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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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填一勺土,和【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761/】有點關係……】
“阿菊,阿菊姊姊!那位先生來了!”
女子雪白色的臉龐映在明晃晃的鏡面上,抹了胭脂的食指正點向櫻桃小口,話音未落卻凝在半空中,一雙烏黑的眼睛循聲望了過去,看向急急忙忙趕過來的禿。黑得發亮的云髻下裸露出的琥珀色頸子乾乾淨淨,遠比臉上厚重濃膩的粉脂來得可愛,生出一種潔淨的情色。
“叫他在外面等著吧。”阿菊細細用食指將那片艷紅塗抹乾淨。傳話的小童得到答復,便又踩著不停發出吧嗒聲響的拖鞋跑了出去。阿菊即放下那慢條斯理的做派,匆匆將妝畫完,之後,卻又反復審視起鏡中的面容,拖著時間。到鏡前的蠟燭成了一串凝固在淺碟上的越橘時,阿菊才慢悠悠地拉開紙門。方才一直在房間內為阿菊梳妝、跟在她身後的禿提起和服過長的下擺,幾步並做一步跟著高出自己幾頭的藝妓。
阿菊原本是以潑辣文明四里的藝妓,有著酒豪美人的說法——起先這名聲還為人所不齒,可卻慢慢傳開,甚至有了不少為了喝倒阿菊而不惜砸下重金的客人前來,不知什麼時候起這讓藝妓少了嫵媚的缺點也就成了招攬客人的優點。
除卻酒豪,這位年輕藝妓是位母老虎的說法要傳得更遠。
明治以前,吉原不可帶刀的規則便已默認,雖說如此,卻總有客人犯下此事,更有被丈夫拋棄的怨婦會來找人尋仇;前些日子,便有位女子持刀害人,結果卻被阿菊以空手奪下刀刃。從此,母老虎的名聲越傳越遠,甚至蓋過了原本的酒豪稱號。
就是這樣一位女性,最近卻不知怎麼軟化了下來。
旁人不知緣故,一直處在阿菊身旁、年幼的禿卻看得清楚。這位素日豪邁的姊姊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在見過那位落語先生之後。
那落語先生的名字,年幼的女童已經記不清楚,只記得一張圓闊寬大的臉,好像客人帶來的玩偶一樣滑稽;那人生得臂膀粗壯,身材高大,輕易就能將自己高高舉起來;談吐間則帶著股市儈氣,來青樓的男人,有大半是想從游女那兒奪回僅存的自豪與榮譽感,這落語先生也不例外,與藝妓阿菊相談時,總是帶著半炫耀的口吻,提起“女人家不懂”的大事。可令女童不解的是,阿菊姊姊面對那男人,卻總是一臉微笑地聽著。莫非那人是什麼厲害人物嗎。女童想著,盯著手中紋路華麗的和服愣神。現在要是不問,接下來整夜都要好奇了。這麼一想,禿就又鼓起勇氣,輕聲問道:
“阿菊姊姊……”
“怎麼?”藝妓隨口答著,並不回頭,腳步也不曾慢下。
禿急切切地跟著,將和服兜在懷裡:“那位先生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讓您這麼傷心呢?”她等著阿菊的反應,對方似是驚訝了一番,可頭上的簪子卻連擺動都沒有一下。
“你這孩子,人小鬼大的……真機靈。”阿菊側過身子,摸了把女童的臉,後者驚得瞇起眼,得到溫柔的撫摸後,也就不再害怕,“男女情愛麼,總是這樣,男人一個個都是傻瓜,不出些手段留住是沒辦法的……”
“那落語先生,也是傻瓜咯?”禿問道。
“可不是,傻瓜中的傻瓜,每次來都是厚禮相贈……要是遇到別的藝妓,才不會那麼簡單放跑他呢,肯定是好好敲一筆。”阿菊道。
“我還以為阿菊姊姊怠慢那落語先生,是因為……”
“若是他來了,我就急衝衝地過去,也未免太掉價了。你雖年幼但也記好,不能人家說什麼便應。這樣,才能使自己在男人心裡留下地位。”阿菊又說,腳步仍是慢吞吞地。禿聽後,連忙點頭,已經懂了一半,隨後又像往常般說了些招人喜歡的話,逗得年長藝妓的臉上浮現出微笑,兩人才停在客人等候的房間。那落語先生在房間裡,桌上的茶杯空了一半,想來也等了段時間。
“阿菊小姐,你來啦。請坐請坐。”男人拍了拍大腿,講得好像自己才是此地的主人一般。阿菊也並不見外地坐了下去,禿卻分明從這位潑辣姊姊的眼裡看到熱戀中女子才有的嬌媚。
罷啦,罷啦,就讓他們兩位大人迷惑去吧。禿想著,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吉原春夜,三味線弦不絕於耳。
【哎,我很喜歡有些男女關係中,雙方都覺得對方是傻,但還是挺喜歡彼此的那種感覺(……)】
“卯三郎啊,听说松竹梅剧院起火了,现在那边乱成一锅粥哩。”
“是哦?”
