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都能被数值化的未来,所有感情、欲望、社会病态心理倾向等全部被记录并管理,人们把这一测定值俗称为“Psycho-Pass”、并以此数值为指标积极地迈向“美好的人生”
2113年、新东京市
管理着整个城市“Psycho-Pass”的“Sibyl System”终于决定向世人公布自己的真相……
——向着“正义”发问!
第一幕
第一场
场景:漆黑的森林里,树枝像魔鬼的爪。
只有一个人来回踱步。她手中的怀表指向四点。
旅人(摆弄怀表):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了。我肯定是白天,但看看这周围吧,黎明前的午夜也不会比这里更黑了。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只是黑着的、黑着的、黑着的世界。
(停下脚步)
旅人: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这里曾是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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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们所干的事,都只是为了一个刚愎自用、残忍狂暴的人;他像所有的世人一样,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一点不是对你们存着什么好意。”舞台上光线不强,女人的脸隐在层层叠叠的黑纱下,半只金色的眸子随着她刚刚好能带起裙边弧度的步伐露出一会又再次遮掩,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看到她鲜红饱满的唇。
“他将要藐视命运,唾斥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弃一切的疑虑,执着他的不可能的希望;你们都知道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
在Sibyl System管理着社会每个角落的如今仍能坚持下来的剧院已寥寥无几,即使是曾被推上神坛的《麦克白》如今听说过的人也不多了。
科学的进步似乎不可避免的伴随着人类的倒退。
菅原千羽瞥了眼下方的观众席,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心时的场景。在那场演出中,“赫卡忒”抓住的不仅是蝾螈青蛙与蟒蛇煮成的药,还是人们的心。无论往下还是向上看去,都是惊艳、沉迷的眼神,和现下重叠起来并无二致。
她所求的只是这样的眼神:还有人坐在观众席,还有人能读懂这部戏,那么演员们曾经的疲惫和劳神就是有价值的。
“最后一场也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啊。”
“有个长假还不好?”菅原千羽接过道具师递过来的茶水调侃,“团长听见了肯定很乐意给你加班加点。”
“这个就饶了我吧~”
年轻的道具师穿上大红的短外套,下半身是薄薄的黑色打底裤和短裙,看上去充满小年轻的活力。千羽已经取消了投影装置,繁琐华丽的投影服装消失后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她将自己裹进银灰色的风衣,又把半张脸小心地埋进仿动物毛的狐狸围脖里笑了笑。
对于便利的投影衣服她自然不排斥,但还是实际存在的衣物更能给她安心感。
“都快下雪的天你们还能这么穿,真是不服老也不行。”
“哇——菅原老师别膈应我们。”麦克白的演员走过来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不正经得很,“快给我拍张照,回家给我家那群一天到晚只晓得看小黄片的笨蛋侄子们看看什么叫真女神。”
“都快奔四的人哪听得了你这么夸。还有啊,少说荤话,色相浑浊看你往哪儿哭去。”
和同事们作别后千羽在街道稍作停留,广场大银幕上政府的高层正高谈阔论着。具体在说什么她没有认真听,有时倒也佩服他们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来,连演员都要自叹弗如的演技。
政治家喋喋不休的夸夸其谈继续了一段时间,而后又换成了不知什么国家的战乱场面。
此时千羽已经离家很近了。
当她推开房门的同一秒,庆祝新年的盛大烟花盖过了枪炮的轰鸣。
千羽休假时不常去别墅区,而是有个不过六十平方的小宅。推门就能看见敞开的立柜里是一大推实体的衣服。布艺沙发上面丢着座式电话,插电电视下方是老式的针式留声机和装黑胶唱片的盒子。再往下还有散落一地的戏剧碟片。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在如今已经十分稀缺的东西——比如满满一柜纸质书。它们让这里看上去就像个被刻意摆成家居状态的怀旧博物馆。
