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微博@无限恐怖同人企划_抉择
倪昊站稳了脚,看着上空的eve。
第三只队伍……倪昊心想,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狠狠地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
eve把目光看向受伤的弗罗多,身前的幻书无风自动,她知道弗罗多还没死,那么本来的计划打乱,她又把目光转向皮聘以及…梅里。
“倪昊!”封杭看出不对劲便低声提醒,听起来略带了点催促的意味,倪昊听到之后没有做出回应,他看见上空的eve开始凝聚火球。
灵魂留影!倪昊发动灵魂留影,身体旁边的空间渐渐有了细微的扭曲,倪昊一蹬脚,踏在空中。脚下不是以前虚无,而是刚才倪昊留下来的留影,留影虽说只有倪昊才能看得见,但是确确实实存在。
站在留影上再次冲向前,伸出钢爪对向eve,eve怎么不会注意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瞬间展开,倪昊打在上面,留下一道长痕。倪昊不甘心,再一次攻击屏障,钢爪碰撞屏障时发出刺耳的声音,紧着接——
屏障破碎了,站在屏障后面的eve感觉不妙立刻把原本的火球先是甩到了倪昊身上,自己悬空着退了几步之后对向倪昊。
倪昊有点生气,火球带来的灼伤感远不及他第一次使用冰霜山猫使带来的痛感刻骨铭心,留下一个留影蹦到旁边的石阶上,eve很明显是轻敌了,但作为队长的封杭没有去与她抗衡却叫了一个队员过来,eve可能觉得是我们这里轻视他们更多。不过很不幸的是,论实力而言,封杭认为把这件事交给倪昊来处置比较好,他靠近受伤的弗罗多,一边墨瑾正在抑制弗罗多身上的毒素。
“有些厉害。”eve似乎是赞许似得说了一句之后又开始凝聚能量,倪昊双脚一踏借力跳向eve,eve不闪躲直接将凝聚好的光束对准倪昊轰出,环绕着闪电的光束快速冲向倪昊,倪昊即使是看见也来不及闪躲,更何况在半空中完全没有能力反应。倪昊一咬牙,周围空间再度微微扭曲,紧接着在倪昊的视野中出现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形停在半空中,光柱擦着自己的身体而过穿透灵魂体,灵魂体即使被打出一个洞也依旧停在半空,伸手抓住那具身体借着反力向上一蹬站稳在灵体上面。而在eve眼里就是看见光柱冲过倪昊上方的空气而倪昊却抓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站在了半空中,eve微眯起眼睛,倪昊下面的虚影一闪而过,虚影上的一道被打穿的甬道显而易见,eve再次对倪昊发动攻击,火柱带着热量扑面而来,倪昊侧身大叫一声:“鲁文佐尔!”站在一边的鲁文佐尔点点头,在倪昊旁边召唤出一群黑色的乌鸦,黑色的乌鸦如同黑潮涌动冲向eve,原本已经快要接近的火柱瞬间被鸦潮吞噬,火焰灼烧着乌鸦,反而又有更多的乌鸦前仆后继的涌上来,硬生生的扑灭了火焰的浪潮,倪昊踩着乌鸦快步冲到eve面前。eve暗叫一声不好,手一挥动在自身面前划出一道结界,原本用来攻击的结界在这个时候反而变成了防御技能,倪昊的钢爪毫不留情,为打破结界再一次立下了功劳,打破结界之后直接一拳头把eve从空中揍下去!
“轰——”倪昊揉揉自己快要碎掉的手骨看着eve摔落的地方,平原上的沙粒泛起一层烟雾,乌鸦数量渐渐减少,倪昊踏着乌鸦下去,回头甩了一句“谢了,鲁文……”“倪昊!!!!”鲁文佐尔喘着气大叫道,原本踏在脚下的乌鸦全部开始自燃起来,倪昊“啧”了一声,火势越来越大只好马上跳下去,刚蹲下身子,眼前就冲过来数十道雷柱!
“!!!”倪昊这下真是措手不及,数十道雷柱无不例外的穿过倪昊的身体,手臂,肩膀,胸膛,小腿,脖子,甚至还有一束直接穿过大脑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洞。
倪昊的身体直接顺势摔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eve从烟雾中走出来,站在倪昊的尸体旁边先是甩了甩手腕,倪昊之前一拳轰过来的时候的的确确地打到了eve,如果这个时候摔在地上一定会形成一个不小的石坑,要不是eve当时眼疾手快的利用风之翼缓冲了一下,那么受到伤害将使eve在接下来行动中十分不利,倪昊的那一拳不仅是打算把eve打在地上,之前在主神空间兑换的冰霜山猫起了作用,寒气借着攻击的时候冲入eve体内,现在的eve自己也能微微感觉到行动的迟缓,由于并没有造成外伤伤口,倪昊的寒气冻结的十分缓慢,但倪昊的存在也给eve敲响了警钟。eve又一次开始打算凝聚能量,南炎众人并没有理睬已经成为尸体的倪昊,只是鲁文佐尔喘着气看着那些已经死掉的乌鸦有些心疼之外完全没有理会,反而北炎那里却飞来了一支弓箭钉在eve脚前,eve停下动作收起之前的杀意整顿一下思绪退了两步表示不会再攻击,倪昊也是从地上爬起来,之前打穿的洞已经一个一个修复好长出新的血肉。
高堂婴现在一边皱起眉头,北炎一方并不是特别主动的愿意来帮助南炎,即使作为友方,但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两队都不想不想干涉对方的事情太多,南炎队也太看轻生命了一些,看着那个走到岩石壁一边靠着休息的倪昊,到现在还有点触目惊心,要是当时竺澄没有威胁性的射了一支箭,都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其实完全是想多了,鲁文佐尔看见在一边休息的倪昊在那里嘀咕:“怎么这次还装死……真是的搞得一惊一乍。”封杭看着受伤的弗罗多叹了一口气“快速修复是需要精神力的消耗的,倪昊知道那个人不会杀他才这么做,大不了之后碎尸完了再让墨瑾帮下忙吧……”在一边治疗的墨瑾也是皱着眉头小声控诉“怎么可以这么想啊!他也是我们队的一员啊……”
“……没办法,对方的能力明显比较强我们只能稍稍示弱。”
南炎全队在封杭的命令下与弗罗多等人寸步不离,中途加入的北炎也不可能让山姆他们放下警惕,不一会,从北炎众人中走出一位看了看四周,先是向南炎这方微微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九方彻。”
倪昊转头看了下九方彻,九方彻之前完全没有使用过他的能力,对对方印象少之又少也不好说什么,另一边的eve也没有了打算马上攻打的意愿完全收起攻击姿态,听着对方接下来打算说什么。
“那么…你们海洋队打算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据我所知——现在我们还不需要正面对战吧?更何况…”九方彻往别处看看,五只戒灵并没有继续行动,可能是因为eve的权利大过于他们,又或者是实力上的压制。不过也好,要是五只戒灵也一同参加战斗,可能就需要北炎来应援了。
即使是团战,北炎也希望能把对他们那队的伤害降到最低,包括如果可以,他们将不选择参加所有的不能确定的战斗。南炎深知,因为他们也一样希望零伤害过片,但是哪能事事如愿以偿?北炎派出人来于eve谈判的意义很明显,他们不想跟南炎之间有隔阂,也不希望与海洋之间有明显敌对态度,九方彻拉拢了下思绪,继续说道“更何况这次只有你一个人来…”说到一半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劲,按照常人的判断让这么一个女生独自过来实在有些蹊跷,九方彻顿了下,调整下口气肯定的说“你们队伍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人吧?”
