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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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另一个世界线。
和正文结局无关的BE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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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幸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的雪原同样十分安静,她还年幼,喜欢将自己藏进柔软的新雪中,听细小冰晶轻轻撞碎在纯白的绒毯上。扬起头,会有霜雪自天际飘落,合着将她轻轻托起的风,在她的耳畔微微盘旋,带起些许碎发,悄悄骚动她的面颊。
那是多么理所当然的时光啊。
她的身体是冰与雪,她的呼吸是霜与风,在她身体里流动的是剔骨的寒露。雪女与雪原从根处紧密相连,她同那飘落在雪地里发出噼啪碎裂声的雪花无有不同,与凝结在指尖上晶莹透亮的冰晶别无二致。
‘存在’本身是这样的自然,‘消失’这一终点也是世间之理,像是全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
早幸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的确是并不害怕死去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改变了呢?
她已经不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但是,现在的早幸,不是也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吗。”
一同生活在秘境之中的同伴这样对她说,对方的面色古怪,似乎另有深意,“万物自有缘法,如果想不起来,也不必急于一时……真正重要的东西,就算一时想不起,也一定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呀。”
早幸没有说话。
她心不在焉。
早几年的时候,她追随着尊崇的天狐大人,离开雪原,来到人世——在那之后不足一年,不可调节的矛盾爆发,妖异们开始全面撤离帝都,彻底同‘人之子’划开了界限。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数月的时光对于妖异来说正如弹指,那时早幸觉得度过的时间似乎十分漫长,现在想来,却又觉得不过如此。或许是一时新鲜带来的错觉吧。
只不过,或许的确有些什么在那个时间发生了变化。
雪女自身对此一无所觉。
她身边的妖异们则非如此。
在从帝都回到秘境的数月之后,与在帝都结识的故人偶然相聚时,对方面露欣喜,一派纯然向她问候,“早幸小姐,您在这片雪原生活吗?真是太巧了,我亦住得不远哩。”
然后又问:
“怎么,卯月君没有同您在一起吗?”
……
不知你有没有想象过。
你的生活平静安乐,一切都安稳有序,生活中最大的喜悦不过是雪地里长出的小小花朵,而悲伤,也不过是花儿某一天凋谢。
这时有人告诉你:
你有一个亲密的人。
并且你忘记了他。
*
早幸并未刻意去寻找那个不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人的踪迹。
或许是迷茫,或许是胆怯。
或许真的相信就像同族的雪女说的那样,如果是真正重要的那个人,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总有一日会将他领到她身前。
妖异拥有大把时间。
她在心中想象了一副属于‘卯月’的画像,按友人的描述,添上附着白色绒毛的耳朵,以及眉目弯弯的笑容。这想象到底是模糊的,不真切的,雪女挥手招来冰雪,在手中轻巧的握了一个雪团子,捏出两只耳朵,再画出大大的笑容。
掌心中的小雪人笑容有些傻气。
这感觉很有些古怪。
然后早幸想起,过去自己偶尔会长时间的出神,盯着某一处不知名的远方,不言不动,久久凝望。
那时的胸中并不沉重,心情也并不悲伤。
只是一片茫然,又有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
她不由心想,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吧。
被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连淡如薄烟的影子也未曾留下,只从旁人只言片语中窥得一角的某个人。
古有传言,雪女避世索居,有男子误入雪原,得其相救,与其相恋。然而男子在村中已有恋人,恋人不顾安危前来寻招,雪女得知,沉默良久,最后化出两块冰晶来。
她说:
「你欺骗了我,实在可恶。但我却分不清自己是否恨你。你回去你的村庄罢,我要将这冰放入你的眼中,从此以后你将目明眼利,将看穿一切虚伪和谎言,唯独有一点,你将再也看不见你真心爱着的那个人,会记不起她的存在,会认不出她的面孔。」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久到已变为传说,久到真正的结局已无人知晓。
只不过有一点,早幸是可以确定的。
她抚过自己眼中的冰,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卯月’的存在,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她在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也曾真心的喜欢着某个人。
*
秘境之中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缓的。
有时雪女也会离开雪原,前去访友——计都和蘇芳的居所并不很远,紧挨着妖异聚集的小市镇,招待客人时不仅有香茶甜果,还有从庭院吹来的徐徐凉风,和屋檐下风铃的叮铃声响。
以津真天眯着眼睛,笑容仍旧是从前不怀好意的模样。
“还是没能想起来吗?”