“Happy new year,洋介。”
她对整座房子里最有现代气息的电子相框露出温柔的笑脸。
“新的一年希望你那里一切都好。”
事态在不断发展,时间在缓缓流逝,和急忙出发的二系不同,一系得到的是待机的命令。
每个人在此时似乎都忙着思索事件的发展,但是二宫小次郎的思考已经停滞在听到炸弹爆炸地点的瞬间,他的大脑里满满的回荡着那两个地名,然后不断地试图说服自己,她不会在那里。
但是暗中拜托过汐见调查的二宫再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对方所在的位置不可能有任何的意外,一定就在那里没错。
“汐见……不,没什么。”明明都开口叫出了名字,二宫却没勇气问出这句话。因为他很清楚拥有这样担心的并不是只有自己,只是自己表现的格外明显罢了。
二宫小次郎一直以为自己能成为更加成熟一点的人,能够背负着曾经向前,而不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停滞在昨天。就像是坦然接受执行官身份的佐伯前辈,亲手了结自己兄弟的鹤间将一样,背负着昨天的东西却依然能够向前。
“奈奈……”
轻轻呢喃着自己妹妹的名字,突然就有点羡慕白色金属大门后名为沢岛龙也的男人。不论是否采取的手法有问题,这让二宫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明明拯救潜在犯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沢岛理奈却仍然通过自己的手获得了相应的机会,而明明手握着代表裁决审判的枪,他二宫小次郎连自己妹妹在这样危险的时期是什么样的状况都不知道。
相较而言,还真是高下立判。
嘴角挂上自我嘲讽的笑容,二宫小次郎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眉头紧锁的前辈佐伯军一介。
就在二宫想要开口确认什么的时候,金黄色的明显不属于日本人的长发自眼前飘飞而过,踏进了综合分析室之中。
这并不是二宫小次郎不认识的某人,对于这个活跃在新闻界并且出现在案子里的记者,二宫小次郎记忆犹新。然而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确令他感受到些许的困惑。
“北嶋助理……这是?”看着身后赶来的北嶋久生,二宫小次郎这样发问道。看到外国女人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隐隐约约的让二宫有不好的感觉。然而北嶋久生并没有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二宫就已经从宇佐见的话里得到了答案。
“沢岛理奈。”
“我并非公安局的刑警,接着要说的话,也并不站在公安局的立场之上。”
仅凭这两句,二宫已经感觉到些许的不对,这应该是一个来自民众的话吗?这应该是一个来自于被保护者的发言吗?
“这次事件,已经超过你的预期了吧?本来你所想的是去质问sibyl系统的吧?”
“如果只是为了释放你的哥哥,一早就会向公众公布消息了。”
带着目的不单纯的,站在对方角度上试图理解对方的发言,名为宇佐见爱子的女人站在麦克风前如此慷慨陈词。
北嶋久生显然发现了自己面前这名执行官的异常,只是他无法确认这份异常来自于何处:“二宫……?”
“一定,一定不会是只有一个人吧?”二宫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开口,“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接着,在北嶋反应过来之前,二宫小次郎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分析室。
“你,非要在这歪斜的道路上走到尽头吗?”
慷慨陈词的宇佐见很明显并不知道这个闪身进来的男人是怀着什么样的意图,二宫小次郎也同样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释,相当直截了当的将宇佐见从话筒边拉开。伸手拿起桌上的话筒,说出和宇佐见爱子完全不同的一番说辞。
“沢岛理奈,你以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有结束的可能吗?你真的以为事情发展到这里还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你还在乎你哥哥的性命吗?你真的以为这还是一道简单的交换题吗?”
“打破所有平衡的人是你,把炸弹引爆的人是你,让病毒扩散的人也是你,那么做出这些事情之后,来自受害者的怨念,将你所渴望的物件拖入地狱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你将炸弹撒向东京得这个瞬间起,你早该预料到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既然事情无法善了,请容我为您奉上沢岛龙也鲜活的尸体——在下个爆炸产生的瞬间!”
