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覆盖了这里。
影子变成了人。
人还拥有着本来的面目。
但他们还是原本的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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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阵营企划,Q群:305908669
210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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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大步前行着。
方才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的良好的态度一转身就烟消云散。
这对平时柔声细语,轻声慢步的她来说可不算常见。一般这个时候,她要么就是看到了想买的东西,要么就是在生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前者显然是不可能了吧。
这并不是那个先生的错。雪奈天生讨厌欺骗,或者说哄骗更确切。明明是不想回答的问题,却偏不拒绝,非要把问者当成好骗的小孩子随意搪塞了事。往好听了说,是不想让问话的人失望,可是敷衍的态度难道就不会让人失望吗?啧,真是可怕的温柔。
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垂下眼帘,原地站住了。她离刚才那个先生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她忽然笑起来,颇有几分自厌的意味。
——我到底在苛求些什么。
她按着自己的额角。
——这里并没有我的家人啊。
真是的。她摇头,颈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边说着要让其他人平等对待自己,不想听到奉承的声音,一边又在对敷衍自己的陌生人发脾气,这是干什么啊。才不过是一个人待了一小会,本性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吗?哈——她吸了一口气,敲敲脑袋。
不能任性啊。
要是想被认真对待的话,只有先让人刮目相看吧。
那么,先给那个先生道个歉吧。
她低下头思考着措辞,陷入了沉思。
一丝凉风唤起了她的注意。
月台没有报站的声音,背后的风越发猛烈,开玩笑似的弄乱了寻爱的发型,她诧异地回头,一辆地铁迎面开来。她还没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在她的注目礼下停在了她面前。像是作为回礼,这辆车的第二节车厢的门正对着她开启了。她眨眨眼睛,看着和月台一样的车厢里有着或站立或坐下的人形黑影,感到了为难。她不能上一辆来路不明去向也不明的车,但让她继续待在这里毫无进展也不可取。
正在她犹豫之时,列车里走过一个一身黑的人,不是影子,而是确确实实活生生的人。
走吧。她对自己说。
——至于刚刚看见的那位先生,他也能看见这辆车的,如果他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的话,我们有缘再见吧。
“你好。”雪奈跨进车厢,黑发金眼的女孩转过头来,神色略微有些吃惊,看起来她也是刚刚见到其他人。
“哟,你好啊。”意料之中的爽朗声线。
这个人应该是个爽朗元气的人。雪奈想。她回忆起和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愉快的初见,咬了咬牙。
“我是风间雪奈。”她对着那个女孩露出一个(自认为但是并没有)爽朗的笑脸,伸出了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是西哩!请多指教!”西哩回握住雪奈的手,也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真有力啊。雪奈的手有点发疼。
健康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明明不过是才走快了一点点吧。
“抱歉,我能先坐一会吗?”她扶着列车中央的扶手杆,转了个身坐在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上。
“这么一看的话......你难道是白化病吗?”西哩这才注意到雪奈不同寻常的发色和肤色,“快坐下好好休息啦。”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在月台上不知为何失去了意识,之后周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是诶!我本来是要乘地铁上学去的,结果周围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会迟到的!”西哩一脸苦恼的说着。
突然车厢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看到那身熟悉的黑衣服,雪奈一愣。那个人分明是在月台遇见的那位先生。
得知对方和自己做了同样的决定,她忽然有点高兴。
“快放手!那是敌人——”西哩大喊着冲过去帮忙,身体刚好挡住了坐在座位上的雪奈。
这种时候,自己该过去帮忙吗......?
雪奈垂下眼帘,如果现在才是他们的初见的话,她恐怕会像见到西哩一样热情的上去打招呼吧。但是现在不知为何她一点也不想过去。算不上是逃避什么,但是她也说不出奇妙的别扭感是为什么,或许只是疲惫所致吧。在雪奈沉思的期间,西哩和那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俩一起走了过来。
"风间雪奈,算是冒险者。原本是在旅行途中,来到那个月台之后发生了奇怪的事,不得已上了这辆列车。"她站起来向那个人正式自我介绍,眼神稍微有些疲惫。
"……你是……"对方一愣,转移开了目光,大概是感到了尴尬。
“...你呢?”雪奈歪头,意味不明的笑了。
“我是......我妻真一。状况和你差不多吧。”真一看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表现根本算不上游刃有余。
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就各自坐到了车厢的两端,车厢内的尴尬气氛仍旧没有丝毫消退。看得一旁的西哩一头雾水。她好几次想出口问问,但看那两人的表情,“我有心事”四个大字已经写在了脸上,她没有丝毫的机会问出口。
“麻烦...”她鼓着脸坐在了雪奈的对面,好奇心又让她按耐不住,没坐一会儿就跳起来跑去看其他的车厢了。
或许现在沉默才是最好的,但是第二节车厢内凝固的尴尬气氛让两个人都感到了不适。他们的初见可算是最糟糕的初见了,在这种错乱不清的环境里,非但没有搞清任何的状况,反而还牵扯上了什么不要紧的事。之后的一系列经历恐怕都会蒙上一层奇妙的东西吧。所以说果然还是现在解决最好吗?
雪奈用伞抵住地板,坐立难安。
"我妻先生,我……"
"风间小姐,我……"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想要打破这种状况的心情也同步了。
"你先说吧!"她们又同时做出了谦让。
两人同时笑起来,车厢内的空气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事件并没有那么复杂不是吗?
