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班地铁呼啸着穿过月台,五光十色的广告牌在站口闪烁,就如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
车厢里没有什么人,只有电子屏上反复播放着广告与安全需知,看不出品种的吉祥物用卖萌的声音反复强调着乘客守则。我坐在边角的座位上,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玻璃上比划。指尖的温度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水雾,很快又悄然消失。
什么也没有,我想,在这节车厢里既没有人也没有风景,只有我自己,以及我手里未写完的故事。然而我暂且没有办法把这个故事写下去,即使我的确想这样做。在这个故事里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东西——然而我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什么。或许是某个人物,或许是某句话,某个词,但无论如何缺少了那样东西故事就不会完整,就好像诗歌缺少了行列,图画缺少了光影……对此我没有任何头绪,但我确信在某个时候那个关键的事物总会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文字与诗就如暴雨般坠落,以羽翼编织胜利的王冠。
列车行驶过幽黑的地下,车轮驶过轻轨发出低低的轰鸣,轮轴单调地重复着咔哒的声响,夜晚卷着困倦袭来,渐渐将我吞没……
***
“……以上,祝游戏愉快。”
隐约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悬挂在穹顶之上的水晶灯挥洒下细碎的光辉,实木制的高大书柜中陈列着厚重的藏书,玻璃橱柜里面放置着大叠的手稿,那些稿纸在灯光下呈现出羊皮纸般的昏黄,就像因古旧而褪色的回忆。
这并不是一间理应存在于现实之中的房间,它更像是某种对过往的缅怀,某种仅仅存在于“过去”抑或“梦境”当中的事物,就像凭借仅存的影像去复原被焚毁的宫殿,从而呈现出熟悉而不真实的形态来。
那恐怕就是所谓的“异次的世界”了吧?我骤然想起梦中人所说的话来。
但对此我却并不感到惊奇,甚至于由衷地感到了喜悦。这一刻我隐约意识到了在未来将要发生什么,将要和什么人相遇……对于作家而言能有什么比这些更使人惊喜的呢?相比之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反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我在光鲜明媚的走廊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隔壁的门忽然打开,碧色头发的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天野要迟到了。”少女微微地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拽住了我的衣角。
“虽然不清楚,不过只要到处转悠总能找到出口吧。”我答道。
我忽然注意到了少女左手上缠着的橡皮糖。
“啊,你受伤了么?”
“嗯,是咬的。”
“咬的?”
“因为有人说只要天野成为食物就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自称天野的女孩这样说道,“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天野……然后天野就来找你了。”
“啊……是这样吗。”我微笑了起来,摸出钢笔在稿纸上飞快地书写。
是这样的,我想,那就是我所等待的故事。世界上很少有什么毫无缘由的事情,而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与这些故事相遇,仿佛就如作家渴求故事一般故事本身也在渴求着被人所书写所记录,以人类语言所能够描绘方式为整个世界所知晓。
“你是作家?”天野问。
“以前是剧作者哦,当然现在也开始写小说。”
我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浅碧的发丝从指尖掠过,于不知何处而来的风中摇拽出轻巧的弧度。灯光倒映在她的眼底,就如年轻而温柔的星辰。
“想要把天野的故事写下来……可以么?”
“天野会是主角么?”
“是哦。”
那理所应当是如同初恋般极真而美的故事,就如早春盛开的樱花,初冬飞扬的细雪,在故事里会有碧色头发的女孩从清晨的薄雾间走来,而后与什么人相遇相识……然而也许现实并非如此,事实上我对这个女孩的过去一无所知,赖以拼凑起故事的也仅仅是我对于她的印象和在此基础之上编织的过往。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小说和戏剧并没有什么区别,它们都是虚假而不真的东西,是作家臆想捏造的产物。正因为如此它们才受到更多人的喜爱,妄图自现实的苦痛中逃离的人眷恋浪漫的诗歌与美好的故事,而以之去麻痹自己。
“走吧,我们去找其他人。”我说。
天野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回廊行走,在门前穿行。那些紧闭的房门一扇扇打开,从里面走出形形色色的,从不同地方而来的人——抱着写字板的孩子,发色迥异的姐妹,来自异国的的少年……在过往毫无交集的人们此刻在这里相遇,一同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这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作了个大死.....下半的互动....我可能要晚些发了。】
1.
【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幼龙的构成混乱了。像很久之前一样,长久以来被当做正确的错误们再次残忍的拧碎了。】
因为某只不修边幅幼龙的出格行为,黎岸大清早被吓醒,这条100多斤的生物正巧压在了他的胃上,黎岸感到自己的胃在重力压迫下痛苦蠕动起来。
“……?!?!?!!”在经历了很糟糕的清醒方式后,黎岸看清状况,在清晨粘稠的快要干枯固化的空气里,他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来试着用深呼吸平复心情,“……你吓到我了,帝宴。”他尽量心平气和的说。
“咦?你被吓到了吗?被什么?有好多眼睛的小虫子还是奇奇怪怪的噩梦?”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罪归祸首的帝宴,还以一种被挂在树枝上的姿势压在黎岸腹部,对于黎岸的好脾气提醒也只是摆出一副担心的表情询问。
黎岸沉默片刻,最后明智的决定揭过这件事:“我没事,现在几点了?”
“7点左右!”帝宴完全没有看过表,直接脱口而出。虽然听起来是随口的胡说,但是要是和表上的时间核对一下的话,说不定还是挺准确的。
因为黎岸要起身的动作,幼龙咕噜咕噜的顺着地心引力滚到了床边,然后啪嚓摔到了地板上。他躺在地板上突然安静下来,松石绿的瞳孔盯着仍然穿着常服,紫色的头发有些飞起来的黎岸。
黎岸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刚因为受到了惊吓才被吓跑的睡魔现在又隐隐约约的袭了过来,似乎做了一阵思想斗争,最后黎岸朝冰箱走一步一步的挪去。“帝宴要吃点早餐吗?”他拉开冰箱的门,潮湿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这让黎岸精神了几分。
“不..............等等,还是要吧!”跟着地板有着不解之缘的幼龙,在早餐的诱惑下被迫解除了发呆的状态,他躺在地板上连滚了好几圈,直到滚到了墙角才停下。
黎岸在冰箱里翻了翻,可以充当早餐的只剩下牛奶和鸡蛋,半块牛角包。似乎也没得选择,他把牛角包和牛奶扔进微波炉里加热。虽然中途险些把鸡蛋也放了进去,但是在十五分钟后,他总算还是弄完了这些事。黎岸打算叫帝宴从地板上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前几秒还在地上思考人生的幼龙在他一个转身的功夫已经坐到了餐桌对面的椅子上。在感叹动物觅食速度之快的同时,黎岸把四分之一个面包,一个鸡蛋和半杯牛奶放到了帝宴面前。
并没有跟以前一样狼吞虎咽,帝宴看起来也有些迷迷糊糊的,这和他以往发现食物那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惊喜表情不同,他缓慢的拎起叉子把食物塞到嘴里,频繁的眨着眼睛,昏昏欲睡。“......泡面精灵也会做面包吗?”
