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都能被数值化的未来,所有感情、欲望、社会病态心理倾向等全部被记录并管理,人们把这一测定值俗称为“Psycho-Pass”、并以此数值为指标积极地迈向“美好的人生”
2113年、新东京市
管理着整个城市“Psycho-Pass”的“Sibyl System”终于决定向世人公布自己的真相……
——向着“正义”发问!
第一幕
第一场
场景:漆黑的森林里,树枝像魔鬼的爪。
只有一个人来回踱步。她手中的怀表指向四点。
旅人(摆弄怀表):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了。我肯定是白天,但看看这周围吧,黎明前的午夜也不会比这里更黑了。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只是黑着的、黑着的、黑着的世界。
(停下脚步)
旅人: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这里曾是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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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们所干的事,都只是为了一个刚愎自用、残忍狂暴的人;他像所有的世人一样,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一点不是对你们存着什么好意。”舞台上光线不强,女人的脸隐在层层叠叠的黑纱下,半只金色的眸子随着她刚刚好能带起裙边弧度的步伐露出一会又再次遮掩,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看到她鲜红饱满的唇。
“他将要藐视命运,唾斥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弃一切的疑虑,执着他的不可能的希望;你们都知道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
在Sibyl System管理着社会每个角落的如今仍能坚持下来的剧院已寥寥无几,即使是曾被推上神坛的《麦克白》如今听说过的人也不多了。
科学的进步似乎不可避免的伴随着人类的倒退。
菅原千羽瞥了眼下方的观众席,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心时的场景。在那场演出中,“赫卡忒”抓住的不仅是蝾螈青蛙与蟒蛇煮成的药,还是人们的心。无论往下还是向上看去,都是惊艳、沉迷的眼神,和现下重叠起来并无二致。
她所求的只是这样的眼神:还有人坐在观众席,还有人能读懂这部戏,那么演员们曾经的疲惫和劳神就是有价值的。
“最后一场也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啊。”
“有个长假还不好?”菅原千羽接过道具师递过来的茶水调侃,“团长听见了肯定很乐意给你加班加点。”
“这个就饶了我吧~”
年轻的道具师穿上大红的短外套,下半身是薄薄的黑色打底裤和短裙,看上去充满小年轻的活力。千羽已经取消了投影装置,繁琐华丽的投影服装消失后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她将自己裹进银灰色的风衣,又把半张脸小心地埋进仿动物毛的狐狸围脖里笑了笑。
对于便利的投影衣服她自然不排斥,但还是实际存在的衣物更能给她安心感。
“都快下雪的天你们还能这么穿,真是不服老也不行。”
“哇——菅原老师别膈应我们。”麦克白的演员走过来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不正经得很,“快给我拍张照,回家给我家那群一天到晚只晓得看小黄片的笨蛋侄子们看看什么叫真女神。”
“都快奔四的人哪听得了你这么夸。还有啊,少说荤话,色相浑浊看你往哪儿哭去。”
和同事们作别后千羽在街道稍作停留,广场大银幕上政府的高层正高谈阔论着。具体在说什么她没有认真听,有时倒也佩服他们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来,连演员都要自叹弗如的演技。
政治家喋喋不休的夸夸其谈继续了一段时间,而后又换成了不知什么国家的战乱场面。
此时千羽已经离家很近了。
当她推开房门的同一秒,庆祝新年的盛大烟花盖过了枪炮的轰鸣。
千羽休假时不常去别墅区,而是有个不过六十平方的小宅。推门就能看见敞开的立柜里是一大推实体的衣服。布艺沙发上面丢着座式电话,插电电视下方是老式的针式留声机和装黑胶唱片的盒子。再往下还有散落一地的戏剧碟片。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在如今已经十分稀缺的东西——比如满满一柜纸质书。它们让这里看上去就像个被刻意摆成家居状态的怀旧博物馆。