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夜晚。
为了庆祝22世纪到来而举办的典礼刚结束不久,街头还看得见大量的垃圾和碎屑——多半是纸或者是微生物纤维材料。在这个石油资源几乎消耗殆尽的时代,由石油化工而兴起的塑料也随之身价倍增。在21世纪80年代试图使用植物材料生产高分子聚合物的努力,也因为甘蔗主产地爆发巴西内战而付之东流。
一名少女匆匆走在巴黎的街头,将大量的垃圾熟视无睹。自从经济衰退,第五共和国倒台之后,巴黎——不,整个法国都没有像21世纪初的繁荣时期那样干净了。尽管不像陷入无政府状态的意大利那样完全没有国家实体,法兰西也仅剩下一个空壳。军阀和黑帮老大的唯一信条是“生存”,至于说街道整洁等公共福利,早就被这个时代抛弃了。
在一片黑暗的街道中,少女的金发十分显眼,并且突出了她盎格鲁-撒克逊式的姣好面孔。她戴着一双黑框的眼镜,而藏在眼镜之后的,是一双碧蓝色的,略带凌厉的眸子。少女穿着牛仔裤和白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夹克,脚下则是一双黑色马丁靴,在夜色里酷感十足。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条件,人们都会想办法给自己找些乐子。
少女表情复杂地想。
但是狂欢结束之后,不又回到一片废墟了吗?
她带着些怜悯地,将视线投向街角的醉汉。
那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肩膀的位置磨损得厉害,表面的吸水层似乎都被磨破了。在霜重的冬夜,微生物纤维吸了大量的水,使得那人的大衣在右肩显出一块可辨认的深色来。四散的酒瓶昭示了这人酒鬼的身份,而此时他正摇晃着身体和双手,试图蹭着墙让自己站起来。
当少女从醉汉身边走过时,毫无预兆地,那男人一把拽住了少女的胳膊。
“你……你来陪我……”嘶哑而浑浊的嗓音仿佛来自野兽,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少女,又仿佛透过少女,被黑洞吸住一样望着虚空。
少女吃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想要掰开醉汉的手指。但她还没来得及用上力,醉汉已经使劲一拉,将她甩向墙壁。她没法恢复重心,左臂被紧紧控制着无法动弹,右手握拳护着身体,而非伸向身体后方做撞击墙壁的缓冲——那将意味着完全丧失自卫的能力。总之,她咬紧牙关,肩背部的肌肉紧绷,做好了狠狠撞上墙壁的准备。
然而——她的身体停住了。
一只手臂扶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臂则从她右肩上伸出,将醉汉的食指掰开,朝着违反人体构造的方向扭去。醉汉发出一声嚎叫,拽着少女的手随即松开。
少女认出了那只手臂上的刺青——一只翅膀。
醉汉的手腕被迅速的控制住,随即整条左臂都被锁住,他因为关节技带来的疼痛而不可抑制地半跪在了地上。而他的对手,一个高个男人,正抬起紧握的拳头。
“够了,Fran,停吧。”
被称为“Fran”的男人停下了动作,拳头滞在空中。
“Alice,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对你做什么……”男人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当然知道。他把我当成了雏妓,想要和我做爱,或者说强奸我,我觉得后者比较符合现状。”
一阵无言的寂静,只有醉汉呻吟着,还有诡异哭嚎着的冬风。
“Alice,你怎么……哦不,等一下,为什么你还要阻止我把他揍一顿?”