“谁知道呢。”,黎岸快速地吞咽着食物,他神经紧绷着,思索着今天要做的事情,随口道:“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神志不清的把头磕到桌子上,幼龙一个挺身,重新坐端正,看起来精神不少。“嘿!嘿!”他用左手在黎岸眼前挥了挥,“别说这种话嘛!我记得有种小生物可以让这种话成真来着.......”说着用自以为是的障眼法,顺手叉走了黎岸剩下的煎蛋,似乎怕对方再抢回去,于是直接塞到了嘴里。
黎岸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他依然是一连严肃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幼龙觉得对方根本没在意到那半个煎蛋的失踪,于是还想再叉点什么东西过去,但是可惜的是对面的盘子已经和自己这边的一样空空如也了。黎岸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索……。这样下去不成。他心想,得从这场莫名其妙的游戏里找回些主动权才行……
“不过啊.....假如某天黎岸变成逆位的话,会怎么做呢?”幼龙没有任何征兆的问出了这样的话题,然后若有所思的放下了叉子。虽然刚刚说出口,他就后悔得想再说一堆奇怪的话转移话题。
“不知道呢。”,黎岸沉默片刻,回答道:“也许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我都无法回答。”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过于残忍艰难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反而不会犹豫,就像早就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一样。
“在那之前先烤了娅米怎么样!”气氛不对,不对,不对!黎岸的尾音还没落,帝宴就用激动的语调大声的提议!“那可是一只稀有食物啊!!!!”稀有到全国,啊不,是全世界都大概只有这么一只的生物,然后如果杀掉这家伙是不是就能回到我们原先的世界呢?
黎岸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惨不忍睹:“……我多么希望你是在开玩笑。”他喃喃道。
“咦?玩笑?什么玩笑?”帝宴装作无辜的四处张望,当然也有些心虚的成分在里面。
“然而你不是。”黎岸忧郁地吐出了这句话。
“所以,我们来商量计划吧!”帝宴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努力的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开始画火柴人一样的东西,“目前可以知道的是,娅米会突然出现和消失!”在纸上开始涂鸦。
黎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决定静观其变:“是这样。”他回答道。
“然后呢,”幼龙发现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办,能瞬移的生物要怎样杀掉呢?这是他以前重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然后呢......”他有点急促的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想不出来了.......”幼龙沮丧的脑袋贴到了餐桌上,有几根疑似呆毛的物体掉到了前面的空盘子里。他决定有时间要列一个各种奇怪生物的猎杀方法表。
黎岸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现在确实处于‘束手无策’的境地啊。”他左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了单调得和秒针一样让人烦闷的声音。“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帝宴听到黎岸的话摆出了更没精神的样子,“我讨厌这里,想离开这里.......”这时候应该说出想离开之类的话吧,幼龙想了想最后选择了这样一句,语气看不出一点在说谎......
黎岸沉默片刻,最终也只能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虽说是句空话,但他也确实这么坚信着。
“......唔”头发在盘子里蹭了蹭。什么时候会有办法呢?幼龙不喜欢这样看起来乐观,其实充满了无奈的回答,因为太不现实又让人觉得飘忽不定,所以他决定自己寻找解决的办法。
黎岸沉默看着帝宴用头发蹭着带油的煎蛋盘,深感惨不忍睹:“帝宴…盘子上有油。”
“咦?!!!蹭上了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奇奇怪怪东西的幼龙猛然抬起头,站起来,“对不起,我帮你洗盘子!”他莫名其妙的突然道过歉,然后模仿日本人鞠了一躬。
“……或许你应该洗个头。”黎岸已经习惯了幼龙有时做出的这些莫名奇妙的行为,他做出了正确的提议。
帝宴点了下头,他四处环视了一圈然后跑到厨房,直接把头伸到了水龙头底下,打算拧开水龙头直接冲。
“…那个…往里走左手边第一间是浴室……”黎岸忍不住提醒。
“不是洗头吗?”幼龙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油的话,要用洗发精洗吧。”黎岸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段对话。他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对了……
“哦,原来如此!”幼龙跑进了浴室。
顺手关上门,帝宴的视线里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源头大概是那面一开始被他当做挂画的镜子。或许是太过不可思议了,幼龙疑惑的看着镜子里的东西眨了眨眼睛,镜像的怪物也跟着眨了眨眼睛。这看起来和往常的自己不大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变成镜子里的那样。“呐,是镜子里的精灵吗?”脱线的幼龙摆出了一副激动的表情对着镜子里的不明生物发问。“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所谓的精灵用它脸上仅有的器官,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嘲笑声。
“要是能实现我的愿望的话,我就不吃掉你。”幼龙对着镜子不怕死的做了一个鬼脸。
精灵歪了歪嘴,轮廓线附近散布着黑色的噪点。它不屑的呲了呲牙,倾吐着幼龙听不懂的语言。
“真的会把你吃掉,连翅膀都不剩下的!”帝宴想伸手去把镜子里的小家伙抓出来。但是指甲刚刚碰到镜面,就被强光暂时夺走了视线。“咦!!”