“当然。”从阴影出走出一位英气的男子,即使他穿的服装有点……怪异,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的实力,男子先是走到eve旁边,再慢悠悠的环顾了一般四周。原本靠在石壁上的倪昊站起来瞳孔微微收缩盯着唐宵,他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一个人能在暗处光明正大的出来是有多大的自信与胆量倪昊不敢推敲,之前在看见eve的时候的确有推测过还会有别人过来帮助,而看着两人并没有马上的采取行动……到底在想什么,没有像北炎那样直接表明是护戒的一方,倪昊不由开始打量起两人,进入影片时的团战提醒早已得知,一边是南炎北炎,那么这边就是需要将戒指交给索伦的一方——海洋队,但他们并没有直接夺取魔戒,而是…
“我们这次过来是来杀人的呢~”在eve后面的男子笑笑“我叫唐宵,啊!这位你们应该知道了吧,eve。”说着并没有把目光停在eve和其他人身上,而是看着在一边焦急的山姆他们。
“要杀的人嘛……”唐宵手腕微微翻动,之前看着唐宵的倪昊马上反应过来——
是皮聘和梅里!倪昊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直接附上冰霜山猫的灵体伸出爪子疾步冲到两人身边打掉在众人都没有注意时快速飞来的暗器,唐宵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渐渐慢慢收起来“哎呀…”
倪昊看了一眼奇异的暗器之后威胁性的对着唐宵发出“咕唔——”的低吟,冰霜山猫的猫化不仅会让倪昊的速度和敏捷大幅度提升,也让倪昊的外貌更趋近于一种半兽人的样子,在一边的山姆看见倪昊的样子马上大跳起来吼道“该死的半兽人!!天啊!为什么会有半兽人混进来!!”在一边的墨瑾抬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山姆嘴前“安静点…会吵到弗罗多的…”说着说着看向现在在皮聘梅里前面的倪昊,压下心中的吃惊对山姆说“那个人的能力便是这样子,不要害怕,他并不是半兽人。我们之前的承诺也会说到做到,在你的主人还没有死去之前,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毁掉……那个戒指。”可能是墨瑾说的话真的有了效果,山姆只是警惕的瞪了倪昊一眼,继续坐在弗罗多什么看着他的主人。
南炎队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倪昊这番模样不禁有些吃惊,即使变化的有点大但还是能够看出来这是倪昊,最主要是倪昊一般兑换的都是武器之类,可能是因为封杭之前在主神空间说明的下部猜测让倪昊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来兑换这种东西,不过看着猫化而冒出的尾巴和耳朵还是有些喜感,倪昊没有理会队员的目光还是看向之前差一点就会杀死梅里两人的唐宵,唐宵看见倪昊这幅模样倒还是忍着笑意,笑容不住的扩散在脸上,明明年龄相仿,唐宵还是微侧着身子冲倪昊笑笑“你们大概都能猜到我们队任务了吧,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完之后挺起腰身,在一边休整的戒灵得到了命令骑着马与唐宵eve站在一排,北炎一方感觉不妙,九方彻闭上了嘴看向海洋队的阵容,把自己的身影埋在北炎的人群中,北炎渐渐站到南炎一边与海洋对立。
“嗯……”唐宵倒还有些想要跟这边交谈的欲望,eve先打断了唐宵的话“那么,就开始吧,你们来保护梅里和皮聘,然后,”从eve身后传来的阵阵轰鸣声,并不是接着月色看清,而是本身那样物体在发光,忽闪忽现的闪电环绕着一只……牛,后方的战车的滚轮碰撞在地上发出“轰轰”如雷鸣般响声,“开始吧。”eve转身跳上战车。那个战车很明显并没有出现在《指环王》中过!封杭暗叫不好,他完全不了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用,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时,北炎那里的一人就开始用两队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解释:“《Fate/Zero》中亚历山大大帝使用的道具……前面的牛在跺脚的时候会有紫色雷电产生,车轮转动时也会发出雷鸣,自身还有保护场力来保护驾驶者,看他们使用的熟练程度应该不是在主神空间内兑换的,那就是主神的恶趣味了…应该能抢……”那人说着转向南炎这里看了一眼咳嗽了一下“咳、我、我是竺澄……”说完之后就低着头抓了抓头发,十分尴尬地样子,南炎这里也是又了解一个人,之前认定是在一方之后就匆匆赶路来不及过多交谈,甚至连对方队伍里的人都没认全。在一边的阿拉贡站了起来不再打算观战“虽然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但是伙伴们,”他拔出长剑,长剑如同割破空间一样的滑下指向eve身旁的戒灵“我会帮你们分担一些,至少那些可恶的戒灵让我对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两队不会介意一个战斗力的加入,其他人看向已经站在战车上的两人,唐宵的武器也通过闪烁的雷光反射出来——一个类似于弩的武器,但根据之前发出的暗器,唐宵不可能光凭这一样武器存活下来,倪昊一点点褪回原本的状态,只留下手背上的几块晶体依存,伸出来的钢爪上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其他人也是站起来。
开战了。
——————————
【写在最后】
完全没有想到海洋会退企,真的
说是对战但是完全没有对战的心思了
想要加字的欲望也没有了
那些离开的人,一路走好罢
眼前的古堡,有哪里不对劲。
尽管队友说过,是回到“上一次经历过的场景”。尽管依旧被冰冷的白雾,虚弱的日光所笼罩着,充斥着阴冷的气氛。
尽管不论从哪里来看都与以前的那座古堡相同,但是,却让人感到有哪里不对劲。
重华将视线转到眼前的女人身上。
拥有怪力的少年,正朝着女人解释着什么,在其旁的,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
此次重来这里,获取支线剧情和奖励点的,共有三人。
两位是“资深者”,只有自己是几乎没有兑换过什么的“新人”——可以说是全场最弱。
获取“支线剧情”需要遭遇危险。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需要牺牲人员的话,毫无疑问自己便是第一候选。
「回到上一个场景获取支线剧情,还有,不准死掉。」
主人的命令,必须绝对完成。
重华将手伸向腰间碰了碰,在那的是,冰冷的钢铁触感。
“那个,这个城堡的房间有些我进不去,能够帮我打开吗?”
似乎已经解释完毕,女人向资深者的少年请求着。
少年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让女人带路,向前走去。
青年看到少年的举动,也跟着走去。
——好冷。
重华感受着古堡内的冰冷雾气,稍微看了看四周,便也向前走去。
“果然,有哪里不对。”
————————————————————————————
“这附近的房间,打不开。”
——轰。
下一瞬间,伴随着巨大的烟尘,耳朵捕捉到了巨大的轰响。
“……?!”
烟尘渐渐消散,重华将手慢慢放下,呈现在的眼前的却是——
将脚抬起的少年,以及,被一脚踹到房间另一端的门,上头印着脚印,以脚印为中心,呈现放射状的裂痕。
咔。
少年的脚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发出骨头碰撞的清脆声音。
“有点痛。”
少年轻轻说着,将脚放下,步入房间当中。
青年似乎对少年的表现似乎见怪不怪,随着少年步入其中。
只有重华一个人,呆立在门外。
——差距,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超越人类等级的范畴了。
那已经是,只存在于幻想当中的怪物了。
以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匹敌。
过了一会,重华才轻轻地迈起脚步,走入房间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风格的房间。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是不是?”
少年稍微在房间中走了走,走到床边便直接躺下,一边说着还一边翘着二郎腿。
“那个女人不见了。”
重华转头看着门的方向,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哈,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鲁文佐尔,去找。”少年仿佛领导者般的发号施令。
然而,身为年长者的青年,却没有对少年命令式的语气发表看法,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打了个响指。
——地面,在一瞬间便被黑色充满。
那是,数量恐怕已经达到四位数的老鼠。
“去吧。”
随着青年轻轻的话语,地面上的老鼠便仿佛黑色的激流般冲向门外。
然而,老鼠越是向外冲,重华的心便越是发凉。
——数量,丝毫没有减少。
在一秒内冲出门外的老鼠数量恐怕有数十只吧,然而,已经持续了十数秒,地上的老鼠数量却丝毫没有减少的痕迹。
——不断的,在被召唤出来。
与冲出门外的老鼠数量相同,青年在不断地召唤着。
此刻的老鼠数量,已经达到了五位数也说不定吧。
青年的能力,是召唤动物。
不用说虎或者狮子之类,恐怕只是这些巨量的老鼠,就足够将自己吞噬吧。
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而青年,毫不费力。
自己,太过小看“资深者”了。
“没有。”半晌,青年这么说着。
“除了那些打不开的房间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啧,那就只好去看看那些封闭的房间了。”
少年从床上起身。
重华心中闪过一丝寒意。
——?!
在少年起身的一瞬间,床仿佛折叠的一般,一瞬间从中间折断,仿佛三明治般将少年夹住。
从床夹住的些微缝隙中,喷出了巨量的血液。
仅仅一瞬间,就将资深者杀死了?!
重华一瞬间从腰间抽出了枪,双眼快速的扫视着房间中的每一处。
资深者的强大,是他亲眼所见到的。
那种,超乎人类极限,被称为怪物也不为过的强大。
居然,被一击就杀死了!?
“凭这个就想干掉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啊,混帐东西!”
从床的缝隙中,传出声音。
猩红的血液依旧从床中喷洒出来,然而,床却在渐渐的分开。
出现在其中的,是染满血的少年的脸。
他以双手双脚撑住左右的床,艰难的将床分开。
手和脚的血肉被压扁,骨头已经碎裂。然而,他却凭着残缺的手脚将床板分开。
手脚上的血肉和骨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少年将床的缝隙撑开一段大小之后,双手双脚同时用力,一口气从床板之中跳跃出来。
——轰。
失去阻力的床板一瞬间便合在一起,连床板本身都撞的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轰响。
与床板一同碎裂的,还有少年没来得及逃出的左脚。
失去左脚的少年摔在地面上,一瞬间滑出三米。
“混账东西。”
少年啐了一声,左脚的断肢正以疯狂的速度生长出来。
碎裂成数十块的床板全部浮空起来,正对着他们。
由于是撞碎的,床板都呈现不规则损坏,锯齿之类的东西,恐怕在每块上面都有。
床板如同射出的钢针一般,朝着他们冲来!
“啧。”趴在地上的少年以双手对地面施力,一瞬间向上跳跃起来。
轰!
左脚断肢早已恢复完毕,天花板被少年的双脚几乎踏穿,放射状的裂痕一瞬间蔓延开来。
重华甚至能感觉到地面晃动了一瞬。
“到我了,混账玩意儿!”
少年利用天花板的反作用力,双脚轻轻弯下,然后一瞬间消失不见。
——不,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速度太快了,重华的眼睛捕捉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如何?!混账东西!”
少年的双手上弹出了巨大的骨爪,朝着床板群冲去。
——碰!
地面又一次晃动起来。
烟尘散去,少年蹲在龟裂的地面上,双手抱在胸前,骨爪还没有消去。
“哈!”
