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序章已经开始了还是先不打序章tag了【
终于把露露的过去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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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缇娅回到那座古宅时,阿沙尔已经哼着小曲在张罗她的晚饭了。
尽管阿沙尔的手艺堪称一绝,也无法改变露缇娅心中对他的排斥。
所以她没有做任何自己已经回来了的表示,径自缩进房间角落里去了。
阿沙尔早已习惯她的冷淡,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
将来,他或许会后悔自己养成了这个习惯吧。
露缇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根本不会有别人来访,无论是她还是阿沙尔都没有锁门的习惯。
就在她刚刚爬上自己的椅子的一瞬间,一道硕大的黑影就从她眼前掠了过去。
尽管发不出悲鸣,露缇娅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她不明白刚才那是什么,只是遵循着本能迅速躲进了桌子下面。
是新的吸血鬼吗?!还是……
没等露缇娅的小脑瓜想出第二个可能性,一声惨叫就从房间深处传来。
咦?
那声音,怎么像是……阿沙尔的?!
尽管吓得浑身颤抖,露缇娅还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正不停挥舞着锋利的镰刀,好在这房子格外宽敞,他这大幅度的动作也没受一点影响。
而在他身下,原本是阿沙尔的“什么”已经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尽管曾亲眼目睹父母被杀的惨状,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露缇娅的大脑暂时停止了运转。
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什么?
她还没有理解映入眼帘的究竟意味着什么,一小截带着一抹血红的苍白突然伴随着男人的动作飞了出来。
露缇娅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那飞过来的“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一截断指。
“……?!?!”
露缇娅无声地尖叫着,却始终把那截手指捧在手心里,仿佛它已经牢牢黏在了自己手上。
如今也总算理解这房里正发生着什么,她克制不住地连连后退几步,结果一不小心撞在一把椅子上,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这声音让那个刚把阿沙尔变成一滩肉酱的高大男人回过头来,锐利如刀的目光划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被吓得站不起来的小姑娘身上。
男人沉默着看了看已经没有人形的阿沙尔,沉思片刻,转身向露缇娅走来。
他身上和脸上还沾着溅出来的血迹,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看上去格外可怕。
我也要被杀了吗?
可是阿沙尔已经死了,爸爸妈妈的仇也……那我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露缇娅紧闭双眼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仍在害怕就是不想死的表现。
死掉的话……被那大镰刀砍到的话,会很疼吗?
可她预想中的一刀始终没有落下。
露缇娅战战兢兢地稍微睁开一只眼,却看到那男人竟单膝跪在了自己面前,正仔细打量着自己。
“确实是刚才的小丫头……喂,你。”男人语气并不算凶,但仍让小姑娘浑身一颤,“你是吸血鬼吗?”
露缇娅愣了愣,然后拼命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你是人类?”看到露缇娅点头如捣蒜,男人看起来有些困惑,“人类为什么会和吸血鬼一起生活?”
露缇娅想要解释,刚张开嘴又想起自己说不出话,四下看了看,正好发现不远处有滚落在地的本子和笔。
【我是被他抓来的。】
她飞快地写完,递给那个男人,可他却困惑着挠了挠头。
“你不会说话吗?这可难搞了……我看不懂你写的什么。”
怎么会……!
露缇娅想了想,只好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通,希望男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嗯……好吧,至少你看起来确实还是人。”男人应该还是没有看懂露缇娅的意思,只是自己有了决定,对她伸出一只手,“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要跟我一起来吗?”
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露缇娅愣住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刚才还是阿沙尔的那滩碎肉。
“怎么了?”