“Happy new year,洋介。”
她对整座房子里最有现代气息的电子相框露出温柔的笑脸。
“新的一年希望你那里一切都好。”
【第一章 起始之轮】
“拉面君,今天的晚餐依旧是和风料理,我稍微去趟道场。如果樱田有来信的话试着约她周末出去玩吧。”
熟练的对Secretary下令,二宫小次郎拉开门进入自家原本应该废弃的道场。
在这个被系统所控制的时代,传统的剑道会使系数上升,而这就成了大众避之不及的东西。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也引入了相当严厉的剑士公认制度。
“今天受伤了啊,正岳。”和方才进门时的笑容完全没有关系的另外一张脸,带着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斜眼睥睨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散发出很浓的血腥味,客厅透出的淡淡的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身上所溅的血:“不管怎么说,我如今的年纪总归是有些老迈了。”男人毫无情绪起伏的承认了这一点,然后放下手中处理伤口的用具,把手中的刀递给自己的儿子:“村正迈向村雨的最后一步,果然还要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二宫小次郎拔出拭去了血腥的长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对继承这把刀没有兴趣,你考虑下奈奈都比我现实。”说着他低头看看眼前的二宫正岳用极其不满的声音开口,“你不能因为大哥被收入矫正设施就这样随便把这玩意强加给我,站在这种立场上,我巴不得你早点被砍死。”
狠狠的落下这句话,二宫小次郎转身离开了道场,而身后的二宫正岳则露出了满足骄傲的笑容,他将是村正的最后一个祭品,同样也是光复武士之人。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既不可能手刃眼前生养自己的男人,也不可能把二宫小太郎从矫正设施里放出来,用不可能把自己妹妹完全暴露在变态老头子的视线下。
客厅里有着明亮而温暖的光,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二宫小次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看着门在一如往日的时间被推开,门口站着的却不是二宫奈奈一个人。
“哥哥,我们同学想来家里看看道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二宫奈奈开口询问的时候,小次郎已经察觉了异常,但如果要比起真的杀过人的二宫正岳,他的速度仍是慢了一线。
二宫正岳手执日本刀出现在客厅,发出暴怒的咆哮:“你个小贱人!你竟然敢报警!”
道场到这里的两道门有效的阻碍了二宫正岳的动作,从而使得小次郎有时间拔出还在手上的村正,挡在自己妹妹的面前。
身后传来两声跌倒在地的声音,还有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于是为了争取时间,二宫小次郎将学自面前男人的技巧一一用出。随着两刀相交之后的转守为攻,二宫小次郎毫不犹豫的肯定一点——他可以杀掉眼前的男人,毫无悬念与例外。
但现实情况注定他无法手刃这个男人,自己的刀锋即将切上对方的前一秒,二宫小次郎飞快的调转刀锋,然后刀背狠狠的落下,寄托男人全部心神的妖刀村正就这样断为两节。
“小次郎啊啊啊啊!!”
随着这声咆哮降临的,便是二宫正岳高高跃起从上至下必然击中的死局——如果没有警察的话确实会是这个结局,但此刻“Dominator”的执行模式在面对二宫正岳的时候显现出了系统的睿智。
膨胀爆裂,血肉四溅。
随即下一秒,Dominator面对身上沾满鲜血的二宫小次郎同样展现出系统的盲目性,击中,昏迷。
“看样子你们一家子除了你,都是潜在犯啊。”英姿飒爽的女刑警如此开口,俯身将二宫奈奈抱在怀里,“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安全了。”
嚎啕大哭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房间里,灯光温暖明亮,等待着不会再有的归家之人。
竹宫静信(2073~2107),男,旧书店老板。
学生时代的竹宫在学习、相貌、运动等方面皆平淡无奇。性格安静,沉默寡言,唯一擅长的科目是古汉语。一度为自己糟糕的学习成绩感到忧心,但很快获悉大学制度被革除,暗自庆幸。20岁时被西比拉系统分配到家附近的“朝日书店”工作,是老板也是唯一的店员。竹宫甚至没有见过上任店主,只在收银台桌子上看到了他留下来的一张名片。和大多数人一样,竹宫在初始阶段对于西比拉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他深刻地感受到乌托邦社会带给人们的福祉。