伴随着少年落地后的第一声呼吸,少年上方的数十块床板全部被分解成更细小的碎片,从上方落下,细小的碎片已经丧失了攻击的能力。
就像是,雨一般。
咔、咔……
少年扭曲的双脚连响数次后,恢复了原状,站了起来。
仅用数秒,便将几乎粉碎的双脚恢复原状,被称作怪物也不为过的恢复能力。
——那便是少年的底牌。
重华看着眼前的一幕,重新将枪握紧。
——手心中渗出的汗已经将手与枪的摩擦减小。
将瞳孔中的惊讶收敛,恢复面无表情的神色。
「工具必须抛弃所有的人类感情,才能毫无杂念的战斗、杀人。」
主人,这么教导过。
——失去了反应。
自刚才那一波攻击后,便停止了攻击。
甚至到现在都不明白,刚才发动攻击的到底是什么。
不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形,一击不成远遁千里,简直就像是暗杀者一般。
尤其是,这个暗杀者,还拥有差点杀死资深者的能力。
“看样子这里已经没有了,到下一个房间去。”
少年收起了骨爪,一边说着一边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重华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跟着资深者们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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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依旧是少年粗暴而又简单的开门方式。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老鼠顿时如同潮水般涌入。
这次,就不是毫无防备的进去了。
“没有。”
数秒后,青年这么说着。
“下一个。”
少年没有迟疑的迈动脚步。
重华刚想迈步跟上,心中一凉,便停下了脚步。
“?”
少年稍微向后看了一眼停滞不动的重华。
——砰!
这次,是房间中的衣柜。
趁着少年回头分心的瞬间,以极速将衣柜射出,一口气将少年埋入墙内。
与此同时,房间中的钢铁制品全部浮空,被什么东西拧成了长枪样的东西,冲破墙壁直刺剩下的两人。
“喂!”青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着他的这个举动,他身体下方的地面出现了由奇异文字组成的魔法阵。
下一刻,长枪刺穿了他的躯体。
顺着这一下,他的身体仿佛融化般变成了液体,轻轻松松的被长枪所穿透。
——有三根。
似乎是因为重华最弱的原因,朝着重华而来的长枪,只有三根。
「战斗时要保持冷静,否则你无法完成我所布置的任务。」
重华将心中浮现的恐惧压下,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获取支线剧情,并且,不准死。」
这是,主人此次给予我的任务。
「身为工具,要无条件完成主人的一切命令。」
为了完成任务,必须得将这三根长枪挡下才行。
……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好?!
长枪与重华的距离,已经只剩五米。
以长枪的速度来看,恐怕是一秒左右便能跨越的距离。
再不动手的话,一秒后,就会死。
重华将手中的枪丢下,枪在此刻根本毫无意义。
重华将身体向左偏开,以毫厘之差避过了直刺咽喉的长枪。
——第一根!
然而,因为长枪横在喉咙之前,所以身体无法平稳。
这样下去,会同时被第一根左右的两根枪刺穿。
——并且,由于第一根长枪的位置关系,想要站稳,是不可能的。
——那么,跳起来就好了。
重华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脚上,用力的跳起来。
——并非让身体平稳,而是加快身体的跌倒速度。
依照重华的判断的话,是能够刚好闪过剩下的两只枪的距离。
由于身体偏向问题,身体就仿佛在进行后空翻一样悬空起来。
双腿已经偏离了第二根长枪的运动轨道,可以确保无伤了。
——然而,原本会飞过重华面前的第三根长枪,却刺向了重华的头部。
轨道,改变了!?
重华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事实。
长枪射出后不可能违背物理的定律而改变轨道。
——但是,那是因为那是人射出的长枪才会如此。
而现在,自己所面对的,射出长枪的家伙。
——是到现在还不知其真面目,拥有灵异力量,甚至拥有杀死资深者能力的怪物!
让长枪在空中改变轨道什么的,对于那种怪物而言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吧。
眼前,是长枪的枪尖。
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或许人们死前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长枪,正一点点的,朝着自己的脸部靠近,要将自己插个对穿。
而自己,只能无能无力地,看着它一点点地靠近。
重华的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是带着无尽的后悔。
自己,失败了。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自己,是不合格的工具。
“……给我。”
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着。
自己对于身体的感觉,似乎正在慢慢的失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马上就要死了。
啪。
随着这一声声响,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状。
几乎离着自己的脸只有数厘米的距离,然而,长枪停下了。
重华的身体由于浮空而向地面落去。
躺在地上的重华,放大的瞳孔渐渐缩小。
几乎停滞的呼吸也慢慢顺畅起来。
眼前出现的,是少年的身影。
浑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肉和骨骼还在修复,染满血的少年,握住了长枪。
明明是飞行的如此快速的金属长枪,他却能用残缺的手握住,该说不愧是超越人类极限的怪物吗。
埋入墙中的衣柜上呈现一个巨大的空洞,恐怕是利用那怪力强行破开的吧。
然而,最重要的是——
“我,活下来了。”
不仅仅是想着,心中仿佛也出现了这种声音,让重华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身体渐渐恢复了感觉,能够支配了。
自己,并没有失败。
主人给予的任务,还可以继续。
自己,还能够继续完成任务。
重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回收了手枪,少年冷冷地看着他。
他就是因为重华的停滞不前而被攻击的。
重华面无表情的起身,同样瞪视着少年。
“走。”
少年用修复的差不多的双脚迈开脚步,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青年将化作液体的身体重新凝聚成人类的身体,跟着少年。
重华走在最后,看着背对着他的两人,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红光。
——————————————————————————————
“还是没有。”
依旧是重复之前的套路,也又一次是同样的结果。
“去下一间。”
少年转身,朝着下一个房间走去,青年也同样跟着少年,而重华则是最后一个跟上的。
眼前的两人,都背对着重华。
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地面和墙壁,在一瞬间突起数十根突刺,将其中的人刺成蜂窝。
然而,不包括重华。
长出尖刺的部分,在重华的面前停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华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笑,只是身体擅自地动起来了而已。
重华夸张地捧着肚子坐了下来,不停地大笑着。
——?!
这尖刺的笼罩之中,赤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首先冲出烟尘的,是一只黑色的巨犬,它朝着重华飞扑而来,嘴中唾液的腥臭味道弥漫四周。
坐在地上的重华一个翻滚躲过了巨犬,并凭借着这股力量站了起来,拔出枪直指刚刚落地的狂暴野兽。
无关意识,这是重华由于多年的工具训练而拥有的身体本能。
“哈!”
伴随着这一声熟悉的叫喊,重华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洒在他的脸上。
重华不由得转向声音的方向。
从尖刺堆的烟雾中冲出的人影,是资深者的少年。
由于尖刺的原因不但是衣服连身体也破破烂烂,却正以非常快的速度修复。
身体抱成球状以旋转的方式从空中飞来!
“砰!”重华顿时调转枪口的位置,朝着资深者少年开枪。
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开枪,只是身体就这么做了。
“砊!”然而,却打出清脆的金属交接的响声。
“砰砰砰砰砰!”重华不停地开枪,然而却没有一发子弹真正伤害到了资深者的少年。
无论哪一发,都被他那挡在身体前的骨爪弹开。
“咔。”
——没子弹了!
“到我了!”
听到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本在空中抱成团的少年一口气将身体舒展开来,身体朝着重华的方向极速冲去。
巨大的骨爪仿佛野兽的利爪,要将他一口气撕碎。
重华在一瞬间趴下,以躲过少年的骨爪。
——那骨爪的威力,他亲眼见过。
只要碰到,恐怕会在一瞬间变成碎片。
“嚎——————!!!!!!!”
听到这声咆哮,重华的瞳孔瞬间放大。
——还有,一只狗!
重华刚刚从地板爬起,巨犬便已经冲到他的眼前了。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巨犬的獠牙。
他所闻到的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唾液味道。
要,死在这里了吗?
要,被自己的“队友”杀死在这里了吗!?
巨犬一口咬住了重华的肩膀,然后冲了出去。
不,更准确的说,是直接穿过了重华的身体。
它的嘴依旧闭合,似乎咬着什么东西。
“砰砰砰砰砰砰砰!”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连续的枪声。
从少年所持的手枪中喷出火舌,然而,瞄准的对象却并非重华。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瞬间,响起了让人怀疑会不会直接震破耳膜的恐怖惨叫。
然而,并非重华发出的。
准确的说,并非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类“发出的声音。
“还好吧?”从烟尘中走出的青年,向重华问道。
“啊……还好。”
重华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之前「」消失的地方。
之前,那只巨犬从自己身上似乎拖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少年朝那个地方开了几枪之后,便响起了这恐怖的惨叫。
毫无疑问,原本在这个古堡,不,在自己身上,有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操纵了一系列的袭击。
每次袭击之前自己都会有异样的感觉,恐怕就是因为附在自己身上吧。
但是,现在它已经死了。
“接下来应该就不会有袭击了,到下一个去吧。”
少年收起那把手枪,身体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不用了。”
“怎么?”
“原本无法进入的房门,全部可以进入了。我的老鼠在里面什么都没发现。”
青年这么说着。
“……既然古堡内已经没什么了,要不然,去外面看看?”
“反正也闲的没事,去就去吧。”
——————————————————————————
——商店。
是之前来过的商店。
瓶瓶罐罐整齐的放在店面当中,但店中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
“嘛,这里我们之前也是匆匆走过,再来看看没准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
少年和重华都对这里没什么兴趣,然而青年却似乎要驱赶两位少年的无聊一样,开玩笑般的拿起一个瓶子。
“——进去之后不要乱拿什么瓶瓶罐罐的哦,因为那个世界的那些罐子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重华的脑中浮现出了临行前队中唯一的那位少女所说的话。
旁边少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脸惊恐地看向正打算开罐子的青年。
“鲁文佐尔不要打开那玩意儿!我突然想起临行前墨瑾说过的话!”
青年的手一顿,似乎也想起了少女的警告,脸色一瞬间变绿了。
“卧槽我已经打开了啊?!”
“卧槽!”