男人不太明白露缇娅为什么会有些犹豫,事实上,露缇娅自己也不明白。
她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抬手握住了那厚实的手掌。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离开吧,这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多待。”男人毫不客气地拉起露缇娅,竟直接顺势把她扛了起来,“对了,我叫雷涅,你叫什么名字?……写在纸上就行,字母我还是认识的。”
露缇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阿沙尔的魔掌中逃出来。
虽然这个名为雷涅的男人没有阿沙尔那么细心,但在他身边让露缇娅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雷涅告诉了她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
当听说像雷涅这样以狩猎吸血鬼为生的猎人的存在时,露缇娅甚至手舞足蹈地向他表示自己也想成为一个猎人。
雷涅这次倒是准确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最小型的武器递给了她。
当然,以没受过任何锻炼的小姑娘的力气,露缇娅连那把短剑都很难举起来。
看到她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雷涅才大笑着收回了自己的短剑,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生活的,我们接下来要去见的那个人会帮你的。”
雷涅并不打算继续带着我上路了。
露缇娅敏锐地察觉了他话里的意思。
也对,像自己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小丫头,只会耽误他的工作。
露缇娅很想把情绪藏在心里,可还是没能忍住让沮丧写在了脸上。
“别那么不开心,有空的话我也会去看你的。”雷涅无奈地笑了,“而且那个人不像我这个粗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似乎是想起不久前因为忽略了彼此步伐的差距,险些让小姑娘走丢的经历,雷涅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露缇娅也不想让雷涅为难,于是尽力挤出了一个笑脸回应他。
雷涅并没有多想,看到她露出笑脸就觉得她应该是同意了,于是放心地又把她扛上肩头,大步流星地前进起来。
露缇娅被这突然袭击搞得差点仰过去,赶快伸手抓住雷涅的领子稳住自己。
慌乱中,她不小心碰到了藏在衣服下面的小包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那里面,还藏着阿沙尔的半截手指。
那天,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就把那断指带在了身上。
事到如今,她也完全错过了把这件事告诉雷涅的机会。
阿沙尔已经死了,这么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露缇娅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雷涅带着露缇娅一路来到了一座雄伟庄严的建筑门前。
被阿沙尔带走前,从未离开过自己出生长大的小镇的露缇娅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教会可以这么气派。
前来迎接两人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修女,一双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却刻画着繁复的图案。
而且那个雷涅在面对这位名为露西娅的修女时竟然十分抬不起头来,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听了雷涅的说明,露西娅爽快地答应了收留露缇娅的事。
毕竟这里是大陆规模最大的教会,也有很多失去家人的孤儿在这里生活。
听露西娅嬷嬷说,那些孩子长大后有的就留在了教会里,有的则在外面开始了新生活。
“露缇娅,你不需要着急,可以在这里慢慢考虑自己想要做什么。”露西娅嬷嬷慈祥的微笑让露缇娅不由想起了母亲,“你的父母一定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爸爸妈妈也会这么想吗?
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然而,还没等露缇娅找到自己想走的路,露西娅嬷嬷突然面色凝重地把她和另外几个女孩一起叫了出去。
她们跟着始终沉默的嬷嬷来到一间小小的圣堂,而在那里,有两个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孩子们都在这里了吗?”
率先开口发问的男人露缇娅也认得,那是这座教会里地位最崇高的阿尔文大人,平时他经过时,她们这些孩子甚至不被允许抬头看他一眼。
“是的,年纪合适的女孩子都带来了。”
露西娅嬷嬷恭敬地回答。
阿尔文大人慢慢走过,挨个打量着每个女孩的样子,然后回头看向那位一直未曾开口的修女。
“玛歌修女,你觉得如何?”
被称为玛歌的修女这才上前。
“我的孩子们,”她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圣堂内,像是某种美妙的音乐,“你们现在所处的,是向神明献身的圣女们沉睡的神圣之所。而你们,得到了一个机会。”
“跻身于那些神圣的少女之间的机会。”
虽然阿尔文大人和玛歌修女对女孩们说可以再考虑考虑,但看同行的她们兴奋的样子,她们应该都会接受这个“邀请”吧。
毕竟对这些生活在教会中,无依无靠的少女来说,成为圣女可是十分光荣的一件事。
成为圣女,沐浴在神的恩典中,将身心都献给神明,化为守护人类的剑与盾。
如果在以前,露缇娅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吧。
毕竟这或许是无力的自己,唯一能够替父母报仇的机会了。
可是如今……
在仇人已经死去的现在,我又该怎么选择呢?
而且露西娅嬷嬷看起来也不太希望我成为圣女……
露缇娅独自坐在院子里,努力思考着该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一开始,专注于思考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发生的变化。
直到那震动越来越明显,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有什么东西在动?
露缇娅疑惑地找了一圈,终于发现是什么在干扰自己的思绪。
而这发现让她顿时浑身冰凉。
当年离开阿沙尔的宅邸时,露缇娅无意中带走了他的半截手指。由于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最后决定将之封在了父母遗留给自己的水晶挂坠里。
而现在,那晶亮的坠子竟然在微微地颤动。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露缇娅却很清楚。
阿沙尔……还活着?!
他一定是来到了附近,所以他身体的一部分才会对他有了反应!
他是来找我的!