真一抬起帽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之前那件事,果然还是该说句……"
一声非常响的拉门声。
最关键的内容雪奈一个字也没听见。
和乘务员交谈完毕后,维德兰看到白钟从第四车厢走了出来。
脸色不太好。
“你看起来不大好。”,维德兰的目光轻轻滑过面色苍白的男人,“第四节车厢有什么?”
白钟远远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不止是看起来,我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维德兰先生,如果你是人类的话,最好离威廉斯远一点。”
“他是什么?”,维德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微哑的声音轻柔而清晰:“你认为他有能力杀了你,对吗?”
“想知道是什么的话就鼓起勇气自己去确认怎么样?只要你运气好,完整的走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白钟对后面的问题视而不见,维德兰对上他的双眼,几乎毫不犹豫就有了决定。
“感谢您的忠告。”,维德兰回答,“无论如何,很荣幸我能再次见到一个活着的您。”
他微微低下头,余光瞥见雷尔·格兰的脸。
“您是否愿意替我照顾一下格兰先生?”,维德兰说道。
雷尔惊诧地看着他。
“啊,这孩子的话没有问题。”,白钟勉强扯出来一个微笑,蓝色的眼底闪着奇怪的光,“祝你好运,维德兰先生。”
白钟的情绪不对劲。维德兰观察着他,如果是威廉斯导致了这一切,那这个人就太危险了。更合理的猜测是,威廉斯只是一个导火索,引发了白钟早就积聚的什么东西。
维德兰沉默着向第四车厢走去,硬跟皮鞋踏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他又一次想起了格劳尼卡夫人,想起她美丽的蓝眼睛——和白钟的倒有点像。但白钟的眼睛里包含的情绪太多了,不够冷漠。
而夫人的眼睛是冷的,像在融化的雪水里浸过,近乎透明的蓝,干净,冰冷。
当她用那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时候,那种冷就会传递过来。维德兰曾经怀疑过她是不是真的天生失去了一些常人应有的情感,直到格劳尼卡夫人用淌血的手死死抓住他。
“维德兰。”,她用嘶哑的声音说,“作为一个母亲,我请求你——我请求你——”
“……保护丹尼斯。”,夫人说,她失去光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他是你哥哥。我们的事情…与他无关……。”
“不。”,维德兰冷漠地说,“我是歌莉娅的儿子。”
夫人看着他,忽然用嘶哑的喉咙大声笑了起来,血沫从她嘴角流了出来。医生匆忙地跑了过来:“您不能笑!夫人!”
“…是你…哈哈哈哈哈”,她笑的停不下来,眼角流出了泪,“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可怜的小家伙……”
维德兰看着她。
“……不管你…怎么坚信。”,这个濒死的女人露出了她代表性的,胸有成竹的笑容,“歌莉娅的死…与我无关……。”
维德兰逼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这里是最后一个可以通行的车厢。维德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被黑气笼罩着的第五车厢。
无法进入。乘务员的话响了起来。维德兰皱起眉,粗略扫视着第四车厢,最终停在围着鲜红围巾的黑发男人身上。
威廉斯。
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维德兰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Mr.Williams.”,维德兰走进第四车厢,声音清晰而平静,“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唔……”
威廉斯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来人:“很抱歉……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他说。
维德兰愣了一下。他打量着男人,“…描述一下你的症状。”,他慢慢走近,维持着半米的礼貌的距离,“我是医生。”
威廉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啊啊…医生吗……太好了,如果你有镇定剂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吗……”
他抱着包缩紧了身体,似乎有些畏缩,声音却很镇定:“然后就赶紧躲开吧。”
“滥用镇定剂是被禁止的,先生。您缺乏常识的脑子应当记住这点。”,维德兰打量着男人,谨慎而又放肆的,一部分作为医生,一部分则是别的什么,“描述你的症状,或者允许我触碰你进行检查。”
“……”,威廉斯撑着身体试着坐起来,皱着眉头盯着他看,“趁我现在还坚持的住……”
男人示意维德兰可以靠近。
维德兰察觉到他在恐惧。他在害怕什么?白钟认为威廉斯有能力杀了他,威廉斯却又惧怕着什么东西。维德兰把手伸进口袋里,慢慢地走了过去,在威廉斯旁边坐下。
“你有发病史?”,维德兰说道,他斟酌着握住了威廉斯的手,温度、脉搏基本是正常的,“医院给的诊断是什么?”
威廉斯昏沉的目光里闪过一点维德兰无法理解的愉快情绪,他迷迷糊糊地继续说:“啊啊……是指我家的诅咒吗?……医院无法解开这种问题。我没听错的话,您是从白钟哪儿听到我的事情才来的吧……如果你也要看我的脸的话,可以跟我说。”
他的脸?
维德兰从面具的侧边隐约看到少许异样的皮肤,他意识到这后面可能有什么隐秘,但那跟他无关。
“你的脸?”,维德兰的声音低哑而轻柔,他用漆黑的、晦暗的眼睛看着威廉斯,“那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
威廉斯一怔。
他身上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改变了。
“你想知道你是不是活着?”,他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同类对吗?”
“如果这里只有两种人的话。”,维德兰平静地说。
威廉斯保持着微笑,“我无法得知你是否活着,但我知道你若是成了影子,你的身体已经不是你的了。于是,你还想知道什么吗?医生。”
“什么叫‘已经不是我的了’?”,维德兰重复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只担忧您不肯告诉我。
“简单来说,真正的你的身体已经死了,或者直接说,你已经死了。”威廉斯的回答让维德兰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不过意识还没有显示而已,不过如果你是影子的话只要等到影子……唔!”
“那么现在活着的是什么?”,维德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些沉重而复杂的情绪在他眼里翻滚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看着他忽然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Mr.Williams?”
