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都能被数值化的未来,所有感情、欲望、社会病态心理倾向等全部被记录并管理,人们把这一测定值俗称为“Psycho-Pass”、并以此数值为指标积极地迈向“美好的人生”
2113年、新东京市
管理着整个城市“Psycho-Pass”的“Sibyl System”终于决定向世人公布自己的真相……
——向着“正义”发问!
2113.3.5 4:47pm
宇佐见:佐藤老师吗?我是朝日的记者,想要询问一下……
佐 藤:(不耐烦)根本没有那样的事件。
宇佐见:但是我还什么都没有问呢,果然是有什么事情的吧?
佐 藤:啧。学生之中的确有些谣传,但那完全是胡编乱造罢了。
宇佐见:“阴影人”……没错吧?
佐 藤:(厉声)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的。(两人快速的脚步声。)
宇佐见:听说已经有学生遇袭了对吗?
佐 藤: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宇佐见:好像也有很多学生申请休学了对吗?已经有3个人遭到袭击了?
佐 藤:请你这种苍蝇一样的记者离学校远一点!这里是神圣的学校!
宇佐见:难道校方有什么秘密要隐藏吗?
佐 藤:我们樱霜学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学生们的健康成长!“阴影人”是完全不存在的!不要在学生间散布不当言论!
(一阵脚步声)
宇佐见:Damn it.真是嘴硬……哼,我要是苍蝇的话,也是被这块腐肉的气味吸引来的吧。
2113.3.7 5:01pm
宇佐见:那个……石井老师对吧?那个传得厉害的灵异事件……您有所耳闻吗?
石 井:…实话说我班上的学生有向我反映过类似情况……不过我个人并不相信这类谣言。
宇佐见:哎?是谣言吗?
石 井:我认为是这样的,若是真的像学生说的那样出现了移动的阴影人,在学院内一定会引起骚动。但是骚动却仅限于学生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是一次都没看到类似的景象出现。
宇佐见: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很擅长幻想呢。这样来看的话,应该是群体性癔病症那样子的吧?
石 井:也许?关于这类病症的具体体现我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我认为也有可能是学习压力的另一种体现……
宇佐见:就是因为很多人说自己看到了某个景象或者有某种感觉,明明没有看到或者感觉到的人也会产生这种感觉,大概是这样的东西。
石 井:是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吧。比起把时间浪费在琢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我到更希望她们能认真学习啊……
宇佐见:是呢,毕竟对于学生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果然,要引起这样程度的骚动,一开始还是有相当多的学生确实看到了黑影吧?
石 井:(语气加重)……很抱歉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情。我从最开始就不相信黑影的存在,也并不想去了解黑影从何而起。如果想从学校这里了解什么信息的话,那还是另请高明比较好。
宇佐见: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对怪谈什么的比较感兴趣,所以一不小心…那么石井老师,教师这边有对这种状况做什么努力吗?比如说破除谣言什么的。
石 井:校方暂时还没有采取行动,我个人有提交过建议。希望学校方面能在近日安排一次色相检查……毕竟在她们这个人年纪,保持色相的清澈还是相当重要的。若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或是寻求刺激的心理,影响到了自身的心理指数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
宇佐见:石井老师所言极是呢。我听说好像有学生因为这种无聊的妄想而受伤呢。莫非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故意说自己被袭击了?
石 井:啧……关于这件事情校方会着手调查清楚,一定还原事件原本的真相。
宇佐见:就是说,这件事并非谣传咯?刚刚好像听某位老师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来着。
石 井:我不擅长拐弯抹角,所以我并不否认确实发生了学生中有自称因此而受伤的事件。只是关于个中原因,我是完全不赞同有关阴影人这个假设的,要知道很多都市怪谈多半都是空穴来风。记者小姐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
宇佐见:是的呢,为了破除这些怪谈,需要学校和教师们的努力呢。那么谢谢您的配合,采访就到此为止。
2113.3.9 8:14pm
宇佐见:啊,稍等一下。请问您就是泉老师对吗?