对方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敲了敲矮桌。
早幸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抿起唇,摇了摇头。
似乎关于‘卯月’的事情,除了她之外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
计都也不例外。
以津真天显得没什么诚意的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兴味渐渐淡去,甚至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
“不必着急,如果有缘的话,总是可以见到的——你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呀。”
这是当然的。
早在第一个提出可以帮忙找到未至秘境的卯月的踪影,设法让两人见面的友人之时,早幸就已经婉拒了这份好意。
她不想立刻见他。
至少不想在自己茫然无知的时候见他。
这或许非常任性,但她已决意放任自己。
早幸身边的朋友们似乎对此也很赞同,计都是这样,留学之后很少归国,难得可以见到的夕颜也是如此。
她甚至还要更加果断一些。
「如果记不起,就干脆不要去想,才是得策。」
女人蓄着微卷的短发,目光沉静较当年更甚,耳垂下仍缀着精巧的纸鹤,举手投足含着无声的韵味。
她写得一笔好字,这是多年前早幸就已知道的。
但雪女还不知道的是,文字往往比言语更易于隐藏一些事实,保守某个秘密,诱导……看到它们的人。
夕颜在纸上这样写:
「你该要相信自己。存在过的事实不会因遗忘而改变,曾度过的时间也不会因此而化为乌有。你该信任在你身上流淌的时间,没有比之更公正的东西,不论是否记得,都已留下痕迹。你想一想,若有一天,你在人海中遇见那个人,难道就会因为遗忘而对其视而不见?」
雪女低头不语。
然后她不由抿唇,露出了一个包含着期盼与憧憬的笑容。
“不。我想不会的。”
她轻声这么说。
*
再次见到夕颜,是在又隔了几年之后乍暖还寒的时节。
秘境之外的人类世界吹着比秘境更加无温柔可言的寒风,早幸同夕颜走在栽满樱树的小道上,两人决意找一个安静的咖啡馆,聊一聊同样许久未见的球球,聊一聊截然不同的秘境和海外。
这时节,尚未开春,花自然是未开的,这让早幸颇觉有些可惜,这样成片的樱树,若是开花,不知会是何等的美景。
她想起几多年前在清水舞台下的小林中,同计都蘇芳等友人一同品酒赏樱,甚至记得在天狐大人御赐的灯笼烛火下,面颊染上薄红的刹那,以及神色柔和的道风与矶崎。
再有月余,就要到卯月(四月)啦。
雪女在心中暗想。
并且为了这个并不多奇妙的巧合,而在面上透出两分浅浅的笑意。
她忽然停下了步子。
夕颜带着疑问向她看来,早幸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对方稍作等待。
在林间稍深处,有某个陌生的妖异的气息。
似乎在渐渐衰弱的气息。
出于些许好奇,她独自迈向那丝气息的方向,拨开垂落的枝条,微微探了探头。
那是一位稻荷狐。
曲着膝靠在一颗樱树下,本是仰头注视着交织的树枝切割下的小片天空,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这才有些许迟钝的侧过头来。
“哎呀。”
稻荷狐似乎有些吃惊。
但他究竟在吃惊些什么呢?早幸有些不解,还未细思,对方便已收敛了那古怪的情绪,微笑着朝她眨了眨眼。
“你好呀。”
稻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快。
早幸谨慎的没有上前。
她无言注视了对方一会,这才动了动唇,小声询问:
“您不要紧吗?”
雪女看着稻荷柔软的白发和绒绒的双耳,一时间想起自己一直追寻的那个影子,心下柔软,不由又问一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如果她遇到卯月的话……
不知卯月是否就有这样的白发,也像眼前这个妖异一样,有好看的笑容。
或许会比这更加好看吧。
稻荷摆摆手,笑容越发深,目光十分温和。
他的笑声很轻。
“没有关系,我只是有点累了。”
早幸面上露出些许困惑。
但面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终究还是没有提出质疑,只点了点头,然后无言的自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隔了一段距离听到稻荷有些飘忽的声音。
他说:
“谢谢你。”
前方,留在原地等待的夕颜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早幸回以笑容,三两步回到友人身旁,接过对方递来的字条。
「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有妖异在这里休息罢了。”
「是吗。看你突然走掉,还以为命运终于指引着你,让你遇见了卯月君呢。」
接过字条,早幸不由失笑。
她少见的带着些许俏皮,朝夕颜眨了眨眼,回道:
“我该相信自己,如果是重要之人,就算没有记忆,也一定能够在人群中认出对方……不是吗?”