“……头……很疼……唔……”,威廉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沉默了。维德兰提防地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他。
“……”
“医生啊。你有没有杀过人?”,男人低着头,忽然平静地开口说道,“想要变成人类的话杀人就好了。”
威廉斯慢慢地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维德兰。阴冷地感觉再一次向维德兰袭来,他看着对方冷漠地眼睛,格劳尼卡夫人冒了出来,对他微笑。
夫人躺在血泊里抬头看他,维德兰漠然地看着。地上的血朝他背后流过去,维德兰转过头,看见了一双腿在半空中摇晃。
维德兰假装没有看见,他看向威廉斯,喃喃道:“人格分裂?看来威廉斯先生不需要止痛片了。”
“啧啧,被当成人格分裂了啊。很可惜这幅身体本来就是由影子构成的仿真物,打一开始就是我的身体。要不是威廉斯他家那个什么诅咒,我现在就是威廉斯。”威廉斯暴躁的挠了挠头,,“既然是同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杀人就好了啊?还是说,医生你想吃一点苦头?我倒是可以让你暂时出现幻觉。”,男人随手将面具摘下来,眼眶中有奇诡的雾气也向外缓缓扩散。
维德兰察觉到了危险。
“您还没能获得我的信任。尽管,我们都不是人类这点,已经让我倾向于相信您——和您说的一切。”,维德兰微微抬高了下颚,表达出恰到好处的防备和矜持,这些他不常做,但并不是不擅长,而是不需要,“并且,恕我直言,您的口气令我感到冒犯和不愉快。”
一点信任,一点防备,一点倾向性,和少许坦诚的责怪。
维德兰斟酌着。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问道:“变成影子,是否意味着我的身体里也会多出一个像您一样的意识?”
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维德兰对上威廉斯饶有兴味的目光,意识到他没有掩饰好,对方似乎发现了这一点。
“不清楚,影子和人一样,都有自己的个性,谁知道目的是不是一样的。”威廉斯回答。他打了个哈欠,开始哼一段不成曲的调子。
危险,反复,却又简单的人。维德兰想到。暂且保持关系吧。
“感谢您的回复。”,他说道,“我想我还需要些时间思考这一切,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与您的友谊。在这个地方,或许您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 他向威廉斯略微躬身,“——那么,我先告辞了。”
维德兰抬起头时,眼前忽然闪过黑色的雾影。
威廉斯轻轻地说: “医生,你注意到,眼前的黑影了吗?还有啊,眼睛是不是有点颤动啊?”
“根据您之前的发言,我想这是一次能力的展现,并且是对我的警告。”,他停住脚步站定,慢慢垂下眼睑,“至少我可以信任您不会杀害我,对吗?我衷心希望这不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想啊,因为太麻烦了干脆杀来玩算了。”,威廉斯回答, “啧……头好疼……以后还会见面的。”,他揉了揉太阳穴,维持着笑容挥了挥手,紧接着昏倒在了座椅上。
维德兰朝着空气笑了笑。
“期待下一次见到您。”他轻柔地说,回头看了眼倒下的男人,随即转身离去了。
“真是没办法啊,就如你所愿吧。”与之前直接出现在大脑里的信息不同,这回是真正的能飘荡在空气中的声音,随后睁开眼睛的白钟看到的是那个多年不见的棕发的女生。她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正扭着头看着白钟,她的身后是藏在橙红色雾气里数不清的十字架,和那些雾气相同颜色的天空上挂着奇怪的月亮。
“那么从五年前的那天开始吧。”她转身从墓碑上跳下来,背景像会旋转的广告牌一样哗啦啦的变换成了深褐色。上面只有时针和秒针的计时器发着橙黄色的暖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白钟的耳边响起,真是不错的幻觉他想着。
“小动物你还记得多少呢?”少女拍了拍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换上了一套黑蓝色的洛丽塔,空气中飘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真是漂亮的孩子,但是听到掌声之后白钟想起了一些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自杀?树上的绳索?刀子?药片?以及最离谱的…..他的朋友?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将我杀死的人…….?”将洛呗子杀死?不是自杀?为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白钟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漂亮的少女。然后,从少女的口中陈述出了当年惊异的现实。
“明明将我杀死的人,不是小动物你吗?”沉睡的病毒带着记忆开始了缓慢的流动,乱七八糟的红线把少女缠在最中间,比起禁锢更像是在保护中间的人。
对,的确是这样,白钟记起来了。
“那么既然你已经记起来了,”周围死气沉沉的色彩消失了,视野变得敞亮起来。少女一身白色的裙子站在花丛中间,身后像是通往天堂的大门。“那就努力的活下去吧。”
是的,自己被自己杀掉的人原谅了,或者说死前还笑着的少女根本就没有一刻在怨恨着他。而就因为这样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请带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洛呗子的声音变得遥远,随后白色的世界开始崩塌。
“啊,我知道了,以及永别了……”白钟笑了,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棕黄两色,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的中山装。是的,真正的病毒是自己,那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白先生,穗她怎么了……?”白钟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突然的传来的声音让他有点反应迟钝。
对方似乎是见自己很久没有回答,于是又接着问了一遍。
“白钟?”
“啊..........雪奈小姐怎么在这?”白钟看着之前搭过好几次话的白发女生笑了。
“你怎么了?”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不过白钟不打算解释。她接着说。“……我一直在这。”啊,的确是这样。
直觉告诉他在这里呆久了会变得危险,白钟抬头看了看从4车厢逐渐开始蔓延过来的影子,“雪奈小姐能搬动这孩子吗?”