就这样,竹宫孤身一人在旧书店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几乎将店里的旧书翻了个遍,尤其钟爱科幻政治讽喻小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感到自己无法忍受这种孤独清苦的生活,逐渐心生怨怼。幸好有一位名叫小山凉子的小学语文教师经常光顾书店,竹宫被小山温柔的气质吸引,二人逐渐结成为心灵上的密友。25岁时,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二人决定结婚(虽然友情多于爱情),并把书店二层改造成住宅。
进行房屋改造时,竹宫发现在一架可滑动的黑色书架后面,有一扇通往阁楼的暗门。门上有一把电子锁,他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撬开,所幸连门一起拆了下来。在阁楼里,他看到了几百本未曾在店面见过的古书和音像制品,从出版日期来看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其内容大多血腥残暴,分成三个级别,摆在不同的架子上:一、古人写的恐怖小说,二、虐杀游戏,三、活体实验影片。在书架上印有SEAUn的字样。这些来自古代恶魔的叮咛刺激了竹宫寂寞如同死灰的神经,他无法自已地陷入了癫狂的战栗之中。
凉子觉得婚后的丈夫变了很多。以前的竹宫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眼神仍然能显示出他是个正直坦率的人。然而婚后的丈夫变得惶恐不安,紧张兮兮,目光也躲躲闪闪,偶尔露出凶相,犯罪系数也不断上升。自从看了那些书,竹宫感到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阳光普照的“表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地底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正在走投无路之时,他想到了上任店主的名片,于是打电话去求助。意想不到的是,接电话的人不是上任店主,而是恐怖组织——SEAUn厚生省分会的负责人禾生俊野(化名)。禾生告诉他,朝日书店的阁楼是组织的一个秘密仓库,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由于西比拉系统的应用,上任店主被当成潜在犯抓了起来,组织无法像旧社会一样指派新的店主的人选。竹宫就在这时进入了书店,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禾生威胁他不许报警,并强迫他加入组织,如果不听组织指挥就会被抹杀。相反的,只要保守秘密,本分生活,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竹宫保守了这个秘密,连新婚妻子也没有告诉。次年5月诞下一个女儿,取名竹宫萤子,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家庭虽然比较贫寒,但也其乐融融。活泼可爱的女儿让竹宫的心理指数得到了净化,加之他本质上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就这样,他的犯罪系数渐渐稳定了下来。
后来,由于一场大病,竹宫静信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享年34岁。禾生第一时间赶到了书店,以竹宫朋友的身份对遗孀进行了慰问,并通过旁敲侧击确认了凉子并不知晓阁楼上的秘密。几经周折,凉子和女儿继续在书店二层居住的申请获得了当局的批准。凉子辞掉了学校的工作,接替丈夫经营书店。在禾生的预想中,这个书库在未来许多年里都将作为不为人知的存在尘封下去,可是……
嘎吱嘎吱,听说爸爸不会回来了。
嘎吱嘎吱,那他的阁楼就归我所有咯?
嘎吱嘎吱,楼梯上好多灰尘和蛛网呀。
嘎吱嘎吱,咦?这是……
樱井做了一个梦。
谈不上是美梦还是噩梦,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是梦境,然后任由其发展。
梦里的他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身着可爱的裙子,在草地上奔跑,然后跌倒。
这是在五岁时确实发生过的事。
然后爸爸跑来抱住快要哭出来的自己,带有转移话题的性质问:“小光长大了想要做什么呀?”
“我要成为保护世界的超人!”稚嫩的声音如此说道。
“那可不行,小光要被别人好好保护着才行,因为小光可是女孩子。”
最后那句杜撰出来的话像是咒语般敲进心里,获得片刻安稳,然后醒来。
中午十一点。
“真是浮躁的人生呀。”如此抱怨着,掀开松软的带着蕾丝花边的被子,揉着仍有些困倦的眼睛走进浴室,把自己埋进厚厚的粉色泡沫中。一边调出终端的屏幕滑到邮箱。
“这个人近期的行踪”(附件照片)。
“森田药厂即将发布的新药药品成分。”
“前几天跑来十三中挑衅的那伙人是谁?”