夕颜没有回信,女人先是微笑,然后忽地睁大双眼,仰起脸仿佛瞧见了某种难以置信的奇迹。
早幸也显出惊异来。
她伸出手,有花瓣飘落,像是雪花一般,落在她的指尖上。
似乎就在转瞬之间。
方才还未生新枝的樱树,竟齐齐抽芽发枝,开出美丽的花朵,随着凉风吹过,大片樱雨簌簌,亲热却不失温柔的落在她的身上。
这是多么美妙的场景啊。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美景吗。
是否是有人听到了她心中的期盼,好心的实现她的愿望呢?
雪女欣喜的接住飘落的花瓣,像是想起了什么,再度朝之前那位稻荷的方向扭头看了看。
对方的气息已经感觉不到了。
大约是已经走了吧。
她捧着淡粉浅白的花朵,眸光微微闪烁,唇角溢出笑容。
不会有错的。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定有一天,她能够回想起关于‘卯月’的一切,然后到那时,相信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命运一定会指引着她,将她带到对方身边。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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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结束了结束了,咸鱼终于在最后挣扎着摆了一下尾。
感谢卯月的肝,感谢他不嫌弃我长期咸鱼……正文太甜了让我来中和一下吧!(你滚蛋
想说的其实蛮多的,不过有些东西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是吧。
总之这里还是采用卯月一直在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他人,导致最后力竭衰弱的设定,以及据他所说,卯月在死时,会产生异象,比如草木还春之类。
计都和夕颜他们的态度古怪都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我就不多说啦XD
感谢两位最后还同意被我骚扰一下XDDDDDDDD
关于雪女的故事,最初只是想写【雪女将冰放入人的眼睛,人类就认不出自己最爱的人】这个梗,其实最开始是想让早幸能在最后自己选择将冰放入自己的眼睛这种结局的,没想到意外找到了CP,居然还顺利HE了……真不容易啊(喜悦
虽然大半都是我胡扯,但我还是蛮喜欢这个BE里提到的雪女的故事的,思考一下结局,男人如果忘记的是人类的恋人,会是怎样的情况,反之,如果男人忘记的是雪女呢……不管哪种都好有意思哦(你这个人……
哎呀总之结束啦!!!
感谢大家一起玩耍!!
*总算是搞出来一篇……感觉已经到了懒癌末期【躺尸】。
*算是回上了少爷和老板的互动?以及希望没有把编辑先生写的ooc,如果真的那样了的话大概只能剖腹自尽了吧【思考】
*以及希望时间线没搞错……写的时候没网,太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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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若江悠芙从家中夺门而出,已经过了数月有余。
路过万川阁的内院,看着已经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她突然意识到了时间的飞逝。春天的花开的含蓄,一朵两朵的,像害羞的姑娘,总是遮遮掩掩。她的眼中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因此若不是走近,往往忘记了冬天已过。但是夏季不一样,到处都是绿色的叶丛,红黄的鲜花,一团团一簇簇,不用费力去找,也会自动的跳入眼中。大块大块的色团总是清晰直白,让她知道,那是百花盛开。
这个城镇,这个时节,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并非是本地人。
但是今天突然看到那显眼的颜色,意识到时间如白驹过隙,而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
“若江君?”