最初的那几分钟里四周几乎是沉默的,接下来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尖锐的笑声。后来幼龙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天空上挂着排列整齐的红色旗帜,在风中漂浮的那些个体们投下了抖动的影子,让地面的石砖看起来像是浮在水面的投影。仿佛随便向前迈出一步的话都会掉下去一样,四月的风夹带着去年死去草屑们,让柔和的温度变得凌冽起来。幼龙模糊的视线里,对面站着的是巨大的机械怪物。它安静的悬浮在油绿色的草地上,看起来像是在沉睡。幼龙睁大了眼睛,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如果不想活下去的话,就在待这里永远不要醒来了。”近在咫尺的时候龙开口了。
“诶?”一直把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归类为梦境的帝宴感受到了危机。就像是被掐着脖子拎到能把自己腐蚀得连骨头都不剩下的酸液上面。
“我想活下去。”有着三对深浅不一青绿色眼睛的龙嘴巴一张一合。
“……?”帝宴依然和这只不明生物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从他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龙亮绿色的口腔。
“你……想要完整的醒过来吗?”冷色和暖色交接,温柔和暴躁手拉手转了个圈子。那只黑色和绿色构成的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剩下的轮廓从边缘开始了缓慢的分解。脚下的草原开始以它为中心变得枯黄萎缩。
帝宴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向看起来还安全的远处跑去了。要是待在那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这样的直觉催促着他。最后,或许是到了边缘,他一脚踩空了,掉了下去……
“!!”幼龙醒了过来,他发现四周被他搞的一团糟,淋浴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往他的肩膀上吐着凉水。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然后关掉水龙头,摸索着站起来。
“帝宴?怎么了吗?”洗头都这么大动静,黎岸心想,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没事。”听着自己还没有平稳的呼吸,幼龙郁闷的扯了扯自己还滴着水的墨绿色短发。他有气无力的爬了出来,看着几乎湿透了的衣服苦恼着……
以前似乎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幼龙苦恼的思考着。刚刚那个是小精灵的恶作剧吗?真是过分啊,下次把它抓住直接油炸好了……
啊……又好像不是恶作剧呢。帝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多了点以前没有的东西。不对劲,他愣住了……
帝宴看起来很狼狈,湿透了的衬衣粘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分明的身体轮廓和侧腹的黑色纹身。……等会儿,衬衣?黎岸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人竟然是穿着衣服洗澡的……不,这也不是现在的重点。他自若地从搁架上拿下毛巾递给对方:“……你这是?”
听到黎岸的声音帝宴抬起头,看着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毛巾跑出了门。
有一些东西是多余的,明明抛出它们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明了,但是现在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回来了。难得花费时间来熟悉的东西又变得陌生起来。
幼龙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顺手拎起了一个被堆在上面的画板。画板的背面用小刀刻着小排的文字,就像日记一样。虽然都是些细小却无关紧要的话语,但是却能的改变了一些被认定是正确的事实。
【明明一直那么和蔼可亲的人为什么也想杀掉我呢?】
【镜子里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个蓝眼睛的人说我帮忙杀掉某个人的话就帮我买零食,但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明明看起来也很厉害。】
【最近没什么人来送死呢……但是这样一来宠物的饲料就让人担忧了……】
【楼下的餐馆装修了。】
【最近的工作量有些大啊,颜料都快用光了,明天拜托别人去买吧!】
【受了点伤啊,看起来要更加小心周围才行……】
……这样的一直按日期排列下去,排在最后的几张图记载着这样的话……
【要不要逃出去?】
【要怎么逃出去呢……】
再之后日期帝宴就找不到,他看着那排记载着未来日期的画板,陷入了沉默。
“我想活下去。”机械龙的声音响了起来……
2.
【钥匙藏在甜点里】
“所以晚饭呢?晚饭呢?!”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还是没有看到一点晚饭的影子的帝宴苦恼的叫喊着。再饿下去,他都没有办法专心的实施娅米扑捉计划了啊。
稀有食物似乎还是很讲信用的,她动了动耳朵,桌面上重新摆满了看起来还没有变质的食物。就算和之前桌面上的那些是同一类这点有削食欲,但是幼龙并不介意。他领头从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的进食起来。
“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们这群家伙会手软呢……毕竟是从安逸世界来的人。”食物满怀恶意的说道。
正在吞牛肉的帝宴手臂僵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叉走了黎岸盘子里的一块土豆。
“之前的两个逆位都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兽耳少女接着说。帝宴放在餐桌下的手攥紧了,随时做出了攻击的打算。
“也就是说这里不在的那两个人?”人群中,有人这样提问。
“啊……没错,他们已经去找莉莉玩了……”娅米似乎并没有提出凶手是谁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已经安排了新的逆位插在我们中间了?”话题的走向虽然越发的严肃,但是幼龙已经不关心了,他盯着面前的空盘子发呆。直到身旁一直沉默着的黎岸发话……
“也就是,其实有离开这里的办法吗?”
能离开这里吗?帝宴有些惊讶的看着黎岸。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因为这个问题而变得支支吾吾的稀有食物,他眯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威胁。
“啊啊不管怎么样问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嘛…!干嘛摆出那个样子啦!”
啧,原来不知道吗。帝宴皱了皱眉头,然后低下头重新回到了看着地面发呆的蠢萌状态。
“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娅米肯定是隐藏了什么事情。既然她不肯说,那我们只能自己去找了。”黎岸顿了顿,似乎在等着大家的反应。“那么有人愿意一起吗?”
“咦?一起什么?”最先打破严肃气氛的是帝宴,他突然抬起头,“一起吃东西吗?!请加我一个!”反应激动的站了起来。虽然如此,但是龙是知道的,加入意味着是在和那只神奇的稀有食物作对,不过他倒是不会在意和食物作对的后果。
“一起找找线索。”,黎岸笑了笑,“恐怕是没有东西可以吃的,但是我可以请你吃番茄炒蛋…呃,我的厨艺也只有这个级别了。”
“不就是线索吗?”也许是为了番茄炒蛋,“我现在就去找!”连什么能算得上是线索都不知道的龙放下大话,丢下叉子一溜烟跑掉了。
虽然一开始只是四处乱撞,但是后来幼龙还是稍稍做了做寻找东西的样子。他最开始碰到的是在一个小房间四处认真查看的天野。
幼龙恶作剧一样的悄声接近到天野背后,然后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装出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询问。
“不,这里什么都没有。”天野回过头,从表情上来看,似乎并没有一点受惊的样子。
“不是有嘛,你看。”幼龙又开始四处寻找能接入他奇怪脑洞的关联点了,他指着墙角,“那只蜘蛛是昨天大厅窗户上的那个!居然爬到了这里。”
天野成功的被分散了注意力,她走近了看蜘蛛“诶——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的视力特别好!”好到连对面书架的木纹都能看到的程度,不过有时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呢,比如看到别人对自己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连天野的眼睛里有什么也能看清吗?”天野向前迈了一步。
“嗯……”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幼龙愣了一下,然后他凑近去认真的看了看,“里面有很明亮很漂亮的蓝色!”