泉 :是我没错,怎么?
宇佐见:山本南同学……应该是您班上的学生吧?您知道她出事的事情吗?
泉 :山本……我班上好像是有一两个学生缺席课程,至于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宇佐见:学生间好像传得很厉害呢,什么阴影人啊,校园怪谈啊什么的,据说那位同学是受害者呢。泉老师有听说过吗?
泉 :说起来的话,确实有听到过。(小声)因此受害,这么不符合科学的事情……实在有意思。
宇佐见:泉老师好像是负责理科的吧?果然怪谈什么的就是很不科学呢……有没有什么解密之类的想法呢?
泉 :啧,使用全息投影应该能够做到。(小声)至于说为什么受伤……
宇佐见:原来如此呢!不过还真是意外呢,本来以为泉老师是对怪谈漠不关心的类型呢。
泉 :嗯,我的确是不关心……那还有事情吗?
宇佐见:啊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要咨询一下。听学生们说泉老师在药物方面非常厉害呢。使用药物之类的让学生产生幻觉是可能的吗?
泉 :嗯……对了!(语速加快,语调上扬,听起来有些兴奋)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能的,不过想要达成这种目的的话配制方法应该很复杂吧,我觉得如果没有专业的用具和原料是很难完成的。
宇佐见:好的,那么采访就到这里了,谢谢您的配合~
泉 :(小声)用氟奋乃静癸酸酯和GSTO-3TD组合的话……
察觉了街角闪过的身影之后忍不住略略皱起眉头,毕竟就算知道这里如此偏僻不像是自己妹妹会来的地方,在百分之百确认之前,二宫小次郎都无法说服自己安心。毕竟对于他来说,二宫奈奈的存在犹如龙的逆鳞,不但优先顺位排在最前,更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偏过头看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二宫小次郎弓起身子转入小巷,毫不犹豫的偏离了既定路线,没有给自己的队友留下丝毫追踪自己的可能性。
拐角那处的连衣裙已经消失不见,但空空的小巷里回荡着高跟鞋的声音,让判断和追踪变得异常的容易——容易到即便是全公安局最缺乏思考和智商的二宫小次郎都意识到这是一次再刻意不过的引诱,完全摸透了二宫小次郎那个巨大而又再明显不过的弱点所设置的绝不可能放弃或者求援的状况。
追随着高跟鞋和米黄色的裙角,二宫小次郎面对着的是一个废弃许久的上世纪残留的重化工厂的厂房,平日紧闭的大美在此刻开启一个仅通一人的空隙,就好像是带着什么特殊的隐喻一般展示着不怀好意的邀请。不管下达邀请函的人有什么或者复杂或者单纯的用意,反映到二宫小次郎的脑子里就只有不怀好意四个字而已。
“鬼鬼祟祟的!骗人的技俩这么愚蠢真的好吗?”一脚踹开工厂大门大声发问,在远处的厂房入口再次恰到好处的捕捉到米黄色的长裙。二宫小次郎颇为警惕的环顾四周之后,快步追上了前方已经消失的那名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踹开大门而恰好被掩盖的机械运作的声音。
“花宫大人,目标的行动与你所说的别无二致。”
充满信服与崇敬的,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略显违和的传达着事情的进展。栗色的长发,米色的长裙以及洁白的绣花衬衣都令这份违和感越发的强烈。看着手机上监控器传来的画面,男子满意的看着因为重新组装而显得有些破旧的机械尾随在目标的身后,而对方的行动明显没有发现这一点,“会很快的,二宫小次郎,就和那把村正一样。”男人的嘴角上扬到微妙的弧度,除了目的达成的愉悦之外明显还有另一层狂乱的情绪浸染其中。
二宫小次郎在充满灰尘的厂房疾步前进。堆积的货物阻碍了他的视线,但追随着猎物或许为了反咬一口而留下的清晰的足迹,所有的一切在本能之下都算不上是困难。如果现在有任何人能够核查一下二宫小次郎的犯罪系数,他一定能够得到一个远高于平常状态的数值。看到不远处的楼梯间的时候,二宫小次郎从那里的停顿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平常,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一停顿的功夫就让身后跟随的机械脚步确实无误的被二宫小次郎所感知,几乎是立刻就降低的重心也没能避免对方居高临下的扑击产生效果——左肩传来的疼痛和眼前机械动物爪上鲜红的液体都让二宫小次郎在确认受伤的同时无法阻止自己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某种东西进一步膨胀。
“角度真不错啊……看起来原本应该是致命伤的不是吗?”九成九肯定对方留下了监视手段的二宫小次郎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悠闲的口吻得出结论,“不过真可惜,你自己的行为毫无疑问是计算外的部分……计划应该不会是处自你手吧?”