米屋的老板摇摇晃晃地走进茶屋这么说,隔着两张桌子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卯三郎随便答应了一句,把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
“哎,谢啦。卯三郎啊,我跟你说,我那个死婆娘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忙了一天回家居然连饭都没得吃,你说这真是……”
“是哦?”
“哼,我看肯定是又几个女人一起去什么百货商场买东西了,你想那种货色就算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想劫财劫色的嘛,肯定不是路上出事,不如说出事了就不用整天乱跑了我还放心点!”
“是哦?”
卯三郎耐心地听完醉汉前后矛盾的抱怨,不禁小声笑了笑。侄女飞鸟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所以他就顺手抱起飞鸟坐了下来。
“飞鸟说她知道阿菊姐在哪里,你不用太担心。飞鸟,阿菊姨姨去哪里了?”
“那个呢,我听到妈妈说!”
飞鸟不知是在学谁,挺着胸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才郑重其事地说下去。
“阿菊姨姨和静子姨姨和妈妈一起去看戏哦!”
茶屋的帘子被猛地掀开,有人踏着沉重的脚步跌跌撞撞地狂奔出去。不是卯三郎。卯三郎小心地把飞鸟放到地上,摸了摸她的头。
“我出去一下,飞鸟乖乖看家好吗?不要给……”
“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卯三郎笑着摸了摸飞鸟的头。他锁好门,慢慢走出去,一边感受飞鸟投在自己背后的视线,一边回忆自己平时是怎么走路的。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达松竹梅剧院的。那里乱成一团,男人和女人的哭叫声和怒喊声随处可闻。距离火灾的发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似乎也没有人再从剧院里面出来了。卯三郎的视线扫过人群,正在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看起来毫发无伤的女性。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坐在地上似乎还惊魂未定的女性。昏倒在同行男子的怀里、脸色苍白的女性。人群中的每一个女性都跟熟悉的那个人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几个人抬着担架跑出人群,担架上垂下一只焦黑的手。
“已经没有气了呀,这个。”
看起来刚刚步入老年的男人叹着气这样说,然后将一块白布覆盖在担架上。
“真可怜啊,这不是那家茶屋的……”
抬担架的其中一个人也摇着头这样说。太阳穴像是受了什么东西的一记重击,他听到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
“……你是她的丈夫或亲人吗?”