不待她多想,一声呼唤将她从伤感中拉扯回来。晃神中,手中一个哆嗦,托盘险些落下。“来了。”她应了一声,颇有些心悸。
“老板,茶和点心。”轻叩门扉,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把装有绿茶和团子的托盘推了进去。雨烟袅袅的绿茶,旁边粉藕色的团子放在鲜嫩的竹叶上,作为下午茶点再适合不过了。她知道房间内有客人,没敢多留,起身就要关门离去。
“若江小姐,请留步。”
“石野编辑?”她转过身,仍旧跪坐着,看向了那熟悉的声音的来源。
坐在屋内的石野当间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见面的招呼。他是万川阁的常客了,虽然不是来买古董的顾客,但一个月总会来上三五趟,甚至更多。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偶尔也劝劝秋叶啊,不要让他总是拖稿了。你的插画都画得比他进度快了吧?”
“没有的事,”一旁的秋叶听着石野略带嘲讽的话语,淡然的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道:“她都是看完后才画的。”
“那若江小姐可比你效率多了,你倒是学习学习啊。”
“嘛……毕竟是年轻人,正常。”
“我不管什么借口,总之请务必按时交稿啊。不然我很为难的。”
“嗯……”
“所以今天能交稿吗?”
“似乎还差着点,若江君的插画也还没画吧。”
“嗯,嗯……”悠芙苦笑着听着他们的对话,被点名道姓后只能顺着老板的意思撒谎道。她平时除了整理店里的老物件、接待宾客、打扫卫生,闲暇时间便是拿着笔随手涂抹。她会提前向秋叶请教这次要写的内容,然后凭借自己的想象,提前便画好了出来。
“若江小姐你也……那不如趁着现在,秋叶先生这就去写吧!”
“若江君,我们的纸是不是已经不够用了?还有……”
“啊,有、有客人来了,我去看看。”从前厅突然传来的开门声躲不过若江悠芙的双耳,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起身致歉,慌慌忙忙的逃离了这个纷乱的战场。只留下秋叶和石野,再次就稿子展开了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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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江一边缓步走着,一边整理着由于跪坐而褶皱的和服。她的和服并不是最传统的那种,而是改良版,相对方便美观。不是她不喜欢传统服饰,而是受个人限制,实在是不能自力更生的穿好。
“来了。”她推开从内院通往店内的门,随口应着以防客人着急。
古香古色的店内,一位先生正端详着摆在架子上的古董。她是根据身高和提醒判断这是位先生的,那身形看着有些熟悉,但无奈从未看清过他人的面孔,不听声音,无法辨人。
“咦,这不是前几天的……”对方闻言转过身,正好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悠芙,却是惊呼出声。
“啊啊啊、咦?!花、送送、送花的…先生……?”对方刚刚出声,她就认出了来者。之前在街上慌忙的乱跑,因此撞倒了别人;无意中露出了已是白骨的左手,最后却是被安慰鼓舞了一番。当时慌张的不得了,道过谢后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的姓名,就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匆忙的跑走了。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竟是又想起了那日对方为她系上的鲜花。
她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但感觉得到它的勃勃生机。悠芙喜欢它们,不仅仅因为是美丽的鲜花——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花朵和她灿白的手骨真是相得益彰。因此,它还被系在左手腕上安静的吐露芬芳。
“是我,不过我的工作可不是送花工呢。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吧,”对方看着紧张到结巴的若江,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道:“在下朝仓弥生,家里经营百货贸易。请问你是……”
对方的语速并不快,但是结结巴巴的悠芙还是没有能力插嘴进去;她的意思并非是送花工,而是“给我送花的先生”。——但是看到朝仓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小小的口误,她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轻轻落了下来。
“若江……若江悠芙。”出于礼貌,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太好了,终于知道若江小姐的名字了。那天你那样就跑走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再撞到别人呢。”
“抱歉……那天、给朝仓先生,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我也是……不不不对,是很荣幸……认识朝仓先生…”虽然明知看不起请对方的面孔和表情,但悠芙还是涨红着脸不敢抬头。低着头弯着腰,整个人都要蜷起来一般。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后道:“若江小姐不用这么紧张,不然怎么帮我介绍店里的东西呢。”
这话像一剂良药,一下子让悠芙镇定了不少。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双手叠放在起起伏伏的胸口,三次过后,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抱歉,让您见笑了。”她说:“如您所见,我是这家名叫万川阁的古董店的店员,老板正在处理一些私人事情,所以暂时由我来招呼您。”
“请问您有什么看上的物件吗?”