面对着以狩猎姿态等待时机而在身前徘徊的机械动物,二宫小次郎并没有对自己受伤的左臂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关心,神色如常的举起了手中Dominator做出瞄准的姿态,保持着蓄力完毕的摧毁模式模式向眼前不断徘徊的机械发出只有人类可以理解的挑衅:“占了先机都不懂得好好利用吗?女装混账!”
“喀拉!”因为用力过大而崩毁的指令按键仍完成了发挥作用的最后一个指令,在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男人手中失去了作用。
直直扑上的机械令人意外地呈现出动物极端愤怒下缺乏思考的本能,二宫小次郎向着地面自然倒下的身体和嘴角自信满满的则呈现出对于猎杀而言毫无必要的姿态:“我记得……电影里面好像都是这样演的没错?”
与此同时,监视摄像头声画同步的为男人直播了第一个棋子在Dominator最大输出功率下崩毁的瞬间。男人却仍旧还在难以置信的震惊着对方叫破自己的性别这件事,但很快的,这一点被他当作意外忽略,毕竟他还有主人赋予自己的整个棋盘不是吗?
“卧槽电影里那群傻逼为了耍帅还要不要命了!”二宫小次郎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滚了半圈站起身来跳着脚说道。自由落体后背着地的事情不是没有过,然而在捎带上受伤的左肩多少还是比平常难受不少。皱着眉头把碍事的西装撕裂后当做最好的包扎绷带用上,清楚知道自己体力的他对于自己独自一人完成这件事不抱有任何怀疑——即使他很清楚他这样注定会被佐伯前辈和中慈马先生狠狠教训,但他仍然不打算为此做出丝毫反省。看看地上已经变成破铜烂铁的机械,他相当满意的笑笑,沿着高跟鞋在灰尘中留下的足迹一路向上。
男人一边继续向上一边将花宫奈央布置好的棋子逐一触发,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奇妙的不可抗力影响,致命的总是差了半分,让人受伤的总是被毫厘之间躲过,而男人越发激动紧张,所产生的失误和差距就越远。
坐在转椅上的花宫奈央看着脱离了自己导演的这一局棋,竟然意外的没有感受到任何愤怒。从泽岛里奈收到通讯的最后一段发言是花宫奈央对这个和黑崎并不同一科室的执行官理解的开始,些许调查之后比起对稻荷英二似乎理所当然的同情,二宫小次郎的经历太过“罪有应得”,让花宫奈央难以表现出什么和公众看法不同的感情。些许推算之后替这个论坛中相识的复仇者布下一具用于复仇的棋,花宫奈央从头至尾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令自己惊艳的部分。然而时至此刻,她从这个执行官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被分析解剖的特质。
每一个机关棋子之间的互动和安排,花宫奈央无疑是可以百分百做到完美的那个人,然而机关的使用者此刻并不是花宫奈央,因此漏洞的出现就如同身体和不同灵魂间的排斥一样难以相融合。这本是在精妙分析下难以赶上机关速度的不解之局,但偏偏是二宫小次郎这种不加以思考的人能恰巧把握住这个微妙的漏洞——即使他身上的伤口数量让这个结论看似有那么点可笑的意味。
花宫奈央给自己并没有多么熟悉的男人发送了指令,她突然觉得在等待黑崎的时间里有一场预定之外的交谈也未尝不可,毕竟比起并不完全了解的二宫小次郎,还是自己完全针对了这家伙弱点的局比较有胜率。
工厂顶层的吊车上,男人看看手里自己准备的枪以及花宫发来的对话请求,慌乱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逝,而后是比起自信满满更像是穷途末路的狂乱之色:“果然这天下还是只有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吗?”