初老的医生从眼镜上方看了他一眼这样问道,声音里满是同情。他并没有对卯三郎发疯一样冲到担架前掀起白布的举动表现出不满或惊讶,也许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静静地躺在担架上的女性已经被烧得惨不忍睹,只能勉强辨认出一点生前的面影。略嫌瘦削的脸庞和过腰的长长头发,说起来的确有些像松竹梅剧院所在的街上那间茶屋的女儿。
“不,我不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老医生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一下卯三郎的肩膀。
“加油找。”
老医生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握紧了拳头。卯三郎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不,还是交给巡查吧。侄女还一个人在家里等我。……您也请加油。”
他连自己是在跟谁说话都不知道。
时间晚了。飞鸟会担心。要回去给飞鸟做饭才行。如果飞鸟一个人在家出事了怎么办。他罗列了许多条这样的理由催自己赶回家,脚步却始终沉重得像是绑了千钧的巨石。
在看到担架上的女性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果找到的是那位女性那样已经不会动弹的冰冷遗骸怎么办?他认真看过了人群中的每一个女性,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走近人群不远处那一排被白布覆盖着的尸体。如果巡查找到了——无论是活人还是——应该都会派人上门询问,所以他选择从现场落荒而逃。
虽然只要到了明天——。
“……然后呢,米屋的伯伯就……”
他心事重重地打开门,正好听到飞鸟在跟什么人说话。他出去的时候应该已经锁好了门,今天也不是小白来打工的日子。他握着钥匙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屋里的人闻声探头出来。
“卯三郎,你回来了?”
“……美月!”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美月紧紧抱在了怀里。因为吃惊而微微抽气的声音和比自己略低的体温,隔着衣服隐约传来的心脏的跳动,全部都是存在于此的鲜活生命的证明。
“卯三郎……?”
美月的声音只犹豫了一瞬,很快就带上了笑意。她费力地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卯三郎的后背。
“怎么了?和服要被你弄皱了。”
“……!对不起,我……美月姐,你去哪里了?”
急忙退开几步低头道歉的义弟看起来像是某种受了主人叱责的大型犬。美月稍微想象了一下他和那种大狗站在一起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我和静子和阿菊一起去六道妖华剧院看木偶戏呀,不是让飞鸟告诉你了吗?”
卯三郎猛地看向飞鸟,小姑娘已经一溜烟跑上了楼。他难得露出困窘的表情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挠了挠头。
“嗯……我刚才出门匆忙忘记问了。欢迎回来,美月姐。”
而后他转身回房,没有再看一次美月的眼睛。
强行跟主线扯关系。
憋文好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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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我见你们这后面有些酒没搬进去,没忍住就擅自进来把它们喝了。”樱井二步笑得有些傻兮兮,人也看上去醉醺醺的。
松川世希看着她,微微皱眉。
她貌似真的喝的有点多啊。松川世希想。
发现她的是今泉日一。
因为今晚父亲要宴请客人,便让他去后院的酒窖中拿些酒。没想到他酒没拿来,人倒是慌慌张张的跑到松川世希面前,说:“世……世希小姐,酒窖里有个不认识的人!”
负责管理酒窖的是今泉管家,平时没什么事也不会去。怎么会突然有人?而且是个不认识的人?松川世希有些奇怪,本以为是宅内混进了什么不好的人,但是当看到樱井二步后,这个疑虑打消了。
“你没有亲人可以联系吗?”松川世希耐着性子问她。
“亲人?我没有亲人!”樱井二步继续傻笑着,“但是我有红花!”
红花?是个人还是真的只是字面意思?松川世希顿时觉得她有些麻烦。
“那怎么联系,你口中的红花呢?”松川世希继续问,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若是父亲回来发现家里有不认识的人,她可不想浪费时间来解释这种问题。
“不用联系啦,他总会找到我的。”樱井二步说着,人却不由自主的瘫倒在沙发上,口中还喃喃说着这沙发真软害她要睡着了之类的话。
松川世希呼出一口气,有些头疼。
自己真是碰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她叹息。
“世希小姐。”大厅中诡异的安静被今泉日一打破,“外面有位自称为红花的先生来访。”
松川世希一惊,红花,还真是个人?