“恐怕不行……”雪奈的语气很着急,“我去找真一来,白先生你再坚持一会。”
“谢谢。”
当两人走出车站,小镇的房屋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就跟影之森一样,天空似乎被一层黑色的物质笼罩着,不过比起森林要好的多的是,小镇可以找到更多的食物。
小镇似乎有明显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威廉斯走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超市的地方,试着打开门,但死活也拉不动的门把告诉他,这个门已经在内部被锁上了,维栎也是四处看了看,注意到几乎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挂着一个锁,看来也都是给锁上了。
维栎走过去拍了拍威廉斯,示意他别费力气了。
“别的人家也锁起来了,看来这里的居民都去了什么地方。”维栎又一次四处望了望,最后发现了一个偏欧式的房子,威廉斯看了看他,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栋明显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房子,“这房主看起来是有钱人,走,咱们进去找点吃的。”他指了指门口。
威廉斯走到那个房子前,退了推门,皱着眉看着维栎,“果然也锁上了……而且还是从里面锁上的,要打破窗户进去吗?”维栎凑到他旁边,手忽然变回影子从门缝钻了进入,“咔”的一声,维栎用另外一只手推开了门,一脚迈了进入,威廉斯紧随其后。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刚才谁说要砸玻璃来着?”
“唔……打扰了……”
房子一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客厅,旁边的房间似乎是厨房,同时还有一个通往楼上的楼梯。威廉斯爬上楼梯,扶着墙向上走,维栎本来想先去厨房看看,但还是跟着威廉斯上了楼。
房间很多,三间卧室一间书房,维栎随意的进入一间卧室,四处看了看,顺便翻了翻希望能找到一些能够拿来用的东西,他拿出来衣柜里的一件黑色的马甲,把自己的外套,围巾和面具都脱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套上了黑色的马甲,他又找到一根黑色的皮筋把脖子后面多余的碎发绑了起来,顺便还用医疗箱里的纱布把左眼给遮上,处理完之后他随意的整理了下,看了看永远也照不出他的镜子,然后收拾好了脱下来的衣物,扔进影子里。
“维栎!维栎!你快来看看这个!”威廉斯大叫着,声音似乎是从书房旁边的房间传来的。维栎凑过去,那个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威廉斯正坐在钢琴的前面,他的手放在高音部的琴键上,“~”琴键被那双修长的手指摁下,立马就发出悦耳的声音,维栎望着威廉斯的背影。感觉有一束淡色的光笼罩着他以及那架钢琴。
钢琴声充满房间,维栎听出来威廉斯弹得是<>的高音部分,他没说话,凑过去坐在威廉斯的旁边,同样把手放在了琴键上,他听着威廉斯弹奏的旋律,卡在合适的时机摁下了低音部的琴键,两种音部的声音瞬间交缠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乐章。
音乐包围着两人,气氛平和的让人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了童话中的场景。二者的内心互相共鸣,乐曲纠缠着,似乎也就此将两人的心连接在一起。当曲子终了时,威廉斯再也无法掩饰自己脸上洋溢出的幸福。
“我一直想跟有一个人来陪我弹奏完这个曲子,然而这个人是你。我很高兴。”
维栎望着威廉斯,威廉斯也望着他,“你怎么忽然变样了?”威廉斯忽然问。“我暂时都保持人的模样,这样子是为了区分。”维栎回答道,然后从钢琴前面站了起来,“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吃的,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他转身出了房间,接着,威廉斯听到了他下楼梯的声音。
威廉斯转头看了看门口,望了望,就在他想要转头继续弹钢琴时,他的视线角落中闪过一团白色的影子。“?!”威廉斯猛地站起来,跑出门外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他退回房间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又在他转头的那一刻,那个白色的影子再一次闪过。威廉斯被吓得不敢乱动,只是僵硬的转身,想要迈步回到钢琴前面。
“哟!”
“哇啊啊啊啊啊!!!!!”
“维栎啊啊啊啊!!!!!!!!”