从已经打开盖子的瓶子中出现的,是大量的青烟。
青烟在一瞬间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类形状却拥有青色皮肤的怪物。
“感谢你们放我出来。”
青色怪物非常优雅地鞠了一躬。
“作为报酬,我会让你们死的非常痛快。”
从青色的面庞之下,闪出的是猩红色的瞳孔。
“都跟你说了啊别乱碰了!”
少年一边抱怨着,双手一边伸出骨爪。
“所以说了我是打开了才想起来的啊!”
青年的面前浮现出了赤色的魔法阵。
“啧。”
重华将重新装填好弹药的手枪握在手中。
“胆子挺大。”
青色怪物看着少年和青年不把它放在眼里的谈话,心中浮现出怒意。
“我改变主意了,你们要死的惨一点才行。”
地面上浮现出了青色的魔法阵,一口气将包括四个人在内的广大范围囊括在其中。
被染成青色的地面,慢慢的浮出青色的气体。
视野几乎已经被完全染成青色,连青色怪物都已经看不见了。
“鲁文佐尔!”
“我知道啦!”从青年赤色的法阵中出现的,是体积庞大的,拥有赤色眼睛的巨鹰。
“去。”
随着青年的一声令下,巨鹰轻轻一拍翅膀,飞上天空。
由于巨鹰的扇翅,地面卷起恐怖的旋风,吹散了附近的青色烟雾。
“找到了!”
从数千米高空依旧能清楚的捕捉到猎物身姿的鹰之瞳观察着被青色笼罩的地面,发现了怪物的身影。
“倪昊!小心!”
少年听着青年的指示,向旁边一跃,扑入青雾当中。
下一秒,由青雾组成的巨掌拍向了原本少年所站的地方。
没有响起任何的声音,然而,原地却留下一个手掌形的深坑。
呲。
直到巨掌离开后,深坑冒出的一丝白雾才揭示了攻击的方式。
“是腐蚀性的雾气!”
“不会吧!”
听得到少年的声音,视野却因为被青色雾气笼罩而看不见对方。
看样子,这次不怎么靠的上少年的力量。
少年的底牌是绝强的恢复力,然而,这次的雾气更多的是腐蚀攻击。
——腐蚀的话,即使攻击与肉体已经分离,也会继续作用下去。
腐蚀能力强大的话,能造成无法恢复的窘境——不,甚至会克服他的恢复能力而继续侵蚀身体吧,直到把身体腐蚀的一点不剩。
这种持续性的攻击,是少年的弱点。
“重华,在右边!”
重华听到青年的声音,便立刻朝着左侧方向跃开。
果然,下一瞬间,青色怪物的身姿出现在那里。
看样子,因为重华最弱的关系,他打算以原型,以最快的速度抹杀掉。
而不是用雾气的分身。
——但是啊,我们可是有生物卫星!
重华嘴角微微上翘,将自己的手枪对准青色怪物。
青色的怪物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方位,朝着他的方向微笑着。
——仿佛在嘲弄他一样。
“砰砰砰砰砰!”
重华将弹夹中的子弹一口气射出。
五枪,全部穿透了青色怪物的身体。
其中有一发射入了头颅,一发射入心脏。
——对于人形生物来说,一般都是必死的要害。
然而,青色怪物却依旧保持着嘲弄的笑容,变成了雾气散开了。
地上的魔法阵没有消失,青色的烟雾也还存在。
“还没死,”重华判断着,“不,恐怕根本连一点伤都没受吧。”
——物理方面的攻击,免疫。
恐怕是拥有这一类的能力。
这样的话,不论自己打中它多少枪,恐怕都是无用的。
呲。
身上的衣服开始冒出丝丝白烟,皮肤也非常难受。
“倪昊!腐蚀效果开始发作了!”
“我知道!”
之前是因为刚刚开启结界,雾气并没有充满。
而现在,雾气的浓度恐怕已经开始慢慢高起来了吧。
不仅仅是身体和衣服被腐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这样下去,资深者们先不论,自己这种完全没有强化过的人,恐怕不用管也会自己死吧。
不赶紧干掉它的话,自己毫无疑问会死。
但是,自己的攻击,对它毫无效果。
——等等。
“倪昊!”
“干嘛!”
重华顺着回答声的方向跑去,他的所在之处雾气较浓,恐怕是青色怪物针对他的能力而特地设定的吧。
“枪借我!”
“不要!”
——对,少年的那把枪,在古堡中,曾经杀死了「」,同样是对物理免疫,他的枪能杀死「」,没理由杀不死这个青色怪物。
“不要也得要!”
重华朝少年冲去,在接近他的瞬间将枪从他的腰间抽出夺到手中。
他如果想反抗,恐怕可以在一瞬间将重华撕成碎片。
但是,他却任由重华拿走了枪。
“死了我可不饶你混蛋!”
擦肩而过的瞬间,重华听到了少年说出的话。
他没有回答,只是朝着下一个地点冲去。
“鲁文佐尔!”
“他在左前方!”
以鹰的视野观览全局的青年似乎明白重华想要做什么,连问题都不需问便让少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重华以生来最快的速度朝着左前方冲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失去原本的模样。
皮肤被腐蚀而产生的痛楚已经从全身传往神经。
不赶紧干掉他的话,我……不,三个人,都会死!
眼前的青雾的浓度越来越高,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那怪物本身就是青雾的来源。
然而,重华不是。
他越是往里面冲,皮肤传来的痛楚便越是强烈。
皮肤已经几乎要被剥下一层,粉红色的肌肉与白色的肌腱已经裸露出来。
皮肤传来的痛楚已经覆盖了神经,脚之所以还能向前跑动恐怕只是延续之前神经所下的「移动」的命令吧。
毕竟,他现在,除了痛楚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周围的青色雾气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淡了。
重华,能够根据感受到的痛楚强度,来判断这些。
为了成为完美的工具,必须将所有的一切都利用上才行。
——哪怕是,达到恐怖程度的痛楚。
青雾,的确是变淡了。
——?!
作为代价,从雾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青色手臂。
雾气之所以变淡,便是因为将部分雾气凝聚成了这个青色手臂。
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重华,要将其腐蚀尽。
然而,重华只是机械地向前跑着。
他的眼前已经被青色所覆盖,耳朵也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声音了。
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痛楚占据了。
他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个念头:「用这把枪,杀了它!」
青色的手掌已经到了重华的边上,手掌已经张开,只要一握,就能将重华杀死,对于现在的重华而言,死恐怕是唯一的命运。
——“重华!”
然而,这个命运,却被一声叫喊打破了。
重华依旧以高速冲向雾气的内部,然而青色的巨掌却没有跟上来。
那是因为,那巨掌,已经握住了别人。
“喂!要是死了我可饶不了你啊混蛋!”
冲上来以自身将雾气挡住的,是资深者的少年。
他将自己作为盾牌挡在重华面前,被青色手掌所握住。
“快一点!我都快痛死了!”
他所说的,是实话。
原本,用极快的速度恢复重伤的伤口,这样的行为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痛楚。
少年的能力也不例外。
然而,此刻的少年,却以自身对抗青雾所组成的手臂。
重华单单是被普通的雾气侵蚀,神经便已经被痛楚支配。
然而,少年不仅承受着普通的雾气的侵蚀,还承受自己的快速恢复能力,以及青色手臂的恐怖侵蚀能力所造成的强烈痛楚。
那是,一般的人类根本无法想象的痛楚。
剥皮、断肢、五马分尸。
斩首、凌迟、火钳拔舌。
那是,比这种所谓的“极刑”还要恐怖数百倍的痛楚。
并且,他的复原能力实际上并不能压过这种手臂的腐蚀能力。
如果时间过长的话,他也会死。
然而,少年却义无反顾地忍受着。
——因为这是,为了同伴。
“别死了啊,偷窃混蛋。”
已经,快要接近中心了。
已经快失去意识的重华,将枪举了起来。
手臂在颤抖,视野在模糊。
听力在消退,嗅觉在失去。
恐怕,已经快要死掉了吧。
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强化过的普通人而已。
被这种强腐蚀性的雾气笼罩了这么久,就算体质再好也得有个限度。
毕竟,没有强化过的话,再强也只是“人类”。
已经可以看见青色怪物的身影。
他所站的地方,似乎是魔法阵的中心。
恐怕他一旦离开魔法阵的中心,就无法操纵雾气吧。
否则,早就离开了。
“有意思,不过你用这么一副身躯过来,是要送给我当粮食吗?”
青色的怪物看着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人类持着枪冲来。
“再说了,用枪打我是什么结果,你也是知道的吧?”
扭曲的肉块没有回答,依旧冲过来。
“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在此刻,仿佛青色怪物才是人类,而另一方则是野兽一样。
肉块的似乎是头的部分,稍微的抬了起来。
在那黑色的瞳孔中闪耀着的,是疯狂的杀意。
「无论如何,都要杀掉你。」
仿佛在这么宣告着。
“啧。”
青色的怪物感到了不快,明明它是猎人,它的猎物眼中却有着这样的杀意。就好像,它才是猎物一样。
“我要让你那个眼睛永远闭上!”
随着充斥杀意的宣言,附近的毒雾凝聚起来,形成了数条巨大手臂,朝着重华冲来。
“刚才你那个有恢复能力的同伴帮你挡了一条,我倒要看看这几条他要怎么帮你挡!”
重华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恢复了些许的神采。
“重华!尽管上吧!”
那是,青年的声音。
“我保护你!”
随着青年这句话的说出,陆续有数头巨大的身影从青雾中出现。
捕食灵魂的犬。
掌控神风的鹰。
以及,嘴上咬着魔法杖的长颈鹿。
“切。”
附近的青色雾气已经凝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也被鹰的神风卷走。
已经没有能制造手臂的雾气了。
只能自己上了。
青色的怪物一边想着,一边向重华伸出了手。
尽管规模小得多,但怪物的手臂变成的青色雾气手臂,恐怕拥有与那些雾气不相上下的腐蚀能力。
“这就,结束了吗?”