Francis——这是他的全名——愤愤地将醉汉推倒在地,转过身看着对他来说如同女儿一般的少女。
“暴力无法解决一切。”少女一本正经地答道,而刚刚受到的惊吓仿佛消失了一般。
“你和Ray在这点上真像”,Fran直直地盯着她,最终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们回家吧。”
Alice和Francis并排走在街上,两人中间却隔开了很大一段距离。Francis心里清楚Alice正处于叛逆期,再说自从说要从汉堡搬到巴黎,她无缘无故大闹一场之后,Alice就一直在生闷气,总是不给他和Rafe好脸色看。不过,对Francis来说,现下更紧急的事情,是如何选择合适的措辞,把他想问的事情问出口。
“Alice,那个人想要对你……呃,该死的,想要对你做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Francis吞吞吐吐才将问题问出口,换来的却是一句让他觉得直白得过了头的回答:
“你说强奸?我从Tina那里听说的。”
尽管他明白Alice总需要明白这些事情,甚至说早些明白更好,但是听到“强奸”这个词从Alice嘴里说出来,他就已经觉得相当不舒服了。他更无法想象那场女孩们的“交流会”中的场景。
“嘿,我已经11岁了,知道这些不正常吗?”Alice瞥了Francis一眼——带着显然的不屑:你干嘛那么惊讶?
“不,我只是……”Francis正努力整理自己的思路,却被少女的一番话再次呛住。他可没打算不进行性教育——可上帝啊,她才11岁!
“再说,你真的以为的没有看过你和Ray叔叔做爱吗?”
“什么?”
随着少女纤细的声音,Francis感到了一阵炫目。
他本以为他们够谨慎了,每次都是等Alice睡着了,或者干脆去外面(甚至野外)做爱——天哪,Francis觉得自己的小心谨慎完全白费了。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着,Alice,街头并不安全,随时会有各种坏蛋游荡。别以为和我学了几招关节技就万事保险,下次别再脱离我的视线。答应我。”
少女踢着路面上的石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
“为什么不?你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怎么办?”
“我自己能解决。”
“自己解决?你刚刚像是能够自己解决的样子吗?”Francis语气愈发急躁。
Alice沉默不言,只是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Francis盘算着如何劝服Alice,也猜测着那个让她如此叛逆的理由,两人在路上就再没有说过话。
街头十分昏暗,只有几盏路灯微弱地亮着,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虽然更多的路灯年久失修,最多是忽明忽暗地闪动着,反而增添了恐怖的气氛。不过人类的适应性是值得高度称赞的——行人对于这种状况早已经习以为常。
转过拐角,Alice率先登上台阶,按响了门铃。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打开了门,张开双臂想要给少女一个拥抱——却被躲开了。
“她怎么了?好像特别不开心。”
Rafe疑惑地看着
“我们遇到了一些……棘手的情况。待会再说吧,Ray。店铺里都没有,就连文森酒吧里面都只剩劣质的伏特加白兰地,还有些啤酒什么的了。我记得小时候香槟还没有这么奢侈呢。”
Rafe叹了口气,帮Francis把大衣脱掉,“辛苦了。时隔数年,回到巴黎一看……比以前更接近地狱。真不想让Alice在这里生活。”
Francis安慰性地抱了一下Rafe,说道:“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久,等着安德烈的船就好了。”他眼神随即躲闪了一下,犹豫着说,“待会听到Alice遇到的事情的时候,别太惊讶。”
“出什么事了?”Rafe显然被吓了一跳。
Francis正要开口,Alice却探出头来:“先生们,再耳鬓厮磨下去,汤就要冷了。”说着,她看了Francis一眼:别告诉他。
“没事,”Francis露出了无奈的笑容,“Quel bon ours!(法语,一只多乖的熊 )【注1】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晚饭非常丰盛,甚至称得上奢侈——牛排、炖菜、奶油花蛤汤,甚至还做了一块欧培拉蛋糕。这样的标准,即使放在繁荣时期也是相当高的标准了。虽然欧培拉中用的可可是人造的,但也足够让人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一顿晚餐,说花掉一户人家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收入,都丝毫不夸张。
这样奢侈的原因只有一个——今天是Francis的生日。
“Fran,生日快乐。”
在开动之前,Rafe郑重其事地开口。
Francis偷偷瞥了一眼刚想拿起刀叉却又放下的Alice,跟她对了个无奈的眼神:又来了。
不过,Alice想的是:你们又来了。
“我所准备的千言万语都已经弃甲而逃,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能找到一句最好的情话,赞美你,或是表达我的爱意。在最真切的爱面前,所有的语言,甚至是诗,都黯然失色。所以……我爱你。”
“你个骗子,这些词你想了多久?”