威廉斯的肩膀忽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被吓得大叫出来,同时眼泪也在一瞬间吓得冒了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大喊着维栎的名字。
“咚咚咚咚!”楼梯传来大步跃上的脚步声,维栎一下冲进房间把威廉斯下意识的护住,“怎么了?!”威廉斯在看到维栎的一瞬间立刻扑过去抱住了他,别弄个缩在他怀里颤抖着,似乎还在哭。
维栎愤怒的转头,一下撞上了白钟那张笑着的脸,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不好,他已经猜到肯定是白钟对威廉斯做了什么,然后他护着威廉斯往后退了退,“呀~白钟,你出现在这里想干嘛?”一边威胁着,一边试着聚集起周边的影子,“先说好,要打的话,不准你动威廉斯。”维栎实在是有点担心在现在自己力量还不太充足的时候,白钟冒出来动刀子什么的,上次的对决让他很清楚的知道,白钟的能力十分棘手,就算是用通常的方法都没办法对付他。
白钟没说话,他围着威廉斯走一圈,维栎也跟着转一圈。
“你是雏鸡吗?”白钟对威廉斯问,这时候,维栎注意到白钟的身后忽然快速闪过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微微一怔。这房子里……有幽灵?!维栎想到,同时也猜到了威廉斯会被吓哭的原因,不过就算如果是怪物什么的还可以对付,可这幽灵……维栎也怕啊。
“?!”维栎护着威廉斯后退后退,“不会又是你搞得鬼吧……”他无法掩饰脸上的害怕,尽管已经猜到可能是白钟搞的鬼,但他还是本能性的后退。
“咦?你在说什么?”白钟说着回了回头,突然神情一变,“你们身后......"说着他向后退了两步。“!!!!”维栎几乎是一瞬间就迅速聚起影子把身后的墙都炸了开来。
“woooo!”白钟惊讶看着,然后扶着一边的墙,强忍着笑,连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他把把穗叫了过来,把床单拿起来,期间穗还突然摔了,他还顺手把穗扶起来。
维栎忽然意识到被整了,他瞪着白钟,一跺脚把周边的影子都聚了起来,全部形成刀形指着白钟,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扔过去。白钟赶紧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抱歉,抱歉...........看你们的反应一不小心就..........”他继续笑着,维栎继续瞪了他一会儿,“嘁!”维栎忽然收起来影子拍了拍还在被吓哭的威廉斯。
“别哭啦!傻子!是白钟还有他带的小女孩。”维栎安慰着威廉斯,然后拿纸给威廉斯擦了擦眼泪鼻涕,当威廉斯听到是白钟和穗之后,立刻停止了哭泣,被维栎擦干净脸之后,变脸变得就跟翻书一样,原本哭泣的脸瞬间变得正常,语气也变得十分平稳的说道:“白钟先生,下次请不要这样了。”作为一个名人的基础修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维持一个正常的表情,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出丑。
穗抬了抬头,看这威廉斯,忽然伸手指着他问白钟:“大哥哥,那就是基佬吗?”白钟笑笑,不说话。“我是直的!!威廉斯大叫道,维栎则是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第三回 怀表与餐桌上的王者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但并不燥热的中午,恰到好处的阳光和温度让这个小镇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鲜亮。莉莉•柯瑞兰寇•索博斯基和云锦就在这样的一个慵懒午间奋力的吃着盘中的美食。虽然这是个郊区小镇,但是当地的美食真的没的说。当地除了那座充满都市恐怖传说的温泉旅馆似乎也没别的什么特色了。
“老板!再加一份拉面!大腕的多放肉!”莉莉开心的朝老板喊叫着,完全不顾对面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云锦。
“你多久……没吃饭了……啊……”云锦不仅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
一小时前……
“喂喂喂!莉莉到站了!快起来!”对于头天晚上连夜收拾东西而严重缺觉的莉莉,云锦只能无奈的祭出自己的无上法宝——抽大嘴巴。于是乎莉莉着实让云锦感受了一下战斗民族的风范,一通让云锦花枝招颤的搔痒痒大战完全的无视了周围人们发呆的目光……
“可恶……”云锦下得车来一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面抱怨着莉莉下手太狠。
“谁让你下手那么重,你看看现在还红着呢……”莉莉指着微红的脸颊装可怜道。
“啊!快追那辆车!我的怀表落车上了!”云锦拎着包慌忙的转身去追那辆准备开出站的大巴,但是眼看大巴车渐行渐远,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拿着我的包!”莉莉将自己的行李一股脑的全都交给了云锦,自己向着大巴车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将自己的丝巾解了下来不断的向着大巴挥舞着叫喊着。就在云锦有心放弃的时候,大巴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两人在车上找到了云锦丢失的哪块雕刻着繁复花纹装饰的怀表。而作为感谢云锦提出请莉莉吃午饭。
“大姐……这是第三碗了吧……”云锦不仅汗颜莉莉的饭量,虽然吃相很斯文但是饭量很惊人。
“哎呀,你那是很么眼神啊,很招恶啊你知道不!这个芝士焗牡蛎再来两份!”莉莉说。
“哎……真是没办法……你的外文名是叫DavidWang(大胃王)嘛?”云锦默默握紧了钱包,她的内心已经在留血了了。
“云……你的玩笑开过了……”莉莉行云流水般吃面的动作因为云锦的话生生停滞了那么两秒,两人四目相对间电光流转,云锦瞬间明白了莉莉的意图,随机便要伸手去捂莉莉的嘴。云锦的手快但莉莉的嘴更快,说时迟那时快莉莉先发制人迅速张嘴说了让云锦几乎晕厥的四个字:“再来一份!”
眼见是不可为,云锦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独自流泪道:“真是服气了!花不洛,花不洛我的现金快花光光了啊!”
午饭后的时光总是愉悦的,尤其是吃完午餐后还可以潇洒的起身就走不用理会结账这个愁人的项目。当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并说明地点时,云锦满脸落寞的跟了上来道:“可恶,大胃王,都怪你害得我没现金了,打车钱你掏……”
“好好好,总之快点上车吧。我已经跟旅馆打过电话了,还有不少空余房间呦~。”
“知道啦~”
——2772字——
西崎穗不知为何又做了这个梦。
那是一间小小的屋子,毛绒绒的地毯随意放着小木马和布娃娃之类。似乎是供小孩子做游戏的地方,不过昏暗的光线中分辨不清室内原本的颜色。穗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掉落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
小小的窗户在外部被交错的木板胡乱封住了。穗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环境意味着什么,然后又后悔自己怎么回想起了这些早就恨不得丢掉的东西。怔怔地伸出手,让溜进室内的一点微弱的阳光跳跃在指尖上,深呼吸,稍稍平复心情,耳边忽然响起生了锈的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转头看着那个手持着钥匙重复着尝试将门打开的小女孩,她安静地站立着,米色棉布睡裙似乎大了一号,让包裹着的身躯显得更加娇小。穗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幅画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黑发小人的粗糙蜡笔画,又将一只掉了半边眼睛的蓝鲸玩偶踢到一边。
“实,你在干什么啊”
“我要出去,我要去找穗。”
“穗不是一直在你的身后吗?”穗轻轻地笑起来,伸手拉住了小女孩的手腕。她像个任人摆布的乖巧洋娃娃一样随着手腕被拉动转过了身。
“你在撒谎。”
然后,西崎穗睁开了眼睛。
搞不懂梦中的实说的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反正是梦啊,梦总是些莫名其妙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东西。并没有想太多,打了个哈欠随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记得自己是坐地铁回家的,抱着蓝鲸背包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而现在,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车厢里布置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乘客已经变得和原来不大一样了。穗看着睡着前坐在她左边的女高中生,这种剪影一样的形态很难将它与活物画等号。她背起背包从座位上跳下来。蹲在这只迷之生物的面前做了个夸张的挥手动作。它无视掉面前的小鬼依然维持着低头咬饼干棒的动作静止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标准剪影。看来自己是不会被看到吗。
那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会被看到咯?