顶层的风很大,这让二宫小次郎裸露在外的皮肤和伤口都不那么愉快。映入眼帘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放在吊车上的手机上带有的视频通话投影,其中的人物就是出现在最近会议上的花宫奈央。
“这应该是个单向通讯的装置……花宫小姐很想见我?”开门见山的这样开口。花宫奈央看者眼前这个长发带血的青年目光锐利的扫过某个角落,考虑到时间紧张也相当直接的发问:“你,多久没见到她了呢?”
皱起眉头,摆明一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的神色,二宫小次郎再清楚不过的表现着自己不耐烦的情绪:“你们俩是不是当老子我傻?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混蛋不是奈奈了。”
花宫奈央盘算着那人的忍耐在二宫这样的发言下应该忍不了多久,几乎说的上是难得快起来的语速陈述着多多少少揭露真相的词句:“用武力试图守护什么的你,心安理得地缩进壳里。现在你对着他挥刀不过是再次捂上耳朵,不停,不看,不想,自顾自逃避着,任凭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对你来说,你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和系统的差别你难道能够一直忽视下去么?”
枪响,人动。
花宫奈央既没有看到二宫小次郎理应复杂狂乱的表情,也没有看到他软下去的身体,反倒是二宫小次郎对着发出惨叫的那人一语双关的嘲讽改变了些许花宫的看法:“就算同样都是被饲养的家畜,看起来还是公安局的伙食要稍微好上一点呢。”
背对着花宫的二宫小次郎看着爆裂的人体在狂风和重力的作用下消失在眼前,用明显是深思熟虑思考过很多遍的一句话做出回答:“那个时候……大概就要对奈奈说抱歉了吧,反正本来就是被系统当作祭品的一小部分人,早死晚死无非是会不会影响到奈奈色相的差别而已嘛。”
随即,就像是毫不在意手机硬度一样硬生生的将通话打断的一拳,花宫奈央从通讯器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来自青年的警告:“别人的家务事,不要插手比较好吧?”
花宫奈央坐在转椅上看着这个屏幕失去信号,嘴角不由得露出些许笑容。
宛如动物一样缺乏人类思维的家伙,这样的人类,意外的也很有意思。
——end——
我发现我不怎么会写战斗的场景文章的节奏也基本上是混乱的……
总之我忍不住让二宫耍帅了……
等回了公安局让他哭……
嗯……其实重点的话——二宫是条好狗!!!【bushi
总之就是乱七八糟写出来的东西QAQ
治疗师的日常
一. 工作日(夜班)
2110年4月。
“这么说,中慈监视官真的很可爱啊。”
一行三个人在春日早上十点钟的阳光下走出矫正设施的大门。
“冈部医生,这样太失礼了。”名叫中慈马 隆的监视官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生硬地纠正道。
“呜哇。来了。” 冈部纯一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二宫小次郎耸了耸肩向冈部挤眼睛:“你看。从我认识他开始就这么叫他了,到现在还会一本正经地纠正。”
“是个固执的人呢。”冈部附和道。
“也超无聊的啦。”二宫把双臂交叉垫在脑后,整个身子向后仰着,“这么美好的春——天。居然说要开车出来!幸亏被我及时制止了。天气这么好就要走在街上好好享受嘛。”
“走路太浪费时间了。”中慈马监视官沉声道,“冈部医生,今天麻烦你了。害你这么晚才下班。”
“嘛,没关系啦。能认识中慈监视官我可是很开心的。”
中慈马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没再说话。二宫侧过头看着冈部爽朗地笑了。
“做执行官还是挺好玩的。”二宫笑着摇了摇头,“比什么狗屁收容所强多了。”
“我先前就觉得你会适合执行官的工作的。”冈部笑着说。
已经过了大部分单位的上班时间,人流量并不大。纵使如此,冈部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走在街上的样子怎么看都和周围格格不入。“你就像个中午出来吃饭下午还要回去继续上班的医生。”二宫说,“你们心理医生下班的时候都不换衣服的吗?”