重华仅存的些许意识,仅仅能看到眼前的青色手臂而已,想躲开恐怕根本做不到吧。
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杀掉它吗?
到最后,自己,还是搞砸了任务吗?
到最后,自己,并非完美的工具么?
——我还不能死。
「工具必须完成主人的一切命令。」
「获取支线剧情,以及,不准死。」
——我得,活下去才行。
我是,主人的工具,必须,得完成主人的命令。
对。
我,还不能死。
我,必须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杀了他!
——我要,活下去!
“……给我。”
意识在渐渐的模糊下去。
“给我。”
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却越发的清晰。
“给我!”
最后,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什么?!”
青色怪物感觉一定有哪里不对。
那个活动的肉块,居然躲开了自己的手臂。
那个肉块,明明已经什么都做不到,只靠本能行动,甚至连想要杀我的意志都在刚才消失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现在,他的身上,会散发出这种恐怖的恶意?
“把本大爷弄到这种地步。”
整个人的皮都已经剥光了吧,失去了皮的人类,就仿佛一只恐怖的怪物。
——怪物的眼中,一片茫然。
“做了觉悟了吧?”
没有皮的话,哪怕是一丝微风拂过,对人类而言也是恐怖的剧痛。
更别说正在战斗的鹰卷起的狂风。
然而,他却站立着,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我要,杀了你。”
发出了,杀人的宣言。
“你这幅样子也想杀我?别开玩笑了!”
青色的怪物伸出了两只手臂,从那出现了巨大的雾气手臂。
“哈。”
红色的怪物,朝着青色的怪物冲去。
“砰砰砰砰砰!”
一边行动一边开枪的红色怪物,用粉红色的肌肉接受着沙漠之鹰的后坐力。
粉红色的肌肉瞬间染上猩红,肌肉上被挤爆的血管喷洒出腥臭的液体。
神风卷起,喷出的血液将飓风染红。
剧烈的风压袭击着失去皮保护的肌肉,给神经带来剧烈的痛楚。
然而,他那张满是肌肉的脸,却被拉起,展露出笑容。
——然而,此刻的笑容,却仿佛是恶魔一般狰狞而恐怖。
青色的怪物将手臂的雾气做成盾,以迎击子弹。
“该死!”
那些子弹毫无疑问能够影响到本质为灵体的它。
尽管它不明白那是什么原理,但是它却不得不用手臂抵挡子弹。
——如果不是特别做成的盾的话,那些子弹会轻易的穿透它的手臂吧。
躲避也是行不通的。
毕竟它一旦离开阵心,便无法操作那些与动物战斗的手臂了。
“混蛋!”
他都不会痛吗!
怪物用手臂防御着子弹,一边恼火地想着。
那把枪的枪击,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说是没有皮的状态,就算是身体健全的正常人类,手臂也早就该脱臼了!
更别说他是以肉体直接承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够开枪!
“只是这点痛而已不是吗。”
一边以高速奔跑一边开枪的红色肉块,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仿佛看透了青色怪物的想法。
“混账!”
已经被接近到危险范围了,再不采取对策的话恐怕自身就危险了。
事实上,在它漫长的生命中,这个脱了皮的混蛋人类是第一个在接近它之后还拥有完整——不,应该说是超越原本的战斗能力的生物。
脱了皮,神经被痛楚覆盖,哪怕在战斗中刮起的一点微风都足以带来巨大的痛楚。
甚至还拥有能够伤害自己的远程兵器。
——这种对手,它是第一次遇到。
枪击,停止了。
红色肉块垂下的,扭曲的右手已经无法支持高负荷的枪击。
——脱臼了。
不,或许骨头都已经断掉了吧,但无论如何,在这场战斗中,他都永远不可能使用右手了。
然而,他才刚刚接近到危险范围。
——能赢。
青色怪物露出了笑容,只是嘴中滴着唾液的獠牙让它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红色怪物的行动在一瞬间停止。
从没有皮而染满血的猩红色肉块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白色的牙齿咬合了。
“哈!说得那么厉害!果然你也是会痛的不是吗!该我了!混帐东西!”
失去子弹抑制的青色手臂瞬间巨大化,朝着红色肉块的方向拍去。
——只要碰到,一点点就够了!
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人类。
皮都已经脱掉承受巨大痛楚的人类。
手臂脱臼,被痛楚覆盖了神经而无法移动的人类。
——只要,碰到一点,就能够宰掉。
毕竟,那是青色怪物本身的手臂所化成的雾气。
拥有与大量普通雾气凝聚起来的手臂同等甚至超过的腐蚀能力。
红色的怪物,强拉起肌肉,做出了个嘲讽的笑容。
——轰。
手臂的落下,一口气将数米深的地层全数吞噬殆尽,只留下一个依旧冒着白烟的深坑,与此同时,卷起了巨大的烟尘。
——烟尘?!
青色的怪物立刻用手臂扫遍四周,却不见红色怪物的身影。
“到哪里去了!”
——它的腐蚀雾气,不会造成烟尘。
造成烟尘的,只可能是那个脱了皮的混账人类!
咔。
青色怪物的头颅触碰到了某种金属制品,发出了声音。
——在、上面,吗?
青色怪物的瞳孔慢慢放大,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
以左手握枪,双脚由于刚才的跳跃而扭曲的红色怪物,于青色怪物的正上方,露出狰狞的笑容,用已经快烂掉的声带发出刺耳而嘶哑的声音。
“在这里啊混账玩意儿!”
“砰砰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上方的金属触感,紧接着的是接连不断的枪响。
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作手枪的射速,灵力子弹从沙漠之鹰的枪口倾泻出来,摧毁着青色怪物的一切。
————————————————————————————
雾气,慢慢的散掉了。
青色的手臂,也一个一个的消失了。
地上的魔法阵,也消失不见。
一切,都回到了原样。
“那个偷窃混蛋,成功了啊,没白帮他挡。”
从空中落下的少年,带着笑容,轻语着。
被扭曲的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扭正。
已经化掉的肉和骨头正快速地生长出来。
粉红色的肌肉正被快速再生的皮所覆盖。
——一直到刚才,他都承受着非人的痛楚。
“鲁文佐尔么。”
眼前的青年向他伸出手,他搭着,站了起来。
“我们的英雄大人呢?”
“在那里哦。”
青年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在那里的,是一堆红色的肉块。
“重——”
“安心,还没死。”
在肉块的旁边,叼着魔法杖的长颈鹿正站着,能够看到,地上的红色肉块身上,正发出阵阵的柔和白光。
“……什么叫还没死啊!都是因为你打开了那个罐子吧?!都说过了那可是乌鸦嘴小公主提醒过的啊!”
“……所以我都说过几次了我是打开才记起来的啊!”
————————————————————————————————————
PS:关于基因锁问题已经过管理员确认。
发上去之后才知道原来可以先发给管理员看看能不能开的。
————第三部第三章 墨瑾部分
女巫已经被灭,一边的鲁文佐尔开始封印,而另一边却听到墨瑾担忧地喊了一声“哥哥”。
墨文铎因负伤过重退到了后方,墨瑾急忙跑到他身边为他查看伤势,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向外涌着鲜红的血。
墨瑾慌了。
“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墨瑾把墨文铎扶到墙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找些东西为他包扎,“为什么...为什么血会止不住呢...”
“没事的,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啊。...嘶....”墨瑾的手不小心擦过墨文铎的伤口,伤口的痛让墨文铎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可是...”墨瑾紧张的拉着墨文铎的手,发现平日那双温暖的大手现在冷如寒冰。而那双手似是也想用力的抓紧墨瑾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墨文铎猛地又咳出一口血,墨瑾更加紧紧抓住墨文铎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哥哥...”
“妹妹你该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有什么事就去找咱爸...没事啊,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墨文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墨瑾的脸,“别哭,哥看了难过。”
墨瑾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感觉自己手里的那只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哥哥...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啊....”“...你是不是只是累了睡着了...?”“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哥哥....”“你说好要陪我过明年的生日的...怎么能反悔呢....醒一醒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希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俯下身拍了拍墨瑾的肩。墨瑾颤抖着拉着希尔的袖子没有松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希尔直直的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节哀顺变。”鲁文佐尔轻轻摸了摸墨瑾的头,墨瑾乖乖的点点头,用袖子擦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封杭走过来,眼里带着愧疚:“对不起...这次是我指挥错误...”
“......对!都是你的错!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啊!”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墨瑾大声地哭着,“...哥哥不会醒了啊!!”
“真的对不起,要不是我同意墨文铎去他就不会...虽然没有意义但现在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封杭低着头,想着或许墨瑾会打他,但他不会去还手。
墨瑾没说话,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动,看着墨文铎的脸许久摇晃的站起了身子,眼前有些晕眩,似是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能麻烦你们帮我一起埋了哥哥吗...谢谢了....”
封杭伸手想去帮忙却被墨瑾拦下:“...不麻烦你了。谢谢了。”封杭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埋好墨文铎后因为没有墓碑只好用木头简单的立了块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兄墨文铎之墓][妹墨瑾立。愿君平安。]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墨瑾扯着笑跟其他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封杭思索着开了口:“那你小心点。”
“恩。”意外地回应了。
封杭回去时转头看了眼墨瑾,似是有些担忧,然后又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墨瑾才收起笑脸,跪坐在墨文铎的墓边,自顾自地说起了话:“哥哥啊,你还记得吗...”