恐惧、惊讶、焦虑交替涌上心头之后,露缇娅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还活着。
爸爸妈妈的仇人还活着……
第二天,在露西娅嬷嬷苦涩的目光中,露缇娅俯身在阿尔文和玛歌面前,向神宣誓愿成为圣女。
那一年,她只有12岁。
+展开落于青草间露水的嘀嗒声、奔向远方飞鸟的振翅声、回响在圣伯拉大教堂中孩童稚嫩的吟唱声……与角落里的那微不足道的祷告声,如汇聚的潮水融为一体。
“……愿您照耀迷途之人的道路,让他与您同行。”
他缓慢地睁开双眼,若有所思地眺望着圣母像,阳光温柔地为她披上彩衣无比慈爱的目光今天也在注视着每一位信仰之人。像是要将此时的圣母像永远珍藏与心中一般,双眼也同样映射着那份慈爱,直到圣歌的声音消失在耳旁他才不舍地结束了漫长的晨祷。
入口处站着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她似乎也在这里待了良久。察觉到青年的前来原本和煦的双目泛起了泪光。
“莱茵神父,您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主意吗?”麽麽的胸口微微起伏,不安的双手地将衣领捏出了好几层褶皱,他自然是记得这是麽麽不安时的习惯。
“嗯…我会写信给您的。”他轻轻地将视作母亲的人整个抱在怀中,希望以此让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得到舒缓。
“孩子们还在期待你的课程…”
“我会尽早赶回来的。”
“唉…你总是这样…”
“抱歉……”他再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我该去找伊诺克神父了。”
麽麽点了点头,颤抖的嘴唇似乎想要再述说些什么却每每被抽泣声打断,老人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出神。
教堂中的人来来往往,在他眼里甚至比以往的时段还要来得热闹。穿梭于人群中,与他擦肩过的那些素未谋面的信徒、共事已久的神职人员还未来得及摆正以示招呼的姿势便已像走马灯一般地流动而去。他并不是着急去找寻阿尔文神父,在他的印象里,晨祷的时间结束后那个人总是忙于教会的各个角落,让人难以捉摸他的行踪,与其去寻找不如去偶遇会更加合适。只是一想到今天作为教会神父的最后一日,像是要去挽留悄然无声逝去的时间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他于8岁左右来到教会,除了名字外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幼年时,每当他想要努力回想起家人的模样、故乡的景色,便会感觉到从身体深处席卷而来的寒意,如无数的蚂蚁爬满颅内想要将自己侵蚀殆尽。无法寻找到归处的灵魂本能地想要去填补空缺的部分,他开始错误地将教会里发生的事情当做以前的记忆与周围的人分享。起初麽麽还会去纠正那固执的想法,直到有一天她不再去纠正男孩的错误,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不必担心孩子,神保佑着你的。至少你还记得你的名字不是吗?
他永远也忘不了麽麽那时的模样,他变得不再执拗空无的过去而是像那些神职者的一样将直到将自己投入神的怀抱,倾听着神的声音,去填补缺失的部分,去定义自己的存在。
他很庆幸自己能如愿作为一名神父,将教会的理念与神的教导传播给更多苦难之人,让他们获得救赎。
至少,在那之前他是确信着……
一抹红色的身影闯入他的视野,他这才注意到随着思绪的牵引不知不觉来到了圣女们常会路过的小径。
是那孩子,原本交织辉映的火焰中留下的那个孩子。
他清楚记得那是自己刚成为神父不久发生时听到的传闻,是关于一个曾经想逃离教会圣女的传闻。即便是在当年,知道这件事全貌的神职人员也并不算多,尤其是在那位圣女回归神的身边后那些本就零碎的传闻也随之蒸发。比起传闻的内容,那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是,作为圣女逃离教会这样的行为。
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圣女会拒绝回归神的怀抱呢?
好奇心驱使他参与了那位圣女的献祭仪式。若是在以往,他会虔诚地低下头为圣女们的重要一刻献上祝福的祷词,直到宣告仪式结束也不会去目视神圣的瞬间。只是这次,他第一次谋生了想要见一见那位圣女的念头,他忍不住抬起头,那是足以染尽双眸的火焰是随风而舞的红色,它的主人以祷告的姿势跪坐在台上,然后…….
平静地、轻快地、宁静地、舞动的火焰被熄灭了。
修女宣布仪式结束,圣女已回到神的身边。台下的人感激着不断地唱诵着赞颂的祷词。在一片欢呼之下,他的双眸依旧停留在圣女的最后一刻。而之后再听到有关这位红发圣女弟弟的传闻后,他明白了那时为何会觉得红发圣女的神情如此令人难忘。他记得她最后一刻的模样,那是与那时的麽麽如出一辙的神情。
逃跑的圣女想要追寻的是什么,自由?自己的人生?或者说是……救赎?
圣女的救赎…不仅仅是回归到神的怀抱这一条路吗?
圣水拯救了众多的人类,但…圣女……这是圣女正确的救赎吗?
那孩子、她的弟弟今天也在这里寻找不存在的姐姐……他的救赎呢…….
救赎……对于他们而言是什么……..
他从未想这样去拼凑「救赎」的定义,不明白为何那位红发的圣女会让自己产生这些陌生而又恐惧的想法。不,这绝不是对圣女制度的怀疑,伊诺克神父的决策拯救了大多数人类,是在这炼狱中让众多的人生存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可行的办法……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脑海中回荡的异样声音不断地席卷着自己。
你所追寻的救赎到底是什么?