冈部低头认真地想了想:“换的……吧。”
“你也比中慈好不到哪里去了。”二宫嗤笑一声,“一点情趣都没有。你不觉得走在大街上穿着白大褂很奇怪吗?”
冈部又低头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吧。”
“明明是这么好的天气。果然色相清澈的代价就是活得索然无味吗。”二宫夸张地叹气,“真没想到黑一郎你也是这么无聊的人。投影你总有吧。就算用投影将就将就,好歹出门也换身衣服意思一下啊。”
冈部停下了步伐,把手伸进手包,半天才摸出一个黑色的圆形盒子,打开摆弄了起来。几秒钟以后,他的白大褂变成了短袖的T恤衫,下摆掖在长裤里面。
二宫和中慈马:“……”
“这身还可以吧?在‘休闲’的预设里随机了一套。”
二宫:“……你的投影是从二手市场买的吗。品味不怎么样啊。”
冈部哦了一声,低头又摆弄起投影来。“这身呢?”又过了几秒钟,冈部穿上了睡衣。
二宫和中慈马:“……”
二宫:“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觉得不太合适呢……这身呢?”
“就今天的天气来看这么厚的毛衣还是免了吧。”
冈部站在街上一套一套地换衣服,从羽绒服围巾换到侍应生的制服、蓝色的小西装、黄绿色的帽衫还有女仆装。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一对情侣回头深深地看了三个人一眼,街对面拎着超市的袋子的大妈望见他们甚至远远地站住了。
终于在冈部换上一套拉风的长风衣的时候二宫忍无可忍眼疾手快地抢下了心里医生手里的投影设备:“让你换衣服就是个错误。”
旁边的中慈马也是一脸忍无可忍:“矫正设施的心里医生都这样子的吗?我算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进了收容所了。”
在那个空气中还残留着樱花花瓣的晴朗的春日上午,冈部晚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了值班穿着风衣投影在和二宫和中慈马告别后独自走回家。
2110年4月,冈部第一次通过曾经的治疗对象接触到了公安局,并且开始是长时间断断续续的有偿合作。
除了账户上额外多出来的一些收入,冈部的生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食用bgm推赏,kaoling的the lady he loves:http://www.xiami.com/play?ids=/song/playlist/id/1772124203/object_name/default/object_id/0#open 请务必配合食用
*第三方路人视角
*凡是提到的角色都圈了,希望没有打扰大家orz
*后面会好好深入发展互动的
-“你射杀多少蓝鸟都没问题,但要记住,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知更鸟唱歌给我们听,什么坏事都不做。它们不吃人们园子里的花果蔬菜,不在玉米仓里做窝,它们只衷心地为我们唱歌。这就是为什么谋杀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
——Harper Lee, <To kill a mocking bird>
(0)
那天,我年幼的女儿放下手中的读本,她稚嫩的声音如浸泡过牛奶的甜饼,晶亮的双眼饱含着对一切事物刨根问底的由衷热情:“可是爸爸,看到这里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谋杀知更鸟是一桩罪恶?”
“因为它们是无辜且无害的,亲爱的。”我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道,“我们从不主动去伤害无罪的美好,因为那是一种破坏,是这个世界所不允许的。美好的东西应当永远存在下去,对吗?”
“就像美术馆里画着的漂亮花儿?”