“刚开始我到爸那的时候,我的妈妈才刚死没多久。我那时大概10岁吧。在妈妈的葬礼上因为所有亲戚都把我推来推去不肯收养我所以我才被爸带走的吧。我很胆小,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哦...‘你叫墨瑾吗?我叫墨文铎,今天起就是你的哥哥了。’这么蠢的话想想也大概只有你会说了。”墨瑾轻笑着,却皱起了眉。
“可是啊...我还想再多听听你的蠢话都没机会了。我在爸那过的第一个生日只有你为我庆祝。说实话,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做出来的都是黑暗料理不对...已经没有以后了....给我第一个梳辫子的也是你,虽然扎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些没梳进去,但是你自己默默一个人在那边翻发型杂志练着手我有看到哦。我因为痛苦害怕一个人在墙角哭的时候,也是你第一个在我边上安慰我。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哥哥了。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现在你不在了,我知道我一个人要学会坚强。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声音哽在喉咙发不出来,为了不让泪落下,墨瑾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好像只要痛了就不会哭了。
“如果你不在的话...不在这里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啊...或许是我的错呢...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打女巫的时候想着你千万不要有事结果就出事了呢...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夜里的凉气还是有些许冷,隐约能听到虫子的叫声。墨瑾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抱成一团靠在墨文铎的墓碑上。
“今晚还真是有点冷呢。”墨瑾喃喃着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动,把自己缩的更紧让自己暖一些,“哥哥,晚安。希望能在梦里看见你。”
墨瑾已经熟睡,远处默默走过来一个人,悄悄脱下自己的针织衫为墨瑾盖上。
原来是封杭。
封杭还是担心墨瑾一个人在墓边便去看了看,发现墨瑾皱着眉头冷的缩成一团,就把自己的针织衫脱下给她披了。
“晚安。”
正大光明的嫖队长。
不搞基
不搞基
不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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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线应该是心塞方结束后,想嫖队长我就顺手写了】
那本笔记看起来再普通不过,黑色的厚纸精装封面,微微发黄的书页里面夹着几片形状特殊的木薯叶子,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和一枚蓝色的书签,由克莱茵蓝到琉璃色的渐变,书签的边缘虽然微微破碎但依旧无法影响它深海的气息。
这看起来真就像是包涵着无数回忆沉淀着无数青春和苦涩的日记本,仿造的过于真切鲁文佐尔竟然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就是当年那本。
但那本中记录的并不是日记,而是野外实践的手记,里面应该是画着动物的速写和简短的描述。这本手记属于鲁文佐尔实验室里的一位前辈,一位有着栗色卷发和深棕色眼睛的外国老绅士,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妻子已经去世了,鲁文佐尔站在窗子前闭着眼睛慢慢的思考,他喜欢喝中国茶特别是普洱,一直说中国的茶真是太棒了,充分展现了草叶的原香。他还喜欢翻看自己工作台旁边的那几本笔记,他说那是她女儿儿时画的蜡笔画,那时她想成为一名画家。那现在呢?鲁文佐尔曾问过前辈,前辈笑了,说她现在是个西点师,她喜欢画画更喜欢甜点。
想到这里,鲁文佐尔睁开眼睛抽出那几本笔记翻看着,他沉默的看了很久,把纸张翻过去一遍又翻回来一遍,然后皱着眉将脸埋在纸张间像是很痛苦一般地缓缓俯下身靠在了桌子上。
房间的景色被永远的固定在了那个黄昏,阳光倾斜着从窗外投射来,鲁文佐尔几乎觉得自己要溶解在那仿佛汇聚了整个世界悲伤的虚假的阳光中。
他无法复原,永远无法复原到原来的样子。
就像是翻开那些书籍你就会发现,每一页都是是空白的。空白的一片沉默的压着鲁文佐尔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过去的一切仿佛都在溶化,溶成一片雪白的液体,无论怎样用力的合拢手指都无法捧住。
主神可以仿造那座实验室,可以造出当年的同事,但鲁文佐尔知道,他们已经回不来了,无论怎样的渴望祈求,得来的终究是伪物。
鲁文佐尔穿上白大褂离开了那座实验室,外面是黑夜,地上厚重的积雪铺向远方直到被氤氲的雾气和黑暗所吞没。鲁文佐尔沿着墙壁慢慢走着,踩着积雪咯吱作响,路灯是黯淡的橘黄色照亮了那么一小方地面。
周围安静的可怕,鲁文佐尔停下脚步左右四顾了一番,他离实验室已经有段距离了,现在只能看到实验室窗口投射下来的夕阳的颜色,投射在这片黑夜中,积雪微微反射着细碎的亮光却没有融化,仿佛是堆积在地上的不是雪而是珍珠磨成的粉末。鲁文佐尔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随即又沉默下来。雪依旧在下,鲁文佐尔知道这雪永远不会停,那些飞舞的白色幻影匆匆从他身旁路过一片嘈杂,他就这样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世界的中央一遍遍默念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朝着出口走去。
身后的一切化为汹涌的海水慢慢崩塌,那片雪原,那些薄雾,那些飞舞的雪片,那座实验室,全都……
不会崩塌。
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鲁文佐尔这么想到,猛地转过头看向背后,然后逃跑般的冲出了房间。
还是把房间变成一个普通的房子吧……鲁文佐尔控制着呼吸站在主神的广场上面朝自己的房门默默思考着,变成什么样比较好呢,自己原来的房子也不是很喜欢,纯粹因为离实验室近才买的,这么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建筑设计这方面的知识好为难啊……
“你也睡不着么?”封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建筑……鲁文佐尔猛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封杭。
封杭感觉被盯地有点不自在手都有点拿不住杯子了便放下那杯牛奶冲鲁文佐尔笑道“你也睡不着的话要过来坐一下么?”
这次轮到鲁文佐尔不自在了,他尴尬的捏了捏衣角推了一下眼镜又慢慢的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不自然的咳了几声。
封杭歪着头看着鲁文佐尔的举动然后唰的站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鲁文佐尔如临大敌。
封杭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房间说“你等一下,我再去搬把椅子出来。”
啊……这样啊…………鲁文佐尔呆呆地看着封杭远去的背影。广场里这个桌子和椅子也是封杭搬出来的就是了……鲁文佐尔想到,他走过去细细打量着桌椅,白色的喷漆,角落里有一点点细碎的雕花,桌面上铺着米色的桌布又叠了一层镂空的蕾丝,看起来温和舒适,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喝了一半,估计也是封杭从自己房间里拿出来的,此时牛奶正飘散着白气……
看起来很好喝啊……鲁文佐尔想
不对啊!我是不是这样算是同意了那个叫封杭的队友的提议?!我接下来是要跟他聊天谈心么?等等,不对啊啊啊?!
鲁文佐尔慌乱地想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回自己房间么?太没礼貌了吧!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鲁文佐尔慌乱的时候,封杭已经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他单手抬着一把白色的椅子腋下夹着软垫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牛奶,准备的很周全。
鲁文佐尔听到声音抬头正好和封杭四目相接,封杭震惊的看着仅仅回房间一趟的功夫这个小队里的新成员眼里就已经充满了绝望。
唔啊……没,没事吧?他现在心情就这么糟糕么?都活着到了主神空间了啊……
封杭慢慢走过去顶着鲁文佐尔绝望的目光的压力放好椅子和软垫,再把牛奶递给他。
“安神的……”
“……”
“……”
“……唔……谢谢……”
哦哦,他接下来了,哦哦好的,他也坐下来了。封杭坐在鲁文佐尔对面这么想到。不对,怎么感觉这个心情像是在养小动物一样啊?
封杭低下头暗自锤了一下桌子。
对面鲁文佐尔震惊的抱着杯子喝着牛奶不敢做声。
主神广场一片寂静只有主神依旧如一只发光的电灯泡般不懈地散发着光辉。
良久,封杭才开口。
“你也睡不着么?”
这个话都说过两遍了啊封杭你争点气啊,封杭在心里深沉的跟自己说道。
鲁文佐尔抱着杯子抬头愣愣地看着队友然后摇了摇头“没”
话题啪的中断了。
人家说不定只是出来看看兑换封杭你想那么多干嘛啊怪不得人家那么看你啊,封杭再次低下头锤了一下桌子。
对面的鲁文佐尔抖了一下马不停蹄的继续喝着牛奶。
“那个,牛奶很好喝。”鲁文佐尔抬头说到,接着他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低着头避开了封杭的视线。
封杭连忙跟上话题“喜欢么?是房间里生成的。”
“啊……房间……”
“嗯?房间怎么了?”
“封杭你是建筑师对么?”鲁文佐尔低垂着视线看着桌角的花纹努力组织语言“那个,我没办法生成好房间……”
这样啊!封杭明白了过来“要我帮忙吗?”
嗯嗯嗯!对方努力点着头
真好懂啊…………封杭深沉的想到,然后提议让鲁文佐尔带他去看看他的房间。
现在封杭有点心塞塞的,他正和鲁文佐尔一同站在雪地里,雪花簌簌落在他们肩头堆了一层。
这个队友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自己他是和他自己有仇么?!
