是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直到女人唤了那个难以从她口中听见的名字——「亚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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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了几年,她还只有十岁出头。某天早上,她如往常一样伴随着嘎吱声下楼,看见的却不是老板和老板娘忙碌的身影。老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她,而老板娘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看老板又看看她。
她沉默不语。首先打破这个场面的是老板娘,「那个,亚兰达你听我——」「亚兰达啊,」老板低沉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压制了老板娘的声音。「你妈死了。店里说是昨晚被一个喝醉酒的客人打死的。」
「是吗,母亲她……」死了。那句「母亲」连她说出口也会微微迟疑,多么生疏的称呼啊,仿佛她叫的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个永远不在她身边的女人,那个不知在服务哪个客人的时候怀上她的女人,那个连她的名字也不多唤的女人。是啊,这就是她的母亲,亲到连她死了她也不感伤心。
「她不在,就没人帮你付食宿费了。」老板锋利的眼神直视着她深橘色的瞳孔,说出了她这一生也不会忘的那句话。「所以,想活着就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
就这样,她开始了她人生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酒场里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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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兰达慢慢睁开眼睛,有点不安,直到视线在极近的木造天花板上对焦才冷静下来。
「是梦啊……」这个梦全都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记忆,虽然没有让她不快的内容,但再一次感受那种心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收拾好心情,她下楼去帮忙准备。酒场在下午开业,到凌晨才会打烊。早上到午后的时段,都是准备开店的时间,准确来说,也是亚兰达的自由时间。所以,在店里不忙的时候,她都会出去打工或是参加一些比赛赚奖金。
至于她会参加的比赛,那就肯定是飞镖比赛了。在酒场工作,其实也没有那么忙,加上小时候客人们见她这么小,都会拉着她聊聊天什么的。慢慢地,她训练出的除了好酒量之外,那就是她的飞镖技术了。
天赋和努力,据客人们的话,她是两样都有的。小时候的她虽然力量不大,只能在较近的距离挑战,但她的眼力还有安定感已经让一些人对她有所期待。当然还是会有人怀疑,这么小的小孩,这么近的距离,丢得准有什么好说。但是随着她的成长,彻底地封上了那些人的嘴巴。
酒场就是她的家,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练习,加上每天都在看别人怎么玩,从中学习,有一天,人们惊讶地发现,酒场里再也没有人能赢过她。自此,「亚兰达」这个名字也成为酒场的一个话题,有慕名来挑战的人,也有来看热闹的人,总之对于酒场的生意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个晚上也一样,笑容在她洋溢着自信的脸绽开,她又轻松赢了挑战者。「很厉害嘛,亚兰达!」「罗米叔叔,你回来啦?」已经射过飞镖的她恢复成扑克脸,语气平静,和她心中的惊喜完全不一样。
「是啊,这么久不见又变漂亮了!」罗米叔叔是在外地工作的矿工,在亚兰达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店里的常客,只是这限于他在镇里的时候。而对于在店里工作又无父无母的亚兰达,他总会经常给予鼓励。事实上,不止他是这样,店里的常客很多都看着她长大,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这孩子话不多,也永远是一号脸,但大家对她的喜爱还是不减。
所以,对于亚兰达来说,酒场的客人们都是很重要的,而老板和老板娘更是。虽然老板非常严厉,但总会在她的饭里偷偷加菜,或是在她累的时候故意给她轻松的工作。对于她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哐啷——巨响在酒场一角响起,只见老板抓住一个小伙子的衣领,把他撞向桌子,「你这小子,我这个酒场可不是让你来捣乱的!」看来又是有人醉酒闹事了吧,亚兰达轻叹一口气,这种事让老板来处理就好了。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敢来老板的地方捣乱!」罗米叔叔这么说。「嗯,是呢。」
会来酒场的谁不知道老板的名字,虽然老板没有闯出过什么大名堂,但酒场里复杂的人多的是,有不少出来混的都愿意结交老板这个重情重义的朋友。所以,倒是从来没有人敢来捣乱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吧,这样的烂酒场居然敢嫌弃我!?」门外突然传来丧心病狂的笑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火红的炙热。
「大家快逃!!」等亚兰达意识到的时候,建造成木屋的酒场和那些木桌子木椅子都陷入了火海之中,她本能地逃跑,甚至打算追上放火的人时,她的理智制止了她。她咬咬牙,「现在当务之急是灭火,」转身跑去打水。
因为那群人是在大家的眼前放的火,所以客人很快就疏散了,并没有伤亡。但是整体都是木头的酒场损毁得非常严重,恐怕一时三刻也不能营业了。而亚兰达的容身之所也就没有了。
「亚兰达,」叫她的是老板娘,「我们打算暂时搬到镇上的旅馆,妳也一起吧,要是不够钱我们可以帮助你。」心有所想,但口中回答的是:「好的。」
她知道是谁干的,为首的人大笑时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容貌,是今天在酒场闹事的人。至于他的身份……在这样的小镇里,加上她在酒场里建立的关系,不可能连个人也找不到。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做……
哔哔哔哔——紧凑的铃声打扰了她的沉思。「喂?」她接通了电话。
「我说,你想要200万吗——」无机质的声音传来。钱?她看了一眼体无完肤的酒场。是的,她需要。
「我这里有个任务——」暗杀?她没试过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到。只是……她不起波澜的瞳孔中有了层阴霾,如果这次证明了自己有杀人的胆量……
那么,下一次死的就会是那群人——
【次日清晨,亚兰达留下一张纸条和近乎所有积蓄在旅馆,踏上了通向恐怖深渊的路。】
旭日初升,阳光洒落在这个小小的城镇里,今天也是非常和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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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字来源于在阳太枕头底下偷来的日记本)】
2014年7月18日 天气:好晒哦 心情:复杂。
今天太阳好,出去瞎晃了一圈,好累哦……走不动脚好疼,空气还好多尘,哮喘又发作了,好难过啊……我还看见这些哥哥叔叔伯伯们扎堆不知道在干嘛。仔细一看原来在合影留念。
山田那个扑克脸面对镜头的方式真不一样,原来用脸颊的充血来表达微笑的吗?这一点要拿本子记下来才行。瞬哥哥和绪川医生美丽的姿势一股霸道总裁的气场,忍不住笑出声(应该没听见吧……)那长毛和尚为什么抱望月小萌萌抱这么紧,真好奇——还有拿着iPad的那位自恋癖的陪酒小哥,难道是姐姐说的基佬吗……今晚去敲他的门玩玩好了嘻嘻~
看他们拍照的方式,我还真是不太懂大人们的浪♂漫呀0w0。
这些事情记在我的密码日记本里,才不能给他们看呢=3=。啊对啦,给大人看的那本也要记得写才行。人家可是个好孩子哦。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大龄男青年聚会,好像少了谁……是谁呢……想不起来……
不想啦!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