“是的,我希望你记住这点。”
凝视着她似懂非懂的模样,我不易察觉地暗了暗眼神,心中不觉泛起了说不上来的苦楚。我不想她那么早地接触外面的残酷,却始终无法避免这一刻的到来。
在这个一切都依赖机器判定的先进国度内,每个人的未来在他们年少时便已被敲定,再怎样拼命地呐喊,这个冷漠的世界也不会听取他们的声音。
因为工作缘由,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年轻人,他们都或多或少有过要征服世界的幻梦,想要如其他国家精英一般站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用自己的力量摆脱毫无感情的机器强加给他们的沉重枷锁。可是一旦名为“西比拉”的系统认为他们有成为罪犯的可能,即便他们的眼中拥有过光。我也只能看着那光一点点被现实打磨消退。
我的名字叫日下部一郎,是在矫正设施负责治疗他们的人员,就如过去的“心理医生”这一概念一般,凡是被送进来的人都是被“西比拉”断定拥有成为犯罪可能性、却还没有成为罪犯的“潜在犯”,上至花甲老人,下至蹒跚学步的孩子,而我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们走出这里。有些人通过开导和治疗能够回到光明的世界,而有些人却只能一直被囚禁在这个空无一物的乏味牢笼内,他们的无数努力只要轻描淡写的数字就能无情地彻底粉碎。
我又想起了女儿正在津津有味阅读着的那本名著,想到了为黎明而啼鸣的知更鸟。
其实他们之中很多人,我并不认为他们怀有阴暗的歹念,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无异处。
就像那个孩子一样。
他无论遇到怎样无情的对待,都能安慰自己坚持前行下去,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这样的孩子,我不认为他将来会成为罪犯。
但只要“西比拉”还认为他是潜在犯,他便永远没有看见未来的一天。
正因为知更鸟是无害的鸟儿,他们才会被伤害。
(1)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稻荷英二,一个十分清秀悦耳的名字,念出它的发音时仿佛有干净的风吹过心田,光是让它滑过舌尖,便令人觉得心情愉快。
他被送进这里来的时候只有十岁,明明看起来害怕而不安,却坚持稳住颤抖的身体向每个走向他的人扬起大大的笑容,淡金色的发尖犹残留着外面阳光的温度,在被介绍了我会成为他的“医生”后,孩子睁大眼睛,语气中抑制不住激动的喜悦,似乎随时都会开心得跳起来一般:“叔叔请多指教!我叫英二,长大想成为能帮助别人的人!”
“是吗?”仿佛受到他的情绪感染,我不禁也带上了笑容,弯下腰与他平视,这个细腻的小动作显然将他的不安平复了一些,眨了眨天真的双目,我从里面看见了光辉的未来。这样的孩子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我那时便这么断定道。因为再结实的牢笼也无法囚住阳光。事实上当时接手他的人都这么想。
我翻动着稻荷英二的档案,慢慢地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却又再次舒展开来。
“一家人出游遇到了车祸,父母双亡,驾驶司机逃逸了吗……也难怪会心理指数上升,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心理指数不稳定是相当正常的,说不定进行个一两年的心理治疗……不,看他的情况,说不定会更快吧,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尽管因为一系列的打击和变化感到不安,名为英二的孩子的眼中仍怀揣着明天的梦,这个年龄的孩子接受新事物并不难,对于他,我想,我充满了信心。
但正如顽皮的丘比特一不小心将爱之箭射向了阿波罗使他一辈子追逐着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达芙妮,世事总会事与愿违。
在那个驾车逃跑的懦夫被逮捕的日子里,我看着他攥紧手中的报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脸上露出了愤恨与憎恶的情绪。
(2)
“日下部叔叔,我有些记不清晰了,天空是怎样的颜色呢?”