……有点棒啊。
穗向它伸出手去,手指顿时穿过了它的身体,淹没在了一团浓黑的雾气里。就算是再胆大的小孩也被这种状况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抽回,揉着刚才陷入黑影中的位置,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的地方。她稍微舒了一口气。梦并不会伤人嘛,可是我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子。穗摇摇头,软蓬蓬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看来是和胆小鬼实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后来实就变成了一个不能被其他人看到的存在,胆小鬼病菌还是残留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啊笨蛋实,我才不会被这些虚假的东西吓到呢。”
会被梦吓到哭出来的家伙只有你一个就行了。
穗在心中默念着穗可是一个超勇敢的六年级大姐姐,像一枚被弹射出的小炮弹一样朝面前无辜的剪影先生发射了出去。没有想象中的阻力,也没有激起它的任何反应。穗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它的身体,和穿过一团烟雾在感受上没有太大区别。心中仅存的一丝畏惧感烟消云散,反倒觉得这一切除了最初的新鲜外毫无趣味可言。——果然还是活物有意思一点嘛。巡视四周,只能看到一团团黑色剪影生物模糊的轮廓。不对,远处,似乎还有一团灰色的影子。
于是,寻觅着感兴趣目标的一枚小炮弹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向那团灰色直冲了过去。
熊孩子,一种杀伤力极大的生物。
一个刚从笼子里爬出的对周边环境充满好奇的小动物般的高度近视且大力出奇迹的加强版熊孩子在发现感兴趣的目标后杀伤效果更是拔群。
放这种神奇的生物出笼算是监护人的失职。
西崎夫妇的失职为这个目前被撞倒在地的年轻人带来了灾难。
“呜啊……是活物”
——并且熊孩子的双眼亮闪闪的,语气中的兴奋难以抑制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第一个不是影子的大哥哥。”说实话,穗觉得自己心情有点复杂,有点兴奋,有点抱歉。刚刚与人相撞的痛感还残留在身上,似乎在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也许并不是“梦境”那么简单,她在哪里?这一切究竟是什么?还会有离开的机会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脑海中跳跃,穗觉得自己快被撑爆了。
那种刚刚消失的不安感又在内心蔓延开来,穗一直厌恶着有时会像寻常小孩一样会对某些东西感到恐惧不安的自己。她感到一阵羞耻。这样软弱的家伙怎么来保护某个笨蛋呢?为了确定些什么,也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她蹲下身子让对方处于看不到自己表情的角度。伸手轻轻拍了拍刚刚撞过的箱子“真的耶不会透过去……欸大哥哥能看到我吗?”微微稳住自己发颤的声线,于是对方能听见的依然是元气满满的童声。
“能看到是没错,但是你在确认什么?”似乎对方还是被捕捉到了她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穗在抬头时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沉稳,敏锐,洞察人心。她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小姐......你也是一醒来就在这里的吗?”意识到了她的沉默,“活物大哥哥”换了个问题。
“是的,我刚才还好害怕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什么影子之类的东西,不过大哥哥跟我讲话我就安心多啦。看来我也还是活物嘛~”心想着自己的情绪果然还是瞒不过这个大人嘛。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我投降了我投降了。不过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让她觉得莫名轻松起来。
不得不说,穗有些迷恋上了呆在“活物大哥哥”身边的感觉。
影之森 -月台-
第三章
魅跟着推着餐车一脸嫌弃的乘务员重新回到了4号车厢。
一路上魅试图套话但结果却最终被“无可奉告”之类的话给堵了回来,让她好生郁闷了许久。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冲着乘务员尴尬地笑了笑,开口再问了一遍:“请问这辆车什么时候到站?”
对方回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但却还是伸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时刻表:“自己看吧。”
那时刻表上一片漆黑,她定神看去,终究是一无所获。
或许真的同他上一次的回答一样吧——“时间到了自然会到”。
而现在他们该做的,便只有静静等候,也只能静静等候。
魅叹了口气,坐在了座位上。她孤身静坐在这个只有剪影与影灵的空旷车厢之中,右手熟练地玩弄着那把拿来防身用的蝴蝶刀。那暗红的瞳孔中,却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安静半晌,她轻笑出声来:“真是糟糕呢……如果回不去的话。”说罢,她利落地收刀,将蝴蝶刀贴身放好。然后她轻轻地哼唱起了不知名的调子。哼唱声悠扬清丽,却又不知诉尽了谁的柔肠百转。淡淡地悲怆,在这空旷的车厢内回荡。
或许是一曲结了,又或许是有所感应。她向原本一片黑暗的列车外看去——
那原本混沌如黑雾的窗外世界,竟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了变化!