“……”
“……”
大约十几封邮件,就是今天份的工作。
情报贩子,这份工作樱井做的还算惬意。
整个东京的监控摄像除了厚生省公安课还存在于他的PC,每个市民应该受到保护的个人信息都是他赚取钱财的武器。
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他也不关心这来源于各种不同社会角度所需要的信息背后的人究竟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情报的价值会根据其获取难度还有违法程度作出相应调整。
显然这是知法犯法,但是没关系。
以他的头脑也许本来应该坐在某高等公司的建筑内进行技术方面的工作,只是被西比拉系统否定了其存在价值而已。
所以樱井觉得没有直接做出攻击西比拉的行为已经很好了,至少他还有好好保护色相,如果涉及到严重犯罪还会慎重考虑一下,当然主要还是看对方给的金额。
大多数时候只用坐在家里就可以搞定,可以自己的人身危险程度降到最低,总的来说,樱井还是个热爱生活暂且还想在这被他无比唾弃的西比拉系统的统治下好好活着的良好市民。
第三次无意识地滑动屏幕时注意到了一封与其他稍显不同的邮件。
“樱井光小姐,诚邀您参加摩洛哥茶会,入场券已于附件形式发送,2112年10月9日下午13:30,恭候您的光临。”
“唔哇——时间好赶!”
工作什么的就这么被扔到了一边,一边烦恼着怎么会把茶会忘掉一边从浴缸站起来飞快地冲到梳妆台前开始扑粉底。
化妆怎么也要一个小时,从这里到指定的地点也蛮久的,如果能不选择困难发作快点挑好衣服说不定就能赶上。以一个犯罪者来说还真是悠哉的烦恼呢。
十九岁的少年樱井光,热衷于女装和参加女孩子间的聚会。
“跟她们在一起时,仿佛自己也能变成女孩子,真是神奇的体验。”
跟预测的时间差不多搞定了化妆,原本偏向中性的脸几乎完全变成了女孩子的感觉,不得不赞叹化妆之神奇,不过小光在“成为可爱的女孩子”方面所做的努力,可是很多女孩子都有所不及呢。
“今日Link有上新秋季款的连衣裙三件,是否要查看?”导航的精灵转到樱井身边,思索了一下自己似乎是有订阅这么一个牌子。
“那家是做歌德系的吧……确实好久没有新品了。”
粗略地扫过面前的显示界面,却突然被吸引住了目光。
“就决定是你了。”
熟练地支付完毕,也没有为昂贵的裙子价格感到一丝不舍,该说有钱任性?
本来是选了尽量躲避开街头色相检测的机子的路,却没想到之前的大雨导致路面维护中,于是,本来直线穿过就可以到了的地方又要从远处开始绕,重新拟定了路程并且切换成了自动驾驶,重新选择的路要穿过步行街,于是最终还是下了车改成步行。
“真麻烦呀,小光光都走不动了啦。”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是讨厌的事情no.3,顺便一提no.2和no.1分别是吃到不可口的甜品和被男人搭讪。
就在精神频临死线的时候,与一个少女的视线对上了。
熟悉的画风,熟悉的味道!等等这形容词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总之,本着穿同一个牌子的女孩子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奇怪准则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也是来参加摩洛哥茶会的吗?”