“很明亮……”天野又重复了一边,她的反应有些看起来有些奇怪。
“是啊是啊!特别漂亮!”帝宴不知道天野的过去,他能做到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接下来,天野蹲下来捂住了眼睛。
幼龙跟着蹲下来,“怎么了?”他好奇的询问,语气里还有一些关心的成分。
“没有……没什么,来着……”少女支支吾吾的说。沉默了一会,“失礼了……”天野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啊……”突然的反应让帝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能看着对方跑走。
天野走后,帝宴在屋子里简单的巡视了一圈。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线索的东西,他郁闷的抓着那只可怜蜘蛛放在手心上玩。不过很快,幼龙想起了他的番茄鸡蛋,他一翻身蹦起来,然后再次鼓足精神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回遭殃的地方是厨房,幼龙蹦蹦哒哒的迈进了这个新开放的地方。左脚刚刚着地,眼神就直勾勾的被桌面上摆着的苹果派吸引走了视线。啊,那个好可疑啊……那是线索吗?大概就是线索了吧。不过四周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中间摆着甜点什么的,这么明显的一定是陷阱!但是……但是,好饿啊……这么想着的幼龙,小心的四处查看,然后悄悄把门锁好。最后把自己圈起来的蠢龙和桌面上的苹果派陷入沉默……
被可恶的钥匙夹心咯到了牙,帝宴一脸沉闷的想离开厨房,不过这也算是对有勇气去吃不明食物的幼龙的奖励了吧?把手搭在门把上,幼龙有气无力的推了下门,结果整条,哦是整个人都因为作用力贴在们上了。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不满的帝宴退后了两步,然后猛然撞了过去。这回门很轻松的就被撞开了,但是幼龙却和正在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
御手洗刚到厨房门口就被撞了脑门,他摸着帝宴头发把头掰开。“绿色的,干什么?”
“咦?”幼龙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正好撞到人,他揉了揉额头,绕过眼前的御手洗四处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之前挡住他的障碍物,“啊,你是抛硬币那个!”看起来是无意的,不过大概这样的称呼是幼龙内心某处的执念所做出的刻意回应。
“……”御手洗掏出硬币看了看,“抛硬币也能当做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吗?换句话说你就是抱零食那个?”
“……大概?”幼龙歪头想了想,自己似乎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看我都记住你了!这么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御手洗。如果你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无所谓了。”对方说着随手扔了几次硬币,“为什么又撞过来?”
“什么奇怪的东西?”对日语一点也不了解的帝宴摇了摇头。看着对方丢硬币,他想起了之前被打到的经历,立刻缩了一下脖子后退了几步,背在身后的手做好了攻击的架势。“因为门打不开了!”
御手洗走过去看了看门,来回关了几下。“好好的。你看上去是在顾忌什么,前后的联系我无法理解。”
“可是刚才明明打不开啊.......”幼龙疑惑的跟过去也试了试门锁。“啊,是不是门锁里小妖精的恶作剧啊?!”因为的确找不出来问题,他只能自顾自的猜想。
“小妖精?”御手洗似乎相信了,他凑过去看锁眼,“太黑了,看不见。妖精不是会发光吗?在睡觉?”
“嗯.....大概是晕过去了吧。因为我刚刚那么用力气的撞过去了。”结合之前的行为,帝宴想了想解释。他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门锁,结果锁头直接掉了下来。咦?怎么…
“……”御手洗在锁头砸到自己附近之前迅速往后撤了一步。“破坏公物是不好的吧?锁敲下来,妖精也死了。妖精万一变成死神,这里就有无头骑士了。你会成为无头骑士第一个传达死讯的对象,还是他的主人呢?告诉夏泽的话,他说不定会很感兴趣。”
“咦?”预感到自己闯了祸的帝宴跟着后退了一步,“要赶紧处理才行,妖精的尸体要怎么处理来着?喂给蟒蛇?不不不,不对......”他不理睬对方,自己先陷入慌乱。这个大概不是线索吧,黎岸应该不会在意吧…万……万一是线索的话怎么办……
“吃掉。”御手洗认真地看了手忙脚乱的帝宴一会,“开玩笑的。怎么会有妖精,就算这里的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换做漫画之类的东西,我们和幻想魔法之类的也不是一个世界观吧。”
“要…吃掉吗?怎么吃掉?煮?”幼龙紧张的把掉到地上的锁头捡起来。听到对方是开玩笑,他才摆出了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然后一顺手把那个可怜的锁头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乱丢垃圾会砸到别人的。”御手洗提醒。
“没事,没事,我有看清楚再扔的!不过要是能砸到稀有食物那就太好啦!”不过,大概是不可能了……
“说道稀有食物,上次丢给你的那个麻婆豆腐饮料是全东京限量一万罐的,味道好吗?”
“嗯?那罐饮料?啊,抱歉....我当时太饿了,所以完全没喝出味道呢!”幼龙想了想,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早知道是限量的话慢点喝就好了。
御手洗从口袋里翻出附赠的卡片,认真看完上面的说明。“……你真的是人类吗?既然有感情屏蔽,味觉屏蔽也有咯……”他难得小声的自言自语,看起来似乎对什么事情感到困惑一样。片刻后他转身看着厨房里叠成一摞的空盘子,“那些有味道吗?好吃?”
“那些不是我吃的!”幼龙有些委屈的说,“……这么说来,我还没自我介绍?”他突然想了起来,然后伸出爪子,“我叫帝宴,在梦里当一条龙!”
“喔,难以置信呢。真巧,我在梦里当过勇者,之前打的BOSS难道是你?掉了好多金币。”
虽然在幼龙眼里,这个长发的日本男子一直是用一副淡然的样子说着几乎不包括感情的语言,但是他还是从这两句话中听出了奇怪的味道。
“啊......那个大概不是我,”帝宴一脸严肃,不自觉的用手挡住了脖子。这么快就出现了勇者吗?他感受到了危机。“好多金币是有多少?那么多吗?”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幼龙用手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不过那条龙也真是可怜,宝藏只是金币吗?龙的宝藏啊,可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要是只有金币就太可怜了!”他不管对方的反应,接着说下去。
“大概还有公主吧。金色长发,没有看清正脸,后来我醒了。现在想想公主不会是大叔那副模样吧?”御手洗象征性的抬手捂住嘴,“理论上,有点接受不了……那打败你我能获得什么?”