“去带他进来吧。”她说,眼睛瞥了一眼貌似已经睡过去的樱井二步。
“您好,打扰了。”门口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松川世希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红发男子走进屋。是个容貌端正的男子,但是引起她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男子头上的耳朵。
“妖怪?”松川世希问。
男子皱眉,貌似感觉到了她的敌意。“没想到堂堂千金小姐,说话这么不客气。”红花嘲讽轻笑道。
“对于异类,我一向都这么不客气。”松川世希反击道。不管是妖异还是半妖,总让她想起那个讨人厌的哥哥。
“既然她认识的人来了,那就赶快带她走吧。”松川世希摆手,有些不耐烦。
红花将樱井二步抱起,一句话也不说便离开了。
“真是令人讨厌的物种。”松川世希嗤笑。
待她好不容易能松口气时,今泉管家又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大小姐,松竹梅剧院起火了,但是少爷,珊瑚小姐和苏我家的少爷都去了那边。我们需要派人过去么?”
松川世希“啊”了一声,淡淡道:“去吧,多派点人去,他们可不能受伤啊。”
“是。”
一个序,第一份互动
斗胆写了写喜欢的太太的孩子,如果有OOC请打醒我修改OTZ
努力了一下果然还是不知道ELF怎么排版……放弃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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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幸出生之后的第十年,雪原的一部分被人类占据了。
原本只是一家一户、一个小小的村落在茫茫大雪中艰难生存的人类,好似一夜之间拥有了主宰这片苍银世界的自信,他们将雪地推平,将树木锯断,将藏在雪下的植物的甘美根茎统统挖走,然后声称他们是此处之主,在这片被整理过的荒芜土地上建立起一栋栋钢铁牢笼,整日整夜吞吐着黑雾浓烟。
周围的雪女们在感叹。
像从前那样,孤身误入风雪中的人越来越少了。真是怀念从前啊,曾有那样一个男子,双眼被寒冰洗遍,再也认不出心爱的人来……
雪女们发出叹息,对面不相识,再也见不到了,见不到了。现在为何叹气?为何遗憾?被封在冰中的人去了哪儿?……………………再也不在了。
“因为你是雪(ゆき),一旦融化,就再也没法回来了。”
同族的长辈这样叮嘱她,用雪与冰为她着装。冰肌的美人神色忧郁,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她像是透过无边际的茫茫白雪,看到了其他什么景象。
“早幸(さゆき)”
悲伤的雪女伸手抚平早幸翘起的额发,其声婉转,犹如悲歌,犹如哀鸣。
现在想来,亦犹如诅咒。
“早幸,不要忘记,早幸——”
“雪若是融化的话——”
雪女的身姿一点点消融,早幸伸手托住她葱白的指尖,却连这一点点几乎感受不到的重量,在须臾之间也轻易的消失了。
像是从未存在过。
犹如晨露一般。
在毫无温度的日光照射下,哀伤的雪女消失了踪影。
早幸看向自己的双手。
同任何一个雪女一般苍白、细弱的手,在有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在这方小小的舞台上停留不去,长久的维持着自己的妆容。
连一丝水痕也无,连半点湿意也无。
在那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雪融化之后,什么也无法残留。
就连心情也没法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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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知多少年,这片雪原终于大半都被人类占据。
雪女们和残存不多的动物们隐藏在冰雪的最深处,只有这里是天狐大人所赋予她们的秘境,绝不会为越来越多的人类所侵扰。而比活动范围的减小更加危险的是,在早幸出生之前,雪原上的妖异们便开始出现妖力减弱甚至衰竭的迹象,同族的诞生越发困难,有一些同族在天狐大人的号召下主动离开了他们,走进了人类的社会,还有一些不愿离开,其中大半都因妖力衰竭而亡……
似从前那般对她们感到敬畏的人类越来越少了——
妖异在人类口中似乎已不再是值得畏惧的存在,对待个体普遍并不强悍、容貌又异常美丽的雪女则更加放肆轻狂。早幸不喜欢这一切变化,她的妖力在衰退,但却并不致命,她仍旧躲在雪原之上,在最安静不被打搅的地方,日复一日,注视着某一个未知的远方。
妖力的衰退停止了。
纷飞的雪却没有停。
她应有的力量在一点点回复,容颜从童子变为少女,身上的衣装却仍是冰雪,指尖的寒霜仍旧未散,在雪女晶紫的双眸中印着不变的雪原,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同族的身影了。
这身体是由雪构成,组成身心的所有成分便是寒冰和白雪。这样的躯体理应不知何为孤独,这样的心灵理应尝不出寂寞的滋味。
然而。
早幸轻轻将手覆盖在胸口,那里只有些许微不可查的鼓动,想要以此证明她尚且活在世间这个事实。
然而——为什么这样的她,仍旧会感到难过呢?