坐在玻璃另一端隔离室里的少年拖着下巴,疑惑却充满了好奇。尽管他的五官间仍带着青涩,可开始发育的少年却以几乎肉眼能见的速度飞快地成长了起来,这个年龄应当是人一生中最具有活力的时间,他应当拥抱每一天新生的金色阳光,感受着忒提斯温和的手掌从面颊轻柔拂过,被要好的伙伴们拥簇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会响彻在街道间久久回荡不止,尽情地挥洒本属于他的年华。
但是他不能,稻荷英二只能坐在被冷漠的灰白色墙壁包围的矫正设施里,读着我们筛选过的书籍,偶尔看一看我们筛选过的电视节目,如果被认为表现得不错兴许会给他玩一玩“对心理健康有效”的益智游戏打发时间。此刻,他甚至用迷茫的眼神看向我,问我外面的天空是怎样的颜色。
我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最终却也只能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英二,我想,这不是能靠只言片语描述清楚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出去,亲眼见证它的宽广无际。”
英二的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就被无限的期许所取代,嘴角弯起的浅笑像蜿蜒的清流,一如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般。
“嗯,是呢,我一定会出去的。”
走出与英二会谈的房间,我便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看向了手里一直拿着的资料,那是近来对他心理指数的变化记录曲线。
我曾经认为他这样积极的孩子一定出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里,可不知道为何,每当他的心理指数下降到正常的边缘,便会小幅度地升起来一些,如此循环往复,就是无法真正地降低下去,曲线图看起来就像害怕被烫到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向刚装满的热水瓶伸出手,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飞快地缩了回来。
他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为他惋惜之余,我也不禁多留心了起来,想看出他是否有隐藏的心事,因为英二的脸上永远带着爽朗的笑容,对任何人有求必应,无论对方真心待他,还是因为潜在犯的身份厌弃他。我不认为他的笑容是虚假,相反,正是因为英二那样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我才会担心这个“病人”。
英二仿佛同时也是在为自己打气,比起感染别人,他的热情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是在被别人需要着的呀。”
少年反反复复用言语和行动暗示自己,对他人的冷热回应并不关心,作出一个小小的、名为“需要”的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尽管他拼命无视着心中每次泛起的小情绪,可时间长了,那些细小的负面念想便堆积了起来,等待着破茧成蝶的时机,所以他的心理指数这么多年来也只能徘徊在临界点。
我不知道该怎样帮助他,戳破他的心事只会令他幻灭,向更加坏的方向发展过去。他需要的是“被别人所需要”的实感,而不是留在这个没有曙光的狭小空间。
我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的是这样快。
“公安局二系执行官?”
“是的,英二君。”我和颜悦色地看向他似乎还没从这意外的任命中反应过来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我相信这是一个你期待已久的机会。”
如果能够借着这个任命的机会,伸张他心中的正义,帮助弱小,应该是一个被人所需要的存在了吧?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够真正走出阴影,成为公安局的精英呢。
牢笼中的知更鸟回到离开已久的蓝天下,是否还能振翅高飞?
(3)
「拜启
致日下部叔叔:
能够成为执行官真的是很高兴的事情!是不是“西比拉”终于愿意承认我了呢?
二系这里有一位叫黑崎先生的监视官,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虽然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那也是难怪的啦,毕竟我是潜在犯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真的成为犯人,所以不是黑崎先生的错啦。
第一次执行的任务是一个逃亡的强奸犯,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实在是紧张得不得了,对dominator也不是很熟练,所以没能在关键的时刻击中犯人,给大家造成了很大麻烦,差点害得同事的白早小姐受伤,最后还是黑崎先生从远处用强袭型dominator将犯人射杀的。
第一次见到那样……(此处划了很多次,是不是在斟酌用词呢?)的尸体。
喷薄而出的血液粘在皮肤上那种粘腻的触感挥之不去,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气味。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爸爸妈妈离开之前的模样,跟被击毙的犯人一模一样的气味,我平安无事地坐在后座,浑身沾满了他们的血。他们睁大的眼睛看着我,像是有无数话要说。光是现在坐在这里写着字,我就能记起他们最后的场景。
青木小姐说我的心理指数上升得很厉害……所以下一个任务我被留在局里没能去成现场。
对不起,日下部叔叔,明明说好了绝对不要去想那个场景的,可是最近它们很频繁地在我眼前浮现,也许这也是对成为执行官的考验呢。
刚来这里就给二系的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起……接下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我想成为能帮助别人的人,这是爸爸教给我的事情。这个目标现在也没有变。
希望接下来能交到朋友!