“大叔?”幼龙没有理解,他甚至对掠夺公主这种事情完全打不起兴趣,“打败我的话……”他一时想不出自己拥有什么,沉默了片刻,幼龙才放弃了思考,承认了自己的确一无所有的事实。“打败我的话大概什么都得不到哦!因为我的年纪太小还没来得及找到宝藏呢!”
“你比我大吧?打败会有双倍经验加成之类的?”御手洗似乎并不相信,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吧……”
“?”幼龙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呀?”他拍了拍口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会掉落糖!不过这个不用打败我也可以送给你的!”这个所谓的拥有是不是指更微小的东西呢?
“谢谢。不过要先找点水喝,不然吃糖会更渴。对,我来这是找水的。”御手洗接过糖,环顾四周,“你应该不会把瓶装水也整个全吃了吧?”
啊……幼龙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看。
“发生什么让你保持沉默的事了吗?”御手洗看了眼对方,又很快移开头,“现在是第几天了?据说人连续三天缺水会死掉,我已经水量不足很久了。眼皮一直很沉,但是不想睡觉,这就是没有精神?”
幼龙犹豫了片刻,最后本着乐于助人的原则指了指水龙头,“打起精神来!那个大概可以喝,虽然我没喝过……”
“我们这样的自相残杀模式,说不定会有人在水里下毒……”御手洗打开水龙头凑过去闻了闻,犹豫要不要喝。隔了一会他又问,“帝宴的水是从哪来的?”
“房间里水壶中的。”幼龙完全没想到过有人会下毒的问题,他愣了一下。是不是就和那条机械龙所说的一样,自己并不想活下去了呢?可是为什么,他想不出理由。一定是那里出错了,帝宴想着从御手洗的手里接过水龙头,用手掌接了一点,喝下去。“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呢。”
“我的房间里没有水壶。”御手洗拿出硬币往水底下冲了下,看它没变黑。“嗯,大概没问题。不过直接尝太鲁莽了吧?万一真的有事呢?”
“你看,这不是没有问题吗。”帝宴拍了拍御手洗的后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因为一点危险的几率就让自己渴着实在不划算!”
“解决口渴更重要吗?为什么?”
“因为渴着会很难受吧。”幼龙想了想,这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话题。 比起这个,自己为什么会冒着风险去试毒,才是更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
“新陈代谢变慢,身体难以活动,某种意义上的确很不方便。”御手洗说着找了个容器灌满,“任务完成,接下来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就算问你你也不知道吧,总之我先离开这个地方了。说起来这个房间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无法理解。”他往门口走着,路过帝宴时目光停留了一会。“这里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你也无法理解。即便有了知识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老师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存在意义?”幼龙不理解的歪头,他的存在意义复杂又简单,一时间帝宴也不能用简单的话语总结出自己的存在意义。“你不是来找水的吗?”最后他打算用这个奇怪的办法岔开话题。
“准确的说,饮用水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获取吧?奇怪的地方。”御手洗说着摇摇头,把刚才湿掉的硬币抛了上去。“这样啊,那我不去想了。我要回去了。有水之后那块糖也可以吃了。”
目送着对方远去,帝宴隔着衣料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要去找黎岸吗?那面镜子里机械龙所说的,他想不明白。屋子里画像后面的日记更是似乎在传达着对他不妙的事情……它说它想活下去,可是这和我有关系吗?帝宴低着头快速走向门口,但是因为注意力根本不在走路上,中途不小心腿狠狠的撞到了桌角。疼的蜷在地上,缩成一团。
苏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诶帝宴你怎么了?”他说着把地上的那团球扶了起来。
幼龙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你是会在人们受伤时伸出手的小精灵吗?”
“哈哈哈哈这么想想还真是挺像的,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啊!”少年笑着提醒。
幼龙歪了歪头,“事实上刚刚我在想蜘蛛要是有条尾巴会怎么样呢!不过看来桌子似乎并不希望我这么思考呢。”当自己身上出现了多余的东西会怎么样呢?会死掉,还是获得新的生存方法?
“诶——蜘蛛有尾巴的话不就跟蜈蚣差不多了?或者毛毛虫?”
毛毛虫?幼龙想了想,他不喜欢那个浑身是毒的小生物。“难道不是蜥蜴那种尾巴吗?”
“……也对哦,不过有尾巴的话就不能结网了会饿死吧?”苏顺着这个奇妙的话题说了下去。
“绝对不要!饿死可是很可怜的呢!”听到饿死这两个字幼龙反应特别激烈,他激动的大声反驳。
“好吧好吧,可是蜘蛛总归是没有尾巴的。……话说回来,你刚刚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线索?”帝宴眨了眨眼睛,突然咦拍手。“这里的苹果派特别难吃!”
“咦?苹果派?……好吧看来没有什么。”苏得到了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真的,特别难吃!里面还有奇怪的夹心!”幼龙以为对方不相信,又强调了一遍。
“奇怪的夹心?!夹心难道不是苹果吗?”
“所以才是奇 怪 的 夹 心!里面居然把金属什么的当做夹心,这要多粗心大意的厨师才做得到啊!”幼龙的记忆里眼前的人好像也加入了黎岸的小队伍,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把钥匙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居然是金属?!金属怎么会放到苹果派里?……等等可以给我看一下吗?”果然,苏敏感的发现了什么。
幼龙一脸郁闷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沾着果酱的钥匙。
苏不知从哪里拽了块布,擦干净钥匙。“咦这个钥匙看起来好特别!帝宴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吗?”
“啊,居然是钥匙吗?”帝宴装作不知道的,睁大眼睛打量着,“不知道,是不是能去向苹果派乐园的钥匙呢?”