“……”
身后传来了某种微小的杂音。
那是不同于一贯的风雪呼啸,是切实的肉身浅浅踩进蓬松的雪中的细碎声响。
这是极少出现在此处的,有陌生的不速之客造访的预兆,对这种不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知如何反应,早幸迟疑的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缓慢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身。
无言的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高大妖异。
黑色的发略微翘起,无表情的面孔之上一双红眸看不出情绪,人形状态下还残留着两只绒绒竖起的兽耳和在身后微微晃动的尾巴,雪女因对方是同类而多少缓和了些许紧张的神经在对方的沉默中再次紧绷起来,虽然感觉不到恶意,但她仍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竭力摆出架势同这位沉默的访客对峙,等待对方说明来意。
“……落单的雪女吗。”
对于早幸强装的气势毫无察觉,红眼的妖异身后的尾巴再度轻轻晃了晃,终于张口打破了沉默,“天狐大人被人类刺伤,前不久刚刚苏醒,结果判定为我等之中存在叛徒……这件事大人下令要告知所有同胞,就算是落单的你也不例外。”
似乎是很少这样不断说话,传递完了一部分消息,名叫照夜的黑狐再度闭口不言——事实上应该说的还有告知大家可以自愿加入常世禊祓、清除人造半妖这件事,但在正确的认知了面前的雪女的性格的瞬间,他便打消了提及这件事的念头。
不管怎么看,都太不合适了。
黑狐微微有些走神。
早幸却已无暇关注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未免太过叫人难以理解,她一时间陷入混乱,面上不可抑制的显出惊愕的神色,哑然徒劳的张合着唇,发不出半点声音。
“——天狐大人……?是那位仓魂命——御馔津大人吗?!”
面对这个惊惶无措的质问,黑狐无言的点了点头。
雪女的面上一瞬间出现了一种只有当完全理解不了对方的话语之时,才会显露的神情。
因为……这不可能。
那位统帅着所有妖异,带领他们生活在异境的大人,那样强大的存在,怎么会被人类刺伤?
她茫然不知所措,这份冲击不仅仅是因为她所崇敬爱戴的天狐大人受到伤害,同时还包含了对一直持续的平静生活前所未有的忧虑和恐慌。
从来只是被一片纯白包围,靠秘境的保护才能一直安静生活的她。
在与她而言毫无感觉的时间流逝之中,世界似乎开始变成了她不熟悉的另一种模样,而这种转变,或许很快便会影响她的生活。
“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早幸无意识的小声呢喃。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重压,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雪女陡然一惊,肩膀一跳不自觉的退让了一步,一脚踩上自己的衣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向一侧倒去——
“……”
自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黑狐眼明手快一把捞住对方,从接触对方的指尖到手臂瞬间一片冰冷,仔细看看,雪女的个头才刚刚到他胸口,单手轻松的就能将之捞起。他将小姑娘放好摆正,然后又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还残留着凉意的手掌。
……本来,只是看她那么失落,想稍微拍拍安慰一下的。
太用力了吗?
没有察觉到他隐晦的纠结,一声惊叫大半又吞咽回去的早幸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她少见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伸手自风雪中凭空捞出一张纯白的布匹,将这蕴藏冰雪的织物盖在身上,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黑狐。
和纯粹的陌生人诉说自己的决意事实上完全没有意义。
但早幸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为了天狐大人……也是为了她自己。
“我想要看看……人类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离群雪女的一字一句被淹没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