因为一番告白而脸红的Rafe,对眼睛里漾着笑意的Francis十分不满:“你不能再有情趣一点吗?”
“你知道,还有更简单的方法表达爱意。”Francis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站起来弯下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揽着Rafe的后颈,唇贴上唇。
Alice带着相当的不满,咳嗽了两下。
牙齿轻轻咬了下唇,舌头随即趁虚而入,混着津液搅动着、探索着。Rafe似乎有些不满,先是使劲吮吸对方的舌头,然后再使劲把舌头顶回去——直到他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肆虐的时候,方才满意。
Alice再忍不住,一边愤愤地咬着牙,一边拿起叉子使劲敲了两下盘子。
蛋糕已经分好摆上桌。知道Alice嗜甜,Francis在分蛋糕的时候就特意分了小份——反正Alice肯定能吃掉整个蛋糕的。
所以,在两位家长双双表示已经吃饱之后,Alice端着剩下的蛋糕,回了自己的房间。
Rafe正在要收拾桌子,却突然停下了。
“Fran,我有礼物送你。”
“我还以为你的礼物就是那锅‘能入口’的汤呢?”
“真抱歉啊,我不擅长做饭。”
“不算差啦。起码那锅汤又甜又暖,像你一样。”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嘴甜。”
“我没看见礼物啊,”说着,Francis露出一抹坏笑,“难道你要把自己送给我。”
Rafe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拽着爱人走向卧室。
“你不会真的?!”
“想得美。”说着,Rafe将Francis推进了房间。后者刚从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缓过劲来,就看到了挂着墙上的一幅油画,登时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
Francis确实已经忘掉了这幅画的诸多细节,忘掉了笔触,忘掉了天边卷云所用的色彩。
但这幅画所绘的景象,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在遗忘的风暴里鲜明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我还以为这幅画已经被毁了。”
这幅画出自20年前的Francis之手。那时候,他还在画油画。
“你应该感谢Rose,她偶然间发现了它。”
Francis无言地拉起爱人的手,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眼泪盈盈地打着旋,仿佛为湛蓝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星光。
“洛蒙德湖。”
那时候,经济有所复苏,生活也没有如今这么困窘,他们也还是不需要面对太大压力的青年。
在Francis专心致志地写生的时候,Rafe突然而又自然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我爱你。”
Francis不记得被多少人告白过,甚至早已忘记大多数人告白的内容。
“我爱你。”
但当时的声音,和现在的告白,完全重叠。
“Alice,我可以进来吗?我们需要聊一聊。”
Francis敲着Alice的房门。
“如果你还是想说之前的那件事,我建议你下楼去陪你男朋友。”
“嘿,甜心,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关在门外。”
“为什么不?”
“我们可以谈谈别的事情。”
“……好吧,门没锁。”
Francis推开房门,看着Alice头埋在书里,缩在被窝里面。
“冷吗?”
Alice摇摇头,将书放到一边。
“你想要谈什么?”
“我一直在想……我们说要搬到巴黎的时候,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Francis坐在Alice面前,一手搭在Alice的肩膀上。
“但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没有。”
少女别过脸去。
“我所知道的那个聪明又勇敢的女孩,不会表现得如此麻木和淡漠。”
“你说过不谈那件事的。”
Alice甩开了Francis的手
“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是无所谓吗?亲爱的,到底什么地方……”
“够了!”