“鲁文佐尔……你是……睡哪啊……”封杭拍掉自己身上的雪花看鲁文佐尔歪着头又在发愣便帮着也拍掉了对方身上的雪花。
鲁文佐尔这才反映过来用手指着远方的小屋子“那里……”
于是封杭拽起鲁文佐尔走向了实验室。这次他们没有沿着墙而是直接从雪地的中间走了过去,雪地反射着不知名的光线在黑暗中微微发光。鲁文佐尔被封杭拉着走在雪地里视线一直看着脚下的白雪,被抓住的那只手上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他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是活人的体温,奔涌的鲜血汇聚着生命力,那么令人感到温暖和无限的眷恋。
鲁文佐尔默默的想着,耳旁重复着踩雪的咯吱声,然后打起瞌睡来。
“唔…”突然感受到一股牵制力让封杭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想问鲁文佐尔怎么了,却看到自己这名队友就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个人真让人放不下心啊……封杭愣了一小会儿,站着要怎么才能睡着……他叹了口气笑着拍拍鲁文佐尔的头轻声说“醒醒,鲁文。”
鲁文佐尔晃晃脑袋抬头看着封杭。
封杭眨眨眼也看着鲁文佐尔。
“啊?抱歉!”鲁文佐尔猛的后退了一步松开了封杭的手。
“没事没事,”封杭连连挥手,“你是第一次进入恐怖片现在这么累也是应该的。”
鲁文佐尔看着封杭特别想告诉他恐怖片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一点伤都没回来了就默默站在地下看着队友们飘在那就像要升天了一样……
不不形容词好像不是很好……
鲁文佐尔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
封杭看他一副脑内交战的表情也没继续问什么,伸出手说“走吧。”
“唔。”鲁文佐尔拉住那只手没有动。
又怎么了?封杭深沉地看着鲁文佐尔拉着自己的手低下了头。
……
怎么又睡着了啊?!!
封杭摇了摇头,维持着一只手被拉住的姿态艰难的弯下腰抓了一把雪贴到鲁文佐尔脸旁等着对方恢复清醒。
鲁文佐尔被蹭了一脸的雪却没有像常人一样吓一跳猛地醒过来,他只是缓缓睁开双眼不知道注视着什么地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融化的水珠,鼻头因为寒冷红了一点……
我现在充满了罪恶感……
封杭别过头不忍心看自己的队友。
然后鲁文佐尔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再一次松开了封杭的手,推了一下眼镜。
“那个,封杭,我接下来可能要干一件比较奇怪的事……”他这样说道,似乎有点清醒了。
封杭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只看到鲁文佐尔抬起手对着旁边的雪原挥了一下。
……好高啊……这是封杭的第一反应。
等等……他是兑换了什么技能之类的么?召唤?唔……那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召唤长颈鹿啊……
为什么啊?
封杭看着鲁文佐尔欢快的跑了出去一下扑到长颈鹿的腿上,长颈鹿好像也没变吓到反而低下了头,鲁文佐尔放开腿后退几步大力的摸着长颈鹿的头一副到了天国的表情,动作的矫捷灵敏和之前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封杭避开了飘了一屏幕的粉红色气息心里更放心不下这个队友了,感觉就像小孩子一样……
至于后来封杭知道鲁文佐尔其实比他大四岁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这里就不说了。
玩了一会儿,鲁文佐尔走回了封杭身边看起来精神十足,他抬手召唤走了长颈鹿向封杭表示现在没问题了。
封杭表示心好累他现在不想继续吐槽了。
封杭最后还是帮这个队友重新创造了房间,他特意的忽视了堆了满房间的长颈鹿玩偶然后再三表示了不用道谢和并不想留宿的心情然后走出了长颈鹿,啊不,鲁文佐尔的房间。
他站在广场的桌椅前叹了口气嘴角却涌起了笑意。
“封杭!”身后传来鲁文佐尔的喊声,封杭奇怪的回头只看到一个黄色的物体朝自己飞来,他伸手接了下来发现是一只长颈鹿玩偶,玩偶的主人半开着门歪着头微笑着说到
“谢谢。”他把鬓角的头发挽到耳后,“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一款。”
封杭准备再说一遍不用谢没事的却被对方打断了。
他继续笑着说“谢谢,谢谢你是活着的。”
然后弯了弯腰轻声关上了门。
封杭拿着玩偶在广场里愣了很久猛地笑了出来,笑声轻柔的回荡在广场里一直扩散到黑暗的深处,他笑着拍了拍那只长颈鹿玩偶把它举起来看了一会儿又再拍了拍玩偶的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广场上那杯喝了一半的牛奶已经不在再继续飘散着白雾,但那份安逸的甜香却始终没有散开。
【END】
什么?
这里...是哪里?
顾景恒站在一片熟悉的景色之中。面前是车水马龙的马路,身后是绿意盎然的公园。他疑惑地退后一步,不出意料地看见了一对金发碧眼的情侣坐在花坛边上窃窃私语着。
我不是...去了无限恐怖里吗?怎么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顾景恒好像知道了自己身处何方,但是好像又不是很明白。
情侣好像没有看到自己,旁若无人般调着情。
我...在这里...是幽灵?我...死了吗?
“哥哥...”身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顾景恒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了许久没有出现的顾景泽。
顾景泽微笑着,双手插兜,眼睛并没有看着顾景恒,嘴里哼着一个调子。
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个调子,为什么这么熟悉?
为什么?
到底...在哪里听过?
顾景恒眉毛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并没有质疑顾景泽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大概是忘了,还是被忘了?
顾景泽头也不转,调子停下,淡淡地开口道:“哥哥...你不记得了吗?也是,你高智商不是盖的,在小时候便催眠了自己,把这段记忆给消除了。那么,我现在就让你记起来。哥哥,你不该忘了它的。”
顾景恒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小孩。
一个黑色的短发清爽,潋滟的金色瞳仁里闪着童真的光彩;一个近乎墨蓝色的头发扎成辫子,在肩上柔顺地垂着,琥珀色的眼睛天真地眨着。可以看出,两人有七分相像。黑头发那个是哥哥,蓝头发那个是弟弟。他们边走边笑,白嫩的小手紧紧握着,从公园那头走来。
耳边,可以听到两人清晰的对话,隐隐约约,还有歌谣在吟唱:“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如今,你已远行,如此的远,远到我已经嗅不到你的气息,远到我已经看不到你琥珀色的眼瞳】
“随便啦,景泽今天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啦!对了哥哥,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礼物?我们今天都在一起,你哪来的礼物给我?”男孩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不要...
【我墨蓝色的天空已经开始下着小雨,五月的天,怎么说变就变呢】
“喏是我看见没买的东西啦!哥哥,你在这里等一等,我马上回来。”小孩的声音如风铃清脆,声声都敲在了顾景恒的心里。
不要!
“好的...小心点哦,如果要过马路的话。”
不要不要不要!
“我知道了啦!我又不是第一次自己过马路。真是的,哥哥和管家叔叔一模一样!”小孩——景泽做了个调皮的鬼脸,蹦蹦跳跳地走了。
【闪电一样的黑暗道路,谁来护航?】
不行!不能过去!
男孩微笑着靠在了花坛边上,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们是暂别呢,还是诀别呢?】
刺耳的刹车声在天际徘徊。
顾景恒闭上眼,叫喊声如同胶水般被黏在了喉咙口,伸出去的手滞在了半空中。眼角缓缓渗出一滴泪。
【请等等,兄弟,在黑暗的殿堂之中,我带着光明,与你相会】
“你看到了吗,哥哥?”顾景泽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
顾景恒猛地睁开眼,看到了顾景泽唇边一丝冷冷的笑意:“都是你啊...都是你的错。如果你没有迟疑的话,我就不会死了。哥哥,都是你的错啊。而且,你看,你到现在还在犯着这个错,说不定,你现在的同伴也会被你害死哦。而且啊,你还把这件事全都忘记了,和你的同伴们,‘玩’得很开心嘛。”
顾景恒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的,就是自己的迟疑。自己完全呆住了,平日良好的教养全都灰飞烟灭,想不起打急救电话,还是那对情侣首先做了措施,才让顾景泽撑到医院,和自己告别。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血色从卡车底下蔓延出来。
顾景恒麻木地看着急救车来,急救车走,日光般金色却无光的眼睛底下带着泪痕。
天空刹那间变成了血红色。
顾景恒已经站在了一片曼珠沙华之中。
“呐,哥哥。”顾景泽微笑着站在自己身侧,“你说,我是死了,还是没死呢?”
顾景恒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说不出话。勉强吞了一口唾沫,声音暗哑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顾景泽笑了一声,“哥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不是我亲爱的,智慧的,镇定的哥哥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讽刺。
顾景恒觉得他知道为什么顾景泽不出现了。自己...在主神空间的时候,仍然没有记起这件事。意外发生的时候自己八岁,顾景泽五岁,十岁时自己把自己的记忆封印了,他...催眠了自己,从此只记得自己有个弟弟,早夭。但阴郁的性格怎样也改不过来,直到...
“菀文呢?”脱口而出,顾景恒的语气里带了些急躁,“我是死了吗?”
不可想像自己死了之后温菀文的表现。
“哥哥,你是说温菀文吗?”顾景泽恢复了轻松,“哦,他啊...现在没事,不过,哥哥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真的死了?”
“不会不会。至少你的肉体不会。不过灵魂嘛...我就不敢说了。”顾景泽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小刀,还是顾景恒惯用的手术刀,懒洋洋地在指尖旋转着,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你要...杀了我吗?”冷静得顾景恒都觉得诧异。
“也许哦...看我心情啦。”顾景泽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桃花眼斜瞥着顾景恒。“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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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泽睁开了眼。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一切正常。
“怎么了?身体...还好吗?”耳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顾景泽发现是他在半扛着自己。
“还好...就是很久不动了,不习惯。多谢。”顾景泽礼貌而疏离地回答。
那个男人担忧地看着自己,根据顾景泽的推断和从自己哥哥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应该是温菀文——那个哥哥的故友。
“那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琥珀色了?”修长的手指仿佛要触碰自己的眼睛,顾景泽下意识偏开头,发现自己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顾景泽把手从温菀文的肩膀上拿下,皱着眉将眼镜拿下顺手塞到白大褂宽大的衣兜里:“我没事...你是温菀文吧?我听哥哥说过你。”再把梳好的辫子解下,恢复成了自己最舒适的状态。
“你...不是景恒?你是景泽?怎么会是你?”