“也有可能呐。”苏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敷衍着回答。
“那,我去找门啦!”知道自己继续下去也没意义的幼龙,拿着钥匙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73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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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嗯……第一张是正位的祭司,看来御手洗同学的沉着冷静还会继续下去啊~"课桌上整齐排放着我刚刚抽出的三枚塔罗牌,佐藤翻开最靠边的那张,安心地说道。尔后,她那长长的睫毛又垂了下去,喃喃自语,"虽说事实上就是无感情的常识理智判断……"
"有没有感情这对佐藤有什么影响吗?"我反向坐在椅子上,面朝后位的佐藤,双臂拄着椅背。
佐藤猛地抬起头,不知怎的变得面红耳赤,大声辩驳说:"你是笨蛋吗!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每次你都这个样子,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怎么回去查电脑?"我耸耸肩,学着苏无奈时的样子,"你看上去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
"御手洗同学大笨蛋!"佐藤又大喊了一声,惹得班里同学纷纷回头往这边看。她气鼓鼓地拍了下第二张塔罗,好像跟它过意不去一般,粗暴地翻开。"啊……"她的声音一下子降下来,手上的动作停滞了半拍。
"正位塔。"见她迟迟不说话,我便拿过那张牌确认了内容。"印象中塔好像不是个好寓意。"
"嗯。全盘和突然的转变,意料之外的事件……"佐藤想了想,苦笑一下,"不过好事情也说不定啊!嗯,好事情!比如御手洗同学的感情大脑终于恢复正常了!"
"哪里有感情大脑这种东西。"我扫视佐藤几乎没摆过课本、满是涂鸦的书桌,似乎也有点理解了。"最后一张呢?"
佐藤把手伸向塔罗,她犹豫了一下,又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状。"不会吧……"看到牌的花色,佐藤的脸又低沉下去。按照小说里的分析方法看她的表情,她是在担心我吗?
"哦,死神啊。"我两指夹着那张牌翻来覆去看了看,那张牌面是标志性的髑髅和镰刀,用之前苏教给我的词形容就是毛骨悚然吧。"我会死吗?"
"不、不可能的!"佐藤夺过塔罗,连忙反驳。"虽然有死亡这个寓意,但蜕变或熟悉的境遇结束更有可能……"
"你不会又要说我会变好吧?"
"没错!"佐藤脸上的阴霾立刻散去,冲我竖了拇指。"准备迎接新的御手洗同学吧,我的占卜可是很准的!"
我摸出口袋里的硬币,向上抛掉。硬币和桌板撞出一声闷响,微微上下振动之后,有数字的那一面映入视野。"是准的。"
"啊——御手洗同学我感受到了来自硬币的侮辱——"
"那么我先撤了。"放学的铃声穿透整个校园,我拿起书包和靠在桌边的剑袋,拍了拍佐藤松软的头发,"谢谢你,佐藤。"
如果要相信的话,我更在意佐藤所解读出的「意外事件」——毕竟我是最清楚的,自己的大脑恢复感情功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现在脸红到耳根的佐藤看上去已经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了,我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默默走出教室。
之后在校门口,我遇见了苏。
2
以上是我能清晰回忆出的最后的记忆。
"……祝游戏愉快。"
睁开眼睛,映入视野的景色是一间再标准不过的单人卧室,也就是商务酒店中价格不低不高的经济客房。我的后背正靠着床沿,由于过长时间保持倚坐的姿势,肩颈下方被硌得生疼。我拄着剑袋——幸好它还在我身边,晃晃悠悠站起来。
这是我不熟悉的地方,也是我从未遭遇过的境遇。
而比起无用地四处发问,我更倾向于着手分析现在的情况。
首先这不可能是绑架。第一,我对苏没有任何伦理或感情上的关系,他不会因为我的失踪而支付巨额金钱将我找回;另外他也没有那么高的经济能力。第二,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能够自由行动,房间钥匙也好好地摆在桌子上,绑架假设完全不成立。
——游戏愉快?
向另一个方向思考,醒来时隐隐约约听到的话浮现在脑海。这种情形再加上「游戏」,很容易便能猜测到自己是不是被卷入小说里经常描绘的「生存游戏」。
比如我最近刚刚看过的《大逃杀》。如果按照小说的发展脉络,最后活下来的必定是善良又正义的七原秋也——像表面的苏那样,而完全体会不了感情的我只是个早晚会死的炮灰,打个比方,像桐山和雄那样的家伙。
死不死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那是命运的安排。实际上在我读小说的时候,也只能理解桐山了,我和他很多方面都有着共通点,比如——
我摸出口袋里的硬币,四指弯曲,将食指根部作为支点,向下一按让硬币起跳。之后,它落回我手中,数字朝上。
——如果这是个真的游戏,我也要积极参加了。
得到了和桐山相同的结果,我转向桌前的镜子,向上拉动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不过看到自己啼笑皆非的样子,我立刻变回原来的面容——电影里人们的行为模仿起来竟如此困难。
我拿下一直背在身上的日本刀,脱去红色的剑袋。金属质感的冰凉传入手中,我轻轻拉动雕刻着云纹的刀鞘,流畅的摩擦声流入耳畔。
刀刃斑驳的血迹像是拭不去的伤痕,但它并没有因此逊色。这血迹在我第一次打开它时就存在了,而硬币告诉我不要洗掉污渍,将它原来的模样保持下去。
如果这把刀真的是我的东西,那么我丢失掉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呢——而我仅仅这样想过一次。比起根本记不起的东西,着眼于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我装上钥匙,推门走出房间。
3
外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脚下的地板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能够清晰映出人影,显得幽深而神秘。大厅的四周全部都是房门,大概有二十余间。如果里面都住着和我境遇相同的人,那么「游戏」假说成立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另外,说不定苏也在这里。我最后记得是和他在一起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踱步向前走。这些房门上只有编号,直接闯进去找人的可行度为0。如果谁携带着武器,我将会有生命危险。俗话说,人在惶恐的时候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尽管我并不能体会到惶恐这种感情,我还是能理解,现在大概有人正惶恐着。
我盯着那些门牌,继续走着。或许是注意力过于集中,我没有心思去看前面的路,结果和谁撞了个满怀。
这种时候应该先道歉吧?我正打算鞠躬说句对不起,对方却先我一步弯下腰——然后狠狠把我推了出去。
我踉跄着一路后退,最后惯性把我抵到墙上才善罢甘休,当然,附带冲击疼痛。我盯着刚才撞到的少年,对方正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抱着一堆零食笑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这家伙是在挑衅?我迅速摸出硬币投掷,最后得到回击的答案。我从背后拽过剑袋,姑且先拿它当棍子用。
我调整好状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少年正打算拆开一包新的零食,我挥刀毫不犹豫地把它打掉。
墨绿发的少年睁大眼睛,扑闪睫毛歪头茫然地看着我,顺带手上以最快的动作捡起那包零食。他小声喁喁说了些什么,或许是语速太快,又或许是言语异想天开毫无逻辑,我一时间无法理解。
我后撤一步,随后聚力将自己推了出去。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转身之后,我将剑袋高举头顶,狠狠击向对方的手臂。咚地一声碰撞,少年结实的手臂拦下了这一攻击,他本人依然用另一只手紧紧抱着零食,不以为意。
我顺势以最快的速度追加攻击,而少年灵敏的身躯将他们一一化解。有时用左臂,或者高高跳起轻盈地躲闪,再者踩在我的剑上借机与我拉开距离——但他自始至终都紧紧攥着那些零食,生怕失去重要的东西一般。
无法理解。零食除了能够发胖和填饱肚子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持有的价值吗?