黑雾被抽丝剥茧般一寸寸消失殆尽,最终显露出那一片她所熟悉的世界。
人来人往的车站月台,散发着刺目光线的广告牌。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在此刻却又是如此的令人心生向往。
“还当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魅刚刚小声嘲讽了自己一下,就意识到脚下的列车从晃动开始渐渐趋于稳定。
“吱呀——”有些老旧的地铁车门自动打开,地铁上的人影开始骚动,疯狂地向着车内涌来。
魅也同样来到车门旁,她想要离开。她试着向车门外走去,却始终不能够踏出车门一步,仿佛那如今有无数人涌进来的车门处,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她离开,甚至不允许她离那车门更加靠近一些。
她有些沮丧,想到了不久前同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了的好友Apart和那胆小的歌唱家威廉斯的对话中所说的——安静地等到它结束,一切就结束了。
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转身想要重新坐回座位上,却突然间瞳孔微缩——那从车站月台上进去车厢内的乘客,竟然在跨进车厢的同时变成了一道道剪影!
震惊之余,她转头看向窗外,更多的剪影涌向了月台,它们却在几个转瞬间便化为它们原来的模样。
震惊之下,魅并未注意到那扇车门的关闭与缓缓开启的列车。
当她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从第4节车厢通往第5节车厢的车门前,那个总是一脸懒散的乘务员依旧是推着他那早已空空如也的餐车站在了那里。他伸出手来,遥遥地指了指车头的位置,冲她开口:“——去吧。”
魅不解其意。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突然涌上了魅的心头。
乘务员的身后,一阵黑暗随风涌动,悄悄地抬起头来,一步一步蚕食着这一节车厢。
恐惧,侵蚀了一切。
她惊慌失措,转身向着车头处跑去。
她的身后,一片黑暗,正在悄无声息地漫延。
Rey和维德兰走后再出现的人是之前在中途上车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
“这位小姐,需要帮助吗?”白钟看着跌跌撞撞在黑暗里挣扎着走过来的少女笑着问。
Mori的神情有点恍惚,她抬起头的一瞬间有些晃神,片刻后张了张口“鬼先生.....?”
没见过的面孔,看来也没杀过人,是个普通人吗。
“是能看见鬼的先生,小姐你好,我叫白钟。”白钟开了个玩笑,说着要去解开领子上的蝴蝶结。对方似乎患有夜盲症一样的症状。
“啊...抱歉失礼了呢白钟先生,能看见鬼什么的会很困扰吧?”因为适应了光线恢复了视野,mori重新稳住步子有些抱歉的微微点头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接了对方不知是开玩笑还是什么的话“我叫做mori....这个是?”视线落在了人的蝴蝶结上,毫无恶意的噗的笑了一声。
“就是普通的蝴蝶结而已。”白钟笑了笑把蝴蝶结打开,然后重新打了一个正常的结。他没有对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小女孩吐露出关于伤口的事情。
“很可爱呢”mori毫不忌讳的赞美了,向着白钟回以一个微笑,在停顿了一下之后想起现在的现状“那个,白钟先生现在是一个人吗?打算做什么吗?”
白钟默认了对方的说法,他想了想笑着回答:“在这里安静的做一只猪笼草。”
“猪笼草....噗”mori像是被逗笑了一样弯起了眸子,弯了弯身mori有些狡黠是半眯起双眼看向了人的眼睛“嗯——在等待捕食什么吗?不过如果靠着光线来引诱的话,感觉更像是深海的安康鱼呢”意味不明的调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的狡猾一扫而光这样手握拳垂在手掌啊“啊啊这样说被光引来的我不是很危险吗?”虽然说着完全却看不出害怕想了想,
少女说着这些的时候,头上的蝴蝶结呼哧呼哧的晃动着,让白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安康鱼更适合一些呢。”装出沉思的样子。“mori小姐的提议真不错,”说着把头顶手动摆弄出了一根像吊灯一样的呆毛。“请不用担心,我只吃奇怪的小影子,咔嚓咔嚓。”白钟说谎了,其实自己待着这里的原因不是这个,既不是安康鱼也不是猪笼草,他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而已,或者说他和威廉斯的对话之后突然察觉到了影子或许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维德兰,威廉斯他们明明就正常得不像样。而这样试图杀掉影子的自己似乎在大家说不定才是真正危险的家伙吧,不过白钟并不是那么介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少女看着对方的动作,视线顺着呆毛。mori看上去格外轻松的样子,脚在地上划着听着对方的话,在某个关键词的地方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副日常谈话的样子“吃影子——?”重复了一下关键词
“mori小姐没听错,就是影子啊。”白钟笑着指了指地面,因为手电惨白的光芒,地面上他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啦。
影之森-月台
第零章
你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有多么奇妙。
就像你不会知道,前一刻还在婀娜奉承的人,下一秒却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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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很久了。你说啊,在这个家族①里,明明那个家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干。可为什么,她却是‘圣女’呢?”
“啊啦,你不知道吗?”另一人笑着摇头,“那家伙啊~了不起呢。你可知,她是怎样上位的吗?”
“她呀——”
“屠过城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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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寻寻觅觅,命运冷冷凄凄。
少女踮着脚,哼唱着不着调的曲子,蹦蹦跳跳地走在这喧嚣的闹世之中,宛若一朵绽开的洁白雪莲。
齐肩的黑色短发右侧,白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系着一缕及胸的白发。齐刘海下,右眼的位置被六彩的五角星所代替,暗红色的左眼闪烁之间折射出不知名的色彩。颈脖处,一道狰狞的伤疤静静地盘踞着,像是在向世人诉说着什么离奇而悲伤的故事。
秀足落,少女面前的,正是那占据了整个城市最黄金地带的酒吧——魅。
“听说这酒吧是个不过20岁左右的女孩子开的,开在这么好的地段居然没被‘他们’找上门来,啧啧啧,当真是了不得。”
“你的消息来的也太慢了点吧?”另一人灌了口酒接着道,“听说‘他们’来闹的时候,硬是被屠了个干干净净!”