朝仓看着一下子变得十分靠谱的店员悠芙,眼前一亮。他连忙转过身,看着刚才自己端详的那个古瓶。
“这只梨花瓶,可以让我看看吗?”
悠芙朝着对方的视线望了过去,她记得,那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两只同款瓷瓶。一只是梨花瓶,一只是桃花瓶。颜色相近,花样相似,而瓶身则一模一样。她一时有些迷茫,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表明自己的眼疾,只好摸向了其中一只,边问道:“是这个吗?”
二分之一的几率,她祈祷着自己不会暴露。
“……是旁边那只,这个是桃花的。”
“呃……”
她还没握实的手连忙送了开来,就像是碰到了炽热的火炭一般,脸也变得通红。
“你,看不见吗?”突然,朝仓微微低下身子,看着紧紧盯着两个古瓶的若江。
“不、欸?怎么讲……”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羞于承认自己身体上的疾病。为此,她的脸颊也变得更红了,但是自己都搞不明白那原因是什么。
“这两只古瓶相似的很,只有上面的花种不一样。它们都不是稀罕的品种,但却极为相似,你作为店员更是不可能分辨不出上面的花纹。”他略微沉吟,继续道:“所以……”
悠芙听着对方的分析,一时呆住了。她咬着下嘴唇,沉默的点着头。
“抱歉……其实,只是看不清而已,并不会给客人们造成过多麻烦的。”
“若江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
悠芙蓦地变大的声音传入朝仓的耳中,他一时竟怔住了。只能看着徐徐转身,缓缓抬头的悠芙,听着她轻柔得像羽毛一样的声音——
“没事的,朝仓先生。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从出生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已经习惯了,”她说着说着,唇角竟微微上扬:“其实这样的世界,也很有魅力呢。”
这样吗……
“这样啊。”
人就如同一只蜗牛,胆小的蜗牛只会躲在壳里,一生一世背负着沉重的枷锁,需要安慰与抚摸,任凭别人如何激励却都不会改变那懦弱的看法;而勇敢坚强的蜗牛却不同,他们把沉重的壳当做是一种机遇,一种考验,他们会同它一起,走过一生一世……
“抱歉,是在下多事了呢。”他讪笑着,揉着自己梳理的整齐的头发。
“不、不会……呜…”
看着像被欺负了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悠芙,朝仓弥生转过身,看着木架上的那两只古瓶道:“但是若江小姐,比起你的眼疾是否会给客人造成麻烦,我更担心是否对你的生活不便啊。”
“嗯、多多少少吧。所以……我会避免去热闹的地方。”
“那得错过了多少精彩,太可惜了。之前的舞会想来也是没参加吧?”
“啊……是的。不过我有听老板回来给我描述呢。去了的话,才是碍手碍脚呢。”
悠芙带着朝仓在店里走走停停,偶尔看到感兴趣的古董,朝仓会暂时打断当前的话题,悠芙也尽职尽责的进行描述。屋外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从木窗打了进来,惹的无数细小的尘埃纷纷飞扬起来。
“在这里工作,很适合你呢。”
悠芙怔住了,她有些不解的歪着头。
“抱歉,看着若江小姐工作的样子,突然脑海中就这样想了。”
“谢谢……唔,朝仓先生又是做些什么的呢?”
“我?”他指着自己道:“我还算半个学生呢,但在帮忙家里打理朝仓百货店。”
“朝仓……百货?”悠芙喃喃自语着,努力的去回忆这座城市里某处的那家大型百货店。终于,她记起了那是一家大商店,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是个热闹到让自己总是匆匆跑过门口的店铺。第一次路过的时候,穿着廉价木屐,改良和服,眼前一片朦胧的她,看着三两成群的人形,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违和。左手狠狠地揪着宽大的袖子,她面红耳赤的跑开,从此便绕路而行了。
“咦?”朝仓放下了手中的香炉,转过头看着悠芙:“若江小姐没有去过吗?”
她点头,算是肯定。
“那里,太热闹了,不适合我呢。”
“这样啊,”朝仓弥生若有所思。
“那下次我带若江小姐去参观吧,”他说着,突然伸出手去,轻轻的牵起了悠芙变为了白骨的左手:“两个人拉着手,就不会害怕了吧?”
白皙又纤细的骨头上,系着的是熟悉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