Alice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几乎是吼了出来。
Francis一怔。
“你该走了。”
随后陷入了失望之中。
他慢慢地起身,转向,迈步,缓缓转开把手,拉开门,脚却抬不起来。
他在等,哪怕还有一丝机会,他也不愿意让Alice关上心门。
他等待着那句“出去。”
“Jessica。”
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轻声吐露出的名字。
“Jessica?”Francis眼前浮现出了一名少女的面孔,“你喜欢她?”
“……嗯。”少女似乎极不情愿地,小声承认了这个事实。
Francis走到少女身边,揽住了她的肩,尽可能地放柔了声音。
“Alice。”
“我只是,只是不想离开她……”少女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没事了,没事了。”
Francis轻轻的拍打着Alice的背。
“我又没有哭!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虽然这么说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哭又不是小孩子的专利。”
Francis温柔地说。
“我从来没有听你哭过。”
“我当然哭过,不过是没有在你面前哭出来过罢了。”
“那就哭好了,马上。”少女蛮横地提出了要求。
Francis完全哭笑不得——马上哭出来。除了演员,恐怕没人能满足这样的要求。
“Alice……”
“我开玩笑的。”
说着,少女拍了拍Francis的手,无言地感谢着Francis,这位亦父亦兄亦友的亲人。
“Alice,你可以告诉我们的。”
“告诉你们?然后呢?”
Alice话里不禁带上了些许不满。
“然后……我们可以和她家里商量……”
Francis知道他们不可能放弃这次去日本的机会。
“该死的,Fran,她是直的,而且她还有男朋友。”
Francis完全语塞。
单恋啊——Fran明白这种感觉,但他无能为力。
或许只是想呆在她身边,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他能做的,只是再抱着她,安慰她罢了。
“你在哭吗?”
泪水轻轻滑过,滴落在Alice的手上。
Francis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你要求的,小公主。”
Alice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而嘴角已经弥漫开了笑容。
舌尖相互纠葛着,津液肆意地溢出,在升温的皮肤上蒸腾。
一方先脱离了纠缠,顺着耳朵、脖颈、锁骨、乳头一路吻下。刻意压抑的呻吟从男人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倾泻而出。
“……停……啊。”
“停?”
挑逗般地说着,Rafe却用指尖轻柔地沿着鼠蹊一路而下,引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快感。
“你……啊,除了床上,还……啊!”
Rafe的最后一句话被噎在了喉咙里面,变成了呻吟——不,叫床声。
“没有喝酒,身体还是这么敏感。”
恼羞成怒的Francis抓向Rafe的腰间,可惜被抓住了手腕,手指只能无力地虚抓了一下。
Rafe凑近了Francis的耳朵,另一只手从根部向下,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冠状沟,然后用手心抵着铃口,略带粗暴地旋转摩擦着。
“你今天生日嘛,乖乖享受着吧。”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打~扰~了~”
Alice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随后是一阵死寂。
Rafe的大脑已经完全当机。
“Alice!你能给我们一点隐私吗?”
“我只是想睡觉。”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
“我今天生日哎?”
“不再是了,刚刚过了12点。”
又是一阵寂静。
“Alice,我们……”
“我没打算阻止你们,”
响起了Alice的脚步声。
“Sunny ?【注2】”
“Alice,Alice她……”
Rafe似乎还没冷静下来,Alice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还有,明天早饭我来做,你们别起太晚。”
Alice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Francis对于养了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儿,感到十分头大。
“我们不要做了吧。”
“……”
“被Alice看到了……”
Rafe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却被Francis按到了墙上。
“做、做什么?”
“想到被Alice看到,会很兴奋吗?”
“什!”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Rafe万般无奈地压低了声音。
Francis伸手握住对方炽热硬挺的阴茎。
“你,胡说。”
“是吗?”Francis在Rafe眼前张开手指,前列腺液拉出了一条淫靡的细线,随即被Francis送入口中。
“那……这是什么?”
“等一下,”Rafe努力不让情欲高涨的自己掉入对方的陷阱,“为什么变成你攻了?”
“因为你嘴上说着不想要……”
Francis轻咬着对方的肩膀,留下一排泛红的牙印。
“身体却很诚实,不是吗?”