——虽然很想这样问问他,但现在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就算再怎么不理解这世上稀奇的人和事,最基本的审时度势我还是能做到的。
——比如现在需要打倒那家伙。
但是我无从下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困扰」吧。少年不仅躲过我一半以上的攻击,即便剑袋打到他身上,似乎也无法造成理想中的伤害效果。明明只是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无法理解,但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我想知道。
"你是什么人?"
我侧身瞄准对方的空隙冲过去,不料再次被少年回避。
"帝宴。"
少年眨眨眼睛,像个没事人一样拆开一包薯条。他迫不及待地很快享用掉一大半,满足地笑了笑。
奇怪的人,真的是无法理解的人——最后我竟然萌生出想听听他的故事的想法。但是命运不能违抗,既然它告诉我要战斗,那么……
我再次后撤,登上墙壁借助冲力越向空中,攥紧剑袋,扭转身体横扫出去——
哗啦哗啦。
我身下突然响起金属清脆的落地声。旋转带来的离心力让我的制度外套飞扬起来,与其相对地,口袋内已经空空如也。
硬币……
我下意识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去捡那几枚硬币。触碰到它们的时候,我停滞了一秒钟——全部都是反面。
——所以命运让我放弃吗?
我重新把剑袋背回去,转向少年。然而在我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已经跑开一段距离了。
"帝宴,等等。"
记得书上说,如果想表示友好,应该赠送什么东西吧。于是我拿出中午佐藤塞给我的奇怪饮料,以同样的方式塞到一脸茫然的少年怀里。
既然看上去很珍重零食的话,麻婆豆腐这种饮料应该没问题吧。佐藤说这个东西很奇特而且意外的……什么来着……?话说奇特又是什么感觉,像帝宴一样?
少年接过饮料,讷讷地沉默片刻,随后拿出一张红色的东西放到我的手中,小跑着离开了。
我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这个没见过的东西上。这个大小和设计,是钱币没错,全部都是汉字,中国的钱币?上面还写着100……
"你在看什么?"背后有谁凑了过来,传来缓缓的吐息声。
"不知道,没有见过。"我转身,把红色的纸递给对方。
戴着帽子的少年认真地端详了一遍,扬起面庞笑笑说:"是中国的货币啦,人民币。刚才的人给你的?"
"嗯。"少年不可思议地让人感觉没有谈话的距离感,况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便继续说下去。"我送了他一瓶麻婆豆腐饮料,他为什么要给我钱?"
"呃……麻婆豆腐?"少年的笑容持续了几秒尴尬,很快又恢复成开始那温和的样子。"说不定也是谢礼吧。"
"钱是用来等价交换的。那么一百人民币有多少价值?"我想起佐藤是从自动贩卖机里搞到那饮料的,应该不超过三百日元吧。
"价值……这要怎么解释喔。"少年为难地抓了抓帽子,"你是哪里人?"
"日本。"我顺势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御手洗,御手洗无。"
"日本啊,原来如此。"少年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掌上下晃了晃。"我是昳辰。请多关照。"
"……嗯。"我机械般地点点头。又是一个奇怪的人,比普通人要热情,要好相处的多,还有那一直消失不掉的微笑……
"说起来,一百人民币差不多是日元一千六百左右?"
"……他为什么要给我能买十罐饮料的钱?"我无法理解这并不等价的交换,甚至难以接受。"一会儿还给他吧。"
"我觉得他不一定会接受喔。"昳辰笑着摊手摇摇头。
"为什么?"
"感觉啦。"昳辰盯着我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问道:"无你不开心吗?"
"没有。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
"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呢。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昳辰低头,后半句的声音渐渐变小。
"不,我对昳辰很感兴趣。"
"感兴趣?"
"是的。为什么可以无时无刻都笑得那么自然?"想起自己醒来之后对着镜子的笑——或者只是单纯的嘴角上扬,我甚至有点难以接受。
"嗯……想些开心的事就好了。"昳辰眯起眼睛,仿佛在做示范一般。
"开心的事……"苏以前对我说过,「开心」就是感到心情舒畅和快乐,但我还是不能好好理解这样的感情。"和昳辰聊天也算吧,但是笑不起来。"
"如果一定要笑的话……"我抬起手放到嘴角,一起向上扯着,让嘴角之间连成一道弧线,也就是笑的样子。
昳辰看到我的样子,轻轻笑了几声,走上前换下我的手。"不对不对,太奇怪了,标准的笑容应该是这样的——"说着,他开始调整手上的力道,将我的嘴角调整到他满意的位置。"好了,标准的温暖微笑!"
我默默记下了肌肉大概收缩的位置,恢复到原来的表情,重新试了一次。"这样?"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很可爱。"昳辰做了个竖拇指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夸了,但别人这样说的时候应该表达谢意——至少小说和电视里都是这样的。
于是我对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少年疑问式地说了句谢谢。
4
和昳辰继续寒暄一阵子后我们便分开了。
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身体又有些疲惫,我靠到身后的门上稍作歇息。正当我把全部重心都托付给它之后,很不凑巧地,它被拉开了。
我就这样被不断降低的重心活活仰面拽到了地板上。
"诶?御手洗?"
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盘旋着,大脑刚刚受过冲击,这声音略显嘲喳。我慢慢爬起来清醒之后,才认清对方的面孔。
"苏,你果然在这啊。"
"你这一切不出我所料的语气是什么?"苏嘟着嘴含含糊糊地抱怨道。
"我分析了一下,如果是「游戏」的话我们同时进来的可能性还是蛮高的。"头还是有些发晕,我踉跄走了几步,坐到床沿上。
"你也听到那句「游戏愉快」了吗!"原来不是自己幻听,苏大概为这事实感到安心。"什么游戏啊,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要搞这么个恶作剧,也只有神能做到了。"我随口一说,至少我不认为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把不同国籍的人聚集到一个封闭空间,彼此还能无障碍交流——这是我刚刚在这空间走过一圈后得到的结论。
"御手洗,唯心也要有个限度。命运论就算了,连神都跑出来……"苏耸耸肩,叹了口气。
"那就来讨论点现实问题。"我打断对方的话,快速接到。"你也看了不少这种情节的故事吧,如果真的是「游戏」,你打算怎么办?"