“就是我。”顾景泽干脆利落地说道,“哥哥他...说起来,你们谁给他施加精神混乱的?”
“是...我的身体。”前面的一个年轻人似乎听到了顾景泽最后一点的疑问,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当时我的灵魂不在自己身体里,然后你发现了,他就...”
“我知道了。谢谢你。”仍然是礼貌冷漠的回答,微微笑着的顾景泽把外衣脱下,顺手塞到了温菀文的手里。
“你...这是?”温菀文看着自己手里有些肮脏的白大褂,吃惊地问道。
顾景泽仍然保持着微笑,熟门熟路地将便签纸和一支笔从红色唐装的暗袋里抽出,刷刷地写了不少字。
这个暗袋...连我也不知道。温菀文惊讶地看着顾景泽的举动,盯着顾景泽一眨不眨。
“你不会知道的,这是我和哥哥两个人的约定。”顾景泽仍在写着字,眼睛并没有看着温菀文,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想起了一种动物——狐狸。
顾景泽把几张写满了的便签纸从厚厚的一沓上撕下,琥珀色的双眼笑着盯住温菀文,手上动作停下:“我哥哥也说过我是只小狐狸。所以我的理想是个商人。”
他...会读心吧。
前面的几个人也发现了后面两人的小动作,都转过身来。
刚刚说话的年轻男子局促地继续开口:“景恒...还有菀文,我们快点走吧。墨文铎、鲁文佐尔和倪昊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掉队了吧。咦景恒你怎么换了装扮?”
现在才发现的封杭似乎神经在某个方面有点粗。
“没事,我们很快上来。”温菀文出口答应,旁边的顾景泽却是不给情面:“你自己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办。”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现在还是跟着大部队比较好。”温菀文出口劝阻,虽然自己和他不是很熟,但毕竟...这是景恒的身体。
“我没事。”顾景泽苍白的脸色带着隐隐的坚毅,“等下把这张便条给哥哥...我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害了他。”
温菀文沉稳地收了便条:“我知道了。”意外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么,再见。”
一身火红色的唐装的少年步子虚浮但坚定地迈向了树林,有人想上去劝阻,被温菀文拦下了:
“你在干嘛啊?!假如他死了怎么办!他不是你的景恒吗?”墨瑾的情绪激动。他们并没有听见他们俩的对话,其他人也一脸疑惑。
“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而且,他不是景恒啊...但是他不会害了景恒的。”
最后两句话喃喃如梦呓,长长的刘海在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原本立体的五官更是如同刀削一般。没有人看清温菀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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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 Over.”顾景泽清脆地打了一个响指,“哥哥哦,你输了。”
顾景恒一身狼狈地站在彼岸花海之中,白大褂上沾染的液体和花的颜色相同。
勉强地撑起自己的身体,顾景恒直视着顾景泽。
“是什么,让你变了?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顾景恒咳嗽两声,用手捂住嘴,指间溢出几丝血液。
顾景泽并没有回答。他戏谑地盯着红色的,流淌着的液体,蹲下,摘了一朵彼岸花。
“曼珠沙华,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不过呢...我更喜欢叫它石蒜。”红色的,长长的花蕊在顾景泽手掌之中摇摆着,媚惑的样子。
“哥哥,你知道吗,为什么我喜欢红色?”顾景泽抬眼看着顾景恒,问出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顾景恒没有回答。
顾景泽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我觉得,红色是这个世界上最艳丽的颜色。就像血,哦?”
血色的天空之中,传来了一个缥缈的声音:“哥哥啊,我没变,是你变了啊。”仿佛一声天空的叹息,轻盈,却像一记重锤敲在顾景恒心上。
顾景恒心头一震,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捏着红色的花的青年。
“哥哥。”顾景恒的背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顾景恒一转身,看到了一个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悲悯之色,墨蓝色的长发松松地垂在肩上。
多么熟悉的少年啊。
顾景恒怔怔地望着那个手里拿着一朵小小的鹤望兰的少年。眼里,不禁流下泪来。
“哥哥,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你还记得吗?我说过,它的颜色,很像你的眼睛和我的头发。”
“哥哥...”
少年一声声真切地唤着,顾景恒的泪越发汹涌。
他嚎啕大哭。
他冲过去,紧紧地搂住了那个拿着金色的花的少年。
在他还年纪小的时候,弟弟的死去时,他没有哭;作为资历浅的小法医被欺凌时,他没有掉过一滴泪;疼爱他的外婆去世时,他只掉了几颗眼泪。
现在,他哭了。
嚎啕大哭。
他身后的那个青年顾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曼珠沙华一起消失了。
在这个世界里,盛开了无数朵金色的,鲜艳的,鹤望兰。
仿佛丛林一般,高大的花茎将两人包围在一起,灿烂的花朵开到了现实世界中的数倍大小,垂下了枝桠。
这里,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鹤望兰,还有一对兄弟。
“哥哥,你走吧。”许久之后,顾景泽开口道。
“不...不要。”干哑的嗓音,把顾景恒自己也吓了一跳,幼稚了一把,“我不要。”
“你必须走啊。”顾景泽将顾景恒轻轻推开,用略显稚嫩却坚定不移的声音说道,“你的同伴,包括温菀文,怎么办?”
“......”顾景恒迟疑了。作为理性的角度,他现在必须抽离自己的意识,但是,他不想再和顾景泽分开。
“以后,别那么作践自己了...这个意外,不是你的错。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错。也许我现在才说有点迟了,但是啊,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哥哥,再见。”
顾景恒不受控制地坠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不...不要...景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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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不舒服,只不过很久没有接触有些陌生。石头周围的树木茁壮地长着,顾景恒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是村庄旁边的树林。
没想到...景泽到这里来了啊...
看了看身上的装束,发现完全是顾景泽的习惯,顾景恒不禁苦笑一声:景泽,你还活着吗?或者说,你在我心里,还活着吗?
把头发给扎了起来,顾景恒没有从兜里摸到眼镜。
啊呀景泽那个家伙,居然没把我眼镜给留下来,真是的...
现在想到他,心里没有了负罪感,倒是重新有了顾景泽刚刚死去时内心的苦涩。除了苦涩,顾景恒还会觉得他还活着,还鲜活地活在自己的生命里。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站起来时,顾景恒发现自己右腿有些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树林外面,才发现有三四具村民的尸体。
看来是景泽那个家伙干的啊...也难为他了,要做这么多事。
慢慢向同伴先前离去的方向移动着,顾景泽除了给温菀文那张便条,也给顾景恒留了一张。
【亲爱的哥哥:
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张纸条了,另外写的那张在温菀文那里,记得去拿。也许我会死,也许不会,你认为呢?还有,你臆想出来的那个景泽不是我,你要记得。
你的同伴们去的方向,我放了一块浅灰色带有深色螺旋花纹的石头,你跟着去大概就可以了。被巫术控制的村民大概还有几个,少消耗点体力,这些人很难缠。
景泽留】
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和狐狸般狡猾的脑子。果然是景泽。
顾景恒顺着顾景泽指引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不出所料地碰上了几个村民。顾景恒从纳戒里抽出龙鳞匕首,轻松地应对着。
可是,渐渐地,村民越聚越多,顾景恒的应付明显有些吃力,也渐渐挂了彩。一不小心,右腿受伤的地方被村民一脚踢中,他不禁闷哼了一声,行动越发迟钝。
由于幻境之中他和臆想出来的顾景泽的一番交战,顾景恒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力量来激发自己的血统,只能硬撑着与村民对抗。
不对!顾景恒在与越来越多的村民的交战之中,发现了不对劲:这些村民,是由巫术控制的,应该不会有智慧才对...可是,他们居然会集成群战斗,并且,对准自己的伤处攻击!
这不对!看来景泽的预测在这里也会出差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顾景恒咬牙支持着,鲜红的血液被大红的衣服吸收,变成了深黑红色,凝结起来,让顾景恒原本就不顺畅的动作越发僵硬了。
再坚持!再坚持一会!血液流失过多使顾景恒的感觉有点迟钝,他咬着舌尖,嘴里的血腥味使他清醒了一会。
一个村民倒下了,又一个村民倒下了...顾景恒且战且退,还剩了五六个村民时,舌尖的痛也无法使自己更加清醒,他趁着最后清醒的一段时间退到了树林里。他看着高耸的树木,混沌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主意。
他调用了最后一点残余的精神,顾不上顾景泽给自己的叮嘱,激发了自己的血统。
“开始潜行。”
隐了身的顾景恒趁村民们找不到目标而四处走动,直窜上树林中最高的那棵粗壮大树,这也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和精神力。
顾景恒躺在较高处的一个浅浅的树窝里,不停地大口喘气。
鲜血一滴一滴地流淌,汇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泊。
顾景恒感觉自己眼前有点模糊。
他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一只大鸟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随后,诡异地消失了。
大概...我就要死了吧。顾景恒心里已经没有概念了,只是一片混沌。唯二让他放不下心的,只有温菀文和顾景泽的生命。自己死了,顾景泽肯定会死。
不行!我不要死!我也不能死!
还有人在等我!!!
顾景恒耳边突然响起了那首歌谣。
“...带着光明,与你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