他一遍遍地询问自己这其中的意义,没有答案。试着去翻阅书库里记载着圣徒们的传记或是教团的资料,没有答案。询问其他神职人员们的想法……所有的行为只会到达同一个终点。他就这样孤身陷于疑问的海洋中失去了方向。
在那深邃的、苍茫的、浩渺的蓝色之下。
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瞥,却慢慢地被吸引住。蓝色墨汁涂抹的海洋,青草汁水浸染的草坪,不知从哪捡来的鸟儿的羽毛所描绘的云朵…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画作上的一部分,她的画绘制的也并不仅仅是这里的一切。不知是新奇的画风还是有趣的绘制方式吸引着他,他常常静静地在一旁观赏着不愿去打扰圣女的创作。直到有一次,圣女当着他的面故意将画页翻到了画有青年的那面,还呆呆地站在圣女身后的他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他这才反应过,自己自以为是的行为早就被对方察觉甚至可能一直在打扰着她。他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歉意与对画作的喜爱倾注在手中小小的笔记本上,圣女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他只是轻轻地笑着。
他不再只是做个安静的观众,在知道她的绘画颜料有多么贫乏后他开始收集各类的颜料带给她。只要他在之前的作品中见到过的,亦或者她所描述的那些景色…他总是能想办法找到那些应有的颜色。
……那么、那些答案会不会如同这些颜料一样,藏在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
将那些颜料放置在圣女面前时,他突然这么想着。
“莱茵神父,是有什么事吗?”修女的神情依旧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您好,威尔逊修女。”从修女有些略微不悦的语气中他意识到方才又被思绪牵走的事实。
“我…是来向您告别的。”
“是吗。”她的语气听起来缓和了一些“看来您已经想清楚了。”
“不,其实还…所以打算去别处寻找看看。”他缓缓地说道“但我不会丢失在这里学到的一切。”
“您是一位虔诚的神父,一定会找到的。”
“谢谢您。”
“愿神与你同在。”
修女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不速之客自行离去。他的品性在教会的神职人员也算是总所周知,但时不时总往圣女这边跑这点不论以怎样的角度来解释都是不太合适的。他也深知这一点,也理解修女对那些孩子的爱护之心,他放弃了准备好的解释走向了本应该去往的方向。
失去了一个道别的机会让他不得不重新整理接下来的时间,接下来该去哪里好呢,这里对他而言处处都是回忆,一时间要重新做出选择实在是有些令人迷茫。
“贵安,莱茵神父。”圣女叫住了在原地徘徊的他“已经要回去了吗?”
他感到有些惊喜,连忙摇摇头半蹲下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
「今天不去画画吗?」
“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真遗憾……」
他叹了口气补充写道
「我明天就要离开教会了」
“……为什么呢?”
「有想去寻找的东西,抱歉,之后不能再来看你作画了」
“请不用放在心上,我原以为莱茵神父会一直留在这里……”圣女歪着头想了想“是在这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东西吗?明明很擅长找颜料呢。”
他笑了笑,手上的笔却在纸上戳了好一会儿
「因为是比颜料更加难找到的东西。」
圣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他所写的意思,他的笔在纸张上来回写着什么,一页又一页,但到最后他只是苦笑着看着圣女有些迷茫的神色。
“难道您并不清楚要寻找的东西吗?”
「在旅行的途中大概会知道的。」
圣女轻轻地笑着
“那找到后还会回到这里吗?”
“会来看我的仪式,为我献上祷告吗?”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好一会,为了不让圣女注意到微微颤抖的笔尖,他用力地握住了笔地点了点头。
「不论在哪里,我都会来为你献上祷告」
“约定好了哦,莱茵神父。”
他无法再诉说起自己的事情,甚至庆幸自己到最后并没有向她提出那个问题。在圣女与他约定的时点,他明白那个问题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可相对的,与圣女所定下的约定或许成为了某个引导方向。他似乎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去做些什么了,在目送圣女离开后,甚至来不及与伊诺克神父约谈。他匆忙地赶回到孤儿院的讲堂上,为孩子们上完了最后一课,然后像往常一样在临睡前写下了神父日志。
第二天一早,他将叠好的圣带与整理好的神父日志交付给了伊诺克神父,在简短的对话中,那名相貌年轻的神父答应了他最后一个请求。
在那时来临之际,他将再一次作为神父为圣女献上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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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取自歌曲「幻日」中
巡る時 名も無き迷い星はまた 陽だまりをただ求めて
穿越黑夜时迷途的无名星辰 也仍追逐着那太阳照耀之地
关于莱茵离开教会时发生的故事,时隔一年后正式成为了猎人。
极限滑铲写完了,感谢出场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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