"嗯……战斗咯?或许还能挖掘出自己的另一面,觉醒个力量什么的~"苏甩了甩长长的袖子,不知怎地语气突然显得有些期待。
"到底是谁在唯心?"我插着手,紧盯苏看。
"还能怎么办,我们什么状况都不了解,除了那句「游戏愉快」。"
的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太少了。一般这种情况,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我防御。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得其乐的青年,摸出一枚硬币抛上去。
"你又要决定什么事情?"
"要不要跟你一起行动。"我抓回那枚硬币,"看来答案是要。"
"所以你要看情况用背着的东西了吗?"苏指了指我背后的剑袋,"话说这种不明所以情况下和本来就认识的人抱团是天经地义的吧!有必要让命运决定吗,有点受打击……"
我懒得理会苏的后半句——就算回答了他也要啰嗦半天。"这个?已经用过了。"
"你……不会……"苏后退了几步,像面对杀人犯一般复杂地看着我。
"只是当棍子用了而已。对方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我淡然解释着。有时候他的发散思维简直就是迫害妄想,而且那迫害妄想厉害了还会钻出一个和平常迥然不同的苏。我上网查了一下,专业的术语描述是「精神分裂」,真不知道危险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苏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其实「游戏」里也不会聚集一帮毫无特点的普通人过来。"我轻描淡写地说着,「游戏」的存在已经在我心中变成既定事实了。
"说的也是。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你可以扔个硬币试试。"我摊开手,把一直攥着的硬币递过去。
苏嫌弃地推了回来,来回踱步思考。
"还是出去看看吧。"
5
"……他叫御手洗。"
苏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就撞上了面前的麻花辫少女。原本他们两人在一旁攀谈着,少女突然矛头一转,把话题带到我身上。正当我打算扔硬币决定要不要回应少女的时候,苏抢先替我回答道。
抢完话头,他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知蹿到哪里去了。
于是只剩下我和少女怵在这里。
"吶吶,你的头发好软好厉害,天野能叫你犬桑吗?"少女溜到我身后,拽起我的头发来。
很痛。我判定自己受到了攻击,迅速从身后抽出剑袋打向少女,强迫她离开自己,停止攻击性的行为。
"不是犬桑。御手洗无。"我不明白自己和犬类有什么共通之处,姑且当做对方没有记住我的名字,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天野用绑着橡皮糖的手挡住我并没有太用力挥出的剑袋,咬了咬牙,好像在忍受疼痛一般。"小易说,天野不能伤害自己,天野也不能让别人伤害自己。小无刚刚做了伤害天野的事吧?"
天野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跑上前冲着我毫无防备的腹部打了一拳。我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滚,酸性液体不断涌上喉咙。我一只手捂住嘴巴将它们逼回体内,另一只手也顾不上去安慰被疼痛冲击得麻痹掉的腹部,直接摸出硬币投掷出去。
一声轻响。胃部安定下来,硬币也在反面朝天处定格。
——不能和她打吗……
我捡起硬币,顺从天意就此罢了,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小无要去哪里?小无也要离开天野了吗?"天野追上来,扯住我肩上的背带。
"我要去哪对你有什么影响吗?"这个家伙更奇怪,狠狠打了人一拳之后又说出青春肥皂剧里的台词,不可理喻。
"天野觉得小无是重要的人,小无离开的话,天野伤心。"
"……"我好像把握不到她说话的语言逻辑。「重要的人」一般都是认识很久、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的人吧,我没理由和素昧平生的她论重要与否。"我和你在三分钟之前刚刚见面。"我淡淡说道。
"天野觉得可以和小无愉快地交谈。小无也把天野当做重要的人吗?"天野抬头看着我,深不见底的蓝色眸子里好像闪着光。
我握着那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硬币,扔给对方,"你来让它决定吧。"我第一次把硬币,也就是自己事情的选择权扔给别人。不过谁来询问命运的答案都一样,无所谓吧。
"这是要让天野扔吗?"看我点头之后,天野双手举得很高,像在海边扔漂流瓶一样——只不过用力方向换做竖直——抛了出去。
硬币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天野伸手在头顶处接住它,紧紧攥着。她好像有点紧张,慢慢挪开手指,向手心的硬币窥视。
接着,天野笑了,仿佛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礼物。"那天野是小无重要的人了。"她把绑着橡皮糖的手伸到我面前,手心躺着数字朝上的硬币。
她是受伤了吧。半透明的橡皮糖下能隐隐约约看到暗红色的伤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处理方式?橡皮糖没有任何治疗伤口的作用,甚至连覆盖都做不到。长时间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感染。
"小无,想吃糖吗?"天野歪头看着我,把橡皮糖解下来。
"不想。"我回绝了她,"手伸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创可贴——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佐藤直接塞了一盒给我——我把它包在天野的伤口处,轻轻抚平。
"橡皮糖不能包扎伤口,你没有看过医疗知识的书吗?"
"这是帝宴给天野的,天野很珍重。小无也给了天野东西,天野很开心。"天野抚摸着那枚创可贴,冲我笑笑。
"帝宴啊。怪不得。"这样一想,那两个奇怪的人扎堆做一些奇怪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小无又要走了吗?"
我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天野接着问道。
"我去找苏。刚刚说要和他一起行动的。"我转身摆出一个标准的昳辰式微笑——希望能像昳辰本人希望有那种神奇的力量。"没关系,还会再碰到的。"
"啊,小无笑了。天野一直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小无总是没有表情,原来小无会笑啊。"天野摩挲着创可贴,欣慰地说道。
"嗯。"我轻轻答应了一声,接着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补了一句:"仅仅也只是会「笑」而已。"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想起佐藤的占卜。我的心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好像一根根丝线萦绕着,盘旋着。我感受不到所谓的「开心」,但这些境遇给了我日常无法给予的东西。
像命运的决定一样不可思议。
在那之后,我从大厅的另一个角落找到了苏。与此同时,粉白色的少女出现在场地中央,元气的宣告声打破四周的沉寂——
"你们的游戏助手,娅米参上☆"