“真的吗?!”
“骗你做甚?而且这家酒吧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也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大家都用这家酒吧的名字来称呼她——”
“魅”
这美妙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了吧台,轻轻敲击。
“这次你想要什么?”魅摇动着呈酒红色的杯子,随口问道。
“老样子,那把左轮呢?还没到?”吧台前的女人皱了皱眉。
“那群蠢货把地点选的太远了,要弄回来怕是麻烦。再说了,我这儿可不是经常做这种生意的,偶尔一两单子就能吓死人了。”
“东西到了钱自然到。”女人无视了她的抱怨。
“那我可要事先说清楚啊——”魅低声笑着,危险地眯起眼睛,“若是骗我——”
“你知道后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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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
①魅所在之宗族崇尚武力,同时也属于隐世的家族,与世隔绝,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②此城为魅所在宗族之内的城市。
字数:1504
穗明显的察觉到列车放慢了行驶的速度。
“欸,怎么啦?”穗揉了揉软蓬蓬的卷发。能让这种超自然交通工具停止运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穗干脆踩在椅子上站起身向外张望,出于视力的限制,鼻尖几乎凑到玻璃上才能勉强看到外面的场景。没有想象中“拦路的鲸鱼巨怪”之类的东西出现,地铁确实驶入她所孰知的那个世界了,那里有明亮的灯光,有让人心安的移动着撞过去也不会透过的活物先生们。
“真是太好啦,活物大哥哥,我看到了一群我们的同类哦!”一脸喜极而泣表情的小鬼直接从座椅上蹦了下来。她习惯性的望向身边的位置,这才想起“活物大哥哥”在几分钟前告诉她让她自己下车,二人的确是告别了。
不过,能和大哥哥走这么长一段路,我也是超满足啦。穗默默的想,她低头看着带着拇指上的那枚蓝色的戒指。“大人们好像不是带在这里的耶,不过只有带在这里不会掉下来……”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好像是担心小小的指环会在她触摸的瞬间消失一样。手指感受到了金属冰凉坚硬触感的瞬间她松了一口气。
不是梦啊。
穗坐上了一辆超级奇怪的地铁。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个会在身边给她留个位置的“活物大哥哥”,大哥哥从列车员给她买糖果吃,阻止她接近危险的东西,还和穗交换了自己的故事,这些都不是梦。
所以这些真是……
真是太丢脸了!!!根本是一直被当做普通小孩子对待吧?穗可是六年级的大姐姐!超厉害的大姐姐!
“不过……穗还第一次收到了男孩子送的礼物哦,哼哼,回去一点要和实那个家伙好好炫耀……”某个误会依然很深的小鬼微微脸红着自言自语。她背起放在地上的鲸鱼背包,向车门的位置走去,却发觉自己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
异常的环境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嘲笑这个将一切想的太简单的孩子。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会直接挥拳过去试试,但一阵熟悉的疲倦感涌了上来,她甚至向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在了车厢中央。
刚刚轻松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病发了么……看来自己真是中了个大奖啊。
黑影在车厢里蔓延,跪坐在车厢里的女孩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她觉得身子重得不得了,大脑也快放弃了思考的能力。
“毕竟是很罕见的病嘛睡美人综合症什么的一听名字就觉得超帅耶——我是觉得无所谓啦,就是会睡觉的时间长那么一些而已。”
“但是,不可否认,我曾经连生活和学业都没法正常进行。就像妈妈说的,是个废物。”
“废物就应该乖乖的呆在房间里,不要闹出动静,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就像垃圾必须乖乖呆在垃圾箱里,不能随便跑到别人家门口一样。可是废物有个笨蛋妹妹,致力于协助废物进行各种逃离垃圾箱给大家造成困扰的行为,笨蛋带着废物偷偷去过很多很多有趣的地方……”
“我总是超紧张耶,要是忽然倒下去睡着会不会被围观?回去之后老妈一定会杀了我吧。后来我的病似乎好转多啦,我和实胆子也变得大了一点,有一天,实对我说,“穗,我把西崎实的身份分给你一半吧。” ”
她听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复述着她给大哥哥讲过的故事。
“……没想到你这么干脆的就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别人了嘛,怎么样,交到朋友的感觉有没有很棒?”
“喂,别在这里睡啊笨蛋。”
“至少别忘了你现在身处哪里,这里可没有看到你发病会报警的路人。”
“喂喂,把眼睛睁开——你的那个朋友过来了哦。”
谁?是实的声音吗?
不远处那团模糊的身影是大哥哥吗?不是刚刚道别了吗?
——我是在做梦吧。“你回来啦。”穗慢悠悠地露出一个透露着倦意的笑容。
睡美人综合症,KLS,一种会反覆出现过度的睡眠及行为改变的疾病,病患在发病时偶尔会处于梦游般的状态,醒来后却无这段记忆。穗感受到自己的喉咙试图发出声音,究竟拼凑出了什么音节大脑却没有了辨认和记住的力气。
真丢脸啊。
希望没说什么蠢话。
背对着翻滚涌来将身后的一切吞噬殆尽的影子,女孩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