稻荷英二 敬上」
我折起手中字迹工整的便签放回了信封,将信封夹进了文件夹中。
距离英二成为执行官被接出矫正设施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因为与他相处了多年,我对他有一种宛如亲生儿子的情感,也会时常向公安局的旧识打听关于他的动向,而这封亲笔信件则是通过同事的手传递到我这里来的。
在这个只需要一秒不到便能接收电子信息的社会,手写的书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我却不觉得这是老土的做法,从少年的每一道笔画,每一个停顿,我都能够感受到他心中波动的情绪透过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缓缓闭上眼睛,甚至能想像出还没熟悉新环境的少年不安地咬着笔杆,思索斟酌话语的苦恼模样。
这才是我认识的稻荷英二,总是会优先考虑他人,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哪怕对方是犯人,也会对夺去他人的生命感到犹豫的善良少年。
我仍记得朋友将这份信件交到我手中时微微皱起的眉,如解不开的结一般深锁着,叹出了一口气:“我不明白,‘西比拉’选择稻荷英二的原因是什么?我也算经验丰富的公安了,接触过无数不同的年轻人,他这种……过于理想的类型,是不可能在这份工作上长久留下的。”
有时候我也会十分疑惑,“西比拉”在期待着他的什么?将这个系统作为判断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真的是正确的抉择吗?表面上正常运转着的社会,背后是否涌动着不可见的潮流?
我不知道,亦不能去探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回信了。
(4)
英二的第二封信随着新年第一场春雨的步伐到来,我一边倾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一边揭开了信封上用胶带简单的封口,薄薄的信纸滑落在我的掌心,似有似无的重量触及指尖,在我的眼前平平地展了开来。
「拜启
致日下部叔叔:
我已经开始熟悉执行官的工作了!
上次说到二系的黑崎先生,另一位监视官是南宫小姐,她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在我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时一定会耐心地教给我,我很喜欢她,如果不要每天都逼着我喝牛奶就更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不喝,将来也会长得比南宫小姐高的!
黑崎先生还是不大喜欢我,不过他似乎也不让其他的执行官触碰自己的东西,应该不是针对我吧。只是黑崎先生做事情干练又冷静,我很尊敬他!
其他的执行官也很好相处!秋山小姐好像对陌生人有点胆小,星野小姐在执行任务时总活跃在最前方,我想成为星野小姐那样帅气勇敢的人,这样就可以帮上大家更多的忙了。白早小姐总是惹黑崎先生生气,但我知道,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认同黑崎先生这位上司的吧。
我还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神户小姐是三系的执行官,她跟我一样,很爱戴自己的监视官。因为我想锻炼自己的能力,所以去了健身房,就在那次,我遇见了同样在锻炼身体的神户小姐,那天我们聊了很多,甚至到了能互相直呼名字的程度,大概是因为都尊敬自己的监视官、她也很容易相处的原因吧。
抱歉,好像内容乱七八糟的,一点条理也没有。
接下来可能要忙起来了,但我还是会跟叔叔继续通信的!写字真是很奇妙的事情,明明面对键盘无法打出的话语,在握起笔的时候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稻荷英二 敬上」
在那之后,我每过几个月便会收到少年笔迹稚嫩的信件。英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身周的每一个人,我几乎都能在脑海中凝聚出他们的形象,而他的新生活似乎真的很好。
然而他现在,真的很好吗?他平稳的文字下面,一直绷紧在边缘的意志,还能够支持他走出多远?
兴许是见我陷入回忆久久不出声,女儿拽了拽我的衣袖,好奇地扬起圆润的下巴:“爸爸,你在想什么事情呢?”
“我在想知更鸟的故事。”
“这可不行,爸爸答应今天要陪我玩,所以分心就要惩罚哦!”
我叹了口气,接过女儿塞进我怀里的书本,认命地翻开了书本。
曾经英二的父亲,也有为他朗读喜欢的故事吗?
(5)
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死了知更鸟。
谁看见了他死去?
是我,苍蝇说,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见他死去。
——<Who killed led cock rob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