花宫奈央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在自己审美范围内与可爱两字极度搭调的女孩子搭讪。
其实在她从街口转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穿着哥特洋装的女孩子,还有那相性度良好的眼罩,脑内都已经发展到与她擦肩而过消失在茫茫人海时,那个女孩子却冲她走了过来并且开口说了话。
不擅长与人交往的花宫觉得大脑突然有点短路,就像本来以眼睛为观测的屏幕来看剧情,结果突然掉进那个世界npc还问你是否要接受任务。
一时间大脑充斥着“啊啊好可爱啊!”“该说什么好?!”“等等我在做梦吗?!”等一系列质问自己与现实的想法,却在根本没注意到对方问了什么的情况下点了头。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挽着手走了好一段路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写诗。”
“唔啊好厉害!我是网络心理咨询师。”
一边以无比自来熟的姿态询问着对方问题,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有关自己的谎。
“诶对了,你知道路吗?”因为走了好久也没看到目的地樱井这才想起了关键问题。
“咦?!”略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神经之大条,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来参加什么茶会的嘛。
似乎因为是新店,搜索引擎还没来得及更新,真是不妙。
如果发生了一件倒霉的事情,后面一定会跟着一件又一件,樱井虽然是无神论者却一直坚信这毫无根据的破理论,但事实证明还是准的。
当黑压压的乌云聚集到头顶上时,才想起早上哈贝似乎是有提醒过自己今天可能会降雨,但还是怀着侥幸心理坚持拿了没有防水涂层的遮阳用的洋伞。
“看这样子大概三分钟内就会降吧。”
附近并没有大型的商场只有各种小店,完全不想跟其他忘带伞的人一起挤在湿漉漉的店门口,淋雨更不在考虑范围内,洋裙加上裙撑被打湿会重死的,沾了水的地面走起来也很容易弄脏鞋子,但樱井也不相信自己有能在三分钟内顺利跟大家会合的好运气。
“那个……我的工作室就在附近,姑且……去避避雨吧?”一直沉默着的花宫似乎是鼓起极大勇气,小声的提议。
“好啊!”
转头迎上樱井灿烂的笑脸。
似乎……看到了周围有微妙的光点?
其实在刚发出邀请后花宫就后悔了。
先不说从相遇到现在仅仅过了半小时不到,邀请第一次见的人去家里是件多么不合适的事情,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就发现……面前的这位女孩子,似乎性别并不与外貌一致呢。
花宫自认为虽然面对人类心态可能有些扭曲,可自己还算是会冷静分析问题理智作出决定的人。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只能怪罪于失眠了三天精神状态极度不佳所以影响了判断,可其实上午的状态分明好得很。
那为什么还会被那个笑容迷惑掉呢。
花宫决定再观察一下。
其实樱井在刚刚茶会发起人的沙耶发来“就差你一个人了居然敢放我们鸽子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看我不打死你。”的质问信息之后就知道了身边的这位花宫小姐并不是什么摩洛哥茶会的受邀者。
但是依旧乖乖走在对方身旁。
于是,各自披着伪装来对话的两人终于在大雨倾盆而下前赶回了工作室。
“啊——好险——”夸张的表现出庆幸的动作,边换上拖鞋坐到了沙发上。
或许是独自生活了太久,即使对方没有什么侵略意图,但自己的领地被踏入并且沾染上气息,还是令花宫感到一丝不安。
雨如果快点停下就好了。
“……要喝点什么吗?红茶咖啡还有果汁饮料都有。”
“啊,那就红茶吧,麻烦你了。”
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像是笃定自己不会被讨厌一样。
事实上他真诚的脸也确实难以令人讨厌,大概是那种会压着你的线掠过但又不会逾越的聪明的家伙吧。
一边将红茶放入机器等自动煮开一边推测着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花宫的兴趣之一。
而另一边,樱井也在观察。
不得不说进到房间什么的能获取到的有用信息就太多了。
墙上挂着大概是她品位的画和装饰品,有书架,这年头会看纸质书的人可不多了。还有几张写着诗词的纸,依据上面的落款在不到两分钟内就看完了这个作者一切可在外面公开的资料。
总之确实如她所说,是个诗人,目前也没看出有什么意图。
其实可以的话樱井能把她的出行记录全部看一遍,不过考虑到对方的人权还是没有这么做。不得不说在有着现实上的牵扯的人樱井都抱有微妙的固执呢。
沙发并没有使用投影,颇有使用感,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药瓶。
将红茶端出来的时候感觉似乎有什么气氛发生了转变,虽然难以用语言形容但是花宫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花宫小姐没有朋友吧?”
“诶?”
似乎是被对方不礼貌又尖锐的问题戳中,花宫有点微微怔住。连对方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在意。
“那个啊……我感觉我和花宫小姐波长意外的合呢。”
樱井重新展开了笑脸。
“我叫樱井光,我们来做朋友吧?”
男孩子的声音,男孩子的自称。那是那个人卸下的第一层伪装。
合着窗外灰色的雨声,像是经典的老旧电影截图般镌刻进花宫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