“……我们现在还能停。会吵到Alice的……”
Francis顺手抽了Rafe的一条领带。
“那简单,不发出声音不就好了?”
【注1】语出维克多•雨果《悲惨世界》,法国人用“熊”指性情孤僻的人。
【注2】Rafe的昵称之一,由昵称Ray(光线)衍伸而来。
跟风写写小天使……真是满满的单箭头(x)破坏语音是剧透(微笑)
【稻荷 英二】
胁差-二花-稻荷 英二
刀派 黑崎(くろさ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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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稻荷英二,据说是稻荷之神的佩刀呢!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事情请尽管叫我!唔,还有……絢先生……黑崎絢在这里吗?
本丸 虽然出阵是很重要的,主人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好想到外面去,想到温暖的阳光下去……
别看这样,我也是神刀哦!
本丸(放置) 好无聊……
本丸(负伤) 哎哎,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啦主人,请忙您的事情去吧
结成(队长) 感激不尽!
结成(入替) 好的,主人!
装备 哇,金灿灿的诶!
黑崎先生也有装备这个吗?
这样就能更好地帮助大家了!
出阵 明白了,现在出阵!
资源发现 报告主人,发现补给!
BOSS到达 不管你有多强,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到大家
索敌 大家小心!请站在我的身后!
开战(出阵) 准备好了!就是现在!
开战(演练) 让我们来一场好的较量吧!
攻击 就是这里!
就是现在!
会心一击 从站在我对面的那一刻起,就做好落败的准备吧!
輕傷 呜啊……
中伤/重伤 诶……忽然……没有力气了……
真剑必杀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还没有帮上大家的忙呢!
单挑 单挑吗,这场胜负,我接受了!
胜利MVP 这样,絢先生,就会认同我了吗?
升特 十分感谢!……有点不好意思呢!
任务(完成) 主人,任务完成了哦!
内番(马当番) 哇……原来这就是马啊……
内番(马当番终了) 以前作为神刀没有接触外面的机会,原来这么有趣呢
内番(畑当番) 我会好好干活的,请放心!
内番(畑当番终了) 主人,我做到了哦!
内番(比试) 请多指教,让我们来一场好的胜负吧!
内番(比试终了) 感谢!觉得学到了不少呢!
远征 我出门啦!
远征归还 平安回来了,主人!
远征归还(近侍)大家都无事归来了,真是太好啦!
锻刀 新的伙伴来了呢!
刀装 唔,试试看……
手入(轻伤以下) 我、我没事的主人,这点小伤……
手入(中伤以上) 对不起……主人……我可能要休息一下……
链结 会变得更强吗?
战绩 看一下我们的战绩吧!
万屋 唔,买东西当然好,可是也要好好省钱哦,主人
破坏 火……到处都是……还有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啊……先走一步啦大家……我,有帮上你们的忙吗……?
刀帳介紹:
我是黑崎刀派的稻荷英二,在黑崎絢之后被锻造出来的胁差,絢先生是我非常尊敬的战刀,如果能成为他的助手就好了呢!但是……我果然还是不够强,这样是不会被认同的……
=数值=
(特化前)生存27 打击56 统率38 机动32 冲力66 必杀28 侦查24 隐蔽20
(特化后)生存38 打击72 统率48 机动45 冲力81 必杀41 侦查32 隐蔽28
=逸话=
-似乎有了黑崎絢在队里会很容易捡到他
-作为一把二花胁差冲力相当强,攻击也很出色,但很容易引火力、掉刀装,是不是因为其爱冲到最前线的敢死队特性呢?
-带路还是可以的,但搓刀装完全不行,记得换队长
-因为曾经被当作稻荷之神的供奉神刀长年存放在刀匣中,所以本丸台词提到了想到外面去,也对马很好奇。破坏台词也是因为供奉他的神殿遇到火灾、刀身遭到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